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俄国贵族等级形成及贵族的“自由和解放”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 论俄国贵族等级形成及贵族的“自由 和解放” 摘要：18 世纪初彼得一世将俄国 各类贵族整合为统一的贵族等级，并强 制他们终身为国服役。此后俄国贵族从 自身利益出发不断要求摆脱强制服役义 务。 “宫廷政变 ”时期（17251762 年） 贵族对王权的威胁和七年战争时期 （17561763 年）国家的财政困难为贵 族的自由和解放创造了契机和前提。 1762 年彼得三世颁布的贵族自由宣言 承认贵族享有自由选择服役的权利。 1785 年叶卡捷琳娜二世颁布的贵族特 权诏书把贵族的自由与贵族参与地方 行政管理和贵族等级自治结合起来，从 而在贵族自由和解放的道路上迈出了坚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 实的一步。俄国贵族的自由和解放使俄 国的农奴制度得以强化，但同时也开启 了俄国社会各等级解放的先河。 中国论文网 /4/view-12977457.htm 关键词：俄国；波雅尔贵族；服 役贵族；世袭领地；封地 中图分类号：K512.3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283（2015） 03-00108-12 1762 年 2 月 18 日沙皇彼得三世 颁布了赐予全俄罗斯贵族优惠和自由 宣言 （以下简称贵族自由宣言 ） ， 1785 年 4 月 21 日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 签署了御赐俄国贵族权利、自由和特 权诏书 （以下简称贵族特权诏书 ） ， 俄国贵族从此获得了自由，一些史学家 甚至将这两个法令的颁布称为贵族的 “自由和解放 ”。 作为统治阶级的贵族还需要“自 由和解放”吗？确实，贵族是农奴主， 是广大农奴的直接压迫者和剥削者，从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3 贵族与农民的关系来看，是断不可提出 贵族的自由和解放问题的。不过，如果 从贵族与君主的关系来看，贵族争取自 由的斗争在中世纪的西欧无疑是存在的， 1215 年英国的自由大宪章便是佐证。 贵族通过封建议会与王权相互制约，英 国后来发展为议会君主制国家。只是在 东方国家，在政治上从未形成议会君主 制（或称之为等级代表君主制） ，这里 的贵族对君主从未提出过与其义务相对 应的权利问题。 俄国处于东西方之交，在经受了 二百多年的蒙古桎梏后，形成了较为深 厚的东方国家的政治文化传统，而在彼 得一世大力推行欧化改革之后，俄国社 会深受西方国家的影响，尤其是处于社 会上层的俄国贵族。结果，在俄国就出 现了东方国家少有的地方自治和城市自 治现象，习惯于对国家只履行义务而无 权利的俄国贵族也起来争取自由和解放 了。 应该如何理解俄国贵族的自由和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4 解放？国家为什么要解放贵族？获得自 由和解放之后的俄国贵族享有哪些权利 和特权？如何评价贵族自由和解放在俄 国社会发展中的意义和作用？要回答这 些问题还需要从俄国贵族等级的形成谈 起。 一、俄国贵族等级的形成 俄国贵族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至 基辅罗斯时期。18 世纪以前俄国贵族大 体上可分为两个组成部分：波雅尔贵族 和服役贵族。 （一）基辅罗斯和封邑公国时期 的贵族 基辅罗斯时期，除王公外的社会 最高等级按其地位和出身分为两大类： 第一类是地方波雅尔，第二类是王公波 雅尔。地方波雅尔形成于古罗斯氏族部 落时期，当时最强壮的人、富有的大土 地所有者、奴隶主和勇士都被称为波雅 尔。最初的城市管理者就是从地方波雅 尔中推选出来的。王公波雅尔是王公高 级卫队的组成人员，是王公的主要战斗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5 力量，同时还是王公的谋士和议事会成 员，在宫廷和地方管理中占据主要职务。 