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大学校长刘经南：关于新时期研究型大学科研模式的转型

1、    武汉大学校长刘经南：关于新时期研究型大学科研模式的转型         研究型大学以服务社会，引领社会进步与经济全面发展为生存根基；以传授高深学问，培养高级专门人才为根本使命；以探究高深学问，探索科学真理为最终目标。它在培养精英人才、促进科技进步与创新、推动经济发展等方面发挥着重大作用，有着独特优势。努力创造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原创性科研成果，培养和造就具有创新能力的高素质精英人才，是我国研究型大学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使命，更是构建创新型国家的战略需求。然而，我国研究型大学

2、在创新知识、服务社会、引领社会方面的准备和能力仍显不足，特别是对当代知识创新从“小科学”时代走向“大科学”时代的心理准备不足。这里所谓“小科学”是基于单一学科，科学家依靠个人兴趣、小款资助、单科实验的科学研究模式。所谓“大科学”是指“目标大、投资强、学科多、团队广、产出高”的科学研究模式。这种不足还主要体现在科研发展模式、科研激励机制、科研组织架构，以及服务社会方式等方面。要充分发挥自身在国家科技创新中的引领作用，研究型大学应该坚持科学发展观，深刻领会国家科学发展的战略指导思想，加快改革科研体制，优化科研环境，激发创新活力，实现科技创新的五大转变。推动科研项目承担从“单纯承担”为主向“策划承担

3、”为主的转变为了更好地服务于构建国家创新体系和建设创新型国家的宏伟目标，发挥研究型大学知识创新源头地位的引领作用，研究型大学完成科研项目需要实现“单纯承担”向“策划承担”的转变，主动为国家科技发展谋划新的探索计划、新的科学工程、新的重大项目。然而，在以往的科学研究中，许多大学主要是以被动地去承担已经公布的科研项目为主开展科学研究。即国家出台项目申报指南，然后由大学的科研机构、科研人员去申请。这种只会单纯承担项目的做法，显然不能从根本上提升大学的科研能力和水平，也不能满足国家科技发展对研究型大学创新能力的迫切需求。研究型大学实现“单纯承担”向“策划承担”转变的关键：一是要了解需求。学校领导、学者

4、、学生都要有强烈的使命感、责任心、探索欲去了解国家的战略需求，科技前沿的发展态势、社会各界的动态需要。这里，学校要深入社会，领导要加强组织，学者要广泛交流，师生要经常碰撞，共同营造谋划氛围，获取信息、分析需求，集思广益，谋求创新的良性循环机制。二是要学会策划。策划过程就是创新，这需要有一批学识水平高、学科视野宽、学术气度大的学者牵头。如果缺乏这样的学者，领导就要善于和敢于培养、引进、启用、推出这样的学者，学者也要先学会参与，参与到其他单位的学者提出的大计划中去，在参与中学会策划。为了学会参与，甚至还要学会“打工”，跻身大项目中，甘当配角，愿作小工，敢啃骨头，通过承担大项目能力的提升、学会策划大

5、项目的本事。三是要善于组织重大科学项目。大项目大多是多学科的联合，跨部门、跨单位的合作。策划过程与今后项目承担过程是密不可分的。因此必须提高组织重大科研项目联合攻关的能力。要根据建设阶段、可行论证阶段、主攻阶段、实施阶段组织、汇集不同特点优势的科学家分工协作，形成良好的合作机制，确保项目完成和创新。推动科研完成路径从“个人奋斗”为主向“团队攻关”为主的转变在传统“小科学”时代，知识创新往往是在单一学术行政体制内，在单一学科内以个体为主进行的，其动力来自学者的兴趣，这种知识创新是一种“线性”积累型创新结构。到了当今“大科学”时代，知识创新大多是科学、技术和工程的集成和多学科的跨越，大目标、高难度

