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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美陪审团制度的价值论争简议我国人民陪审员制度的改造阅读次数:1972汤维建一、考察陪审团制度价值的两个视角:导言 托克维尔指出:“将陪审团仅仅看成是一种司法机构,乃是看待事物的相当狭隘的观点,因为它虽然对诉讼的结局产生巨大的影响,但它对社会命运本身却产生大得多的影响。陪审团因而首先是一种政治制度,而且应当始终从这种观点对它作出评价”1。可见,陪审团制度首先是一种政治制度,其次才是一种司法制度。前者所具有的价值为内在价值或民主价值,后者体现的价值为外在价值或工具价值。内在价值的实现表现为一个过程,体现在陪审团评议自身的过程中,而与陪审团所能产生的结果不直接关联;外在价值的实现体现在纠纷的化解、衡平机能以及裁判结果的正当化功能之上,集中体现在陪审团评议所能够产生的理想结果上。陪审团制度所具有的这两种价值,既相对独立,又密切关联。其独立性表现在,对陪审团制度应同时看到它两方面的价值,而不可偏执其一,否定其余。也就是,对陪审团的评价应当采取两点论的观点,而不应采取简单主义的方法论。在此方面,尤其要反对功能主义或工具主义的分析方法,这种分析方法仅仅把陪审团制度看作是一种解决纠纷的方法。如果仅仅将陪审团制度看作为一种解决纠纷的司法机制,那么,在把它同法官单独审判相比较时,极容易得出否定性的结论。这种方法论不仅失之片面,而且同陪审团制度所产生的历史动因和所发挥的历史作用都是相冲突的。这就要求我们在对陪审团制度进行评价时,一定要兼顾其各个侧面,而且要根据其历史条件的不同,观察其矛盾的主要方面。托克维尔前面一段话,说明他极看重陪审团制度的内在价值。但是,重视陪审团制度的内在价值,也不应当排斥或取代陪审团所具有的工具性价值。因为,陪审团的内在价值不可能孤立地存在。相反,它始终依附着陪审团的外在价值而得以体现。如果陪审团缺乏解决纠纷的合理价值,那么,所谓陪审团的民主价值都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比如说,如果陪审团是通过投掷硬币的方法来解决案件的,那么,陪审团制度便不可能产生合理性和可预测性的结果,其内在价值便难以体现出来。所以,缺乏司法工具价值的陪审团是无根基的,而缺乏政治民主价值的陪审团最终必然走向贫困和消亡。当然,在陪审团所具有的诸价值中,哪些属于工具价值,哪些属于民主价值,则又是可讨论的。二、陪审团制度所具有的政治民主价值 1、政治参与价值 政治参与价值指的是由于陪审团制度的存在,公民直接参与到司法过程中所体现的价值。这个价值完全是政治性质的,它与人民主权的原则或学说密切相联。根据人民主权原则,国家的立法机构和行政机构是由人民通过普选权选举出来的代表组成的,同时还通过法定的常规机制参加政府的活动。在前者,人民通过选举权表达了抽象的政治意愿,在后者,人民通过陪审权实现了具体的政治意愿。陪审制和选举制是人民主权原则的两个重要的直接结果,也是它的最终结果;它们两者在实现多数统治的政治理念上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缺一不可。历史表明,在人民主权原则得到真正尊重的时候,陪审制也获得了考虑和重视;在人民主权原则只能得到虚假的肯定或者被抛弃到九霄云外的时候,陪审制也必将受到削弱、虚化或者摒弃。陪审制简直成为人民主权原则的试金石了。托克维尔曾经举例雄辩地说明了这一点。他说:“凡是曾想以自己作为统治力量的源泉来领导社会,并以此取代社会对他的领导的统治者,都破坏过或削弱过陪审制度。比如,都铎王朝曾把不想做有罪判决的陪审员投入监狱,拿破仑曾令自己的亲信挑选陪审员”2。在联邦党人文集(The Federalist Papers)中,亚历山大汉密尔顿(Alexander Hamilton)告诉我们,美国民主国家的奠基者们非常推崇陪审团审判的价值和优势。当然,其中各人的调子唱得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有的高一点,有的低一点。但即使持低调的联邦党人,也认为陪审团审判是对自由的极其珍贵的保障;持高调者更是认为陪审制度对于自由政府是极好的护身符(palladium)。所有的联邦党人都认为应当利用陪审团这个制度,并认为陪审团审判是美国人民自由的一个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陪审制是如何体现人民主权的民主价值的呢?就是通过把一部分公民提高了行使审判权的法官的位置,由此使人民感到自己介入到了政府之中,而将政府看成是与人民相融合的统治机构和形式,不将它看作为一种异己的产物了。选举制是把人民和政府连接起来的第一道桥梁,陪审制则是使人民和政府处在经常性的沟通状态的另一座桥梁。有了这两道桥梁,人民认为自己是介入到政府中的人民,而政府则认为是存活于人民中的政府。上情得以下达,民意得以上通;人民以政府为依托,政府以人民为源泉。参加陪审团审判如果成为公民平等享有的宪法性权利,所有的选民都同时成为潜在的陪审员。陪审员成为人人可当的一种常规职务。成为陪审员既是人民享有的政治荣誉和政治权能,同时也是表达民意和己见的切实机遇。社会成员复杂多样,层次繁多,陪审员也形形式式,来自各行各业。他们可以代表有产者,也可以代表无产者;他们可以代表工人,也可以代表农民;他们可以代表当权者,也可以代表平民百姓。