有限责任公司隐名出资纠纷的司法解决机制探析

1、有限责任公司隐名出资纠纷的司法解决机制探析兼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三）（征求意见稿）中的有关规定刘韶华隐名出资是指隐名出资人出于信托设计、法律规避及企业改制等不同动机，和他人达成合意，由隐名出资人实际出资，而将他人（显名股东）记载于公司商事登记簿、章程、股东名册等公示材料的股权结构安排。隐名出资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法律问题，就是因为当隐名出资关系被揭示时，隐名出资人、显名股东、其他股东、公司本身、公司外部利害关系人（公司债权人、股权质权人、股权受 让人等）各方权利义务关系才会发生合同法、信托法和公司法上的冲突因而引发矛盾；隐名出资的争议只有通过

2、对原来隐名状态的披露，才能进入纠纷解决渠道中。而对“隐名”的揭示，则意味着隐名形态的终结。法律在隐名形态终结之时对相关主体的权利义务进行界定和分配的同时，也为相关当事人修正、变更彼此之间的法律关系提供了契机。一、隐名出资内部关系的信托机理有限责任公司隐名出资作为一种非法律倡导的股权安排形式，很难在成文法体系中获取预先构建的制度范本。然而，私法自治的理念又赋予了隐名出资的设计安排以足够的自我滋生和发展的空间。如果这种意思自治撼动了旨在维护公平、安全的既有交易秩序，那么自然应在法律上对其作出否定性的评价并对相关权利义务依法重新分配；同样，如果作出这种意思表示的主体适格，意思表示真实自愿，不违反交易

3、秩序，且与他人利益无涉，那么其存在的合法性还是不容一概否定的。因为作为“民法学者讨论价值判断问题的两项实体性论证规则”，其中之一就是“在没有足够充分且正当理由的情况下，不得主张限制民事主体的自由。 王轶：“民法价值判断问题的实体性论证规则”，载中国社会科学2004年第6期。”如果隐名出资人与显名股东选择由显名股东行使股东权，仅以隐名出资人作为股权受益人的内部关系模式，那么隐名出资的内部关系就是一种典型的超越合同相对性的信托设计。在这种法律关系中，隐名出资人是委托人或信托设立人，将自己的特定财产（按照公司法的要求，应当是货币或可以用货币估价并可以依法转让的非货币财产）让渡给作为受托人，通过受托人

4、通过以此财产对公司出资将其转化为公司资本，受托人成为名义上的股东对该份出资享有股东权而成为显名股东，隐名出资人在信托文件中指定的人（通常就是隐名出资人本人 隐名出资信托设计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属自益信托，即委托人指定自己作为信托受益人的信托形式。）作为信托的受益人，信托财产为相应的股份（即出资份额，下同）。在大多数情况下，当事人在有限公司中选择隐名出资的投资形式通常不是为了单纯被动地得到股权收益，而是意在规避法律和公司章程对于投资主体、股权转让等方面的限制，以间接持股的方式实现对公司经营管理活动的控制。为避免隐名出资协议中出现过多具有法律规避性质的表述而被认定无效，隐名出资人和显名股东之间在选择彼

5、此间基础法律关系模式时，可能会回避一些对双方权利义务的明确的具体的表述，或者只字不提，或者模棱两可。在这种情况下，根据信托法理，可以从特定的事实、当事人的行为或他们之间的关系中，推断出一项隐含信托。当委托人进行一项财产转移，但由于某种原因，他并未完全放弃财产上的权益，这时候就会产生归复（resulting trust）。信托的功能之一就是在委托人的动机不是很清楚的时候，用来填平财产所有权上的缺口 何宝玉：信托法原理研究,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11页。归复信托又称回复信托、回归信托，属默示信托 赖源河、王志诚：现代信托法论，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36-37页。，是在财产

6、出让人意思表示不明确且实际已转移财产的情况下，由法院推定财产出让人与财产受让人之间成立事实上的自益信托关系，即把财产出让人作为委托人（受益人），由财产受让人担任受托人，并且后者负有向前者转移信托财产及信托利益的义务。 我国现行信托法相对粗疏，并没有关于归复信托和拟制信托的任何规定。然而我国最高人民法院在信托法颁布实施之前就曾经利用过归复信托的原理作为判案依据，如广东省轻工业品进出口集团公司与 tmt贸易有限公司商标权属纠纷上诉案，详见最高人民法院（1998）知终字第8号民事判决书，载最高人民法院公报法公布（2000）25号。归复信托的推定需遵循以下步骤以确定隐名出资内部关系。首先，要判断隐名出

