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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

诸论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的内容?简而言之,就是研究和探讨中国的古代文学理论与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对应关系。

诸论

文学批评之形式,皆有六端。自成一书,条理必具,如刘勰、钟嵘之书,一也;发为篇章,散见其集,如韩愈论文论诗诸篇,二也;甄采诸家,定为选本,从此去取,窥其意旨,如殷璠之《河岳英灵集》,三也。亦有选家,间附评注,虽繁简异趣,语或不一,而望表知里,情态毕具,四也;宗旨具在,而见于他人之书,如山谷之说,五也;见于他人诗文,如四灵之论,见于《水心集》者,六也。(朱东润)或者谓文学批评之盛衰,每视文学之升降为转移,斯又不然。(朱东润)第一讲先秦诸子的文艺思想第一讲儒家文学批评思想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论语·泰伯》)

从我陈蔡间者,皆不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论语·先进》)孔子所言之“文”,当指学问。后人或据四科之序,文不在上,以证孔子重德而轻文之旨;以文行忠信之次论之,其说不可尽信。孔子许多话,其实不在论文学,然后人引申而用之于论文学。如: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论语·雍也》)

棘子城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kuò)犹犬羊之鞟。”(《论语·颜渊》)

第一讲儒家的文学观:孔子的文艺观

孔子论《诗》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子曰:小子何莫学乎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论语·阳货》)

第一讲儒家的文学观第一讲儒家的文学观:孟子的文学思想

1、咸丘蒙曰:“舜之不臣尧,则吾既得闻命矣。《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瞍之非臣如何?”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余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

2、公孙丑问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有人於此,越人关弓而射之,则己谈笑而道之,无他,疏之也。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己垂涕泣而道之,无他,戚之也。《小弁》之怨,亲亲也。亲亲,仁也。固矣夫,高叟之为诗也!”曰:“《凯风》何以不怨?”曰:“《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

第一讲儒家的文学观:荀子的文学思想

故人不能不乐,乐则不能无形,形而不为道,则不能无乱。先王恶其乱也,故制雅颂之声以道之,使其声足以乐而不流,使其文足以辨而不諰,使其曲直繁省廉肉节奏,足以感动人之善心,使夫邪污之气无由得接焉。是先王立乐之方也。(《乐论》)第一讲道家的文艺思想

老子提出了“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样著名的命题。这“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原本是指“道”的特点,但这也符合他对文艺与美学的要求。他认为最美的空间没有疆域限制,最美声音乃天籁之声,最美的形象就在想像之中。没有局限和执拘,才会充分发挥人的想像和体会,才有最美好的东西出现。

第一讲道家的文艺思想

庄子认为最高最美的艺术,是完全不依赖于人力的天然的艺术,而人为造作的艺术,不仅不能成为最高最美的艺术,而且还会妨害人们去认识和体会天然艺术之美,对人们的审美意识起一种破坏作用。他说:“擢乱六律,铄绝竽瑟,塞瞽旷之耳,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灭文章,散五采,胶离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毁绝钩绳,而弃规矩,攦工倕之指,而天下始人有其巧矣。”第一讲道家的文艺思想

庄子说:“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故帝王圣人休焉。”人只有虚静了,才能从内心深入把握整个宇宙万物,洞察它的变化发展规律。庄子在论传说中的能工巧匠佳时还说过:“工倕旋而盖规矩,指与物化,而不以心稽,故其灵台一而不桎。忘足,履之适也;忘要(即腰),带之适也;知忘是非,心之适也;不内变,不外从,事会之适也。始乎适而未尝不适者,忘适之适也。”“物化”是指与操作的对象没有了距离,表现出最高的技巧的精熟。第一讲道家的文艺思想

庄子还提出“言不尽意”的思想。他说:“世之所贵道者,书也。书不过语,语有贵也。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不可言传也,而世因贵言传书。世虽贵之,我犹不足贵也,为其贵非其贵也。”又借轮扁的口气说:“(斲轮)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斲轮。”同时他又提出“得意忘言”的思想。他说:“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第一讲其他诸子的文艺思想第一讲其他诸子与文艺相关的思想

墨子云:“长无用好末淫,非圣人之所急也。故食必常饱,然后求美;衣必常暖,然后求丽;居必常安,然后求乐。为可长,行可久,先质而后文,此圣人之务”。他尚质思想对后世文学思想的影响也很大。而法家者流,诋诃文学。《商君书》谓“农战之民千人,而有《诗》《书》辨慧者一人焉,千人者皆怠于农战矣。”又谓“国用诗书礼乐孝悌善修治者,敌至必削国,不至必贫国。”《韩非子》亦谓“好辩说而不求其用,滥于文丽而不顾其功者可亡也”。(朱东润)

墨家和法家总体表现出重质而轻文的功利主义文学观。第二讲汉代的文学思想第二讲司马迁的文学思想一、发愤著书说。

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第二讲司马迁的文学思想二、寄寓忧愤说。

屈平疾王听之不聪也,谗谄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骚”者,犹离忧也。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屈平正道直行,竭忠尽智,以事其君,谗人间之,可谓穷矣。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上称帝喾,下道齐桓,中述汤、武,以刺世事。明道德之广崇,治乱之条贯,靡不毕见。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廉。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第二讲《诗大序》的文学思想第二讲《诗大序》的文学思想

《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谓四始,诗之至也。第二讲《诗大序》的文学思想一、叶梦得谓《诗大序》“有专取诸书之文而为之者,有杂取诸书而重复互见者,有委曲宛转附经而成其书者”。二、《诗大序》对后世诗歌创作的影响:

(1)《朱子语类》云:“大率古人作诗,与今人作诗一般,其间亦自有感物道情,吟咏性情,几时尽是讥刺他人。”然既有《毛序》风刺之说,后人作诗,遂多寄托,言在于此而意在于彼,直欲并古代作《诗》之志与赋《诗》之志于一身,读之者自不得舍弃比兴,专求赋旨。于是诗之旨趣愈迷离而其意境乃愈沈郁,遂成为中国诗词之特性,此又古人序《诗》之时所不及料也。

(2)《毛序》谓王道衰而后有变风变雅。于是后人作诗,自命为正,力避其变,乃一见人作诗,稍变古貌,辄动色相戒,自有数之论师以外,咸不敢为变体张目,以致造成我国文坛因袭模拟之风气,此亦蔽也。第二讲扬雄、桓谭的文学思想第二讲扬雄的文学思想

或问:“吾子少而好赋。”曰:“然。童子雕虫篆刻。”俄而曰:“壮夫不为也。”或曰:“赋可以讽乎?”曰:“讽乎!讽则已,不已,吾恐不免于劝也。”……或问:“景差、唐勒、宋玉、枚乘之赋也,益乎?”曰:“必也淫。”“淫则奈何?”曰:“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如孔氏之门用赋也,则贾谊升堂,相如入室矣。(扬雄《法言》)

雕签之文,徒费日也。雕文刻镂,伤农事也。(扬雄《太玄经》)

