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生态补偿法律制度的理论基础,环境法论文

湿地生态补偿法律制度的理论基础,环境法论文本篇论文目录导航：【题目】【引言】【即说明何谓正义，正义是分给每个人以其法律情势的不懈的、永远恒久的意志。这一分配的正义观来自亚里士多德，他以为正义应当为利与不利的正当分配。②利与不利指的是利益与负担。亚里士多德将正义分为普遍的正义与个别的正义，又将个别的正义分为分配正义与矫正正义。有学者在这里分类基础上，将正义分为交换正义、归属正义、分配正义和矫正正义。③分配正义通常适用于公法领域，交换正义更多适用于私法领域。湿地生态补偿分为补偿和市场补偿，分别对应分配正义和交换正义。怎样通过分配利益与负担实现正义，需要回答四个问题：一是分配主体，即谁分配；二是分配的物，即分配什么；三是受分配主体，即分配给谁；四是分配的根据，即根据什么标准实行分配。怎样通过交换利益与负担实现正义，需要回答三个问题：一是交换主体，即谁和谁进行交换；二是交换的物，即交换什么；三是交换的根据，即根据什么标准进行交换。分配正义多了分配主体，而实际上二者在其他三项要素上也存在差异。怎样明确划定湿地生态补偿的主体，怎样量化湿地生态系统服务产生的利益与负担，怎样确定正当的分配或交换规则，都是需要重点分析的问题。湿地的特殊属性让这些问题变得尤为复杂，下文将从生态学、经济学和法学角度详细分析。二、生态学基础自然属性理论正义问题始于物质的稀缺性，自然资源和环境容量的有限性与人类对其需求的无限性之间的矛盾，即环境正义问题。环境正义理论较之传统的正义理论，将环境因素纳入分配利益与负担的考虑范围，这使得本来复杂的正义理论陷入更深的窘境。原因在于自然资源不仅具有稀缺性等社会属性，还具有耗竭性与整体性等自然属性。社会属性是人为建构的属性，依靠于人的需求而存在，随着人类需求的变化，特定物质的社会属性也会产生或消亡。自然属性是不依靠于人类世界的主观好恶而独立存在的规律，这是自然资源与一般财产权客体的不同之处。自然资源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并非截然区隔，但是当下的制度布置过于强调自然资源的社会属性，忽视其自然属性，导致了严重的环境问题。因而，将自然资源的耗竭性与整体性作为制度设计的红线实为必要。〔一〕耗竭性理论自然资源的耗竭性是指在人类对其开发利用后，其存量逐步减少直至干涸。根据自然资源的再生程度，能够将其分为可再生资源、不可再生资源和恒定资源。本文以为除了恒定资源如太阳能之外，其他的自然资源均具有耗竭性。不可再生资源如各种金属、非金属和化石燃料矿物在人类可预期的时限内无法再生，其耗竭性最为我们所熟知。而可再生资源如森林、草原、湿地等生态系统，固然具有自我更新和恢复能力，但也存在限度。人类的利用行为若超出其再生能力范围，可再生资源也将干涸。需要强调的是，湿地的耗竭性不仅指向湿地中的生物资源和非生物资源，更指向作为整体的湿地生态系统的生态功能。如前文所述，财产权客体的有用性和有限性成就其稀缺性。耗竭性与稀缺性不同，对人类有用又有限的环境资源才可称为稀缺，否则即使是濒危物种也不具有稀缺性。耗竭性直指自然资源的有限性，只是对人类未必有用，或者由于同一自然资源具备多种功能使得其在某些方面的有用性尤其突出，进而使得现有的法律制度倾向保卫某一功能而忽略其他功能。自然资源的耗竭性与稀缺性并不是截然分开的，但由于湿地这类庞杂的生态系统功能多样，使得同一块湿地上不同功能之间的稀缺性发生重叠，利益关系越直接的主体利用湿地相关功能的动机则越强，反之则越弱。正是由于自然资源在数量和品种上是有限的，在用处上是多方面的，才存在将有限资源在不同用处上怎样进行最优分配的问题。①如湿地具有丰富的土地资源，能够利用湿地扩大耕地增加粮食产量；湿地有复杂多样的生态系统，是很多濒危野生动植物的栖息地，对于保卫生物多样性有重要意义。而湿地被开发为耕地是中国过去几十年对湿地最主要的开发利用方式，也是我们国家湿地面积锐减的主要原因。湿地保卫生物多样性的功能和湿地开发为耕地的功能在这里存在矛盾，后者损害了湿地的耗竭性。湿地的耗竭性并非阻止一切湿地利用方式，而是强调利用方式的可持续性。〔二〕整体性理论自然资源的整体性是指自然赋存状态中的自然资源，它们之间有着互相的、内在的和有机的联络，是一个赋存相连的统一整体，共同构成自然环境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②从存在样态来看，森林、草原、湿地、矿藏等均需要附着于土地，动植物需要栖息在相应的生态系统中，任何生物或非生物资源均无法单独存在。