起初王公波雅尔并不占有土地，主要依 靠军事掠夺和王公的赏赐生活，他们与 王公之间是临时性伙伴关系，这种关系 并未完全固定下来，他们经常离开一个 王公转投其他王公。11 世纪中叶罗斯王 公们开始定居下来，王公波雅尔也随之 定居下来，并逐渐成为土地所有者。王 公波雅尔和地方波雅尔逐渐接近并融合， 形成波雅尔贵族阶层。他们从王公那里 分得贡赋和土地，在公国管理中的地位 仅次于王公。 对服役贵族的首次记载出现在 12 世纪最后 25 年到 13 世纪的文献中。据 往年记事拉夫连季抄本记载，服役 贵族与 1174 年弗拉基米尔大公安德烈 博戈柳布斯基之死有关，是大公的 “亲信”谋杀了他。季霍米罗夫认为， “亲 信”是“大公仆从中的特殊人物，他们直 接管理大公的宫廷事务，其职务首先是 司库和仆役，这些人是服役贵族的前身”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6 。13 世纪文献中开始出现了服役贵族这 个术语，指的是居住在王公宫廷里为其 服役的人。利莫诺夫认为，王公的少年 卫队也是服役贵族，这个集团形成于 12 世纪下半叶，而其出现则更早。 1315 世纪的封邑公国时期，统 一的罗斯国家不复存在。王公与波雅尔 及服役贵族之间政治臣属概念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建立在民事契约基础上个 人的临时依附关系。战时波雅尔贵族将 自己领地上的人员组织起来，加入王公 的军队；和平时期波雅尔贵族担任王公 宫廷和地方管理职务。而服役贵族的主 要职责是为王公承担军役，构成其军队 的主力。这时的服役义务具有纯个人性 质，与土地占有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波雅尔和服役贵族享有自由出走权。 1314 年卡利塔公诸子盟约会中肯定了波 雅尔贵族（大贵族）和服役贵族（自由 职役）选择职务种类和服役地点的权利， “为吾父与吾侪效力，领受俸禄和薪饷 之自由职役者，均享有充分自由”。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7 （二）莫斯科国家的贵族 莫斯科国家一开始就是为了应对 外敌而武装起来的，长期的对外战争要 求莫斯科君主举全国之力组建强大的军 队，要求居民的个人利益完全服从于国 家需要，从而形成了莫斯科国家的两大 特点：其一是国家军事体制，其二是全 体社会成员的纳税服役性，即社会的所 有阶层都要承担国家义务，并以所承担 义务的性质而相互区别。服役阶层直接 担负军事服役义务；纳税阶层为保障国 家和服役阶层的利益承担税赋。国家以 纳税和服役形式控制着所有的社会力量， 禁锢和压迫各个阶层。莫斯科公国各社 会集团的区别主要在于财富数量、财产 和职业类型上的不同。14 世纪莫斯科公 国实力迅速加强，从 15 世纪起莫斯科 君主开始限制波雅尔贵族和服役贵族的 自由出走权。到了 16 世纪初几乎所有 的公国都臣服于莫斯科，除了立陶宛， 贵族们也无处可去。按照当时莫斯科公 国政府的观点，出走就意味着背叛。逐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8 渐丧失了出走权的波雅尔贵族和服役贵 族变成了依附于莫斯科国家政权的服役 阶层。 15 世纪中期莫斯科国家 约有 40 多个波雅尔贵族家族，这些家 族的长者通常由君主任命为波雅尔杜马 成员，出任其最亲近的顾问和助手。波 雅尔杜马管辖着诸多的司法和行政事务， 实际上已经成为了立法机关，波雅尔杜 马还承担着最高终审法院的职能。波雅 尔杜马领导着各个衙门行动，监督地方 行政管理事务。此外，波雅尔贵族还在 军政机构中占据着所有高级职务。随着 莫斯科国家的壮大，被兼并公国的王公 赴莫斯科服役，在政府中担任各种职务， 原来为他们服役的波雅尔贵族也随之来 到莫斯科供职。1475 年，伊凡三世把所 有为莫斯科公国服役的王公和波雅尔家 族都载人了门第表，并把所有官员的任 命都记录在案。此后任命官员主要依据 其家族在门第表上的位置，这就是“门 第制”。