大文弥朴,质有余也;鸿文无范,恣意往也。(扬雄《太玄经》)扬雄之论,以《六经》为本。《法言》云:“书不经,非书也;言不经,非言也;言书不经,多多赘矣。”《吾子》篇亦云:“好书而不要诸仲尼,书肆也;好说而不要诸仲尼,说铃也。”又曰:“不合乎先王之法者,君子不法也。观书者譬诸观山及水,升东岳而知众山之峛崺(lǐyǐ

)也,况介丘乎;浮沧海而知江河之恶沱也,况枯泽乎。”

第二讲桓谭的文学思想一、反对贱近而贵远

凡人贱近而贵远,亲见扬子云禄位容貌不能动人,故轻其书。昔老聃著虚无之言两篇,薄仁义,非礼学,然后好之者尚以为过于《五经》,自汉文、景之君及司马迁皆有是言。今扬子之书文义至深,而论不诡于圣人,则必度越诸子矣。(桓谭)二、作者的身世出处对文学的影响

贾谊不左迁失志,则文采不发;淮南不贵盛富饶,则不能广聘骏士,使著文作书;太史公不掌典书记,则不能条悉古今;扬雄不贫,则不能作《玄》《言》。(桓谭)第二讲王充文学观王充所作《论衡》,此方都未有得之者,蔡伯喈尝到江东见之,叹为高文,度越诸子,恒爱玩而独秘之。及还中国,诸儒觉其谈论更远,嫌得异书,搜求其帐中,至隐处果得《论衡》,捉取数卷将去。伯喈曰:“惟与尔共之,勿广也”。(《抱朴子》)第二讲王充文学观一、提倡真实,反对虚妄。

世俗之性,好奇怪之语,说虚妄之文。何则?实事不能快意,而华虚惊耳动心也。是故才能之士,好谈论者,增益实事,为美盛之语;用笔墨者,造生空文,为虚妄之传。听者以为真然,说而不舍;览者以为实事,传而不绝。不绝,则文载竹帛之上;不舍,则误入贤者之耳。至或南面称师,赋奸伪之说;典城佩紫,读虚妄之书。明辨然否,疾心伤之,安能不论?传书言:杞梁氏之妻向城而哭,城为之崩。此言杞梁从军不还,其妻痛之,向城而哭,至诚悲痛,精气动城,故城为之崩也。夫言向城而哭者,实也。城为之崩者,虚也。夫人哭悲莫过雍门子。雍门子哭对孟尝君,孟尝君为之于邑。盖哭之精诚,故对向之者凄怆感动也。夫雍门子能动孟尝之心,不能感孟尝衣者,衣不知恻怛,不以人心相关通也。今城,土也。土犹衣也,无心腹之藏,安能为悲哭感动而崩?使至诚之声能动城土,则其对林木哭,能折草破木乎?向水火而泣,能涌水灭火乎?夫草木水火与土无异,然杞梁之妻不能崩城,明矣。或时城适自崩,杞梁妻适哭。下世好虚,不原其实,故崩城之名,至今不灭。第二讲王充文学观

二、有为而作。

为世用者,百篇无害;不为世用者,一章无补。

是故周道不弊,则民不文薄;民不文薄,《春秋》不作。杨、墨之学不乱〔儒〕义,则孟子之传不造;韩国不小弱,法度不坏废,则韩非之书不为;高祖不辨得天下,马上之计未转,则陆贾之语不奏;众事不失实,凡论不坏乱,则桓谭之论不起。故夫贤圣之兴文也,起事不空为,因因不妄作。作有益於化,化有补於正。三、不必贵古贱今

夫俗好珍古不贵今,谓今之文不如古书。夫古今一也。才有高下,言有是非:不论善恶而徒贵古,是谓古人贤今人也。……盖才有浅深,无有古今;文有伪真,无有故新。

第三讲魏晋南北朝之文学思想第三讲曹丕的文学思想第三讲曹丕的文学思想第三讲曹丕的文学思想

生有七尺之形,死惟一棺之土,唯立德扬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疫疠数起,士人雕落,余独何人,能全其寿?故论撰所著《典论》诗赋,盖百余篇,集诸儒于肃城门内,讲论大义。(《与王朗书》)

而曹植则云:

辞赋小道,固未足以揄扬大义,彰示来世也。昔扬子云先朝执戟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吾虽德薄,位为藩侯,犹庶几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留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赋为君子哉。(《与杨德祖书》)第三讲曹丕的文学思想

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备其体。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讬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制《礼》,不以隐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思。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典论·论文》)第三讲陆机《文赋》的文学思想第三讲陆机《文赋》的文学思想陆机外曾祖父为孙策,祖父陆逊,父陆抗。20岁时吴亡,陆机与其弟陆云隐退故里,十年闭门勤学。晋武帝太康十年,陆机和陆云来到京城洛阳拜访著名学者张华。张华颇为看重他们二人,说:“伐吴之役,利获二俊。”使得二陆名气大振。时有“二陆入洛,三张减价”之说(“三张”指张载、张协和张亢)。好游权门,与贾谧亲善,为“鲁公二十四友”之一。陆机曾被成都王司马颖表为平原内史,故世称“陆平原。“八王之乱”时司马颖任用陆机为后将军、河北大都督,率领二十余万人与长沙王司马乂战,大败,遂为司马颖所杀。临终时叹道:“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二子同时被害,弟陆云也随后被害。陆机是著名的文学家,也是一位杰出的书法家,他的《平复帖》是魏晋时期存世最早的名人书法真迹。第三讲陆机《文赋》的文学思想陆机《文赋》能深得文义,兹摘其要点言之:

一、论文之构思

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其致也,情曈昽而弥鲜,物昭晰而互进。倾群言之沥液,漱六艺之芳润,浮天渊以安流,濯下泉而潜浸。于是沉辞怫悦,若游鱼衔钩,而出重渊之深;浮藻联翩,若翰鸟缨缴,而坠曾云之峻。收百世之阙文,采千载之遗韵,谢朝华于已披,启夕秀于未振,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

二、论为文之灵感

若夫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藏若景灭,行犹响起。方天机之骏利,夫何纷而不理。思风发于胸臆,言泉流于唇齿。纷威蕤以馺(sà)遝(tà),唯毫素之所拟。文徽徽以溢目,音泠泠而盈耳。及其六情底滞,志往神留,兀若枯木,豁若涸流,览营魂以探赜(zé),顿精爽而自求。理翳翳而愈伏,思轧轧其若抽。是故或竭情而多悔,或率意而寡尤。虽兹物之在我,非余力之所戮。故时抚空怀而自惋,吾未识夫开塞之所由也。

第三讲陆机《文赋》的文学思想

三、论文体

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碑披文以相质,诔缠绵而凄怆,铭博约而温润,箴顿挫而清壮,颂优游以彬蔚,论精微而朗畅,奏平彻以闲雅,说炜晔而谲诳。第三讲陆机《文赋》的文学思想诗缘情绮靡之说,后人于此遂多论述。言中国诗者,大抵可分为二:温柔敦厚者为一派,其说出于《戴记》,缘情绮靡者为一派,其说出于陆赋。中国一统,儒教思想足以支配全社会之时,则温柔敦厚之说盛,两汉之间,唐代以后是也。国家分裂,儒教思想不足支配全社会之时,则缘情绮靡之说盛,晋宋六代之间是也。然人情所在,出乎天性,自有为名教所不能尽者,缘情之作,遂见之于乐府,于五代北宋之词,于元明之散曲,此则又广义之诗也。(朱东润)第三讲葛洪的文学思想

