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谕吉与日本现代化

福泽谕吉与日本现代化

人们总是生活在文化和教育的环境中，文化和教育无疑在现实中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国家文化教育思想能够促进经济的发展。作为日本启蒙思想家的福泽谕吉,他在文化教育思想方面,终生从事文化传播与教育实践活动,传播西方文化,设立学校培养人才,提高整个民族的文化素质,为日本现代化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在福泽谕吉看来,明治维新成功地解决了制度问题,余下的课题是如何在现存的体制框架内,富国强兵,实现日本现代化,而文化教育的改造与发展正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途径。一、文化转型和文化命运任何时代卓有业绩的文化大家,不但代表那个时代的文化精神,而且体现了那个时代的文化转型和文化抉择。由于福泽谕吉身处日本近代社会转型期,面临文化转型,新旧文化交替,东西文化冲突的时代,时代要求对民族文化的走向做出历史性应答,福泽谕吉就是勇敢的承担这一任务的思想家。(一)反对儒教,提倡儒学一般来说,日本传统文化主要由三个因素构成,即儒教、佛教和神道教。在日本历史的不同时期,他们在力量上相互消长,影响大小各异,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在福泽谕吉看来,儒教和汉学的影响最深,尤其是等级名份制度和伦理道德观念。这种意识形态不消除,就难以使日本进入现代文明的境地。因而,他的批判对象主要是儒教,这是他一生的目标之一。福泽谕吉对儒教有浓厚的厌恶成分。他也是一个汉学家,当他接触洋学之后,就表现出对儒教或汉学的强烈排斥情绪。他说:“当时已经步入洋学之门,而以天下儒家为眼中钉,不论甚么,只要出于儒家之手,我都感到不顺眼。”在大孤读洋书学西医时,反感中医,厌恶汉学。“当时的敌人只是中医,我不仅讨厌中医,即连儒家也很憎恶,总认为中国派的东西都应该打倒,这好象是注定的,即便当时有儒家讲经史,我塾同学也没人去听,而且一看到汉学学生就觉得可笑,尤其对那些学中医的学生,不仅笑话他们,甚至还辱骂他们,对他们毫不客气。”“我从年轻的时候,就无心崇拜汉学,也不重视汉学”。“我深知汉学,却又装不知,却屡次抓住汉学的要害,不管在讲话或在写作上都毫不留情地予以攻击。这就是所谓的‘恩将仇报’。对汉学来说,我确实算是一个极恶的邪道。”“我对汉学到此地步,乃是因为我坚信陈腐的汉学,如果盘踞在晚辈少年的头脑里,那么西洋文明就难以传入中国。我已下决心尽一切努力,不论如何也要把这些后生拯救出来,进而把他们导向我所确信的目标。谈到我的真正的意图,既希望日本国内的汉学家们都来较量较量,我一个人愿做他们的对手。”从以上可以看出福泽谕吉对日本传统文化方面的态度集中体现在对儒教和汉学的强烈排斥,并且有改变日本传统文化的决心。他决心之大,勇气之足,在日本启蒙思想家中首屈一指。福泽谕吉对儒教的批判集中在等级名分观念和伦理道德上。他又认为日本自然科学的不发达与日本向来崇尚孔子有关。都不免有厚古薄今的弊病……孟子以后,宋代的儒学和日本的硕学大儒,对后世可以自诩,但是对孔子以上的古圣人则一句话也不敢说,而只是叹息自己学圣人而不及圣人而已。“……他们如此迷信古代,崇拜古代而自己丝毫不动脑筋,真是所谓精神奴隶,他们把自己的全部精神为古代的道理服务。生在今天的世界而甘受古人的支配,并且选相传衍,使今天的社会也受到这种支配,造成了社会停滞不前的一种因素,这可以说是儒学的罪过。”在这里,福泽谕吉讲的比较明确,他反儒学的目的是为了打开学习西方的大门,引进西方文化,改造传统文化,把日本人民引向文明开化的路径上去。(二)对美、日、德相关因素的批判他认识到了西方文化高于日本文化。