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 古文学专业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摘要]：从分析蒲松龄《聊斋志异》中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人鬼狐仙的女性形象入手，将鲜活艳丽、风情万种的人狐仙鬼进行分类、剖析，并从女性审美、婚恋角度，探讨了蒲松龄独特的讲究才智美、提倡真性情，主张恋爱自由，强调男女平等的进步女性观。在这里，对作者的进步思想给予认可，赞扬，对作者的封建士大夫思想作出鞭挞，批判，挖掘了蒲氏女性观产生的根源及社会影响，给予客观的分析评价。[关键词]:聊斋志异；女性形象；蒲松龄女性观。《聊斋志异》是一部家喻户晓的奇书。有人说,《聊斋志异》是一部写鬼写狐的神怪小说；也有人说,蒲松龄通过写鬼写狐来讽刺黑暗的现实社会；我认为《聊斋》里不但承载了一个考举人考了近60年而不中的落魄的书生梦,而且展示了一个个艳丽的妙曼,风姿绰约的女性形象,有仙、狐、鬼、草、木、虫、鱼所化的妖女及人间佳丽女子,构成《聊斋》中最迷人的篇章。我国著名作家冰心有句名言:如果没有女性,我们将失掉生活百分之五十的真,百分之六十的善,百分之七十的美。用这来形容《聊斋》中的女性再好不过了。蒲松龄是写女性的高手,同样的人物,他比前辈作家写得生动丰满,还涉及他人没有涉及的禁区,写出了新人形象。下面我们从五个方面分析聊斋女性对真善美及独立人格的不懈追求。在蒲松龄的笔触下,那些原本令人害怕的花妖狐魅竟具有了人间的深情,阴森的地府竟成了一片温柔之乡。既充分展现了形态美,智慧美,人性心灵之美的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又歌颂那些起越人鬼界限的爱情故事。<一>真诚、执着的对外貌与内心美的追求——阿绣聊斋美女很多,每出来一个不是“容色娟好”,就是“风致嫣然”,如果给聊斋选美,我认为应是狐女阿绣。因为她是个真诚的,执着的美的追求者,是个外貌美和心灵美的获得者。娥皇,女英共侍大舜,千百年左右着小说家,蒲松龄也不另外。莲香和李女,小谢和秋容,故事很美,又都散发着二美一夫的酸腐气息。《阿绣》似乎也写二美一夫,却创造出模样儿完全一样,个性很不相同的两个优美女性,特别是美的追求者狐女阿绣。男主角刘子固认识了杂货铺少女阿绣,但向阿绣求婚时却得知阿绣已订给广宁人了。在刘子固沮丧时,狐女幻化成阿绣的模样和刘子固欢会。在得知狐女怪异身份时,让人家准备兵器伏击狐女阿绣,对这样的寡情郎,狐女阿绣采取忍让态度,不报复无情义的刘子固,而是把失落的爱,无私奉送他人,当民女阿绣陷入被乱军俘虏的危难时刻,狐女即使不特别加害,少女阿绣也清白难保,甚至性命难保,狐女却施展神力把民女阿绣从战乱中救出,温情脉脉地告诉她:爱你的人马上就来了,你跟他回家吧。狐女帮薄情郎和阿绣建立幸福美满的家庭后,真假阿绣开始了妙趣横生的比美。狐女为什么如痴如醉地要修炼成阿绣的样子?据狐女说,她跟阿绣前世是姐妹,两人都模仿美丽的西王母,阿绣比她学得好。她们再世为人、为狐,狐女仍不忘对美的追求。在《阿绣》故事中,“美”起着重要的杠杆作用。与其说狐女最初追求刘子固是因为爱他,不如说狐女在追求阿绣的美,借刘子固给自己的美做证明。