葛洪字稚川,自号抱朴子,是东晋时期著名的道教领袖,内擅丹道,外习医术,研精道儒,学贯百家,思想渊深,著作弘富。他不仅对道教理论的发展卓有建树,而且学兼内外,于治术、医学、音乐、文学等方面亦多成就。《抱朴子》为其主要著作,他对文章及美学的论述就散布其中。第三讲葛洪的文学思想

古不如今的思想:

且夫《尚书》者,政事之集也,然未若近代之优文诏策军书奏议之清富赡丽也。《毛诗》者,华彩之辞也,然不及《上林》、《羽猎》、《二京》、《三都》之汪濊博富也。……近者夏侯湛、潘安仁,并作补亡诗——《白华》、《由庚》、《南陔》、《华黍》之属,诸硕儒高才之赏文者,咸以古诗三百,未有足以偶二贤之所作也。

《诗》《书》二经,儒家奉为圣典,数百年来,莫之敢论,稚川生于千载之后,不恤世人之非难,公然指其中篇什为“闾陌拙诗,军旅鞫誓,词鄙喻陋”。此皆依据其特有之精神,故敢对于儒宗之经典,从文学上批评之。《因明人正理门论》称“善自他宗,能立能破”,洪早习儒宗,晚事神仙,故能独树一义,摧坚陷固,有自来矣。(朱东润)第三讲葛洪的文学思想驳斥重德轻文的观点:

德行为有事,优劣易见;文章微妙,其体难识。夫易见者,粗也;难识者,精也。夫唯粗也,故铨衡有定焉;夫唯精也,故品藻难一焉。文章之于德行,犹十尺之与一丈。谓之余事,未之前闻。第三讲古代文艺思想中的两种“美”

汤惠休曰“谢(灵运)诗如芙蓉出水,颜(延之)如错彩镂金。颜终身病之。”(《诗品》)

“延之尝问鲍照,己与灵运优劣。照曰:‘谢五言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君诗如铺锦列绣,亦雕缋(huì)满眼。’”(《南史·颜延之传》)

谢、颜两人的诗歌代表着两种不同的美,前者是自然之美,后者是雕饰之美。这两种对立的艺术美大体上受儒家和道家不同思想的影响。一般说,儒家是比较推崇雕饰之美,重视人为加工,所以历来受儒家影响较深的文艺家,大都偏重于雕饰之美。道家思想主张天然,反对人为,因此在艺术上提倡自然之美,而不喜欢人为修饰之美。

第三讲汤惠休的文学思想第三讲汤惠休的文学思想

重在“芙蓉出水”般的自然之美,很自然的就要倾向于传神,重神似而不重形似。“错金镂金”式的雕饰之美,一般说主要表现了一种形似之美,重在对物的外形刻画。自然之美重在发挥虚的方面的作用,主张言不尽意的创作思想;雕饰之美则重在实的描绘方面,主张以言尽意的创作思想。第三讲沈约的文学思想第三讲沈约的文学思想

沈约孤贫流离,笃志好学,博通群籍,擅长诗文。他少年时代白天读的书,夜间一定要温习。母亲担心他的身体支持不了这样刻苦的学习,常常减少他的灯油,早早撤去供他取暖的火。历仕宋、齐、梁三朝。仕梁时为文惠太子家令,“特被亲遇,每直入见,影斜方出”。竟陵王萧子良开西邸,招文学之士,沈约为“竟陵八友”之一,与谢朓交好。齐梁禅代之际,他帮助梁武帝萧衍建立梁朝。曾为武帝连夜草就即位诏书。萧衍认为成就自己帝业的,是沈约和范云两个人,封他建昌县侯,官至尚书令,领太子少傅。晚年与梁武帝产生嫌隙。513年,忧惧而卒,时年七十三。沈约一生著述甚丰,有《晋书》、《宋书》、《齐纪》、《高祖纪》、《迩言》、《谥例》、《宋文章志》,并撰《四声谱》。第三讲沈约的文学思想声律之论,晋之陆机,宋之范晔、谢庄,齐之王融、谢脁、沈约,皆为是道宗主,而约最老寿,历齐入梁,为后进模楷,又值江左文运最盛之日,遂以此享大名。其曰:

夫五色相宣,八音谐畅,由乎玄黄律吕,各适物宜。欲使官羽相变,低昂舛节。若前有浮声,则后须切响。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至于先士茂制,讽高历赏。子建《函京》之作,仲宣《灞岸》之篇,子荆《零雨》之章,正长《朔风》之句,并直举胸情,非傍诗史。正以音律调韵,取高前式。自灵均以来,多历年代,虽文体稍精,而此秘未睹。至于高言妙句,音韵天成,皆暗与理合,匪由思至。张蔡曹王,曾无先觉,潘陆颜谢,去之弥远。世之知音者,有以得之。此言非谬,如曰不然,请俟来哲。(沈约《宋书·谢灵运传》)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勰早年家境贫寒,笃志好学,终生未娶。曾寄居江苏镇江钟山之(南)定林寺,跟随僧佑研读佛书及儒家经典,32岁时开始写《文心雕龙》,历时五年乃成。初成未为时流所重,欲取定于沈约,无由自达,乃负书候约于车前,状若货鬻者,约取读大重之,谓深得文理,常置诸几案,声名因之而著。由是入仕途,曾官县令、步兵校尉、宫中通事舍人,颇有清名。后敕命与慧震沙门于(北)定林寺撰经证,功毕,遂求出家,先燔鬓发以自誓,敕许之,乃于寺变服,改名慧地。

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第一篇到第五篇是总体论。《原道》篇认为文章的产生合乎自然之道,同时也是对自然之“道”和社会之“道”的反映。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仰观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既生矣,惟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傍及万品,动植皆文,龙凤以藻绘成瑞,虎豹以炳蔚凝姿,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草木贲华,无待锦匠之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至于林籁结响,调如竽瑟,泉石激韵,和若球锽。故形立则章成矣,声发则文生矣。夫以无识之物,郁然有彩,有心之器,其无文欤。……玄圣创典,素王述训,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取象乎《河》、《洛》,问数乎蓍龟,观天文以极变,察人文以成化;然后能经纬区宇,弥纶彝宪,发挥事业,彪炳辞义。(《原道》)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征圣》篇提出学习周、孔等圣人立言为文的法则。

然则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辞巧,乃含章之玉牒,秉文之金科。……故知繁略殊形,隐显异术,抑引随时,变通适会,征之周孔,则文有师矣。(《征圣》)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宗经》篇认为五经是后代文章的本源之所在,立言修辞应师法五经:

故论说辞序,则《易》统其首;诏策章奏,即《书》发其源;赋颂歌赞,则《诗》立其本,铭诔箴祝,则《礼》总其端;纪传铭檄,则《春秋》为根。并穷高以树表,极远以启疆,所以百家腾跃,终入环内者也。若禀经以制式,酌雅以富言,是仰山而铸铜,煮海而为盐也。故文能宗经,体有六义:一则情深而不诡,二则风清而不杂,三则事信而不诞,四则义直而不回,五则体约而不芜,六则文丽而不淫。

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正纬》篇指出对待纬书要弃其“伪”劣,采其精华

若乃羲农轩皞之源,山渎锺律之要,白鱼赤乌之符,黄金紫玉之瑞,事丰奇伟,辞富膏腴,无益经典而有助文章。是以后来辞人,采摭英华。(《正纬》)

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辨骚》篇归纳了自《离骚》问世以来对它不同的评价。对《离骚》的思想内容和艺术风格做了一分为二的分析,肯定了《离骚》的文学价值。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昔汉武爱《骚》,而淮南作《传》,以为:“《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蝉蜕秽浊之中,浮游尘埃之外,皭然涅而不缁,虽与日月争光可也。”班固以为:露才扬己,忿怼沉江;羿浇、二姚,与《左氏》不合;昆仑、悬圃,非经义所载。然其文辞丽雅,为词赋之宗,虽非明哲,可谓妙才。王逸以为:诗人提耳,屈原婉顺。《离骚》之文,依经立义;驷虬乘翳,则时乘六龙;昆仑流沙,则《禹贡》敷土;名儒辞赋,莫不拟其仪表;所谓“金相玉质,百世无匹”者也。及汉宣嗟叹,以为皆合经术;扬雄讽味,亦言体同诗雅。四家举以方经,而孟坚谓不合传。褒贬任声,抑扬过实,可谓鉴而弗精,玩而未核者也。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故其陈尧舜之耿介,称汤武之祗敬:典诰之体也。讥桀纣之猖披,伤羿浇之颠陨:规讽之旨也。虬龙以喻君子,云蜺以譬谗邪:比兴之义也。每一顾而掩涕,叹君门之九重:忠怨之辞也。观兹四事,同于《风》、《雅》者也。至于托云龙,说迂怪,丰隆求宓妃,鸩鸟媒娀(sōng)女:诡异之辞也。康回倾地,夷弄彃(bì)日,木夫九首,土伯三目:谲怪之谈也。依彭咸之遗则,从子胥以自适:狷狭之志也。士女杂坐,乱而不分,指以为乐;娱酒不废,沉湎日夜,举以为欢:荒淫之意也。摘此四事,异乎经典者也。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观其骨鲠所树,肌肤所附,虽取镕经意,亦自铸伟词。能气往轹古,辞来切今,惊采绝艳,难与并能矣。是以枚贾追风以入丽,马扬沿波而得奇,其衣被词人,非一代也。第十五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第六篇到第二十五篇为文体论,综论了“诗”、“乐府”、“赋”、“颂”、“赞”等三十三种文体。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大舜云:“诗言志,歌永言。”圣谟所析,义已明矣。是以“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舒文载实,其在兹乎?“诗者,持也”,持人情性。三百之蔽,义归无邪;持之为训,有符焉尔。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明诗》)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第二十六篇到第四十六篇,为创作论。从艺术的构思到写作的技巧,从内容与形式的关系到文学风格的形成,以及有关文学发展的内在规律等,无不在作者论列的范围之内。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然动容,视通万里。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其思理之致乎。故思理为妙,神与物游,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物沿耳目而辞令管其枢机,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关键将塞则神有遁心。是以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藏,澡雪精神,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才,研阅以穷照,驯致以绎词,然后使玄解之宰,寻声律而定墨,烛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神思》)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才有庸俊,气有刚柔,学有浅深,习有雅郑,并情性所铄,陶染所凝,是以笔区云谲,文苑波诡者矣。……是以贾生俊发,故文洁而体清;长卿傲诞,故理侈而辞溢;子云沈寂,故志隐而味深;子政简易,故趣昭而事博;孟坚雅懿,故裁密而思靡;平子淹通,故虑周而藻密;仲宣躁锐,故颖出而才果;公干气褊,故言壮而情骇;嗣宗俶傥,故响逸而调远;叔夜俊侠,故兴高而采烈;安仁轻敏,故锋发而韵流;士衡矜重,故情繁而辞隐。触类以推,表里必符,岂非自然之恒资,才气之大略哉!(《体性》)

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故练于骨者,析辞必精;深乎风者,述情必显。捶字坚而难移,结响凝而不滞,此风骨之力也。若瘠义肥辞,繁杂失统,则无骨之征也。思不环周,牵课乏气,则无风之验也。(《风骨》)

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夫水性虚而沦漪结,木体实而花萼振:文附质也。虎豹无文,则鞟同犬羊;犀兕有皮,而色资丹漆:质待文也。……夫铅黛所以饰容,而盼倩生于淑姿;文采所以饰言,而辩丽本于情性。故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此立文之本源也。昔诗人篇什,为情而造文;辞人赋颂,为文而造情。何以明其然?盖《风》、《雅》之兴,志思蓄愤,而吟咏情性,讽其上:此为情而造文也;诸子之徒,心非郁陶,苟驰夸饰,鬻声钓世:此为文而造情也。故为情者要约而写真,为文者淫丽而烦滥。(《情采》)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四、第四十七篇到四十九篇,为批评论。论文学与时代社会的关系,以及鉴赏与批评的原理。

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是以诗人感物,联类不穷。流连万象之际,沉吟视听之区。写气图貌,既随物以宛转;属采附声,亦与心而徘徊。故“灼灼(zhuó)”状桃花之鲜,“依依”尽杨柳之貌,“杲杲”为出日之容,“瀌瀌(biāo)”拟雨雪之状,“喈喈(jiē)”逐黄鸟之声,“喓喓(yāo)”学草虫之韵。“皎日”、“嘒星”,一言穷理;“参差”、“沃若”,两字连形:并以少总多,情貌无遗矣。(《物色》)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

夫麟凤与麏(jūn)雉悬绝,珠玉与砾石超殊,白日垂其照,青眸写其形。然鲁臣以麟为麏,楚人以雉为凤,魏民以夜光为怪石,宋客以燕砾为宝珠。形器易征,谬乃若是;文情难鉴,谁曰易分?夫篇章杂沓,质文交加,知多偏好,人莫圆该。慷慨者逆声而击节,酝藉者见密而高蹈;浮慧者观绮而跃心,爱奇者闻诡而惊听。会己则嗟讽,异我则沮弃,各执一隅之解,欲拟万端之变,所谓“东向而望,不见西墙”也。凡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故圆照之象,务先博观。阅乔岳以形培塿(lǒu),酌沧波以喻畎浍(quǎnhuì)。无私于轻重,不偏于憎爱,然后能平理若衡,照辞如镜矣。是以将阅文情,先标六观∶一观位体,二观置辞,三观通变,四观奇正,五观事义,六观宫商。斯术既行,则优劣见矣。(《知音》)第三讲刘勰的文学思想《文心雕龙》的地位和价值:鲁迅先生曾说:“篇章既富,评骘遂生。东则有刘彦和之《文心》,西则有亚里士多德之《诗学》,解析神质,包举洪纤,开源发流,为世楷模。”(《论诗题记》)《文心雕龙》既是一部文学理论著作,也是一部文章学著作,又是一部文学史、各类文体发展史,而且还是一部古典美学著作。大家把对《文心雕龙》的研究,称为“龙学”,这是当之无愧的。在中国古代文学理论批评史上,没有一部著作可以和它相比。

