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讲：移情与反移情

1、第7讲移情与反移情曾氏语录：移情即人类唯一的情感。因为人类的一切情感均可以归结为它。我们对一个人的态度、看法、情感和行为，部分的是被这个人教会的。老师：我下面想说一下的就是移情，也跟所谓的宿命论有关系，就是刚才我说的决定论。 刚才两位老师一直都在听我用不标准的带有湖北口音的普通话在讲，这个实际上就是移情。具体讲就是我你通过对我早期的学习语言的环境的忠诚来让我跟早年的那些关系保持链接。所以我相当于直接把我早年的语言环境搬到上海来了， 如果我从能力来说，还是具有发音标准的那 种能力的，但是我在把某些音发的标准之后， 我会觉得我后面很空洞，就好像我背叛了我的老 乡们或者是给我环境的父母们，所以我需要

2、跟他们保持链接。在我跟他们保持链接的时候。实 际上，我在被过去限定。学员1:你这里有一个对于安全感的追求吗？老师：是的，是安全感。但是安全感不是一级词汇，还涉及到攻击。如果我说话说的很标 准，回到我老家的时候，我的老乡说：你不过是在城里面生活了几年嘛，回家就忘本了，然后 他们会觉得我攻击他们，实际上我的确是攻击了他们，因为我背叛了他们教给我的语言就是攻 击，然后他们会折磨我，实际上也不需要他们那么说，我自己内心里面就有个超我，就是如果 你过度的背叛的话，过度的背叛你的早年的语言环境的话，你应该受到惩罚。而精神分析就是 要切断我跟过去的链接。我这只不过是学习一门那个同样的语言， 那是标准的语言而

3、已。在涉 及到外语，同样的也有很多这样的问题，比如有好多非常聪明的人，他们就是学不好外语，这 还是因为移情的作用。他们还是忠诚过去。学员2:恩，我在大学里的时候确实发现有一类人他们就是学不好英语，而且他们有很多 相似之处，我从来不能够解释这一点。学员1:那就是学不好外语并不是一个语言能力问题，而是一个对过去保持联系的或者说 寻求过去庇护的这样一个潜意识要求？老师：对，是移情的作用。学员2:对背叛的恐惧？老师：对，对背叛之后可能有的惩罚的恐惧，这是移情。这就表示，我们还生活在过去中 问。教科书对移情的精确定义就是过去在现在的重现。我现在带湖北口音的普通话在重现我早年语言，学习语言的环境，穿越时空

4、。学员1:这个移情的概念就是除了我们字面上的意思，你是移到过去？老师：移动现在，把过去移到现在。最后呢，我想说一下移情的这个翻译，台湾把它译成 转移关系。如果我们把它理解成转移关系的话， 马上视角就会变得非常的开阔。就是我们跟现 在的人打交道，只不过是照搬了以前的关系的模式而已，这个就叫移情。学员1:恩，那是比我们过去理解的要多的多，我过去把移情理解为比如把对方当成自己 经历当中的一个人，把我跟过去那个人之间一种情，把当下的这个人当成过去经历过的那个人， 仅仅是这样一个范围，那么你现在这样说，范围要宽的多了。老师：对，不仅仅是情感。是整个关系，然后整个关系中间，情感只是一部分。学员2:就是我把

5、过去的我转移到当下？老师：对。好，因为有这种时间的跨越，所以 精神分析是一门关于时间的学问，而移情等 于时间的错误。精神分析属于心理学派的一种，但是它也被称为三大思潮。就是人本主义、精 神分析、行为主义。有人做过比较精确的统计，就是现在世界上现存的心理治疗学派大概是 250种，然后一天出现几种再消失几种，基本是维持在250,这个在中国不太好的数字上面，二百五。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说现在的心理治疗流派有 250种，实际上对我们是一个暗示，表 示太讲究学派之争的人，基本上都是二百五的傻子，所以我们真的不用太在乎学派之争， 任何 一个学派都有它的强项。比如说精神分析的强项就在于了解人的潜意识； 行为主

6、义的强项之一 就是能够导致在短时间里面的行为的改变。 这是精神分析做不到的。另外，我们现在处在后现 代社会，后现代社会的特征之一就是真理多元化， 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可以掌握自己的真理， 他 的真理哪怕跟别人相冲突都没关系， 我们彼此尊重，而不会像以前一样的，彼此认为自己拥有 真理的人相互之间打的尸骨成山、血流成河。这样的事情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在这样的状况下， 我们可以保证我们的后代不再为脑袋里面想的东西不一样而发生战争。我们在说到哥白尼还有托普勒他们之间的冲突，一个是相信地球绕着太阳转，还有个相信太阳绕着地球转，那么在后 现代社会里面，我们会认为他们都是对的，如果是地球绕着太阳转，我们有一套公式