狐女阿绣不是爱情的多余人,而是爱情的缔造者；不是家庭的“第三者”,而是家庭的保护神。狐女以德抱怨,替刘子固找到真阿绣,在追求形态美的同时,获得内心美；修炼形体美的同时,获得道德美。<二>大胆追求自由美满的爱情婚姻由于长期的封建思想及其伦理道德的压迫束缚,使得广大女性缺乏对爱情的追求,遵从当时社会倡导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式的婚姻制度,尤其是被当作弱势群体的女性,在男权统治下更是缺乏自由的空间。女子要争取自由恋爱,争取婚姻自由,被视为荒淫无耻,要受到舆论的谴责。然而,在《聊斋志异》中,作者给我们塑造了一类大胆冲破封建,积极追求自由爱情婚姻的女性形象。其中较突出的有代表最下层女性形象的妓女《晚霞》、《瑞云》、《鸦头》,也有普通的女性形象《连城》、《白秋练》、《胭脂》等篇章。晚霞、瑞云、鸦头等都是封建压迫下的妓女,她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对待命运的安排开始都采取隐忍苟活的态度,然而爱情一旦降临,她们便奋起反抗。晚霞在第一次见到才艺超凡的阿端便“遥注之”,后来又“故遗珊瑚钗”给阿瑞作为爱情的信物。瑞云在鸨母逼迫破身接客时提出“价由母定,客则奴自择之”的条件,后来遇到贺生则大胆地对贺生说“能图一宵之聚否”。狐妓鸦头在妓院看到“局促不安”的书生王文,便大胆爱上了他,后来竟和王文私奔。作者有意为她们安排很好的归宿,表达了作者对饱受压迫的下层妇女的深切同情。下面就普通的女性形象作一个分析。连城出生官宦之家,自幼“知书”,是一个知识女性,她一开始“证少年题咏,意在择婿”的举动就越出了封建的纲常,面对父亲的干涉,她追求自由爱情的决心仍没改变,以死抗争,最终和自己心仪的乔生结合；鱼精白秋练在湖边遇到了同她一样爱好诗歌的慕生,竟相思成疾,主动谴母提亲。在遇到慕翁这堵墙时,抓住商人“志在利耳”的弱点,投之以利,终于赢得与慕生的结合；胭脂初见风度翩翩的鄂生便被其风采所倾倒,到后来“萦念颇苦,渐废饮食”的地步,最后经历了曲曲折折的阴差阳错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从这几个普通女性形象的分析中看,她们区别于最下层的妇女表现在:首先,她们的身份相对较高,所受的最直接的压迫相对较少,追求异性的落脚点往往是重视才学,而下层女性首先看中的是一个人的品德。其次,她们的反抗方式不同,面对困难要么郁郁成疾,要么以死抗争,缺少正面反抗的勇气。但普通女性与最下层女性间的共同特征就是大胆积极地追求爱情婚姻自主和反抗封建礼教的束缚，她们每个人都是心灵美与形象美的兼备者。〈三〉伸张正义、足愧须眉社会黑暗，恶势力猖狂，即使堂堂五尺男儿有时也会踌躇莫展，柔弱的聊斋女性却能在家庭和个人危难的关键时刻，以冷静的思考，果敢的行动，给恶势力致命一击，像复仇女神，让正义得到伸张。商三官、小就是这样的奇女子。孝女为父报仇，虽是古代小说传统题材。蒲松龄曾自豪地说：“三官之诶人，即萧萧易水，亦将休而不流，况碌碌与世沉浮者耶！”连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大名鼎鼎的荆轲都会感到羞愧，何况碌碌无为的男人呢。