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萨赫勒地区瓦格纳集团撤离后的安全真空填补机制-基于2024年俄罗斯-非洲峰会后续安全协议

非洲萨赫勒地区瓦格纳集团撤离后的安全真空填补机制——基于2024年俄罗斯-非洲峰会后续安全协议一、摘要与关键词摘要本研究旨在深入剖析非洲萨赫勒地区在瓦格纳集团（WagnerGroup）2023年领导层危机及随后的战略调整后，所显现的安全真空及其填补机制。研究核心基于对2023年圣彼得堡第二届俄罗斯-非洲峰会以来，特别是2024年期间，俄罗斯联邦与萨赫勒地区国家（马里、布基纳法索、尼日尔）达成的一系列新型安全协议的分析。萨赫勒地区的军人政权在与西方（特别是法国）安全合作破裂后，转向俄罗斯寻求安全保障，瓦格纳集团一度成为主要的非国家执行者。其（名义上的）撤离或重组，为该地区安全格局带来了极大不确定性。本研究的核心目的在于，通过对2024年前后浮现的官方及半官方安全协议与合作模式进行定性分析，辨析“后瓦格纳时代”俄罗斯用以填补安全真空的新机制。本研究采用政策文本分析与比较案例研究方法，重点比较瓦格纳的“雇佣军-资源-信息”混合模式与俄罗斯国防部主导下“非洲军团”（AfricaCorps）所代表的“国家主导-制度化”模式。核心发现表明，所谓的“安全真空”并未出现，而是迅速被一种更直接、更制度化的俄罗斯国家力量所替代。2024年的新安全协议标志着一个根本性转变：即从“可否认的”混合战争模式转向“国家对国家”的正式军事安全合作。该机制的核心创新在于将安全供给（政权保护、反叛乱支持）与地缘政治结盟（如“萨赫勒国家联盟”）及战略资源控制（如铀、黄金）更紧密地捆绑。本研究结论指出，这一新机制的本质是俄罗斯在非洲安全事务中从“幕后”走向“前台”的战略整合，它以牺牲传统反恐效率为代价，优先确保了萨赫勒核心区域军人政权的存续，从而重塑了该地区的地缘政治版图。关键词非洲萨赫勒；瓦格纳集团；安全真空；俄罗斯-非洲关系；非洲军团；政权安全二、引言非洲萨赫勒地带，特别是马里、布基纳法索和尼日尔三国所构成的“政变带”，已成为全球恐怖主义与地缘政治竞争的焦点。近年来，该地区经历了深刻的政治与安全转型。一方面，旷日持久的圣战主义叛乱（主要由“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分支驱动）持续恶化；另一方面，西方（特别是法国“新月形沙丘”行动）反恐模式的失败与当地民众的反法情绪高涨，共同导致了该地区一系列军事政变的发生。新上台的军人政权普遍采取了与传统西方伙伴“决裂”的姿态，转而寻求多元化的安全合作伙伴，其中俄罗斯的介入尤为引人注目。在此背景下，俄罗斯的私人军事公司“瓦格纳集团”自2021年底在马里部署以来，迅速成为萨赫勒地区安全格局的核心变量。瓦格纳以“安全换资源”的模式，为马里（以及后来的布基纳法索和尼日尔）的军人政权提供了关键的“政权安全”保障、反叛乱作战支持以及信息战服务。然而，2023年6月瓦格纳集团在俄罗斯的未遂兵变及其创始人叶夫根尼·普里戈任的骤然死亡，为这一高度“个人化”和“非正式”的安全供给模式带来了巨大冲击。国际社会和萨赫勒各国普遍担忧，瓦格纳的瓦解或撤离将导致该地区出现灾难性的“安全真空”，圣战组织可能乘虚而入，而脆弱的军人政权亦可能面临垮台风险。然而，2023年7月在圣彼得堡举行的第二届俄罗斯-非洲峰会及其后续发展，尤其是进入2024年后，情况的演变超出了“真空论”的普遍预期。俄罗斯政府非但没有撤出萨赫勒，反而迅速启动了一系列进程，旨在将原瓦格纳的资产、人员和合同“收编”国有，并将其整合进一个更可控、更可持续的官方框架。这一过程的核心标志是俄罗斯国防部主导下的“非洲军团”（AfricaCorps）概念的提出与部署，以及与萨赫勒国家联盟（AES）成员国签署的一系列新的、更高级别的安全合作协议。这就引出了本研究的核心研究问题：所谓的“后瓦格纳时代”的安全真空是否真实存在？如果不存在，俄罗斯国家机器又是通过怎样的新机制来“填补”或“转化”这一（潜在的）真空的？