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言-论《平凡的世界》的叙事艺术

PAGEPAGEII论《平凡的世界》的叙事艺术摘要：谈及中国当代文学，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文学，路遥可以说是一位重量级作家，其代表作《平凡的世界》畅销多年。2018年11月，路遥入选1000名改革开放杰出贡献对象，再次成为热议话题之一。自作品出版以来，影响和激励了一代代青少年，可以说是青少年的人生教科书，对当代青少年有着重要的教育和启迪作用。本文基于《平凡的世界》的叙事艺术，从叙事角度、叙事语言、叙事逻辑以及内容叙事四个方面对《平凡的世界》的叙事艺术进行解读。关键词：《平凡的世界》；叙事角度；叙事艺术Abstract:WhenitcomestocontemporaryChineseliterature,especiallytheliteratureofthe1980s,LuYaocanbesaidtobeaheavyweightwriterwhoserepresentativeworkTheOrdinaryWorldhasbeensellingwellformanyyears.InNovember2018,LuYaoselected1,000outstandingcontributorstothereformandopeningup,onceagainbecomingoneofthehottopics.Sincethepublicationoftheworks,ithasinfluencedandinspiredgenerationsofteenagers.ItcanbesaidthatitisalifetextbookforteenagersandplaysanimportantroleineducationandEnlightenmentforcontemporaryteenagers.BasedonthenarrativeartofTheOrdinaryWorld,thispaperinterpretsthenarrativeartofTheOrdinaryWorldfromfouraspects:narrativeangle,narrativelanguage,narrativelogicandcontentnarration..Keywords:OrdinaryWorld;Narrativeperspective;NarrativeArt

目录一、引言 1二、《平凡的世界》叙事角度 1（一）第三人称叙事视角 1（二）农村内部叙事视角 3（三）多视角叙事与视角转换 4三、《平凡的世界》叙事语言 5（一）诙谐幽默 5（二）富有哲理 7（三）平淡朴实 7四、《平凡的世界》叙事逻辑 8（一）线性叙事 8（二）回顾式叙事 9（三）开放式结尾 10五、《平凡的世界》内容叙事 11（一）叙事环境 11（二）时代精神 13（三）讴歌劳动 14结语 15参考文献 16致谢 17PAGE14一、引言著名作家路遥创作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一经出版就获得了广泛的传播。从1992年至今，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间数次再版，直到目前，仍然是各大书店的畅销书，也是各大图书馆借阅次数最多的文学作品之一。该书于1991年3月获得第三届茅盾文学奖，并被评为“百年百种优秀中国文学图书”，被称为是历届“矛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中，影响力最大的一本小说。2015年2月，根据路遥同名小说改编，电视剧版的《平凡的世界》在北京卫视、东方卫视首播。该剧播出后，引起了广大观众的共鸣和认同，被认为是唤醒时代正能量的作品。同时，再一次将人们的视野聚焦于上个世纪的中国农村，也引发了人们对于经典文学作品改编成影视剧作品的广泛讨论。二、《平凡的世界》叙事角度（一）第三人称叙事视角第一人称叙事具有主观抒情的特点，其天然的独白的构架，使叙事接受者处于倾听的位置而不能无动于衷。