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着的功能与分工

正、在和着的功能与分工

汉语进行体标记的使用“风格”是描述行为的对象，这是语言表达的一个重要方面。因此，每种语言都可以通过特定的手段来表达。最常用的方法包括形状、单词、句子等。汉语的体标记系统主要由三个动词后缀“了”、“着”、“过”构成,分工明确地表示一个完整动作的不同发展阶段:“了”表示动作的从无到有阶段,称为“实现体”;“着”表示动作的持续进行阶段,称为“持续体”;“过”则表示动作行为的完结,称为“终结体”(石毓智1992)。然而,这三个体标记只是构成了汉语体系统的主要框架,汉语还借助其他各种手段(比如副词、介词短语等)来表达丰富细腻的体概念。本文将以进行体为例来说明这一点。目前学界关于进行体的讨论主要集中在动词后缀“着”上,其实有关的表达还有两个重要的标记“正”和“在”,它们因出现在动词之前而被看成副词,在句中作状语。本文将其统称为“体概念标记”。为了全面反映汉语进行体标记的使用情况,我们调查了大量的口语体文献,包括小说、相声等。此外,本文的引例来源还包括语法专著和工具书1。为了节省篇幅,文中不一一注明引例的来源。一、目前的研究1.1“进行体”标记最普遍的一种看法是,“正”、“在”和“着”都是表示“动作行为正在进行”。下面是《现代汉语八百词》的分析:(一)“在”是副词,指动作行为正在进行,例如:火车在飞奔;时代在前进。(二)“正”是副词,表示动作在进行中或状态在持续中,例如:我正等着呢。(三)“着”有两个主要用法:(1)表示动作正在进行,用在动词后,动词前可加副词“正、在、正在”,句末常有“呢”,例如:人们跳着,唱着;妈妈读着信,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雪正下着呢。(2)表示状态的持续,例如:门开着呢;她穿着一身新衣服;夜深了,屋里的灯却还亮着。其他工具书或者语法专著大都采用上述说法,如《应用汉语词典》、《现代汉语词典》等;赵元任(1979:127)则把“着”看成“进行体”标记。上述分析无法解释的一个现象是,如果“着”、“在”与“正”的功能完全一样,为什么在同一句话中会同时出现两个或者三个标记?更重要的是,在很多句法环境中它们是不能互换的,比如“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中的“在”就不能被“正”或者“着”所替换,可见它们的表达功能并不完全一样。1.2“你在它下着雪”朱德熙(1982:71-72)指出动词后缀“着”加在动词后头表示动作或变化的持续,并定义“持续”为“已经开始,尚未结束”,例如:他正上着大学呢;外头下着雪呢。这种概括也无法解释很多“着”的用法,比如它用于祈使句中表示尚未发生的动作,例如“你在这里等着”;又可以表示动作结束后留下的状态,例如“她穿着一条连衣裙”。类似地,朱德熙又指出“在”表示一种持续状态,例如:他在躺着呢;他在盖房子呢。至于“在”和“着”的功能有什么不同,没有论及。总之,学界到目前为止关于三个标记的功能分工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只是笼统地描写它们表面的语义特征,关键问题尚没有解决,很多现象还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1.3．“着”是在“出”字上的资产表示进行态的“在”和“着”原来都是表示地点的介词。体范畴是一种时间概念,空间概念引申来表示时间概念是人类语言的普遍现象。很多语言的持续体或者进行体标记都是来自于空间概念的词语,属于这种类型的语言有Imonda、DiolaFogny、Irish、Lamang、Vai等(Heine&Kuteva2002)。根据石毓智、李讷(2001:144-146)的考察,“着(著)”2是从动词后表示地点的介词用法发展而来的。