商三官在以订婚将要完婚时，父亲给恶霸杀害，哥哥向官府告状，一年多审不出结果，女婿家要求迎娶商三官，母亲答应了，商三官却对女媚家的人说：父亲尸骨未寒，你们就要举行婚礼，难道你们没有父母吗？柔中带刚，有理，有力，有节，礼貌而坚决地拒绝了女媳家的要求。接着，哥哥告状失败，打算把父亲的尸骨留到家里做告状的根据，商三官对哥哥说：杀了人都不管，官场到底黑暗到什么程度就知道了，难道你们以为老天会专门为你们兄弟生出个铁面无私的包公老爷吗？商三官说这番话时，已胸有成竹，放弃对官府的幻想，让父亲入土为安，决定亲手给父亲报仇。于是女办男装进入演艺小班子，去给杀死父亲的恶霸庆寿，她殷勤地劝酒，笑容可掬的侍奉恶霸，恶霸喜欢上了她，留下同床共寝。就这样商三官沉着冷静地将恶霸身首两段，死了还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可想而知，商三官的才识真不愧是一氏须眉。狐女小翠是被母亲送到王家做媳妇的，整天陪着傻丈夫玩。王太常官居侍御，与同巷人王给谏一向不和，王给谏妒忌王侍御掌握着河南道巡查御史大权，想找机会中伤他，而王侍御明知他的阴谋却想不出应付的办法，没想到他的儿媳妇小翠却像奇兵从天而降，接连办了两件看似十分荒唐的事，帮了王侍御大忙，除掉了政敌。一件是：有一天王太常睡下了，小翠戴上帽子，剪了白丝线贴到嘴上作胡须，打扮成吏部尚书的样子，把两个丫鬟打扮成随从，说要拜访王先生，跑到王给谏门前，打着马大声说：我要访的是御史王先生，怎么把我领到了王给谏的王先生家了，说完调头就走。没想到，小翠恶作剧歪打正着，当时尚书气急败坏，小翠扮演的跟他丝毫不差，王给谏以为吏部尚书真拜访了王侍御，他的陷害阴谋只好作罢。第二件事，一年后王给谏抓着王太常的一点儿错敲诈他，王太常拒绝了，王给谏亲自登门拜访威胁。王太常却找不到官服了。王给谏等的时间长了，很恼火，突然他看到王家公子穿着皇帝的龙袍给一个女子从房间里推出来。先大惊失色，接着喜从天降，告发王侍卫想造反。皇帝查验、调查后大怒下令王给谏充军。就这样小翠在玩闹间，让公爹度过了难关，永除后患。小翠替母亲报恩，嬉闹间把公爹的政敌整下去，“报恩”报得八面威风，自私，怯弱，愚蠢的达官贵人在小翠的面前显得一无是处。救夫君于水火的方氏和舜华。张鸿渐身边有两位女性，“美而贤”的妻子方氏，“美而慧”的狐妻舜华。如果不是这两位女性，张鸿渐命都保不住。在宦官相护的社会，巡抚只会比县令更贪暴，岂能为民申冤，这么简单的道理秀才们都看不透，一位闺中弱女都洞若观火。方氏对张鸿渐说：“大凡秀才做事，可以共难，而不可以共败，今势力世界，曲直难以理定，君又孤，脱有翻覆，急难者谁也！”针针见血，真是个美丽的巾帼谋士。在张鸿渐弃家外逃时，遇到命中福星舜华。张鸿渐两次逃之脱难，全赖狐女舜华。舜华在他落难时，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在他思念妻子时，大度地送他回家；在他落入恶官之手，面临死亡之时救他。方氏与舜华两位巾帼英雄是张鸿渐一生中不可缺的人，文中将方氏的聪明贤慧与舜华的肝胆照人描绘得淋漓尽致。〈四〉廉洁自守、贫贱以终古代小说的爱情女主角经常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乔女却丑得出奇，“壑一鼻，跛一足，面如锅底。”年二十五六，无问名者。邑有穆生四十余，妻死，贫不能续，因聘焉。三年生一子。