到 16 世纪末为莫斯科君主服役 的波雅尔贵族达 200 家之多。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9 不过伊凡四世实施的特辖制改革、 16 世纪末严重的经济危机以及大混乱时 代的社会动荡，极大地削弱了波雅尔贵 族的经济实力。许多波雅尔贵族家道中 落，经济地位甚至降至中等服役贵族的 水平；还有一些波雅尔贵族家族则悄无 声息地消失了。到 17 世纪末，根据同 时代人的说法，波雅尔贵族仿佛一棵 “因冻伤而垂死的大树 ”，丧失了原先特 殊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 服役贵族和波雅尔子弟是莫斯科 国家主要军事服役人员，君主保障大批 服役人员生活的主要手段是赏赐封地。 封地制是国家土地所有制，与波雅尔贵 族的世袭领地制有所不同。君主将封地 赏赐给服役人员，作为对其服役的报酬， 同时也作为保障他们承担服役义务的手 段。君主命令农民必须服从贵族地主， 为其耕种土地，并缴纳收入，以保障贵 族自带马匹、仆从和武器为国服役。莫 斯科公国不断以战争为手段开疆拓土， 吞并其他公国之后将其土地国有化，并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0 以封地的形式赏赐给服役人员。伊凡四 世还设立了封地衙门，专门监管土地的 分配。1556 年颁布的服役章程规定， 无论封地地主，还是世袭领主都应必须 为君主服军役：“ 凡拥有 100 切特维尔 季（约合 150 俄亩）土地者，要提供一 名全副武装的骑兵，远征则要准备两匹 战马”。莫斯科政权当局将贵族大规模 分散安置在并入莫斯科公国的土地上， 促进了封地制度的不断发展，封地服役 贵族的人数大为增加，封地制度也成为 了莫斯科大公控制服役人员最主要的手 段。此后封地和世袭领地之间的区别开 始逐渐消失：一方面，波雅尔贵族也开 始承担军役；另一方面，封地贵族及其 后代对封地的所有权逐渐得到国家的确 认。17 世纪政府还允许服役人员互易封 地，并认可封地贵族在家族内的封地遗 嘱。最后，政府有时还因服役人员的功 绩对其加以封赏，将其部分封地转化为 世袭领地。 到了后来莫斯科国家更注重个人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1 能力和服役功绩，1682 年 1 月 12 日沙 皇费奥多尔阿列克谢耶维奇颁布了废 除门第制的法令。从 17 世纪初起波雅 尔名门望族开始与服役贵族融合在一起： 古老而显赫的王公大贵族门庭，有的渐 趋湮灭，有的衰落式微；原来出身低微 的新人物，或因功绩卓著，或因时运交 至而崛起四方，在政府中取得令人侧目 的高位，他们财势日盛，成为新贵的始 祖。 （三）彼得一世的贵族立法与俄 国贵族等级的形成 贵族因常年服役无暇顾及自己的 土地，加之分割继承导致不少贵族家庭 逐渐贫困化，贵族为国服役的义务难以 为继。为了消除这些不良现象，彼得一 世参照西欧各国的长子继承法 ，颁 布了动产和不动产继承法令 ，后人 根据该法令主要内容称之为一子继承 法 。该法令规定，世袭领地和封地统 称为“不动产 ”，秉承一样的继承方法， 由一子继承。世袭领地和封地之间法律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2 上的差异消除了，封地逐渐取得了世袭 领地的法律地位，贵族的所有土地都可 以依法继承，客观上为贵族等级的形成 奠定了物质基础。1711 年国家按照编制 为每个岗位都制定了薪水标准，从 1714 年开始君主不再赏赐封地，以前赏赐的 封地转变为可继承的个人财产。此后贵 族也经常获得带农奴的土地，但其性质 已不再是封地，而是因其服役有功奖励 的私有财产。 1722 年 1 月 24 日彼得一世颁布 了官秩表 ，从法律上消除了贵族内 部各个集团之间的差异，代之以官职划 分。论功取仕原则战胜了贵族的门第和 血统原则。非贵族出身的文职官员凡升 至 14 级，赐终身贵族称号；升至 8 级， 赐世袭贵族称号；非贵族出身的军官凡 升至 14 级，赐世袭贵族称号。这个法 令为其他阶层打开了通往贵族等级的大 门，在很大程度上吸引了非贵族出身者 进入国家机构。