7、资人将其财产投资于公司的意思表示是否足够明确。这一点是将隐名出资关系区别于其他法律关系（例如借款关系）的标准。如果没有证据能够表明隐名出资人将财产转移给显名股东是为了作为公司资本金，那么所谓的隐名出资人将其财产转移给显名股东，显名股东再向公司投资的行为只是简单的事实而非彼此间权利义务的内容。如果任何主张彼此之间存在隐名出资关系的主体就隐名出资法律关系的存在举证不能，则最有可能推定的内部关系就是借款或不当得利，而不应被认为是隐名出资。反之，隐名出资的关系成立，进一步确定双方基础关系的性质。其次，如无相反约定，推定隐名出资的基础法律关系为信托。在隐名出资的合意能够得到确认的情况下，如果当事人已经选

8、择了信托设计，自然应依据信托原理确定双方的内部关系。但是如果双方仅就出资事项达成合意而无其他具体的约定，也可推定默示信托关系的成立。这种推定主要是根据体系化解释和有效性解释的法律解释方法所作出的。首先，信托是一种典型的具有适法性的隐名出资基础关系模式，且其蕴含的对世性的效力范围和信托财产独立性的机理能够在最大程度上消解其与公司法制的冲突，而使隐名出资的内部关系能够突破合同相对性的限制，在一定程度上作用于公司组织体内部。这样的推定解决了理论的相容性和逻辑的自洽性问题，符合法律解释规则中体系化解释的要求。其次，由于信托制度起源于法律规避，其自身固有的法律规避的属性使得利用信托制度进行法律规避比起其

9、他法律规避方法更具有法律上的正当性。所以，即使是以法律规避为目的隐名出资形态，如果采用信托机制作为其基础关系，也很容易在法律效力上获得合法性评价，而这又符合民法解释规则中有效性解释的要求。将性质模糊的隐名出资人与显名股东之间的法律关系推定为有效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作用于外部的权利义务模式，应当是推定的法律关系的首选。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三） 司法解释三涉及隐名出资问题的规定也是4条，分别是第31、32、33、34条。（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司法解释三）第31条第1款规定：“实际出资人与名义出资人订立合同，约定由实际出资人出资并享有股东权益，以

10、名义出资人为名义股东，实际出资人与名义股东因合同效力发生争议的，如无违反法律法规强制性规定的情形，人民法院应当认定合同有效。”这一规定意在于公司法制之外，以合同法理规范隐名出资内部关系的效力，解决隐名出资人和显名股东彼此之间的利益诉求及救济途径。然而这种思路忽略了隐名出资关系的信托属性，使得隐名出资人和显名股东之间的内部关系难以突破合同相对性的屏障作用于公司法制。而割裂隐名出资内外部关系的联接，则有可能造成对交易安全造成损害。例如，在公司存在瑕疵出资情况下，瑕疵出资股东有补足出资的义务，其他股东对此承担连带责任。如果承认隐名出资关系的信托属性，无论是源于隐名出资本身的瑕疵，还是源于其他股东的出

11、资瑕疵，基于信托的对世性原理，都可以要求隐名出资人和显名股东共同承担连带的资本充实责任，以保障公司交易相对人的交易安全；但是如果将隐名出资关系认定为合同关系，则很难透过合同相对性的屏障将不具备股东身份的隐名出资人纳入公司资本充实责任的主体范围之内，从而减弱公司资本制度对于交易安全保护机能的发挥。同样是基于信托的对世性原理，在公司与股东人格混同的情形下，也可以轻易地将滥用公司人格的责任主体延伸至隐名出资人，以充分保护公司交易相对人的利益。关注隐名出资合同效力的同时，隐名出资关系的信托机理也应在司法解释三中得到明确的阐释。司法解释三第31条第2款规定：“实际出资人与名义股东因股东权益的归属发生争议

12、，实际出资人以其实际履行了出资义务为由向名义股东主张权利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名义股东以公司股东名册记载、公司登记机关登记为由否认实际出资人权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根据信托机理，隐名出资关系的法律效力不仅在隐名出资人和显名股东之间产生合同法上的权利义务关系，并且作用于公司法制中。同时，由于“隐名”状态与登记公示原则的背离以及对其他股东信赖利益的损害，隐名出资人的权利也要受到相应的限制。隐名出资人的权利体系包括对于显名股东的监督权、撤销权、受益权等。监督权包括对公司经营管理活动的知情权 一般从显名股东处获取有关信息，在特定情况下也可向公司直接主张，对显名股东表决权的监控。撤销权主要是指对显名