7、来描述这 个东西；如果我们说太阳绕着地球转，同样也有一个公式。为什么我们更愿意选择地球绕着太 阳转呢？因为描述这种状态的方程更加优雅。“优雅”本来是一个关于艺术的词语，但是现在它已经成了判断科学的第一重要的定律， 就是如果一个方程是不优雅，它可能是错的，优雅实 际上有点相当于佛教所说的方便法门， 就是随手捻来的，能够更简洁的这样的东西。它更加科 学一些，这个对于我们关于真理啊，关于科学的思考也更加的重要，所以学派之争真的没什么 意思。再说一遍，我们哪怕有完全相反的观点，但是不妨碍我们各自都掌握真理。学员1:就是说能够更简单的解释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件事情更容易掌握和更容易做出预 测，他就更可能被更

8、多的人所接受，它就可能是真理。或者真理，我们不说哪个是对的，哪个 是不对的，哪个是好的，这点跟过去的观点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原来是唯一论者，要是就是， 要么就否，真理只有一个，谬论有千百个。学员2:哪一个更好用跟每个治疗师的？老师：人格特点是有关系的。比如说：几乎是半开玩笑办不开玩笑的说：一个过于聪明的 人就是大脑皮层过于发达的人，可能不太适合搞精神分析。因为精神分析涉及的是情感，一个 大脑皮层更发达，逻辑思维更强，归纳能力更强的人，他应该做更重要的事情，而不是搞精神 分析。因为精神分析不是一个智力游戏， 越是勇敢地接受自己情感的人越适合做精神分析， 但 是一个人如果把自己大脑搞得很发达， 逻辑

9、思维搞的很发达，这本身就表示他倾向于隔离他的 情感。但是这样的人非常重要，他可以做比精神分析更重要的事情。学员1,谁重要不重要，这倒是一个比较难以判断的事情，很难比较重要不重要的事情， 但是他更容易在精神分析当中挑毛病，他可能有更多的完美主义倾向，他需要更加的逻辑化更 加缜密。学员2:是这样吗？学员1:不，缜密倒不知道。可能更机械。学员2:总是陈老师（学员1）他不大适合学员1:我是属于超理智的，这是萨提亚的分类。老师：理智是对情感的防御，意思就是说一个内心情感过于丰富的人，因为他害怕这类情 感，属于他把自己搞的很理智。我不知道听到这个解释，你有什么感觉？学员1:你这么解释，我觉得很感动。我本来

10、以为我是因为情感上过于迟钝，属于不得不 走理智这条路。老师：如果迟钝的话，就不需要更加理智了，因为他本身就迟钝。只有情感非常丰富非常 敏感的人，才需要用理智来武装自己、保护自己。学员2:我同意。学员1:这倒是一种很智慧的说法。老师：好，那么反移情是什么呢？在德语、英语里面是反方向的意思，但是在中文里有动 词的意味，所以有人比较荒唐的把它理解成对移情的反抗，就是反对移情。如果我们要避免误 解，最好是把它翻译成逆转移。就是叛逆的逆，反方向的那个意思，就是逆水而行的逆字，这 样引起误解的可能性就比较小了。 我举一个例子来说反移情，比如：一个年轻小伙子到我这里 做治疗，我和他打交道的过程中，我越来越瞧

11、不起他。我的瞧不起他就是反移情。学员1:你把他当成真实的人？老师：他也是真实的人。作为一个好的治疗师就越应该是一个真实的自己，就是我有专业的那个状态，但是我更是一个充分感受生活和他人的人。我作为一个男人来感受这个小伙子的 时候，我会瞧不起他，这就是反移情。我怎么针对他工作，就是我给自己这样说，我对他的瞧 不起是他“勾引”我瞧不起他的，然后我就知道他的移情是什么？他的人格特点是什么？就是 他曾经被他人贬低过，然后他也曾经在生活中教会一百个人来贬低他或瞧不起他，我只不过是他试图要教会的第101个人。我如果真的瞧不起他，对他进行侮辱啊，或者是把他赶出去了， 这就叫做跟他配合完成了一次强迫性的重复。