君主通过官秩表构 建了正式的俄国贵族等级框架，将贵族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3 控制在军队和各级行政机关之中。 彼得一世还从西欧引进了贵族爵 位制度（公爵、伯爵、男爵） ，他授予 贵族荣誉称号，赐予贵族徽章。在彼得 一世改革之前，俄国贵族是由法律地位 各不相同的社会集团构成的，包括波雅 尔贵族、杜马贵族、莫斯科贵族、外省 贵族、波雅尔子弟等。他将这些身份各 异的服役人员整合成为一个社会等级， 并赐予了新的称号贵族。为了加强 对贵族等级的管理和控制，1721 年在参 政院下设了贵族铨叙局局长一职，任命 御前大臣斯捷潘科雷切夫出任该职务， 主要是代表政府审查官吏的资历、功绩 以确定官吏的官职级别和晋升问题。 彼得一世按照西欧国家的模式对 俄国军队进行了改造，设立了常备军、 近卫军团和波罗的海舰队，并实施了新 的征兵制度，把军事服役义务扩大至各 个阶层。但贵族的服役义务并没有因此 减轻。通常贵族子弟到了一定年龄就必 须到莫斯科或彼得堡接受君主的检阅，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4 从 15 岁起以士兵的身份开始在军中服 役，直至终生。名门显贵子弟通常进入 近卫军服役，其余贵族则进入陆军和海 军服役。北方战争结束之后，贵族们才 开始轮流休假，每两年可以休假 6 个月。 只有在年老、负伤或者罹患重病等情况 下贵族才可以退役。即便是退役贵族也 不能完全免除其服役义务：他们必须加 入地方卫戍部队或参与地方民政事务管 理。彼得一世还规定了贵族出任文官的 比例，即每个贵族家族只有 1/3 的成员 可以出任文职，贵族出任文职也得从最 底层做起。为了增强俄国的军事和经济 实力，彼得一世规定了贵族必须接受教 育，并派遣贵族子弟到西欧各国学习各 种科学知识，回国后对他们进行严格的 考核。彼得一世兴办的各类学校以培养 贵族子弟为主，其教育理念、教育内容 和教师都是从西欧引进的，这使得俄国 贵族深受西欧文化和贵族思想的影响。 对于农民而言，贵族是其主人；但对于 君主来说，贵族只是他的奴仆。贵族终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5 生承担着军事服役义务，为忠君报国饱 受战争的摧残，冒着伤痛、残疾甚至沦 为战俘的危险。在给沙皇的陈情书中贵 族通常这样称呼自己：“ 我，某某（小 名） ，您忠实的仆人。 ”贵族 “像农民受国 家奴役一样，他们也受到国家的奴役， 这两个阶层都受到压迫” 。可以说， “彼 得一世时期，贵族对国家的依附关系就 如农民对贵族的依附关系一样。 ”“尽管 贵族奴化的基本特征出现在 16 世纪下 半叶至 17 世纪上半叶，但在彼得一世 时期贵族同其他等级一样，对国家的依 附关系达到了顶峰。 ”到了 18 世纪初， 贵族已经具有了被国家奴化的所有特征： 对国家有超经济的人身依附关系；贵族 私有财产权和民事行为受到了严格限制： 贵族出卖、继承和交换封地的行为都要 得到国家批准，并接受到其监督；贵族 只能担任军职或者文职；君主不经过法 院审判便可剥夺贵族的尊严、荣誉和财 产，并对其施以体罚，甚至剥夺其生命。 在统一的莫斯科国家形成和专制制度确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6 立的过程中，贵族逐渐丧失了自由和权 利。 废除门第制、封地与领地合一、 颁布和实施官秩表 、引进贵族称号 和爵位制度等措施都为消除贵族内部成 员的差异，形成法律意义上的贵族等级 创造了条件。彼得一世改革的客观后果 之一就是，贵族作为“ 一个等级、一支 特殊的政治力量登上了俄国的政治舞台。 ”随着贵族等级的形成及其等级意识的 觉醒，俄国贵族为了摆脱对国家的依附， 开始了争取等级自由和权利的斗争。 二、俄国贵族等级获得自由和解 放的原因 关于贵族获得自由和解放的原因 在学界一直争议颇多，学者们强调的侧 重点各有不同。从总体上来看，贵族土 地私有权的确立、 “宫廷政变 ”时期贵族 等级政治实力的增强及其长期的斗争、 七年战争引发的国家财政危机以及君主 对国家利益的考量等诸多因素共同作用 的结果。