“现代世界的文明情况,要以欧洲各国和美国为最文明的国家。”从总的情况看,不能不说日本的文明落后于西洋。为了国家的独立富强,就“应该坚决吸取西方文化。”福泽谕吉对西方文化一开始就有清醒的认识,他主张开国,向西方学习,但决不是倾倒于西洋文明之下,丧失主体性。他认为西洋文明思想比较而言,他决不是完美无缺的。“现在称西洋文明国家,这不过是在目前这个时代说的,如果认真加以分析,它们缺陷还非常多。例如,战争是世界上最大的灾难,而西洋各国却专门从事战争,盗窃和杀人案件层出不穷;此外西洋各国还有结党营私,争权夺利,从大体上看,西洋各国是朝向文明的发展趋势,决不可认为目前已尽善尽美了。”但是与攘夷主义、排外主义相反,一些西洋文化醉心者、开化先生却对西洋文化不加分析,盲目崇拜,对此福泽谕吉提出了批评。他说:“非常奇怪的是,我们日本学者、论客盲信西洋,查看一下十年来的舆论所趋,全是一味称西洋的事物,钦慕它,醉心于它,又极恐于它,丝毫不加怀疑,张口西洋,闭口西洋,只以西洋的做法为模本,小从衣食起居,大到政令法制,都以西洋为标准评论得失,应该说,这是很不正常的”。开化先生们,醉心者流看不到西洋文明的缺点,限于盲信之中,争相模仿,随波逐流,把日本的一切看得一无是处,统统予以排斥。他们真是浅薄,不知自尊自重“不论是改革家或自称开通先进的人士,开口即赞扬西洋文化,一唱百合,举凡一切知识、道德、政治、经济以及衣食住等细微末节,莫不羡慕西方风尚,如此,纵使西方文明高出日本数倍,也未必尽善尽美,其缺点亦不胜枚举。”福泽谕吉能够辩证地看待西方文化,他向全日本介绍西方文化真实性的同时,也反对盲目宠信西方文化。正确引导日本国民走向文明之路。从以上福泽谕吉对东西方文化态度可以看出,福泽谕吉是站在资产阶级文化观上,判断东西文化优劣,给人们一种认识世界的方法。福泽谕吉的价值观中西方的科学主义、法治主义、独立自由精神及现代时效观念等都是日本文化中缺少又必须学习的东西。而这些也恰恰是建构日本近代文化必不可少的要素之一。福泽谕吉的这种文化态度,也在意识上为日本现代化的启蒙,提供了精神动力。二、文化重建的原则福泽谕吉关于建设日本新文化的设想也是非常明确的。他曾在《文明论概略》一书中,对建设新文化问题作过系统的论述,其中心点是:把日本人民引向“文明开化”的现代化轨道,借用西方近代文化的结果,改变日本社会文化的落后面貌,建成富有日本特色的新文化,其具体设想如下:(一)主张改变日本文化的落后必须以西方文化发展水平作为自己的目标,在学习时应采取功利主义的原则,根据本国国体和政治制度,选择那些适合实际的,符合日本国情的事物,进行适宜调和。(二)注重精神文化的建设,他认为物质层面的东西容易学习,精神层面的东西不易学习。他把精神层面的内容概括为“文明精神”,他解释这种所谓的“文明精神”就是普遍渗透于全国人民之间,广泛表现于各种事物之上的人民“风气”,或者称为一国“人情风俗”。根据福泽谕吉的论述判断,显然是他一再强调的“独立自主精神”。他认为,只要人民具备了这种精神,那么新文化的基础才能建立起来,而那些有形的物质层面的东西就会“不招而至,不求而得。”正因为这样,福泽谕吉非常强调培养人民的独立精神,认为它是近代日本建设新文化的首要问题。福泽谕吉维护明治维新以后建立起来的近代天皇制,他对政体持相对态度,认为无论民主政体,还是立宪政体,都无所谓绝对的好或绝对的坏,其好坏的唯一标准,即看他是否有利于社会文化的发展。他主张在维护国家独立的这个前提下进行有限的西化,从而建立起既能与西方列强抗衡,又能保护日本传统文化特点的新文化。总之,福泽谕吉建设新文化的中心点,就是要把日本人民引向“文明开化”的现代化轨道上来,借助于西方文化的结果,改变日本社会文化的落后面貌,建成富有日本特色的新文化。三、福泽谕吉的主要观点现代化和教育密不可分,甚至有的学者干脆把教育列为现代化的一项重要指标,因为没有发达的教育,现代化是不可能实现的。福泽谕吉积极关心教育,把教育放在重要的战略地位来考虑。