相比之下，第三人称人物限制叙事则更具有客观性和戏剧性，它在本质上存在着一种描绘的情势，叙事接受者处于旁观的位置，从而具有一种超脱性，而这正是现代小说家所追求的效果。现代小说家常用第三人称人物限制视角来创作所谓的纯客观的小说，即不动声色，不露情感，以达到绘画和戏剧的效果。关于第一人称叙事的弊端和第三人称叙事的优点，西方学界给予了如下阐释。正如亨利·詹姆斯所言，第一人称的形式注定是松弛的，要想使小说保持引人入胜的魅力，就必须找一个人来代替“叙述”，这就是戏剧式手法。泊西·卢伯克也提到，第一人称叙事的缺点在于，主人公讲自己的故事只能报导和叙述，而讲故事的理想方法，却是故事由它自身来讲，人物和情节自行演出，不进行任何叙述和解说，第三人称的戏剧性手法就是更令人信服的方法，借用它，读者通过主人公的眼睛观看场景，主人公的意识以其本来面目获得呈现，其内心活动被投射于客观世界并被戏剧化。凯伦·赫斯则明确指出:“第一人称叙事的一个主要弊端是不能有效运用在描写人物心理的故事中。”②这似乎暗示着，对人物内心世界最典型的呈现方式属于第三人称。其中，叙事者的活动范围只限于人物的内心世界，借用人物的眼光对客观世界进行外视观察，构成“旁知视角”，同时潜入人物内心进行内部透视，构成“自知视角”，叙事者对故事的转述始终以人物的意识为界，故事随着人物内心活动的开始而开始，随着它的结束而结束。这种叙事模式具有非人格性，它不再让叙事者扮演无所不知的上帝的角色，严格控制了其活动范围和权限，不仅在形式上消除了叙事者和读者之间的不平等关系，增强了作品的真实感，而且造成一些叙事空白，给读者更大的阐释空间，从而缩小了读者与作品之间的距离。在《平凡的世界》中，总体而言，路遥是以第三人称的叙事角度在讲述整个故事，小说是围绕生活在黄土高原上一个虚构的农村双水村里的孙家兄弟的人生经历为主线展开的，路遥从自己的经验与感受出发，写出了青年农民孙家兄弟的真实处境、写出了他们的真实情感与梦想。《平凡的世界》的主要叙事角度采用的是第三人称叙述，叙述者对文本中的世界基本上是全知全能的，并享有对人物能力与道德的判断权。张德明.张德明.语言风格学[M].辽宁：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4：241在文中叙述者在情感上是与孙少平非常贴近的，仿佛叙述者变成了孙少平自己。同时叙述者对人物的道德判断，也多与孙少平保持一致。例如，文中孙少平因为被郝红梅冷落而痛苦绝望时，作者写道，“原谅他吧！想想我们在十七八岁的时候，也许都有过类似他这样的经历。”路遥.路遥文集[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6，路遥.路遥文集[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6，第67页。路遥.路遥文集[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6，第113页。（二）农村内部叙事视角《平凡的世界》叙事角度的另一个优点在于其叙述视角是农村内部的，写的是青年农民知识分子眼中的世界，而不像一般农村题材作品，叙述视角是处于农村之外的，是从农村之外看农村世界，因而《平凡的世界》比其他农村题材作品显得更真实，从而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在《平凡的世界》中叙述者、主人公、包括作者设想的读者，这三者的身份情感是一致的，都是往返于城乡之间的农村青年。《平凡的世界》这种叙述视角与叙述者的情感态度使他的作品很容易获得了读者的共鸣，特别是与小说中人物具有相同身份或相似经历的农村青年。路遥.路遥.生活的大树万古长青[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三）多视角叙事与视角转换这种叙事模式既有利于从不同角度和层面展现人物的生存境遇和精神状态，又能展现客观现实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从而使小说的主题意旨得到复调式表达，而读者则需综合不同的画面，借助自己的理解和想象，进行艺术再创造，获取其中的内涵和作者的意图。