未几穆生卒，家益索，大困，则乞怜其母。母颇不耐之。女亦愤不复返，惟以纺织自给”这说明乔女因为丑陋残疾而找不到婆家，终于找到男人了，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却作了寡妇。娘家也不肯帮助她，她就开始靠纺织来养活自己。后来“有孟生丧偶，遗一子乌头，裁周岁，以乳哺乏人，急于求配；然媒数言，辄不当意。忽见女，大悦之，阴使人风示女”这本来是乔女摆脱贫困生活的捷径，但是乔女却拒绝了，女辞焉，曰：“饥冻若此，从官人得温饱，夫宁不愿？然残丑不如人，所可自信者，德耳。又事二夫，官人何取焉！”于是，孟生更加敬佩乔女的人品。过了一段时间，孟生暴病身亡，于是“女往临哭尽哀。”无赖们想霸占孟生的田产，孟生的奴仆也偷着拿他家的东西，只剩下一个老妈子抱着孟生年幼的孩子哭泣。乔女挺身而出，找到孟生的好朋友林生，乃踵门而告曰：“夫妇、朋友，人之大伦也。妾以奇丑为世不齿，独孟生能知我。前虽固拒之，然固已心许之矣。今身死子幼，自当有以报知己。然存孤易，御侮难，若无兄弟父母，遂坐视其子死家灭而不一救，则五伦可以无朋友矣。妾无所多须于君，但以片纸告邑宰；抚孤，则妾不敢辞。”林生答应了，但受到无赖的恐吓后，就“大惧，闭户不敢复行。”此时，乔女气愤极了。她不顾封建理教加在妇女身上的种种清规戒律，竟抛头露面挺身到公堂，为孟生鸣不平。当县官质问她是孟生的什么人时，她义正词严地申述了下面一番道理：“公宰一邑，所凭者理耳。如其言妄，则至戚无所逃罪，如非妄，即道路之人可听也。”说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乔女替孟生一家复产、治宅，为其子延师就读，成家立室，真正做到了“幼而抚之，长而教之”，克尽妇道，义无反顾。但她自己“抱子食贫，一如曩日”。当有人劝她让她自己的孩子同孟生的孩子一起读书时，她回答说：“我耗人之财以教己子，此心何以自明？”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乔女认为用受恩者的钱来为自己办事，这是不够光明正大的。她虽然为孟生的一家管理家产田地，并为之积攒了一笔钱，但是她却丝毫不沾，依然“纺织如故”过着清贫的生活。她帮助别人，并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报答。可以说，她为抚孤成立，完全做到了夙夜匪懈，殚思尽力。如此侠骨深情，真能“惊天地，泣鬼神”了。

〈五〉虐待丈夫公婆、虐待婢妾子嗣

明清小说中曾大量描写过这样类型的人物,《聊斋志异》中有《江城》、《珊瑚》、《吕无病》、《邵九娘》、《阎王》、《马介甫》等篇章。她们的类型有以虐待丈夫为主的悍妻型,有以虐待婢妾及其子嗣为主的恶母型,也有虐待公婆的悍媳型,其中以悍妻恶母最多。《邵临淄》中的李生妻“捶骂夫婿以为常”,以致夫君“不堪其虐,忿鸣于官”,《云萝公主》中的候氏,丈夫每次出门都要“限以晷刻,过期则诟厉不与饮食”,丈夫其次“盗粟出赌”,候氏便操刀而起,追杀丈夫,致其“断幅伤臀,血沾袜履”,还要罚跪。《江城》中的江城喜怒无常,高生”稍稍反其恶声”,既被”挞逐出户”,须长跪才可以解等反映了以虐待丈夫为主的悍妻形象。《邵九酿》中的金氏“奇妒”,对丈夫的小妾屡次加害,使两个小妾陆续死去。