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个人的国际法主体地位

1、初探个人的国际法主体地位孔银刚政法学院 20031312班摘 要：伴随着个人在国际活动中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个人能否成为国际法主体就成为国际法学界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个人的国际法主体地位应否得到承认，关系到国际法学的发展以及国际法的实施与作用的发挥。本文认为，个人不应当是国际法上的完全主体，但个人可以是国际法上的部分主体。这是因为世界上有一些主权国家以条约的形式规定了个人应承受的部分国际法上的权利和义务，因而个人就取得了这种部分国际法主体的地位。但同时，因这种个人的部分国际法主体地位依赖于各主权国家的意志，所以它也不是在各国法律中确定不变的。 关键词：国际法主体 个人 权利与义务二战结束后，世界

2、政治环境日趋稳定，和平与发展成为当今时代的两大主题。随着各个主权国家的成立与确认，国际间的有关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的往来越来越频繁。因此，国际间的行为规则必然成为当前的、各个国际主体必然注意的问题。一系列国际法规则的制定与实施是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的必然前提。在和平环境下的当今世界关系，由于各国国家利益的不一致性，必然出现政治、经济与军事上的摩擦。其中有些行为的发生与发展必然与个人有着密切的联系。因而，探讨个人在国际法上的地位是非常必要的，关乎国际秩序的稳定、国家利益的平衡和世界和平政治格局的发展。 一、个人不能成为国际法上的完全主体 讨论个人（包括自然人和法人）的国际法主体地位，首先就要明

3、确什么是构成国际法主体的要件。对于国际法主体的定义和构成要件一直以来都是学术界争论的焦点。英国学者布朗利认为“国际法的主体也称为法律上的人，或具有人格者，是有能力享有国际法上的权利和承担国际法上的义务，且有能力进行国际关系活动的实体。”1在此基础上，世界上的多数学者认为，国际法主体必须具备的构成要件有：（1）具有享受国际权利和承担国际义务的能力。（2）具有参加国际关系活动的能力。（3）是“实体”2。个人是否具有以上的条件是判断其国际法主体地位的一种依据。 国家作为国际法上的主体是毋庸置疑的，国际法上有确定的规定，国际关系实践也证明国家是最重要的国际法主体。作为具有独立主权的国家，有其：“（1）

4、固定的居民；（2）确定的领土；（3）政府；（4）与他交往的能力。”3这样的一个实体，具备了其他任何实体所不可能具有的成为国际法主体的优越条件。 个人就其本身的能力来讲，并不具备承担国际法上的权利与义务的能力。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只有国家才是国际法主体的传统定义稍微扩大到包括政府间的国际组织，但政府间的国际组织享有的是非常有限的权利。虽然国际法主体的范围从单纯的国家稍微扩大到了政府间的国际组织，但这并不意味着国际法主体的范围就可以扩大到个人。国际法制定的目的旨在统一国际行为规范，协调不同国家的不同利益，使之向共同的目标发展，促进人类的统一、和平与经济的发展。而个人在这样的目的之中是不可能有能力去驾

5、驭这样大范围内的发展与秩序的。即使出现很多个人的行为而产生的比较大的具有国际影响的现象，也是由于其本国法律的授权才具有的能力。国家和政府间的国际组织能够承受国际法上的权利和义务，因而法律就赋予了国家、政府间的国际组织的完全国际法主体地位。但个人在国际活动中的身份和作用是微弱的，难以以自己独立的行为去享有国际权利和履行国际义务。 个人不能与“实体”相比较。一个“实体”，应该是具有其固定的组织机构人员以及可以进行某些活动的团体。国际法上的主体，即为一个实体，这里的实体是指为国家利益而为的团体。而国际法上的个人，尤其是法人，其行为的出发点和目的多半是为自身利益。国际法的宗旨和目的是协调全球范围内的和

6、平与发展，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个人尤其是法人，如跨国公司，作为国际法上的主体的理由是不够充分的。由以上两点理由可以看出，个人不具备与国家、政府间的国际组织同等的成为国际法主体的条件，因而个人就不能成为完全的国际法主体。 与此同时，如果法律赋予个人完全的国际法主体地位，使个人成为与国家、政府间的国际组织平等的国际法主体时，又会出现哪些问题呢？ 第一、个人成为国际法上的完全主体会削弱国家对个人的控制。个人权利的扩大化，就有可能造成个人因谋求自身利益而不免损害本国、他国或其他国际组织的利益； 第二、个人成为国际法上的完全主体，会加重国际社会的某些负担。有些学者认为，将个人纳入到国际法的主体范围内，就某

7、些问题可以节约时间和提高效率，例如战犯、海盗问题的解决。但是，更多的个人成为国际法上的完全主体后，一旦出现问题，会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将个人的问题多用国内法解决，不仅会提高法律适用的效率，而且也有利于国际社会的稳定。 从这两点理由也可以看出，个人不能成为国际法上的完全主体。 二、个人可以成为国际法上的部分主体 上述分析已经阐明个人不能成为与国家、政府间组织并列的第三个国际法主体，但也不能否认在国际法关系实践中，个人被赋予了部分国际法上的权利，同时也承受了部分国际法上的义务。英国国际法学家M·阿库斯特指出，“国家可以赋予个人以国际权利来承认个人是国际法的主体，国家也可以不给予个

