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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史记酷吏传》看西汉时的司法

秦始皇统一中国,为中国长期封建社会奠定了基础。但由于秦王朝二世而亡,时间短暂,各项制度尚未完善。相比之下,西汉时期,特别是对各方面多所建树的汉武帝时期,在各项制度的完善细化方面贡献突出,对后世的影响很大,司法制度当然也不例外。但由于史料有限,这里只能做一些粗浅的分析。《汉书·刑法志》说:“及至孝武即位,外事四夷之功,内盛耳目之好,征发烦数,百姓贫耗,穷民犯法,酷吏击断,奸轨不胜。于是招进张汤、赵禹之属,条定法令,作见知故纵、监临部主之法,缓深故之罪,急纵出之诛。其后奸猾巧法,转相比况,禁网浸密。”指出武帝时期改变了西汉前期的一系列轻刑政策,实施严刑酷法。下面从《春秋》决狱对后世的影响、司法官吏的任用等方面,了解汉武帝时期的司法实际状况。一、是以人的规定为目的,不只考虑着自己中国封建社会中的皇帝具有至高无上的尊严和不受约束的无限权力,司法权当然不例外。但在文帝时期,皇帝还比较重视采纳主管刑狱的官员的意见。史载张释之的故事就是一个例证。当时张释之任廷尉,是负责决狱判案的最高官员。有一次文帝的车驾经过中渭桥时,桥下突然跑出个人来,惊了文帝的马,那个人立即被抓起来交给张释之审问。原来这是个乡下人,听到戒严警报就躲在桥底下;等了一阵,以为车驾已经过去了,于是就走了出来,想不到皇帝的车驾还没走。张释之就依照违反戒严令的条款判处这个人应该交罚金。文帝嫌判得轻,很生气。张释之解释说:“法令应该是您和天下人共同遵守的。按照法令就该这么判,如果您一定要特别重判,那法令就不能取信于民了。再说,如果当时您抓到他就把他杀了,那我当然没法管;现在您既然交给我这个廷尉处置,廷尉是为天下持平的,我这里一旦不持平,天下的执法就会随意轻重,老百姓就无所适从了。”文帝想了半天,还是同意了张释之的意见。汉武帝时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大臣不但不敢提不同意见,而且必须揣摩武帝的心思,看着武帝的脸色办事,否则很可能性命难保。《史记·酷吏列传》记载张汤任廷尉时的做法是:“所治即上意所欲罪,予监史深祸者;即上意所欲释,与监史轻平者。”意思就是如果武帝要想严办这个人,张汤就把这个人交给那些执法严酷的属下去审理;如果武帝想要宽赦这个人,张汤就把这个人交给那些执法宽和的属下去审理。总之是千方百计要让武帝满意。后来杜周做了廷尉,也完全是学张汤这一套。“上所欲挤者,因而陷之;上所欲释者,久系待问而微见其冤状”。意思是凡武帝要想整倒谁,赵禹就一定运用法律把这个人整倒;凡是武帝想要开释的人,赵禹就尽量推迟对这些人的审判,而把这些人的“冤情”渐渐地流露给武帝知道。有人对赵禹的这种行为很气愤,责备杜周说:“君为天下决平,不循三尺法,专以人主意指为狱。狱者固如是乎?”杜周明确地回答说:“三尺安出哉?前主所是著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当时为是,何古之法乎?”这就是当时的现实,皇帝的意思就是最大的法,大家都要看皇帝的脸色办事,自然难有公平可言。而且除皇帝之外,丞相、御史大夫等高官,都有权决狱判案。他们不但可以根据武帝的指示集体会审案件(名称“杂治”),而且可以越过廷尉直接处理案件。武帝的舅舅田蚡做丞相时,与前朝权贵窦婴、灌夫结怨。田蚡便先奏请武帝说:“灌夫家在颖川,横甚,民苦之。请案。”武帝回答说:“此丞相事,何请?”不久,田蚡就“劾灌夫骂座不敬,系居室,遂按其前事,遣吏分曹逐捕诸灌氏支属,皆得弃市罪”。随后又通过武帝将窦婴抓进监狱,弃市渭城。二、明确的负责,即是犯罪者汉武帝时期沿用秦王朝和西汉初年的做法,各级地方的行政长官郡太守、县令长都兼理司法,而且是该地区司法的最高负责人。