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经理人的自利和理性假设中国企业经理人是自利和理性的吗一个实验经济学研究

企业经理人的自利和理性假设中国企业经理人是自利和理性的吗一个实验经济学研究

最后通力博弈的研究虽然实验的证据是可以反驳的，但重要的是解释影响行为的因素。例如,最常见的一种观点是实验真实的收益会影响行为,收益越大,参与人会表现得更自私,但这并没有得到实验的有力证明。Hoffman和McCabe(1998)的实验表明真实收益的大小对最后通牒博弈行为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此后,其他一些人的实验也大致证明了这一点。Camerer(1999)在印尼进行的最后通牒博弈,参与人能从中获得相当于3个月收入的收益,但发现只是回应者愿意接受低要约的比例稍微提高了一点,提议者的行为几乎没有变动。上述研究到目前为止存在的一大缺陷是:博弈实验的参与者大部分是西方国家的学生。因此,对于我国的经济学研究者,自然会产生两方面的问题:一是,如果实验参与者是不同于学生的其他人群,会对实验结果产生什么影响;二是,如果实验参与者来自于东方国家,考虑到不同的文化历史背景,上述实验的结果是否仍然成立。本文针对这两个问题,对于我国的企业经理人的“自利”、“理性”假设进行了实验研究,并且与学生身份的实验参与者做了对比研究。一、附带惩罚的信任博弈如上文,西方博弈实验结果的外部有效性常常会被怀疑,因为这些实验的参与者常常是西方国家的学生,如果参与实验的是其他群体或者来自于非西方的文化历史背景,仍然会得出同样的结果吗?针对这一怀疑,我们采用Ernst和List(2002)的研究方法,邀请了国内的118位企业经理人作为实验参与人进行信任博弈实验。样本情况如表1所示。我们设计了两个版本的信任博弈实验。在两个版本的信任博弈试验中,实验参与人1作为委托人,实验参与人2作为代理人,他们之间是相互匿名的,也就是说,实验参与人自始至终都不清楚交易对象的身份。在实验开始,委托人和代理人都会得到10个实验货币单位,被称之为“EM”(experimentalmoney)。实验结束后,委托人和代理人赚得的EM都会按事先公布的兑换率换得真实的货币。在第一个普通信任博弈中,委托人可以转交x∈{0,1,2,…,10}的EM给代理人,委托人每转交1个EM,代理人实际上可以得到3个EM。此外,委托人还必须向代理人宣布一个“期待返还额”y∈{0,1,2,…,3x}。委托人先选择,代理人知道委托人的选择后决定实际返还额y∈{0,1,2,…,3x}。在实验中,委托人的支付为∏p=10-x+y,代理人的支付为∏a=10+3x-y。可以看出,在这个版本的实验中,期待返还额对支付结果是不构成实质影响的。在另一个版本的实验中,期待返还额就比较重要了。在这个实验中,代理人也必须做一个决策x∈{0,1,2,…,10}和∈{0,1,2,…,3x}。此外,他还必须决定,如果代理人的实际返还额低于期待返还额时,即y<y,是否对代理人实施一个代理人必须支付的固定罚金f=4。因此,我们把这一个版本的信任博弈称为“附带惩罚的信任博弈”(trustwithpunishmentgame)。在这一实验中,委托人可以威胁惩罚代理人的机会主义行为。于是,委托人可选项为(x,,f=0)或者(x,,f=4),当委托人做出选择后,代理人会被通告委托人的选择,然后他选择实际返还额y。在这一实验中,无论代理人是否支付罚金,委托人的支付均为∏p=10-x+y,因为委托人也得不到代理人支付的罚金。对于代理人来说,如果委托人的选择包含了罚金,并且代理人选择了,则代理人的支付为∏a=10+3x-y-4;如果委托人的选择项没有包含罚金,或者代理人选择了,则代理人的支付为∏a=10+3x-y。如果委托人和代理人都是自利的,并且委托人是理性的,能够预料到代理人的自利,那么,很容易预言两个实验的结果:在第一个博弈中,不管委托人选择的x为多少,自利的代理人将总是选择y=0,预料到这一点,一个理性的、自利的提议者也会总是选择x=0。而第二个博弈存在子博弈精炼均衡,在这个均衡中,委托人可以通过制定罚金诱使自利的代理人返还y=3或者y=4。例如,如果委托人选择x=1,并且要求,选择罚金f=4,代理人的最优策略为选择y=3,在这种状况下,委托人的支付为∏p=10-1+3=12,而代理人的支付为∏a=10+3-3=10。同样的,如果委托人选择x=2,并且要求,选择罚金f=4,代理人的最优策略为选择y=4,在这种状况下,委托人的支付为∏p=10-2+4=12,而代理人的支付也为∏a=10+6-4=12。很明显,在第二个博弈中,委托人不能通过罚金迫使代理人选择y>4。但是,通过选择f=4,他的强制力超过选择f=0。因此,基于经济人“自利”、“理性”假设的预测是:在第二个博弈中,委托人总是会选择罚金,因为这会使他的支付超过第一个博弈,也超过在第二个博弈中不使用罚金。此外,如果委托人在第二个博弈中选择f=0,代理人的回应应该和没有罚金的第一个博弈一样。两个版本博弈的唯一区别是存不存在罚金,把两个博弈实验中的返还额加以比较,我们可以研究激励对返还额的效果。将第一个博弈的结果与f=0时第二个博弈的结果加以比较将很有意思,从标准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在这两个博弈中,代理人面临的情况没有区别。