把国民的智力如何,看作是文明高低的象征。而文明开化也主要是开发国民的智力。为此,就应该大力发展教育,而福泽谕吉身体力行,一生不从政。致力于培养人的教育事业,为日本的“教育立国”做了开创性工作。(一)在教育目的方面,福泽谕吉论及教育作用时,涉及到教育、遗传、环境三方面的因素。福泽谕吉在《教育的力量》中指出:“人的能力有天赋遗传的限制,决不可能超出这个限制,比如幼儿的智慧有遗传的限制,就向马驹有优劣,相扑有胜败一样,只能发展到他能发展的高度,却丝毫不能超过他”。可见教育要考虑到儿童的遗传因素。福泽谕吉又把教育比做植树者的工作。如果植树者置之不理,任其自然,庭院里的松树也会横生枝杈......。今若使儿童顺其自然不注重德智体的全面发展,不管他的天赋如何,只受到周围的风吹雨打,只要不时被堪称智慧之蛀虫的恶习惯所蛀蚀,就不可避免地丧失身心品格,全都变成粗野下等的匹夫匹妇。故教育的功绩不是使幼儿的天然所有变得虚无,而是琢磨其素质的全部使其放光。(二)在教育方法方面,福泽谕吉认为在于把人生诱导到极限,使人的一生不白白度过,此外别无它求,教育的目的在于使人生得到发展,导入最高的极限。福泽谕吉认为当人生得到全面发展既有身体的安乐又兼有精神愉快的时候,才是人类最大的幸福。基于这样的教育观,福泽谕吉指出,要发展人的各种能力应该从从德智体三方面来进行。(三)在教育方针方面,福泽谕吉提出了把科学作为教育的指导思想,批判旧的教育制度与教育观念,福泽谕吉把数理作为教育的方针加以贯彻,他说:“我教育的主张是着重于自然原则,而以数理两方面为其根本。”但如此重要的东西,在日本却得不到重视,福泽谕吉把它归结为汉学教育之过,从而对汉学大加批评。(四)在教育过程中,德智体三者关系方面,福泽谕吉反对重德轻智的观点,“德不能用有形的事物来教授,学到学不到在于学者内心努力程度如何,而且结果也不可检验。”智育就不一样了,它可以通过有形的事物进行学习,而且可以检验其结果如何。在学习中进步迅速,一旦掌握了知识就不会再出现倒退。福泽谕吉提出德智的这种区分,其用意在于反对把德育作为教育的中心,试图通过教育解决德的问题的做法。他强调德的提高,主要在于个人修养。单纯依赖人为的教诲是无能为力的。当然福泽谕吉并不是要废除德教,只是反对德教的偏重。对于体育,福泽谕吉也很重视,在谈到关于孩子的教育方法,“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注重身体,我不同意从幼小时候就强令孩子们读书,我的主张是‘先成兽身,后成人心’。”对于当时有些大学只讲学习成绩,而不注重学生身体的倾向,福泽谕吉大为不满,视这种学校为“少年健康屠宰场”,强调说:“我的看法至今仍无改变,我认为无论如何身体是最重要的。”其执着之心可见一斑。(五)在学校教育方面,福泽谕吉主张以德智体“和谐发展”为目标。他认为德与智恰似身体的两个方面,没有孰轻孰重之别。体育是基础,目的是使人精神活泼、愉快,排除社会上各种艰难,能独立生活。福泽谕吉在《文明教育法》中指出:“今日的文明是智慧的文明,没有智慧则一事无成,有智慧则万事可成,”今天西方的文明是由智德二者构成,从工商企业,科学技术到政治制度,文学艺术和道德智慧等,举凡人类社会中的一切物质和精神财富,都包括在文明这个概念中,其中福泽谕吉特别强调道德与智慧的重要性,认为一个国家文明水平的高低,可以以人民的德智水准来衡量;智德二者又是缺一不可的,德随智慧的进步而进步。“有智慧而无道德如同禽兽,叫做人面兽心;有道德而无智慧则如同石刻菩萨人面石身。知识少时文明程度低,知识多时文明程度高。”故要促进文明,必须首先提高人民的道德和智慧水平。另外,福泽谕吉还在家庭教育与社会教育,普及教育,子女教育等方面也进行了论述与分析。福泽谕吉的教育实践与庆应义塾的创办和发展有直接的关系。在当时非常困难的条件下,创办了庆应义塾(18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