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非法证据排除规则【6000字】》

论非法证据排除规则TOC\o"1-3"\h\u8138内容摘要 内容摘要:本文通过分析目前检察机关适用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中存在的问题，有针对性地提出完善该制度的几点构想，完善检察机关主动启动非法证据排除程序首先，建立司法警察进行非法证据调查的制度，充实检察机关的取证力量；其次，取消检察机关对不起诉率的限制，使检察官在审查证据时不受负向激励的考评机制的影响；再次，将非法证据单独成卷，阻断对法官内心确认产生影响；第四，取消非法证据申请对认定犯罪嫌疑人认罪认罚的影响；最后，完善检察机关对监察机关取证行为的监督制度，为检察机关承担完全证明责任提供制度支撑。通过以上立法和制度的完善，试图弥补检察机关在实践中适用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中的不足之处，使其作用得以最大化发挥，从而达到保障各方诉讼参与人合法权利、实现司法公正这一追求。关键词：检察机关；非法证据排除制度；监察机关；完善内容摘要关键词取证行为的规范化水准从一个侧面体现着我国法治化的建设水平。作为其基本内涵和重要救济渠道之一的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在我国以明确法律创设纳入刑事诉讼制度相对较晚，同时由于受到我国法律文化、立法逻辑、价值判断等多方面影响，在实践中产生了很多现实性的问题，暴露出我国非法证据制度在立法工作中仍有不足。随着以庭审为中心司法体制改革，特别是庭审实质化工作进一步推进，检察机关必须切实提高科学运用证据的指控水平，通过对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运用倒逼相关立法、司法工作规范化运行。因此，如何对检察机关进行准确定位，科学区分其批捕、公诉、监督等多重角色的关系，通过制度设计强化检察机关在刑事诉讼各阶段排除非法证据中的主体作用，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理论和实践问题。一、检察机关适用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原则现行法律对非法言词证据与非法实物证据处理方式采用了不同原则。（一）非法言词证据的排除原则言词证据是指陈述、供述类证据。非法获取的该类证据应当一律排除，排除后，侦查机关只能重新补正，或检察机关依职权自行取证，最终进入诉讼环节的只有经合法取证的补正证据。（二）非法实物证据的排除原则实物证据是指书证、物证。对于非法获取的实物证据，检察机关并非一律排除，而是首先应当要求侦查机关补正或者作出书面解释，只有对于不能补正或者无法作出合理解释的才予以排除。可以看出，对于实物证据而言，存在着类似瑕疵证据与非法证据之间的微妙转换。如果可以补正，该证据则被认定为瑕疵证据，连同补正证据一同进入诉讼环节使用；如果无法补正或作出合理解释，该证据则被认定为非法证据，依法予以排除。之所以对非法言词证据和非法实物证据采取不同原则，笔者认为主要是考虑言词证据不稳定性大，可能因为不当的取证方法而导致完全虚假的内容，从而影响案件“是”与“非”的认定，故应当全部排除；而实物证据因具有客观性的特点，对证明案件事实具有较强的作用，同时具有唯一性、稀缺性的特点，因而实物证据被侦查机关甚至司法机关格外珍惜。立法正是由于考虑到实物证据具有客观性、证明力强以及我国侦查人员业务素质普遍不高的情况，为了防止排除实物证据范围过宽不利于打击犯罪，故在立法设计时未像绝对排除非法言词证据一样一律排除违法收集的实物证据，而是允许侦查机关对其进行补救。（三）核实方法根据最新颁布的法律规定，检察机关调查核实非法证据的方式有讯问犯罪嫌疑人、询问办案人员及证人、查看录音录像等八种方式。实践中，检察机关还会要求侦查机关就是否存在非法证据作出书面说明。随着以审判为中心的司法改革推进，越来越多的侦查机关办案人员会被要求出庭说明情况，接受检察机关、法院、犯罪嫌疑人及辩护人三方的询问。相较之前的一纸“办案说明”，侦查人员出庭接受询问更加具有实质对抗性，经过质证后的询问结果具有更强的证明力和公信力。二、检察机关主动启动非法证据排除程序存在的问题（一）非法证据调查取证力量不足现行法律规定，在侦查、批捕、起诉各环节，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方均可向检察机关申请非法证据排除。但是检察机关受理后，具体应由哪个部门调查取证，未有明确规定。根据法律规定，申请人仅需提交相应的线索或材料，即可启动非法证据审查程序。实践中，案件承办人则承担起调查取证的相应工作。