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儒家的_为己之学_和_为学由己_思想

*收稿日期 2011318作者简介 郜爽 （1986），女 ，汉族 ，吉林四平人 ，首都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研究生 。孔 子是先秦时期伟大的思想家和教育家 ， 他十分强调为学的重要性 ， 好学在儒家更是一种极高的德性 。 然而学风日下的现实使得孔子在 论语 宪问 中发出 “古之学者为己 ，今之学者为人 ”的感慨 ，不仅揭示了孔学的基本精神 ，而且此后 ，“为己之学 ”基本上是成为了儒家为学思想的基本前提而被后期儒家所继承 。 但是 ，目前学术界里对 “为己之学 ”的解释不一 。 彭彦华总结前人的观点 ， 认为目前存在三种解释 ，一是 “从知与行的关系来看其差异 ，强调实践 、躬行的为学之本 ”；二是 “承接从荀子开始的那个解释系统而来 ，以 内 与 外 之不同解释 为己 、为人 之学的差异 ”；三是钱穆先生的解释 ，“认为 己利己达是为己 ，立人达人是为人 。 ”笔者比较赞同第二种解释 。 “为己之学 ”是将自我人格的完善和成德作为旨归 ， 而不是将学作为取悦他人 、 显于世人的工具 。 “学 ”是修身之本 ，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外在 ，这与当今的为个人前途利益之学大相径庭 ， 体现了儒家之学重视自我人格完善的重要指向 ， 从中我们也可以解读出儒家之 “为己之学 ”在理论上的 “何以可能 ”到 “为学由己 ”自我学习之实践的推演逻辑 。一 、“为己之学 ”儒家为学思想在理论上的可能“为己之学 ”中两个关键字为 “己 ”和 “学 ”，前者凸显的是儒家对自我这一 “人 ”的重视 ，后者则是体现了儒家对 “学 ”一如既往的青睐 。 可以说 ，对人的发现是可 “学 ”的基础 ，而学是明德成己的关键所在 。（一 ）“为己之学 ”的伦理基础人性论是儒家为学思想的基本范畴 。 先秦儒家在 “为己之学 ”这一问题上也是以人性论作为其逻辑起点 ，这一点在学术界基本已作为一种广泛的共识 。通过对人性的界定及其善恶性质的分析 ， 来探讨人是否可学而能 ，这是解读先秦儒家 “为己之学 ”思想的关键一环 。当然 ，这里我们不对 “性 ”的起源做过多的训诂工作 。 张岱年先生讲 ：“第一个讲性的 ，是孔子 。 孔子曾说 ：性相近 ，习相远 。 （论语 阳货 ）”孔子所言之性 ，是与后天习得相对应的一种天生的东西 。 人们天生的习性是没有多大差别的 从孔子的整个学体系来看 甚至我们可以说是没有差别的 ， 而且这种性不是一成不变的 ， 而是可以通过后天努力进而有所成的 。 这为后世的人性观提供了广阔的思考空间 。 孟子在人性问题上对孔子思想进一步发挥 ，认为人生而即有善之四端 ， 只要加以学习来扩充这四端 ，不断发扬人性中善的部分 ，那么推而广之 ，社会先秦儒家的“为己之学”和“为学由己”思想郜 爽（首都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 北京 100089）【摘 要 】“为己之学 ”是先秦儒家学习思想的高度概括 ，对 “为己之学 ”的解读是对先秦儒家为学思想乃至整个儒家为学体系的重要一窥 ，历来受到儒学研究者的重视 。 先秦儒家的 “为己之学 ”以人性论为其逻辑起点 ，通过对学可明德的信仰以及对 “内圣 ”而 “外王 ”的逻辑推演 ，树立了先秦儒家为学思想的精神价值导并为其奠定了理论基础 ；进而 ，以明确为学之志趣 、内省多思之方法以及躬于实践之途径铸造了 “为学由己 ”的为学实践模式 ，赋予先秦儒家为学思想以实践之可能 ，从而奠定了整个儒家为学思想体系的根基 。【关键字 】先秦儒家 为己之学 为学由己【中图分类号 】B22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8534（2011）05000302第 14 卷 第 5 期2011 年 10 月宿 州 教 育 学 院 学 报Journal of Suzhou Education InstituteVol.14，No.5Oct.20113DOI:10.13985/ki.34-1227/c.2011.05.0282011年 10 月 第 14 卷 第 5 期 宿 州 教 育 学 院 学 报（下转第 10 页 ）也会实现善 。 