事实上,他们可以代表全体人民。代表全体人民意志或大多数人意志的国家政府为共和制。所以,陪审团制度有助于建立完美的共和制,使全体人民真正感到当家作主的内容和乐趣。从这个意义上讲,陪审制有利于实现社会的长治久安。英国在接受陪审制以前还是一个有待开化的半野蛮民族,但它自从接受了陪审制以后,很快成为世界上最为文明、最为发达的国家,以致于对外扩张,成为“日不落”帝国。与此同时,英国殖民地国家纷纷建立陪审团制度,无一例外。也正因此,在美国宪法第七修正案制定之时,反联邦主义者所关心的就是陪审制的内在民主价值,而不是它的工具性价值。在反联邦主义者看来,缺少对陪审团审判的充分规定,不仅仅弱化了对个人权利实施保护的传统堡垒,尤其还致命地弱化了人民在政府管理中的作用。就政治参与价值的力度而言,刑事陪审制似乎比民事陪审制更有效果。这是因为法律的强制性主要体现在刑法当中,而由公民主持刑事审判更能显示出人民的主人翁地位。正因如此,英美在刑事案件的审判上陪审制审判一直被奉为一项基本原则,不实行陪审制审判仅是例外。如果说陪审制在民事诉讼中有弱化趋势的话,刑事陪审制则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已趋衰退。但是,曾任美国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斯托里先生在其名著美国宪法释义中却一再称道民事案件实行陪审制度的好处。他说:“赋予陪审团参加民事案件审理的宝贵特权,完全不亚于陪审团参加刑事案件审理的特权,因为这实质上等于让人人享有政治自由和公民自由”3。但是,陪审团制度在全球范围内的表现形式和法律意义不尽相同。这种不同在民主政体的范围内是以不同的民主观为前提的。在政治学的意义上,民主观或民主理论有两种:一种是实体主义民主观,一种是程序主义民主观。前者把民主看成是对公民的平等权利进行最大限度保护的某种理想状态。在这种民主观下,促进民主是通过立法和提出相应的政策来实现的,用这些法律和政策来保护平等公民在生命、自由和财产上所享有的权益。这种实体民主观不可能使民众的实际参与成为优先考虑的权利。根据实体民主观,其司法制度只需要自上而下的、精英主义的司法观,它只追求裁判结果的理想化,而不需要民主的大众主义的司法观,也即不需要陪审团制度。美国宪政传统一直采取程序主义民主观,它一直认真对待这种真正的参与性的民主观。在第二种民主观下,陪审团之所以具有价值,不是因为它可以导致某种特定的理想的实体结果,而是因为它是一个民主程序的装置,通过这种装置,普通公民能够参加政府活动。在这个意义上,陪审团的内在价值在于它是民主过程的具体展现和说明。2、权力制衡价值。 狭义上看,权力制衡价值是指陪审团对法官行使审判权的过程进行制约所体现出来的价值,它所针对的对象仅为法官。但广义上看,陪审团制度的权力制衡价值则指向以司法机构、行政机构、立法机构等形式表现出来的整个国家机器。在民主国家,国家和人民之间需要一个缓冲地带,否则,权力来势过猛,容易折损民主株苗。陪审团制度就是这样一个精巧装置。它对上可以发挥前述作用,对下则可以成为缓和人民运动的临时团体和机构。这时,它们介于人民和政府之间,成为权力和权利之间不偏不倚的仲裁者。在此意义上,陪审团是社会公众抵御国家压迫的法律武器,它可以保障诉讼当事人不受腐败法官和压迫性法官的审判。陪审团的这个功能在美国独立革命时期涂上了一种油画般的色彩,极为珍贵,因为在那时,美国人将殖民地陪审团视为对英国王室法官的一种制衡。美国宪法起草人托马斯杰佛逊(Thomas Jefferson)先生极为推崇陪审制的此一功能。托马斯甚至认为,与公民的选举权相比,接受陪审团审判的权利更加重要。这是因为,人民对于代表国家的法官并不寄托过多的希望和信任。他们认为法官的权力如果不通过有效的诉讼机制加以约束,会成为腐败的温床,钱权交易由此必然萌生和滋长。这是包括联邦党人在内的美国人民从英国殖民时期王室殖民法官的历史中亲身获得的感受。他们对这一段经历表示深恶痛绝。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对法官的权力加以制约,而不是要不要加以制约。美国宪法的起草者们认为要对法官的权力加以制约,只有通过先后两个步骤才能达其目的:一是按照孟德斯鸠的学说,实行三权分立原则,把国家权力一分为三,即行政权、立法权和司法权分开,划清界限,分别由三个机构去行使,并同时相互制衡。二是,在国家权力分离的基础上,进一步对司法权予以分立,将审判权再一分为二:一是法律适用权,二是事实认定权,并由不同的诉讼主体加以执行,法官行使法律适用权,陪审团行使事实认定权。事实认定权较之法律适用权处在更为实质的层面,是司法权的实质内容。在这个意义上,并兼之以法官是由人民所选出的事实,可以认为,“人民司法”这个概念基本上是名实相符的。不仅如此,为了保证司法权实质性地把握在人民的手里,美国宪法还规定两个补充性的内容:一是,陪审团所作出的事实认定,法官不得轻易推翻;要推翻陪审团的事实认定和案件裁决,必须要另行组成陪审团方能为之。二是,上诉审法院只进行法律审,不予以事实审理。上诉审法院的功能在于监督下级法院的法律适用权之是否正确运用。可见,陪审团的事实认定权和裁决权受到了最大限度的尊重。这一点尤其表现在刑事诉讼之中。刑事诉讼就其本质而言乃是国家同个人的斗争。在这场斗争中,法官屈从于更高的权威,公诉者对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抱有偏见,而且对国家所负之责过分热忱,个人显处弱势。