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7 （一）贵族土地私有权的确立 当领地和封地合一之后，土地逐 渐变成了贵族的个人私有财产。俄国贵 族就此具有双重身份：既是为国服役者， 又是个人土地所有者。身份的双重性导 致了贵族的追求有所分化。作为服役者 的贵族十分向往去首都，那里有君主的 宫廷，在首都他们能够获得荣誉、显赫 的官职，从那里被派往各地出任军政长 官及其他职务。而作为个人土地所有者， 贵族自然向往回到自己的庄园，安逸舒 适的生活吸引着他们。随着商品经济的 发展，贵族的土地观念发生了转变，以 前土地被视为履行服役义务的基础，而 现在贵族开始视土地为能增加个人收入 的资本，土地的所有权变得越来越商品 化了。贵族开始不断地要求解除自己所 承担的强制性服役义务，因为服役直接 妨碍了他们在新的经济条件下从事生产 经营活动。贵族的强制性服役义务和个 人土地所有制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 米罗诺夫指出，18 世纪欧洲价格革命导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8 致了粮价上升，俄罗斯农业经济形势好 转。一些俄国贵族坚决要求退役，因为 经营庄园的收入远高于贵族在军队和行 政机关供职领取的薪水，贵族开始想方 设法摆脱繁重的供职义务的束缚，谋求 自由。不少贵族开始逃避服役义务，尽 管可能会因此面临罚金、杖责、没收财 产、甚至是判刑等诸多残酷的惩罚，但 贵族逃避服役的现象并未因此减少。 （二） “宫廷政变” 时期贵族政治 实力的增强 彼得一世改革在俄国确立了绝对 君主制，由君主完全独揽国家大权，那 些能限制王权的因素都消失了。当国家 的领导者是个人能力超群的彼得一世时， 这种制度是富有成效的，一旦君主的位 置被不具备治国能力的人占据时，一切 就发生了急剧的改变。彼得一世去世后 的 17251762 年间俄国政权频繁更迭， 史称“宫廷政变 ”时期。此时贵族等级的 精英们大都在近卫军中服役，近卫军几 乎成了整个贵族等级的代表。在历次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9 “宫廷政变”中近卫军发挥了极为重要的 作用， “宫廷政变 ”的结果使整个贵族等 级的政治意义也加强了。宫廷政变的政 治意义远远超出了宫廷的范围，涉及了 俄国制度的根本。 “参加宫廷政变培养了 贵族的等级精神，使他们认识到了自己 的力量”。每一次宫廷政变之后，贵族 等级的权利和特权都会得到进一步扩大。 在这一时期内，贵族等级事实上已经享 有了一定的统治权，他们决定着俄国皇 位继承等国家重大事项，在国家内外政 策的制定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三）君主的妥协 伴随着贵族政治力量的逐步增强， “宫廷政变”时期的俄国皇权却逐渐式微。 残酷的宫廷斗争、无情的政治阴谋迫使 君主们向贵族妥协。为了博取贵族的好 感，缓和与贵族之间的关系， “宫廷政变” 时期的历任君主实施的贵族等级政策以 减轻贵族服役义务为主。1727 年叶卡捷 琳娜一世准许 2/3 的贵族军官不带薪俸 回家休假，以便整顿自己的村庄。女皇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0 安娜伊凡诺夫娜颁布了封地、领地 统称为不动产及子女依法继承的法令 ， 废除了一子继承法 ，但仍将贵族的 领地和封地都称为“ 不动产 ”，由其子女 按照“人人平等 ”的原则继承。 1736 年 12 月 31 日颁布的贵族子弟服役及退 役宣言规定， “所有 7 至 20 岁的贵族 都应学习科学知识，从 20 岁起进入军 队服役，服役期限缩短为 25 年。服役 期满之后贵族可以退役，并可获得晋升 一级职务的奖励。若有贵族希望继续服 役，亦可满足其愿望。以伤病为由申请 退役的贵族要提交证明，获得批准之后 可提前退役。如果贵族有两个或两个以 上的儿子，可以留一人在家里经营家业。 ”贵族的服役义务不再是终身制了，这 是俄国贵族获得自由和解放的第一个步 骤。