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南宋中兴诗人行年系地谱》缘起问对

《南宋中兴诗人行年系地谱》缘起问对淮阴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许芳红（以下简称“许”）、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政治学院专业技术上校副教授朱光立（以下简称“朱”）“十三五”国家重点图书《南宋中兴诗人行年系地谱》许问：请问（WHY）该书选取尤袤、萧德藻、徐梦莘、李结四人作为研究对象的初衷是什么呢？朱对：所谓“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礼记·乐记》）。历来由文气所感悟而产生的不朽诗篇，其作者本人往往也不能自知其所以然。回顾昔日宋室南渡，当时中原云扰，阃外纷乱，势裂山河南北，摧折神州大陆，民力困弊，灾祸流行，家国社会的趋向无非是战争与和平。敌国逐步强盛而不见衰弱，盗寇蜂拥而起未能平息。宋孝宗赵昚继承高宗赵构大位，在本该守文之时却行创业之事，治内忧、捍外患，振兴纲纪，修复法度，赓续先王未尽的大业，最终成为后世称颂的中兴之主。那时的诗人推明其所以成功的缘故，关键在于任用贤能。作为其中的杰出代表人物，礼部尚书锡山尤袤（字延之）、峡州知州长乐萧德藻（字东夫）、直秘阁清江徐梦莘（字商老）、四川总领河阳李结（字次山）四人，从孩提直至白首，没有一天不勤学苦读，他们的胸次所藏，都在当世士人之上。他们才满天下，身据文坛，生命虽终然而声名不穷。阅读他们的传世著述都粲然可喜，耳熟能详的就有名著《遂初堂书目》《三朝北盟会编》、名篇《淮民谣》《采莲曲》等。每每阅读他们的文字，都让人试图详见他们的经历。然而考察对于他们生平事迹的历史记载，却鲜有明晰而令人满意的材料。他们大体出生在北宋灭亡前夕，大都经历了北宋徽宗、钦宗，南宋高宗、孝宗、光宗、宁宗六代君王，在他们死后大约八十年，南宋覆灭。那么，他们在世的年岁恰为南宋的初、中期，真可谓出生于兵荒马乱之际，成长在革故鼎新之中。他们入朝为官，则注重对君主的辅佐；主政地方，则关注对民众的教化。其所传播的言论风旨，所公布的政教条令，都可以成为当世与后世的法度。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选取他们作为研究对象的缘故。许问：他们的行年（WHEN）有何问题？如何破解？朱对：仅以尤袤为例，他一直没有年谱传世。但其在高宗、孝宗、光宗三朝都有任职，包括从地方到中央的各级官位，履历十分丰富。而且他所处的时代，正是宋室南渡，战争与和平的局势反复无常。如果没有关于其行实的编年、系地以标识出具体的岁月、地理，那么读者对于尤袤的生平与时代，都容易茫然而没有端绪。但不幸的是，在他身后，其著述曾经因为火灾而损失殆尽，时至今日存世的作品非常少。加之也没有专门的行状、墓志等文献传世，《宋史·尤袤传》《万柳溪边旧话》《家谱本传》之类的资料，也都是成于后人之手，多非可靠的信实之言，以致尤袤的生卒年，至今仍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明确记录尤袤生年的第一手资料，当为光宗绍熙二年（1191）其自作之《西塞渔社图卷跋》。此本现藏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西塞渔社图》为南宋孝宗淳熙年间士大夫庄园的真实写照，乃传世宋代绘画中仅存的孤例。其中“予生甲辰，与公同岁，而衰病特甚”一句，不仅自言尤袤生年（“甲辰”，宋徽宗宣和六年，1124），且亦顺带李结（“公”）的出生，真可谓“一句两得”。许问：他们的系地（WHERE）又有何困难？如何解决？朱对：再拿萧德藻举例。史载萧德藻的籍贯，或云三山，或曰闽中，抑或闽清。今查其《重修周将军庙记》的落款为“淳熙三年九月十日，长乐萧德藻记，浚仪赵伯津书”，则其自述为“长乐”人。且友人杨万里有《答赋永丰宰黄岩老投赠五言古句》：“吾友萧东夫，今日陈后山。道肥诗弥瘦，世忙渠自闲。不见逾星终，每思即凄然。邻邑黄永丰，与渠中表间。”诗中提及的德藻表弟黄景说乃闽清人，却是“邻邑”。考所谓的“三山”“闽中”，皆是福建的通称。而南宋的福建路福州长乐，治今福建省福州市长乐区；福建路福州闽清，治今福建省闽清县。则闽清，当为萧德藻籍贯；长乐，当其出生地。许问：那该书有何用（WHAT）？朱对：本书含《尤袤行年系地谱》《萧德藻行年系地谱》《徐梦莘行年系地谱》《李结行年系地谱》四篇。在前贤诸作的基础上，广泛查阅相关的资料，考订谱主一生所遭之时、所过之地、所逢之人、所遇之事、所处之境、所述之文，以还原他们的历史背景与时代场景，恢复谱主及其族群的行实脉络。比如说徐梦莘，他是南宋中兴文史巨擘，阅读书籍过目不忘，贯通百家；写作文章皆有根据，用事精确。徐梦莘所撰《三朝北盟会编》尤为编年体史学巨著，起自宋徽宗政和七年（1117）海上之盟，迄于宋高宗绍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