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违法婚姻侵权责任制度探析(下).doc

文章来源：中顾法律网上网找律师 就到中顾法律网 快速专业解决您的法律问题建立违法婚姻侵权责任制度探析(下)焦少林 三、我国违法婚姻侵权责任规制在我国，对违法婚姻中的受害人合法权益的保护，已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在对80年婚姻法修改过程中就出现过类似建立违法婚姻侵权责任制度的建议，但未能被立法机关采纳。xx我国目前正在制定民法典，从理论上深入探讨并在民法典亲属法篇中增加违法婚姻侵权责任制度是一重要时机。xxi笔者认为，建立违法婚姻侵权责任制度，既要考虑客观需要，又要考虑实际可能，既要借鉴他国立法、司法经验，更要立足中国实际，注意考虑以下几个方面：(一)扩大与侵权行为有关的违法婚姻范围，明确过错侵权行为的类型我国现行婚姻法规定了五种违法婚姻，即四种无效婚姻和一种可撤销婚姻，没有将受欺诈婚姻和误解婚姻规定为无效婚姻或可撤销婚姻。很多国家将受欺诈而缔结的婚姻认定为无效婚姻或可撤销的婚姻，如对受欺诈而缔结的婚姻，德国、日本、瑞士、菲律宾、我国台湾地区规定为可撤销婚姻，意大利、俄罗斯规定为无效婚姻。瑞士民法典第125条规定，配偶一方，因配偶他方或他方串通的第三人故意隐瞒他方的恶劣品行，致使受欺诈而同意结婚的;配偶他方向其隐瞒了严重危害其或其后代健康的疾病的，配偶一方可诉请法官撤销其婚姻。对于因误解而缔结的婚姻，德国、瑞士规定为可撤销婚姻，日本、意大利、菲律宾、俄罗斯规定为无效婚姻。在我国，因采取结婚登记为结婚的唯一法定形式，所以因误解而结婚的情况难以发生，在立法上无必要对误解婚姻作出规定。因受欺诈而结婚则在现实生活中较为常见。因受欺诈而结婚，仅指当事人一方故意编造或隐瞒对另一方同意与其结婚有重大影响的虚假情况(如特殊身份)或真实情况(如恶劣品行、不属于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其他重大疾病)，使另一方产生错误认识而与其结婚，不包括隐瞒不具有法定结婚实质条件的情况。这种婚姻与胁迫婚姻一样，违反了结婚必须男女双方完全自愿这一法定条件，同时欺诈方一般都会损害受欺诈方的合法权益，因此在立法上应将受欺诈婚姻规定为违法婚姻。但考虑其属于一方意思表示是否真实的问题，为便于受欺诈方选择婚姻的效力，应将其列为可撤销婚姻。在其他国家，虽有违法婚姻过错侵权责任的规定，但并未明文规定过错侵权行为的种类。笔者认为，在我国应将违法婚姻过错侵权行为类型化，以便于法律适用和公民守法。违法婚姻过错侵权行为可以分为以下几种类型：一是一方采取胁迫、欺诈的手段使另一方在违背其真实意愿的情况下与其结婚并侵害其人身权、财产权的;二是一方隐瞒自己违反法定结婚实质要件(具体包括违反法定婚龄、一夫一妻制、近亲结婚禁令、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疾病禁令这四种情形)的事实，使另一方在不知道该事实的情况下与其结婚并侵害其人身权、财产权的;三是在违法婚姻持续过程中一方实施暴力或其他行为侵害另一方人身权、财产所有权的。违法婚姻当事人所有的财产，包括违法婚姻成立之前各自所有的财产，违法婚姻持续期间各自所得的财产和共同所得的财产。当事人对违法婚姻成立之前的财产、违法婚姻持续期间各自所得的财产享有独立的所有权，对违法婚姻持续期间的财产享有共有权，任何一方不得侵害另一方的所有权和共有权。将第三种侵权行为列入违法婚姻侵权行为之中，主要是考虑在违法婚姻持续状态下的当事人合法权益保护的真空问题。违法婚姻未被依法认定无效或撤销前，因其性质的违法性而不应适用婚姻法有关对夫妻合法权益保护的规定，因其性质的婚姻性也难以完全适用民法通则有关一般侵权行为责任的规定;在依法认定无效或撤销时，因其不属于离婚又不能适用离婚过错赔偿制度。在违法婚姻侵权责任中规定，能够较好地解决上述问题。在一、二种类型中，侵权行为人实施“胁迫”、“欺诈”、“隐瞒”行为，其主观状态只能为故意。在第三种类型中，考虑侵权行为是发生在“婚姻”形式之下、当事人双方共同生活之中，不宜对当事人主观状态作严格的要求，也应采取故意这一主观形态。