1731 年安娜女皇还为贵族子弟设立 了贵族士官武备学校，贵族子弟从军服 役时可根据其在校期间的学习成绩直接 晋升为军官。与其他阶层相比，此时的 俄国贵族在法律上已经处于一个较为特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1 殊的地位。 贵族等级一经形成很快就意识到 了共同的等级利益，他们十分珍视自己 的等级荣誉，特殊的等级观念逐步在贵 族中间形成和发展起来。随着贵族一体 化进程和等级自我意识的觉醒，贵族等 级内部产生了争取自由和权利的思想， 并在其呈交的陈情书明确提出了自己的 等级要求。贵族再也无法忍受和“低贱 之人”承担同样的为国服役义务。对于 贵族来说，摆脱供职义务已成为关系自 身荣誉的问题。 （四）君主对 国家利益的考虑 专制制度自身也是一支独立的政 治力量，管理庞大帝国的君主自然会以 国家利益为重。彼得一世之后历任君主 实施减轻贵族的服役义务的政策，一方 面是为了赢得贵族的支持和好感，另一 方面也是出于对国家利益的考虑。早在 叶卡捷琳娜一世执政时期就曾有人提出， 为了减少国家财政支出，应削减军队和 国家机构人员，让一部分服役贵族解甲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2 归田。1730 年安娜伊凡诺夫娜登基时， 贵族们也曾讨论过废除强制性为国服役 制度的问题。到了 18 世纪 60 年代，为 补充军队中军官和行政管理机关中的文 职官员，已不必要求全体贵族服役。因 为官秩表的颁布和实施在很大程度 上吸引了非贵族等级出身者进入国家机 构，逐步形成了一个职业官僚阶层，这 是将俄国贵族等级从强制性为国服役制 度之中解放出来的最重要的因素。一方 面，政权当局有了人员储备，另一方面， 国家也确实没有足够的资金支付所有服 役贵族的薪水。七年战争 （17561763）期间政府由于大量发行 铜币而引发通货膨胀，导致物价大幅上 涨，造成国家财政危机日益加剧。战争 结束之后，俄国军队中贵族服役人员数 量过多，废除强制性服役制度也就提上 了国家的议事日程。 三、 贵族自由宣言的颁布与 贵族强制服役制度的废除 彼得三世继位一周之内便批准了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3 170 多名近卫军军官退役申请，并赐予 申请者晋升一级职务。显然，这种职务 晋升是作为对申请退役的奖励，当时只 要贵族提交申请就可以退役。1762 年 2 月 18 日彼得三世颁布了贵族自由宣 言 ，赐予贵族自由服役的权利。这个 法令在伊丽莎白彼得罗夫娜时期就已 经基本制定完成，并非是彼得三世采取 的一个临时措施。 贵族自由宣言认为，贵族等 级强制性服役制度已经完成了其历史使 命，为国家造就了大量学识渊博、精明 强干之人；贵族原有的粗鲁和愚昧现象 已消失，在其心中已牢固地树立起了自 愿为国服役的崇高思想。正是贵族的这 些优良品质决定了可以解除贵族强制服 役义务。 贵族自由宣言赐予了俄国 贵族以自由选择权，他们可以继续留在 本国服役，也可以选择退役，甚至还可 以选择去欧洲其他国家服役。但贵族的 自由选择权受以下限制：（1）军人在 战争开始之前的 3 个月内和战争期间不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4 得要求退役或休假；战争结束后，8 级 以上的军官需经最高权力机关批准方可 申请退役。担任尉官以下职务的贵族必 须服役期满 12 年方可退役。 （2）国家 保障继续为国服役者相对于退役者享有 一定的优惠和特权。 （3）选择在欧洲其 他国家居住或为其他君主服役的贵族， 在国家需要时必须立刻回国，否则将没 收其在俄国的地产；国家不再强迫贵族 服役或者参与地方事务管理，但在沙皇 签署手谕要求贵族服役时，贵族不得申 请退役。 （4）地方上每年都要从不服役 的贵族中挑选出 30 人去参政院，20 人 去贵族铨叙局供职。 （5）贵族接受教育 的义务并未取消。贵族可以让子弟在俄 国境内学校接受教育，或者在家里按照 严格的规定学习，或者去欧洲其他国家 学习。 史学家们关于贵族自由宣言 的颁布对贵族服役制度的影响的看法各 异。