12、我对他就没有治疗价值，我就跟他生活中遇到的 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是精神分析师，我知道他在勾引我瞧不起他，而我坚决不配合， 我要让他理解他是怎么样攻击自己的， 然后让别人也来攻击他。如果他在我这里获得的不是我 瞧不起他，而是尊重他的话，他就有个新的经验，这个新的经验会使他以后变得不一样，这就 是所谓的用反移情来理解这个人的内心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学员2 :那么当他来这里接受你的治疗时，你是真的感受到你瞧不起他？老师：是的。学员2:是你真的觉察到这种？老师：对，我作为一个人真实的觉察到。就是精神分析师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任何的对他 人的看法。我们要求自己爱病人，这个没有问题，这是一个大的目标，

13、但是我们要感受到分分 钟钟的作为一个人和他在一起的体验， 而这个东西非常的珍贵，我们为什么说精神分析是探索 另外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的最好的工具就是我们能够非常充分地利用自己跟来访者在一起的感 受，这个感受本身就是反移情。学员2 :也就是说，你作为一个精神分析治疗师，你首先是跟别人一样的，你会受到他 的勾引，产生对他瞧不起的感觉，但是你和普通人不同，你止步于此，你感受到自己瞧不起他， 你把这个瞧不起他用理论进行分析， 然后搞清楚这种勾引的来源是什么， 然后你用尊重让他获 得新的经验？老师：对，就是这样的。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有一个人不会被我勾引的瞧不起，我不管 怎么勾引他瞧不起我，他都是对我尊重。

14、学员1:那我过去的理解是错误的。我过去是这样理解的：我觉得来访者对咨询师，把咨 询师当成自己的父亲、自己的老师，当成生活中的某一个人，并且把这个感情投注到咨询师身 上去，这叫移情。而反移情呢，是咨询师把来访者当成自己的女儿或者自己IDE 一个亲戚，产生了超越治疗关系的同情或者说是愤怒，这就是反移情。这是错误的？老师：这样说吧，一个来访者找我，我对他的全部感情分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被他勾 引起来的，还有个部分呢，是本身我就固有的。我本身就固有的那个部分叫做治疗师的移情， 他的定义叫做自己没有解决的内心冲突， 然后这个部分不可避免的会进去，所以这个部分需要 在自己作为一个心理治疗师的培训中间被解

15、决。 我们把自己的那些问题解决的越多，治疗师反 射病人的部分就越大，治疗师就越是一面好的镜子。老的教科书里面会把我们队来访者总的感 觉统称为反移情，但是现在我们把它区分了，就是我们对来访者的所有的反应， 包括对他的勾 引的反应或者对他刺激的反应，以及我们自己没有解决的那些问题。 我曾经让两个学生在台上 做示范式的咨询和被咨询，也就是一个扮演病人，一个扮演治疗师，也不是完全的扮演，他们 都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就是那个病人在说自己的问题。刚开始的时候，这个病人说的很流畅， 然后慢慢说到他童年的被抛弃的创伤性经历， 本来那个治疗师一句话都没说，都是这个病人在 说到自己小时候没有跟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的时

16、候， 这个治疗师突然提了一个跟这个事情完全 没有关系的问题。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就变成了对话，就没有继续在谈到这个病人早年被抛弃的 这个经历，我们这个过程被摄了像，我们把这个过程看一遍，明显的觉得他们两个在这个时候 有个转弯，然后我就让摄像停住，我就问那个治疗师说：为什么你在这个时候突然提问导致了 谈话方向的改变？这个扮演治疗师的人突然觉察到当时他觉得这个病人提了一个让他很痛的 事情，就是他自己在早年的时候也被扔到爷爷奶奶家里，过了很长时间，初中的时候才重新回过来，他为了避免这个疼痛，他就把谈话的方向转移到不会让自己痛的方向上来。 如果这个人 要做一个好的治疗师或者说能够处理别人的分离焦虑的话，他

17、自己需要被治疗。学员1:那么这个现象，他把话题转移的一瞬间这个现象能不能称作反移情？老师：不是，这是治疗师的移情，就是因为他自己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这个治疗师没 有早年被抛弃的这种经历，病人在谈到与分离有关系的事情的时候，他要么狠平静，因为没有 触及到他自己的伤痛，要么呢，他会出现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痛苦， 这个痛苦就是共情的作 用，这叫做一致性的反移情，就是有点像痛着你的痛、爱着你的爱、悲伤着你的悲伤这种感觉。学员1:你说这叫一致性的反移情？老师：对，这个时候我的痛苦不是我的，而是你的。学员1:你这个反移情是建设性的？老师：这个是共情，对。这个可以加深我对来访者的理解，就是我跟他一样痛过一