《马介甫》中的尹氏在得知夫妾怀孕后,心怀妒忌,趁小妾卧病在床,无故将其痛打一顿,致使五个月的胎儿流产；《吕无病》中的王氏更是悍妒异常既逼死了夫妾,还活活折磨死丈夫前妻的孩子等都体现了以虐待婢妾及其子嗣为主的恶母形象。前面提到的江城尹氏及《珊瑚》中的臧姑等都是以忤逆公婆为主的悍媳形象。主要体现在江城对公婆的好言相劝,“抵牾不可言状”,还公然在公婆面前殴打丈夫。尹氏把年迈的公公当作奴隶使唤,使其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杨万石的朋友马介甫“自诣城肆,市布帛为易袍裤”,尹氏看见后,“既就翁身条割裂,批颊而摘翁髭。”《珊瑚》中臧姑“役母若婢”，把婆婆当做奴婢一般使唤，“涤器汛之事皆与焉”，即使婆婆卧病在床时，她也置之不理，更不许丈夫探视。总之，以上三类悍妒型女性性格的共同点是：其一，多疑善妒，奇悍无比，往往以谑待他人为乐事，《马介甫》中的尹氏，“少忤之，辄以鞭从事”，“无论老少，概不能免”。《吕无病》中的王氏悍妒无常，逼走丈夫，逼死了夫妾，还活活折磨死丈夫前妻的孩子。其二，擅宠专房，时常迁怒与无辜婢妾。《马介甫》中的尹氏就榻榜妾，使其“崩注堕胎”。致使丈夫乾纲不振，尊严扫地，常无以立身。《聊斋志异》总计近五百篇，其中的女性形象不下百人。那些风姿绰约的女性，不仅有独特个性，还成为某个思想符号，某个精神象征，某类情感代表，是聊斋最亮丽的风景，从赞美与鞭挞两方面描绘了整个封建时代的妇女形象。蒲松龄着力塑造的理想化女性形象：鲜活艳丽，风情万种，德才情色，冠绝群芳。如捏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的婴宁；娇波流慧，细柳生姿的娇娜；“弱态升娇，秋波留慧”的青风等。她们或狐或妖或鬼或兽，但她们已完全摆脱了兽性，神性，妖性，有的只是人性美，人情味，且人性中的不足之处也由自然物的优良之处来补足，形成更完美的女性。作者肆意鞭挞的女性形象：丑陋怪异，悍妒无双，妖狐鬼魅，其恶无比。其实作者对各类女性的塑造注重的是她们的品行，才智，对于那些徒有美丽外表，而心灵丑恶的女子，蒲松龄认为那只不过是披着画皮的恶鬼如尹氏、倪女等。此两类人女和精灵的形象是蒲松龄着力刻画的，真正体现了蒲松龄的苦心，构成了《聊斋》的主体和精华。婚恋观和审美观是蒲松龄女性观的主体。在《聊斋》中，描写的女性无不美丽动人，光华四射，表现了作者对女性外在美的重视。作者所欣赏的女性，往往是些容貌艳丽的花妖鬼怪，无论是才华、能力，还是智慧、见识，皆超出男子许多。她们不再是命运被人掌握的弱者，而是能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助别人，改变他人命运的强者，表现了蒲松龄独特的女性审美观。她们是那么的美丽绝伦，聪明可爱，心地善良；她们有着超人的智慧，才干；又有执着，热烈的感情，热情主动，只求奉献，不计回报，她们亲睐的对象往往是落魄书生，她们的到来往往给落魄收生带来意想不到的幸运，及时地抚慰着书生们落寞的心灵，使他们摆脱厄运。这些纯情可爱，才智超人的多情女子，真正代表了蒲氏的理想女性形象。此类文章较多，其代表作有《小翠》、《阿绣》、《青凤》、《白练秋》等。在《聊斋》中，蒲松龄积极主张恋爱自由，强调“男女平等”，揭示了其特有的与时代背景不同的婚恋观。蒲松龄的平等观念，表现在尊重女性的平等态度上，在竭力渲染男女双方互为知己的同时，常侧重于男子对女子的一往情深。