通过对贵族自由宣言颁布之后 贵族服役实际情况进行研究，一些史学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5 家们得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结论：大部 分贵族在强制性服役制度废除之后并未 打算离开服役岗位。他们认为，贵族阶 层对贵族自由宣言的颁布热烈欢迎 并心存感激，但此后并未立即出现大规 模退役现象。虽然很多贵族并不打算行 使君主赐予他们的权利，但还是热烈庆 祝了贵族自由宣言的颁布。 并非所有史学家赞同上述观点， 科尔夫认为， 贵族自由宣言颁布之 后，贵族们竭力想回归自己的封地，最 终导致各省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贵族们从军队和国家机关离职是颁布 贵族自由宣言带来的最主要的后果。 数以百计的贵族回到了自己的封地，吸 引他们回到那里的既不是对耕种生活的 向往，也不是经济利益，而是因为他们 希望能从繁重的军务和衙门事务中解脱 出来，好好休息一下。在此之前空荡荡 的各县现在到处都是贵族。回到县里的 贵族们相互之间逐步建立了联系，贵族 等级的地方利益不断形成和扩大，必须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6 建立县级贵族团体，并确立其在公共国 家制度中的地位。同时代的贵族对贵 族自由宣言的颁布也持不同的态度， 贵族收入差异决定了其服役条件和仕途 前景的不同，大部分中、小贵族十分欢 迎贵族自由宣言 ，但由于该法令没 有满足大贵族取消体罚和禁止国家随意 没收其领地的愿望，未能得到他们的肯 定。 贵族自由宣言是一个充满矛 盾的法令，在承认贵族享有服役自由的 同时又做出了种种限制。这个法令的意 义在于赐予了贵族选择服役自由权的同 时，保留了贵族对农民和土地的所有权。 贵族为国服役义务与土地所有权相分离， 此后贵族不用服役就能享有私有财产权。 对于贵族而言，为国服役就变成了一种 占据国家重要军政职位的特权。这个法 令改变了贵族与君主之间的关系，也改 变了贵族对国家制度的看法，贵族可以 对国家制度施加影响，甚至可以批判和 改变这个制度。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7 总体而言， 贵族自由宣言是 一个相对粗糙的文件，对于该法令的实 施没有做出详细的计划，在实践中缺乏 可操作性，赐予贵族自由之后并未给他 们做出明确的制度安排，导致了一些贵 族回到各省之后无所事事。 贵族自由 宣言颁布之后不久，彼得三世的妻子 叶卡捷琳娜利用近卫军发动了宫廷政变， 结束了彼得三世的短暂统治。 四、叶卡捷琳娜二世的等级政策 与俄国贵族的解放 叶卡捷琳娜二世继承的不仅是岌 岌可危的皇位，还有经历了七年战争之 后百废待兴的俄罗斯帝国。 贵族自由 宣言颁布之后，大量贵族申请退役， 导致大批官职空缺。而对国家实施有效 的管理需要大量有一定文化素养的人才， 当时俄国社会各等级中唯有贵族等级能 协助女皇管理国家。 （一） 贵族自由宣言法律效 力的确认 执政伊始，地位尚未稳固的叶卡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8 捷琳娜二世对确认贵族自由宣言的 法律效力显得犹豫不决，这引起贵族抱 怨和不满情绪。女皇被迫于 1763 年 2 月 11 日签署了设立宫廷委员会，研 究彼得三世赐予俄罗斯贵族自由的法令 并完善其内容的谕旨，委员会成员有 别斯图热夫一留明、拉祖莫夫斯基等 9 位高官。其主要职责就是研究贵族自 由宣言并提出具体修订建议，因此史 学家也将其称为“ 贵族自由委员会 ”。历 时两个月的委员会会议制定出了的贵 族自由宣言修订草案 ，呈递给女皇并 等待其具体指示。半年之后，她将修改 后的贵族自由宣言修订草案返还给 了委员会。由于女皇的指示过于宽泛， 委员会最终未能制定出修订贵族自由 宣言的法令。 十月革命前的 史学家们认为，叶卡捷琳娜女皇内心极 力反对将贵族从强制性服役制度中解放 出来，但还是做出准备满足贵族要求的 样子。