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变动与经济运行的双约束型特征：对现行经济增长方式及其转变问题的思考(下)

1、结构变动与经济运行的双约束型特征：对现行经济增长方式及其转变问题的思考(下)        问题在于，目前的经济运行的双约束型特征对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及其结构变动产生的影响或作用不可低估。 第一，经济运行的双约束型特征；促使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进一步转化为具体的措施或手段。一般而言，在市场经济尚不充分发展的阶段中，政府主导型经济增长方式在资源配置方面的时效性，是市场配置方式所不能比拟的。因而，后发国家往往将其当作实现经济赶超的一种重要的、超常规的手段，期望凭借其较强的时效性，能够迅速而有效地实现发展经

2、济的战略意图。新型工业化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实践表明，在内外部基本条件具备的情况下，间或应用这一方式或手段，是能够实现其经济赶超意图的。有时，其实际绩效甚至是显著的。在我国的现阶段，政府主导型经济增长本来就是经济发展的基本的、常规的方式。然而，在需求约束型特征凸现的情况下，这一基本的、常规的方式则被进一步转化为扩大需求、，缓解需求约束的具体手段。换言之，在需求约束因素的作用下，政府尤其是地方政府经济干预行为的具体化特征更为明显。因此，当这一方式的时效性得到释放的同时，其自身具有的负面作用也在不断地放大：粗放型或外延型的经济增长；耗拼资源的活动进一步加剧；资源约束型特征越来越突出。 以城市

3、化发展为例。城市化与工业化是一国或地区现代化发展进程中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两个基本方面。在城市化发展相对滞后的现实背景下，加快城市化发展是我国现阶段经济发展的一个必要选择。从另一个角度看，城市化也是实现我国后发优势的一个重要方面，其所释放的需求效应，将是拉动中国经济实现长足发展的一个基本因素。不过，在需求约束型特征十分突出的情况下，加快城市化发展，在更大程度上被当作扩大内需(主要是投资需求)、缓解需求约束的一个短期的、具体的政策或措施。不言而喻，通过各级政府的直接组织与实施如土地批租、基础设施政府信贷担保等，我国的城市化发展进入了一个快速推进的阶段(见表1)，对缓解通货紧缩的压力，实现经济相对

4、高速和稳定的增长，具有重要的、不可替代的积极作用。与此同时，耗拼资源的活动加剧，资源的约束作用进一步加大，经济仍然是粗放式或外延式的增长。由此引发的各种社会问题和矛盾逐年增加。“据估计20世纪90年代至今；因征地圈地，至少造成2000万以上农民失地。历年拖欠农民工工资，达1000亿元以上。光是2003年在整顿土地市场秩序中查处到的土地违法案件，就有16.8万件。”笔者以为，这种以行政方式、过早或过度地消耗城市化拉动效应的问题，是值得进一步讨论的。 第二，经济运行的双约束型特征，抑制了市场需求对结构变动拉动效应的充分释放。自2003下半年以来，我国经济产生了一些新的变化。经过一个阶段的

5、消费准备期之后，形成了继1980年代之后的新一轮的居民消费热点：住宅、汽车以及电子通讯产品等。当时的传媒常常用“井喷”等类似的用语形容住宅、汽车等市场的需求态势。所谓经济运行中新的变化，指的是居民个人成为近年来一些高增长产业如住宅、汽车的最终消费主体，因而与以往一个时期以来由政府直接组织的经济活动所创造的投资需求不同，其“产业的出发点和归宿点具有较为可靠的市场导向基础；大众消费使相关产业能够形成显著的规模经济效应，从而成为具有现实意义的主导产业。” 发达国家的实践证明，在工业化的中期，住宅及建筑业、汽车等会成为经济发展中的支柱产业。凭借产业间的关联效应，此类产业会拉动钢铁、有色金属(

6、比如电解铝)建材(比如水泥)、化工等一批中间产品行业的发展，而后者又引发对电力、煤炭、石油等行业的需求。因此，近年来我国经济运行所发生的新的变化，实际是工业化发展的一般规律发生作用的具体表现。即使总供给大于总需求的基本格局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经济运行的需求约束型特征仍然明显，住宅、汽车、电子通讯以及基础设施建设等行业的快速增长，仍然为产业结构变动创造了必要的条件。 值得注意的是，经济运行的双约束型特征对结构变动或者市场需求拉动效应的抑制，是通过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传导的。一方面，经济运行的双约束型特征，使得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不得不强化为缓解需求约束的具体对策或措施。另一方面，由于政府主

