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数字经济发展程度研究

全球数字经济发展程度研究

数字经济是近年来世界经济和政治活动的一个重要趋势。它已成为2016年杭州峰会、2017年暴动杭州峰会和2017年厦门富人全球价值链中的主要主题。一系列全球瞩目的政治经济活动,将数字经济的概念推到了全球公众面前。数字经济的概念从提出至今,在其内涵和外延上的认识上还存在模糊(一、驱动和发展在信息技术和互联网发展的早期,数字经济也被称为互联网经济、网络经济、信息经济或新经济,这是因为当时的数字经济主要就是依赖信息处理技术和网络建设来驱动的。1996年,加拿大经济学家唐·泰普斯科特(DonTapsco2016年G20峰会上达成的合作倡议对数字经济做出了目前为止最为清晰的界定: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数字经济的内涵呈现多层次、广包容的特点,相应的是其外延也不断拓展。2001年,美国经济学家托马斯·梅森伯格(Thomas二、数字经济发展的阶段性根据数字经济的内涵,数字信息在人类社会经济活动中的作用变化是数字经济阶段性发展的关键特征。根据这一特征,可以将数字经济发展分为四个阶段:数字建设阶段、数字生产阶段、数字网络阶段和数字社会阶段。数字信息在这四个阶段中扮演了不同的角色,从而使数字经济呈现出发展的不同规律。(一)数字信息和数据的增长速度人类开始广泛通过二进制形式存储各类信息,标志着数字经济正式开启。在这一阶段的初期,数字信息由于形式、数量、载体和分析工具的限制,还未成为生产要素,信息存储和计算载体的建设是这一阶段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随着软硬件载体生产成本的不断下降,数字信息在形式和数量上都快速增长,从而推动数字化建设进程。根据市场调研公司IDC2014年公布的数据,2005年创造出的数字信息是1986年以前人类历史信息储存总量的15倍,而且几乎是以每两年增加一倍的速度增长。英特尔创始人戈登·摩尔(GordonMoore)在半个世纪前预言,“半导体芯片上集成的晶体管和电阻数量每两年将增加一倍”。此后,无论是计算机芯片的更新速度还是数字化信息规模的增长都大致与此预言吻合,他的预言因此被称为“摩尔定律”。数字化信息的大爆炸与摩尔定律是数字化建设阶段的显著特征,许多研究机构都在借鉴摩尔定律的基础上对数字经济的发展进行预测。(二)企业运营效率的提高20世纪60年代末,人类开始将数字信息作为生产要素投入到经济活动中,标志着数字经济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数字化的信息开始发挥动态性、可复制和低成本的优势,不但大幅降低了经济活动的成本,更扩大了经济活动的范围,这一趋势至今仍在不断延续。伴随着大型企业内部网(Intranet)的建设和专用数据软件的开发(如ERP、EDI、CRM系统),企业生产活动的效率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工业经济时代,分工明确、结构清晰的组织通过边界与外部区隔能够降低交易成本。进入数字生产阶段后,由于信息传递的效率大幅提升,企业内外部的边界出现模糊。个体层面,需求信息的实时、动态传输,催生了需求导向的生产方式,改变了传统的供应链构成,模糊了生产与消费的边界。企业层面,内部结构不断下沉、缩减与融合,越来越扁平化。外部的企业间合作基于核心—技术和需求开展,更多的跨部门和跨行业协作,推动不同的行业与商业模式的整合,从而模糊了行业的边界,跨行业、平台型的巨型组织开始出现。在国家层面,由于数字生产要素的投入和产出不再受距离与时间的限制,虚拟产品的国际贸易和跨国界生产的虚拟组织出现,跨国企业全球管理成本大幅度下降,推动了一轮汹涌的全球化浪潮。(三)数字网络用户当数字信息通过互联网开始改变传统经济活动的方式和基本规律时,数字经济就进入了数字网络阶段。1991年6月,世界联网的商业用户首次超过学术研究用户,标志着数字网络阶段的真正开启。网络建设和应用的高速发展是这一阶段数字经济发展的最显著特征,也是主要的推动力。根据估计,2017年底全球互联网用户达到43亿,在过去五年保持20%以上的速度增长,2017年大约有84亿台数字设备联网,到2020年将达到2040亿台(G.Saya,2017)。数字网络阶段之前的信息制造往往是单向、单线程的,而由于网络参与者的互动,数字化信息的制造开始成为双向、多向和多线程的,这改变了数字经济增长的规律。