而在《平凡的世界》中就采用了多角度叙事，不仅有故事外的叙事者的声音，而且还运用了奶妈、王太太等多个人物的限制视角来聚焦，人物的有限感知极其巧妙地从一个转换到另一个，叙事者分别对不同人物的内心世界进行了你透视，使其内心情感体验得以客观呈现。全文分为三个片断，故事开篇涉及故事外的叙事者对王太太的身份以及雇奶妈的来龙去脉的说明，随后叙事就切换到王太太的限制视角，叙事者通过她的眼光对奶妈进行了观察，此时的奶妈刚到王家，“嘴角挂着慈爱的愉悦”。接下来是王先生夫妇的对话以及太太和奶妈的对话，戏剧式外视角和王太太的限制视角交错展开，从王太太的内心独白以及她和奶妈的对话，读者对奶妈的家庭境况有了了解:她的孩子才三个月，喝不到妈妈的奶，只能喝稀粥;同时也体会到两个女主人公的贫富差距以及思想的不同。片断二涉及各种不同的人物限制视角，叙事在王太太和奶妈的意识之间频繁转换。先是叙事聚焦奶妈的意识中心，叙事者通过她的眼光对王太太白胖的娃娃进行外察，随即对对内心进行了透视，她联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通过她的回忆，读者获悉奶妈到这里的经历，通过她的意识流动和梦境，读者看到她内心的波动和精神状态的化。接下来叙事者讲到了娃娃的哭闹、王太太对奶妈的不信任以及奶妈对自己孩子牵挂。故事外的叙事者对场景的客观展示和人物的感知交错进行，叙事者先是采用了王太太的限制视角来聚焦，对她的内心进行透视，“到底不是自己生的!”这话表明了她对奶妈的不满。随后叙事转化到奶妈的视角，她的内省显示了其焦急态以及想要辞职回家的念头。然后叙事进展到半月之后，叙事者讲到奶妈的丈夫写信来告诉奶妈孩子生病的消息，接下来是一个场景描写，涉及奶妈和王太太之间的对话，从中读者得知，奶妈想回家看看娃娃，而王太太不同意。此处，客观的对话与叙事者对王太太和奶妈内心的透视之间来回转换，从中读者看到的是王太太的冷酷无情和奶妈的忍气吞声，体会到的是一种鲜明的阶级对立意识。片断三涉及故事外的叙事者对王家后来发生的事情的讲述。从中读者得知，又一个半个月之后，王家的娃娃日渐消瘦，医生提议另找一个结实的奶妈，这样奶妈才终于得以回家，但收拾行李的当儿，家里的信到了，说娃娃己去世了。随即叙事转换到奶妈的限制视角，对她的感知进行描述:“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黝黑……”故事结尾处，被撵到大街上的伤心欲绝的奶妈坐在地上哭嚎着，客观的外视角突然转换到人物限制视角，对那群看热闹的人的内心进行透视:“后来大家都觉到这只是很平常死了小孩子的嚎魂，都走开了。”可以说，小说中的多视角叙事和视角转换，巧妙地展现出下层人民的生存困境，描摹了贫富差距和阶级对立现象，揭示了人际的冷漠和隔阂，同时作家的阶级意识也得以流露。三、《平凡的世界》叙事语言（一）诙谐幽默路遥出生在陕北高原一个不起眼的贫困农民家庭，是浑厚的黄土地和淳朴的民风孕育了后来路遥文学创作独特的艺术风格。这种乡土气息其实是对路遥从小到大生活环境的再现。浓浓的黄土高原气息，构成了《平凡的世界》独具特色的陕北文化氛围。陕北，是路遥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淳朴厚重的陕北方言、高亢激情的信天游，是路遥营造作品中陕北文化意韵的重要手段。小说中的所有人物原型及地质风情几乎都源于陕北黄土高原，因此不免带有“黄土”的腥味。另外，也可能是路遥先生刻意的炼造。作者热爱这片黄土地，热爱这里生他养他的亲人。正如他所言：“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我对中国农村的状况和农民命运的关注尤为深切。不用说，这是一中带着强烈感情色彩的关注”刘育林.陕北方言词典.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1。但是一“土”到底，并不代表刘育林.陕北方言词典.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1《平凡世界》不仅保留了语言的原汁原味，还使得小说的幽默情节更加自然、流畅，达到了语言与幽默艺术浑为一体，完美结合的境界。