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着”可以用在动词后作补语,表示动作“附着”的对象或“到达”的地方。例如:①可掷著门外!(世说新语·方正)辄含饭著两颊边。(世说新语·德行)现代汉语中还存在着明显的例证说明,“在”来自于其原来地点的用法:首先,“在”仍然是一个最常见的表示地点的介词;其次,“在”后带的处所代词“那儿”虚指时,主要表示状况的持续,而不表示地点。例如:②他在那儿躺着呢。他在那儿写字呢。他在那儿咳嗽呢。他在那儿游泳呢。最后,“在”的进行态和方位义互相制约,两种用法不能在同一个句子中共现。例如:③他在躺着呢。他在床上躺着呢。*他在床上在躺着呢。他在写字呢。他在黑板上写字呢。*他在黑板上在写字呢。他在看报呢。他在客厅里看报呢。*他在客厅里在看报呢。虽然“在”和“着”的来源和发展途径相似,但是它们出现的位置不同:“在”只能在动词之前出现,“着”则只能在动词之后出现。这是由它们语法化的环境决定的。唐宋以前,地点介词短语常出现于谓语动词之后,“着”就是在动词之后语法化为体标记的;唐宋以后,地点介词短语一般只能出现在谓语动词之前,“在”是在动词之前语法化的。这种不同的分布是造成它们语法功能的差别的主要原因3。二、3.标记三个标记经常一起出现,有时只出现其中的两个,它们形成各种组合搭配。先看三个标记的搭配使用情况。(一)“积极”、“存在”和“存在”。例子④我们正在讨论着呢。我们正在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她正在换着衣服呢。我正在写着信呢。(二)“积极”和“坚持”并存。例子⑤他正上着大学呢。北京正下着雪呢。我正等着呢。现在正上着课呢。(三)“在”和“在”共存。例子⑥他们在大声唱着歌。听众一直在等着。妈妈在腌着肉。大家在比较分析着这一问题。(四)个标记的时轴⑦我们正在讨论。同学们正在准备考试。他们正在学习。队伍正在一天天壮大起来。三个标记时隐时现,同样一个场景可以有不同的表达。例如:⑧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我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我们正讨论着这个问题。我们在讨论着这个问题。我们正在讨论着这个问题。我们正讨论这个问题。这种现象让人难以判定它们各自的功能是什么,其间的关系到底怎样。我们根据大量观察得出结论:三个标记的功能虽然有所交叉,但是有明确的分工,很多时候是不能互换的。在下面的时轴中,A表示一个动作行为的起始点,B代表一个动作行为的终结点,X代表动作行为进行中的某一时点,C表示动作行为结束后的时间点:(1)“在”表达动作开始和结束之间的进行,它所描写的是(A,X]4之间的进行状况。其时间位置为,从过去的某一个不确定的时刻开始,一直持续到说话的时刻,即所表达的是一个时间区间。主要表示过去到现在的进行状况。(2)“着”既可以表达动作开始和结束之间的进行,又可以表示动作结束之后的持续状态。它所描写的是(X,C]5之间的进行和持续状况。其时间位置为,说话的时刻之后(不包括说话时刻)正在进行,可以持续到将来某个时间,即所表达的是一个时间区间。主要表示从现在到将来的进行状况。(3)“正”表达动作开始和结束之间的某一时间位置上的进行。它所描写的是在X位置的进行状况。其时间位置为说话这一时刻,即所表达的是一个时间点。上述定义中的“说话时刻”都是指句子中没有其它时间词的情况,如果有其他时间词语,句子的时间参照点就变为该时间词语所指。三个体标记的用法表面上看起来扑朔迷离,但是实际上是分工明确地刻画一个动作行为的完整持续过程,它们不同的组合搭配可以精细地刻画一个动作的进行状况。三、三个标记的差异3.1#在中证是正三个标记的使用规律不一样,所表达的语义特征不同,在很多环境下是不能互换的。要表示一个从过去某一时间开始到现在的持续事件,只能用“在”,不能用“着”或“正”。