荀子亦将人性作为其为学思想的展开基础 ，不过与孟子略有不同的是 ，荀子认为人的善不是人性所固有的 ，性是人生而就的东西 ，人在出生之初有的只是耳鼻口之欲 ，学是人们向善的关键一环 ，荀子认为孟子的说法是对性的界定不清 。 当然就孟子和荀子之间在人性问题的争论 ， 张岱年先生在其中国哲学大纲 一书中已给出很有说服力的充分解释 ，这里不赘述 。 我们需要确认的是 ，孟子和荀子均以人性论作为其为学思想的起点 ， 并发现人性不是固定不变的 ，不管是孟子所说的用学来扩充之也好 ，还是荀子的劝学以修身也罢 ， 两者都是强调了学习是成人成圣 、提高自身修养的最后一环 ，每个人均有可能在原本人性的基础上完善自己的道德人格 ，从而成为一圣人 ，这实已可以为 “为己之学 ”提供充分的人性论的依据 。(二 )对学可成德的信仰在儒家思想中 ， 不管是认为人性善的思想家还是认为人性恶的思想家 ，即便是殊途最后也能同归 ，所得结论都是认为人人都有成人成贤成圣的可能 。孔子说 “我欲仁 ，斯仁至矣 ”（论语 述而 ）。 主性善的孟子认为 “人人可以为尧舜 ”，在人性问题上与孟子似有分歧的荀子认为 “涂之人可以为禹 ”。 实现这一神圣转化的途径 ，不是其他 ，正是为学 。 在儒家看来 ，学是提升德性水平的关键 ，而一个人原本的德性程度在儒家思想中其实并不重要 ， 所以说在成德问题上 ，儒家思想中颇具有一种平等色彩 ，即每一个人都是生而即有这一平等公正的成圣成德的机会 。儒家之所以如此坚信 “学 ”的力量 ，与开儒家为学思想之先河的孔子关系甚大 。 孔子生活在文化气息浓厚的鲁国 ， 这为孔子重学好学提供了重要的外在条件 ，同时孔子生活的年代是一个变革的时期 ，士阶层的地位有显著变化 ， 他们能在一定程度上通过自己后天的努力促使自己的社会地位有所提升 。 孔子就是其中之一 ，孔子不仅给予 “学 ”这一自我行为在成德过程中以重要作用 ， 同时也是为学思想的真正实践者 ，其 “十有五而志于学 ”，在提高自己的文化和道德水平的基础上提高了其社会地位和声望 ，朝着自己的社会理想和抱负不断努力 。 孔子的为学思想对后期儒家影响极大 ，尽管阐述的角度不尽相同 ，但其中一以贯之的是深信为学在提升人的德性水平方面起着重大作用 。（三 ）“内圣 ”而 “外王 ”的逻辑推演现代以来 ， 在内圣和外王的关系问题上存在着两种观点 。 一是 “现代新儒家视内圣为体 、为本 ，而外王为用 、为末 ，是强调了自我修养道德在儒家思想中的重要地位 。 ”二是认为 “儒家思想从其起源来说 ，实际上更重 治国 、平天下 的 外王 理想 。 ”笔者倾向于前者的观点 。 己 ，是与他人相对的概念 ，在儒家思想中 ，虽然从未出现过脱离群体的对自我的突出 ，但是 ，我们不能说儒家思想中没有自我的存在 。 儒家思想中的一个重要特点便是推己及人 ， 以自我向周围人的扩散 。 儒家相信 ，自我完善的内圣之道是实现外王的前提和基础 。 大学 中的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 ，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 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 ”以及“三纲领 ”、“八条目 ”的设定表明 ，儒家思想中对 “己 ”道德上的修养 ，是通向 “齐家 ”“治国 ”“平天下 ”的必经之路 。 没有内圣 ，一切无从谈起 。 “为己之学就是内圣之学 ”二 、“为学由己 ”儒家为学思想在实践上的可能自孔子开始 ， 儒者们一直很重视教书育人的教育力量 ，提出了很多的教学原则 、教学方法 ，并主张设立教学机构 。 所以 ，儒家思想家们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以师者的身份出现在历史舞台上 ， 但是这并表面儒家思想家们重教不重学的思想 ，恰恰相反 ，学在儒家思想中有着极其高的地位 ， 只是在学的侧重点上儒家更主张立足于自身的自我学习 ， 是一种将自我看作学的主体 ，克己修身 ，主动 、自觉地完成道德修养的提升的由己之学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 ，儒家的自我学习未走入另一极端 ， 即不是不与社会联系的隐士之学 ）。 