建立在数字网络基础上的经济活动,其边际效益是随着参与网络的节点数量的增加而增长,并呈现指数增长的规律(被称为梅特卡夫法则)。整个网络增加的价值也不是由少数的网络成员独享,而是被整个网络的参与者分享。例如,每一位新成员加入社交网络平台,都会增加平台的影响力,但同时也给社交网络的原有成员增加了可供联络和交流的新对象,提升了所有成员的参与价值。网络价值的提升又能吸引更多的新成员加入,从而形成了网络价值的螺旋递增。当前,伴随新一代移动高速网络的建设,更快速、更多元、更实时的数据传输将进一步提升网络成员的价值,推动数字网络向下一阶段发展。(四)数字社会开始形成当数字化的信息不仅仅作为经济活动的要素,而是成为社会生活的有机组成部分,能够智能化地参与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数字经济就进入了数字社会阶段。在这一阶段,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等技术的发展和成熟使数字信息与设备智能化地投入生产及生活过程中。数字信息的挖掘和社会化应用,成为数字经济发展的主要推动力。数字化的活动突破技术、传统网络和经济的范畴进入教育、政治、医疗等人类社会的各个领域,真正意义上的数字经济社会开始形成。在这一过程中,人类社会各领域的治理规则被打破。教育领域,数字化的信息和技术为全球数十亿人口获取知识、进行就业和得到其他机遇开辟了新途径。政治领域,数字公民通过社交网络和政府公共平台参与到社会治理的过程中,社会治理的主体开始转变。商业领域,数字化信息的可复制性使带着开创性商业模式进入市场的企业就能够快速占据市场的主导地位,最具有创新和竞争力的产品与服务能够通过数字网络被很快地广泛传播及接受,而其他产品和服务很容易因为稍显不足而并被淡忘。能够持续创新的行业领导者,因为能够较轻易地实现跨界发展,从而获得在更多领域的竞争优势,实现“赢家通吃”。三、数字经济发展程度指数随着全球越来越多的国家进入数字网络和数字社会阶段,国家的数字经济竞争力的衡量成为备受关注的学术问题。目前,关于数字经济规模的统计方式及其对各国GDP增长的贡献还缺乏统一可靠的测算标准。联合国国际电信联盟(ITU)每年发布的《全球信息社会发展报告》采用技术就绪程度、技术运用情况和技术运用能力三个方面来衡量全球信息和通信技术发展情况。本文借鉴其体系理念,设计了包括“数字就绪程度”“数字化普及程度”“数字化运用程度”“数字化运用能力”四个方面的数字经济发展程度指数(如图2所示),采用全球主要国家统一的统计口径来测量。数字化就绪程度是技术基础,也是数字经济发展程度的直接标志之一。数字化就绪程度还会通过影响数字化普及程度和数字化运用程度间接影响数字经济发展程度。采用“每千人因特网用户数衡量”来测量,该指标能够说明各国宽带网络建设的覆盖度和公民的数字素养。数字化普及程度是受众基础,体现数字经济的需求大小。其受数字化就绪程度影响,也影响数字化实际运用程度。采用“每千人手机用户数(人)”来测量,该指标可以进一步说明民众的数字素养,并且移动互联网是未来数字经济发展的依托所在,是能够反映各国数字经济发展潜力的指标之一。数字化运用程度是经济基础,体现各国社会数字化应用的情况。其受到数字化普及程度和数字化运用能力的交互影响。采用“在线公共服务指数”来测量,该指标能够说明各国数字经济的发展阶段。数字化运用能力是智力基础,体现数字经济发展的潜力。公众的数字化运用能力和数字化普及程度会共同影响数字化的实际应用。采用“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来测量,该指标可以间接说明民众数字素养提升的潜力。四、全球数字经济发展根据数字经济发展程度指数和相关数据统计,本文对全球国家数字经济的整体情况、发展阶段、区间差异和发展短板进行了分析。(一)全球数字经济的发展现状总体来看,近五年全球数字经济保持低速稳定发展。如表1所示,具体各项指标中,数字化就绪和数字化运用程度增长最快,年增长均超过6%,一定程度说明当前全球数字经济的发展主要还是依靠数字基础设施的建设来拉动。受限于整体普及程度和个体运用能力增长速度较慢,数字化在整个社会的运用发展还不理想,交互加成效果不明显。数字经济发展最好的国家也是创新竞争力最强的国家。图3显示了全球100个国家数字经济发展得分与创新竞争力得分的关系,可以看出两者之间呈现明显的正相关关系(相关系数0.78,p<0.001),这种关系在过去五年都保持稳定,说明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于国家创新竞争力的重要影响。