13、股东不当的股权处分行为的撤销权，但要受到善意取得制度的限制。对于显名股东违反管理职责处理信托事务行为的撤销权的赋予更为严格，仅限于显名股东与其他股东恶意串通损害隐名出资人利益的情形，以维护公司治理机制的有效性。隐名出资人的受益权主要是股份收益请求权，在权利受到损害时可主张损害赔偿，但该项权利仍有可能受到公共政策的限制以及商业判断规则的抗辩。另外，受公司设立登记制度的制约，隐名出资人对作为受托人的显名股东的解任权基本上没有实现的可能，只能选择终结信托关系，实现隐名出资人向股东身份的转化。二、以实际出资关系主张确认股权诉求之辨析如前所述，在中国的实践中，由于信托理念的缺失，隐名出资的性质一般被理解

14、为合同而非信托关系 即使在新公司法出台后，一些参加公司法修订工作的权威人士在讨论隐名出资问题时仍认为：“在处理公司内部股东资格确认纠纷时，隐名股东可依协议等实质证据直接对抗显名股东。隐名股东与显名股东就权利义务的分配所达成的契约与一般民法上的契约并没有本质区别，一般民法上的契约理论完全适用于这种股东间的契约”只要该契约建立在双方合意和善意的基础上，就会对其余额当事人产生约束力。就公司内部而言，其改变的仅仅是该公司股东间的权利义务分配而已，这种权利义务分配在不涉及第三人利益时，是可以以一般契约原则加以调整的。”详见赵旭东主编：新公司法实务精答，新公司法系列丛书，人民法院出版社2005年版，第14

15、8页。我国在2001年就颁布实施了信托法，但无论是理论界和实务部门，都习惯于将当事人之间主动或非主动的信托设计理解为契约关系。这种做法在宏观方面限制了信托制度在我国的完善和发展；在具体的规范层面又将隐名出资关系割离于公司法制之外，难以有效地防范法律规避行为，同时也不利于平衡与隐名出资有关的各方权利义务主体的关系。，隐名出资人多以实际出资的事实 在继受型隐名出资关系中，隐名出资人（确切地说应为隐名持股人）是在公司成立后，公司股份因转让、继承、赠与或股权信托计划等原因由原始出资人以外的人继受取得，然而在公司登记簿上，但未对此情况予以记载或进行变更登记。由于隐名出资人并非公司的原始出资人，所以通常只

16、能基于其与显名股东之间的法律关系作为其请求权基础。主张否认显名股东在公司中的股东地位，请求确认股权归属于己，由此引起隐名出资关系的终结。在我国的司法实践中，最常见的隐名出资人向显名股东身份转化的路径就是隐名出资人以实际出资关系为请求权基础提出股权确认之诉。最高人民法院在2003年发布了关于审理公司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一）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公司法解释征求意见稿），其中涉及到对有限公司隐名出资法律问题的共有4条规定 分别是第19、20、21、29条。但直至2005年公司法修订，公司法解释征求意见稿也没有转化为正式的司法解释。最高法院在制订司法解释过程中的犹豫不决并没有减弱公司法解释征求意见稿

17、对各地法院在处理隐名出资案件时的指导作用。北京、山东、江苏等地的高级人民法院纷纷依照公司法解释征求意见稿的精神制订了本司法管辖区域内的审理公司纠纷案件的意见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京高法发（2004）50号关于审理公司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试行），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鲁高法发（2007）3号关于审理公司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 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2003年关于审理适用公司法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沪高法（2003）216号文关于审理涉及公司诉讼案件若干问题的处理意见。；很多法院在实践中也将公司法解释征求意见稿作为判案的重要参考依据 如忻佩芬诉上海华侨商务总汇有限

18、公司股东权纠纷案，详见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2007）沪高民四（商）终字第46号民事判决书；李兵诉北京文洲卓越贸易有限公司、张春生股权转让侵权纠纷案，详见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07）一中民终字第10904号民事判决书；等等。这些司法政策性文件对隐名出资人和显名股东多使用实际出资人和名义出资人的提法，对“显名股东”或“名义股东”的概念避尤不及。这种语焉不详最高人民法院2005年12月26日发布的第二次全国涉外商事海事审判工作会议纪要第87条规定：“外商投资企业批准证书记载的股东以外的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请求确认其在该外商投资企业中的股东地位和股权份额的，人民法院应

