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鹤文化的几点思考

关于鹤文化的几点思考

美国问题不是很富有，而是历史很短。所以美国人最看重的不是现代社会所创造的那些直接的物质堆积,他们更珍惜的是它那不足300年的历史留存下来的历史文明。我们是否也可以说,齐齐哈尔市的问题主要不是经济欠发达,而是城市的历史不够长,所幸比美国的历史还长了一些,有300年多一点。那么,我们应该珍惜的是什么呢自然和历史留给人类的往往是绝无仅有的,因此与我们可以在当代创造出来的东西相比,也是更珍贵的,是最值得我们珍惜的。作为历史不够长的城市,我们值得夸耀的东西并不多,这就更使诸如昂昂溪新石器遗址、扎龙湿地及丹顶鹤显得特别珍贵了。丹顶鹤是大自然对齐齐哈尔的恩赐,对我们来说,鹤以及由鹤衍生出来的鹤文化是我们独享的精神文明财富。作为齐齐哈尔人,作为中国最北方的重要城市,是否有很强烈的鹤文化意识,并与时俱进地实施发展鹤文化,对我们有特殊意义。1.鹤虽已为我们所熟知,齐齐哈尔市被称为“鹤城”也近20年,但若从自觉的文化层面上来看鹤,我们做得远远不够,对此现在极有必要重新审视,并应有所共识。鹤文化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中有长久的优秀传统,有非常丰富的内涵,影响了文化的各个层面和诸多领域。今天我们讨论鹤文化,应该有当代的新义,应对建设中国特色的先进文化有所贡献,特别是对我市的精神文明建设,对具有地方特点的历史文化建设有所贡献。2.为此,我们不妨从广义的文化谈起。就宏观而言,文化是环境的人造部分,所以文化也就必然产生在物和物质环境中,文化不是抽象无形的东西,任何具体的文化现象必然处于相关的文化生态关系中,也就是说,我们若关注或讨论某种文化现象,都应有文化生态学的视角才能对它有相对全面的或更深的理解。我们正是应该这样理解和研究鹤文化。3.鹤自身并不构成鹤文化。丹顶鹤及其生存的被称为地球之肺的扎龙湿地,被人们能以积极和健康心态感受,是形成鹤文化的第一个条件。齐齐哈尔市人民对鹤的感受和认识是经历了显著的历史变化的。在过去,人们并不特别看重丹顶鹤等鹤类生存的扎龙湿地,那里的鹤也多被视为有一定观赏意义的鸟类,其蛋也常常被附近居民拾来像鸡蛋一样吃掉。那时,人们与鹤也并非很亲密与和谐,人们极少有生态和谐意识来看待那里的鹤类与扎龙湿地。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虽然也喜欢丹顶鹤等鹤类,但并没有自觉强烈的鹤文化意识,明显地缺乏健康的文化生态观念。对鹤类的饲养、保护,也多出于生物学意义上的考虑。正是鹤文化意识的淡薄,文化生态观念的缺乏,才使得在不算长的时间内,扎龙湿地未得到本来应该有的积极保护。若以这样的视角审视,我们做的就远远不够了,我们的认识也远远不到位。那么我们缺少的是什么呢4.鹤,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一贯象征着真、善、美,有强烈的美学和道德意义。与“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岁寒三友”一样,“松鹤延年”也是民族绘画和诗词歌赋中经久不衰的讴歌题材。鹤的这种强烈象征意义,必须同时具有鲜明的符号形式和强烈的符号意义,才能成为文化生态链环中的组成部分,占据位置,从而具有生命力。在我们讨论鹤文化建设时,似应注意到这一点。我们欠缺的也正是鹤文化的符号形式和符号意义,还远远未能彰显出鹤文化中隐含的丰富的内涵和文化生态意义上的可能性。5.符号是行为和文明的基本单位,人类的行为是符号行为,符号也是人类特有的。若仅作为生物的鹤,没有人的感受和所赋予的人文意义,它们当然也就没有符号意义,人的行为也不会因鹤的存在而有符号意义,甚至当人与鹤发生直接关系时,例如猎杀鹤时,也是这样。符号是人类特有的,我们的事件、文明的显现都依赖符号,这种功能显现出符号的重要性。在我们的生活过程中是否有丰富的符号,是否因符号而规划或影响生活内容,乃是生活是否丰富,是否有理想的生活质量,社会文明程度是否很高的重要标志。总之,在人的符号行为与非符号行为中,前者更重要,是否有强烈的符号意识并适用符号,应是文明程度的重要标识。文化依赖符号而存在,鹤文化的存在和发展,要有相应的鹤文化符号。既然鹤文化不能没有鹤文化符号,我们就应自觉地建立、强化这种符号,使它有生命力,产生强烈的社会作用,使人们、特别是使齐齐哈尔市的百万人民群众有强烈的鹤文化意识,这应是我们讨论和发展鹤文化的重要任务。鹤文化的符号形式和符号意义也表现为它的强烈的乡土性。丹顶鹤以及扎龙地区的其他鹤类种群,对我们来说是得天独厚的,应为我们珍视和骄傲。钱钟书先生曾讲过《妙法莲经·信解品第四》中的一个寓言,说一个“年幼乞儿,舍父出逃,漫游经年,复归故里,父启其智,乃识乡邻”的故事。现在我们常常会感受到,在我们周围有一种倾向,就是对自己的历史和乡土知道的越来越少,兴趣也渐淡。北京大学乐黛云教授说:一个不爱自己的历史和乡土的人又如何能爱自己的民族和国家呢“父启其智,乃识乡邻”就是说要启发人们对乡土、邻里,也就是对自己周围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的理解和热爱,显然这里也包含了爱国主义教育意义。我们固然因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大文化”而自豪,但具有地方特色的而又有“大文化”意义的乡土文化,也是我们不可缺少的宝贵财富。由鹤文化符号表达出来的乡土文化,无疑会使我们热爱自己的家园,热爱国家。6.从文化生态学审视,我们的鹤文化建设尚有几个方面的问题应有所注意。任何文化都受环境和资源的限制,环境和资源的变化对文化有直接作用,这在鹤文化上也有明显表现,并仍有潜在意义。由此我们不能不注意到鹤文化的脆弱性。这种脆弱性可能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例如鹤文化原始载体的稀少性;鹤文化在环境湿地的显性与潜在危机;当代社会转型中市场经济及多元文化的冲击等。鹤文化的民间性。鹤文化的基础在民间,其生命力应在广大的人民群众中。文化与环境互动,环境是互动的基础,文化是互动的首发动机,它们的这种关系构成人文与生态文化的发展。我们要做的工作是把生态景观与文化景观协调起来,湿地、鹤类种群不仅有自然地理意义,而且应该由于我们的生态文化建设使其越来越具有人文地理意义,有强烈的人文性。所以,我们关注的鹤文化建设,不能只靠政府官方的首肯或投入,若仅是这样,鹤文化可能缺失活力,也可能被片面解释,更可能误入“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之类的急功近利式狭隘迷途。有生命力的优秀民间文化往往是长期沉淀积累的成果,它们总是与人民的情感和生活紧密相关和互动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民间文化和精英文化及典籍文化不相干,它可以升华为后者,补充后者,甚至成为后者的土壤或原料,例如北京天桥文化就曾经有过这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