(二)国家数字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三阵为更好说明全球国家数字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和发展短板,本文运用SPSS22.0软件的系统聚类分析法,将100个国家分成四类(见表2)。组间方差分析的结果显示,四类国家数字经济发展程度的差异显著(p<0.001),既说明四类国家在数字经济发展的程度上有明显的阶段性差异,也说明当前全球数字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较为严重。第一阵营由16个欧美及亚洲的发达国家构成,这些国家在数字经济发展的总体水平上领先全球,数字网络普及程度高,大部分已经进入了数字社会阶段。数字经济发展较为发达的第二阵营由36个国家构成,包括了欧洲其余的大部分国家和部分拉丁美洲、亚洲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国家。第二阵营国家数字经济发展的整体水平与第一阵营差距不大,但部分国家存在某个方面的明显不足。例如,全球国家创新竞争力高居全球第2位和第3位的德国与法国,由于数字经济普及化程度偏低落到了第二阵营。第三阵营则主要由亚洲、拉丁美洲、非洲以及东欧国家构成,是数字经济的发展中国家。这些国家的数字经济整体发展水平明显落后于前两个阵营,但在数字经济的某些方面有较高的水平。如同处于这一阵营的人口大国中国、印度和墨西哥的数字化运用程度很高。第四阵营的国家大部分是亚非拉国家,他们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远远落后于全球其他国家。其中,印度尼西亚和纳米比亚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明显领先其他国家,但由于数字化就绪水平很低,导致了整体发展程度受限。(三)与其他国家的对比表3中列出了四个阵营国家在数字经济具体指标上的均值差异,从中可以发现当前导致全球数字经济发展不平衡的主要因素。首先,第四阵营“数字经济欠发展国家”的数字经济发展程度远远落后于其他国家,其与第三阵营国家的差距也明显高于其他几个阵营之间的发展程度差距。其次,四个阵营国家在数字经济四个方面的组间方差都非常显著(p<0.001),说明数字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不是某个方面单独造成的,而是全方位的不平衡,体现在总体发展程度得分的差异程度最大。最后,发展不平衡程度最小的是反映数字化普及程度的“每千人收集用户数”,不平衡程度最高的是反映基础设施建设水平的“每千人因特网用户数”。(四)全球国家数字经济发展的各主要营销地面形态按阵营和数字经济四个方面的发展程度联合排序全球100个国家,可以发现各阵营国家在数字经济发展的某个方面落后/领先于其整体水平的情况,从而确定各阵营。1.全球国家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础设施相对落后数字化就绪程度方面,第一阵营中的挪威和丹麦处于领先位置,美国和俄罗斯则相对落后;第二阵营中卡塔尔和卢森堡具有明显优势,而乌克兰相对劣势;第三阵营中欧洲三国阿塞拜疆、塞浦路斯和马其顿的数字化就绪水平远高于同一阵营国家,而埃及则相对落后;第四阵营的数字化就绪水平普遍很低,并且非洲七国的就绪水平还远远落后于该阵营国家的平均水平。数字化就绪程度主要取决于数字化建设资金的投入,因此全球数字化就绪程度极不平衡。不仅如此,即使在数字经济整体发展程度较高的地区(如美国和部分欧洲国家),也仍然面临大额资金缺口。欧盟2016年的报告显示,全球仍有超过一半的人口无法接入互联网,宽带升级的长期资金准备不足是欧洲数字经济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根据世界经济论坛每年公布的全球各国数字经济基础建设的评价,部分发展中国家的数字就绪程度从2012年开始出现了倒退的情况。进入基于高速移动网络的数字社会阶段,则需要更多的资金投入数字基础建设,这意味着全球数字经济发展所需资金的缺口还很大。2.全球数字化普及程度不高,主要动力缺乏前瞻性数字化普及程度方面,第一阵营中的俄罗斯和奥地利处于领先位置,西班牙和挪威则处于相对落后位置;第二阵营中的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的水平领先于全球其他国家,而加拿大的水平则远低于该阵营的其他国家,是其数字经济发展的明显短板;第三和第四阵营整体来看,约旦、巴拿马、博茨瓦纳、南非和泰国五国的普及水平较高,巴基斯坦、乌干达、马达加斯加、埃塞俄比亚和马拉维五国的普及程度很低。