19、当告知该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通过行政复议或者行政诉讼解决；该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坚持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的，人民法院在受理后应当判决驳回其诉讼请求。”这一规定显然是由于理论准备的不足而回避了司法在解决隐名出资纠纷中理应承担的积极作用。的司法政策导向很容易将诉讼当事人的争点集中到最基本的股权确认问题上而忽略其他诉讼选择对于权利救济的可能性和有效性。在确认股东资格的问题上，最高人民法院的公司法解释征求意见稿和各地高级法院试行意见的态度大体一致，即综合考虑实际出资情况、工商登记、公司章程、股东名册、出资证明书、其他股东是否知情、是否实际行使股权等因素对股权归属作出判断。其中，“充分考虑当事

20、人实施民事行为的真实意思表示”之类的用语似乎又与商法的外观主义和公示公信原则相左，令人无所适从。实际上，解决此类问题面临的一个基本问题就是：其他（部分或全部）股东对隐名出资关系是否知情是否足以否定商事登记的公示效力？从上述试行意见来看，似乎将股东资格的确认作为一个隐名出资人与显名股东、公司其他股东和公司之间的内部关系的问题，认为当事人之间意思表示和实际行使股权的事实行为足以否定了在先的公司设立行为的有效性。这种观点在逻辑上不能自洽，在理论上与公司法原理相悖。具体理由如下。首先，在公司设立时进行的商事登记并未记载隐名出资人为股东，这符合隐名出资人对公司出资时的真实意思表示。因为在当时，隐名出资人

21、对公司参与的方式就是隐名出资，其对于显名股东的选任以及显名股东被记载于公司登记簿的事实充分说明了隐名出资人不愿或不能被确定为股份持有人。商法上的意思表示真实以外部公示的内容为准，外观主义和文义主义是判断意思表示真实的基本依据。隐名出资人和显名股东在隐名出资协议中的意思表示只能说明其选择隐名出资的动机和目的，在排除登记错误的情况下，由于其与表现于外部登记公示的内容不一致而不认为其具有商法上意思表示的效力。否则对“真实意思表示”的误读会导致股权确认问题上的悖论。其次，既然公司设立时的商事登记簿记载的股东符合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应当是有效的；那么，如果隐名出资人之后的意思发生变化，希望转化为显名股

22、东，应当是由一种有效状态转化为另一种有效状态，而非对错误登记的否定；那么“股权确认”一词显然不当，似以“股权变动”的提法为妥。股权变动，是以承认股权登记的真实性和有效性为前提条件的，需要遵循股权变动的规则。一些法院在处理隐名出资纠纷时，将意思表示明确的隐名出资形态和没有隐名出资意图的登记错误形态混为一谈而不加区别地一律归为股权确认纠纷，显然是对“意思表示真实”的错误理解。再次，股权确认并非简单的股东内部关系问题。即使在其他股东知情并且隐名出资人实际行使股权的情况下，确认隐名出资人的股东身份也会引发交易安全的问题。如隐名出资存在瑕疵的情况下，隐名出资人和显名股东一般应对公司负有连带的瑕疵补正和资

23、本充实义务。但是如果将隐名出资人“确认”为股东，继续追究显名股东的瑕疵补正和资本充实责任则会遇到显名股东是否为责任主体的理论障碍，从而不利于交易安全的保障。还有最后一点也是不可忽略的，即以规避法律为动机的隐名出资中，如果引起法律规避的情形尚未消除，则对隐名出资人股东身份的确认会直接引起违反法律的尴尬局面；如果规避情形已经消除（如国家法律法规对投资主体、投资比例的限制取消或改变），对隐名出资人股东身份的确认则会意味着对法律规避行为的认许及有效性的溯及既往。根据以上判断可以得知，除了工商登记之外，公司章程、股东名册、出资证明书的作用在于证明有无错误登记的情形发生。如果隐名出资关系能够得到确认的话，

24、隐名出资人只能主张股权变更而非股权确认。直到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释三）的出台，才摈弃了以“股东身份确认”作为解决隐名出资纠纷唯一进路的传统司法解决模式。开始真正关注隐名出资关系作用于公司法制的边界，以及隐名出资关系中的基本当事人以及其他利害关系人之间权利的平衡和救济机制。三、隐名出资人向显名股东身份的转化既然隐名出资人请求确认股权归属的诉求存在理论和逻辑上的障碍，而只能转而主张以股权变更的方式实现向显名股东的转化，那么就需要具备股权变更的请求权基础。在采信托设计的隐名出资关系中，信托关系的终止可以成为隐名出资人主张股权变更的依据。在信托关系终止的情况下，可根据信托文件的具体规定或信托目的将信托财

