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源“西方古学”的东方面相――1920-1930年代中国的古希腊文学史写作与现代性问题

1、杜新源：“西方古生物学”的东方面孔2020-30中国古希腊文学史写作与现代性中国比较文学(上海)2011年第4期在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中国人书写的西方文学史上，古希腊文学的描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部分。不同于普通的民族文学史，古希腊文学以其悠久的神秘和无与伦比的原创性成就，超越了民族文学，成为欧洲文化共同体的源动力。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以一种综合的方式代表了西方“古典文学”。对它的反应也能反映外国人面对不同文明的基本态度。古希腊文学的特殊性在于它既是“西方的”，又是“古典的”(非现代)，这意味着要关注和研究希腊文学。尽管它能确立演讲者在西方文学中的权威地位，但在渴望融入欧美主导的现代社会秩序的

2、五四知识分子中却很难赢得掌声。另一方面，研究者有可能获得一种分离与分化的视角，对文学现代性保持一定的反思与批判距离。本文将主要关注这一时期中国人所写的两部文学史，重点是希腊文学，即周作人的欧洲文学史和吴宓的希腊文学史。(1)在现代中国，古希腊文学作为一门具有现代意义的学科的产生是学者们个人阐释的结果。20世纪20-30年代是中国文学发生巨大变化的时期。文学的“概念”尚未统一。我们不难从当时一些重要的文学史作品中找到强烈的原创性和个人立场。这些观点基本上是基于研究人员对地方问题的灵活参与意识。在反复的报道中，“希腊”的客体已经成为不同层面现代性思想的表意工具。另一方面，对古希腊文学史写作观念中所

3、包含的多重意图的分析，使我们能够在符号层面上介入西方古典文学如何本土化到中国现代性方案的问题。一、“文艺复兴”与现代西方文明的危机周作人、吴宓等人对古希腊文学的重视，与其对“古典文化”的情感支持密切相关。希腊文明之所以在五四运动中获得特殊地位，一方面是因为它在文艺复兴时期给了中国知识分子作为“古代学校”的无限梦想空间。通过类比，他们觉得古典文化被激活并回归现代生活是完全可能的。在中国，持这种观点的学者发展了一种尖锐的比较理论，通过文明层次的划分，理所当然地强化了“古生物学”。希腊之后的欧洲文学史是一部关于希腊美的精神如何与它的对立面斗争的历史。周作人称中世纪为黑暗时代，“能研究和寻求真理的人的

4、比例不是希腊和罗马恢复时的哲学”1: 113。吴宓还在清华大学与学生的谈话中说：“此时，西方文明的弊病已经蔓延到我国。我们必须用西医来治疗来自西方的疾病。古典精神，即西医。”2正是在这些对比公式中，揭示了现代西方文明的内在危机。希腊的“古学”，作为西方文明中的另一个，迫使一向以向西方学习为己任的中国知识分子回答以下两个问题：第一，如何避免西方文明造成的泛滥和无节制的功利主义、物质至上和对自然的需求？其次，这将如何影响中国的新文化运动会？可以说，这一理论与对西方现代性后果的反思密切相关。在这种思维背景下，中国出现了“文艺复兴”话语。中国知识界不是从周、吴开始的。将周、秦思想家与1905年创立的国

5、粹学报希腊学派进行了比较。(2)梁启超和章太炎都提到了“复古学”和后来胡适在芝加哥大学的系列讲座中国的文艺复兴。然而，正如罗志田指出的那样，此时的“复兴”具有“面向未来”的倾向，而不是“向过去学习”。(3)从1920年到1930年，“文艺复兴”理论再次被提及，它不再是一个笼统的理想，而是有具体的内容要补充，其方向也有“师旧学新”的含义。在建构现代民族文化的过程中，吴宓和周作人虽然都向希腊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并希望“复兴”，但他们在文化价值秩序上的设计却是不同的。吴宓试图将现代国家带回到文化传统(儒家思想)中，但儒家思想显然不能为一个多元世界格局中的国家和一个崇尚个人自由的社会提供一个被广泛接受的统

6、一叙事。为了解决“古代研究”中的现代性问题，吴宓采取了两种策略：第一，他模仿他的老师巴比特，将不同文化的精英(孔子、亚里士多德、佛陀和耶稣)跨越时空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抽象的精神和道德共同体。这种超文明的世界主义语境使“传统”超越了狭隘的民族特性，对多维世界中的现代民族国家具有重要意义；其次，吴宓否定了这种道德共同体的宗教性质，认为它是建立在个人道德良知的基础上的，“用自我的方式说明了人类共性的本质”3，而不是外在的教义，形成了所谓的“完美的个人主义”。通过这种意义的转换，它可以与现代个人社会相兼容。与吴宓相比，周作人并没有泛泛而谈整体文化。他重视带有“个人的和无所不包的感觉”(巴赫金的语言)