需要明确的，违法婚姻的侵权行为与违法婚姻的原因有密切联系，但并不完全相同。只有第一种类型既是违法婚姻的原因，又可以是侵权行为。第二种类型则是一方具有违反结婚须男女双方完全自愿以外的其他法定结婚实质要件的事实与其隐瞒该事实行为的结合。一方明知自己不具备法定结婚实质要件，但并未向对方隐瞒，从而建立违法婚姻的，不能构成侵权。第三种类型则是发生在违法婚姻产生之后持续之中。(二)合理确定违法婚姻侵权行为造成的损害损害是任何侵权行为的构成要件，无损害即无责任。合法权益只有在侵权行为对其造成了真实的、确定的、可补救的损害，才需要通过侵权责任来填补，使其尽可能地回复到受损害前的状态。xxii违法婚姻侵权行为也不例外。违法婚姻侵权行为对另一方当事人合法权益的损害，包括财产损害、人身损害和精神损害，其范围的确定，可以适用侵权行为法的一般规则，但也有其特点。财产损害是受害人因财产所有权或健康权受到侵害而造成的财产损失，包括现有实际财产的减少和可得利益的丧失，其基本特征是损害具有财产上的价值，可以用金钱加以计算。人身损害是指受害人因健康权受到侵害而造成的伤残，如一方隐瞒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疾病，导致受害人被传染，违法婚姻存续期间一方暴力行为造成受害人伤残等。精神损害是指受害人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后造成的恐惧、忧虑、怨愤、悲伤、失望、绝望、羞辱等精神上痛苦和肉体上的疼痛，没有直接的财产内容或者不具有财产上价值的损害，损害本身不能用金钱加以计算。从范围上看，一是违法婚姻侵权行为侵害健康权、身体权、名誉权、人格尊严权、人身自由权、婚姻自由权和其他人格利益造成的精神损害，二是违法婚姻侵权行为致使具有人格象征意义的特定纪念物品永久性灭失或者毁损造成的精神损害。xxiii(三)建立以赔偿损失为主要方式、财产责任和非财产责任相结合的责任体系如前所述，其他国家对于违法婚姻侵权责任都采取财产责任，且以赔偿损失(含精神损害抚慰金)为主要方式。赔偿损失作为主要责任方式，符合民事责任的一般特征，在违法婚姻侵权责任中具有广泛的适用性。它既可以适用于违法婚姻侵权行为造成的财产损害，也可以适用于违法婚姻侵权行为造成的精神损害;既可以适用于侵权行为导致违法婚姻而造成的损害，也可以适用于违法婚姻成立之后存续期间侵权行为造成的损害。在我国，赔偿损失也是违法婚姻侵权责任的主要方式，同时还应有其他民事责任方式，形成以赔偿损失为主要形式，财产责任(返还财产、恢复原状、赔偿损失)和非财产责任(消除影响、恢复名誉和赔偿道歉)相结合的责任体系。第一，仅赔偿损失不足以保护受害人的财产权利和人身权利。因为，在违法婚姻存续期间一方非法侵占或故意损坏另一方所有财产的情况下，需要侵权行为人承担返还财产或恢复原状的责任才能更好地保护受害人的财产所有权;在一方侵害另一方人身权及永久性灭失或者毁损具有人格象征意义的特定纪念物品造成精神损害的，通常只有在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况下，受害人才能请求精神损害赔偿，但受害人请求消除影响、恢复名誉和赔偿道歉则不以造成严重后果为条件。xxiv第二，仅赔偿损失为主要形式的财产责任与违法婚姻侵害人身权的侵权行为不相适应。在承担侵权责任的方式体系中，存在着侵权的性质与民事责任方式的对应性的要求。“侵害人身权的侵权行为，一般应当承担人身性质的民事责任，如消除影响、恢复名誉和赔礼道歉等。”“对于人身权受到损害的受害人来说，某些情况下，一定的金钱赔偿也不失为抚慰其受到损害的心理使其尽快摆脱精神痛苦的一种有效方式。但是，不可以本末倒置，”xxv不能对侵害人身权的侵权行为，只要求侵权人主要承担甚至仅仅承担赔偿损失责任，而不要求其承担人身性质的民事责任。违法婚姻侵权行为损害的主要是受害人的人身权，更应突显非财产性质的民事责任。第三，多种民事责任方式的采用，可以为受害人提供自由选择对维护自己权益最为有利的方法，更有利于保护受害人的合法权益。受害人可以不要求赔偿损失，而要求侵权人承担其他方式的侵权责任。