为此,法律赋予刑事被告人诸多程序性权利或程序利刃(procedural edges),如无罪推定原则,反对自我归罪原则,公诉人负有同时提供对其指控不利的证据之义务等等,以捍卫其合法权益。但即便如此,宪法所确保的接受陪审团审判的权利,依然是为刑事被告人提供的使之获得公正审判的最为有效的诉讼机制。杰佛逊曾经说过,陪审团就象一只减震器,可以将来自政府的权力减低到最小限度。统计数字表明,较之法官来说,陪审团更容易开释被告人。在重罪的指控当中,陪审制更具价值。美国联邦宪法和州宪法所规定的陪审团审判条款,“反映了对公权力行使上的一个基本决定,即不将决定公民的生命或自由的权力整个地交给一个法官或一组法官行使。由于唯恐权力不受制衡,所以,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在其它方面所体现出的典型做法,也表述在刑法之中,即坚持在决定有罪还是无罪的问题上实行社会参与”4。美国马里兰州(Maryland)的一位农夫在就陪审团审判的宪法性权利进行辩论时,曾对陪审团的这个作用做过精彩的表述。他同意,包含在美国宪法中的对联邦政府所施加的结构性控制,如权利分立和联邦主义等等,对防止通过侵犯公民自由权的非正当立法是有必要的。但是,他看出,在地方性层次,正当法律的滥用对自由权造成更大的威胁。对此,宪法上的结构性保护并不起作用。“较之直接的和公开的立法进攻来说,那种悄然挖掘自由精神之根基的司法篡权更加危险”5。他认为,为防止这种威胁所进行的唯一有效保障就是陪审团审判6。以上所述,是陪审团制度对司法机构行使审判权的制衡作用。不仅如此,陪审团制度对行政机构行使行政权也起一种类似的制衡作用。在部分民事诉讼和所有行政诉讼中,实行陪审团审判有利于保护公民在诉讼中免受政府权力的压制。在政府为一方当事人的案件中,政府作为当事人和审理者的双重角色之间的模糊界限,将会导致国家权力的专横行使。所以,如果在诉讼的解决过程中有普通公民的声音,这将有利于形成对政府权力滥用的反向制约机制。陪审团还可以阻止立法机构所制定的非公正法律的应用。此一作用后面涉及,此略。以上这三个方面的理由,体现了民事陪审团衡平机能的不同侧面。3、特殊的教育价值。 任何审判制度都有一定的教育职能,但是,陪审团审判具有特殊的教育价值。这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养育公民的政治道德,二是增长公民的法律知识。前一个功能实质上就是对国民性加以改造。不管陪审团制度如何被运用,它都将对国民性发生重大的影响。因为,陪审制充分并及时地反映了流行于世的社会价值标准,而正是这种价值标准引导着社会发展。陪审制使法官的思维习惯与普通百姓的思维习惯沟通起来,而法官的思维习惯反映的正是法的精神。所以,法治和法律的精神经由陪审制的实行而渗透到国民的精神中去,并由此塑造着国民性格和行为范式。这种国民性格和行为范式将反过来滋养自由和民主的习惯,并捍卫着这种自由和民主。每个人对自己在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都会格外尊重和服从,陪审制也在教导参加陪审团的成员以及那些虽然没有直接参加但却有人代表参加的人们,尊重和服从由此作出的所有判决。判决是对权利义务关系的设定和重申,因而陪审制有利于人民养成权利义务观念,这正是法治社会赖以维系的支柱。陪审制度也有利于养成公平观念。因为,今天你陪审他,说不定明天他就陪审你。只有对人公平,才能使人对你公平。公平观念成为人们的理性追求,并由此普及于全社会。这是法治社会的核心原则。由此原则所派生,任何人都确信自己的行为自己负责,这种责任完全出于己身。所以,陪审制有利于公民养成负责的精神,而这种负责的精神是法治社会的道德基础。陪审团是典型的民主评议机构,这种民主评议的过程具有丰富的教育价值。首先,陪审团这种评议的价值存在于对公民美德的养育之上。养成这种美德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公民可以意识到政治生活和对幸福生活的追求不可避免地是一项合作事业,而为了维持这种合作性,公民就必须有美德。陪审团审判有利于培养公民的这种合作性美德。其次,评议团体所具有的重要性还在于它能够容纳各种差异形成共识。因为道德的和政治上的不协调是社会的基本特征。这种道德上的差异是不可避免的,因为社会为资源的稀缺所困,公民的慷慨大度是有限的,道德价值之间不相适应,以及对存在于道德价值之间的差异不能完全理解。由于多元主义和相互差异是人类生活条件不可回避的特征,所以,在法律上和政治上就迫切需要有共同的声音。形成这种共同意志的迫切需要,不是在评议桌上提出多种多样的观点就可以满足的,否则,陪审团就没有必要汇聚一堂,进行反复的讨论了。价值存在于讨论过程的本身,存在于参与者改变自己的想法与尊重他人观点的可能性之中,也存在于对道德问题采取共同的办法并力图对其他人论证其确信之理由的可能性之中。这种美德我们可以称之为求同存异的合作美德。陪审制的实行极有利于这种美德的养成。陪审制的实行还有助于公民民主观念的形成。无论从程序上说还是从实体上说,对不同的道德观需要予以现实主义的调和,这种需要成为民事陪审团民主作用的最有力的理由。不仅陪审团评议的过程具有内在的价值,而且对道德和社会的差异问题,陪审团也从实质上产生了理想的共同方案。陪审团是一个临时组成的小团体,它可以对法律决定制作过程中提出的各种不同的见解作出回应。这不是一幅由消极的、架空的或无知的陪审员组成的图画,而是由那些怀有不同的实质理念参与评议对话的人组成的一幅图画。