7、的“异教思想”和小传统，如与主流道德背道而驰的民间文学。他在欧洲文学史中说：在中世纪和古代，希伯来思想高于一切，但异教，基于本能，不能从人们的心中消失。一见面的事情，石就重新萌生了.克莱里齐瓦吉，一个在教堂里的学生，和闲荡之歌(Carmina Vagarum)，沉湎于诗歌和葡萄酒，并发表了许多丰富多彩的言论，几乎是纯粹的异教思想。随着东罗马的灭亡和古代研究的西进运动，那些学习了很长时间的人珍惜他们的心。他们借鉴了古代文明，了解了它的含义。所谓文艺复兴也是1: 144。周作人认为文艺复兴是为了恢复古希腊“爱美爱爱”的自由本性。最终的目标始终是把被普遍道德伦理压抑的情感生活体验，作为被主流价值观压

8、抑的“记忆”，放在一个“多彩的话语”中。这不仅可以创造性地解释现代非神性的世俗的以人为本的社会，而且可以通过探索文艺复兴的精神资源，想象性地获得多元而非单一、包容而非权威的民族文化内涵。“文艺复兴”作为一种与启蒙互补但明显具有不同表达维度的语言，在20世纪20-30年代的中国得到了强调，其动机有二：一方面，作为希腊“美的精神”的一种相对抽象的历史发展，只存在于模糊的古代空间，与“现代”关系不大的希腊文明，在时间上转化为代人的连续存在，不仅生活在自己的语境中，而且传统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一种内在的动力；另一方面，也是一样的。传统在不同的历史世界中不断变化，只有在当前实施时才能被理解。对于正面临从传统

9、向现代转型的中国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有益的经验。另一方面，中国现代文学革命的最终目的是依靠文字的深刻启示来实现社会变革。这种焦虑的危机感限制了知识分子对外国文化的接受。他们没有时间慢慢回顾他们遇到的每一个意识形态体系的文化内涵。然而，希腊文学的“爱美”、“中立”和“当下生活”等特征，更多地指向以个体精神状态为中心的人文世界，将长期被忽视的希腊文学纳入视野，也可视为中国现代性方案的自我调整。二。希腊文学史:科学方法的道德视野对吴宓来说，接受希腊一直是基于对中国历史处境的思考。事实上，他的问题意识来自于中国远远落后于西方国家的事实。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文化模式来保证少数民族的生存？当道德问题与拯救国家和

10、保护物种的秩序联系在一起时，文化类型的选择就带有巨大的使命。一方面，希腊文明的某些要素(主要是亚里士多德的中庸和认识论)对培养现代中国公民的道德品质大有裨益，与“中国文化的精髓”相似，并能增加对当地文明的信心。另一方面，现代西方文明的成就及其优缺点可以追溯到希腊文明。“单单研究希腊文学史也是所有文学史的基础，所以研究希腊历史可以作为整个历史的参考。”2由于吴宓众所周知的保守立场，他对现代社会对经典的嘲弄持批判态度。在回归更高文明的责任感的驱使下，他特别注重理论本身的完善和内在的严密性，这为他的文学史提供了一种科学的场景感。也许对他来说重要的是，当整个国家都在谈论西方学习，但只知道“问题戏剧”、

11、“现实主义”和其他“西方的伤疤和狗屎”时，西方学习的真正知识就消失了。他指出，为了窥见文学创作的道路并对传统有一个正确的理解，刻苦的科学训练是必不可少的，即“(1)谦虚；(2)勤加练习是明智的；(3)建议学习各种文体，然后专攻一两种；(4)从模仿开始是明智的。作家必须经历的三个阶段是模仿、融合和创造。从一到二，从二到三，无能目无也.5以及一系列适当的方法。在希腊文学史的附件中，他系统地阐述了自己的文学史写作理念：文学史之于文学，正如地图之于地理。有必要预测山川的总趋势、地域的地域性绘画，然后才能描述一个城市和一个城镇的关系。我们必须先阅读文学史，然后才能判断作者、书籍、诗歌和文章的目的及其优缺

12、点。因此，在研究西方文学时，我们应该把阅读欧洲国家的文学史作为第一步。这是不容置疑的。近年来，中国人一直在谈论西方文学。然而，他们只是偶尔这样做，并不打算统治整个局势。结果，他介绍的那些人被推到了极端，这不可避免地导致优先次序的颠倒、得失的混乱、混乱和混乱。读者说我只想知道浪漫的作品，但我只想读小说，其他人不想听。我不知道怎么做。我不知道吴宓认为文学史研究必须具备五个条件，即“博学”、“通识”、“辨伪”、“材料平等”和“准确评价”。这五个条件中没有一个不指向文本的永恒意义。希腊文学史中的“附属知识”一词充满了“标准的”和“真正的知识”这样的句子：“任何想描述一个国家的文学史的人必须首先阅读那个