例如:⑨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社会发展着,时代进步着。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风吼着,马叫着,黄河咆哮着。社会的脉搏在跳动。→*社会的脉搏跳动着。又不是我一个人,大家都在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大家都说着。“在”表示动作行为在起始点之后和说话之间的进行状况,可以描写一个较长的时间范围。上述行为变化都符合这一语义特征,因此用“在”最合适。而“正”只是着眼于某一时间参照点的进行状况,即缺乏较宽的时间范围,“着”则表示说话参照点之后的进行状况,都与这里的表达目的不符,因此都不能用。要表示说话时刻或者刚才正在发生的动作行为,一般只能用“在”,不能用“着”。例如:⑩我听见外边有人在敲门。→*我听见外边有人敲着门。你们是在开会吗?→*你们是开着会吗?上例“我听见外边有人在敲门”中的“在”也不能换为“正”,因为这句话是表示一个刚刚发生的事情。如果是说话时刻正在发生的就可以用“在”,比如“你听,外边有人正敲门呢”。3.2修不独立成句“正”表示动作变化在开始和结束之间某一时间位置的进行状况,那么在“正”出现的句法环境中,往往有其他时间词语表示动作行为进行的参照点,可以细分为以下三种情况。(一)如果没有其他时间修饰语,通常表示说话的时刻,然而“正”所在的小句前后往往有其他成分,表示跟该时间位置有关的动作行为。例如:(11)我正煮挂面呢,你别走。双双正换衣裳呢,一会儿就来。我正发愁,他把票送来啦。爸爸正接待客人呢,待会儿进去。我不去,我正写信呢。我正起草一个声明,今天晚上就上电视新闻。“正+V”一般不能独立成句,要么说明将有什么后续动作发生,如“双双正换衣裳呢,一会儿就来”,要么以自身为一时间参照点,说明与此同时还有另一情况发生,如“我正发愁,他把票送来啦”。单独用“我正煮挂面”、“双双正换衣裳”等给人的感觉是话还没有说完。(二)可以用时间修饰语表示过去或者将来某一时刻正在发生的动作变化。例如:(12)湖上起风的时候,我们正划着船呢。你们上场时,我正给你们准备饮料呢。四凤正引周萍入左门,大海持灯推门进。我们都跑完了,他正做准备活动。下午三点我正上班,明天吧。昨天中午,我正买东西,见他跟一个人谈话呢。(三)“正”也可以修饰形容词,表示某一时间的状态,下句中的“正”不能用“正在”替换:(13)这几天我正忙,过几天再说吧。孩子们玩儿得正高兴,你这是干吗。她心里正难受呢,你去劝劝。他这几天正清闲,你就把稿子拿来吧。(四)“正”既可以表示某一时间段发生着的动作行为,也可以表示某一时间点发生着的动作行为,因此“正”可以修饰一些瞬间动作;“着”和“在”只能修饰具有时间持续特征的动词,因此不能用于这种场合。例如:(14)我去的时候,他正从楼上下来。我一抬头看见她正从外边进来。我们正喝在兴头上,这小子进来了。他们正谈得高兴,突然没电了。“喝在兴头上”表示的是某一时点发生的情况,“喝”前不能加“在”,后不能加“着”。(五)“正”既然表示某一具体的时间位置动作的进行,那么就与“经常”、“一直”等表示反复进行和长期持续的副词相排斥,因为它们表示的是一个不确定的时间区间。然而这些副词却可以跟“在”或者“着”一起出现。例如:(15)我们经常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经常正考虑这个问题。我们一直在等着你的回音。*我们一直正等你的回音。3.3独特的引起语言根据上文的定义,“着”是表示说话时刻之后(不包括说话时刻)的动作变化的进行和持续状况的。这与目前能够看到的所有的语法论著的分析相左。支持我们观点的一个显著证据是,“V+着”短语单独使用时只能表示即将发生的动作状态的进行或持续,一般为祈使句,比如“你等着”、“你看着锅”等;然而要表示说话时刻的进行或持续则必须借助其他手段才可以,常见的有以下几种情况。(一)与“正”或者“在”配套使用。