“他一个人坐在灶火屹唠拉风箱，饭还没有熟，三个孩子像土匪一样趴在锅上三下五除二就吃的差不多了。这时他也不由得想起了早年间太原钢厂的好吃好喝。顿顿白摸大肉菜，喷鼻香！那时他一顿才吃三个白模？真是不可思议！要是现在的话……”路遥路遥.路遥全集（第3部）[M].西安：太白文艺出版社，2000.这段话就具有很强的幽默性，但更多的还是通过幽默所流露出来的讽刺意味。“那时他一顿才吃三个白摸？”试问如今，还有谁会把家家户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摸”称之为“白模”？只因为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白摸”真的太稀罕少见了，那样的“奢侈品”平民百姓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调剂一下胃口而已。更令人发笑和深思的是，作者将孙玉亭三个孩子的吃相比作土匪，用“三下五除二”来形容孩子吃饭的速度。作者将这种互不搭调的比喻用在文学创作中，可以说是一种大胆的创新。如此可以使读者更深刻地感受到路遥语言的魅力和这里所要表现的幽默讽刺意味。表现了孙玉亭本身所带有的那种愚昧：空有理想抱负，却不务实事。同时也揭露了七八十年代文革余风对一代知识分子身心的残害。（二）富有哲理在《平凡的世界》中有很多平实的文字却富有深刻的哲学意味，例如文中有一段“不知是哪一天，她走过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她一眼，尽管谁也没说话，但实际上说了。是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有些时候，不需要语言，不需要手势，只要一个眼神，我们便心领神会，有时甚至比语言和手势理解地更深刻！人们在生活中常常有一种没有语言的语言，尽管谁也没说，但实际上说了，无言中能表达双方的万千心绪。”短短的几句话，不仅描述了两个人当时心中的纠葛与情感的波澜起伏，也鲜明的指出了感情中的默契问题。《平凡的世界》中令人印象深刻的首先是孙少安和孙少平，他们是《平凡的世界》中的最典型的人物，兄弟俩出生贫寒的农家，但这个贫寒之家却有着良好的家风，厚道、仁孝、正直、有骨气，他们的父亲孙玉厚竭尽全力供两个儿子和小女儿上学。学习成绩优秀的哥哥孙少安因为想主动减轻家庭的负担，主动放弃了学业，正因为有他的自我牺牲和大力支持，弟弟孙少平和妹妹孙兰香才得以分别完成中学及大学学业。孙少安善良、勤劳、正直，成为八十年代农村最早一批创业者，带动一方群众致富。弟弟孙少平是一个坚定的奋斗者，他向往外面精彩世界，追求自我人生经历和精神世界的丰富，富有“闯劲”和冒险精神，即使在打工和当矿工的艰苦生活中，孙少平也始终没有放弃读书和思考的习惯。不管在孙少安身上，还是在孙少平身上，他们具有的淳朴善良、艰苦奋斗、乐于奉献的共性特点，还是各自在人生道路上体现出的个性特点，都具有人生教科书的作用。还有《平凡的世界》中的其他人物，基本上都有着正面的榜样和道德示范作用，即使是其中的一些小人物，即便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局限性和缺点，身上也有着人性的淳朴和善良。（三）平淡朴实“父亲呢？也许正在那黑的像山洞一般的土窑洞里，吸着清鼻涕，蹲在炕头上，一锅接着一锅地抽着旱烟。或许并不在炕上，而将那把祖父手里传下来的长方形的黄铜锁锁住冰窑冷炕，拖着瘸腿，一拐一拐在山洼里寻找寒风没有摇落的野酸枣。要么，干脆在村头碾庄稼的场上扫出一块干净的空地，支一只草筛子，撒一把谷糠，企图扣一两只贪嘴的麻雀。我好像看见她躲在老远的柴垛后面，手里正拉着检在支草筛子的小棍子上的绳子，一眼盯着那块空地等待着，等待着，积雪落满了他的肩膀，落满了他苍白的头发……一段朴实无华的语言，如聊天般自然平淡，没有任何华丽巧妙的形容，却足以让读者内心波澜不止，感慨万分！”黄建国黄建国.论路遥小说的悲剧意识[J].兰州大学学报，第33卷第4期2005.7而后面的一段话更是催人泪下，极富真情！‘要是他今天能吃上一只烧麻雀或者几颗干瘪的野酸枣，她就一天不会动烟火了，而把剩下的一点口粮托人稍给我’。