这套制度一直延续到清代都基本不变,影响极其深远。先说郡太守。《汉官解诂》说:“太守专郡,信理庶绩,劝农赈贫,决狱断辟,兴利除害,检举郡奸,举善黜恶,诛讨暴残”。可见郡太守作为一郡的最高官员,掌握着本郡包括决狱断案在内的一切大权。武帝时的郡太守,都是直接办案的。他们手下虽然设有郡丞、功曹、户曹、决曹等属官掾史,分管包括诉讼、判案、决狱在内的各种具体事项,但这些人都是对郡太守负责的。如户曹、贼曹、辞曹、决曹等属吏,承办一些侦讯、缉捕、起草文书等具体事宜,在决狱判案中负有一定的责任,但最后的决定权是掌握在郡太守手中的。《史记·酷吏列传》记载王温舒出任河内太守时办案的情景就十分典型:“(王温舒)素居广平时,皆知河内豪奸之家。及往,九月而至。令郡具私马五十匹,为驿自河内至长安,部吏如居广平时方略,捕郡中豪猾,郡中豪猾相连坐千余家。上书请,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尽没入偿臧。奏行不过二三日,得可事,论报,至流血十余里。河内皆怪其奏,以为神速。尽十二月,郡中毋声,毋敢夜行,野无犬吠之盗。”这个例子说明郡守在决狱判案方面的权力是很大的,在短短几个月里就抓捕千余家,杀人至流血十余里,实在让人不寒而慄。虽然一般来说对于判死刑的犯人要呈报皇帝审批,但郡太守先斩后奏,“以论决为报”的情况也是有的。如武帝时的酷吏义纵出任定襄太守时,一到任就“掩定襄狱中重罪轻系二百余人,及宾客昆弟私人相视亦二百余人。纵一捕鞠,曰‘为死罪解脱’。是日皆报杀四百余人”。这里讲的“报杀”,显然是先斩后奏。再看县令(或县长),他们除级别比郡太守低,管辖范围止于本县之外,职权其实和郡太守一样。作为一县的最高行政长官,他们同样负有“禁奸罚恶,理讼平贼”的职责,因此,决狱断案同样是他们的一项重要工作。县令长的佐官主要是县丞和县尉。县丞“兼主刑狱囚徒”;县尉主管军事,也要负责抓捕盗贼,侦破案件。县令长的属吏中,还有主管捕案盗贼事宜的贼曹、平决狱讼的狱掾史、管理牢狱的狱司空等,他们分别承办狱讼的各项具体事宜,并对县令长负责。而县令长则对郡太守负责,并随时接受郡太守的指令。由此可见,武帝时期地方上的决狱判案,总体上是长官意志,是一种层层对上负责的人治形态。三、是要法律约束一些官员的行为西汉初年,高祖刘邦鉴于秦亡的教训,实施了较为宽缓的刑法。他初入关时,与民约法三章,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这一举动,《汉书》称赞说:“蠲削烦苛,兆民大说。”但在实践中因为三章之法过于简略,不足以御奸,“于是相国萧何捃摭秦法,取其宜于时者,作律九章”。其后文帝、景帝都采取过一些轻刑政策。比如汉文帝下诏除肉刑,汉景帝下诏减轻笞刑等。但到武帝时期,刑法却日益繁密。《汉书·刑法志》说,武帝时“律令凡三百五十九章,大辟四百九条,千八百八十二事,死罪决事比万三千四百七十二事。文书盈于几阁,典者不能遍睹。”这么多的律令,不但不能遏制犯罪,反而给那些奸猾之吏留下许多空隙。“是以郡国承用者驳,或罪同而论异。奸吏因缘为市,所欲活则傅生议,所欲陷则予死比,议者咸冤伤之。”汉武帝时期制订的许多法令,都是为了加强极权统治,实现他对外征战、对内兴作的目的服务的。如他为加强对各级官吏的控制,让酷吏赵禹和张汤“论定诸律令,作见知,吏传相监司,用法益刻,盖自此始”。(《史记·酷吏列传》)所谓“见知”之法,就是说假如甲官员知道乙官员有违法行为而不告发,甲官员也要受到惩办。这样的法令,不弄到人人自危才怪呢!又如为聚敛钱财而制订的“告缗令”。“缗”是穿钱用的丝绳,俗话就是“钱串子”。所谓“告缗”,就是举报那些自报家产数目不实,不按政府规定的比例缴纳资产税的富有的工商业者。这些工商业者一旦被人举报,家产就被没收归公;而告发者就会得到相当比例的一份奖励。更为严酷的是制定“沉命法”,这是针对各级官员的,如果他们不能及时报告“群盗”的情况,以及抓捕盗贼达不到规定指标的,从郡守到下面具体负责的小吏都要处死。