从功能实现来看，各种自然资源的联络更为严密，每种资源功能的实现都依靠于其他的资源功能，同时也影响着其他资源的功能发挥。湿地是由土地、水体、生物共同构成的、与外界环境有广泛联络的、内部生物链构造非常复杂的开放式生态系统。③尽管湿地的定义多样，但土地和水体都是湿地定义中不可或缺的要素，由此可见湿地存在样态的整体性。湿地的整体性还表现为湿地的生态价值与经济价值相互制约、相互促进。湿地面积锐减、湿地严重污染导致的湿地生物遗传多样性下降、净化水体防浪促淤能力下降、旱涝灾祸频发等问题，这些都讲明实现湿地的生态价值要求保卫湿地的整体性。保卫湿地的整体性要求限制湿地的开发利用行为，这制约了湿地经济价值的实现。但从长远看，仅仅将湿地作为土地、水、动植物、矿藏等资源的赋存载体，过度开发利用终将导致湿地的耗竭，难以持续实现经济价值。综上可知，湿地具有丰富的经济价值和生态价值，这些价值的实现均有赖于湿地生态系统的整体保卫。三、经济学基础公共物品理论与外部性理论〔一〕公共物品理论资源的稀缺性引发分配正义的争论，此处的分配正义是广义上的，包括前文的分配正义、交换正义、归属正义和矫正正义。那么如何的分配规则才是符合正义的呢？这需要诉诸经济学的相关理论。哈丁的公地悲剧①理论不仅适用于解释环境污染问题，也适用于解释生态毁坏问题，其根本源头在于环境资源具有公共物品属性。公共物品是指那些具有利益，但利益的获取不具有排他性的物品，任何人都能够从中获利，而不能够阻止别人也从中获利。也即公共物品的利益获取不具有排他性。有观点以为公地悲剧的根本源头在于自然资源的权属不明，只要明确权属关系便可避免这类问题。②那么能否所有公共物品的权属皆可确定，无法确定权属的情况下能否存在其他可行方案？本文以为，权属不明是公共物品的共同特点，但并非公地悲剧的根本源头。权利义务关系不明确才给搭便车行为留下空间，而确定权利与义务关系并不必须通过规范权属的方式。值得强调的是，并非所有公共物品均可明确权属关系，在无法明确权属的情况才也存在其他途径规范权利义务。权利主要通过法律规则设定，包括两种方式：一是直接的方式，法律直接规定特定的法律主体享有某一权利；二是间接的方式，法律通过设定别人的义务而间接地为特定的法律主体设定权利。例如空气与湿地同样具有公共物品属性，但空气是绝对的公共物品，而湿地并非绝对的公共物品。因而，法律解决空气问题与湿地问题的途径也不同。空气是典型的公共物品，法律没有规定空气的权属，空气既非个人所有的私产，也非国家所有的公产。但这并非由于法律还未予以规定，而是由于空气的权属问题本来就是伪命题，由于空气不具备一般财产权客体可控、独立的特点。在某一特定区域内，空气是清洁的，那么对于身处华而不实的任何人来讲都是清洁的，反过来也成立，空气的流动性使然，这也是空气不可控的原因。个人对空气不具有私人财产权，无法根据私有财产受损害对空气污染者提起诉讼。但法律对空气质量并非束手无策，无法通过确定权属的方式保卫空气，能够通过分配重点污染主体保卫空气义务的方式解决问题，即前文提及的间接设定权利的方式。我们国家法律也尚未明确规定湿地的权属。自然资源的权属通常由(宪法〕，(物权法〕和相应的资源单行法予以规定。如水资源作为自然资源直接的下位概念，(宪法〕①、(物权法〕②和(水法〕③均规定水资源属于国家所有。就湿地而言，由于湿地概念进入我们国家的时间较晚，宪法第九条④没有列举湿地，而是列举了水流、草原、荒地、滩涂等，这些都与湿地的样态存在交集。据此，无法简单推论湿地的所有权主体是国家或集体。湿地作为一种自然地貌特征，不可或缺的要素是土地和水体，根据不同的湿地类型，存在主要依附于土地或主要依附于水体的差异，在湿地未作为独立的自然资源物权客体入法之前，其所有权也是根据主要附着的资源的权利归属进行确定。湿地具有丰富的矿藏赋存，宪法将矿藏的所有权主体规定为国家。根据宪法，我们国家的土地〔包括宪法规定的草原、荒地、滩涂〕为国家或者集体所有，水流归国家所有。相应地，主要依附于土地的湿地权属归国家或集体，主要依附于水体的湿地则归国家所有。然而，这种程度确实权只能证明湿地并非无主物。面对湿地复杂的权属构造，难以阻止国家和集体就同一湿地的不同资源各自行使所有权，也无法阻止国家的不同管理部门就各自管辖范围的资源行使管理权，对于行权经过中的冲突无论能否有救济途径，都将极大损害湿地的整体性。湿地的整体性客观要求将湿地的权属从草原、荒地、滩涂、水流等资源中剥离出来，只要在权属上彰显独立性，才能顺利推行建立在湿地完好性上的生态补偿制度。