6、、大投入、高强度、大合作、高产出是这种科研攻关、知识创新的特点，必须转变传统观念和做法。也就是说，现代知识创新要以多样化团队之间的合作为主甚至是跨多学科的多样化团队为主，有组织跨机构建平台、产学研结合，形成网络式的创新结构。为此，研究型大学的科研完成路径需要从“个人奋斗”为主型向“团队攻关”为主型转变。甚至要学会跨学校跨机构之间的有序合作，向这一联合攻关模式转变。当前的状况是：一方面大学的科研机构、科研人员通过申报、策划，争取到大量的科研项目，但由于观念、传统、习惯以及人力资源等方面的限制，很多获准项目并不能高质量、高水平完成。主要原因在于往往是靠个人奋斗或几个人组成的小组来完成。实际上，大学

7、可以通过组团或招标方式进行“团队攻关”，克服人力资源等方面的不足。只要责任明确、机制创新，通过团队攻关的方式，是完全可以高质量、高水平地完成各种项目的。另一方面，一些大学的领导往往局限在本校、本单位的几个人几个团队搞研究，他们不想也舍不得把申请到手的项目联合外单位学者去做，这种做法是需要彻底改变的。像太空探测计划、人类基因组计划等大规模科学工程，单靠一个团队的力量完成其中的子项目都是难以想象的，需要组成多个团队多个机构的力量，联合攻关。在美国，一些研究型大学就曾作为团队成员，参与了“阿波罗”登月计划、“阿尔法”国际空间站计划、“火星探路者”的发射、原子能的发展、基因组合等重大科研项目，为美国的

8、宇航事业、电子信息、能源、生命等诸多高科技领域做出了重大贡献。因此，我国研究型大学要改变单兵作战的思路，改变我们不善合作的文化，随着项目内涵的增大，承担项目要由单一的课题组向团队攻关形式转化，向跨机构联合攻关形式转化。推动科研发展模式从“量的扩展”为主向“质的提升”为主的转变在过去，研究型大学往往注重科技规模和科技平台数量的建设，虽然重要，但这仍是一种“量的扩展”型科研发展模式。创新型国家建设和研究型大学科技整体实力的提高，迫切需要科研发展模式由“量的扩展”向“质的提升”转变。只有坚持以质的提升为主、以质取胜，才能更好地提升研究型大学的科研水平，推动研究型大学科研健康、可持续发展。那么，衡量“

9、质的提升”的标准或指标有哪些呢？我们认为，除了成果多、专利多、论文多、影响因子高、获奖多外，还应着重考虑以下四个指标：一是科研平台和科研项目的影响级别。科研平台和科研项目的影响级别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研究型大学的科研实力和影响力。就科研平台的影响级别来讲，有高水平国际级、国家级、省部级和行业合作级的区分。从科研项目的影响级别来看，有国际级、国家级、省部级和行业级等不同级别。研究型大学要把不断提高科研平台和科研项目的影响级别作为科研奋斗目标之一，要形成上述四个影响级别的平台和科研项目的科学合理的比例架构。二是科学研究的内涵和内容。科学研究所覆盖的学科领域范围，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大学的整体科研水平

10、、科研质量。作为一个高水平研究型大学，一定要在基础科学的前沿领域和战略高技术领域的研究中有所作为。三是科学研究的影响力。科学研究能否在基础学科、交叉学科；前沿学科产生重大影响，这是衡量“质的提升”的又一重要指标。实际上，世界各国的科技竞争，不是比量的多少，而是要看在前沿的、基础的、交叉学科或领域是否有“声音”、是否有影响、是否有作为。国外研究型大学都非常注重科研成果的影响力。如果我国研究型大学的科学研究仅仅停留在原来非常熟悉的领域，而在新领域没有实质性进展和突破的话，那也谈不上“质的提升”。四是社会服务的效果。研究型大学的科学研究应为社会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如果科学研究在社会发展中没有体现

