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在线教学视频中讲解字幕有用性的调查与思考

对在线教学视频中讲解字幕有用性的调查与思考一、引言字幕（subtitle）原指电影或电视节目中对话语音的文本形式，一般出现在视频下方，旨在帮助听力障碍者获取影视作品的对话信息，是影视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1]。随着网络带宽、数字视音频技术和移动通信技术的快速发展，开放教育资源运动（OpenEducationalResources，OER）发展到了视频化阶段，催生了视频公开课、微课、慕课等多种以教学视频资源为核心的在线教育形式，成为泛在学习的重要支持力量[2]。国际互联网联盟（WorldWideWebConsortium，W3C）在其发布的关于互联网视音频技术标准中指出：网络视听媒体应提供与影音同步的字幕，以支持听觉障碍人士获取影音中的人物对话和重要的声音信息[3]。我国教育部在组织中国大学视频公开课项目建设时发布的《视频公开课拍摄制作技术标准（2013版）》也要求：视频公开课应提供独立的SRT格式的唱词文件[4]。这说明，提供字幕已从影视传播领域延伸到在线教育领域成为在线教学视频的基本配置，并被确定为国家标准。笔者对中国大学精品开放课程网（）、网易公开课（open.163）、全国高校微课教学比赛网（weike.enetedu）等门户网站内的教学视频进行随机调查，的确发现大部分视频都配有字幕（或称唱词）。由于这些字幕主要与教师的讲解语言相对应，为以示区别，本文将之称为“讲解字幕（narratedsubtitle）”，特指出现在视频下方的与教师讲解语音对应且同步的文本信息。从传播学的角度来看，讲解字幕作为除视音频之外传播教育信息的另一媒介，固然存在一定的传播价值。然而，传播渠道的增加是否就一定等同于传播效果的提升？更明确地讲，在视音频的基础上提供讲解字幕，究竟是否有助于在线学习效果的提升？学界至今仍无定论。美国认知心理学家RichardE.Mayer对多媒体学习现象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实验研究后发现：与多媒体学习材料由画面信息和语音信息构成相比，在其基础上添加与语音和画面信息完全相同的字幕信息后，学习者的成绩非但没有提升，反而下降了。也就是说，从学习效果来看，添加字幕信息反而是“画蛇添足”。Mayer称这种现象为“冗余效应”（redundanteffect），并根据多媒体学习认知理论（cognitivetheoryofmultimedialearning，CTML）解释道：当画面信息、语音信息和字幕信息同时呈现时，字幕信息会与画面信息竞争视觉加工资源，导致视觉上的认知负荷，进而阻碍学习[5][6]。随后又有大量的实验研究相继证实了冗余效应的普遍存在[7]。我国学者胡卫星[8]的实验结果也发现：在中文环境下观看带有讲解语言和字幕的动画视频，被试会不自觉地关注字幕，但学习效果却不如去掉讲解字幕时好，该研究证实了视频学习中的冗余效应。本文把在线学习者视为开放教育资源的一名用户，试图从用（二）使用讲解字幕的态度态度是人们对事物的一种带有评价性的心理状态，反映了人们对事物的喜好和赞同程度，通常包含认知、情感和行为倾向性三个成分[9]。本研究中，态度的认知成分主要指向大学生对在线教学视频中讲解字幕的有用性的看法，情感成分主要指向大学生对讲解字幕的喜好程度，行为倾向性成分则指向大学生是否会有意识地观看视频下方的讲解字幕。本节仅报告认知和情感成分的调查结果，行为倾向性成分的调查结果将与“使用讲解字幕的行为”一起在下一小节呈现。当问及“你觉得讲解字幕有用吗”时，回答“有用”的有83人，占96.5%，回答“无用”的仅有3人。这说明几乎所有观看过在线教学视频的大学生被调查者，他们在认知上对讲解字幕持赞同态度。当问及“你对在线教学视频中讲解字幕的喜好程度”时（如表1所示），回答“非常喜欢”和“喜欢”的比例之和达到80.2%，回答“无所谓”的比例为18.6%，只有1.2%的被调查者不喜欢讲解字幕。这说明绝大多数被调查的大学生从情感上喜欢讲解字幕，但仍然有近1/5的被调查者对有无讲解字幕持无所谓态度。当问及“你能接受在线教学视频中无讲解字幕吗”时（如表2所示），明确表示“不能接受”的比例为27.9%，回答“能接受”的比例达到了20.9%。