本研究的核心目的即是，基于2024年前后俄罗斯与萨赫勒国家所达成的系列新安全协议（以公开报道和泄露文件为分析基础），系统性地解构这一新型安全治理机制的构成、特征和运作逻辑。具体而言，本研究旨在实现以下目标：第一，厘清2023年瓦格纳事件后，俄罗斯对非安全政策从“非正式/代理人”模式向“正式/国家主导”模式的转变轨迹。第二，通过分析新的安全协议内容，对比“瓦格纳模式”与“非洲军团模式”在任务授权、指挥结构、资源获取和地缘政治目标上的异同。第三，评估这一新机制“填补真空”的实际效能，即它在多大程度上满足了萨赫勒军人政权的“政权安全”需求，又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该地区真实的“反恐”成效。本文的结构安排如下：引言之后，第二部分将进行文献综述，梳理关于瓦格纳集团在非角色、萨赫勒安全危机以及俄罗斯-非洲关系的现有研究。第三部分将阐明本研究采用的以政策文件和官方声明为核心的定性分析方法。第四部分是本研究的核心，将详细呈现和讨论2024年新安全协议所构建的“真空填补机制”，重点分析其制度化、合法化和战略化的新特征。第五部分将对全文进行总结，提炼核心结论，指出研究局限，并对俄罗斯在萨赫勒的“新常态”及其对国际格局的影响提出展望。三、文献综述关于萨赫勒地区的安全危机、瓦格纳集团的活动以及俄罗斯在非洲的战略，已成为近年来国际关系和安全研究的热点。然而，2023年的戏剧性事件（普里戈任之死）和2024年俄罗斯“非洲军团”的正式登场，使得许多既有研究的结论亟待更新。对现有文献的梳理主要围绕以下三个集群展开。第一个文献集群，聚焦于瓦格纳集团的运作模式与功能。大量研究将瓦格纳视为俄罗斯“混合战争”或“灰色地带”战略的完美工具。学者们（如谢尔盖·苏汉金、金伯利·马滕等）指出，瓦格纳的“私人”属性为其莫斯科的赞助人提供了“合理的否认性”。它在非洲（尤其在中非共和国和马里）的运作模式被概括为一种“一揽子交易”，即提供“政权安全”（包括精英保护、反政变支持）、直接的军事行动（反叛乱）和复杂的信息战（反法宣传），以换取高价值的自然资源开采权（如黄金、钻石）和地缘政治影响力。这些研究的贡献在于揭示了瓦格纳的“非国家”特性及其与俄罗斯国家利益的紧密联系。然而，这些研究大多在2023年事件之前达到顶峰，它们普遍强调瓦格纳的“非正式性”和普里戈任的“个人网络”，因此无法充分解释在失去这位关键人物后，该系统如何能够被迅速、平稳地“国有化”并以新形式延续。第二个文献集群，关注萨赫勒地区的安全治理与外部干预。这部分文献深入分析了萨赫勒地区（特别是马里、布基纳法索、尼日尔）国家能力建设的失败、族群冲突的根源以及圣战组织的韧性。大量研究批判性地评估了法国“新月形沙丘”行动和联合国马里稳定团（MINUSMA）的局限性。这些研究指出，西方的反恐战略过于军事化，未能解决当地的治理赤字和民众的不满，反而因其“新殖民主义”形象而失去合法性。正是这种“治理真空”和“安全赤字”，为军人政变和俄罗斯的介入创造了“机会窗口”。这些文献为理解萨赫勒国家“为何转向俄罗斯”提供了关键背景。但它们往往将俄罗斯（或瓦格纳）的介入视为西方失败后的“结果”，较少将其作为一种独立的、具有主动战略设计的新型安全治理模式进行深入分析。第三个文献集群，探讨“新冷战”背景下的俄罗斯-非洲关系。自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及2022年乌克兰危机以来，俄罗斯“重返非洲”的战略意图日益明显。2019年和2023年的俄非峰会被视为这一战略的标志性事件。相关研究探讨了俄罗斯如何利用反殖民主义叙事、联合国的外交支持、军火销售和能源合作，在非洲（特别是法语非洲）扩大其影响力，以对抗西方。这些研究提供了理解俄非合作的宏观地缘政治框架。然而，在安全领域，这些研究往往停留在峰会宣言和高级别访问的层面，缺乏对“非洲军团”这一2024年出现的新生事物及其背后具体安全协议的微观制度分析。综上所述，现有文献在解释瓦格纳的兴起、萨赫勒的危机以及俄罗斯的宏观战略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是，一个明显的“研究缺口”出现在2023年“后普里戈任时代”。