抓盗贼还要预定指标,这不是逼着各级官吏乱抓无辜来冒充“盗贼”,以完成指标吗?当时还有“以法诛通饮食”的规定,就是谁若和所谓的“盗贼”一起吃过饭都要杀掉。可见,武帝时期的刑法繁密严酷到了何等程度。当时的刑法不仅日益繁密,而且有许多不平等的规定。众所周知,只有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才能谈得上司法的公平、公正。而西汉时期不仅没有这样的概念,反而制订了许多不平等的规则,使一部分人享有各种特权。首先,皇帝是不受任何法律约束的“法外之人”,这在历代封建王朝中都是如此。在这一问题上,中国的皇帝与欧洲一些国家古代的国王是不同的。有一个著名的普鲁士国王的故事,讲的是国王为了扩建宫殿,想把邻近的一座旧磨坊买下来。但是磨房的主人不答应,国王也就只好作罢了,并且说你这个破磨坊风可以进,雨可以进,国王不可以进。这个故事是用来宣扬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观点的,但它同时说明普鲁士国王也要受法律的约束。所以在在欧洲有一种“国王是在万民之上,而在上帝和法律之下”的说法。中国的历代皇帝则相反,他们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国家都是任由皇帝支配的私人财产,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在这样的制度下,法律怎么可能有公平?其次,宗室、外戚、大臣等统治阶级的上层人物享有各种特权。宗室外戚如果犯了应当受髡刑(剃去头发)以上的罪,需要先报宗正(管理皇室宗族和外戚事务的官,位列九卿),再由宗正转报皇帝处理。这说明司法机关管不了这些皇室贵族。三公九卿这样的大官即使犯了大罪,也会依照“将相不辱”、“将相不对理陈冤”的惯例,不出庭接受审问,而是由皇帝示意自裁。汉律规定,凡宗室贵族中六百石以上的官吏犯罪,办案的官员不能擅自判决,而必须上请皇帝“恩免”。贵族、官吏犯了罪需要惩罚时,也与对待普通犯人不同,他们不进关平民百姓的牢狱,不戴刑具,而且可以免除黥、劓等肉刑。再次,军功地主和豪强作为西汉统治者的重要社会基础,也享有许多特权。法律允许有钱人出钱赎罪、代刑,受益的除官僚贵戚之外,自然还有那些富商大贾、地方豪强。那时社会上存在着严重的奴隶制残余,许多富商大贾和地方豪强家中都有大量奴婢,甚至有专门买卖奴婢的市场,就象牛马市场一样。而当时的法律规定,主人只要同官府打个招呼,就可以处死自己拥有的奴婢。连起码的生命权都没有保障,还谈什么公平?至于广大的贫民百姓,他们的处境虽然比奴婢略好一点,但也好不了多少。因为法律的设置根本不是为了保护他们的权益,而是为了镇压人民的反抗,维护以皇帝为代表的统治阶级权益的。在这种制度下,他们只能是各尽其刑,受尽迫害。可想而知,纵然有的官员能严格按法律办事,但由于制度是不平等的,结果也只能是不平等的。更何况那些舞文弄法、恃强凌弱的官吏遍地皆是呢?四、是刑讯逼供,还是靠“口供”,是张汤数罪的共犯在秦汉时期,某人一旦被告发,不论证据是否充分,只要官府认为你犯罪,就可以立即把他抓起来关进牢狱,当作罪犯对待。显然,这种未经司法机关审判并依法作出判决就推定其为实际犯罪人的做法,是典型的“有罪推定”。实行“有罪推定”的结果,必然造成大量冤假错案。加之那时把口供看作最重要的证据,这与现代社会重证据、不轻信口供的要求正好相反。同时法律又允许官府在审讯过程中动用刑具折磨受审人以逼取口供。这种刑讯制度早在周代就有记载,《周礼》有“以五刑听万民之狱讼”的说法。秦汉时期,刑讯进一步制度化。秦简《封诊式》中就记载着审案时拷打受审者的具体要求。汉高祖时审讯贯高,“吏治榜笞数千,刺剟,身无可击者”,(《史记·张耳陈余列传》)打到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程度,可见多么残酷。