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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刑事实证学派的三个基本问题
通常,龙波罗斯及其随行人员菲丽、卡罗夫罗斯在19世纪创造了刑事证据学校。因为他们利用或企图利用自然科学的观点和方法来研究刑法问题,并把犯罪作为一种自然现象来加以客观的描述和分析。这样,从方法论上看,刑事实证学派就与刑事古典学派的思辩方法形成鲜明对照。这两个学派的理论倾向性也不相同。刑事古典学派强调善恶选择的观点,而刑事实证学派则把重点放在行为决定论上。尽管刑事实证学派通过一些译著和评介文章在我国刑法学界和犯罪学界也算是广为人知了,但对该学派的理论形态、内在特征及其同所赖以产生的社会条件的相互关系还缺乏必要的、深入的考察。本文试图认真地探讨这些问题。本文将主要论及三个问题:一、刑事实证学派产生的社会文化背景;二、刑事实证学派的理论形态及其特征;三、刑事实证学派产生的社会意义。一刑事实证学派的兴起刑事实证学派的创始人龙勃罗梭把该学派的产生归因于一次“欣喜若狂”的发现:“1870年,我接连几个月在帕维亚的精神病院和监狱研究尸体和活人,为了确定精神病人和犯罪人之间有何实质不同,但并不很成功。终于我在一个强盗的颅骨上发现了一长串返祖现象的畸形物。最重要的是那巨大的中枕骨窝和那肥硕的小脑丘部这些很类似于在低等脊椎动物所发现的情况。望着这些奇怪的畸形物,我好象一个茫茫黑夜的迷津者,猛然间看到了一条光明灿烂的道路。在我看来,犯罪者与犯罪真相的神秘帷幕终于被揭开了。原因就在于原始人和低等动物的特征必然要在我们当代重新繁衍”。实际上,任何新学派的形成都有其一批先驱者和一系列相似的虽然是朦胧的追求。以刑事实证学派的这种将罪犯的活动类型溯源到其身体素质的思路为例。早在二千多年前,亚里士多德便对头骨形状与犯罪类型的关系极为关注。哈夫洛克·埃利斯在《犯罪人》一书中也提到,希腊时期的一个相面士观察了苏格拉底的面相,认为苏格拉底生性残酷且具有肉欲和酗酒的倾向。苏格拉底承认这是他的本性,但他能够克服这些倾向。回头来说,如果再注意到刑事实证学派的“矫正”观念,那么,中世纪教会法的赎罪不注重个人的行为而注重行为所由产生的人格状态(邪恶或善良)便是其先兆。教会法干预和转化的对象是心灵的状态,正如在刑事实证学派那里,刑罚是用于矫正性格的。这种矫正观念的更直接来源则是霍华德和边沁等人关于监狱和刑罚的改革思想。除了这些历史先例、文化背景及从这些传统中获得的社会支持外,尚有些更为直接和密切相关的条件使得刑事实证学派的问世成为可能。现在我们来依次考察这些条件。第一,统计资料和方法的发展对于那种试图以定量的和科学的根据对一定人口进行分类和区别的学说明显是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固然,有关统计学的精确的技术手段和概念工具的系统阐述尚有待以K·皮尔逊为代表的描述统计学派与以R·A·费希尔为代表的推断统计学派在20世纪最初几年的工作。到19世纪中叶,随着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政府部门的不断膨胀,带来了日益增多的资料,使得这种国家科学更臻完善和系统性。各种各样的统计资料、报告、图表纷纷出现,包括人口普查资料,政府的调查报告和各个官方机构(监狱、警察、收容所、法院、济贫院等)的年度统计报告。人们因此而有可能对特定范畴的人口(如监狱人口或精神病人口)与一般人口的特性作定量比较。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道德统计”的先驱者比利时人凯特勒(AdolpheQuetelet,1796—1874),他被认为是第一个从犯罪统计推导犯罪理论的统计学家。凯特勒根据比利时的行政统计,并参照英、法、俄等国的统计资料,作了大量统计分析。他分析了犯罪同年龄、性别、季节、气候、种族、职业、教育、贫穷、意志等的关系,从中概括出一些犯罪统计规律。同时期对犯罪统计进行研究的还有法国人格雷(Guerry,1802—1866)。