13、国家这个时代的文学经典。对这个时代的国家的政治、宗教习俗、法律和制度的描述，也必须是浏览的、深刻的和有远见的，然后在写作之前，应该作出各种各样的影射和虚假的创造，“每一部文学史都应该在一本书里判断。这是他的判断。我们必须小心而精确，公平而公正，我们不能评判或批评我们自己的好恶。此外，当谈论一个人和一本书时，必须根据书的精神揭示书的主旨。”6他理想中的文学史写作是“唯一”不可改变的文学史。设定如此高的目标导致他在希腊文学史中只写了荷马和希区柯克，因为一般意义上的文学史无法像他那样得到验证和深入讨论。吴宓在清华大学研究院的开幕致辞中说：“学习的方法，特别是正确和精确的方法(甚至是人们所说的科学方法

14、)”。他的许多陈述确实有科学背景。当他写荷马时，他不遗余力地列出“学者们最近的研究成果”，并对每一句话进行鉴定和修改，从语言、结构到概念都引用历代权威学者对史诗的评论，最后将其与三国演义、神的铭文和中国文学中的文字游戏进行比较。至少在理论上，吴宓希望他的文学史在形式上包括对象的所有特征，从整体概念到细节。然而，科学方法的推广并没有使他像胡适或顾颉刚那样怀疑古代。吴宓从不满足于澄清文学事实之间的因果关系，而是试图证明科学方法的目的恰恰是揭示传统的原始价值。他毫不怀疑在这些考证和事实的背后有一个完整而合理的秩序。文学史使用科学实证主义来拒绝各种虚假的词语(如驳斥荷马和希区柯克的诗歌竞赛)，同时保留

15、形而上学的需要。这种双重要求使它的陈述显得有些自相矛盾，但它对吴宓来说不是问题。吴宓的逻辑是，科学的工具性和科学的精神性是有区别的。如果我们只注重特定学科的知识，我们就会成为一个不在乎琐碎无聊的“考证专家”。科学精神与人类的思想息息相关。科学的价值在于它为我们提供了全面彻底理解问题的基本条件。它的最终方向必须是发现作为智慧源泉的价值秩序。一旦秩序建立起来，我们就可以摆脱那些假装了不起的外国异端邪说。他提到的与科学精神相对立的“肤浅”、“谬误”、“眼花缭乱”、“模糊”和“舍本逐末”显然都是道德心理疾病。这意味着吴宓的“科学方法”范畴包含着强烈的非物质维度，被抽象为一种精神。他的希腊文学史中的所有

16、经验成分不仅涉及认知问题，也是他的形而上学体系的证明。他总是从这些科学讨论中寻找他需要的东西。吴宓花了很长时间讨论“荷马问题”，即研究者一直怀疑荷马是否确实是这部史诗的作者。例如，德国人卡尔拉克曼将伊利亚特分成18首短歌，认为它们是由不同时期不相关的作者创作的。后世把这些分散的碎片收集成一个整体。然而，在广泛引用拉赫曼、乌鲁夫、哈曼、尼采、罗伯特伍德和其他人的可疑言论之前，他判处这些言论死刑：这个问题的原因是18世纪末和19世纪上半叶浪漫主义盛行。在那个时候，人们聚在一起是一件新奇的事情，这是一种幸福不会消逝的理论。这是对以前案件的强烈抗议。也淹没在原始天才的天才，说，每一个惨淡的业务，完整和

17、精确的说，将不会是好的.这就是当时的气氛，而为了适用荷马，异说便诞生了。到了19世纪中叶，人们开始用所谓的科学方法来对待文学，这常常导致他们分裂、批评、批评和试图解决问题。此外，对演讲和写作的研究也很发达。荷马遵循寻找章节和句子的四个原则，即逐字逐句地把荷马的史诗从一段写到另一段，而一个句子和一个章节由另一个人写，不能被质疑。因此，如果详细阐述的话，对每个家庭的理论和他们的论点没有什么好处。吴宓表示，比起“新学校”，他更愿意附和马修阿诺德(Mathew Arnold)和屠夫(S. H. Butcher)等“老学校”的言论。如果荷马的史诗真的是由许多人写的，他将如何解释“书的完整和详细的结构”和

18、“一种特殊的情感精神渗透在书中并且是一致的”8？如果你一口气读完它，你会倾向于那句老话。如果你纠结于小问题，你会倾向于新的说法。这是一个方法问题。诗人温会倾向于说旧，而考据专家则会倾向于说新。这是一个人性的问题。如果吴宓只对特定的西方文学流派和作家感兴趣，他可能会写一部类似于王力希腊文学的文学史，但他显然重视的不仅仅是特定的文学史知识，还包括这种知识是否能带来某种合理的道德体验。在这方面，他把自己对西方文学意义的解释转变为中国传统的“诗教”观。吴宓被一种陶冶心灵的东西所笼罩。与不带偏见的具体知识相比，更重要的是要考虑文学的精神品质。从这个角度来看，吴宓在预设的道德秩序中理解荷马史诗也是很自然的。他引用了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对荷马史诗道德价值的评价，说荷马史诗是由有着相同血缘关系的亲属写的，他们在履行职责时是团结一致的，并因善与恶而受到奖励。崇拜上帝和崇拜古老的法律会受到上帝的惩罚。正是这种与生俱来的道德观使其具有巨大的影响力，从而为人们提供了价值和意义的源泉以及行为准则。3.欧洲文学史:“杂”的味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