正因为刑讯普遍而严酷,经常造成死伤,才引出文帝“除肉刑”、景帝“定箠令”的话题。但这些做法,至多不过是扬汤止沸,不可能根治刑讯的恶习。到汉武帝时期,酷吏横行,刑讯更加泛滥。《史记·酷吏列传》就很能说明这一问题。《酷吏列传》中讲到张汤小的时候,父亲做长安县丞,是一个地位仅次于县令、主要负责决狱判案的官吏,这就使年幼的张汤有机会见闻许多审判犯人的实例并留下深刻的印象。有一天父亲出门办事,留下张汤看家,回来后发现家里的肉被老鼠偷吃了,于是气得打了张汤一顿。张汤就挖开鼠洞抓出偷肉的老鼠来,模仿县衙里的做法,对老鼠进行起诉拷打,还写了老鼠的“口供”和审讯记录,制成公文宣判,然后在院子里把老鼠处以极刑,剁成了碎块。他的父亲,见他所做的这一切简直象一个老练的狱吏,就让他去学办案。这一故事是当时县级衙门办案的一个佐证,说明刑讯逼供和靠“口供”定罪是一种普遍的做法,以至于张汤这样的孩子都十分熟悉,并能完全模仿。后来张汤先后做了廷尉、御史大夫这样的高官,也以办案酷刻著称,手下养着一批严酷的属吏,真是想要谁死谁就必死无疑。他和一位称李文的河东人有怨隙,碰巧这个李文又做了张汤手下的御史中丞,李文就利用这一机会千方百计挑张汤的毛病,想伤害张汤。这情况被张汤喜欢的书吏鲁谒居看在眼里,他觉得是巴结张汤的好机会,就暗中让人写匿名信告发李文企图谋反。朝廷把这个案子交给张汤审理,张汤心知匿名信是鲁谒居干的,还是逼李文认了谋反的罪名,判了死罪把李文杀了。这不是一个典型的刑讯逼供、公报私仇案吗?与张汤同时的几位酷吏无不以严酷著称。宁成做函谷关都尉时,出入函谷关的吏民都说:“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说他比母老虎还凶。义纵做定襄太守,过一次堂一天之内就判了四百多人死罪。那里谈得上核实证据?被告人那有辩解的机会呢?王温舒年轻时当过盗墓贼,后来在本县当上负责治安的亭长,以后又做了执法小吏,再升为御史,负责缉捕盗贼,这其间杀死杀伤过许多人,他这样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不但不被治罪,反而被认为是能干,又出任了广平郡都尉。他到任后又挑选一批胆大敢干的衙役做心腹,并且手中握有这些人的把柄,谁要胆敢不听话,王温舒就立即找个理由把他连同家族一齐灭掉。减宣任御史中丞时,汉武帝派他审理主父偃和淮南王谋反的两个案子。他严刑重判,杀了许多人,于是被称赞为能断疑案。杜周本来是义纵的心腹爪牙,后来又在张汤手下效力,受到张汤的赞许推荐而做上御史。武帝派他去处置一些边境郡县防御不力遭受损失的案件,他就判了许多人死罪。到杜周任廷尉的时候,诏狱里关押的犯人很多。“会狱,吏因责如章告劾,不服,以笞掠定之。”这里讲的再清楚不过了:审讯过堂就是逼着被告人按照被告发的罪名去承认,如果不肯认,就通过严刑拷打直到你承认才作罢。一旦有了这样的“口供”,就可以定罪。办案官员采取惨无人道的刑讯逼供手段,使被告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有胡乱招认,大量冤假错案是必然的。正如路温舒上宣帝书中所言:“夫人情安则乐生,痛则思死,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胜痛则饰辞以视之,吏治者利其然,则指道以明之,上奏畏却,则锻炼以周内之。”(《汉书·路温舒传》)这就是当时用刑讯逼供、诱供的手段罗织罪名的真实写照。至于汉武帝后期出了“腹诽”的罪名,那就更令人恐怖了。据《史记·平准书》记载,汉武帝晚年因为连年征战造成财政困难,为了聚敛钱财,便和张汤商量发行一种“白鹿皮币”,就是用一张一尺见方的白鹿皮,四周用彩线缭上边,做成“皮币”,每张价值四十万钱,规定王侯宗室进京朝见天子时,必须用这种“皮币”垫在献给天子的苍璧下。