如果说评议民主是对争论和冲突的适当回应的话,那么,陪审团则是解决具有道德意蕴问题的恰当的司法和政治机构。以上为陪审制在政治道德方面所体现的教育价值,此外,陪审制在对公民的法律知识的增进方面也体现出有益的教育价值。由陪审团进行审判的法庭,在一定的意义上可以看作为一所临时的、但内容又不断更新的、涉及范围极广的普法课堂。托克维尔极为看重陪审制的这层价值,认为这是它的最大好处。他说:“应当把陪审团看成是一所长设的免费学校,每个陪审员在这里运用自己的权利,经常同上层阶级最有教养和最有知识的人士接触,学习运用法律的技术并依靠律师的帮助、法官的指点、甚至两造的责问而使自己精通了法律。我认为,美国人的政治常识和实践常识,主要是在长期运用民事陪审制度当中获得的”7。所以,陪审团能够为公民起一种政府办学的作用,陪审团的教育性质是它们的主要价值和合理性的源泉。当然,陪审团所具有的教育功能尽管属于内在的价值,但却是附属性的。如果其它机制更适合给人民提供这方面的教育,或者公民认为陪审团工作是一种时间上的浪费,那么,陪审团的这种合理性就不再具有说服力了。尽管大量的研究显示,大多数陪审员倾向于认为它们的陪审团经历是有所裨益的,但是,这一点尚不足以说明公民接受了多少法律方面的教育,它仅仅能够反映参与者一般都接受了陪审团制度。尤为重要的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被选入陪审团,陪审团的教育效应在范围上是有限的。4、维护司法独立和司法权威的价值 陪审团有助于保障司法独立。因为,法院作出的裁判不可能均受到全体人民或大多数人民的欢迎,法院作出作出不得人心的裁判是在所难免的。这个不得人心的裁判如果是由法官单独制作的,由于法官具有特定化的特征,所以很容易成为公众有时甚至是官方批评的靶子。这对他个人、他的家庭和他的职业都会带来负面影响。陪审团由于是无名小卒,而且案件一经审完,他们便消散于公众的视野,所以由他们来决定那些对法官难于决定的争议案件,更加适合。而且,由于他们无办公室,同政府也没有其它持续性的联系,故而他们是真正独立的8。这一点对美国有的州法院来说尤为重要,因为在有的州,法官是通过选举制产生的,被选举产生的法官由于必须面临着再次选举,所以在作出判决时,总是会考虑到选民的要求。这在一定程度上说影响了法官的司法独立。而陪审团则是通过抽签等方法随机产生的,整个评议过程又是保密的,陪审团作出裁决也不必说明理由,因而陪审团介入审判显然有利于司法的独立9。另外,陪审团还有一张为法官所不具有的招牌,这就是遇到不公正的法律有权摒弃不顾。这便是陪审团具有的对法律的否弃权。这个权限法官是不具备的,因为法官必须依法办案。所以,如果法官单独审判必然会作出不受欢迎的裁判(unpopular decision),这时让陪审团介入审判作出同样的裁判,法官则不致遭受公众的抱怨和谴责。在此意义上,可以说陪审团能够起一种避雷针的作用,保护法官免受攻击。陪审团制度在美国之所以能够长期地保存下去,原因正在于它体现着美国独特的价值观:陪审团可以更公正地裁决案件,并由此免却法官的二难困境。1977年,美国诉讼律师协会对全美6544名法官进行了一次民意测验。其中有3466人反馈了问卷。在这些人当中,几乎90的法官皆赞成保留陪审团制度。从陪审团能够为法官提供政治保护这一点上看,民意测验的这个结果是不足为奇的。陪审团帮助法官通过了难关。举例来说,欣克利(John Hinckley)因涉嫌刺杀里根(Ronald Reagan)总统而被指控。在该案的审理中,陪审团基于欣克利患有精神病的原因而对其作出无罪释放的裁决。该裁决作出后,陪审团受到了公众的强烈批评。但是,因为陪审团的成员皆是平民百姓,这种批评缺乏具体的针对性,因而很快就消声匿迹了。反过来设想,如果这个裁决是由法官作出来的话,这个大名鼎鼎的法官就有可能被迫退出审判舞台。陪审团不仅有助于维护法官的司法独立性,而且还有利于维护法官的司法权威性。在现代陪审团制度下,法官负责适用法律,陪审团负责认定事实。这是存在于法官和陪审团之间的劳动分工。之所以这样分工,原因主要在于陪审团和法官具有不同的特长和优势,法官精通法律,而认定事实更需要普通常识。但是,事实认定需要法律的指导。法官便成为陪审员的“法律教授”或“临时导师”了。在整个审判过程中,陪审员对于法官的各项指示都要洗耳恭听。法官主持审判,指挥诉讼,俨然是法庭大堂上的“神圣教父”。法官引导审判活动走过曲折的诉讼程序。法官对当事者和律师们提出的各种法律问题和证据问题要当机立断,迅速排除。法官对于陪审员不解的问题要及时给予准确的解答。到诉讼结束之时,法官要给陪审团作出总体的指示,要告诉他们案件的争议焦点是什么,并提醒他们要时刻记住关键的法律规定和法律知识,向他们解释精确的含义。法官在影响着陪审团,陪审团在崇拜着法官。陪审团代表法官宣布裁决,法官的权威通过陪审团对裁决的宣布向四处扩散。此时,法官的声音和陪审团所代表的整个社会的声音是同样的洪亮。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托克维尔指出:“表面上看来似乎限制了司法权的陪审制度,实际上却在加强司法权的力量;而且,其他任何国家的法官,都没有人民分享法官权力的国家的法官强大有力。10”5、法律的通俗化价值。 陪审团尽管只负责事实认定,但事实认定离不开对有关法律规定和法律知识的理解,而陪审团作出裁决也需要适用法律。所以,陪审团最终必须能够弄懂法律和适用法律,这个事实对不断趋于复杂的法律制度可以起一种积极的制约作用,可以对法律的深奥莫测设定一个可以接受的界限,陪审团可以要求法律规则做到使一般人都能理解。