湿地与空气固然均表现出公共物品属性，但前者不像后者那样绝对。通过立法有效规范湿地权属，在权属的基础上分配湿地管理权，合理分配因湿地产生的利益关系，能够消减湿地的公共物品属性引发的公地悲剧。〔二〕外部性理论外部性指一个经济主体的行为对另一个经济主体的福利所产生的效果，而这种效果并没有通过货币或市场交易反映出来。⑤外部性分为正外部性和负外部性。正外部性是指经济主体的活动让别人受益，受益者却无需支付对价；负外部性是指经济主体的活动使别人受损，该主体却没有承当责任。湿地资源作为公共物品，具有丰富的经济价值、生态价值和其他价值。经济价值由于能够为确定的权利人支配而得到较好的保卫，而生态价值固然往往远高于经济价值，却由于这些生态价值的公共物品属性而难以得到可持续的利用与保卫。公共物品的利用与保卫经过中，不可避免的会产生正外部性与负外部性。在湿地生态系统中，相关主体在湿地污染防治和生态保卫方面直接或间接地创造了很多正外部性，这些外部性在通过可行制度内部化之前，很少能够得到补偿。类似地，很多湿地环境污染与生态毁坏的负外部性行为也未付出相应的成本。利用经济学的成本效益分析方式方法不难看出，正外部性行为难以持续，负外部性行为难以遏制。无论是通过强迫或是市场自由交换的途径，将外部性内部化是解决问题的必由之路。湿地生态补偿制度是将湿地生态价值这一外部成本内部化的环境经济手段。四、法学基础权利义务公平分配理论〔一〕正义与法正义与法是目的与手段的关系，难以分离。分配利与不利的正义观详细到法律层面，能够理解为权利义务的公平分配。公平应使各人得其应得的观念求取最大程度的实现。①同样地，环境正义理论并不关注惩罚性或替代性的选择，它的关注焦点在于，在所有与环境相关行为的被影响主体之间合理分配利与不利。值得强调的是，法律与政策虽然有国家强迫力作为推行的后盾，但规则设定的目的在于合理地规范行为，不能够强迫这一法律手段替代规范的法律目的。法律的正当性在于解决社会现实问题，强迫力是确保问题得以解决的工具。法律的合理性在于社会成员权利义务的公平分配。湿地生态补偿制度推行的经过中，无论是行政命令式的补偿，还是市场机制主导的市场补偿，均应遵循权利义务公平分配的原则。传统民法实现物上正义的方式，是通过分配物的权属进而分配利益。获得权属的主体就特定的物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自由行使权利，实现利益。这种分配方式得以施行的前提是确定的权利主体以及可分割的权利客体。②湿地不是传统的民事法律关系客体，它的利益关系主体往往是不确定的大多数，它的利益关系客体往往也难以就实体进行分割。研究湿地利益的分配规则，需要厘清个人利益与公共利益、经济价值与生态价值的基本关系。〔二〕个人利益与公共利益对于利益的理解需要从正反两方面入手，其正面指对客体的适当利用进而知足主体需求的程度，即利益；其反面指对客体的损害导致主体利益受损的程度，即负担。根据利益主体范围大小以及能否确定，利益分为公共利益和个人利益，公共利益的利益主体范围广泛而不确定；个人利益的利益主体范围较小且特别明确。然而要准确界分公共利益和个人利益特别困难。有观点以为公法对应公共利益，私法只保卫私人利益。对此，哈耶克以为，从根本上讲，私人目的在自由秩序中顺利实现才是真正的维护公共利益之道，通过组织实现公共福祉，反倒是拾遗补缺之举。①本文以为国家利益不属于公共利益范畴，若将国家利益作为公共利益，在制度构建中容易带来公权利的扩张，反而损害了私人利益。不特定的私人利益的集结构成公共利益，也即这种归类容易带来公共利益反受损害的结果。公共利益的主体范围不清楚明晰，所以国家经常作为公共利益的代表接受利益与负担的分配，这并不能推论出国家利益属于公共利益。公共利益若没有能有效地纳入制度布置，在个人利益与公共利益发生冲突时，经常以牺牲公共利益为选择。如前文所述，湿地不是绝对的公共物品，能够通过确定权属的方式很大程度上消减因权属不明带来的搭便车问题，却无法一劳永逸地解决复杂的利益冲突。湿地存在个人利益与公共利益的矛盾关系并非法律布置的结果，而是湿地兼具经济价值和生态价值的属性使然。法律只能在正确认识湿地的价值属性的前提下，对其间的利益关系做出合理布置。〔三〕经济价值与生态价值经济价值能够明确权利义务关系主体，因而往往产生私人利益关系；生态价值的受益受损主体往往为不特定的群体，程度也难以量化，难以确定详细的权利义务关系主体，因而产生公共利益关系。民法上一般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