11、太大的价值，或者社会服务效果不太明显，那么这种应用科学研究的质量是不高的。推动科研组织架构从“单一模式”为主向“矩阵模式”为主的转变在“大科学”时代，研究型大学的科研组织结构、成员构成和管理模式需要进行相应的转变，才能更好地满足科学技术发展和创新型国家的战略需求。那么，研究型大学的科研组织架构、管理模式如何转变呢？就是要适应知识创新模式已走向网络化非线性积累时代的需要，实现从“单一架构模式”向“矩阵架构模式”的转型，即形成教学、科研行列交织的矩阵式完整管理模式和科研机构本身的开放、共享、柔性、综合的管理机制。当前，大学的教学、科研组织架构大多是院系构架独立运作的模式，除少数国家级研究机构独立或

12、相对独立运行外，科研团队或科研机构都含在院系内，院系同时负责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这种院系统管教学、科研、社会服务的模式，我们不妨称为“单一架构模式”。这是大学从原来完全以本科教学为主后又兼顾科研和社会服务的一种管理模式，对于研究型大学来说，科研任务重、科技创新责任大，这种“单一架构模式”已不能适应社会和发展需要了。无论从欧美许多高等教育发达国家的研究型大学的二级组织架构的变革实践来看，还是从我国一些研究型大学近年来的改革实践来看，或者从教学、科研、社会服务并重的需求和相应组织架构的适应性、科学性来看，当今的研究型大学管理架构的理想模式是所谓“矩阵架构模式”。也就是对于大学管理架构而言，本科教学

13、以院系为主组织，高水平本科教学是院系的中心任务，并且以此建立院系管理的相应评估体系。科学研究、成果转化、社会服务和研究生培养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应以科研平台为主组织。科研平台中的老师以科研、社会服务和研究生培养为主，同时也必须按计划承担院系的本科教学任务，使本科生也能接触和参与老师的科研，从而提升本科教育质量。教师作为矩阵之元素从行来说是属院系的，从列来说是属科研平台的。这里，院系是以学科和专业为主线来构架的，而科研平台是以面向任务、面向问题、面向国家和社会需求来构架的。学科、专业是相对稳定的，因而院系的架构相对较为固定，而任务需求是变化的，所以科研平台更机动柔性一些。推动科研服务方式从“间接

14、服务”为主向“直接服务”为主的转变我国研究型大学以往的科技服务方式通常是先研发，再通过多种渠道和方式，将科研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或卖专利，或引入资金，以教授为主成立学科性公司继续研发或中试等等。这种形式，还未能直接进入社会和市场中心，孵化时间长，抗风险能力弱，产品周期长，是一种间接性的为社会服务方式。这种间接服务模式显然不能很好地满足国家或区域经济发展，以及企业、行业的迫切需要。研究型大学既要“上九天揽月”，也要“下五洋捉鳖”，实现从“间接服务”模式为主向“直接服务”模式为主的转变。所谓“直接服务模式”就是直接深入企业、行业通过产学研结合形式提供高水平实用化科技服务。其一，大学要瞄准国家未来

15、的发展，站在前沿又面向问题开展研究。面向问题的科技服务思想和方式，不仅能够很好地提升研究型大学的科研与服务水平，而且能够真正推动研究型大学学科的交叉融合和一些新兴学科的兴起与发展。其二，学校通过对企业、行业的服务，取得合作信任和了解行业企业需求，建立起联合攻关机制。例如，在学校建联合实验室，成为企业新技术、新产品的源头研发基地；在企业建立实验基地，开展技术联合攻关，在攻关中同时培养研究生和企业研发队伍。这种直接服务模式极大地满足了产业的科技需求，解决了企业、行业研发能力不足问题，也解决了科研、教学和生产脱节问题，缩短了科技成果向生产转化的时间，从而充分发挥研究型大学在地方区域行业发展中的引领作用。综上可知，研究型大学科技创新的五大转变，是社会发展对研究型大学的要求，是知识创新和技术创新模式的变化对研究型大学的要求，也是研究型大学未来发展趋势所在。因此，研究型大学科技创新体制建设，应以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和提高原始性创新能力为出发点，遵循高等教育和科学研究的发展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