《文心雕龙》是中国古代文学理论批评发展史上最有代表性的权威著作,它的丰富理论内容有许多至今还闪耀着光辉。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

钟嵘,字仲伟,颍川长社人。曾任参军、记室一类的小官。他仿汉代“九品论人,七略裁士”的著作先例,写成诗歌评论专著《诗品》。以五言诗为主,全书将两汉至梁作家122人,分为上、中、下三品进行评论,故名为《诗品》。在《诗品》中,钟嵘提倡风力,反对玄言;主张音韵自然和谐,反对人为的声病说;主张“直寻”,反对用典,提出了一套比较系统的诗歌品评的标准。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

一、五言诗的起源和发展。

昔《南风》之词,《卿云》之颂,厥义夐矣。夏歌曰:“郁陶乎予心。”楚谣曰:“名予曰正则。”虽诗体未全,然是五言之滥觞也。逮汉李陵,始著五言之目矣。《古诗》眇邈,人世难详,推其文体,固是炎汉之制,非衰周之倡也。自王、扬、枚、马之徒,词赋竞爽,而吟咏靡闻。从李都尉迄班婕妤,将百年间,有妇人焉,一人而已。诗人之风,顿已缺丧。东京二百载中,惟有班固《咏史》,质木无文。降及建安,曹公父子笃好斯文,平原兄弟郁为文栋,刘桢、王粲为其羽翼。次有攀龙托凤,自致於属车者,盖将百计。彬彬之盛,大备於时矣。……夫四言,文约意广,取效《风》、《骚》,便可多得。每苦文繁而意少,故世罕习焉。五言居文词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会於流俗。岂不以指事造形,穷情写物,最为详切者耶?

按:魏晋而后,五言转繁,至于齐梁,遂称极盛,然诗体虽定,而评论之士,或眷恋故昔,不忍违弃,历隋及唐,至开元间,李白尚有“兴寄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之说。无他,一部《诗经》横亘胸中而已。《文心雕龙·明诗》篇云:“若夫四言正体,则雅润为本,五言流调,则清丽居宗”,虽二者并重,而正体流调之别,不无轩轾于其间。仲伟直斥为文繁意少,其见解自迥别。(朱东润)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

二、诗歌的本质是表现人的感情:

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讬诗以怨。至於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或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

三、反对以学问为诗:

若乃经国文符,应资博古;撰德驳奏,宜穷往烈。至乎吟咏情性,亦何贵於用事?“思君如流水”,既是即目。“高台多悲风”,亦惟所见。“清晨登陇首”,羌无故实。“明月照积雪”,讵出经史。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由直寻。颜延、谢庄,尤为繁密,於时化之。故大明、泰始中,文章殆同书抄。近任昉、王元长等,辞不贵奇,竞须新事,尔来作者,浸以成俗。遂乃句无虚语,语无虚字,拘挛补衲,蠹文已甚。但自然英旨,罕值其人。词既失高,则宜加事义。虽谢天才,且表学问,亦一理乎!

注:“思君如流水”出自徐幹《室思》,“高台多悲风”出自曹植《杂诗》,“清晨登陇首”出自张华诗,“明月照积雪”出自谢灵运《岁暮》。其论音韵曰:

余谓文制本须讽读,不可蹇碍,但令清浊通流,口吻调利,斯为足矣,至平上去入,则余病未能;蜂腰鹤膝,闾里已具。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四、诗有三义,酌而用之。

故诗有三义焉:一曰兴,二曰比,三曰赋。文已尽而意有馀,兴也;因物喻志,比也;直书其事,寓言写物,赋也。宏斯三义,酌而用之,幹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使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是诗之至也。若专用比兴,患在意深,意深则词踬。若但用赋体,患在意浮,意浮则文散,嬉成流移,文无止泊,有芜漫之累矣。

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

钟嵘《诗品》把五言诗人分为两大系统,分别以《诗经》和《楚辞》为其源头,风骚并提,前者以“怨雅”为特征,后者以“怨愤”为特征。根据“不录存者”的原则,共评论了自汉迄梁122位诗人,其中上品11位,中品39位,下品72位,并一一阐明诗人之间传承关系。如:

晋太尉刘琨中郎卢谌(chén)

其源出于王粲。善为凄戾之词,自有清拔之气。琨既体良才,又罹厄运,故善叙丧乱,多感恨之词。中郎仰之,微不逮者矣。宋徵士陶潜诗其源出于应璩,又协左思风力。文体省净,殆无长语。笃意真古,辞兴婉惬。每观其文,想其人德。世叹其质直。至如“欢言酌春酒”、“日暮天无云”,风华清靡,岂直为田家语邪?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也。

(上品十一人:《古诗》、李陵、班婕妤、曹植、王粲、刘桢、阮籍、陆机、潘岳、张协、左思)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

钟嵘《诗品》,余少时深喜之,今始知其踳(chuǎn)谬不少。嵘以三品铨叙作者,自譬诸九品论人,七略裁士。乃以刘桢与陈思并称,以为文章之圣。夫桢之视植,岂但斥鴳之与鲲鹏耶?又置曹孟德下品,而桢与王粲反居上品。他如上品之陆机、潘岳,宜在中品。中品之刘琨,郭璞、陶潜、鲍照、谢眺、江淹,下品之魏武,宜在上品。下品之徐幹、王融、帛道猷、汤惠休,宜在中品。而位置颠错、黑白淆讹,千秋定论,谓之何哉?建安诸子,伟长实胜公幹,而嵘讥“以莛扣钟”。乖反弥甚。至以陶潜出于应璩,郭璞出于潘岳,鲍照出于二张,尤陋矣。又不足深辩也。(《渔洋诗话》)

钟记室嵘之诗,曾无片言只字流落人间,是其不工也无疑。以一不能诗之人,信口雌黄,岂足信哉!无怪乎列渊明于中品,目孟德为下品也。(陈衍《石遗室诗话》)第三讲钟嵘的文学思想第三讲萧统的文学思想萧氏兄弟对于文学之评论,可分二派。萧统之论,较为典正,持文质彬彬之说。萧纲,萧绎,则衍谢朓、沈约之余波,创为放荡纷披之论,与乃兄迥别矣。

