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人大代表投票行为制度经济学

1、人大代表投票行为的制度经济学分析近来，我国人大代表特别是基层人大代表参与贿选丑闻屡见媒体，严重影响了人大代表的整体形象， 也不利于进一步推进我国的民主政治制度。 而各界学者和实践工作者大多把诸如加强思想道德教育、 精神文明建设等作为解决问题出路。 诚然，这些想法和措施的理想结果都是好的， 但显然违背了道德形成的规律。 道德的形成和被遵守是一个由外在约束引起内在自觉行动的过程。 本文的主旨就在于通过运用美国学者唐斯著名的投票行为函数模型来分析影响代表投票行为因素， 并根据该模型从制度的角度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出路。 提高人大代表职业道德的根本途径在于加强代表工作的制度建设。美国学者唐斯的投票行为函数

2、模型R=BP-C+D其中， R=投票者行动（投票、搜集信息）B= 投票者行动的潜在收益P=投票者进行该项行动时这些收益产生的概率C= 投票者行动的成本D= 作为投票者行动补充的私人收益 （投票获收集信息活动产生的额外收益，如与人接触、沟通的愉悦或其他心理上的收益等）R=0 则表示投票者将弃权；如果 R>0，则表示投票者将参与投票。而且对于候选人来说，谁出的 R 大，一般选票就会流向他这一方。唐斯模型给出了影响人们投票行为的重要变量，但由于投票结果是公共物品，因此就会有人想尽可能不参与投票而享受收益，这种“无票乘车行为 ”的结果是 B 与 P 处于反向变化之中， BP 的乘积可能很小，这意

3、味着投票参与带来的享受价值 D 和成本 C 支配着投票行为。在我国，政治参与不仅是一种权利，也是一种义务，这就决定了公民即使要弃权也要参与投票。而且，在进行具体分析前，我们把每个人大代表都假设成为“经济人 ”，即每个代表的投票行为都是为了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我们来考察一下基层人大代表的投票行为。为了能更清楚地说明问题， 我们就以发生在今年震惊全国的广东省河源市和平县贿选案为例。在案中，原时任县委副书记钟洪茂在当选县长前，为了能当上县长，一方面凭借多年来他在和平县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 主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期间自己提拔的干部拉选票，还亲自到一些领导家中做工作，和一些县直领导和镇领导打好招呼，而另

4、一方面， 抓住农村基层人大代表， 共有 29 名代表承认收受400 元至 1300 元不等的现金及毛毯等实物，因而， 在选举时投了钟洪茂的票。特别要指出的是，在此次选举中， 钟洪茂有意绕开各企事业单位人大代表，而在农村代表中发动串联、花钱买选票。对于和平县许多农民人大代表来说，在投票时， 由于他们根本不知道哪个候选人能当选上县长，概率 P 有多大，也不知道此人当选后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谁当选都无所谓，即他们投票行动潜在的收益值B 等于或约等于 0，进而可以得出 B 乘以 P 也等于 0。因此，公式 R=BP-C+D中所剩的变量就只有 C 和 D 了，投票行为完全取决于眼前投票的成本C 和投票

5、所带来的收益D，即 R=D-C 。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代表投票的成本C 问题，首先，基层人大代表所受的贿赂数目还远远达不到犯罪的程度，也就是说没有触犯到刑法的有关规定；其次，代表法中也没有明确规定代表收受贿赂所应该受到的惩罚；再次，代表法规定的对代表的未涉及犯罪的惩罚措施最多仅仅是免去他们人大代表的职务，但对于他们中许多人来说即使不当人大代表也是无所谓；最后，在基层上级人大及其常委会是很难免去他们的职务的，因为他们是由选民选举出来的。正是基于以上诸原因，代表投票所付出的成本C仅仅是到投票的场所参加投票而已，况且这还是他们应尽的义务，因此参加投票的成本C是相当小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或等于0。这时，

6、公式中就剩下唯一的变量D 了，即 R=D 。由于上大多农民代表本身经济并不宽裕，因此，代表一般倾向于把选票投向利益的最大提供者，即谁给的 D 越大就把选票投给谁。在选举中由于钟洪茂提供了给代表400 元至 1300 元不等的现金及毛毯等实物，而另一个候选人赖志敏则没有提供任何钱财或物品，也就是钟洪茂提供的 D 大于另一个候选人提供的D ，进而可以得出钟洪茂的R 大于赖志敏的R，在这种情况下，得到收益的代表就自然而然把手中的选票投向了钟洪茂。对于许多企业主代表和一些领导干部来说，由于他们本身的经济和政治地位相对较高，或者说他们不缺乏D ，对于眼前少量收益根本不屑一顾，即公式R=BP-C+D 中