此外,陪审团对律师的通俗化执业也施加了显著的影响。这里有一段话便描述了这种影响:“陪审团审判对律师施加了非常严苛的要求。律师必须最终理解案件中的争点和证据,而且要到可以传授的程度,这就迫使律师将大量的复杂信息,组织成一种能够为连初步法律知识都没有的人所能够理解的形式。我们只要观看一下能干的律师是如何对复杂事项实施庭审活动的,就可以明白律师为了使陪审团弄懂辩论意图,作出了多么有力的努力”11。民事陪审团在促进法律的可理解性方面的价值,既表现在法律的内容上,也表现在审判程序上。首先,法律应当具有清晰易懂的价值,律师的辩论意见也应当如此。其次,保持法律的易懂性有利于促进实体民主价值,如果公民对统治他们的法律不能理解,民主的价值当然要受到阻碍。这两方面的价值是相互关联的。民主所奠基的前提是信任民众能够产生一种集体智慧的政治能力,而对法律的理解是寄于这种信任的条件。三、陪审团制度所具有的司法工具价值 1、陪审团能够更好地认定事实,从而有利于纠纷的化解。 认定事实是陪审团的天职,一如适用法律是法官的天职。既然陪审团的主要甚至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是唯一的职能,就是认定事实,那么,从逻辑上说,陪审团在认定事实方面肯定有职业法官所不具备的优势。否则,陪审团的存在便仅有政治意义,而没有程序设计上的技术性价值了。因为,审判权的分立并非只有陪审制一途。对此,美国法学者托马斯库利(Thomas Mcintyre Cooley)是样解释的:“法律之所以设置陪审法庭,原因在于相信,从陪审团的成员、遴选模式以及他们是来自社会各个阶层这个事实来看,陪审团比单个的法官更加善于判断行为的动机,衡量证据的盖然性,而无论单个的法官是如何地英明、睿智。”与适用法律需要更多的专业化训练不同,认定事实更多地依赖于生活经验和普通常识。在这一点上,陪审员和法官并无不同。不仅如此,陪审团在认定事实上还具有法官所不具备的优势,这就是陪审团具有多数人集合起来的“团体”力量。从横向上看,陪审团能够广泛地反映社会通行的价值观念,从而能够准确地、平稳地表现案件事实的本来面貌。从纵向上看,陪审团能够形成一种认定事实的合力,而这种合力不仅超过单独的陪审员,而且还超出单独的法官。这就是所谓的“部分之和”的效应。这与我国古谚“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具有相同的道理,也符合几何学上的合力原理。在这个方面,美国有一些学者进行了实验研究。这种对制作决定的集合动力或合力所作的心理学研究,趋向于支持这种直观的结果。博兰德是告诉我们这项研究的著名一位,他曾就推理能力的合力效应作出过试验12。这个实验是对大学生所作的,其目的是考察他们的逻辑推理能力。在实验中,博兰德将大学生分为两组,一组是一个人,这个人是最优秀的,称之为“最佳的单独推理者”。另一组是由若干人组成的,这些人都是差的或较差的,他们形成一组,称之为“最差的组合推理者”。在实验时处理这样一个逻辑推理问题,它的前提和结论是那些容易焕醒强烈情感和价值取向的陈述,诸如拥护共产主义、学校规章制度等等,单独推理者较之组合推理者在解决这个问题时表现得差多了。好的单独推理者被他们的情绪性反应导入歧途了;与此同时,那一组差的推理者起初也被误导了,但他们却能够重新摆直。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乃是因为该小组的成员有不同的情绪反应:一些人在这个方向上出的偏差,被另一些人在那个方向上出的偏差所纠正或者平衡了。这种合力的运作过程获得了其它研究的支持。这些其它的研究表明,正是通过陪审员的社会化分散而不是提高其平均的受教育层次,提高了陪审团评议的精确性13。研究陪审团制度的著名学者海芮卡温教授也断言:“有大量的证据表明,大多数人一经实际地参加审判,就会对其任务变得高度认真和负责,并共同协力,直至评议和作出裁决。”14但是,这一点,在美国法学界是大有争议的,尤其对于复杂的、科技含量大的案件更是如此。后详不赘。2、陪审制有利于审判结果的正当化。 陪审团对审判结果所具有的正当化功能与前述司法独立和司法权威的保障功能有一定的联系,但陪审制所具有的这一价值具有独立意义。民事陪审团除了对司法腐败和司法专横起着制约性的作用外,还对法律判决起正当化的作用。如前所述,陪审团可以起着一种避雷针的作用,吸收否则会集中在法官身上的敌意和疑虑。美国著名的学者克拉克曾经说过:“陪审团的真正优点似乎是对司法制度起一种安全阀的作用,它可以缓解法官在决定诸如人身伤害诉讼案件中双方当事人势均力敌的案件事实之时,所具有的一种负担以及由此所引起的憎恨。因为在这类案件中,当事人的情绪会变得非常激昂”。陪审团审判提高了公众对裁决的接受程度,这是通过许多种不同的方式来实现的。有的方法属于总体性的和制度性的,有的方法则是特定类型案件中所特有的。(1) 陪审团的一般正当化功能。 一般的公众之所以对陪审团制度能够产生和保持一种信任,这是因为有两个层次的原因。第一个层次,由于陪审团是由法律外行组成的一个民主性组织,这个组织有助于培育和促进公民的参与观念,这种参与观念又有助于公民对司法制度认同感的形成。市民陪审团由于可以将政府行为同人民的行为统一起来,因而它便将一种正统性或合法性赋予给了司法行为。陪审团这种机构可以将社会共同的价值观输送进司法过程之中,而且也正式通过陪审团,法律制度保持了它同公共心理之间的联系。第二层次,陪审团制度可以消除或中和一些对于裁决的批评意见,因而有助于提高公众对法律制度的接受程度。