其他国家的差距不明显。通过横向比较,可以发现数字化普及程度是数字经济发展各方面中全球差异程度最小的。但这种情况并不是因为全球国家之间的相互帮扶和协调发展的结果,而是各国数字经济的整体战略普遍缺乏前瞻性而很难实现跨越发展的结果。当前数字化普及的主要推动力已经不再是技术层面的研发,而是在重新认识数字经济内涵和规律基础上国家的整体战略布局。数字网络的规模化改变了创新的基本规律,创新不再仅依赖于研发的投入,还包括理念的革新,如流程的数字化、分布式制造、免费服务,还有遍布各领域的共享经济(3.国外数字化运用程度较高的国家数字化运用程度方面,第一阵营的英国、澳大利亚和新加坡处于领先位置,而挪威、丹麦和俄罗斯则明显落后;第二阵营的加拿大和法国领先优势非常明显,而斯洛伐克、捷克及白俄罗斯的落后也十分明显;第三阵营的墨西哥和中国的发展水平较高,而博茨瓦纳、伊朗和巴拿马的水平则十分落后;第四阵营的坦桑尼亚、埃塞俄比亚、乌干达和加纳在数字化运用方面接近于全球平均水平,而柬埔寨与马里则几乎处于空白。目前,数字化应用程度较高的国家往往是在国家层面和行业层面上实施了标准化战略,引导和鼓励企业或企业联盟实施“数字技术专利化—专利标准化—标准垄断化”的三步战略,一方面在本国推广统一标准的应用,另一方面占领国际标准的制高点。但目前各国在数据的标准、规范化和应用监管方面的差别很大,导致在数据存储、无线通信、安全维护和物联网等领域都形成了无形的“数字鸿沟”(4.公众数字化运用能力低数字化运用能力方面,第一阵营的韩国、澳大利亚和西班牙具有一定的领先优势,英国和新加坡则相对落后;第二阵营的差异很大,希腊和土耳其处于全球领先地位,而哈萨克斯坦、科威特、马来西亚、卢森堡及卡塔尔却低于全球平均水平;第三阵营的伊朗和蒙古高于全球平均水平,而危地马拉、斯里兰卡和南非则落后较多;第四阵营的国家,除纳米比亚和柬埔寨接近于全球平均水平,其他国家的水平都很低。当数字生产发展到高级阶段,数字网络的边际价值开始下降,数字社会的建设初见规模时,公众数字化运用能力就成为最关键的发展因素。一方面,数字生产要求劳动者需要同时具备数字技能和专业技能。数字经济所创造的工作岗位将无一例外要求数字技能(G.五、全球数字经济发展的国家战略方向一些数字经济快速发展的国家和地区,包括美国、中国、英国、印度以及欧盟都专门制定了数字经济发展的国家战略框架。下面对这些战略中具有前瞻性的共同点进行了归纳。(一)英国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的主要经费具体内容主要围绕新一代移动网络的覆盖、速度和技术升级三个方面。例如,美国政府近年来连续出台建设方案,形成了多层次的数字基础设施布局。2009年连续签署总投资超过92亿美元的宽带网络建设经费;2010年推出《释放无限宽带革命》议案,目标到2025年实现500兆赫的商业无线宽带全覆盖。2015年英国首先开始强调建设下一代数字网络设施,2017年出台的《英国数字战略2017》更加明确地制定了“打造世界级数字基础设施,使宽带接入变成公民权利,加快网络全覆盖、全光纤和5G建设”三方面的基础设施建设战略目标和4.4亿英镑的建设经费。2016年中国发布的《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纲要》提出,到2020年固定宽带家庭普及率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3G、4G网络覆盖城乡和90%以上的贫困村,5G技术研发和标准取得突破性进展。(二)国际数字经济发展现状社会普及和应用是数字社会建设的关键也是难点,各国数字战略布局核心都立足于通过鼓励应用研发、制定通用标准和产业培育三个方面给予政策引导和支持。应用研发方面,大数据分析、云计算、智能机器人技术、数字服务软件开发是各国竞相加大投入的领域。标准制定方面,欧盟将“打造统一数字市场”和“改进信息技术等标准与互通性”作为重大行动计划。英国和德国的数字经济战略也都强调了数字技术及产业应用标准的制定、协同和优化。产业培育方面,欧盟2016年开始启动高达500亿欧元的数字产业投资。德国在柏林和德累斯顿建立了两个大数据中心,推动大数据创新在“工业4.0”、生命科学、医疗健康领域的应用。澳大利亚政府2011年提出产业转型时要培育数字化能力、展示商业数字信息,采用智能技术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