7、D 等于 0。而且，由于一方面他们不接受眼前的收益，根本不存在被处罚的危险； 另一方面即使候选人的另一方当选对自己的利益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害，因此，企业主代表和一些领导干部所面临的投票成本也几乎等于 0。在这种情况下，公式中就剩下变量B 和 P 了，即 R=BP 。因此，他们更加看中将来当选者是否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收益，即更加看中潜在收益B 值的大小和收益产生的概率P 值的多少。打动他们最有效的办法不是直接去贿赂他们，而是对他们进行游说， 给他们以承诺， 当候选人当选后会为企业主在包揽工程等方面提供多少帮助，或会怎样提拔那些投他选票的干部，即会给他们带来多少收益，或者说B 乘以 P 有多大。因

8、此，他们会把选票投向潜在收益B 的最大承诺者和实现承诺P 的最大可能者。一般来说，他们会选择 B 和 P 相乘最大值的提供者，在B 和 P 之间寻找最佳的契合点。在和平县贿选案中，帮助钟洪茂当选上县长的除了收受贿赂的农民人大代表外，其中有相当一大部分代表是企业主或是领导干部。由于钟洪茂在选举前通过凭借多年来他在和平县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主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期间自己提拔或结识的干部拉选票，一旦他当选上县长以后，投他选票的干部也就得到更多的晋升机会，投他选票的企业主也可能因此得到更多的工程合同，也就是说钟洪茂提供的B 乘以 P 的值大于另外一个候选人提供的B 乘以 P 值，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企业

9、主代表就会把自己手中的选票投给钟洪茂。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基层人大代表投票行为具有以下几个特征：1、投票人投票行为的成本C 等于或约等于0。2、投票人一般把选票投向眼前D 或潜在 BP 的最大利益提供者。3、基层人大代表的素质普遍偏低。禁止代表接受贿赂的根本途径就是加大代表收受贿赂所带来的成本，使其所收受的收益远远小于收受贿赂所付出的成本。下面我们来考察一下高层人大代表的投票行为由于高层人大代表一般都是我国政界的高官或是其他各个领域的精英，他们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是令人羡慕的，因此，他们和前面所谈到的企业主代表和领导干部一样根本不缺D，同样也就不存在投票行为的成本C。但是， 问题的关键是， 他

10、们对潜在的收益和收益发生的可能性同样是一无所知的，因此，在公式中B 和 P 同样是等于0 的，由此得出R=0 。既然所有变量都等于0， R 也等于 0，那为什么他们要参与投票并且基本上会选择候选人其中的一方呢？他们参与投票并且把选票投向其中一方候选人的动机是什么呢？答案是由我国的基本国情和制度设置决定的，在我国，公民和代表参与投票是一种权利，也是一种义务，而且为了保证党在中国的领导地位和确保党委推荐的候选人能够当选，高层代表们一般都会参与投票并且把选票投向党委确定的候选人，我们就把这种投票行为成为称为政策性投票行为。此外，越是高层人大代表的数量越多，省级人大代表通常有600 人左右，全国人大代

11、表有近 3000 人。而且由于他们本身已经拥有令人羡慕的经济和政治地位，要对他们进行行贿就必须用重金，一千、两千甚至一万、两万元是难以使他们动心的。换言之，候选人如果要对高层人大代表进行行贿的话，那么他们所付出的代价面之广、数量之大就不是一般候选人所能承受的。由于高层人大代表本身所拥有的地位和名利是令人羡慕的， 其接受贿赂受带来的成本远远大于所得到的收益， 因此， 他们非常重视自身的投票行为， 他们参与投票并选择候选人其中的一方大多属于政策性投票， 与自身利益关联较小， 因此在高层接受贿赂的可能性是相当小的。笔者认为， 规范代表的投票行为，禁止代表参与贿选丑闻的根本出路在于建立代表行为惩戒制度

12、，这种制度是旨在增加作恶者的作恶成本C，使作恶的代表所得到的收益D 远远小于其作恶所带来的成本C，即 R=D-C<0 。人人都因为害怕受到惩罚并付出更大的成本而不敢作恶，久而久之一个不作恶的道德的投票行为环境也就形成了。然而，在我国， 对代表渎职行为的处分或惩戒尚未形成制度。这不能不说是我国人大代表制度的一大缺陷。除了代表法规定的未经批准两次未出席人民代表大会会议的，终止其代表资格外， 还应考虑建立一些惩戒机制：警告、训诫、辞职、留用察看、撤职、罢免等。必须赋予人大常委会在暂停与终止代表资格方面以更大的权力（详细资料请见笔者在2001 年 10 月 16 日发表在中国人大新闻网上的论建立代表行为惩戒制度一文） 。此外，如果代表的参与贿选行为已经破坏了选举，那就要按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