7、导型经济增长方式固有机制的放大效应，住宅、汽车等产业的市场导向或需求拉动效应，引致新一轮的“市场性重复建设”和“行政性重复建设”，导致原材料和能源供应不足、基础设施欠缺。更为复杂的是，由于政府采取了公共产品低成本扩张的方式，资源的行政配置与市场配置交织在一起，甚至是形式上的“市场性的重复建设”，实质上的“行政性的重复建设”。当实施宏观调控，通过压缩投资规模以遏制过度的市场需求(主要是投资需求)，给过热的经济适当降温时，不仅清理和整治了行政性的重复建设，而且也严重抑制市场性的重复建设，进而抑制或削弱了市场需求对结构调整的拉动和导向效应。 第三，经济运行的上行空间或经济增长周期有可能被强

8、制压缩。由上可见，政府主导型经济增长方式与双约束型经济之间形成了一种比较复杂的关系：当需求对经济的约束作用加强时，为了保证相对稳定的经济增长速度，由政府直接组织经济活动即资源的行政配置方式的时效性，使得政府为熨平经济周期、扩大投资需求而采取的各项政策和措施得以实施，尽管以耗、拼资源为代价，但能够取得实际的绩效；当市场需求的导向作用明显时，政府主导型经济增长方式固有的放大、强化机制，极易引发新一轮重复建设，导致经济过热，资源约束作用增大，进而不得不适当降温。由现行经济增长方式内在机制引起的经济冷、热交替，使市场需求对结构变动的拉动或导向效应难以稳定和充分地释放。同时，实施宏观调控、保持经济均衡协

9、调、相对平稳发展的难度不断增加。 受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与双约束型经济之间关系的制约，在保持经济相对平稳发展和结构调整；缓解资源约束和需求约束三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实际上的相互影响、此消彼长的矛盾关系：要缓解需求约束，由政府直接组织的经济活动虽然创造了需求(主要是投资需求)，且时效性明显，但会在不同程度上激化或强化资源约束的作用，甚至导致经济过热；要缓解资源约束，以压缩投资规模、抑制过度投资需求为内容的调控方式，必然削弱市场竞争以及市场需求对结构变动的主导性作用。如果调控力度过大，在需求约束型特征明显的条件下，现行的分配格局极有可能进一步强化需求约束作用，导致通货紧缩和经济运行的下行，以至

10、于保持经济持续、平稳发展的目标难以实现，并且会激化现有的各种社会矛盾和问题。 三 无论是缓解需求约束以保持经济的稳定增长，还是调控过热的经济运行态势以缓和资源约束的压力，在经济运行双约束型特征明显的情况下，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的不适应性越来越突出。近年来我国重化工业发展与资源(包括环境)之间的紧张关系，其实是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与结构调整和经济发展的内在要求不相适应的一个具体表现。从结构调整的角度看，我国的重化工业化及其加速发展不是一个能够主观选择的问题。即使在理论上提出各种否定的理由，重化工业化仍然是一个不可回避的必经阶段。另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是，在重化工业化的过程中，现

11、行的经济增长方式固有的放大和强化机制作用，极有可能刺激各级地方政府极有可能均将重化工业当作发展的重点。由此，资源约束作用的强化将会导致更多的、更为严重的问题，甚至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因此，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要不要重化工业化，而是转变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长期以来，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一直是经济学界、政府及其部门关注的理论与实践问题。据吴敬琏教授介绍，早在20世纪60年代后期，一些经济学家就开始讨论这一问题。在“九五”计划实施期间，中央政府就将经济增长方式当作中国经济的大问题，用正式文件的方式，提出“实现从外延、粗放的增长方式向集约、内涵方向的转变，”并且将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与实现由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

12、经济体制的转变相提并论，即两个转变： 其实，伴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设进程的不断深化，我国的经济增长方式一直处在由计划主导型向市场主导型的转变之中，只是其转变的进程相对缓慢。至于原因，笔者以为有以下两个主要方面：(1)无论是出于赶超意识，还是建设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客观要求，保持相对平稳的、一定速度的经济增长，对于我国有效地提升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以应对日趋激烈的国际竞争，抑制和缓解国内各种社会矛盾和问题，是至关重要的。而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具有的时效性，在应对和缓解来自国内外各种因素尤其是极具冲击力因素的干扰方面，确实是有实际绩效的。(2)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实际进程以社会

13、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完善和健全为条件。因而，经济增长方式转变进程相对迟缓的主要原因，在于现行经济体制中还存在着“制度缺损”问题。所谓制度缺损，简言之，就是在现行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一些基本经济关系和制度还不健全和完善，或者还存在着“不到位”的问题。 在实现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我国选择的是一条渐进式的发展路径。较之激进式改革路径，渐进式改革的主要特点集中表现为：在一个时期内，能够回避或延缓一些一时尚不能彻底解决的矛盾和问题，为改革中的探索预留一些必要的空间，并且为协调改革与发展之间的关系创造有利的条件。但是，问题还有另一个方面。随着改革进程的不断推进，渐进式路径的一