8、人任何国际法上的有效权利来防止个人取得国际人格”。4另一英国国际法学家H·劳特派特指出：“许多国内法体系所采用的以国际法为国内法的一部分的学说，分析起来也是一种因素，足以表明国际法可以直接适用于个人，而个人在这个限度内就成为国际法的主体。”5上述两种观点均认为只要国际法赋予个人以直接的国际权利和义务，个人就可在此限度内成为国际法主体。当然，这种说法是符合国际法规范的，如现在个人被推向国际法庭的情况越来越多，没有国际法给个人授予权利，个人也不能成为国际法规范的对象。因而，个人是可能成为国际法上的部分主体的。 三、如何确认个人在国际法上的部分主体地位 个人能在多大程度上成为国际法主体，即

9、如何确认个人在国际法上的部分主体地位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主张个人是国际法主体的学者对此看法也不一致。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的张文彬教授提出了个人成为国际法主体的前提是这个主体要有自己独立的行为能力和统一的利益，他指出，“个人总是处在其所属国家的主权管辖之下，而不能独立参与国际法律关系”6“作为通例，在国际社会中，个人出现在国际法上有两条途径：一是通过国家，国家承担有关国际义务，如人权的国际保护，或者国家对个人实行外交保护；二是作为国家的代表，如国家元首、外交人员等。在这两种情况下，个人都不直接承受国际法上的权利和义务。所以，个人不具有独立的国际法律人格。”7 张文彬教授还批驳了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在

10、西方国际法学界逐渐流行起来的“个人是国际法主体”的观点。支持“个人是国际法主体”的观点的西方学者通常以国家元首、外交代表、海盗、战争罪犯、人权的国际保护等作为个人享受国际法上权利，承担国际法上义务的例证。张文彬教授则认为，西方学者所说的例证并没有超出因国家承担有关国际义务或个人作为国家的代表而使个人承受国际法上的权利和义务的情形。“在因国家承担有关国际义务或作为国家的代表而使个人承受国际法上的权利和义务的情形没有根本改变的情况下，个人不能成为国际法的主体。”8 对于张文彬教授的上述观点，把他所说的“个人不能成为国际法的主体”和“国际组织是国际法的主体”9的理由作比较，其理论上是存在矛盾的。按照

11、张文彬教授的推理，我们就可以得出国际组织也不是国际法的主体的结论，而只有国家才是国际法的主体。这是因为，国际组织自身并不存在其统一的意志和利益，而是各个成员国意志和利益的斗争和妥协而形成了国际组织的意志和利益。成员国参与国际组织的各种国际活动都因其本国利益的需要，各种条约的订立也是各成员国之间妥协与斗争的产物。所以，归根结底，国际组织的利益就是各成员国利益的反映。既然国际组织本质上没有自己独立的利益，那么按照张文彬教授的推理思路，我们就可以得出国际组织也不是国际法主体的结论。 综上所述，张文彬教授所持的“个人不是国际法主体”10的观点，在理论上是与其所持的“国际组织是国际法主体”的观点相矛盾的

12、，而且也是脱离国际司法实践的。 一般来说，国际社会中，个人也普遍被认为是国际法的部分主体，我国在司法实践中也出现了倾向于承认个人在有限范围内享有国际法主体地位的做法。我国早已加入联合国海洋公约，并于1996年批准了该公约，自此以后，我国就不得不面对该公约中关于个人（包括法人）在国际海洋法庭海底分庭的起诉权的规定。1990年我国加入了关于解决国家与他国国民之间投资争议公约，依该公约规定，缔约国可以和其他缔约国国民达成协议，将由投资产生的争议提交公约设立的调解与仲裁国际中心。我国批准加入该公约主要是为了改善投资环境，吸引外资。它在客观上也起着保护我国海外投资的作用，赋予了我国个人（法人）利用该公约

13、对另一或另几个缔约国提起仲裁程序的必要性以及对他国国民可享有国际法上的权利之承认。 这种态度的转变在学说上也有所反映。我国著名国际法学家李浩培教授指出，个人可以成为国际法的部分主体，个人的部分国际法主体地位依赖于各主权国家的意志。由于一些国家以条约的形式规定了个人应承受的部分国际法上的权利和义务，因而个人就取得了这种部分国际法主体的地位。李浩培教授的观点在国际法律关系实践中具有较大的灵活性和现实性，以这种方式来确立个人的国际法地位具有很大的灵活性，也有利于国际司法实践。因而，各国在立法中也不必刻意地去抹杀个人在国际法上的权利和义务或由国家代为承受个人在国际法上应承受的权利和义务。因而，我认为，规定个人在国际法上具有部分的主体地位是符合各国国情和国际司法实践的。 但个人过多地承受国际法上的权利和义务不仅是不现实的，而且还会加重国际社会的某些负担。这是因为个人行为的出发点多半是自身利益，他不具备那么大的能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