但批捕、公诉部门面对巨大的案件数量、紧迫的办案期限，如何调动更多的人力来从事该项工作，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随着国家监察体制改革的推广，检察机关不再对职务犯罪案件行使侦查权，原侦查人员也随着改革转隶划拨至监委，检察机关的侦查权，包括对涉案非法证据的侦查权，在一定程度上处于“真空地带”。2018年《刑事诉讼法》作出修改，删去了检察机关对贪污贿赂案件的侦查权规定，但仍为检察机关保留了部分案件的侦查权，并期待检察机关通过行使该权利，更加有效地实现法律监督的职能。但案多人少的矛盾在基层检察院普遍存在，检察官为完成业务考核的各项指标，如结案率、有罪判决率、不诉率等，已经筋疲力尽了，再进行非法证据审查的相应调查活动实属“节外生枝”，何况该项目并非考核的加分项，这让办案压力已经很大的检察官不堪重负。即使他们有十足的动力进行该项审查工作（如前所述），人员力量的不足也会使其调查力度差强人意。（二）检察机关的考评体制对排除非法证据有所影响就目前司法实践来看，审查起诉阶段的非法证据排除极少会带来案件无罪或不起诉的后果，而对于很多侦查人员来说，只要不出现不起诉或者撤回案件的结果，就不会对他们造成不利影响。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从案件成功起诉这一目标来说，起诉方和侦查方有着共同的利益指向，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构成了共同的利益联盟。如果定罪的关键证据被排除，可能导致被指控涉嫌犯罪事实证据不足，对侦查机关而言面临的是撤案，对检察机关而言则面临着案件不起诉。从检察院的角度来说，其一直对不起诉比例有着严格的控制，许多地方检察院都明确规定不起诉比例不得超过一定的上限。而从检察院内部审查制度设置来看，对不起诉案件的审查要远高于起诉的案件。同时，不起诉案件还是上级领导机关检查、复查案件的重点，有些不起诉案件已经结案多年，还要被调取卷宗审查，这些差别处理方式都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基层检察院办案人员适用不起诉的积极性。因此，在使案件不会因为非法证据排除而无法成功起诉方面，侦查人员与审查起诉人员有一种天然的契合关系，所以检察官主动依职权启动的非法证据排除的案例较少。（三）被排除的非法证据持续对认定案件事实存在实质上的影响根据法律规定，非法证据排除规则解决的是证据的法庭准入资格问题，也就是说，只有合法取得的证据才能纳入证据行列，提交法庭，法庭进而对其证明力强弱进行审查。一旦检察院、法院作出排除非法证据的决定，那些被排除的证据在法庭审理中就不能被援引，更不能作为定罪的根据。但被排除的非法证据是否对案件事实认定存在影响，是否影响检察官、法官的内心确认，我们从一个案例可以略知一二（笔者从中国裁判文书网查阅）例如：朱某、吴某贪污案，江苏省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被告人朱某（某办事处聘用人员）对公诉机关指控其与吴某（某办事处副主任）共同贪污22万元的事实无异议，但辩称是吴某指使所为；吴某在侦查阶段承认其知道朱某骗取社保金的行为，二人分工合作，吴某从中分得4.8万元。到审查逮捕阶段，吴某仅承认其知道朱某骗保，自己分得部分赃款，但其对犯意的提起、二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分工并无具体交代，审批签字仅是工作失职、没有尽到审核义务，提出其有罪供述是在疲劳审讯、精神恍惚时作出的，属于非法证据，应予排除。检察机关认为，吴某在到案初期的有罪供述，因侦查机关在取证时违反相关规定，因而不具有证明效力。但是吴某在检察院作的有罪供述，并未违反相关规定，具有证明效力。故认定朱某、吴某系贪污罪共犯，共同贪污22万余元，责任相当，不分主次。一审法院也如此认定。直到二审法院审理时，改判朱某实施了填写虚假结算凭证、指使他人冒领赃款、分配赃款等共同贪污中大部分行为，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吴某在共同犯罪中作用小于朱某，系从犯，依法应当减轻处罚。检察机关和二审法院对于排除后的非法证据是否对案件存在影响，有着不同的理解。检察机关认为，被告人吴某到案初期的有罪供述不仅对其伙同朱某共同贪污的事实供认不讳，而且对犯意的提起、二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分工、赃款的分配等方面也有部分供述。结合朱某的供述，可以认定吴某和朱某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相当、不分主次。其后吴某在检察机关笔录中仅承认自己明知朱某实施贪污，自己分得部分赃款，但对涉及共同犯罪中二人如何分工合作、赃款如何分配等方面并无具体交代。