但是,从经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罚金威胁消失是外部确定还是内部选择的对代理人具有不同的涵义,因为委托人主动放弃很容易得到的罚金权可能被代理人理解为一种信任行为。因此,通过将第一个博弈的结果与f=0时第二个博弈的结果加以比较,我们可以研究信任是否能够引起值得信任(trustworthiness)。由于以往对实验经济学的结果的一个主要批评是大部分实验的研究对象是学生,这将会引起两个问题:第一,如果将人类作为一个总体来研究,学生可能不是总体的一个代表性样本;第二,由于选择效应,在一些经济领域,某些行为不同于学生的特殊人群可能被过多地代表了。以上两个因素构成了将来自学生的实验结论运用到其他领域的障碍。因此,本实验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针对这一问题,对企业经理人和学生在实验中的行为进行对比研究,以弄清基于学生得出的实验结果是否适用于企业经理人。因此,除了118位企业经理人,本实验还邀请了同济大学156名本科生参加。为了得出合乎情理的结果,对于学生,一个EM兑换5元;对于企业经理人,一个EM则兑换50元。这一不同的兑换率是为了控制跨群体的“赌注额效应”(stakeeffect),因为企业经理人的收入远远高于学生,他们必须面对较高额度的赌注才会严肃对待实验。实验后的访谈显示,无论学生还是企业经理人都很认真地参与了实验。实验的结果发现,企业经理人委托人比学生委托人转交了更多的货币,而且,在给定的货币转交水平上,企业经理人代理人比学生代理人返还了更多的货币。这一结果说明,相对于学生,企业经理人更愿意相信人,也更值得信任。表2以及图1和图2是具体实验结果的数据,在这几个表和图中货币的单位都是EM。表2显示了在两个版本的信任博弈实验中学生和企业经理人的一般行为。表2的第一行说明,就平均水平而言,在两个博弈中企业经理人都比学生转交了更多的货币,对这一转交额的差额进行双侧的Mann-Whitney检验显示,实验结果在P<0.05的水平显著。表2的第二行说明,在两个博弈实验中,企业经理人的期待返还额基本上都为3x的65%,这意味着,一般来说,企业经理人委托人希望平均分配因为他们转交而带来的整体可供分配的货币3x。表2还显示在两个博弈中,学生的期待返还额都略高于企业经理人,但根据Mann-Whitney检验,这一差额并不显著(在第一个博弈中,P=0.38;在第二个博弈中,P=0.48)。表2的第三行指出,在两个博弈中,用3x的百分比衡量的代理人的返还率,企业经理人都高于学生。如果把委托人转交的货币看作投资,图1和图2将各投资水平上学生和企业经理人的返还情况做了对比。图1的数据来源于第一个博弈,它显示在每一个投资区间,企业经理人的返还额都多于学生。图2的数据来源于第二个博弈,它也显示在每一个投资区间,企业经理人都更加值得信任。不过总的来看,实验参与者的行为模式和Fahr等人(2000)以及Cox(2000)的实验结果是一致的。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如“经济人”假设那样的纯粹“自利”、“理性”的机会主义行为,而是表现了一定的愿意信任他人并且值得他人信任的特点。如果如传统经济人假设,实验参与人都是纯粹“自利”、“理性”的,那么对于委托人,惩罚选项将会是一个有用的迫使代理人返还货币的工具。因此,如果惩罚是可选手段,委托人的货币收益总是会得到改善,只要它选择惩罚工具。但是,实验结果显示,上述推断存在严重的失误。在实验中,当惩罚选项存在却没有被使用时,代理人返还的更多,委托人也收入更多。这一实验结果表明,使用惩罚选项产生了隐含成本,委托代理理论忽视了这一隐含成本。选用惩罚工具在实验中不但没有增加返还额,反而减少了返还额,这与委托代理理论的预测截然相反。以委托人是否使用了惩罚选项为标准,表3分开统计了数据,它显示在没有使用惩罚选项时,返还额几乎是使用时的2倍,并且不使用惩罚选项时,企业经理人委托人和学生委托人的支付都更高。二、企业现实的动力:来自自利、理性的行为本文通过一个经典博弈实验——“信任博弈”实验,对中国的企业经理人的“自利”、“理性”假设进行了研究,并且与学生身份的实验参与者做了对比研究。实验结果说明,中国的实验参与者的行为模式和西方实验经济学家的实验结果是基本一致的,实验参与人群及其文化历史背景的不同并没有对实验结果产生显著的影响。中国的企业经理人和学生也没有表现出如“经济人”假设那样的纯粹“自利”、“理性”的机会主义行为,而是表现了一定的愿意信任他人并且值得他人信任的特点,他们会考虑博弈中其他参与人的利益。企业经理人的行为显示他们比学生更容易信任别人,也更值得信任,其结果会导致更高的福利水平。本实验还揭示了激励(惩罚选项)带来的隐含成本和隐含收益。之所以说是隐含成本和隐含收益,是因为标准的委托代理理论忽视了这一点,因此也没有被基于完全“自利”、“理性”假说的委托代理模型所包括。如果在研究激励的效果时只关心“自利”、“理性”动机,对于激励的效果将不会有全面的认识。作为代理人的企业经理人和学生,在面临委托人的惩罚威胁时,他们的行为选择实际降低了博弈双方的福利水平,我们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