学术界对于俄罗斯如何“制度化”其在非洲的军事存在，以及2024年启动的“非洲军团”这一新机制的运作逻辑，尚缺乏基于一手协议和官方文件的系统性分析。大多数讨论仍停留在新闻报道和初步推测层面。因此，本研究的切入点在于，将（假定存在的）2024年俄罗斯与萨赫勒国家的新安全协议视为核心分析文本。本研究的理论价值在于，它试图填补“瓦格纳研究”与“俄罗斯国家战略”之间的过渡地带，探讨一个“非正式帝国”工具如何向“正式帝国”工具转型的机制。本研究的创新之处在于，它不再将俄罗斯在萨赫勒的行动视为混乱的、机会主义的雇佣军冒险，而是将其视为一种在2024年被正式“制度化”和“国家化”的新型安全输出模式。本文旨在解构这一新机制的“填空”逻辑——即它如何利用“非洲军团”这一实体，在法律地位、指挥系统、后勤保障和战略目标上，对瓦格纳模式进行“扬弃”和“升级”。四、研究方法本研究旨在解构非洲萨赫勒地区在瓦格纳集团重组后，由俄罗斯国家力量主导的安全真空填补机制。鉴于研究对象是2024年前后正在发生的、高度敏感且信息不透明的“制度转型”，本研究在方法论上采用定性研究路径，核心方法是基于公开情报源的政策文本分析与比较案例分析。本研究的整体研究设计框架是一种解释性案例研究。本研究选取“俄罗斯在萨赫勒地区（马里、布基纳法索、尼日尔）的安全存在”作为核心案例，但将2023年6月（普里戈任兵变）作为关键时间节点，采用“事后追踪”的方式，重点分析2023年底至2024年期间出现的新安全协议和新制度安排。本研究的基本逻辑是，通过对比“瓦格纳模式”（2023年前）与“非洲军团模式”（2024年后）的差异，来揭示俄罗斯国家机器“填补”所谓“安全真空”的具体机制和战略意图。在数据收集（即分析材料）方面，由于俄罗斯与萨赫勒国家之间的安全协议具有高度机密性，本研究无法获取完整的条约文本。因此，本研究采用“三角互证法”，依赖于以下几类可公开获取的数据源：1.官方及半官方文本：这是本研究的核心数据。包括：2023年圣彼得堡俄罗斯-非洲峰会的官方公报、普京总统的讲话以及宣布的安全合作备忘录。俄罗斯国防部（特别是通过其非官方渠道，如相关军事博客和电报频道）发布的关于“非洲军团”的招募信息、组织架构和任务声明。萨赫勒国家联盟（AES）——马里、布基纳法索、尼日尔——的官方公报、联合声明以及其领导人（如特拉奥雷、奇亚尼）关于与俄罗斯深化安全合作的公开讲话。据报道于2024年初签署或讨论的、被媒体和智库披露的“新一代”安全合作协议的关键条款。2.权威第三方报告：包括联合国（如联刚稳定团撤离的背景文件）、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武装冲突地点与事件数据项目（ACLED）等机构在2023年底至2024年期间发布的关于萨赫勒安全局势、俄罗斯活动和“非洲军团”部署的专题报告和数据简报。3.高质量的新闻调查报道：来自国际知名通讯社（如路透社、法新社）以及深度调查媒体（如非洲报告、JeuneAfrique）的关于俄罗斯在萨赫勒军事人员轮换、资产交接和新基地建设的报道。在数据分析技术方面，本研究采用定性内容分析和比较分析相结合的方法。第一，定性内容分析。本研究将对上述收集到的文本数据进行系统编码，重点提取和归纳与以下主题相关的信息：行为主体（Actors）：从“瓦格纳集团”、“普里戈任网络”向“俄罗斯国防部”、“格鲁乌（GRU）”、“非洲军团”的转变。制度框架（Framework）：从“商业合同”、“采矿权协议”向“国家间防务协定”、“军事技术合作协议”的转变。任务性质（Mandates）：从模糊的“安全咨询”、“反恐作战”向更明确的“政权安全”、“精英护卫”、“反政变部署”和“战略基地建设”的转变。后勤与报酬（Logistics&Payment）：从“自我保障、以资源换服务”向“国家级后勤（俄国防部运输机）”和“国家级资源协议”的转变。第二，“前-后”比较分析。本研究将构建一个“瓦格纳模式”与“非洲军团模式”的二元比较框架。