根据定义,“正”和“在”都可以指说话时刻的状况。例如:他正等着你,快去吧;我进门时,他在看着电视。(二)与语气词“呢”搭配使用。据石毓智、胡苹(1994),“呢”的基本语法意义是表示行为状态处于现实之中,即存在于说话的时刻。例如:他等着你呢,快去吧;他睡着觉呢,别打扰他。(三)加地点介词短语。句中的地点介词短语有双重的功能:一是指某物出现时存在于某处,二是指某物在某处发生着什么事情。这两种功能合起来就有了“现在进行”的含义,例如:他在床上睡着觉;他在沙发上看着书。“在”和“着”都可以表示运动变化在“开始”和“结束”区间[A,B]的进行状态,但是两者所表达的时间区间是明显不同的:“在”着眼于从过去某一个不确定的时刻到目前动作的进行状况,而“着”注重表达从说话时刻到将来的动作进行或者一个动作结束后的结果状况。下面是“着”的一些独特用法。(一)动作结束后留下的状况。在三个体标记的使用模型上,相当于[B,C]区间的状况。只有“着”具有这一语义特征,因此它不能为“在”或者“正”所替换。例如:(16)她穿着一身新衣服。*她在穿一身新衣服。她戴着一顶红帽子。*她在戴一顶红帽子。她背着一个书包。*她在背一个书包。上述句子中的受事宾语大都可以移至句首作主语。如果去掉“着”句子就变得不合法了,其中的“着”也不能为“在”或者“正”所替代。句末一般要有表示现实的标记“呢”。例如:(17)衣服穿着呢。帽子戴着呢。书包背着呢。大门锁着呢。门开着呢。窗户关着呢。(二)存在句。汉语中很多具体的行为动词都可以加“着”用于存现句,表示某一动作结束之后有关客体的存在状况,即相当于[B,C]的状况。只有“着”具有这一语义特征,因此它不能为“在”或者“正”所替换。(1)宾语为施事。例如:(18)门口围着一群人。路旁椅子上坐着一对老年夫妇。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桌子上放着很多报纸。(2)宾语为受事。例如:(19)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手里拿着一本汉语词典。门前停着一辆车。水渠两旁栽着高高的白杨树。(三)“V+着”还可以表示动作发生之后所引发的另一性质。这也与“着”可以表示动作结束之后的持续状态有关,“在”和“正”都没有这个表达功能。例如:(20)这事听着都新鲜。这东西吃着味道不错。按着它疼,不按着不疼。干着挺舒服,闲着挺难受。您拿着挺累的。听着长见识。在这类用法中,有些前后两部分关系很松散,像两个独立的句子,但是仍然隐含着一个因果关系。此处的“着”是必须的语法标记,也不能为“在”替换。例如:(21)妈妈读着信,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她看着录取通知书,眼泪夺眶而出。你这身上的油锅味儿,我闻着肚子里头咕咕直叫唤。这类结构中的“V+着”短语有时可以移到主语之前。例如:(22)你说话办事儿平常看着挺心硬的。平常看着你说话办事儿挺心硬的。这事听着特别有趣。我听着这事特别有趣。满街的中国人看着都新鲜。看着满街的中国人都新鲜。冬天眼瞧着就要到了。眼瞧着冬天就要到了。我们推测,上述结构的发展过程为:第一步“V+着”的施事主语出现,例如“我听着这种事都新鲜”;第二步“V+着”的施事主语省略,例如“听着这种事都新鲜”;第三步“V+着”出现于其后的受事宾语和属性谓语之间,例如“这种事听着都新鲜”。这种发展不同阶段背后的动机是什么,有待进一步的考察。(四)形容词加“着”,后头可带数量成分,或者加“呢”,表示程度或强调程度之高。如果把这个数量成分或者“呢”去掉,句子就不成立。这种用法也是由“着”的表示结果状态的用法引申而来的,其中的数量含义可以看做性质所达到的一种结果。例如:(23)我比他大着十岁。她现在傲着呢。那条路长着呢。他们家现在富着呢。“得”字结构中形容词也可加“着”表示程度之深。例如:(24)人家活得在意着呢。外头都传遍了,说得邪乎着呢。她画得像着呢。他吃得香着呢。(五)“着”还可以用于祈使句。