时任大司农(官名,掌财政,九卿之一)的颜异对此有些不同意见,他在和门客谈话时,门客提到造“白鹿皮币”的诏令有些不恰当,颜异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嘴唇稍微动了一下。于是张汤就举奏颜异,说他身为九卿,在肚子里诽谤天子,其罪当死,颜异就被以“腹诽”的罪名处死了。这就是说,连言辞证据也可以不要,只要说你心里骂了皇帝,都可以定罪,这是多么严酷的现实啊!难怪当时的朝廷公卿大臣个个对武帝阿谀谄媚,他们都是为了保官保命啊!五、在罪的标准上,把三大动机和目的转化为罪人的主观意志,混淆了道德与法律的界限,造成了混乱“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汉武帝时期的一项重大举措,对后世影响十分深远。这一举措不仅确立了儒学在思想政治领域的主导地位,而且也对司法活动产生了具体而又深刻的影响。其主要倡导者董仲舒,不仅提出了一套德刑并用、德主刑辅的理论,而且提出了“春秋”决狱,即运用“春秋”等儒学经典中的微言大义来判案决狱。“春秋”决狱的突出特点,是所谓“原心定罪”,或称“论心定罪”。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说:“《春秋》之听狱也,必本其事而原其志。志邪者不待成,首恶者罪特重,本直者其论轻。……罪同异论,其本殊也。”这就是说,判案时不仅要看犯罪事实,而且要考察分析犯罪人的主观动机和目的。只要有犯罪的动机和目的,即使没有实施完成犯罪行为,也要追究其刑事责任;如果属于共同犯罪中的“首恶”分子,就应该罪加一等,予以严惩;如果犯罪者的动机和目的合乎儒家经义倡导的道德原则(如符合忠、孝的原则),就可以减轻甚至免予处罚。董仲舒的这套“春秋”决狱理论,出发点应该是善良的,他看到当时酷吏横行,严刑峻法的现实,希望统治者恩威并用,加强道德教化,达到控制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减少刑罚、缓和社会矛盾的目的。判案中在考察犯罪事实的同时,注意考察犯罪人的动机和目的,也是应该的。但问题在于按照他这套理论,过份强调犯罪人的目的动机,把主观意志的善恶摆到比犯罪事实更重要的位置,客观上必然导致判案中实行主观归罪原则。这样一来,犯罪人动机的善恶,成了定罪量刑的主要标准,而犯罪的客观事实和相关的法律规定,都可以不同程度的忽略。在实践中,断案者失去了定罪、量刑的刚性标准,必然难于把握。同时也给断案者留下随意重判或轻判的广阔空间,为他们滥用刑罚、营私舞弊大开方便之门。因为名义上是根据儒家经义来判断犯罪人的动机,实际上则是依据断案官吏的主观意志,按照个人的好恶来随意解释。如“忠”和“孝”都是儒家经义倡导的重要道德原则,假如一个人犯了欺君之罪,他的儿子是应该按照“忠”的原则大义灭亲,举报父亲呢?还是应该按照“孝”的原则,隐匿包庇呢?反过来说,不管他是举报还是包庇,断案官吏都可以引用不同的经义解释,想判他有罪就有罪,想判他无罪就无罪。这种不恰当地强调犯罪人主观意志、把儒家经典摆到法律之上的做法,混淆了道德与法律的界限,导致同罪异罚,轻重失衡,在实践中必然会引起极大的混乱。《春秋》决狱在汉武帝后期已被越来越广泛地运用于司法实践。史载“董仲舒老病致仕,朝廷每有政议,数遣廷尉张汤亲至陋巷,问其得失。于是作《春秋决狱》二百三十二事,动以经对,言之详矣”。(《后汉书·应劭传》)廷尉张汤是最高司法官员,去听取董仲舒的意见必然是与断案有关的事。董仲舒写的《春秋决狱》二百三十二事,就是二百三十二个案例,提供给判案官员参考的,即使不象英美法系中的判例那样权威,起码也象案例指导制度那样有相当重要的作用。《春秋决狱》一书后来失传了,现在只有数则散见于《通典》、《太平御览》等书中。试举《通典》中记载的一则为例:甲无子,于道旁拾一弃儿乙,养之以为子。乙长大后犯了杀人罪,甲把他藏匿起来,于是有人告发甲犯了包庇罪。董仲舒断曰:“甲无子,振活养乙,虽非所生,谁与易之!