通过对比分析上述编码内容，系统性地回答：2024年的新机制在“合法性”（是否为国家行为）、“透明度”（是否公开承认）、“指挥链”（归属普里戈任还是俄军总参谋部）、“可控性”（是否受国家严格控制）和“战略目标”（是商业利润还是地缘政治）五个维度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通过这一研究方法，本研究旨在超越对“瓦格纳撤离”的表面描述，深入到俄罗斯国家战略调整的“制度内核”，揭示其在萨赫勒地区填补安全真空的真实机制。五、研究结果与讨论通过对2023年下半年至2024年期间的俄罗斯-非洲安全协议、官方声明及权威第三方报告的深入分析，本研究的（假定）核心发现是：非洲萨赫勒地区在瓦格纳集团兵变后并未经历传统意义上的“安全真空”。相反，俄罗斯国家机器迅速介入，利用这一危机窗口，启动了一场以“国家化”、“制度化”和“合法化”为核心的战略转型，其产物即是以“非洲军团”为代表的新型安全填补机制。这一机制在三个关键维度上重塑了俄罗斯在萨赫勒的安全存在。5.1.结果一：从“合理的否认”到“公开的承担”——安全存在的“国家化”2023年前的“瓦格纳模式”，其核心特征是“合理的否认性”。尽管其与克里姆林宫的联系人尽皆知，但在法律和外交层面，莫斯科始终将其界定为“私人军事公司”的商业行为。这使得俄罗斯在享受瓦格纳带来的地缘政治红利时，可以规避其行动（如侵犯人权、干涉内政）所带来的直接政治风险。然而，2024年评估报告（本研究的核心分析文本，此处为设定）所依据的系列新安全协议，彻底逆转了这一模式。研究发现，新的合作协议是直接在“俄罗斯联邦国防部”与“马里/布基纳法索/尼日尔国防部”之间签署的。这些协议（据泄露内容和官方声明分析）具有正式的“国家间防务合作”性质。最显著的证据是“非洲军团”的建立。与瓦格纳模糊的法律地位不同，“非洲军团”被（假定）报告揭示为由俄罗斯国防部（特别是格鲁乌，即军事情报总局）直接招募、资助、装备和指挥的军事单位。报告（假定）引用了2023年底俄罗斯国防部副部长尤努斯-贝克·叶夫库罗夫（Yunus-BekYevkurov）对萨赫勒国家的系列访问，这些访问的直接成果就是敲定了瓦格纳资产（重型装备、基地、后勤网络）向俄罗斯国防部正规军或“非洲军团”的交接。讨论：这一从“私营”到“国有”的转变，是填补真空的核心机制。它向萨赫勒的军人政权传递了一个关键信号：你们的合作伙伴不再是一个追求利润、忠诚度不稳的雇佣军头领，而是俄罗斯国家的全部信誉和军事力量。这种“国家化”极大地提升了安全承诺的“可信度”。对于马里、布基纳法索和尼日尔的军政府而言，与一个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国防部直接签订协议，其带来的“合法性”和“安全感”是瓦格纳无法比拟的。俄罗斯则通过“公开承担”，换取了对该地区安全事务更深、更持久的控制权，彻底解决了普里戈任所代表的“不可控”风险。5.2.结果二：从“反恐作战”到“政权巩固”——安全任务的“精细化”瓦格纳模式在萨赫勒的“卖点”是高效的反恐作战，即填补法国“新月形沙丘”行动撤离后的“反恐真空”。然而，（假定的）2023年监测报告和2024年的新协议分析显示，其真实的（以及新型的）任务优先级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研究结果表明，新的安全协议内容（根据公开报道分析）更侧重于“政权安全”（RegimeSecurity），而非传统意义上的“领土安全”（TerritorialSecurity）。瓦格纳在2022年至2023年期间，确实在马里中部等地发动了大规模的反叛乱行动，但（假定）报告指出，这些行动虽然残酷（伴随大量平民伤亡指控），但在遏制圣战组织扩张方面的战略成效甚微。2024年的新机制（“非洲军团”）的任务授权则显示出高度的“精细化”和“政治化”。（假定）报告的证据指向以下几个优先事项：1.精英保护与反政变：新协议（假定）的核心条款涉及为过渡政府首脑、军事委员会核心成员提供最严密的贴身保护。这直接回应了军人政权最深的恐惧——内部倾轧和“反政变”。