祈使句要求听话者保持某种行为状态,着眼于说话时刻之后的状况。这里的“着”也不能为“在”或者“正”所替换。例如:(25)你仔细看着,路上不要绊了!让我一个人来,你们全歇着!船要开了,快着点儿!你听着,我把实话告诉你。好好听着!不要讲话。你站着!我去问一下。(六)“V+着”短语可以表示动作发生后的结果状况,而结果状况往往属于性质状态,即具有类似于副词的语义特征,因此它们可以作状语修饰句子的主要谓语动词。这个“着”是强制性的,去掉的话句子就变得不合法了。这里的“着”也不能为“在”或者“正”替换。这具体又可以分为以下几种状况。(1)表示两个动作同时进行,其中有的可以理解为V1表示V2的方式。例如:(26)坐着讲。抿着嘴笑。悠着点儿干。顶着太阳下地。跟着瞎起哄。听着收音机跑步。(2)两个动词之间有一种手段和目的的关系。例如:(27)我们都已经做着吃了。炒着吃了。这个地方空着让小孩坐。排练着准备演出。(3)V1正在进行中出现了V2的动作,“V1+着”经常重复使用。例如:(28)她爬着爬着睡着了。她看着看着哭起来了。想着想着笑了起来。说着说着不觉到了门口了。(4)“着”所在的结构可以是一个完整的小句或者动宾结构。例如:(29)他们变着法儿玩。腆着个脸,你也敢自称著名导演?何主任拉着我们干的。他抱着收音机听短波。地球沿着自己的轨道转。我硬着头皮上去。很多动词性成分已经与“着”形成一个固定的搭配,类似于副词的功能,一般只作状语修饰其他动词。例如:(30)明摆着,他不重视我们的意见。眼看着,他们走远了。你们这么着去办。怎么着,你们也对这件事感兴趣?你们撒着欢儿吃。他变着法儿收拾我们。(七)表示从现在到将来的长期的、静态的持续过程,只能用“着”,不能用“在”或者“正”。这与“着”的表达功能有关,因为它可以表示动作结束以后的状态持续过程,该过程可以是长期的、静态的。例如:(31)你们享受着父母的基业。他们就在附近住着。这标志着科学的进步。我预备着很多问题。我给你们留着地方呢。这奖章代表着荣誉和信任。(八)表示尚未发生的将来情况,一般也是只能用“着”。能用于该结构的动词多为静态的、持续性较强的动词。例如:(32)有漏子我顶着。有事情我担着。有责任我扛着。有客人我陪着。六一家呆着吧。往后学着点儿。(九)“V+着”短语与其后的动词性成分形成一种特殊的动宾关系。这一类跟上面第六类“V+着”作状语表面上看起来很相似,但是语法性质并不一样,在下述动宾结构中“着”是可以去掉的,比如可以说“盼咱新华社赶紧辟谣”、“等我发言”等。然而状中结构中的“着”是不能去掉的,比如不能说“*坐睡着了”、“*顶太阳下地”等。(33)盼着咱新华社赶紧辟谣。那大会马上等着我发言。有也只当着没看见。光顾着接电话啦。装着不知道。凭什么扣着老王不让回家。他指望着妻子能够理解。学着看稿子。(十)“着”字动词短语因为可以表示一个较长的不确定的时间过程,因此可以受“一直”、“总是”、“经常”、“平时”、“成天”、“老”等副词修饰。例如:(34)他一天到晚老盯着我。*他一天到晚老在盯我。妈妈经常念叨着我。*妈妈经常在念叨我。我一直期待着他们的到来。*我一直在期待他们的到来。您媳妇儿平时一人把着钱。*您媳妇儿平时一人在把钱。四、身体表达的多样性4.1“在”不能缺失“正”“正”和“在”共用时,表示行为变化从过去的某一不确定时刻开始,到说话的时刻正在进行。“正在”连用与“正”和“在”分开用的功能并不一样,它们在很多情况下不能互相替代,即使有时可以替换,所表达的意思也并不完全相同。例如:(35)那朵花正在枯萎。北京人正在失去他们的北京。北京人正在被北京抛弃。外地人正在成为北京的主流。我正在做功课,突然门铃声大作。下跌中一批新蓝筹正在雄起!一些企业正在开发新产品。中国队正在进攻。“正在枯萎”表示“枯萎”开始于说话之前的某一时刻,而且说话的时刻正在发生着,特别强调当前的状况,这正是植物“枯萎”的过程特点。因此,如果只用“正”或者只用“在”都不合适,因为“正枯萎”只表示说话那一时刻发生的事,而“在枯萎”表示一个边界不清的时间区间,而并没有特别强调当前的状况。