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人在保安员的监视下盗窃能否认定为盗窃罪既遂

1、 行为人在保安员的监视下盗窃能否认定为盗窃罪既遂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检察院 佟晓琳一、基本案情犯罪嫌疑人傅延力在京以捡拾废品为生。2007年3月11日1时许，傅延力骑收废品的三轮车来到本市长安商场门前东南侧的内部职工存车处，盗窃由华腾西西停车管理公司管理的由长安商场使用的内部存车处的五片不锈钢围挡，将所盗物品装上三轮车后骑车离开现场。因长安商场门前存车处围挡多次被盗，长安商场派保安员在存车处附近进行蹲守，傅延力的整个盗窃过程均在商场保安员的监视下，保安员立即报告了商场安全保卫部 （下称安保部），与赶来的另外两名保安员在长安商场门前距离内部存车处五米处将傅延力抓获并报警。被盗五片不锈钢围挡价值人民币

2、1270元。二、分歧意见第一种观点认为：傅延力的行为系盗窃既遂，理由是：傅延力主观上有盗窃故意，客观上实施了盗窃行为，且盗窃行为已实施完毕，并实现了盗窃罪的犯罪结果，即已经实际占有和控制了所盗财物，数额也达到了较大的标准，符合盗窃罪的构成要件。傅延力已经控制所盗财物五个不锈钢围挡离开盗窃现场，从一般意义上讲，盗窃行为人将所盗财物带出管理人控制的区域即为既遂。虽然傅延力的盗窃行为处于商场保安的监视之下，但是由于被盗财物的所有权和管理权并非属于保安员所属的长安商场，而是所有权属于北京市西城区市政管理委员会，管理权属于华腾西西停车管理公司，因此商场保安的控制不等于财产所有人的控制。按照双控说理论，被

3、盗财物所有人实际上失去了对财物的实际控制，傅延力实际取得了对财物的控制，傅延力的行为应当认定为既遂。第二种观点认为：傅延力的行为属于刑法理论中的不能犯未遂，理由是：傅延力的盗窃行为从一开始就置于商场保安员的布控监视下，因此被盗财物实际上是在商场安保部的控制之下，傅延力并没有真正控制被盗财物，即犯罪并没有得逞，从表面上看，傅延力自认为秘密地将所盗财物装在自己的车上，并逃离现场五米，但是其行为在保安员的监控下是不可能实现其所追求的犯罪结果的，傅延力不具备实际控制所盗财物的可能性。傅延力已实施了其认为实现犯罪意图所必要的全部行为，但是由于其意志外的原因，没有发生其预期达到的危害结果，属于实施终了的未

4、遂。三、评析意见笔者同意第二种观点，犯罪嫌疑人傅延力的行为始终在商场保安员的监视下，所盗财物没有脱离管理人的控制，傅延力并未实际控制财物，盗窃罪的危害结果没有发生，盗窃未得逞，应当认定为盗窃未遂。我国刑法理论界对于认定盗窃既遂的标准认识不一，最具代表性的当属控制说、失控说以及失控加控制说。这三种学说在多数情况下，是一致的，因为多数情况下，盗窃行为人实际控制所盗财物，便会导致财物的所有人、管理人或占有人（在这里统称为物主）失去对财物的控制。而在本案中，不论以哪种学说为理论基础，都会产生很大的争议，原因在于对以下几个关键问题的认识不同：（一）盗窃罪危害结果的发生应当如何认定我国刑法第二十三条规定，

5、已经着手实行犯罪，由于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犯罪未遂。由此可见，区分犯罪既遂与未遂的关键是看犯罪是否得逞，而刑法通说认为判断犯罪是否得逞的标准是构成要件说，即应当以行为人的行为是否具备犯罪构成的全部要件作为区分犯罪是否得逞的标准。而盗窃罪属于结果犯，对于结果犯，不仅要求实施我国刑法分则规定的犯罪行为，还要求发生法定的危害结果，危害结果的发生是盗窃罪客观方面的必备要件，因此，危害结果的发生对于认定盗窃犯罪是否既遂有着决定性的意义，可以说，危害结果是认定盗窃既遂的标志。危害结果是指犯罪行为对刑法保护的客体所造成的损害。根据我国刑法分则，盗窃罪侵犯的对象是财物，侵犯的客体是公私财物的所

6、有权。因此，盗窃罪的危害结果就应当是对物主财物所有权的损害，而只有当物主失去对财物的实际控制的情况下，物主对其财物才无法实现所有权的权能，即无法对财物进行占有、使用、收益、支配，盗窃罪的危害结果才算发生。本案中，盗窃行为还未开始时，保安员就对现场进行了布控监视，被盗财物始终在保安员的控制之下，行为人不可能实现对财物的实际控制。因此，物主通过保安员的监控实现其对财物的间接控制，物主并没有失去对其财物的实际控制，刑法所保护的法益并未受到侵害，盗窃罪的危害结果并未发生。从这个角度讲，傅延力的行为没有完全符合盗窃罪的构成要件，犯罪没有得逞，行为应当认定为未遂。（二）如何理解“实际控制”及物主对其财物的