25、产回复于受益人或委托人 我国信托法第54条规定：“ 信托终止的，信托财产归属于信托文件规定的人；信托文件未规定的，按下列顺序确定归属：（一）受益人或者其继承人； （二）委托人或者其继承人。”。我国信托法的规定，有下列情况之一的，信托终止：信托文件规定的终止事由发生；信托的存续违反信托目的；信托目的已经实现或者不能实现；信托当事人协商同意；信托被撤销；信托被解除（委托人是唯一受益人的，委托人或者其继承人可以解除信托） 参见信托法第50条、53条。隐名出资人对于显名股东解任权的行使也可能引起信托关系的终结。虽然在一般请况下，“解除受托人职务是可以利用的救济措施，而不管它是否独立列明 david m

26、，“the new mexico uniform trust code”, new mexico law review, 2004, (34):31.”；但在隐名出资关系中，因为受托人的更迭会受到公司登记制度的制约而难以有效实现，所以受托人被解任也应成为隐名出资关系终止的原因之一。由于隐名出资多为自益信托设计，隐名出资人兼具委托人和受益人身份，在在大多数情况下可以依自己意志任意解除信托而不受受托人制约的，除非信托文件中事先规定该信托是不可撤销的信托。这种限制也并不是绝对的。美国信托法规定，依信托条款，如委托人保留撤销权的，得撤销信托。如以书面形式设立信托，且委托人有保留撤销权的意思，但因错误而

27、遗漏，未将此意思订立条款于书面文件中的，委托人得重新订立书面文件并且可以撤销信托。如因委托人所不知且非其可以预知的情事，致使信托的存续足以破坏或者实质损害信托目的的实现的，法院将命令或允许信托的终止 see restatement (second) of trusts 2nd ed. §336 (1959) 。所以基于自益信托的解除权，隐名出资人原则上可以依自己的意思任意主张在解除隐名出资关系基础上变更股权归属。如果隐名出资采非信托设计，即使将隐名出资人与显名股东之间改造为归复信托或拟制信托，至少在股权变更的问题上，隐名出资人与显名股东的合意还是应当受到某种程度的尊重。一般情况下，隐

28、名出资人和显名股东达成合意终止隐名出资关系当然能够使股权变更诉求获得实体依据。如果合意难以达成的情况下，除非协议有明确的或可推定的约定，隐名出资人只能根据其协议的约定在合同规则内就寻求救济，而无权直接主张股权变更。因为，在非信托设计的隐名出资关系中，受合同相对性约束，无论是公司法和隐名出资协议本身都没有给出资人提供不经合意受让就可以得以转化为显名股东的有效路径；除非法院在进行利益衡量之后，主动适用拟制信托赋予隐名出资人额外的保护。所以，无论隐名出资的基础关系是什么，隐名出资人和显名股东关于股权变更的合意总能成为隐名出资人转化为显名股东诉求的请求权基础。而在股权变更未能达成合意的情况下，非信托安

29、排中的隐名出资人的股权变更诉请显然要受到更多的限制。在隐名出资人依自己的意思主张解除隐名出资关系的情形下，作为信托财产的股权回复于隐名出资人；但是隐名出资人取得信托财产并不必然意味着股东身份的取得。首先，在隐名出资关系终结事由发生之前，无论是其他股东还是隐名出资人对于显名股东的股东地位都是不存在异议的，隐名出资人所主张的股东地位应当是从原来的显名股东处继受取得。既然是继受取得，那么在章程没有明确规定的情况下，是否应受有限公司股权转让规则的限制？换言之，隐名出资人的股权变更主张是否要受到其他股东优先购买权的对抗 我国公司法第72条规定：“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之间可以相互转让其全部或者部分股权。股东

30、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股权，应当经其他股东过半数同意。股东应就其股权转让事项书面通知其他股东征求同意，其他股东自接到书面通知之日起满三十日未答复的，视为同意转让。其他股东半数以上不同意转让的，不同意的股东应当购买该转让的股权；不购买的，视为同意转让。经股东同意转让的股权，在同等条件下，其他股东有优先购买权。两个以上股东主张行使优先购买权的，协商确定各自的购买比例；协商不成的，按照转让时各自的出资比例行使优先购买权。公司章程对股权转让另有规定的，从其规定。”第73条规定：“人民法院依照法律规定的强制执行程序转让股东的股权时，应当通知公司及全体股东，其他股东在同等条件下有优先购买权。其他股东自人民法院通知之日起满二十日不行使优先购买权的，视为放弃优先购买权。”？司法解释三第31条第3款规定：“实际出资人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