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景观事业的发展危机及其对策探讨

1、当代中国景观事业的发展危机及其对策探讨杜文武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景观学系 摘要：当代中国景观事业在蓬勃发展与欣欣向荣的表象下隐藏着巨大的发展危机，本文探讨 了危机的根源，并尝试提出相应对策，以期抛砖引玉，引起业内人士的思考，将中国 景观事业推向新的高度。关键词：危机；景观事业；专业化；技术化；复合化1、引言 做任何事业，都必须要对其发展的历史渊源、现实情况、制约因素、发展壮大的时代特征有清醒认识，对其发展道路上的内在困境、外在挑战充满危机意识。唯其如此，才有可能准确洞悉一切有利与不利因素，有的放矢，做出有征对性的措施，防患于未然。 诚然，当代景观（LA）事业，在伴随中国经济社会飞速发展

2、、生态环境飞速破坏、国民物质文化需求飞速提高的过程中，其地位与作用已被空前地放大和突出，成为中国实力拓展与整体形象提升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然而，当代景观事业在中国的发展远未达到完善，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稚嫩的。中国令人惊讶的发展速度催生了大量的景观建设机会，从外部行业看来可谓是一片欣欣向荣。恰恰正是这种表面繁荣的背后隐藏着无数的危机，毫不夸张地说，这种危机已经影响到中国景观能否真正实现现代化的程度。2、当代中国景观事业的发展危机 21 基于景观园林历史发展脉络的危机认识考察世界古典园林发展史，无论是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园林体系，从囿、苑到园的发展脉络；还是西方园林体系中，从古希腊、古罗

3、马、意大利文艺复兴园林、法国古典主义园林一直到英国自然风景园，园林的发展莫不是与其服务人群、意识形态、政治经济水平相谐调相适应的过程。士大夫时代的中国萌生了与士大夫阶层良好文学素养，优越的财力，崇尚潇逸情操相适应的文人园林。而十八世纪的法国催生了与崇尚理性、君主集权、渴望一统的古典主义（勒诺特式）园林。诗话的情趣、山水为主调、意境的升华是前者的特征；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强烈的轴线是后者的情趣的外化。抛开其阶级属性不论，二者均体现园林形式与其服务人群身份地位、爱好旨趣、经济财力、审美水平的高度统一。反观当代中国公共景观，虽然理论上为最广大国民（为数最多的普通老百姓）而不是长官政绩、政府形象服务的

4、目标定位已成为不可辩驳的事实，但在实践中，作为政府形象工程、政绩展示的景观项目却比比皆是。以利益为导向的行业公司、设计院所、工程队伍无不在经济与强力中迷失方向或者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已多为学者所诟病，故不再敖述。然而不得不强调的是，景观作为公共产品，这种享用者的使用权与评判权、审美权、参与权相分离的事实，必将而且已经导致这一公共产品的变态与不合时宜。众所周知的主客体统一在这里将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也必然，成为当代中国景观事业发展最大的危机，同时也是这种危机的根源。图1、东北西斯基尤 绿色大道（NE Siskiyou Green Street, Portland, Oregon） 东北西斯基尤

5、绿色大道是波特兰市最好的绿色街道暴雨水处理新样式之一。它用美观的暴雨水路缘管道取代了传统居民街道的停车区。 这些管道是用来保持暴雨水流的。项目于2003 年秋季建成，展示了可持续暴雨水管理的原理，同时也突出简约，高效而创新的设计方案的优点。 设计单位：俄勒冈州波特兰市凯文罗伯特佩里事务所(ASLA成员)和波特兰市环境处布莱登威尔森工程师（资料来源：ALA官方网站） 22 基于当代世界景观发展潮流的危机认识表1、IFLA历年学生竞赛题目年度竞赛主题关键词2000考古遗址中的环境及生态旅游设施Archaeological sites and their surroundings, includin

6、g facilities for ecotourism 生态、遗址2001沿海，自然和经济遗产Coastal, Natural and Economic Heritage 景观遗产和废物管理Landscape Resources & Waste Management遗产、废物2002景观设计中废水的综合利用Integation of Havested Water in Landscape Design水、综合2003边缘的景观Landscapes on the Edge边缘2004景观设计中的整合与和谐integration and harmony in Landscape Design整合2

7、005更为安全的城市和城镇Safer Cities and Towns 安全2006被破坏的景观：处在危机边缘的空气、水、土地Damaged Landscapes: Air, Water and Land in Crisis 边缘、空气、水、土地2007地球重归伊甸园 理想景观2008因水而变，通向天堂之路Transforming with water, the way to paradise 理想景观、水 考察近年LFLA学生竞赛题目与ASLA 专业奖历年获奖作品。如IFLA学生竞赛题目（参见表一），以及2007年度ASLA专业奖获奖作品东北西斯基尤绿色大道（NE Siskiyou Gree

