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研融合发展的现实选择与实施策略

在教育体制机制的变革中，教科研趋向于统合。在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的强国建设背景下，教科研注定要走相互支撑、融合发展的道路。从教研工作模型和科研工作模型来看，两者在研究、应用和转化的全链条构建中各有侧重、各有优势。依托教科研融合，针对教育强国建设新形势下的新问题和新挑战，教科研人员应该以问题解决为导向，聚焦理论联系实际的研究“蓝海”领域，扎根中国大地办教育，培育中国经验，贡献中国智慧。赵福楼，体美劳教育研究中心主任，曾任天津市中小学教育教学研究室主任，正高级教师，特级教师，中国教育学会中学语文教学专业委员会副理事长、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天津师范大学兼职教授。曾获首届“语文报杯”全国中青年语文教师教学大赛二等奖，参加首批国家级骨干教师培训，为教育部“国培计划”首批特聘专家，入选中小学校长培训专家库，参加和培育项目曾获基础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奖一等奖、二等奖等。按照原有教育体制，我国中小学教育在专业支持方面主要依靠教研与科研双线支撑。2020年前后，随着教育体制机制的创新，教科研统合成为普遍现象。目前，省级教研部门存在教研部门独立、教研与培训统合、教研与科研统合三种模式，其中以教科研统合为主流。地市及以下包括学校教科研是彼此融合的。教科研统合，为未来教研工作转型奠定了基础条件。本文基于教科研体制创新，探讨如何实现教科研融合发展，充分发挥专业支持作用，促进区域和学校教育高质量发展。一、教科研融合发展的可能性教科研融合发展，这是教育改革的迫切要求，也是深化教育综合改革的具体任务。（一）一个教研转型样本我想从三个方面谈谈自己的教研转型之路。我于1985年开始工作，做了17年教师；后来角色转变，从事教研工作，至今已有23年，其中在工作4年。从个人经验看，教师、教研员不断提升科研能力，需要具备三个条件。一是阅历。我有40年从教经历，在学校、教研部门和教科院的不同环境和岗位都有所历练，有助于全面了解教育变革，不断积累教育教学实践经验。二是思考。教育实践中的观察所得，如发现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经验方法等，无疑就变成思考的触发点。我的思想被激活，既表现在问题的发现上，也表现在政策落地、理念转化过程中所产生的诸多实践探索和经验积累上。我一直以为教育研究不能脱离学校教育和教师教学现场。三是记录。我注重把教育现场的发现随时记录下来，把灵动的思想和感受用文字固化下来。做教育观察笔记，是一个很重要的行为习惯。对观察记录稍作加工，增加文献研究、问题分析、经验提升、理论阐释，就可以形成论文。这就是学术产品。从我的实践案例来看，“阅历+思考+记录\"这一模式表明教科研融合发展是可行的。这是教研员从经验支持模式到实现科研引领，再到发生教研工作转型的一个经典模式。这种变化也发生在更多教师和教研员专业化发展的探索之中。（二）教研转型的基本模式我们现在就来分析一下教研工作转型的标准模型。教研工作是置身教研现场，针对教学现象进行观察思考，进而推进问题解决的一种学术研究模型，具有教师研究、行动研究、真实问题研究等特点。在教育教学现象发生现场，教研员如何获取有价值的信息？其主要观察点包括学生如何推进学习行为、教师如何实施有效教学、二者之间的关联如何建立等。这些依靠教育观察所获取的基本信息，都会在教研员的大脑中自动进行矫正，也可称之为科学“验证”。通俗地说，就过去“我是怎么教课的”“我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这种亲历性教育经验，与现在观察到的其他教师的教学生成进行比照，进而引发教研员的学术思考，并针对问题解决提出有效的教学指导建议。因而我们认为，在教研员基于实践的教学研究中，其长期积累的教学经验发挥了重要作用。这种教研模式，我们叫作经验型教研模式。推进教育改革过程中，我们一度提出要确立科研引领的教研模式，将经验型教研转变为科研型教研。教研员要将理论转化为教学生产力的过程中所需解决的主要问题作为教学研究的关注点，以问题解决为研究目的和指向，最终形成基于理论和实践结合、政策落地的教学改进意见。教研是基于教学现场的一种体现即时性的研究，其经验传播更为快捷。教师经验具有多样化特点。教研员组织教师群体进行教学观察，坚持问题导向，引导教师共同参与研究，形成多样化经验。这就为教师解决问题提供了较为丰富的可参照样本，促使教师在教研活动中找到最适用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教研的这种学术转化，能够最大限度地满足教师多样化、个性化需要，从而建立一种教学适应性。这就是教研活动的最大优势。通过教研所形成的问题解决方案，我们可以将其孵化成科研成果，成为论文、论著等。