如《王桂庵》中王桂庵对云娘一片痴情，因想成梦，追寻大江南北，最后终成眷属；作者的平等观还表现在发现男子对爱情不忠时的处罚上，女子不仅会毅然离去，抛弃男子，甚至对那些薄情寡义者进行报复，给女性“休夫”的权利。如《霍女》中，霍女不受贞操观念束缚，三易其夫，且都是她主动去留等。这些光辉形象体现了蒲松龄的男女平等观念和反世俗意识。蒲松龄能在创作中抒发情感，歌颂女性自由，倡导男女冲破封建礼教去真挚相爱，勇敢地向封建礼教挑战，这种思想，勇气是难能可贵的。但他毕竟是个封建文人，思想上难免保留着保守，落后的一面，文章中不可避免地带有封建正统思想的色彩。如《鸦头》中狐女鸦头，对追捕她的姐姐责备她“婢子不羞，随人逃匿”时，理直气壮地说“从者得何罪”充分反映了作者为自由婚姻的辩护竟是封建伦常；又如《邵九娘》，《金生色》等篇中，宣扬身处小妾地位的女子应安守本分，恪守妇德，宣扬寡妇应遵从贞德，从一而终；有些作品还津津乐道于一夫多妻制；从作者塑的悍妇，妒妇形象中，反映出作者看不到对于妒妇产生的原因是不合理的婚姻制度造成的，而将责任推给女方或解释为因果报应；对于妻妾纠纷问题，作者认为丈夫纳妾，寻花问柳，妻子应支持，否则就是“妒”等，都说明蒲松龄的女性观实际上是封建士大夫进步与落后思想综合的产物。蒲松龄在审美，婚恋方面所表现出的既有进步思想，又搀杂着落后思想的矛盾的女性观有其原因的。首先，蒲松龄出身儒学世家，从小饱读诗书，身怀经邦济国之志，本应专心在科场拼搏，谋取功名。然而，他却一边做私塾教师维持全家人的生活，一边继续参加科举考试，见缝插针写小说，这与他的经历有关。蒲松龄的妻子刘氏是贤妻良母，蒲松龄在外坐馆，她支撑家庭，养老育小，有点好吃的都留给蒲松龄吃，有时都留坏了；他的两个哥哥是秀才，两个嫂子确是泼妇，为了鸡毛蒜皮的事闹得鸡犬不宁；自分家后，为了养家糊口，蒲松龄长期生活在农村，又长期在毕际有那样的官僚地主家中设馆，使他跟广大的劳动妇女和处于卑下地位的使女、妓女、民间女艺人等有更多的接触、观察的机会。正因为他日常生活耳濡目染，为他绘出一幅幅栩栩如生、风姿绰约、形态各异的女性形象图提供了丰富的素材。由于人生的种种不如意，使他无奈又不甘的同时很容易想象出这样的情节：一个像他这样华横溢却不得志的书生荒斋独坐，美丽是少女推门而入，给书生安慰，和书生谈诗论文下围棋，帮书生辉煌腾达替书生生儿育女，而这个少女不要父母之命媒约之言，不要名分，金钱，还反过来给书生钱，在礼教森严的社会能有这样的女性吗？不可能，这美人只能是天上来的，海底来的，深山洞穴来的，阴曹地府来的，鲜花变的，飞鸟变的，狐狸变的等，都是蒲松龄借助于花妖狐魅，为孤单寂寞的枯燥生活掺进几分缠绵与热烈的幻境。其次，蒲松龄生活在明末清初，就文化心理而言，正处于明中叶时兴起的启蒙思潮和清初复古思潮的交汇处，他既受前者的熏染，又受后者的侵蚀，他身上既有着顺应社会发展、历史前进与程朱理学针锋相对的进步思想，又残留着保守的落后的封建思想意识。因而其作品终究难以超脱男性本位的文化怪圈，出现主张男女平等先进思想的同时又反对妇女解放。参考文献：[1]马瑞芳：《讲聊斋》（图文本）P41—49,P60—65。[2]李淑琴：从《聊斋》中的人妖世界看蒲松龄的精神自慰、[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