如前所述,陪审团是一个分散化的团体,他们被召集到法院只是临时的,而不是常设的,因而他们最终对其决定是负不了责的。所以,陪审团便成了一个分散化的靶子,相对法官来说很难对他们加以批评。陪审团是由一组个人组成的,这同单个的法官不同,所以他们有助于分散和消解人们对裁决的不满情绪。特别是,陪审团的活动就象“黑箱”一样,陪审团的裁决是绝对与外界绝缘的,也是非常复杂的,因而外界对陪审团评议的过程是很难进行细节化估计的。对陪审团裁决的接受程度,取决于公众是否把它们理解为是对事件的表述、是对真正发生了什么的表述,或者,是否对在审判中提供的证据的表述。裁决的笼统性质或者概括性质创造出了一种人为的模糊性,使人们很难知道裁决是否表述了事件或者证据。陪审团评议过程的与世隔绝性以及对陪审团裁决事后进行弹劾所施加的严格限制,更强化了这种模糊性。因此,不管陪审团是否实际地做出了裁决,法院都将裁决看成是对事件的表述。(2) 陪审团的特定正当化功能。 在特定类型的案件中,陪审团的正当化功能显得尤为必要和有效。其中有一类案件包括那些社会价值和社会标准特别神圣的案件,例如侮辱和诽谤案件。这个种类的案件还包括人身伤害案件。在这些案件中,陪审团要利用有争议的实证资料,评估和决定损害赔偿数额,并对人的器官和机能,甚至对生命本身作出金钱上的评估。可是,社会标准的导入有可能不会提高陪审团的正当化功能。这种程序性的正当化有时可能会产生不能令人满意的实体性结果。这取决于公众是否仅仅因为这种社会标准存在于社会内部,便不加区别地采纳它们。也就是说,社会标准的采纳有时对陪审团的正当化功能有利,有时则对其正当化功能不利,这是陪审团在正当化功能方面的优势和局限所在。不仅如此,承认陪审团以如此狭窄的形式表现其正当化功能,也会对陪审团制度的整体理论根据产生影响。因为,陪审团是所有民事案件都有可能采纳的司法程序的一个不可缺乏的组成部分,如果强调陪审团在特定类型案件中的正当化功能,自然对该制度的整体性理由不利。陪审团的正当化功能还体现在那些严格依据现行法的纯粹逻辑所作出的非正当的裁决上。民事陪审团强化了这样一种神话,即民事司法制度已经达到了既广泛又完整的程度,民事司法制度可以提供一种制度性的机制,在其管辖权范围内解决所有的案件。民事司法制度的实体性规范给每个案件都提供了独一无二的正确答案。这是一则神话,而民事陪审团则有助于强化这种神话的继续存在。因为陪审团评议的过程是秘密进行的,这就为它的活动笼上了一层神秘色彩,正是这种神秘色彩为司法制度起到了一种安全阀的作用,它可以使法官免受批评尤其可以使法官在那些似是而非、含糊不清的案件中“逃避”过去。如果法律规则和法律推理提供不了明确的答案,法官们则越需要掩饰这种司法上的任意性,越需要省却仔细辨别各种细微差别的麻烦。所以,当法官们越是接近某种分界点,则越需要召唤陪审团。陪审团除了可以使法律制度因其不够精确而受到潜在的损害外,它还可以在那些涉及对立的两种方案极难选择的案件中,使裁决正当化。稀缺资源的分配往往难免作出任意性的选择,在这种情况下由代表性的陪审团来作出决定是最理想的。因为在这种情形下,从一大堆可供选择的实体规定中选择其中之一,从不同的法律角度看,都似乎是随意的,非正当的。这时陪审团作出选择就具有特殊的意义了。因为陪审团适用社会标准作出裁决,不用告诉人们他们所适用的社会标准是什么,甚至它们是否存在也在所不问。尤其是在那些社会标准的表述极具破坏性的时候,陪审团的这个功能更加突出。3、陪审制有利于法律的灵活适用 陪审团可以确保法律适用的灵活性,这是陪审制的又一功能。美国诉讼律师协会(Association of Trial Lawyers of America)曾经就法律适用的问题对法官做过一次范围极广的调查。在调查中有一位法官这样写道:“我以为,十二个人在决定事实时可以做得与任何一位法官一样好。他们常常能够实现案件的正当结果,而不象法官那样受制于考虑法律细节问题的困扰。”这里所说的“细节问题”,其中之一便是可资适用的法律(applicable law)。法律可能变得硬直。在特定案件采用这些规则时,其含义可能变得荒谬的和非正义的。陪审团可以赋予法律以灵活性,确保其适用的方法同社会的要求协调一致。在作出裁决时,陪审团有权置法律于脑后,而不予考虑本来应当适用的法律。这是陪审团所拥有而法官不具有的特权。这项特权称为“陪审团的否弃权”(jury nullification)或者叫“陪审团的不遵守法律之权”(jury lawlessness)。如果在陪审团看来,某法律规范的适用将会导致对手头案件的非正当结果,那么,陪审团就可以不管这个法律的现实规定,而作出其认为适当的裁决。立法为了使陪审团能够有效地行使这项权利,特别规定陪审团可以使用概括裁决(general verdict)的方法作出裁决。所谓概括裁决,就是光写出案件事实的认定结果和处理结果,而无需阐述理由。既然无需阐述理由,则不必指明导致该裁决结果的法律规定。何以陪审团可以有这样的特权?证据学家威格摩尔这样写道:“法律和正义不可避免地处在经常性的冲突之中。我们向往正义,并且我们认为,实现正义应当通过法律。但如果我们通过法律不能实现正义,我们就谴责之。这就是现在陪审团起作用的场合。退庭后进入保密状态的陪审团,将会调节法律的一般规则,以实现具体案件的个别正义。如此这般,臭名昭著的法律的严格规则便被避免了,而人民对于法律的满意心态得以保全。陪审团要做的就是这些。它提供给我们的是法律的灵活性,而这对实现正义和获得人民的支持是至关重要的。须知,法律的这种灵活性是审理法官永远不可能给出的。