我们不难发现，教研转型实际上是在教研活动的前端和后端都增加了科研行为，就是科研作引领、科研作成果的孵化。于是，科研转型的基本模式就变成“研究+教研+成果\"模式。这个模式与我的个体探索基本保持一致，所以它是一个通用模式。（三）科研转型的选择科研工作的基本职责包括三个方面：理论创新，这是宏观层面的研究；智囊服务，这是中观层面的研究，也就是把研究成果应用于行政决策；研究成果的转化和应用，体现为向下服务，即引领实践。所以，以科研为支持的教育服务，包括向上和向下两个层面的服务。就现实情况看，研究成果的转化偏于智囊服务，相对弱化的是引领实践，也就是说向实践转化的这种服务不足，这是目前科研存在的最大问题。当前，教育政策密集出台，整体推进教育综合改革的规划初步完成，其中凝聚着科研工作者的智慧。先进教育理论如何转化为生产力、教育政策如何落地，成为深化教育综合改革中最重要的问题，而这一问题的解决就产生了新的研究需求。典型的科研应该分三步走：我们要关注重大问题的研究，以课题研究为载体，形成创新的理论，孵化成重要工作的行动方案或者转化为重要的改革文件，这是研究的第一步。第二步是理论的传播。推进变革过程中，先进思想和理论要根植人心，要为广大教师所理解，这就需要宣讲和传播。很多学者都借用教研活动这个载体，促进学术思想的传播。第三步，要解决教育发展新形势下的新问题。很多学者开始关注学校教育教学改革的推进：教师做什么，学生做什么，面临什么样的问题，这些问题如何解决？理论向实践转化过程中，如何引领实践成为一个很重要的课题。这样看来，目前科研工作的基本模式是“研究+传播+延伸研究”，这与教研模式是相通的。（四）教科研部门职责相通过去教科研双轨制条件下，教育部出台《教育部关于加强新时代教育科学研究工作的意见》和《教育部关于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基础教育教学研究工作的意见》，分别对教研工作和科研工作的职能作了清晰界定。就两者的职能分析看，两者具有相容性，且错位发展，可以整体构建一个完整的研究、应用与转化链条。科研工作的职能包括“三维”，简而言之就是理论创新、智囊服务和引领实践。基于研究的基础实现理论创新，这是科研的本质性要求，也是基础性条件。基于研究的基础，实现智能服务，发挥引领实践的作用。科研工作强调研究对于服务的重要性，而且服务是双向的，包括向上服务和向下服务。教研工作指导文件中提出“四个服务”要求，强化了教研的服务意识。落实“四个服务\"有一个重要的前置性条件，那就是研究。教研部门的职责是研究、指导与服务。如果没有研究这一基础条件的话，又怎能做好教学的指导和服务？教研的“四个服务”，首先是服务学校、教师和学生，也就是服务于实践，向下服务放在前面；同时又服务行政决策的要求。教研更强调服务基层。从教研工作与科研工作的职责来看，教研和科研都以研究为基础，强调研究成果的应用与转化，从而落实服务的职能。两者只是在服务的倾向和侧重点上略有差异。二、教科研融合发展的优势教研模式与科研模式相通，这说明了什么？我想，这至少说明教研与科研融合具有可能性。教科研双轨制是过去的制度文化形成的。两者分离，导致教研与科研人员工作模式的差异性。未来，随着教科研体制机制的融合，在不断实现工作统合的基础上，两者的差异性会不断得到弥合，进而实现教科研真正意义上的融合。教科研融合发展，代表了我国教育研究的一种发展方向。（一）完善研究、应用、转化全链条教科研融合是一种科研与教研整合模式，将研究、应用与转化全链条衔接起来。而传统意义上的科研只做半截子工作，偏于理论，偏向上游服务；传统意义上的教研关注的是下游，也就是实践层面。教科研融合，实际上是把教科研变成一种全链条的衔接。教科研融合的部门和单位，可以把科研和教研的优势变成集成的优势。可以预期产生的变革是这样的：科研人员利用科研手段，形成科研成果，并将其转化为行动方案、基本政策、重大工作方案。然后，教研人员协助政府基于重大问题的解决，推进工作的落实，以教研的优势来解决实践中出现的新问题。最终，教科研人员协力将实践应用中的问题解决所孵化的成果固化为论文、论著等。如此，科研“下不来”教研“上不去\"的问题就能得到有效解决。这个全链条衔接的优势非常明显。（二）以“中西医结合\"形成整合优势教科研融合发展有一个非常突出的优势，就是“中西医结合”。教研的工作方式近似于中医，教研员通过课堂观察、经验积累等基本手段，来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教学诊断对于教师问题解决的建议无疑是行之有效的，这种有效性是得到验证而被广大教师认可的。用科研的思维方式、科研的手段，发现教育改革中的问题，探寻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其有效性也是毋庸置疑的。推进国家政策有效实施的过程中，科研人员的确提供了很有效的智能服务，可见的中国方案、中国经验、中国智慧产生了多方面的整体性效益。教科研融合发展，实际上是一种以中西医相结合的方式，实现“中医和西医融合”，推进教育变革的行动方案。