第三讲萧统的文学思想

萧统,梁武帝萧衍长子,未及即位即去世,死后谥号“昭明”,故后世又称“昭明太子”。主持编撰的《文选》,又称《昭明文选》。萧统酷爱读书,记忆力极强。五岁就读遍儒家的“五经”,读书时,“数行并下,过目皆忆”。他更喜欢“引纳才学之士,赏爱无倦”,经常与他们在一起“讨论坟籍,或与学士商榷古今,闲则继以文章著述,率以为常。”《南史》称“于时东宫有书几三万卷,名才并集,文学之盛,晋、宋以来未之有也。”萧统性情纯孝仁厚,喜愠不形于色。他十六岁时,母亲病重,他就从东宫搬到他母亲的住处,朝夕侍疾,衣不解带。母亲去世后,他悲切欲绝,饮食俱废。他父亲几次下旨劝逼,才勉强进食,但仍只肯吃水果、蔬食。他本来身材健壮,等守丧出服后已变得羸瘦不堪,官民们看了,无不感动落泪。第三讲萧统的文学思想萧统极富同情心。他十二岁时,去观看审判犯人,他仔细研究案卷之后,说:“这人的过情有可原,我来判决可以吗?”刑官答应了。由于连年战争,京城粮价大涨。萧统就命令东宫的人员减衣缩食,每逢雨雪天寒,就派人把省下来的衣食拿去救济难民。他在主管军服事务时,每年都要多做三千件衣服,冬天分发给贫民。当时世风好奢,萧统“欲以己率物,服御朴素,身衣浣衣,膳不兼肉。”萧统性爱山水,不好音乐。曾经泛舟后池,番禺侯轨盛称宜奏女乐。萧统不答,咏左思招隐诗:“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第三讲萧统的文学思想

昭明太子萧统,与刘孝威、庾肩吾等,讨论坟籍,成《文选》三十卷。就总集中,论其简择之勤,成就之大,影响之巨,莫与京矣。《文选》简别经史诸子之文,不使与文学相列。(朱东润语)萧统《答湘东王求文集及诗苑英华书》云:

夫文典则累野,丽亦伤浮。能丽而不浮,典而不野,文质彬彬,有君子之致,吾尝欲为之,但恨未逮耳。“丽亦伤浮”之论,为昭明对于乃弟及时人之针砭,乃至衡论古人,亦复尔尔,故序陶渊明集则曰:“白璧微瑕,惟在《闲情》一赋,扬雄所谓‘劝百而讽一’者,卒无讽谏,何足摇其笔端?惜哉!亡是可也。”(朱东润语)第三讲萧统的文学思想其所作《陶渊明集序》一篇,旨在说明文如其人,文必有益于劝惩:

有疑陶渊明诗,篇篇有酒,吾观其意不在酒,亦寄酒为迹者也。其文章不群,辞采精拔,跌宕昭彰,独超众类,抑扬爽朗,莫之与京,横素波而傍流,干青云而直上,语时事则指而可想,论怀抱则旷而且真。加以贞志不休,安道苦节,不以躬耕为耻,不以无财为病,自非大贤笃志,与道汙隆,孰能如此乎?

余爱嗜其文,不能释手;尚想其德,恨不同时。故加搜校,粗为区目。白璧微瑕,惟在《闲情》一赋,杨雄所谓劝百而讽一者,卒无讽谏,何足摇其笔端?惜哉!亡是可也。并粗点定其传,编之于录。尝谓有能观渊明之文者,驰竞之情遣,鄙吝之意祛。贪夫可以廉,懦夫可以立,岂止仁义可蹈,抑乃爵禄可辞,不必傍游泰华,远求柱史,此亦有助于风教也。第三讲萧纲、萧绎的文学思想第三讲萧纲、萧绎的文学思想

萧纲,梁简文帝,梁武帝第三子。由于长兄萧统早死,他被立为太子。549年,侯景之乱,梁武帝被囚饿死,萧纲即位,551年,为侯景所害。梁元帝萧绎,自号金楼子。梁武帝萧衍第七子,梁简文帝萧纲之弟。萧绎盲一目,少聪颖,好读书,善五言诗,但性矫饰,多猜忌。548年,侯景兵围建康,身在荆州的萧绎只派儿子萧方智等率军万人往救,后又派王僧辩率舟师万人增援,次年三月,景攻破台城,王僧辩舟师尽没。不久,萧绎命王僧辩击溃在郢州的六兄萧纶,并向西魏称臣,袭杀八弟萧纪。萧绎翦除兄弟的目的达到后,又闻萧纲被侯景所害,遂于552年在江陵即位称帝,年号承圣。承圣三年,西魏宇文泰派军五万南攻江陵,十一月江陵城陷,萧绎被俘遭害。第三讲萧纲、萧绎的文学思想简文帝萧纲在《诫当阳公大心书》云:“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其《答张缵谢示集书》更言:

不为壮夫,扬雄实小言破道;非谓君子,曹植亦小辩破言;论之科刑,罪在不赦。至如春庭落景,转蕙承风;秋雨朝晴,檐梧初下;浮云生野,明月入楼;时令嘉宾,乍动严驾;车渠屡酌,鹦鹉骤倾;伊昔三边,久留四战,胡雾连天,征旗拂日,时闻坞笛,遥听塞笳;或乡思凄然,或雄心愤薄。是以沈吟短翰,补缀庸音,寓目写心,因事而作。第三讲萧纲、萧绎的文学思想元帝萧绎于《立言》篇云:“至如文者,惟须绮縠纷披,宫徵靡曼,唇吻遒会,情灵摇荡。”《金楼子序》云:“曹子桓云:‘立德著书,可以不朽。’杜元凯言:‘立德者非可企及,立言或可庶几。’故户牖悬刀笔而有述作之志矣。”此论足以见其对于文章之重视。史称江陵之败,元帝焚古今图书十四万卷,以宝剑折柱断之,叹曰,文武之道,今夜尽矣。盖建武以来,二百四十年间,词人才土殷勤缔造之南朝文化,亦随之以俱尽,此诚中国文学史上之损失,未可以数量计也。第三讲颜之推的文学思想第三讲颜之推的文学思想

颜之推“好饮酒,多任纵,不修边幅。”他博览群书,为文辞情并茂,得梁湘东王赏识,19岁就被任为国左常侍。后投奔北齐,历20年,官至黄门侍郎。公元577年,北齐为北周所灭,他被征为御史上士。公元581年,隋灭北周,他又于隋文帝开皇年间,被召为学士,不久以疾终。依他自叙,“予一生而三化,备苶(nié)苦而蓼辛”。叹息“三为亡国之人”。传世著作有《颜氏家训》和《还冤志》、《集灵记》等。第三讲颜之推的文学思想

颜之推论文以致用为先,《涉务》篇云:“吾见世中文学之士,品藻古今,若指诸掌,及有试用,多无所堪。居承平之世,不知有丧乱之祸;处廊庙之下,不知有战阵之急;保俸禄之资,不知有耕稼之苦;肆吏民之上,不知有劳役之勤,故难可以应世经务也。”颜之推认为有学问的人并不一定能做出好文章。《文章》篇云:学问有利钝,文章有巧拙,钝学累功,不妨精熟,拙文研思,终归蚩鄙。但成学士,自足为人,必乏天才,勿强操笔。”颜之推论文主宗经之说,《文章》篇云:“夫文章者原出五经:诏命策檄,生于《书》者也,序述论议,生于《易》者也;歌咏赋诵,生于《诗》者也;祭祀哀诔,生于《礼》者也;书奏箴铭,生于《春秋》者也。”其言大抵与《文心雕龙》同贯。