检察机关虽然形式上排除量吴某到案初期的有罪供述，但内心确认吴某之前的有罪供述是真实的，因此认定二人均系主犯，对二人处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二审法院认为，已经排除的非法证据既然不得作为证据使用，当然也不应当对定罪量刑产生影响，否则非法证据排除就形同虚设，没有实际意义。吴某仅有的认罪笔录中没有对犯意的提起、共同犯罪中的分工、赃款如何分配等方面进行供述，而朱某受吴某指使实施犯罪的供述不能完全采信，因而根据现有证据无法认定二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相当。相反，大量证据证实朱某实施了大部分行为，吴某只实施了在虚假结算凭证上签字的行为。因此，二审法院认定吴某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小于朱某，认定其是从犯。可见，排除后的非法证据实际上持续对认定案件事实发生着影响。三、完善检察机关主动启动非法证据排除程序的建议（一）合理利用现有司法资源，确立由司法警察进行非法证据调查取证的制度我国长期以来形成的检察机关与侦查机关分工负责、相互配合、互相制约的警检模式基本适应了社会经济的发展需要，是我国司法实践的宝贵经验。但国家监察体制改革后侦查力量的缺乏使检察机关在行使侦查权的问题上仍然存在很多难题。对此我们可以在顺应检察机关保留部分侦查权的制度下，建立由司法警察进行非法证据调查取证工作的制度。现阶段，法警配合查办案件的职能大幅削减，但人员仍保留检察机关。除出庭安保等技术含量较低的事务性工作外，其服务于相关部门的职能并未有效开展。赋予司法警察证据合法性的侦查权，有利于该群体深度参与司法办案，全面融入检察业务全局，并体现警察应有的职业荣誉感和价值需求，更解决了检察机关案件承办人办案时间紧、压力大、无力充分开展非法证据调查取证工作的难题。（二）合理改良检察机关考评机制，取消对不诉率的严格限制不起诉权是公诉权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强化检察机关客观公正、贯彻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保障无罪的人不受追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但是人为地限制不起诉率，阻碍了检察官在非法证据排除时的客观中立性，影响其作出公正的抉择。因为一旦关键证据被排除，案件将可能因证据不足而被不起诉。为避免检察官在非法证据排除时出于对极低不起诉率的考虑，陷入“不排除违法，排除了违规（关于不诉率的规定）”的两难境地，笔者建议取消检察机关对不起诉率的严格限制，检察官完全依照证据与法律认定整个案件，减少外界因素对其自由裁量的影响，更好实现该项制度的初衷。（三）将非法证据单独成卷，阻断法官接触污染证据渠道此建议涉及非法证据被排除后的处理。按根据法律规定，非法证据排除后需随案移送至法院，并注明为排除的非法证据。但是应当与证据卷合并装订，还是非法证据单独成卷并未作出详细规定。笔者认为，出于阻断法官接触此类证据而影响其内心确认的考虑，非法证据应当单独装订成卷移送，仅作备查待用。如果案件从始至终没有查阅非法证据排除情况的必要，那么法官是完全接触不到非法证据的，可以确保其自由心证不受已被排除证据的影响。结论本文通过一系列的资料搜集以及对非法证据、以及相关理论知识和法律法规的整理，主要目的在于研究解决以下关于非法证据排除制度发展完善的问题：第一、非法证据调查程序启动难。初步证明责任的模糊、不起诉的严格控制比率等因素，导致了非法证据排除程序较低的启动率。建议从立法上明确初步证明责任的具体标准，并且该标准不宜过高，以此保障处于相对弱势的犯罪嫌疑人在刑事诉讼中的合法权利。第二、非法证据证明难。由于检察机关办案数量繁多，在启动非法证据排除程序后又会增加一定的取证任务，所以建议合理调配法警等力量充实检察机关的取证工作，使办案检察官不会因办案任务的繁重而回避启动非法证据排除程序。同时，监察机关较为封闭的调查程序，使得检察机关在承担对证据合法性的完全证明责任中，显得力不从心。基于此类实际情况，建议使监察机关的调查工作置于检察机关监督之下，这不仅符合检察机关的职能定位，而且对保障被调查人的人权具有重大意义。第三、对非法取证的责任追究难。监察机关作为专职权力监督机关，它的权力更需要被监督，可以完善对非法取证责任人的追究制度，强化内部监督，并建立相应纠正机制，最大发挥该项制度功能，保障当事人合法权益，促进司法公正进一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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