这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改革的行动方案。（三）建立教科研协同工作机制教科研融合发展，不是把教研员变成科研员或把科研员变成教研员，而是通过发挥教科研的岗位优势以及两类人员合作的优势，完善教育研究的链条，把工作聚合的整体性优势发挥出来。在教育活动发生现场，他们的视角不同、经验不同，所提供的指导建议也是有差异的。学校或区域推进教育变革，既离不开科研的引领，也离不开教研的指导。（四）补足理论联系实际的研究短板教科研融合发展的优势，还体现在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上。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研究，日益成为教育改革背景下研究探索的“蓝海\"领域。教育科研发展前期，我们主要经验的创生是基于外部经验的输入，这是研究发展不可逾越的一个阶段。随着中国教育发展转型，我们要办“好教育”，要孵化中国经验，解决中国教育发展过程中所出现的问题。也就是说，在理论建设、整体规划布局和重大政策行动方案预设完成之后，今后教科研的用力方向就要转向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这是教科研支撑“扎根中国大地办教育”的现实需求。目前，深化改革的新生问题在实践中广泛存在，是局长、校长、教师们普遍纠结和困惑的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科研人员的关注和指导。当前，课题研究偏向于学理性，偏向于宏大叙事，对于理论与实践中具体问题的解决依旧是薄弱点。对于多数科研工作者而言，今后的科研要注重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发生在教育现场中的问题解决，是研究的“蓝海”。这是未来科研发展最有潜力的地方，也是孵化成果最有价值的地方，更是科研创新成果重要的孵化场地。教科研融合发展，无疑有利于弥补这样的不足。有效利用教研通道和教研活动载体，科研人员可以更好服务于学校发展、教师发展和学生发展，真正发挥科研引领实践的作用。三、如何实现教科研融合发展值得思考的是，今后在教科研融合发展方面，教科研人员应该怎么做？我以为，教科研融合发展，要实现教科研相向而行，从而形成教科研机制的重大创新，构建教科研高质量发展的格局。（一）坚持问题导向与因需服务教科研人员都应该找到研究所需，聚焦问题的解决。当前，深化教育综合改革的过程中，产生了很多研究的需求点。推进中国式教育现代化的发展，要求各区域提升学校办学质量、教师教学质量。探索过程中，他们会遇到现实问题的挑战。聚焦这些问题的解决，教科研人员要进人现场，这就是研究所需的基本条件。如何解决因需教研、因需科研的问题？我们要重视以需求为导向的教研和科研发展。传统意义的教研和科研，在研究问题的产生中缺乏服务意识，缺乏因需服务的意识。这是导致教科研脱离实践的重要原因。探索教科研融合发展，要在问题导向上更多关注教育需求，做到因需服务，即根据需求来提供服务。（二）重视理论联系实际做到因需服务，就要重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我们要关注在不断推进和深化教育教学改革过程中，教育现实、教学现场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教育活动发生的现场在学校，教学的现场在课堂。教科研人员要深入教育现场，深人课堂，要解决教育现场所发现的问题。如果不了解学校和课堂上发生的故事，对于教育现场没有深刻的理解，教科研就会虚空化，学术研究就不会落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这是教科研融合发展的一个理想状态。（三）深人教育教学现场教科研人员进人教育教学现场，推进落实科研兴校，主要载体有两种：一是依托学校实验基地，推进课题研究；二是以指导学科组教研为服务形式。教研人员和科研人员都可以借助自己熟悉的载体进人教育现场，各自发挥专业指导作用。教科研人员进人教育现场依托的载体不同，所以研究的侧重点也不同。通过课题研究引领学校的科学决策、科学规划，促进整体发展，科研有助于学校解决一些重大问题，这是科研工作独有的优势。教研员进入教学现场，应更多关注学科教学，关注课堂发生的改变。教研的\"实验室\"就是教学的主阵地—课堂。教科研人员在服务学校的过程中，服务方式是有差异的。教科研一旦追求融合发展，便形成一种协同效应，共同支撑学校教科研能力的提升。坚持教科研融合的重要条件，就是要关注教育现场中教育现象的发生以及教育实际问题的解决。（四）重视成果的培育与转化持续推进教育教学改革过程中，学校不缺做法、不缺经验，所缺乏的是经验的系统化和理论性提升，无法孵化出具有一般推广和应用价值的学术成果。教科研人员助力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