这种 “为学由己 ”的己为性是儒家 “为己之学 ”的前提和保障 ，在内容上体现为学习主体的为学之志趣 、内省多思之方法以及 “笃行 ”之实践 。（一 ）树立为学志趣志趣包含两个层次的意思 ，一是志于学的动机 ，二是好学 、乐学的兴趣 。 前者是后者的基础 ，后者是前者的升华 ， 两者共同构成了儒家所倡导的为学之志趣 。 志 ，在古代是一个动机问题 ，所以 ，至于学亦即学习动机问题 。 良好的学习动机是学习成功的关键所在 。 孔子以自己为例说到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 ”。 儒家极力主张 “志于学 ”、并进而学为君子和圣人 。 志于学 ，是好学 、乐学的前提 。 孔子盛赞颜渊 “在陋巷 ”而“不改其乐 ”。 在乐学的基础上 ，学习者具有极高的学习热情 ，能长期保持学习的积极状态 ，并充分发挥自觉自立的为学主动性 ，真正做到孔子所言的 “君子求诸己 ，小人求诸人 。 ”（论语 卫灵公 ），这也是孟子“求则得之 ，舍则失之 ，是求有益于得也 ，求在我者也 ”（孟子 尽心上 ）“君子深造之以42011年 10 月 第 14 卷 第 5 期 宿 州 教 育 学 院 学 报道 ， 欲其自得之也 ”（孟子 离娄下 ）的内在追求 。（二 ）内省多思“学而不思则罔 ， 死而不学则殆 。 ”（论语 为政 ）“吾尝终日而思矣 ， 不如须臾之所学也 。 ”（荀子 劝学 ）尽管学是获取知识的基础 ，但是只有这种经验知识的获取是远远达不到儒家所主张的为学目标的 ，孔子就不赞成单一的博闻强识式的灌输方法 。思是对所学知识的提炼 、总结 、明辨 、提高 ，是发挥为学的己为性的关键一步 。 孔子主张君子 “九思 ”，“默而识之 ”，都是在鼓励弟子们不要一味依赖老师的教诲 ，要养成独立思考的习惯 。 孔子对学生的教育也是贯穿着培养弟子独立思考的精神 ，主张 “不愤不启 ，不悱不发 ”（论语 述而 ）的启发式培养 。 同样 ，孟子的 “思则得之 ，不思则不得也 ”（孟子 告子上 ），荀子的 “思索以通之 ”都在说此类道理 。（三 ）躬于实践儒家历来不主张埋头于书本而脱离现实生活 。在学习问题上 ，行是学的重要一环 ，学和思最后都是要落实到实践中去 ，这是儒家学习思想的一大特征 。孔子言 ：“学而时习之 ，不亦说乎 ？ ”（论语 学而 ）意即通过 “习 ”来巩固学 、提高学 。 荀子继承孔子重行思想 ，学习必须是 “入乎耳 ，箸乎心 ，步乎四体 ，形乎动静 。 ”（荀子 劝学 ）此乃荀子极为推崇的君子之学 。这里需要注意的一点是 ， 行不是绝对地毫无标准地一意孤行 。 儒家为学内容的根本在于要符合 “道 ”，所以行要在合乎道的框架内展开 ， 力求通过行将所学的内容与自我本性相结合 ，真正达到 “为己之学 ”的道德要求 。当然 ， 先秦儒家为学思想的实践并不是简单的三个环节 ，也不是一个单一的过程 。 为学志趣 、内省多思以及躬于实践 ，是一个相互联系 、相互补充的为学思路 ，而且行也并不是为学的最后一环 。 孔子说 ：“行有余力 ，则以学文 。 ”（论语 学而 ）孔子在 “倡导行之后 ，又回到了学 ，开始了新的学习过程 。 ”所以对先秦儒家的为学实践万不可断章取义 ， 否则不但不能正确理解其为学思想之精髓 ， 也不能更好地为现代学习提供借鉴 。注 释 ： 彭彦华 .“为己之学 ” 探析 J. 理论学刊 ，2006，（3）:92. 张岱年 .中国哲学大纲 M.南京 ：江苏教育出版社 ，2005：184. 唐文明 .本真性与原始儒家 “为己之学 ”J.哲学研究 ，2002，（5）:64. 肖群忠 .儒家为己之学传统的现代意义 J.齐鲁学刊 ，2002，（5）:7. 申国昌 ，史降云 .中国学习思想史 M.北京 ：科学出版社 ，2006：14.认知 ，动机 、情感以及行为选择都造成了影响 ，这反映了文化价值观在一般自我效能感中的普遍价值 。了解并且掌握文化价值观发展趋势 ， 有利于从整体把握同一文化群体的特征 ， 并且营造和谐的文化氛围 ，从而有效地促进自我效能信念的发展 ，培养良好的学习能力 。参考文献 ：1 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