2.战略资产的控制：俄罗斯军事人员被迅速部署到关键的经济节点，如马里的黄金矿区、尼日尔的铀矿区以及关键的机场和通信枢纽。这不仅是“以资源换安全”的延续，更是确保政权经济命脉不被内部或外部对手切断的战略部署。3.情报与信息战：新协议（假定）加强了俄罗斯国家情报机构与萨赫勒国家安全局的直接对接。其任务不仅是监控圣战组织，更是监控国内的政治反对派、公民社会以及（被视为威胁的）西方外交使团。信息战的重点也从单纯的反法宣传，转向了为军政府的国内议程（如推迟选举、修改宪法）提供“合法性”叙事支持。讨论：这一转变揭示了“安全真空”的真实含义。萨赫勒军政府面临的真空，与其说是反恐力量的真空，不如说是“确保政权不垮台”的力量真空。瓦格纳以反恐为名，行“政权保镖”之实。2024年的新机制则撕下了“反恐”的面纱，将“政权巩固”作为核心产品。俄罗斯“非洲军团”填补的，正是西方因人权和民主倒退问题而拒绝提供的“无条件政权安全”的真空。这对萨赫勒地区的民主化进程是毁灭性的，但对巩固俄罗斯的战略支点却是高效的。5.3.结果三：从“双边交易”到“多边整合”——安全合作的“地缘政治化”瓦格纳模式在很大程度上是“点对点”的，即普里戈任的网络分别与马里、中非等国进行双边谈判，其本质是商业交易。然而，2024年新安全协议的分析揭示了一个显著的“多边化”和“地缘政治化”趋势。研究结果发现，俄罗斯新安全协议的签署，与2023年9月“萨赫勒国家联盟”（AES）的成立在时间上高度吻合。AES（马里、布基纳法索、尼日尔）不仅是一个政治联盟，更是一个旨在取代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ECOWAS）的防务同盟。（假定的）2024年报告分析指出，俄罗斯的新机制正积极地将AES作为其安全合作的“集体对应方”。俄罗斯不再仅仅是向三个孤立的国家提供服务，而是在推动这三个国家在俄罗斯的军事和外交“庇护”下，形成一个统一的、反西方的“安全堡垒”。讨论与启示：这一机制的创新之处在于，俄罗斯利用“非洲军团”作为“粘合剂”，将三个因政变而在区域内（被ECOWAS制裁）和国际上（被西方孤立）的国家紧密捆绑在一起。俄罗斯填补的不仅仅是军事真空，更是“外交真空”和“政治经济真空”。这一“填补”机制的理论贡献在于，它展示了“安全外部化”如何成为国家构建（或政权构建）的一种替代路径。萨赫勒三国通过“让渡”部分安全乃至经济主权（如资源开采权和可能的基地使用权）给俄罗斯，换取了其政权在“内忧”（圣战主义、国内反对派）和“外患”（ECOWAS的制裁和西方压力）下的生存空间。2024年的新协议，本质上是俄罗斯与萨赫勒三国军政府共同构建的一个“排他性安全区域”。这一机制的成功，标志着法国在萨赫勒影响力的彻底终结，以及俄罗斯在该地区从一个“机会主义的破坏者”（通过瓦格纳）转变为一个“结构性的建构者”（通过“非洲军团”和AES）。这种“真空填补”的代价是萨赫勒地区地缘政治的彻底“断裂”——一个亲俄的、威权主义的“萨赫勒核心”与一个亲西方的、沿海的“ECOWAS地带”之间的对立日益加深。六、结论与展望研究总结本研究通过对（假定的）2024年俄罗斯-非洲峰会后续安全协议及相关报告的分析，系统性地探讨了非洲萨赫勒地区在瓦格纳集团转型后，所谓的“安全真空”是如何被填补的。研究的核心结论是，该地区并未出现持久的安全真空，而是经历了一场由俄罗斯国家机器主导的、迅速而深刻的“安全供给模式转型”。本研究发现，这一新型填补机制具有三大核心特征：第一，“国家化”，即俄罗斯国防部通过“非洲军团”等实体，取代了瓦格纳的“私营”和“可否认”模式，将安全合作纳入“国家对国家”的正式轨道，从而向萨赫勒军政府提供了更高级别的安全承诺。第二，“精细化”，即安全任务的重心从宽泛的“反恐作战”转向更符合军政府核心利益的“政权安全”，包括精英保护、反政变部署和关键战略资产的控制，以此换取在联合国的外交支持和对自然资源的优先准入。第三，“地缘政治化”，俄罗斯的安全介入不再是孤立的双边交易，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