法官必须写出他的判决理由,宣布法律,并认定事实。对于这些要求,他不得在公开的记录上偏离一丁点。陪审团以及陪审团评议室的秘密性,乃是人民司法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由此来看,陪审团所具有的独特正义感可以调和过于严苛的法律规定。这不仅对个案实现了正义,而且,陪审团对法律规则的调和能够指出法院或立法机构改变法律的途径。这方面的一个例子是“霍夫曼诉琼斯案”。这是一起佛罗里达州的案例,它将与有过错改变成了比较过错。美国政治历史上有许多英雄曾因“错误”的陪审团裁决而获得免罪。皮特泽格-一个英国王室批评的出版商,在1734年被纽约殖民地的陪审团无罪开释了。事实上,该人可能犯了煽动诽谤罪。有一些北方废奴主义者,确实在内战以前放走了奴隶,也曾从陪审团的不精确中获得好处。更近期,反越战的示威者抵制服兵役并隐藏来自萨尔瓦多的非法的政治避难者,他们被陪审团释放了。但事实上他们极可能是犯了罪了。当然,大多数案件并不要求有利于正义而蔑视“客观真相”。但是,如果有这样一个案件要处理的话,在那些真相和正义都指向有罪时,政府有充分的资源和好律师可以使案件由陪审团作出有罪的认定。陪审团也可能基于种族主义的态度,常常宣告被告无罪。如在过去南方陪审团审理的案件中,便释放了被指控谋杀了布莱克的怀耳特。4、陪审制有利于判决的执行 陪审团审判有利于社会一般群众和案件当事人对裁判结果的接受、认同和履行。因为,陪审团决定案件的事实部分,而事实部分是决定案件裁判结果的实质方面。在一定意义上完全可以认为,裁判结果是由陪审团来决定和左右的。而陪审团是由社会上的一般群众随机地形成的,所以它代表了社会一般人民的正义观念和对该特定案件的看法。正是通过这种观念的输入和渗透,裁判结果才划定了形状并最终得以形成。这样的裁判结果和一般人民的预期是吻合的,因而在该裁判结果的付诸实现之上,便可以获得社会性的普遍支持,由此而化解了所谓“执行难”的问题。裁判结果只有从社会中来,才能到社会中去。其理至为显然。四、陪审团制度的几个争议问题 陪审团制度具有各种价值,这是事实;但陪审团制度还有一些方面存在弊端及争议,这也是事实。客观地说,在美国的民事司法制度中,很少有哪种制度或程序象陪审团这样容易并且长久地引起争议了。争议的焦点在于革新甚或存废。而陪审团制度的存废较之任何制度或程序,都更全面和深刻地对美国的民事司法制度和诉讼程序制度产生影响。正因其重要,人们的争议方烈。为什么会产生争议呢,或者,争议是从何处引发的呢?后面所列举的争议理由可以容易地看出,争议的缘起在于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或者说,出发点有异。用不同的标准考察同一个陪审团制度,得出的结论必然不同。如前所述,有相当多的学者在评价陪审团的问题上,采取简单主义的方法论,而不是看到陪审团制度的多个侧面与多种功能。这其中,有一种工具主义或功能主义的分析方法危害尤烈。他们将陪审团制度仅仅看作解决纠纷的一种方法,在此范围内对陪审团的功能进行实证分析,从而得出消极否定的结论。这种方法论不仅最终必然走向贫困,而且,还同美国宪法第七修正案产生的历史背景不相协调。但是,这种轻忽或者贬低陪审团制度作为神圣民主法庭的内在价值的思想倾向,在美国的历史上已经由来甚久。在十九世纪中叶,这种思想业已盛行于美国法律思想的历史舞台。正是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美国各州的的法院和立法机构才将陪审团原有的解决法律问题的权力予以取消。从此以后,陪审团便不再被看成为“自由的保障之神”,而仅是承继而来的法院用来解决事实问题的方法15。有相当一部分学者在考察之时,仅仅将注意力局限于“陪审团审判的实际应用上”,他们仅仅限于探究同法官审判相比,陪审团在获得诉讼程序的结果方面有哪些优点、有哪些弊端。学者们之所以将陪审团的价值取向定位在纠纷解决这一点上,一个可能的原因乃是,对于陪审团的其它功能,诸如反对专制的堡垒、审判结果的的正当化以及民主过程的活动场所等等,不太好作定量分析。一方面,这些学者在抱怨陪审团的审判是一个负担沉重的过程,它不仅给国家和陪审员自己施加了巨大的金钱方面和实践方面的成本,而且还造成了审判机制的拖延;另一方面,又在对民主和衡平大唱赞歌。这不仅自相矛盾,而且还不具实质内容。有的学者,尽管认同陪审制有一定益处,但同时又强调它的成本之高至为明显,并认为美国的司法制度对民事陪审团的情有独钟仅仅是一个盲目崇拜。更多的学者认为,以上对于陪审团评价的种种观点虽不无道理,但却失之片面,其结果是对民事陪审团作出了过分简单化的评价。即使说陪审团不是一个尽善尽美的事实认定者,但它还代表和实现着其它的不可衡量的价值,而这些价值在对陪审团在作总体评价时也必须考虑在内。所以,这种观点认为应当探讨陪审团制度的多样化的和复杂的价值,应当将研究的重点放在陪审团负载和促进这些不同价值的方法和途径上,而不是置于这些价值自身的有效性上。对于陪审团的评价,不仅要做定量分析,而且要作出定性分析。从定性分析的观点来看,陪审团具有两个方面的价值,一是陪审制作为政治制度而存在的价值;二是陪审制作为司法制度而体现出来的价值。这两方面的价值虽然具有相对的独立性,但却是相互密切地关联在一起的。任何一方面价值受到影响,都必然会影响到它另一方面价值的实现。