14、些弊端也逐渐显现出来，其中之一就是制度缺损。由社会基本经济关系的不健全、不完善所衍生的利益矛盾，与改革进程中新老利益集团的既得利益关系相互交织，为进一步深化改革、解决深层次问题增添了更多的约束条件。现在看来，在体制改革问题上，不仅有路径选择问题，而且对时机和力度的把握更为重要。如果失去时机或力度不到位，在或早或迟的时候，我们不仅要为此“埋单”，而且会制约和影响改革的后续进程。比如，近几年来一直困扰我们的国有股减持，就是一个改革进程中因制度缺损引致的问题。只要检索一下有关国有股减持的文献，略为观察现阶段证监会推行股权分置前前后后和风风雨雨，就能深深地体会把握改革时机和力度的重要性。 在

15、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进程中，当前面临的真实问题在于：一方面，在经济运行具有明显的双约束型特征的情况下，现行的政府主导型经济增长方式对于缓解需求约束确实具有实际绩效，因而是政府熨平经济周期的必要手段。从这个角度看，在今后一个时期内，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还有存在的理由和发挥作用的空间；另一方面，与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相伴随的资源约束具有越来越强化的态势。并且，如前所述，其所直接产生或衍生的种种问题不断地削弱市场机制对结构变动的拉动或导向效应，压缩经济的发展空间。因此，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迫在眉睫。在现实经济发展中，来自两个相反方向的力量相互作用，使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处于一种胶着的态势中，而解决这一问题的基本

16、思路应该是：既要利用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在抗干扰方面具有的时效性，又要抑制其固有的放大和强化效应。 基于以上的分析，笔者以为，在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同时，必须以解决制度缺损问题为切入点，由此不断地推进经济增长方式的进一步转变。 第一，坚持科学发展观，用科学发展观所包含的丰富的理论内容，矫正和清理各级地方政府领导人在经济发展问题上的认识误区和模糊理念。 如何坚持和贯彻科学发展观，使其在澄清和矫正各级地方政府在发展问题上的认识误区、发展理念以及经济行为等方面，真正产生实际的、有效的作用，是政府部门和理论界关注和研究的问题。目前被普遍认可的方法是，建立一套能够体现科学发

17、展观基本要求的、考核干部的指标体系。对此，吴敬琏教授提出了疑问。他认为，“计划经济时期的经验表明，建立一个指标体系自上而下地去考核拥有配置资源能力的计划部门和党政领导，几乎是不可能的。”o因此，这个问题仍需要继续深入地研究。 第二，要集中精力解决相关制度的缺损问题。在讨论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问题时，一些理论工作者和实际部门的同志往往将传统体制的惯性作用，作为经济增长方式转变进程迟缓的一个主要原因。其实，在建设和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过程中，随着中央政府致力于推动政府职能转变，各种规范各级地方政府行为的措施相继实施，比如近年来颁布并实施的行政许可法、国务院关于投资体制改革的决定以及关

18、于发展非公经济的36条，等等，对传统体制的惯性都具有实实在在的遏制作用。与以往相比，地方政府控制资源的规模日趋缩小，对经济领域的干预范围和可以利用的手段也受到相应的限制。但是，现行的经济增长方式具有的放大、强化效应为什么依然强劲?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认为，在人类社会中，生产关系是一切社会关系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关系。而在生产关系中，所有制关系是最为基本的关系，是一切社会关系中“特殊的以太”。产权明晰化是市场经济条件下所有制关系的最基本、最本质的要求。如果不能实现这、最基本、最本质的要求，建设有限政府、解决政府过度干预问题的力度就难以保证，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进程必然迟缓。 抑制现行经济增长方式固有的放大和强化机制的一个切入点，是要解决地方政府目前普遍采取的以公共产品低成本扩张方式发展区域经济的内在形成机制。因此，现行的土地制度改革，应该是一个需要及时、认真考虑的重要问题。地方政府之所以可以通过“土地廉价批租”的方式融资，进而通过提供低成本的公共产品以扩张投资规模，关键就在于，土地制度尤其是农村土地制度的产权明晰化问题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决。土地归国家所有，虽然在法律意义上土地有明确的归属关系，但各级地方政府拥有对土地的实际支配权，农民拥有土地的使用权。为了保证和稳定农民的土地使用权，中央政府三令五申，出台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