另外，回答“无所谓”的比例为10.5%，而回答“依情况而定”的比例为40.7%。后三种选项的累计比例达到72.1%，说明大部分被调查者对有无讲解字幕持包容态度。综合表1、2的结果不难发现，虽然大部分被调查的大学生明确表示“喜欢”讲解字幕，但这种“喜欢”不是盲目的，而是理性的。他们认为讲解字幕固然很好，但缺少讲解字幕并不会对观看教学视频带来明显困扰。当进一步问及“你觉得讲解字幕有用的原因有哪些（多选）”时（如表3所示），回答“能弥补讲解语言的不清晰”和“有助于理解教学内容”的比例最高，分别为77.9%和74.4%，回答“习惯了看影视剧得有字幕”的比例为39.5%。这说明大学生喜欢讲解字幕，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认为讲解字幕对学习有积极作用，并非仅仅出于习惯。由于仍然有相当一部分被调查者对有无讲解字幕持中性态度，我们还要求所有被调查者回答“你觉得讲解字幕无用的原因有哪些（多选）”，结果（如表4所示）回答比例最高的两项是“教师讲解已能听明白，无须再看字幕”和“字幕是讲解语言的重复”，分别达到45.3%和26.7%。由此可见，讲解字幕只是获取教学信息的备选渠道;只要画面和声音易于理解，讲解字幕就可能是多余的。表1大学生对在线教学视频中讲解字幕的喜好程度调查结果[选项小计百分比（N=86）非常喜欢1517.4%喜欢5462.8%不喜欢11.2%无所谓1618.6%]表2大学生对在线教学视频中无讲解字幕的接受程度调查结果[选项小计百分比（N=86）能接受1820.9%不能接受2427.9%无所谓910.5%依情况而定3540.7%]表3大学生认为讲解字幕有用的原因调查结果[选项小计百分比（N=86）很多影视剧都有字幕，我习惯了;所以教学视频中如果有字幕，我比较适应3439.5%讲解字幕可以帮助我理解视频中的讲解内容6474.4%讲解字幕可以弥补教师讲解过程中的语音不清晰6777.9%有些网站的讲解字幕可以直接下载到本地，有字幕讲稿更容易理解视频内容2326.7%其他11.2%]表4大学生认为讲解字幕无用的原因调查结果[选项小计百分比（N=86）我更喜欢看画面、听声音，不喜欢看文字1922.1%讲解字幕是对教师讲解语言的重复，光看视频就够了2326.7%我一般都能听懂老师的讲解，不需要再看字幕3945.3%即使听不懂老师的讲解，我可以重复多听几遍，也不需要看字幕1517.4%其他910.5%]（三）使用讲解字幕的行为对大学生使用在线教学视频中讲解字幕的行为的调查包括五个方面：怎样观看讲解字幕、何时看讲解字幕、何时不看讲解字幕、对于无讲解字幕的视频若未听明白时会怎么办以及更倾向于哪种字幕呈现方式。当问及“你观看讲解字幕的习惯是怎样的”时，回答“根本不看”的仅有2人，几乎所有的被调查者都表示有看讲解字幕的习惯。其中，回答“一字不落地看”的比例仅为14.0%，回答“有选择性地看”的比例为83.7%。这说明大部分被调查者仅在有需要的时候使用讲解字幕。因此，我们进一步调查了“大学生在什么情况下会使用讲解字幕（多选）”以及“在何种情况下不使用讲解字幕（多选）”，结果如表5、表6所示。其中，在下面两种情况下，有分别超过77%和73%的被调查者会选择观看讲解字幕，即：①讲解语速过快或语音不标准时;②遇到不懂的内容时。而在下面两种情况下，有分别超过79%和59%的被调查者会选择不观看讲解字幕，即：①内容简单易懂时;②讲解清楚无歧义时。这就进一步说明，讲解字幕作为教学视频和讲解语言的补充，只是在学习者无法及时获取准确的画面信息或语音信息时，才会被使用。当学习者对讲解字幕仅凭画面信息或语音信息就能理解时，就可能不使用讲解字幕。那么，当教学视频无讲解字幕且教师的讲解语言不清晰时，学习者会怎么办呢（多选）？调查结果（如表7所示）说明：有89.5%的被调查者会选择“倒回去、多听几遍”，也有24.4%的被调查者表示会去“找有字幕的版本或中文讲稿”。这说明对于绝大部分学习者来说，缺少讲解字幕并不意味着失去了弄明白的机会，还可以通过重复学习或其他途径解决这一问题，讲解字幕的作用可能并不像大学生感知的那般重要，但仍然有一定比例的学习者过分依赖讲解字幕或相应的文字讲稿。当问及“你更倾向于哪一种字幕呈现形式”时（如表8所示），回答“教师讲解内容全部显示”和“仅显示关键性内容”的比例分别为55.8%和44.2%，而“不显示讲解字幕”的比例0%。这说明几乎所有被调查者都希望提供讲解字幕。