陪审团制度所存在的弊端以及由此所引起的争议主要集中在陪审团作为解决纠纷的机制所具有的价值方面,也就是陪审团作为解决纠纷的机制和方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这是一个极其根本的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结果直接关系到陪审制的存废问题。概括地说,对陪审制的这种批评意见可以概括为陪审团审理案件时间长、花费大、水平低。要对陪审团的这方面价值进行评估,必须在实证分析的基础上将各种衡量指标细化。这些衡量指标或评价标准主要包括以下诸方面:第一,成本效益,指在所获得的审判结果给定的前提下,审判经费和持续时间达至最理想的状态。换而言之,为了达到同样一个理想的结果,陪审团所要花费的物资成本和时间成本是否过大?第二,法律能力,指理解和适用法律规则的能力。第三,事实认定的能力,指理解、回忆所提交的证据并从中得出逻辑结论的能力。第四,精确性和公正性程度,指不带有超越法律或其它制度的偏见,基于法律和事实认定分配责任和计算损失的能力。第五,一致性程度,指不论在州法院还是在联邦法院,无论管辖区域是否相同,在类似的案件中,相似的陪审团能否作出相似的裁决。第六,对法律制度的控制力大小。具体言之,陪审团在某个特定案件中所作出的裁决,不仅对案件中当事人的权利义务之分配产生影响,而且还将形成一个审判结果的范式,从而对纠纷的私下和解协商起着一个背景性作用。这种作用越大,陪审团的对法律制度的控制力便越强,反之则越弱。这实际上指陪审团审判的一般预防效应。在以上这些因素之中,成本效益、法律能力和事实认定能力以及对法律制度的控制效应这三项尤为重要,也更受关注,这里就此作出探讨。学术界有相当一部分人对陪审团的成本效益以及能力这两项指标的评价持批评态度。但是,反驳者认为,即便是这些批评,也缺乏可资利用的结论性的实证资料,而且,围绕着这些资料的解释以及解释的方法论,也有可争议之处,所以,基于这些有局限性的标准对陪审团所做的评估,也未免失之早熟。(一)陪审团的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 1、直接成本在理论研究中,对于审判制度的整体成本的研究相对于对陪审团制作决定的成本之研究要强得多。在某种意义上说,那种认为陪审团审判一定比法官审判更为昂贵的主张,只能说是一种直觉主义的见解。1980年代,美国一个名为“蓝德民事审判研究机构”(RAND Institute for Civil Justice)曾经作过一项评估,陪审团审判中所产生的额外的行政负担,包括陪审团的遴选和陪审团的报酬在内,就联邦法院的侵权案件而言,平均的费用已从过去的每个案件1740美元,上升到了15028美元16。这些数字并不能充分说明这是由于陪审团审判时间不断延长的结果,因为,法院在总体上案件过于拥挤以及审判拖延过长。1993年,联邦法院陪审团的平均审理时间是5.19天,而法官单独审判的平均时间为2.34天。为什么陪审团审判较之法官审判要延续更长的时间呢?因为,证据规则的严格执行花去了大量的额外时间。律师必须确信陪审员已经充分地理解了他们的案情,所以他们在提出件事实之时,需要更加深思熟虑。陪审员,由于不是象法官那样的职业“听者”,容易变得倦怠,需要更多次的休息。不用说,陪审团制作决定的过程是更加漫长的。纽约州曼哈顿法院的一项研究表明,估计陪审团审判花费的时间比法官审判花费的时间要多出大约40。2、间接成本民事陪审团制度也产生了大量的间接成本。这其中包括立法成本,主要指必须制定大篇幅的证据法,以防止陪审团受擅玩技巧的律师的欺骗和鼓煽。这是其一。其二,司法成本。陪审团审判在美国法律制度的范围内,为律师进行蛊惑人心的宣传提供了一个通径,而这便鼓励律师过分地使用华而不实的言语,从而使实质屈服于风格。其三,机会成本。在审判持续期间,陪审团不得不牺牲大量的从事其它活动的机会,而这些机会可能会取得更大的效益。其四、制度塑造效应成本。这大概是陪审团制度最大的间接成本,因为,陪审团制度的实行对美国民事诉讼制度的结构施加了诸多制约和限制。陪审团审判使得诉讼程序的间隔运作和非连续进行成为不能。尤其是,陪审团由于必须集中起来,而且要与外界隔绝,这就妨碍了对不断形成的证据的探寻,也不可能根据审判的进展,不断提出新的法律理论。诉讼者必须在单一的、集中的审判中提交所有的辩论意见和证据,因此之故,就必须有一个漫长的审前阶段,以对证据进行完整的发现和收集,并缩小争议焦点,而这个程序过程造成了显著的迟延。不仅如此,这种制度塑造效应还对其它的诉讼过程产生共振性影响,并且影响了审判结果和纷争解决的精确性。由上可见,陪审团审判可能是对效率的极大牺牲。但是要记住,在所提起的案件中,大约有90是不进入审判的。因为它们或者基于程序上的理由而被驳回了,或者通过简易判决与和解解决了。只有进入审判的10中的部分案件才实行陪审团审判。曼哈顿法院的研究者还力求确定一个“价格表目”,计算假如废除纽约市州审理法院的陪审团审判,由此产生怎样的效率利润。结果发现,这个效率利润等于增加1.6个法官或者要求法官在三个月的暑期中再干两个星期的活。根据这个比较,研究者得出结论认为,“陪审团是以太低的价格被出售了”17。除此而外,审前程序中增加法官对诉讼的控制的某些变化,也有降低陪审团审判所花时间的效果。更加活跃的审前司法监督能够有效地迫使当事人同意更多的事实,因之,留给陪审团决定的事实变得更少。此外,将案件提交给陪审团作出特别裁决的方法也能够提高效率;这样的裁决不是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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