“父亲”那样做，并不是年纪大了，闲来无事去消遣时间，而是将它们作为“旧粮”来填饱自己的肚子！相信此语一出，必令所有读者感慨万分，烯嘘不己！更经典更富价值的陪衬还体现在最后一句：如此就可以把省下的一点口粮托人稍给我。阅读《平凡的世界》，走进他独特语言创造的世界中，驻足体会。我们会发现路遥生活的环境滋养了他独具特色的语言。路遥善良、质朴的心灵在陕北这块贫痔的黄土中孕育生长，从而形成路遥小说朴实平淡、幽默诙谐的风格。同时，陕北的民间文化也在路遥的小说中被恰当好处地传达。两者可谓相得益彰，珠联璧合。四、《平凡的世界》叙事逻辑（一）线性叙事在线性叙事中，故事的叙述者总是采用现在时态来对故事进行描述，使得读者有种身临其境，参与其中的感觉。被时间束缚的叙事者讲述的故事是现在正在发生中的，我们对于故事的理解只是随着叙事者的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的展开而扩展的。《平凡的世界》从“一九七五年二三月”时间写起，时间跨度从1975年到1985年。全景式地反映了中国十年间城乡社会生活的巨大历史性变迁。在这十年间围绕着当时中国发生的大事件展开了一个平常老百姓眼中的社会。1982年孙少平到了煤矿为开端。线性时间线索一目了然，而具体到个人，这种叙事方式也是很清晰的。小说从孙少平上高中讲起，最后结尾以孙少平回到了久别的大牙湾为终止，孙少平的成长历程贯穿了整本小说。成丽丽、侯业智.成丽丽、侯业智.路遥逝世十五周年“全国路遥学术研讨会”综述.小说评论[J]2008.4与线性叙事相对的是非线性叙事，它有很多种，譬如说以回忆的形式对过去发生的事件进行展现。这在小说里表现为插叙，在电影中表现为回放原来事件的片段。当然，也可以用双线结构，也就是说，同时讲两个人或多人的故事，并同时通过某种特定的关系使其成为一个整体。比如日本小说家芥川龙之介的《竹林中》就是这样的一种讲述方式。当然，在《平凡的世界》中，线性叙事是非常重要的叙事方式，但是并不是唯一的叙事方式。而只有多样的叙事方式才能够将一个故事讲述完整。（二）回顾式叙事从小说整体而言，《平凡的世界》是对过去苦难岁月的追忆，这是一种典型的回顾式叙事。这一叙事模式引领读者走进历史现场，回归过去的革命岁月，又一同感受改革开放给广大城乡带来的巨大变迁，特别是人物精神世界所受到的巨大冲击。过去的事件，从阅读接受层面而言，在回顾的叙事模式中，显得充满着更多可能性，往往让读者觉得故事完全能够以另外一种方式发展和结局。这也正好解释了小说为何总习惯以时间词引出叙事了。而完成时态的大量涌现，无论是出自作者的有意或是不经意，如现在和已经两次的频繁使用，无不显示着回顾式叙事模式的存在。在时间的飞速流逝中，情节和人物都在不断变化着，给读者的审美感受总是那么新奇，那么刺激。而总能引起共鸣的，莫过于人物在特定的时刻回顾自己的过去生活，所引发的复杂情感和种种思索。这在小说中已成为一种普遍的叙事模式。这一叙事模式正体现着《平凡的世界》这一长篇的精髓所在。而中心人物孙少平的生活命运则始终紧随着这一叙事模式而展开。他的整个生活都是在当下境遇中对过去的无数次回忆体验中得以继续着的。这样，人物从对自身历史命运的思考中完成了自我觉醒，并最终做出了自我的人生定位，自我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得以真正确立。（三）开放式结尾结尾形式也是现代短篇小说家极其关注的一个层面。小说的结尾通常解决或者故意不解决叙事过程中读者心中的疑问，分别指涉封闭式和开放式两种形式。封闭式结尾有着单一的结局，叙事过程自始至终都在“解开症结”。传统叙事文学往往采用封闭式结尾的形式，如古希腊的悲剧结尾往往涉及一种情势向反向的逆转，而其结局则为毁灭和痛苦的遭遇;中国古代小说虽然也有悲情戏，但多为大团圆结局。与此相反，开放式结尾或者说零度结尾则是现代小说、尤其是现代短篇小说的一大叙事特色。罗兰·巴尔特曾提出著名的“零度的写作”的言论。他认为，零度的写作是一种中性写作，一种毫不动心的、纯洁的写作，它完成了一种“不在”的风格，回避了任何感情色彩和主观意向性，呈现出非感情化和惰性状态。①无疑，开放式结尾就是一种“零度的写作”。