他利用生态分布图对法国一些地区侵犯人身和财产的犯罪率进行了分析研究,并试图根据犯罪统计来比较法国与英国的道德状况。这些研究成果便成为刑事实证学派得以应用的基本原始材料。尽管还缺少使得这些材料显示出真正意义的严格的解释方法,但对于刑事实证学派的早期创始人的要求来说,还构不成什么障碍。因为这种严密性的缺乏已被统计资料本身所具有的“事实”权威所掩盖。其次,刑事实证学派得以形成的第二个主要条件在于精神病学研究和理论的发展。刑事实证学派从其发端到现今一直凭借精神病学的资料和威信来支持自己的主张和观念,从这门学科的准医学的形象中获取“硬性的”和“科学的”证据。新的医学门类精神病学(或称心理医学)大约是在19世纪40年代至80年代之间确立为一门独立的专门性学科。随后在西方各国便相继开设了精神病院(在此之前的所谓精神病院实际上是精神病人集中营)。与此同时,精神病医生也建立了行业协会。这样,便为这个领域发展成职业性行业提供了机构层面和组织基础。刑事实证学派的早期创始人倚重于这门新兴的学科,不仅赞成并仿效其对观察、分类和实证资料的注重,而且在有关论述中也直接移植和应用了这门新学科的专门理论和范畴。菲利和加罗伐洛等人将决定论的原则应用于解释人类行为而否定自由意志论,便是认为这是由精神病学所证明的无可争辩的结论。同样的,诸如“道德低能”、“退化”、“心神耗弱”等概念也从莫兹利(Maudsley,1835—1918)、普里查德(Pritchard,1786—1848)、莫勒尔(Morel,1809—1873)等人的著作里原封不动地摘引出来,作为刑事实证学派理论的范畴。当然,这种大规模的移植和借用,对精神病学者来说也未始不可以说是获益良机。他们的得意词汇得以不断重复和再现。19世纪末的精神病学运动发现其扩张得势的地方竟是在司法领域,这不仅体现在处理犯罪的精神病人方面,而且还体现于在法庭前判定所有被告人的精神状态。刑事实证学派为了使精神病学介入司法并作为其更为广泛的刑罚改革运动的一部分进行了不屈不挠的努力。由此,精神病学在刑事实证学派里觅到了知音。这样,我们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当精神病学为刑事实证学派的崛起提供概念条件时,后者反过来,在司法领域里推广精神病学的知识和技能,可谓投桃报李。再次,刑事实证学派的产生还应归功于一种特殊的“机构”——即监狱的存在。监狱提供了一个实验的场所,一个便于发展这种新学说的可控范围。在那里能够有组织有计划地对罪犯进行检查、测量、拍照和分类,使得对罪犯的长期观察成为可能;在那里能够搜集到在其他地方不可能得到的关于定罪率、累犯类型及犯罪履历的统计资料,在那里甚至可以进行这样的实验,各种不同的劳作、饮食、监规等可以互相比较,以估量各自对监狱人口的效用,并可对犯罪原因作出评价。不仅如此,监狱还为刑事实证学派的产生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概念。这里涉及到“个别化”和“区别”这两个概念,它们构筑了刑事实证学派理论的最基础部分,并成为最能体现该学派特征的基本方法、原则和技术。而这两个概念正是发源于监狱。先谈“个别化”,如所周知,它本是近代监狱所具有的一种建筑格式。作为表示监狱基本单位的术语,指单间牢房关押单个囚犯,即所谓的“独居制”,这种独居监禁结构具有某些显而易见的实际目的,如隔离、防止交叉感染、易于监控及可使受刑人于孤寂中得到深刻反省,知刑罚之可惧,利改恶而从善等等。至于“区别”这个概念,也同样是现成地存在于监狱内部。在19世纪,监禁被刑法用作主要的惩罚手段。犯罪人与非犯罪人的最明确、最简单的界限就是监狱的高墙。那些被置于高墙之内的,仅仅因为这个事实,便属于特定的罪犯阶层。这样,只需对监狱人口进行观察,便极易确定罪犯的特性。而非罪犯的控制组则从外面的自由人口抽取(如应征军人、在学校学生或其他人员)。刑事实证学派在早期广泛地应用了这种简便的区别和比较法。即使在今天,这种方法仍被继续应用,只不过以稍加控制的方式进行而已。但是这种研究方法和所设定的特性,实际上暗含着一定的前提。它假定,使得监狱人口有别于“一般”人口的法律身份和社会地位的不同正好同这两组人之间的体质差异相对应。换言之,监狱的界限成为一种自然的界限。这是刑事实证学派首先假定,而后“发现”的。