8、n Street, Portland, Oregon）(图1)和塔博尔山中学雨水花园（Mount Tabor Middle School Rain Garden）(图2)均清楚地展现了当代世界景观发展的潮流以及国际同行对景观发展的最新认识。涵盖了从以人为本、关注生态与技术、关注城市与安全到对各类土地、水、空气等景观要素的再认识，几乎囊括了今天我们社会发展所面临的一切现实问题，显示出一种直面的态度与决心。而我国在这些方面则是大大地落后了，虽然“生态文明”已经作为纲领性口号提出，但是对于生态技术的研究我们几乎还是一篇空白。今天提口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摆在我们面前的是要深入研究如何做、如何做好。图2

9、 塔博尔中学的雨水花园（Mount Tabor Middle School Rain Garden, Portland, Oregon）塔博尔中学的雨水花园是波特兰市可持续性暴雨水管理最成功的案例之一。它把一个未充分使用的沥青停车场改造成一个有创新性的雨水花园。这个花园集艺术，教育和生态功能于一体。塔博尔中学雨水花园建成于2006年夏天，它不仅把一个“灰色空间”转变成“绿色空间”，同时也解决了当地居民的下水道设施问题。设计单位：俄勒冈州波特兰市凯文罗伯特佩里事务所(ASLA成员)和波特兰市环境处布莱登威尔森工程师（资料来源：ALA官方网站）23 基于相关学科发展形势的危机认识当前，景观作为人居

10、环境科学三大支柱学科之一，对改善人类聚居环境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然而在我国，不管是与建筑学还是城市规划学相比，景观无疑是大大地落后了。无论是世界建协（UIA）还是清华吴良镛院士提出的广义建筑学及后来的人居环境科学，均将建筑学从建筑单体发展到社区、城市、区域甚至全球的高度，生态建筑已经付诸实践。与之类似，我国的规划学科也从一般意义的城市土地利用规划深入到城市空间的生态、环境、技术、经济、社会各个领域，在夯实空间规划作为城市规划的本体基础上，开放外延，促进学科的进步。然而，就景观领域来讲，直到最近还在为专业名称、学科领导权而大开争论，在大喊口号的生态、人性的设计空间环境本质的领域，仍未有实质性的进

11、步，对于生态，我们虽然已经认识到麦克哈格生态规划原理关注垂直生态而忽视水平生态的弊病，但是我们的实践甚至没有达到美国上世纪60年代麦克哈格时代的水平。整个学科尚处在极其粗放与浮躁的状态，与相关学科相比，无论学术根基还是实践水平都远远不够。 24 基于景观学科理论与实践困境的危机认识 当前，中国景观学科理论归结起来，主要有本体理论与相关理论两大部分。本体理论主要可归结为视觉形态、行为心理、及生态环境三方面，相关理论主要来自相关学科。而对于视觉形态方面的认识，依然是最传统的对景、敞景、分景、障景、框景、漏景、夹景、借景等视觉原理，而在商业化和只关注图纸漂亮的实践中其运用恐怕也得大打折扣。而对于行为

12、心理方面的的认识，莫过于空间、场所、领域等词汇及“瞭望庇护”理论。但实践中究竟如何营造具有场所感与领域感的景观，佳作罕见。对于生态方面的认识，对世界同行的研究脉络也有不少关注，然而实践上依然是如此匮乏。总之，在中国当代景观领域，集中表现出在快速城市化中，堆积如山的项目下，理论上的先进口号与实践上的粗放和漠视相对比；本体理论研究的羸弱与机械跟进外学科理论相辉映；主观愿望与实践者利益相冲突。三对矛盾对我国景观事业的发展构成了严重的潜在危机。表吴良镛院士关于人居环境科学基本框架构想3、当代中国景观事业发展对策探讨 31 专业化指向无可替代与无可推卸的历史责任 当代景观要有突破性进展,必须在专业化上前

13、进一大步。专业化就是指进入该专业需要有一定的门槛，体现在学科中就是要建立起有别于相关学科和外延学科的自己的核心本体理论，体现在行业中就是从业人员表现出职业化。在行业分工越来越细，学科交叉越来越复杂的今天，专业化是景观前进的必由之路。只有夯实学科发展的本体理论，主要体现在以生态、美学、人性化为基石，并贯穿规划、设计、施工全过程的职业化。这将从根本上区别于古代中国以文人和工匠、古代西方以建筑师包打天下的园林。在建设人类聚居环境中，景观的核心体现在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上运用策划、规划、设计、管理等手段协调好人与自然的关系。景观师必须而且也只能在专属于自己的领域中，在各层面以及各个阶段都掌握核心的