现代小说以感觉和环境真实为目标，以对现在的观察而不是对过去的研究为依靠，其终极形式是生活的片断，“其结尾常常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几乎是任意的中止”②，或者是一个顿悟或者幻灭。开放式结尾是平平淡淡地滑过，似结束又非结束，表明意向，拒绝给予解释和判断，使读者产生一种“生活正迈向不可测的未来的想象感受”③，把读者茫然地悬置半空。亨利·詹姆斯引领现代小说开放式结尾这一潮流，常常把小说停在一段对话中间，刻意让一个语句悬而未决地余音绕梁。乔伊斯和曼斯菲尔德则在短篇小说的开放式结尾以及“顿悟”技巧的运用上具有某种相似性。④乔伊斯倾向于采用“顿悟”技巧来反映人物的精神困境和对生活以及社会现实的深刻透视，他的多篇小说结尾处，主人公往往豁然开朗，顿时看清了自己的境遇，悟出了人生的真谛，“获得对自我和人生全新的认知和启示，是一种碎然的心领神会”。在《平凡世界》的结尾处，当孙少平得知自己的妻子却一直在想着旧情人时，他获得了一种精神上的顿悟，意识到他们之间感情的苍白无力，他有一种虽生犹死的感觉，领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疏离感、孤独感和幻灭感。路遥小说的结尾，往往把主人公置于希望和现实的两难境地，其美好幻想和憧憬遭遇残酷现实的冲击而导致幻灭，从而对世界人生有了更清醒的认识。五、《平凡的世界》内容叙事（一）叙事环境《平凡的世界》中的叙事环境则指向陕北农村的文化与民间环境。传统是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就先于我们，并且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东西。传统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范，是各类观念的复合体，是个体生存的前提和依附，个体从中能感受到归宿感、安全感和自豪感。杨皓翔.杨皓翔.从陕西延安文学方言透视陕西地域民俗文化.新西部，2008（14）.环境与时代在小说中成为了一对矛盾体。这一对矛盾伴随着小说的整个叙事进程。此外，还存在着大量隐性环境，如民俗风情，迷信活动。民间环境是民间文化发生的环境，是源于基层民众，是自我创造和自发的，直接反映了民众的生活与各种体验的环境。这种本真的通俗民间文化绝不可能企望成为艺术，但是它与众不同的特色却得到了承认和尊重。民间环境对人们习俗和性格的生成具有重要的影响。我们经常会说某一个地区民风彪悍，就和当地的时候环境紧密相关。《平凡的世界》中的民间环境就是一个典型的陕北农村的缩影。贺智利.试论路遥小说与陕北方言[J].贺智利.试论路遥小说与陕北方言[J].安康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12（6）.（二）时代精神时代精神是一个时代的人们在其创造性的实践中形成的、那个时代特有的集体意识；它反映那个时代的主题、本质特征和发展趋势，体现着一个时代的精神气质、精神风貌和社会风尚，引领者人们的思想观念、价值取向、道德规范和行为方式。其本质上是实践精神。客观精神和历史能动精神的有机统一。梁向阳.梁向阳.路遥研究述评[J].延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2）.《平凡的世界》中的孙少平是在自己生活的物质基础上追求自己的理想生活和理想自我。他没有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而他跌宕起伏的情感经历，和浓墨重彩写成长中少年的心路历程告诉了我们磨难能够锻造一种品格。在最后的抉择中，少平选择回到大牙湾梅煤矿照顾那对孤儿寡母，这包含了对理想自我的取向的坚持和执著。正因为执著，他才一路走得那么激动人心，每做一件事都能引起读者得热切关注。小说流露出的那么一股昂然向上的精神和气魄，给人一种安慰和鼓舞。而孙少安的追求却与他不一样，孙少安的追求更多的是兼顾到一个大家庭的利益的。他最后也和改革开放先富起来的那群人一样，经过磕磕绊绊最终发家致富。他的身上更多的是一种淳朴的物质的温和的精神追求，这是时代的进步。孙少平和孙少安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他们的人生追求却是天差地别的。