二对新古典学派理论基础的批判将刑事实证学派推至显著位置的另一个重要条件是19世纪末西方社会与刑法的危机。随着资本主义工业化的高度发展,城市人口集中,广大被压迫阶级、阶层和人民日益贫困化,大量的失业者和贫困的人成为犯罪的后备军。同时,资本家为获取利润也更加频繁地采用各种非法和犯罪的手段,从而导致了犯罪的不断增涨。特别是累犯和青少年犯增加更快。据统计,当时的累犯占全部犯罪总数的35—40%。累犯增长说明刑事古典学派关于刑罚心理强制理论的失败,一般预防的无效。这个时期青少年犯也上升到占总数的25—30%。由于刑事古典学派把犯罪单纯看成法律现象,不能够解释犯罪,更不能为当时的犯罪情况提供有力的帮助,而建立在刑事古典学派理论基础上的刑法也已显然不能控制犯罪的增长,这就有必要寻找解决上述问题的新的途径。以往的刑法制度在治理犯罪方面的无所作为便成为新学派产生的有利突破口。刑事实证学派对当时的刑事司法制度,尤其是对刑事古典学派的理论进行了猛烈的抨击。事实上,如果我们要描述刑事实证学派的主要特征及其内容,那么最好莫过于先从他们对刑事古典学派的理论批判下手。刑事实证学派正是在反对刑事古典学派的传统原则中为自己争取广阔的生存空间和权利的。首先,他们反对构成整个旧刑法学体系基础的自由意志论和责任论。对自由意志论的否定被认为是基于科学的生理心理学的研究成果。菲利说:“实证心理学已经表明所谓自由意志不过是一种纯粹主观的幻想”。其次,反对“罪刑均衡”原则。排除了自由意志的责任论,刑事司法就得以摆脱用那些形而上学的标准来衡量正义的任务。刑事司法一旦从这些负担中解脱出来,便能倾力于主要的防卫任务。菲利说:“刑事司法不再需要计算违法者的‘道德错误’(这种计算无疑是不可能的),也不必估量所谓‘均衡的刑罚’(均衡是难以达到的,举例说,科学和实践尚无确定的标准可用以决定怎样的刑罚对于谋杀者来说才是均衡的,是死刑?还是无期徒刑?或是几年的有期徒刑?),取代这些使命,刑事司法只能是对付由犯罪所造成的危险和损害的一种策略性防卫”。再次,反对“刑罚统一”原则。在古典学派那里,所有的盗窃者都是“盗窃犯”,所有的谋杀者都是“谋杀犯”,不存在任何具体的人。它仅把罪犯作为抽象的法律现象来看待。其结果就是主张刑罚统一。对于实证学派来说,这种刑罚统一并非是什么业绩,毋宁说是缺乏提炼和分辨的“一刀切”。是一种“老式的刑罚大锅饭”。此外,由于在古典学派盛行时期,整套刑罚武器大体上已变为监禁(因为古典学派反对丑辱刑、肉刑、财产刑、职业刑、死刑,而罚金刑又可折抵为数日或数月的监禁),这种单一的监禁刑也已暴露出其种种弊端。监狱无法改造乃至不能隔离社会上最危险的分子。监狱成了罪犯的滋生地,在那里,单面手变为多面手,在那里,“理想的‘好囚犯’就是累犯、老手、惯犯,他们所获得的监狱经验和训练使他们得以继续其惯行”。这样,在批判古典学派的各种传统观念和原则中,刑事实证学派一再地证实以古典学派作为理论基础的旧刑事司法体制已经非常不合时宜,必须全盘否定,不允许有任何妥协。因此,刑事实证学派也坚决反对同时期出现的新古典学派的调和理论。新古典学派对古典学派理论作了某些修正,将传统刑法原则的死硬性和教条性的“金箍”稍稍松开,跻身于19世纪末欧美刑法界并取得了某些成功。它主张对生而不具者,青少年,精神障碍者,精神病患者应分别定罪量刑,区别对待。如此看来,新古典学派的妥协似乎是实证学派理论的障碍而不是其发展的早期形式。当时它正是这样连同旧司法体制的其它弊端一起受到实证学派的抨击和奚落的。然而,我们应该承认(即使刑事实证学派的创始人不承认),新古典学派的概念和方法确实为实证学派的出现准备了条件,它是古典学派和实证学派之间的中间阶段。这里涉及到一个有关罪犯的“知识”问题。如果有什么唯一的标志能够表明旧刑事法学体系和新刑事法学体系之间的区别,那么首先被想到的就是有关罪犯的“知识”这个因素。对古典学派来说,有这么一种信念,即每个人(除了精神病患者和未成年人外)都具有意志、责任和正常思维的能力。这些特性被认为是预先知道的,不需实证证明的普通公理。这种先验的推论排除了对被告人进行人身调查的需要。任何被告人如果没有明显的不须负责任的证据,便可以简单地推定为完全的责任主体。在实证学派看来,这种司法态度不过是一种因对犯罪人的无知所带来的偏见,是以直观经验来掩饰知识的贫乏。