7、“控制范围”刑法意义上的控制应当是一种事实上的占有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物品持有人能够依据自己的意志使用、支配、处分其持有物，与民法上“占有”的外延基本一致。在理解控制的内涵的基础上，还应正确把握控制的外延，根据控制状态的不同可以将控制划分为直接控制和间接控制。直接控制是指不以第三方为媒介，直接对物进行的控制。而间接控制是指以第三方为媒介进行的控制。只有当盗窃行为人对物的支配和控制是确定的，才能构成事实上的占有，进而认定为行为人实际控制了被盗财物。本案中，虽然盗窃行为人傅延力将所盗财物装上自己的三轮车，但是不能因此认定其已经实际控制了所盗财物，因为商场安保部始终在监视控制着盗窃行为人，因此行为人对

8、财物尚未取得确定的支配能力或处分能力，商场安保部通过控制行为人间接控制了被盗财物，而财物管理人华腾西西停车管理公司通过商场安保部对财物的间接控制实现了自己对其管理的财物的实际控制。盗窃行为人将财物盗离被害人权利控制范围，就标志着实际控制了财物，因此控制范围关系到财物是否失控及是否被盗窃行为人所控制，如果在不同的环境及条件下，物主对其财物的控制范围有很大差别，但是大体上可以区分为物主的私人场所及公共场所，对物主私人场所的盗窃以扒窃和入室盗窃为主，对这两种情况下的认定比较容易，扒窃的控制范围限于物主的人身或者其提包、衣袋，只要将财物盗离物主的提包、衣袋或者人身即构成既遂，而入室盗窃的控制范围限于户

9、内，通常情况下，将财物带出户外即成立既遂。比较复杂的是公共场所物主对其财物控制范围的认定，有观点认为应当以物主的视线所及范围作为控制的空间范围，还有观点认为在公共场所中，应当把盗窃“当场”作为控制范围。“当场”是指盗窃现场以及现场的延伸，而现场的延伸是指“在现场时或者刚一逃离现场时即被发现并被即时追捕的过程” 蔡刚毅：盗窃罪既遂未遂界定标准新探，人民检察第2000年第1期。本案中，傅延力始终没有脱离商场保安员的视线范围，虽然已经逃离现场，但是在其逃离后，商场保安员将其即时抓捕，属于盗窃现场的延伸，即在当场被抓获。也就是说，商场保安员在其控制范围内将行为人抓获。物主华腾西西停车管理公司是通过商场

10、安保部的看管实现其对财物的控制。（三）对于在他人布控监视下完成的盗窃行为是否应当一概认定为未遂？笔者认为，不能一概认定为未遂，应当视具体情况而定。实践中，有很多警察密切监视行为人的犯罪过程，待其得手后，再行抓捕，以人赃并获的情况，比如说，打扒民警通常都是发现可疑人员后，在其周围密切监视布控，待行为人盗窃得手后，开始即时抓捕，但是在司法实践中，没有因此认定犯罪嫌疑人系盗窃未遂，而都是认定为盗窃既遂。笔者认为，在人民警察与物主以及保安员监视下的盗窃行为的犯罪形态是有实质区别的，因为人民警察的职责是发现犯罪事实，收集犯罪证据，从而对犯罪嫌疑人的犯罪行为依法提出处理意见，倘若将所有被警察发现，并监视下

11、进行的犯罪行为都认定为犯罪未遂，则会放纵犯罪，并与公安机关及人民警察的工作职责相悖。而在物主的监视下犯罪形态认定则不同，盗窃罪侵犯的就是物主对其财物的占有和控制，因此，盗窃行为人在物主的监视下实施盗窃行为，就意味着，物主通过监视行为人间接控制其财物，行为人并未真正控制所盗财物，也就无法支配该财物，盗窃行为不能得逞，应当认定为未遂。而在保安员监视之下的盗窃犯罪形态应当区别具体情况加以分析，我国公安部关于保安服务公司规范管理的若干规定中规定“保安服务公司是为社会提供专业化、有偿安全防范服务的特殊性企业，是协助公安机关维护社会治安，预防和减少违法犯罪的重要力量”。由此可见，保安员的职责是协助公安机关

12、维护社会治安，在具体工作中，是负责保护其所服务的单位中人、财、物安全的。因此，与被盗财物所属单位有关系的保安员布控监视行为人盗窃并进行抓捕或追捕的行为应当认定为物主通过保安员的工作在间接控制其财物，而对于协助公安机关维护社会治安，打击犯罪的保安员（如打扒队员中的保安员）对盗窃行为的监控及抓捕，其行为性质等同于人民警察，在这种情况下，物主实际上失去了对其财物的控制。本案当属前种情况，被盗财物虽然属于北京市西城区市政管理委员会所有，华腾西西停车管理公司管理，但是长安商场与华腾西西停车管理公司签订有协议，将由华腾西西停车管理公司管理的存车处划出一部分，作为长安商场内部员工自行车存放使用，并约定由长安商场自行管理。并且长安商场曾经投资将其门前的全部存车处（包括内部存车处和华腾西西停车管理公司自行管理的存车处）的存车设施进行改造。鉴于这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