14、手段，才可能将相关专业的知识采取“拿来主义”，才能将景观事业推向前进。而这，正是我们无可替代与无可推卸的历史责任。 32 技术化指向不革命则无命 回望历史，每一次技术革命均对当时各个行业产生巨大影响。伴随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技术革新的威力显得愈加突出，计算机辅助设计、信息技术的运用、施工技术的提升，均对景观行业产生了巨大影响。技术影响除了直接的表现外，更表现为诸如汽车对城市形态和结构的影响进而间接影响景观等方面，这种改变必将导致我们思维的革新，认识的深入。景观事业的发展需要对这种技术革命保持相当的敏感度，自觉运用新技术对景观的推动效应，同时采取有效的手段减弱新技术使用对环境的负面影响。在同济大

15、学文远楼的生态改造中，建筑学科表现出了对新技术运用的高度敏感性和前瞻态度。但在中国景观行业中，这种意识还很淡薄。技术对于景观事业的影响还表现为技术整合化趋向。在文远楼生态改造中，虽然运用了多项世界顶级的最新技术，但是成本却是高昂得无法承受。这就需要不断对技术进行整合，景观行业的从业人员有责任将这种基于景观的技术整合作为自己工作的重要内容。对于中国这样一个能源紧张、污染严重的国家，作为应用性学科的景观，没有新技术的支撑，其发展必将受到很大的制约和普遍质疑，先进而整合的技术对于大规模降低成本，实现环境可持续运行就显得非常现实而具体的意义。 33 主体的价值取向没有立场的必然下场 当代景观与古典园林

16、最大的区别之一便是主体使用者不同,由此衍生出作为设计者(职业人员)价值取向的根本与古典士大夫阶层的根本不同。现代景观的公共性要求景观规划设计师必须以大众的需求为出发点，然而景观作为公共项目却常常违背这一根本原则，职业设计师屈从于市场经济与长官意志的双重压力，一再放弃职业操守，从而导致很多饱受争议景观怪胎不断重复出现。这已为业内人士所共识，本无须敖述。然而当全社会多数从业人员都丧失作为专业公认的价值取向和立场，向强权和利益看齐，长此以往其所带来的破坏性是令人极其痛心的。作为专业人员，我们必须坚持行业所共识的价值底线，公众利益，生态底线。 34 客体的追求指向乌托邦与现实的价值博弈 作为客体的景观

17、总是在朝着乌托邦式的理想不断追求，追求“最美”、追求“最新”。然而，设计上无懈可击的方案并不能保证建成景观的完美无瑕，因为最后建成的景观总是乌托邦式理想与现实因素相博弈的结果，当时的经济、文化、体制都会对其有太多制约。当前中国许多政府大广场均是这种领导乌托邦式排场与现实需求与供给的脱离所造就的。这种脱离造成了资源的极大浪费，更甚的是起到恶劣的负面影响。彼得沃克的贵族式精确设计与俞孔坚的野草之美何者最适合中国当今社会的现实？针对不同的项目有不同的答案，其中必然包含景观师对对乌托邦和现实制约因素之间理性的价值判断。唯其如此，才能准确地把握每个项目的脉搏，做到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35 复合化指向“

18、纵横一条龙服务” 随着公共景观项目增加，景观项目所涉及和需要考虑的内容越来越复杂，复杂项目所面临的问题已不是单从景观角度可以解决。所以需要以景观行业为主导、相关学科行业的复合与整合。这种复合化指向主要体现在“纵”和“横”两个方面。“纵”主要是指从景观项目的策划、规划、设计、施工到管理的一体化思维与实践。每个项目虽然都有各个层面所应解决的问题，加强各层面联系的垂直思维也不可忽视，割裂每个层面是危害巨大的。“横”是指解决任何一个项目所面临的问题都必须在扎根景观核心思想的前提下，加强多学科的整合，借助生态、经济、社会等外延理论实现项目的横向整合。总之，要运用系统的思想实现景观的相对最优化。 36 协

19、同与耗散前沿阵地与学科大本营 景观学科理论的研究必须立足于本体，充实学科内涵，建立起自己的学科大本营。在此基础上拓展专业外延，二者不可偏废。学科理论的创新应以人的需求的为导向，以生态框架为立足点，发展和更新规划、设计理论。在外延则要不断加强与建筑、城市规划、环境工程等学科的互动，拓展学科的前沿阵地。只有在内涵充实与外延丰满的双重前提下，学科才有可能独立并朝气蓬勃地发展。 4 、中国景观的共产主义理想全覆盖景观 一个事业的蓬勃发展，必须要有一个共产主义式的理想，对于景观事业，笔者认为可以归结全覆盖景观。对于全国甚至全球范围而言，相信定会实现对于多有区域的地毯式的规划和设计。这种比绿道网络、绿地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