实证学派的理论使命就是提供这种宝贵的知识;将刑法学的探索范围扩大到旧刑法学者从未涉足的领域。一旦罪犯被捕获,首先应该探究的是,犯罪者为什么、在何种情况下、为何种原因犯罪。这种探究及其展开的广阔的再调查领域就是实证学派理论的主要范围。而古典学派则只关心犯罪的名称、定义和构成等法律问题。至于有关罪犯的知识,正如菲利不无鄙薄地批评的那样:“即使你翻遍古典学派刑法学者的著作也找不到有关上述问题的任何答案。从贝卡利亚到卡拉拉,没有一个人想过这个问题,而且由于其出发点涉及方法论的缘故,他们也不能提出些类问题”。一至此,我们分别用历史的方法(产生于某些现存的条件)和比较的方法(同古典学派与新古典学派比较)描述了刑事实证学派。现在,我们将着手阐述这种新思潮的实质内容。我们已经说过,刑事实证学派之不同于古典学派在于它提出了有关罪犯的知识问题。这个问题的提出已经预先设定了某种范围,只有在这种范围内,这个问题的提出才有意义。这就是假定在罪犯个人和作为另一方的守法者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在古典学派那里,罪犯与非罪犯之间的区别仅是一种偶然的事件,某人在某种场合选择犯罪行为,而另一个人则没有。这种行为的区别只揭示行为本身而不说明区别的什么。每个案件中的个人都被认定具有同样的构成,即作为一个自由、理性的人格主体。实证学派对这种逻辑进行了重新演绎,由此确定了自己的地位。在抛弃了自由意志和行为选择的形而上学观念之后,罪犯与非罪犯之间的区别获得了全新的意义。普遍的决定论法则废除了偶然性与自由的王国,并要求一切现象——即使是人类的现象——也应以因果律来判断。正如斯宾诺莎说的,“我们自以为自由只是由于我们不了解促使我们行为的原因”。由此,犯罪人与非犯罪人之间的区别不再是一种偶然的或形式上的事件,而是本质的、必然的区别。罪犯之所以犯罪是由某种非罪犯所没有的原因引起的。在这种简单的推论里,决定论取代了自由论,罪犯得到了定性的区别。并开始了对罪因的探究。如果我们依次考察这种推论的各个不同阶段,便能清楚地了解实证学派的理论是怎样建立起来的。首先,是对人的“自由”的批判,如上所述,这是基于实证主义的方法和精神病学的资料。随之,是从关于自由的哲学思考转到对人的行为及其决定因素的心理学解释。这种转移需要对人的行为因素作大幅度的重组。它拒绝将“自我”这个精神概念视为权威,视为意志的绝对统治者,它也抛弃那种将无形的、不可知的人的灵魂作为创造力和选择的源泉的观念。取而代之的是将精神本质视为一种具有确定的构成,经得起调查,而且也许能够改变的实体——即个人的“性格”。这种性格不是单一的和独立的,而毋宁说是复杂的和组合的。因此,加罗伐洛说:“我们知道‘自我’不能创造自身,也知道性格已由先前的一系列事实所决定”。这种推论的第二个步骤是顺理成章的。如果性格是个人行为的基础,那么不同的行为方式便表征了不同的性格类型。犯罪行为所表征的超过了行为本身,成为了犯罪行为所由产生的犯罪性格的标志。“罪犯的道德堕落是个人性格的一种实际状态,而不是什么转瞬即逝的激情或性情”。当龙勃罗梭及其追随者声称在犯罪人的身体、脑袋或环境里发现了“犯罪性”时,他们便为自己在社会和科学领域中争得了一块地盘。在这种“发现”之后的那个已过去的世纪里,这块地盘一直在扩展并得到了精耕细作般的研究。“犯罪性”的状态和特征一再被重新探究,重新确定。它曾被视为唯一使某个人成为“犯罪类型”的一种存在,而在晚近,它则被看作是能够影响个人或家庭的所起作用较有限的一种特质。但不管怎样,实证学派的学者们依然执着于这种假定的对象,其简单的理由就是,倘无它的存在,实证学派理论便可能丧失作为一种独立的学说或学派的根据。发现犯罪性,就是发现刑事实证学派本身。因此,实证学派的使命,从其理论上说是调查犯罪性;从其实践上说就是从个体并从社会本身消灭犯罪性。犯罪性的发现创立了对犯罪性进行深入调查的科学,它同时也提出了有关进行深入调查的程序、机构和适当人员的要求。刑事实证学派一再坚持,刑事司法系统应向非法学类的专家开放。无庸置疑,提出这种主张是希望将法庭调查的对象从犯罪事实转到由事实所揭示的犯罪人的“犯罪性”。如果说律师、法官和古典刑事诉讼程序适合于调查“行为”和“事实”,那么对“犯罪性”的调查则需要完全不同的手段。