苏联时期史学家们认为，叶卡捷 琳娜二世设立贵族自由委员会的目的就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9 是拖延确认贵族自由宣言的法律效 力的时间。特洛伊茨基认为，叶卡捷琳 娜既未批准 1762 年的贵族自由宣言 ， 也未批准贵族自由委员会的报告，原因 在于女皇不满意其中赐予贵族的自由。 当代俄罗斯学者卡缅斯基认为，也许在 那个时候女皇就已经产生了一个想法： 贵族等级立法应当是所有等级立法中的 一部分。不管史学家们怎么理解，叶卡 捷琳娜二世政府并未立即承认贵族自 由宣言的法律效力，而且在实践中也 竭力阻止贵族退役，并公开谴责退役贵 族。官方能接受的退役理由只有学习科 学知识和罹患重病。为了防止贵族以身 患疾病为借口逃避服役，参政院要求贵 族申请因病退役时，必须附上居住地所 在县出具的该贵族确实患病的证明。直 到 1785 年颁布的贵族特权诏书才 最终确认了贵族自由宣言的法律效 力。 （二）法典委员会与贵族等级自 治的开端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30 随着皇位的逐渐稳固，女皇着手 解决庞大的俄罗斯帝国管理问题，女皇 制定了一个涉及国内各个领域的改革计 划，试图将启蒙主义思想和俄国的现实 结合起来，既想维护君主专制制度，还 希望将各等级纳入法制化的轨道。叶卡 捷琳娜二世制定的改革计划本质上是自 由主义的，其基本思想是将俄国的政治 制度转换为合法君主制，以必要的立法 和社会等级机构作为自己统治的坚实基 础。1766 年 12 月 14 日颁布了在莫斯 科建立法典委员会及选举委员会代表的 法令 ，下令各县选举法典委员代表， 期望通过各个等级代表的合作编纂出一 部新的法典。各县成立了县级贵族团体， 选举出了本县首席贵族，由县首席贵族 将本县所有贵族登记造册，统计出本县 参加选举会议的贵族人数，领导本县贵 族选举法典委员会代表。选举产生的县 首席贵族成为了俄国第一个贵族等级管 理职务，因此，可将选举县首席贵族视 为俄国贵族等级自治的开端。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31 法典委员会共计有 572 位来自各 个等级的代表，来自贵族等级的代表 165 人，其中 2/3 是军人，有 30 人拥有 将军军衔。法典委员会于 1767 年 7 月 30 日开幕，开始编纂新法典。最终法典 委员会制定出了贵族权利草案 ，规 定了贵族等级享有的等级权利如下：允 许贵族们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选举出地 方法院的法官，进行会议记录，并保存 档案。1768 年 12 月 18 日因俄土战争的 缘故，女皇宣布终止了法典委员会的活 动。法典委员会虽然并未能给俄国制定 出一部新法典，但通过法典委员会代表 们提交的陈情书，女皇充分了解了各个 等级的愿望和要求，地方行政机关管理 中存在的不足之处，并决意对地方行政 管理机构进行改革。 （三）1775 年省级管理体制改革 在准备地方管理改革的过程中， 叶卡捷琳娜二世参考了法典委员会上各 个等级提交的陈情书，还阅读了大量启 蒙思想家的著作及英国法学家威廉布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32 莱克斯通的著作英国法释义 ，并借 鉴了波罗的海各省的地方管理制度。 1762 年贵族的强制性服役制度废 除之后，国家对源于贵族服役制度的农 奴制度却只字不提，农民开始骚动不安。 在 17731774 年普加乔夫领导的农民 运动期间，女皇亲眼目睹了地方政府机 关中普遍存在的不作为、玩忽职守和营 私舞弊的现象；地方政府既无力阻止农 民运动，也未与其进行斗争。这场农民 运动促使政府和贵族之间关系的性质发 生了变化。如果说，之前叶卡捷琳娜二 世已经意识到，贵族是一支强大的政治 力量，为了确保自己政权的稳固必须重 视贵族的利益。那么在农民运动爆发之 后，她则更清醒地认识到，在国家出现 危机的情况下只有贵族会全力支持自己， 因而应当满足贵族的意愿，至少应当把 部分地方治理权交给贵族。而经历了农 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