他尤其重视精神层面的幸福，面对于物质，他是单薄的。他们两个兄弟可以说中国传统中孕育出来的两个极端，一个入世，一个出世，但是他们都同样坚忍不拔、勤奋务实。贺智利.贺智利.黄土地的儿子——路遥论[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5.（三）讴歌劳动在路遥创作《平凡的世界》的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文坛正流行先锋文学，作家们都在谈着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诗人们更奋力写着大部分人都看不懂的先锋诗。路遥却不为时风所动，老老实实地捏着钢笔，全心全意地、全知全能地、夹叙夹议地讲起陕北农村孙家弟兄俩的奋斗史来。讲完了，他就死了，而他笔下的人物却都活起来。与陕西另两位大作家相比，路遥不像贾平凹和陈忠实那样都会魔幻的“戏法”：贾平凹出入于老庄释氏而铸成其自由空灵的风格，陈忠实将儒家文化精神和原始生命力量研于一钵而给人一种迷惑的美感；以文本而论，《平凡的世界》没有像《废都》那样有“此处删去多少字”的“留白”，也没有像《白鹿原》那样一开头打出“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却像《废都》和《白鹿原》一样“好看”引人，并一版再版，累计发行量都过了百万。而《平凡的世界》更具有长销的势头，因为非常宜于中学老师向学生推荐，也更方便摆在“职工书屋”和“农家书屋”里供借阅。曾经有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女生在家里看这部大部头，说是她爸推荐给她的，她很喜欢。《平凡的世界》自发表和出版以来，不知感动过多少包括在校中学生、大学生在内的青年，特别是出身于农村的青年。主人公孙少平从农村到城市的奋斗史引起了他们深深的共鸣。有一位略爱读书的农民工曾说，他们都看过《平凡的世界》，受这本书的影响很深。而很多90后的农民工也看过《平凡的世界》，为这本书而流泪、而奋起。一位名叫黄吉文的打工诗人，现虽已肥胖有加、事业有成，也说他当年读过《平凡的世界》，当他读到孙少平在煤矿掏煤的经历时禁不住热泪盈眶，因为他从一所中专学校毕业后也下过河南的煤窑。他热泪盈眶，那是坚强和共鸣的泪水，是受到低砺后的感动和激动的泪水。是的，《平凡的世界》有点像青春励志读物，正因为此，许多“有水平的人”看不起这部书。但能让不同年代的青年都引起共鸣，这就是其“不平凡”之处，也正是其能被淘洗为经典的奥秘。不要认为一涉歌颂就浅薄，就有献媚之嫌。不，歌颂劳动创造也是具有永恒性的文学母题，也能产生伟大浩瀚的作品。以《鲁滨孙漂流记》与《老人与海》这两部世界名著为例。这两部作品就是讴歌了劳动从而获得成功的，直到今天，还是小学生和中学生的必读书。因海难，鲁滨孙孤身一人漂流到一个荒岛上，完全凭着双手，一点一点建起了他的家园；完全是从制造原始劳动工具开始，一寸一寸地进步，重温了一遍“劳动创造了人本身”的艰难而伟大的历程。不错，《老人与海》还表现了人生到头来就是一场空的悲剧性主题，但因为其中充满了对于老渔夫打鱼劳动的专业、精准、强硬的描写，读来仍让人充满了扬帆远航去创造价值的奋斗欲望。对劳动的积极描写，有力地消解了潜藏在文本中的悲剧性蕴意。结语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既遵循了传统现实主义的叙事习惯，也在此基础上作了有益的探索与尝试。在叙事视角、叙事语言、叙事模式上，都有新的突破。从中我们也不难看出陕西前辈作家柳青对其创作的深刻影响。这些突破得益于他对家乡、对人民的深厚情感，对生活的忠实与思考，对艺术的执着追求。

参考文献吴育锋,吴胜涛,朱廷劭,etal.小说人物性格的文学智能分析:以《平凡的世界》为例[J].中文信息学报,2018,32(7).汪西东.永恒的时代价值——解读路遥《平凡的世界》[J].南阳理工学院学报,2017(1).张红丽.论《平凡的世界》的悲剧风格[J].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