第三讲颜之推的文学思想颜之推很重视文学的价值,其《文章》篇云:

或问扬雄曰:“吾子少而好赋?”雄曰:“然,童子雕虫篆刻,壮夫不为也。”余窃非之曰:“虞舜歌《南风》之诗,周公作《鸱鹗》之咏,吉甫、史克,《雅》《颂》之美者,未闻皆在幼年累德也。孔子曰:‘不学《诗》,无以言’,‘自卫反鲁,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大明孝道,引诗证之。扬雄安敢忽之也。”第四讲隋唐五代的文学理论与批评

第四讲隋唐对齐梁文学两种不同的态度

一、否定齐梁文风。以李谔、王通、王勃、陈子昂为代表。

降及后代,风教渐落。魏之三祖,更尚文词,忽君人之大道,好雕虫之小艺,下之从上,有同影响;竞骋文华,遂成风俗。江左齐梁,其弊弥甚,贵贱贤愚,唯务吟咏。遂复遗理存异,寻虚逐微,竞一韵之奇,争一字之巧。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李谔)第四讲隋唐对齐梁文学两种不同的态度文章道弊,五百年矣。汉魏风骨,晋宋莫传,然而文献有可征者。仆尝暇时观齐梁间诗,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每以永叹。思古人,常恐逦逶颓靡,风雅不作,以耿耿也。(陈子昂《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第四讲隋唐对齐梁文学两种不同的态度

他们至少有两点是片面的:第一,他们以“言志彰教”来反对“缘情体物”,是违背文学本身特点与规律的,其结果是使文学丧失自己的独立性,而成为儒家礼义的说教工具。第二,他们以“质木无文”来反对华美艳丽,否认文学形式与技巧的重要意义与作用,看不到也不懂得文学的审美特性。第四讲对齐梁文学两种不同的态度较为客观的态度,以魏征、李白、杜甫等人为代表。

爰逮晋氏,见称潘陆,并黼藻相辉,宫商问起。清辞润乎金石,精义薄乎云天。永嘉已后,玄风既扇,辞多平淡,文寡风力。降及江东,不胜其弊。宋齐之世,下逮梁初,灵运高致之奇,延年错综之美,谢玄辉之藻丽,沈休文之富溢,辉焕斌蔚,辞义可观。(魏征《隋书·经籍志》)第四讲对齐梁文学两种不同的态度

梁自大同之后,雅道沦缺,渐乖典则,争驰新巧。简文、湘东,启其淫放,徐陵、庾信,分路扬镳。其意浅而繁,其文匿而彩,词尚轻险,情多哀思。格以延陵之听,盖亦亡国之音乎!(魏征《文学传序》)

附:魏征论南北地域文学的差异:

江左宫商发越,贵于清绮;河朔词义贞刚,重乎气质。气质则理胜其词,清绮则文过其意。理深者便于时用,文华者宜于咏歌。此其南北词人得失之大较也。若能掇彼清音,简兹累句,各去所短,合其两长,则文质彬彬,尽善尽美矣。(魏征《隋书·经籍志》)第四讲李白的文学思想第四讲李白的文学思想

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王风委蔓草,战国多荆榛。龙虎相啖食,兵戈逮狂秦。正声何微茫,哀怨起骚人。扬马激颓波,开流荡无垠。废兴虽万变,宪章亦已沦。自从建安来,绮丽不足珍。圣代复元古,垂衣贵清真。群才属休明,乘运共跃鳞。文质相炳焕,众星罗秋旻。我志在删述,垂辉映千春。希圣如有立,绝笔于获麟。(《古风》)

第四讲李白的文学思想

解道“澄江净如练”,令人长忆谢玄辉。(《金陵城西楼月下吟》)我吟谢朓诗上语,朔风飒飒吹飞雨。(《酬殷佐明赠五云裘歌》)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他日相思一梦君,应得“池塘生春草”。(《送舍弟》)昨梦见惠连,朝吟谢公诗。东风引碧草,不觉生华池。(《书情寄从弟邠州长史昭》)览君荆山作,江鲍堪动色。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赠江夏韦太守良宰》)第四讲杜甫的的文学思想第四讲杜甫的的文学思想

《戏为六绝句》

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今人嗤点流传赋,不觉前贤畏后生。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纵使卢王操翰墨,劣于汉魏近风骚。龙文虎脊皆君驭,历块过都见尔曹。才力应难跨数公,凡今谁是出群雄?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鱼碧海中。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窃攀屈宋宜方驾,恐与齐梁作后尘。未及前贤更勿疑,递相祖述复先谁?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

杜甫的《戏为六绝句》开中国古典诗歌论诗诗之先河。第二十一讲白居易的文学思想第四讲白居易的文学思想白居易的诗歌理论有两个基本内容:一是强调诗须有为而作为宗。

(仆)知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是时皇帝初即位,宰府有正人,屡降玺书,访人急病。仆当此日,擢在翰林,身是谏官,手请谏纸。启奏之外,有可以救济人病,裨补时阙,而难于指言者,辄咏歌之,欲稍稍进闻于上。上以广宸听,副忧勤;次以酬恩奖,塞言责;下以复吾平生之志。岂图志未就而悔已生,言未闻而谤已成矣!(《与元九书》)二是创作手法上要体现“直书其事”的“实录精神”。

首句标其目,卒章显其志,《诗》三百之义也。其辞质而径,欲见之者易谕也。其言直而切,欲闻之者深诫也。其事核而实,使采之者传信也。其体顺而肆,可以播于乐章歌曲也。总而言之,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不为文而作也。(《新乐府序》)第四讲韩愈的文学思想第四讲韩愈的文学思想

一、文与道之关系《原道》篇云:“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此为道统之说所自出。《题欧阳生哀辞后》云:“愈之为古文,岂独取其句读不异于今者邪?思古人而不得见,学古道则欲兼通其辞,通其辞者,本志乎古道者也。”

第四讲韩愈的文学思想

二、师其意,不师其辞

《答刘正夫书》曰:“或问为文宜何师?必谨对曰:宜古圣贤人。曰:古圣贤人所为书具存,辞皆不同,宜何师?必谨对曰:师其意,不师其辞。”

三、陈言务去

《答李翊书》曰:“当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惟陈言之务去,戛戛乎其难哉。”

四、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

《答李翊书》曰:“气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毕浮,气之与言犹是也,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

第四讲韩愈的文学思想

五、物不平则鸣

《送孟东野序》曰“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风挠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人之于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凡出乎口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乎!”