因此,实证学派的学者要求建立“评估中心”、“身心观察所”、“法庭诊治所”,并要求修改刑事诉讼法以便赋予这些机构以相应的权能。他们还提出为了能够适应在刑事审判和预审中应用精神病学知识,必须使对所有的罪犯进行的精神检查常规化,强制化,并使精神病医生在向法庭提供有关对罪犯的安排和处遇的建议时拥有一定的作用和权威。总之,犯罪性的调查包含了一系列的方法和程序。它要求先行观察,然后再导出有关个人及其犯罪性的资料和知识。同时还需要设立专门的调查机构,以便研究和处理所收集的资料,并为实际部门的具体操作、运用提供有关资料。调查犯罪性是为了消灭犯罪性。旧刑法体制因罪犯“选择”犯罪而惩罚它,然后又让它获得自由去作同样的选择;而新体制则试图一次性地、永久地消除犯罪性。刑事实证学派的学者提出了三种消除犯罪性的不同模式.其一,犯罪性可以“改造”,即通过某种方法使个体罪犯转变,使之重新适应社会或归附社会——罪犯的性格可以转变,其犯罪性可被治愈。其次,如果这种改造是不可能的,或无法进行的,则可以简单地消除犯罪性。在这种情况下,不可救药的罪犯应被处死、流放或永久隔离以便从社会肌体中排除其犯罪性.最后,对于将来,犯罪性可以预防。如果犯罪性的决定因素和原因本身能被转变或消灭,那么新的一代就可以免受这种影响,由此达到逐渐消灭犯罪性。如此以观,犯罪性的消除主要就是通过改造、消灭和预防。这三种战略方案,不仅需要建立一个能够分辨罪犯为可以改造或不可改造的评估或分类系统,而且还需要创设一整套不同形式的制裁、处置和处遇系列,以便同各种不同种类、形式和类型的个人犯罪性相适应。自刑事实证学派问世以来,该学派的学者们基本上都是围绕上述两个问题(即调查犯罪性和消灭犯罪性)做文章的。至于其理论方法,刑事实证学派信守实证主义的观察、对比和归纳的方法,这意味着它基本上带有兼收并蓄的特征,准备在它的理论解释里容纳各种因素。因此,包含不同的因素和决定因素的原因解释并不会总是显得互不相容或自相矛盾。例如,经过对“犯罪性”的生理因素论者和社会因素论者之间的初期争论之后,大多数的解释都采取了折衷的多因素方法,即简单开列诸种因素,为的是面面俱到而不管是否前后一致。这种相加的、折衷的特性在菲利的论著《犯罪社会学》一书中表现得特别明显。该书在1884年的第一版为160页,但在1900年的第五版时则达到1,000页四创设新的控制模式本文的最后部分将简略地揭示刑事实证学派产生的社会意义。应该指出,刑事实证学派是适应于19世纪末资本主义社会的国家政策的。这是因为新的理论提供了这样的一种可能性,即能扩大刑罚控制的有效运用范围,又能使这种作法具有无可辩驳的合法性。如所周知,古典学派认为所有人都是平等、自由和理性的(由来于基督教精神、人本主义以及古典自由理论)。因此,任何人在法律面前都应被平等地、公正地、无区别地对待。审判的只能是行为人的行为,也仅仅是针对行为,法律才有权进行干预。在19世纪末,随着社会主义思想的传播和深入人心,底层阶级的政治意识不断增强,各国工人阶级也纷纷成立了工会或其他组织,为争得起码的生存权利和民主权利同资产阶级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在这种形势下,资产阶级采取公然的压制政策已显然愈来愈不适当。而体现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国家政策和刑事司法中的明显僵硬和阶级偏见也已陷于窘困。新的理论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这种正当性的欠缺,它采用新的方式来描述犯罪问题,使之完全同社会与政治过程脱离关系。犯罪再不是被残酷压迫的人民在其生活条件下所作的一种选择,而是某种特殊性格或体质的不可避免的结果。某个经常犯罪的阶级存在——准确地说,人口中某个贫穷的部分的存在——现在可以用存在于这些人的自然的、体质的属性来解释了。由此得以排除一切从法的、政治的或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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