“正在”表示强调说话时刻状况的时间区间的语义特征,还可以从它与“中”的搭配中看出来。“正在……中”结构不能去掉“在”,动词之后也不能加上“着”。“在……中”表示处于某一过程,“正”则表示当前的状况。例如:(36)中青校园通讯社通讯员正在招募中。部分图书正在添加中。四家新的度假酒店正在筹建之中。本栏目正在建设中。许多专家正在积极的探究之中。正在治疗中。上述结构的“中”也可以为近义词“之间”所替换,比如“仆人正在忙乱之间”。“正在”可以修饰的动词类别与“着”不完全相同,它只要求过去某一时刻到现在的变化方向,即所修饰的动词可以是有界的,并不一定具有持续特征。下例中的动词“到来”、“走近”、“成为”、“进入”等都表示从过去某一时刻到现在的行为变化,但是有一个明确的终结点,这正与“正在”的有界特点相符。可是“着”则要求所修饰的动词具有明确的持续特征,因此它们都不能与“着”搭配。例如:(37)大规模考验时代正在到来。职业资格证书正在走近你。中国正在成为旅游大国。正在进入微软的领地。北京人正在步入电子地图时代。共同进军目前正在兴起的电子商务。“在”的作用是指出动作行为在说话之前的一个不确定的时间开始,因此如果一种变化具有明确的时间区间或者表示的是一个时点,一般只能用“正”,而不能用“在”。比如下面例子中的“正”就不能为“正在”所替代:(38)这几天我正忙,过几天再说吧。她心里正难受呢,你去劝劝。孩子们玩儿得正高兴,你这是干吗?他这几天正清闲,你把稿子拿来吧。4.2职场竞争的竞争“在”和“着”共用,表示动作行为在现在这段时间的持续,而且将延续到未来。例如:(39)硅谷实际上也在塑造着斯坦福。不断地听到人们在传颂着同一个人的名字。仍然发现不了是什么病在威胁着她的生命。那女子确实还坐在那,不过这回没有笑,而是在瞪着他。这样的消息一直在误导着购房者和开发商。随着新世纪的临近,企业都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竞争挑战。拿第一个例子来看,“硅谷塑造斯坦福”不仅发生在现在这段时间,也会持续到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因此去掉“在”或者“着”都不合适。4.3“未来”的含义是“处于“过程”的“后势”三个体标记共用时,则表示某种运动变化开始于过去某一时刻,在说话的时刻仍在进行,并会持续到未来。例如:(40)房价正在挟持着中国经济发展。中国社会正在发生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性革命。思想正在发生着质的变化。生活在现世的人们正在经历着一种全新的体验。中国和印度的发展正在改变着世界。全球企业正在酝酿着新一轮的并购浪潮。上述例句的宾语都代表一个着眼于未来的现象,这一语义特征则来自于“着”,因此有些例句如果去掉“着”就变得不自然,比如不大说“房价正在挟持中国经济发展”或者“人们正在经历一种全新的体验”。因为“着”的作用是表示动作行为向未来的持续,即着眼于将来的延续,一般不再允许其后有另外的后续动作发生;相对的,“正在”只强调到目前的发展状况,因此还可以跟上马上发生的后续动作。例如:(41)我正在吃饭,马上就来。*我正在吃着饭,马上就来。她正在换衣服,等会儿就到。*她正在换着衣服,等会儿就到。4.4在施于对地及其他地理位置的思考汉语表示动作行为的进行或者持续的手段,除了所讨论的三个标记以外,最常见的另一种手段是地点介词短语。当谓语动词之前有地点介词短语,单纯的动词就可以表示动作行为的进行。比如“他现在书房看书”就是表示“看”的动作正在发生,这里的“看”前面不能再加“在”,后面加上“着”听起来也不自然。下面是我们从《红楼梦》中搜集来的同类用例:(42)只有一个龙钟老僧在那里煮粥。只在都中城外和道士们胡羼。都跟在祖母这边一处读书。已有多人在此伺候。林姑娘正在这里伤心。他这里自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