最后，民法通则第134条已规定了返还财产、恢复原状、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赔礼道歉这几种民事责任方式，完全可以适用于违法婚姻侵权责任。另外，在一方过错导致的违法婚姻依法被认定无效或撤销时，无过错的一方生活困难的，可以借鉴瑞士民法典、意大利民法典和俄罗斯的立法经验，要求过错方给予一次性的抚养费或经济帮助，以充分保护无过错方，尤其是从事家务劳动较多的妇女利益。(四)通常由无过错方行使请求权要求违法婚姻侵权行为人承担侵权责任的请求权，各国一般都赋予无过错方。笔者认为，在我国，违法婚姻侵权责任的请求权可以区分两类情况。一类情况是，对于上述一、二两种类型的侵权行为责任请求权，只能由无过错的一方享有。这里的过错，特指实施了上述一、二两种类型中的侵权行为。只有未实施上述一、二两种类型中的侵权行为的一方，才无过错，从而才享有请求权。xxvi如果双方都分别实施了上述一、二两种类型中的侵权行为，或者双方共同隐瞒违反法定结婚实质要件骗取结婚登记而导致婚姻违法的，都不享有请求权。另一种情况是，上述第三种类型，不论当事人对建立违法婚姻的过错情况，都适用一般侵权责任请求规则，任何一方认为自己的人身权或财产所有权受到侵害，都享有要求过错方承担侵权责任的请求权;如果双方都有过错的，按照过错相抵原则，适当减轻侵权人的民事责任。违法婚姻侵权责任的请求权与无效婚姻和撤销婚姻的请求权是不同的。前者只能由违法婚姻中的受害一方当事人行使，且还有无过错的要求。后者则不论当事人主观上对造成违法婚姻是否有过错，都有权行使，而且违法婚姻当事人以外的利害关系人还享有要求人民法院宣告婚姻无效的请求权，人民法院也应当享有一定的依职权主动宣告婚姻无效的权力。(五)只能在违法婚姻依法被认定无效或撤销后才能行使请求权，并应规定除斥期间违法婚姻侵权责任的请求权以违法婚姻的存在并依法被认定无效或撤销为前提，在婚姻被认定无效或撤销后才能行使，是各国立法的通例。我国也应采取这种做法。xxvii有的违法婚姻，在当事人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婚姻无效时，法定的无效婚姻情形已经消失，违法状况已不存在，人民法院不再宣告其无效，当事人也因此不再享有违法婚姻侵权责任请求权。xxviii诸如，结婚时，未达法定婚龄，但申请宣告无效时己达法定婚龄;婚前患有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疾病，但婚后已经治愈的。当事人要解除这种婚姻，只能依离婚处理。违法婚姻当事人一方或双方已死亡，违法婚姻状态虽已消失，但违法后果仍可能持续，影响财产分割、继承等合法权益与生者的名誉权等保护，因此应允许生存一方或利害关系人在一定期间内请求宣告无效。xxix其中，生存一方仍可请求损害赔偿，由已死亡的过错一方的继承人在继承的遗产价值范围内承担支付赔偿金的义务。基于违法婚姻的特殊性，为促使受害人积极主动地请求解除违法婚姻和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违法婚姻侵权责任的请求权应适用除斥期间，不宜适用诉讼时效。除斥期间的设定可分为四种情况：其一，无过错方知道自己的婚姻具有无效情形且是由另一方侵权行为导致的，应自知道之日起一定期间内请求认定婚姻无效并请求另一方承担侵权责任;其二，因欺诈、胁迫而结婚的，无过错方应在一定期限内请求撤销婚姻并请求另一方承担侵权责任;其三，在违法婚姻存续期间发生的侵权行为，受害人应自其知道权利被侵害之日起一定期间内请求认定婚姻无效或撤销婚姻并请求另一方承担侵权责任;其四，过错方、利害关系人请求认定无效婚姻或人民法院依职权主动认定婚姻无效的，受害人应在认定婚姻无效判决生效后的一定期间内向人民法院提出请求。当事人一方仅要求人民法院宣告婚姻无效，不要求对方承担侵权责任的，不适用除斥期间。考虑有利于保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又有利于尽快结束婚姻的不法状态，并与我国现行民事法律规定的各种除斥期间相协调，上述除斥期间都为一年为宜。