但在讲解字幕的完整程度上，存在较明显的分歧――部分被调查者希望字幕一字不差，部分被调查者希望仅呈现核心内容。表5大学生何时使用讲解字幕的调查结果[选项小计百分比（N=86）一直都看1517.4%遇到不懂的内容（如新的、生疏的词语、概念或缩写词等）时看6373.3%讲解人语速过快或普通话不太标准时看6777.9%自己对讲解的内容特别感兴趣时3338.4%教师讲解的语调很重或反复强调时2933.7%其他11.2%]表6大学生何时不使用讲解字幕的调查结果[选项小计百分比（N=86）一直都不看55.8%内容简单易懂时6879.1%讲解清楚无歧义时5159.3%视频中展示了教师的讲稿内容（如：PPT课件）时3237.2%字幕看不太清时2933.7%]表7对大学生如何应对无讲解字幕的在线视频的调查结果[选项小计百分比（N=86）倒回去、多听几遍7789.5%自己猜测3945.3%让别人帮忙听一听1315.1%找到有讲解字幕的版本或中文讲稿来看2124.4%在网站评论版块寻找帮助2427.9%其他11.2%]表8大学生对讲解字幕呈现形式的倾向性调查结果[选项小计百分比（N=86）老师的讲解内容全部显示4855.8%只显示关键的学习内容（如核心概念、公式、定理、结论）3844.2%都不显示00%]（四）讲解字幕的体验效果从用户体验的视角，我们还调查了学习者对讲解字幕的基本看法或建议。当问及“讲解字幕的哪些呈现效果会对学习产生影响（多选）”时，讲解字幕与语音是否同步、字幕的显示是否清晰、字幕的停留时间是否充足这三个因素被选中的比例都超过了66%（如表9所示）。这说明在设计制作讲解字幕时，从技术上应确保讲解字幕与语音同步，字幕的字体、字号、颜色设置应与背景对比明显，字幕切换的速度应慢于语音。表9影响大学生学习效果的讲解字幕设计因素调查结果[选项小计百分比（N=86）字体是否清晰6676.7%字幕的字号大小5159.3%呈现字数的多少2427.9%字幕停留的时间5766.3%字幕与讲解是否同步呈现5968.6%其他11.2%]另外，我们还在问卷的主观题部分收集了大学生对字幕设计与制作的建议，反馈频率最高的建议是：讲解字幕应该符合文字和专业规范，杜绝错误;应将教师讲解中的重点词语与内容通过字幕标记得更醒目一些;在教学视频之外，最好有独立的字幕文摘，方便查看。还有相当一部分被调查者指出：讲解字幕内容应该适当精简，没必要一字不差地显示出来。四、对讲解字幕有用性的思考（一）使用讲解字幕的态度和方式总体来看，大学生对在线教学视频提供讲解字幕持积极态度。表现为：在认知层面上，大学生认为讲解字幕是有用的，认为其有助于理解教学内容，有助于弥补教师讲解语言上的不足;在情感层面上，比较喜欢带有讲解字幕的教学视频;在行为倾向性层面上，会有选择地观看讲解字幕。这一结果与文字偏好性的相关研究结论一致。王福兴等[10]采用眼动实验分析了中国人观看外文电影（母语配音）时的眼动数据，发现当影视画面和字幕同时呈现时，被试会不自觉地关注字幕信息，即使当他们仅凭画面信息和声音就能完全理解影片内容时也如此。本文同样发现大学生对在线视频中的讲解字幕存在偏好，但大学生对字幕的偏好并非盲目，而是有选择的。因为大学生意识到，讲解字幕在某些情况下也可能是无用的，比如：教师的讲解已足够清晰或者画面信息已足够明了。由此可以得出：在观看在线教学视频的过程中，讲解字幕仅起到辅助教学视频和讲解语言的作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大部分被调查者使用讲解字幕的习惯是“有选择地看”。多媒体学习中的冗余效应研究却表明：讲解字幕的存在可能是冗余的，甚至会降低学习效果。这些观点告诉我们：尽管本调查研究指出大学生会有选择地观看讲解字幕，但他们在实际观看教学视频时到底能否摆脱文字偏好性的影响尚不清楚。从这个角度看，大学生喜欢带讲解字幕的在线教学视频，在某些情况下未必有助于学习，尤其是当画面信息和语音信息能被理解时，讲解字幕会导致冗余效应，反而不利于学习。关于这一疑问，还有待相关的眼动实验研究进行验证。（二）讲解字幕的设计与制作建议尽管关于讲解字幕是否具有积极作用尚缺乏严谨的实验证据，但考虑到一旦提供讲解字幕，那么它的具体呈现效果必然会对学习者产生影响，因此讨论讲解字幕的设计与制作是很有必要的。本研究调查结果表明：讲解字幕与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