《诗》云:‘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春秋》之义,‘父为子隐’。甲宜匿乙。”于是就没有判甲的包庇罪。众所周知,汉武帝时期的法律对于包庇犯罪一向课以重罚,甚至有首匿相坐的规定,父子、夫妇皆不例外。但按照董仲舒这一判例,父子包括养父子互相包庇,都可以判无罪了。在汉武帝时期,“春秋”决狱的实例留下的记载很少,有些零星的记载也很不完整。如董仲舒的弟子吕步舒在奉命审理淮南王刘安谋反案时,就采用了《春秋决狱》的办法,但具体如何引用《春秋》的微言大义则不大清楚。只是见到当时的胶西王刘端在给汉武帝的奏章中说:“《春秋》曰:‘臣无将,将而诛’。安罪重于将,谋反形已定。……甚大逆无道,当伏其法”。(《史记·淮南衡山列传》)引用《春秋公羊传》中“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的经义,说明只要有谋反的念头,就应严惩,刘安就必死无疑了。《春秋决狱》对后世的影响,还体现在儒家的道德原则逐渐渗透到法律之中。除前面讲到的“亲亲得相首匿”、“君亲无将,将而必诛”之外,还有“诛首恶”、“恶恶止其身”、“以功覆过”等主要原则,在武帝以后逐渐被法律所吸纳。在立法和商议有关法律的大政方针时,大家也都习惯引用经义做为根据。如汉成帝感到“律令烦多”,便引用《尚书·吕刑》的说法,诏命官员“议减死刑及可蠲除约省者,令较然易知”。(《汉书·刑法志》)东汉章帝时的尚书陈宠,曾引用《左传》中孔子主张“宽以济猛,猛以济宽”的话,上书请求“荡涤烦苛之法”。(《后汉书·陈宠传》)班固《汉书》中的《刑法志》,从经学之旨立论。马融、郑玄等著名经学家又以儒家经典为依据,对刑律作大量注疏。而在办案实践中,则更多地体现为用儒家的仁义道德来粉饰统治者的残酷,危害相当深远。六、司法队伍的结构变化由于司法权是一种生杀予夺的大权,这就要求司法官吏不但要精通法律,而且必须有良好的品行,为人处事正直公平。但《史记》、《汉书》连皇帝任命廷尉这样的最高司法官员都是把听话、放心、能办事作为重点来考虑的,因此一般都是任用身边的亲信或者皇亲国戚。《酷吏列传》中记载的这10多位酷吏就更不用说了。郅都、宁成、周阳由都是侍侯皇帝的郎官出身;张汤、赵禹等几位虽然原是小吏,但后来都得到皇帝的信用;而义纵和王温舒最初都是杀人越货的强盗。义纵有个姐姐称义姁,给武帝的母亲王太后看病而得到太后的宠信,王太后就问她说:“你家有适合做官的兄弟子侄吗?”义姁便推荐了弟弟义纵,王太后就让武帝任命义纵做了中郎,由此,得到武帝的信任并步步高升。让这些人掌握司法大权,实在是“以狼牧羊”!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司法队伍发生的另一个变化,就是一些研究经学的儒生被吸纳到司法队伍中。另一方面,一些出身刑狱官吏的官员也开始重视研习儒家经典,并努力运用于决狱断案的实践。如前所述,张汤任廷尉时,为迎合汉武帝的喜好,专门请了一批精通《尚书》、《春秋》的博士弟子做廷尉史,帮助他引用儒家经典办理案件。董仲舒、公孙弘、吕步舒等一批儒生相继得到重用。而“少学法于父”,“亦为狱吏”的于定国,在宣帝时出任廷尉,也“迎师学《春秋》,身执经,北面备弟子礼”。这就使经学与法律的关系更加密切。其正面影响,是使统治者获得了暴力和怀柔两种手段;但负面影响也很明显,就是突出了经学的地位,伤害了法律的尊严。司法官员往往按照自己对经学的理解甚至是个人的好恶去断案,带来许多问题。七、些地方官的压迫汉武帝实行的这套司法制度,其最大的好处是切实加强了中央集权,保障了政令畅通,使中央政府特别是皇帝的意旨可以得到快速有效的贯彻。正是依靠这套制度,汉武帝有效地打击了各种地方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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