六、欢愉之辞难工,穷苦之言易好

《荆潭唱和诗序》“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而好之,则不暇以为。”第四讲韩愈的文学思想

韩愈文学评论思想:

评李、杜则曰:“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伊我生其后,举颈遥相望,夜梦多见之,昼思反微茫。”(《调张籍》)自评其文曰:“抵排异端,攘斥佛老,补苴罅漏,张皇幽眇,寻坠绪之茫茫,独旁搜而远绍,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先生之于儒,可谓劳矣。沈浸酿郁,含英咀华,作为文章,其书满家,上规姚姒,浑浑无涯,周诰殷盘,佶屈聱牙,《春秋》谨严,《左氏》浮夸,《易》奇而法,《诗》正而葩,下逮《庄》《骚》,太史所录,子云、相如,同工异曲,先生之于文,可谓闳其中而肆其外矣。”(《进学解》)第四讲韩愈的文学思想附韩柳之别

一、柳宗元所说的“道”,不像韩愈那样严格的儒家之道,是以儒家为主又博取诸子百家之道;他不排斥佛老,重视吸收佛老思想。因而柳之“道”比韩之“道”的范围要广得多,内容也要丰富得多。

“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扬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由周公而上,上而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为臣,故其说长。(韩愈《明道》)柳宗元比韩愈更重视“道”的现实性,他明确提出:文章所要明的“道”,必须“及乎物”,而不单纯对古圣贤之道作阐述,要针对现实中存在的问题,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四讲韩愈的文学思想附韩柳之别二、柳宗元有文学之“文”观念;韩愈则把文学和非文学都包含在“文”的概念之内而不加以区分。

作于圣,故曰经;述于人,故曰文。文有二道:辞令褒贬,本乎著述者也;导扬讽谕,本乎比兴者也。著述者流,盖出于《书》之《谟》、《训》,《易》之《象》、《系》,《春秋》之笔削,其要在于高壮广厚,词正而理备,谓宜藏于简册也。比兴者流,盖出于虞、夏之咏歌,殷、周之风雅,其要在于丽则清越,言畅而意美,宜流于谣诵也。兹二者,考其旨义,乖离不合。故秉笔之士,恒偏胜独得,而罕有兼者焉。厥有能而专美,命之曰艺成。虽古文雅之盛世,不能并肩而生。(柳宗元《杨评事文集后序》)柳宗元不但要求“文以明道”,而且非常强调“文”本身的形式之美。第四讲韩愈的文学思想附韩柳之别三、柳宗元虽提倡古文,但认为今人文章可以超出古人的文章。柳宗元反对“荣古陋今”,反对盲目崇拜古人,是韩愈和其他古文家所不及的地方。四、柳宗元的文学散文的数量和种类都比韩愈多,尤其在山水游记等方面,比韩愈的成就要更为突出。第四讲司空图的文学思想一、“味外之味”:

文之难,而诗之难尤难。古今之喻多矣,愚以为辨于味而后可以言诗也。江岭之南,凡足资于适口者,若醯(xī)非不酸也,止于酸而已;若鹾(cuó)非不咸也,止于咸而已。华之人所以充饥而遽辍者,知其咸酸之外,醇美者有所乏耳。彼江岭之人习之而不辨也,宜哉。……噫,近而不浮,远而不尽,然后可以言韵外之致耳。(《与李生论诗书》)

第四讲司空图的文学思想

二、“象外之象,景外之景”戴容州云:“诗家之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岂容易可谈哉?然题纪之作,目击可图,体势自别,不可废也。(《与极浦书》)

三、《诗品》似泛论各种风格,然其主旨仍在“味外之味”,故论“雄浑”云“超以象外,得其环中”;论“含蓄”云“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论“精神”云“妙造自然,伊谁与哉?”第五讲宋代文学思想第五讲欧阳修的文学思想“穷而后工”论:

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夫岂然哉。盖世所传诗者,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凡士之蕴其所有而不得施于世者,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往往探其奇怪,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其兴于怨刺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而写人情之难言,盖愈穷则愈工。然则,非诗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欧阳修这里所说的“穷”,主要是指政治上穷达之“穷”,而不是指生活上的穷困。有抱负、有才干的文人,政治上不得志,只难隐身江湖山野之间,借诗文抒发其济世安民之志,对现实社会的怨愤不满。而政治上处于逆境的文人更能对现实有清醒的认识,也更有时间潜心于诗文艺术,故能“穷而后工”。第五讲苏轼的文学思想第五讲苏轼的文学思想

一、“辞达”观

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答谢民师书》)

第五讲苏轼的文学思想

二、出新意于法度之中

故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书至于颜鲁公,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之能事毕矣。道子画人物,如以灯取影,逆来顺往,旁见侧出,横斜平直,各相乘除,得自然之数,不差毫末,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所谓游刃余地,运斤成风,盖古今一人而已。(《书吴道子画后》)

三、自然为文

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皆可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虽吾亦不能知也。(《文说》)

第五讲苏轼的文学思想

四、苏轼其他文论观:

(1)“非诗能穷人,穷者诗乃工”。(《答钱济明三首》)

(2)“秀语出寒饿,身穷诗乃亨”。(《次韵仲殊雪中游西湖二首》)

(3)“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送参寥师》)

(4)“与可画竹时,见竹不见人。岂独不见人,嗒然遗其身。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书晁补之所藏与可画竹诗》)

第五讲苏轼的文学思想

(5)“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即逝矣”。(《文与可画筼筜(yúndāng)谷偃竹记》)

(6)“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技二首》)

(7)“味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书摩诘蓝关烟雨图》)第二十四讲黄庭坚的文学思想第二十四讲黄庭坚的文学思想一、资书以为诗、以学为诗。“词意高胜,要从学问中来”。(《论作诗文》)“(诗)其未至者,探经术未深,读老杜、李白、韩退之不熟耳”。(《与徐师川书》)

二、点铁成金、夺胎换骨。

自作语最难,老杜作诗,退之作文,无一字无来处,盖后人读书少,故谓韩杜自作此语耳。古之能为文章者,真能陶冶万物,虽取古人之陈言,入于翰墨,如灵丹一粒,点铁成金也。(《答洪驹书》)

山谷云:诗意无穷而人才有限,以有限之才,追无穷之意,虽渊明、少陵,不得工也。然不易其意而造其语,谓之换骨法;窥入其意而形容之,谓之夺胎法。(《冷斋夜话》)第二十四讲黄庭坚的文学思想

所谓换骨法是指与前人的诗意大致相同,别创新语来表达之,所谓“意大同而词大异”者也。夺胎则是参考古人诗意重新加以形容,以创造新的诗意境界。三、强调“不俗”。

宁律不谐而不使句弱,用字不工,不使语俗。(《题意可诗后》)

但使腹中有数百卷书,略识古人义味,便不为俗士矣。(《与声叔六侄书》)后人每每从宁律不谐而不使句弱,用字不使语俗处求鲁直之诗,而往往所得即在此处。四、讲究法度谨严。

凡作一文,皆须有宗有趣,始终关键,有开有阖(《答洪驹》)

老夫绍圣以前,不知作文章斧斤,取旧所作读之,皆可笑。绍圣之后,始知作文章(《答洪驹》)第二十五讲江西诗派文学思想(选讲)

退之以文为诗,子瞻以诗为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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