xxx综上所述，我国违法婚姻侵权责任的规制可以为：无效婚姻、可撤销婚姻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受害人有权请求侵权行为人承担返还财产、恢复原状、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一)一方采取胁迫、欺诈的手段使无过错的另一方在违背其真实意愿的情况下结婚，侵害其人身权、财产权的;(二)一方隐瞒自己具有违反法定结婚实质要件的情形，使无过错的另一方在不知道该情形的情况下结婚，侵害其人身权、财产权的;(三)在违法婚姻持续过程中一方实施暴力或其他故意侵权行为，侵害另一方人身权利、财产所有权的。婚姻被依法宣告无效或撤销时，无过错方生活困难的，可以要求过错方给付一定数额的抚养费。受害人应当自知道自己的民事权利受侵害之日起一年内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婚姻无效或撤销婚姻并行使第一、二款规定的请求权。因胁迫结婚被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的受害人，应当自恢复人身自由之日起一年内向人民法院申请撤销婚姻并行使第一、二款请求权。侵权行为人、利害关系人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婚姻无效或人民法院依职权认定婚姻无效的，受害人应当在宣告婚姻无效判决生效后的一年内向人民法院行使第一、二款规定的请求权。第三款规定的“一年”期间，不适用诉讼时效中止、中断或者延长的规定。当事人一方请求人民法院宣告婚姻无效，不请求对方承担侵权责任的，不适用第二、三款期间规定。注释:xx 例如，有的地方和部门建议，增加规定“因隐瞒病史或年龄而导致婚姻被宣告无效的，无过错方有权请求补偿，不受双方的财产约定的限制”;“因受胁迫结婚，婚姻关系被撤销的，对被胁迫方给予必要的补偿”，或“受胁迫的一方有权请求赔偿”。有的地方建议增加规定：“对无效或被撤销的婚姻，无过错方可以要求赔偿”。见王胜明、孙礼海主编：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修改立法资料选，法律出版社2001年版，第51页。xxi 中国民法典立法研究课题组负责人梁慧星主持编写的中国民法典草案建议稿(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就设计了违法婚姻的侵权责任，第1672条规定：“因婚姻无效或者婚姻被撤销而受到损害的无过错方，有权向过错方请求损害赔偿。”xxii 张新宝：中国侵权行为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9295页。xxiii 民法通则第120条规定，公民的姓名权、肖像权、名誉权、荣誉权受到侵害的，可以要求赔偿损失，此规定的精神损害赔偿范围目前已显现狭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第15条扩大了精神损害赔偿范围，且有“其他人格利益”的概括性规定，是明显进步，可以作为立法确定违法婚姻侵权行为精神损害范围的重要参考。xxiv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第8条就明确规定：因侵权致人精神损害，但未造成严重后果，受害人请求赔偿精神损害的，一般不予支持，人民法院可以根据情形判令侵权人停止侵害、恢复名誉、消除影响、赔礼道歉。因侵权致人精神损害，造成严重后果的，人民法院除判令侵权人承担停止侵害、恢复名誉、消除影响、赔礼道歉等民事责任外，可以根据受害人一方的请求判令其赔偿相应的精神损害抚慰金。xxv 张新宝：中国侵权行为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183页。xxvi 我国婚姻法第46条规定的离婚过错赔偿制度中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