18、次了， 这个完全不是我的。因为我没有经历过，这是他刺激我有了同感。学员2:也就是说，共情的前提必须是这个不是原来的伤痛，或者你已经处理了你的这个 伤痛。老师：可以这样说，而且这是深度共情。学员2 :你必须在心理上腾出这个空间才可能产生这样一个共情？老师：是的学员1 :这个在不在反移情的定义里面呢？老师：这是典型的反移情。学员1 :那么意思就是，共情和反移情就一致起来了？老师：在我们的一致性反移情上升到艺术水平的时候，这就是共情。再举个例子：一个早 年的时候，自尊心被反复蹂蹒的这样的一个人， 他也非常善于让别人觉得自尊受到伤害。 我们 对这个事情理解是这样的，就是比如你让我的自尊心受到很大的伤害

19、，你攻击我，挑剔我，然 后我在痛了之后，我就知道这个痛可能不是我的，是你的。因为你没有办法直接告诉我说你如 何如何痛，你只有通过让我痛的方式让我知道你曾经怎么痛过。我们生活中科院碰到很多这样 的人，他们让我们难受，一个普通人的做法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但是如果我们把他作为 反移情来理解的话我们就会想，他是没有办法告诉我他怎么痛的，他的潜意识知道怎么样告诉 我怎么难受，就是让我跟他一样的痛。学员2 :那么如果一个普通人，他没有接受过专门的训练，我们怎么来区别说这个人让 我感到羞辱，这个羞辱是来自我自己早年的创伤，这个是我的移情，还是说这个痛，这个羞辱 是他传递给我的？老师：很好的问题。我有一个

20、比较耍花招的说法。如果在我们的生活中间，我们认为一个 人给我带了羞辱的话，处于防御的考虑，我可以先这样认为再说，因为他没有办法告诉我她是 有如何被羞辱之痛，只能让我感觉得羞辱，用这种方法告诉我她被羞辱过，这样子我就被解放 了。学员1:这是一个缓解自己的策略呢还是一个事实呢？老师：它既是策略又是事实。因为如果我们这样做，我们就解放了，解放了我们自己，如 果我本身就有很多的羞辱感，然后这个人只不过是让我变得更加羞辱而已， 然后我就对他有仇 恨的话，这使我处在一个更加不自由的状态中间，会获得更多的屈辱。学员2:问题是我还要回应他？老师：我们有两种回应，一种就是认为他羞辱了我，然后像普通人一样回应；还

21、有一种就 是我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他需要告诉我她怎么样被羞辱过，然后我基本上就可以不回应 或者说给及他相反的回应。学员1:我宽恕他。我心里宽恕他老师：这会极大的增加我们宽恕的能力。学员1:宽恕的同时，再给出同情？老师：对。学员1 :那么这就是有治疗作用？老师：是的，举个例子：有一次，我去某城市的海滩浴场游泳，我牵着我的女儿往水里走， 水下面都是尖锐的石头或者啤酒瓶子的渣滓， 走那段路真的是万箭穿心，我害怕我女儿受到伤 害，我就把她抱着，这样我身体的重量又增加了，然后那个伤痛更痛，我告诉自己说也许走到 更远的地方会好一些，但是没有。所以我决定返回，在返回的路上，也同样的非常不舒服，我 像祥林

22、嫂一样的告诉很多人，包括现在告诉你们我是怎么样痛， 但是，我从你们的表情看出来 你们没有像我当年那么痛，不可能理解我，所以呢，我觉得在我当皇帝之后，直接让士兵押着 你们抱着50斤重的石头去感受一下，然后我一句话不说，你们就完全的理解了我当年的痛苦 是什么样的。有好多来访者，他们就是没有办法通过语言告诉别人说我怎么难受， 他们只能通 过让周围人难受，破坏人际关系，让别人也难受，来告诉别人我是怎么难受的，所以他们的人 际关系变得非常糟糕。学员1 :对，生活当中有这样的口语，让你也尝尝味道。老师：对，生活当中的口语让你也尝尝味道是意识层面的，这种人我们可能使用的方法就是直接反击了。但是有好多人，他们是潜意识的在做这样的事情。跟他们打交道，除了难受还 是难受。那么现在呢？我们就知道他们是内心里面有没有办法直接用语言来言说的痛苦，他们想找一个人理解他们，仅此而已，而不是他们跟我们过不去要让我们难受。学员2:那么这从防御机制角度怎么来解释呢？老师：这叫投射性认同。学员2:这对我们有保护作用吗？老师：有，使我们不跟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