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小灶”,解边远乡镇“边缘化”之忧

“开小灶” ，解边远乡镇“边缘化”之忧 本报记者 徐树才 方炜杭 通讯员 詹国兵 朱玲 胡信果 薛顺龙 南山镇道路畅通后新引进的企业宏颐纺织厂。 农民在家门口的洋后镇卫生院看病。 薛顺龙 摄 洋后镇寄宿生享受中巴专线接送。 薛顺龙 摄 南山镇康佳旭竹木有限公司为世博会生产特许商品。 核心提示：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一些地处边远的乡镇日益被“边缘化” ，普遍存在着“人才留不住、缺钱难办事、事业难发展”等问题。南平市延平区针对这一新问题，决定用统筹城乡发展新理念加以解决，连续三年给边远乡镇“开小灶” 、 “大补课” 。从 2007 年到 2009 年，延平区以年均 17.06%的增幅不断加大 “三农”投入，2009 年高达 3.04 亿元，今年上半年达近 2 亿元。这其中，对 4 个边远乡镇的投入占 40%左右，切实帮助边远乡镇增强“造血”功能，从而达到强基增后劲的成效，使之与城区的差距逐步缩小。延平区的实践证明，要实现城乡统筹，不能仅立足于“三农”本身，最终还要依靠城市，以城带乡、以工促农，集聚城市各种资源要素“反哺”农村农业。本期西岸观察走进延平的几个边远乡镇，带你一起去探寻他们振兴“三农”的强基健体之路。仲秋的一天，太阳快要下山时分，记者走进新落成的延平区巨口敬老院，十几位老人正在活动中心里看电视、下象棋，厨房里飘来诱人的烹饪香味。“老人家，你们在这里生活得好吗？”“好啊，区政府出钱给我们盖了这么好的房子，乡政府接我们来住，我们真享福喽！” 老人们异口同声地倾吐肺腑之言。巨口乡是延平区最边远的乡镇。边远的乡镇农民能享有这么好的社会福利，是延平区连续三年来对边远乡镇加大统筹城乡发展力度，实施倾斜扶持政策的结果。A 序曲 一次调研做出前瞻决定2007 年 7 月，延平区委、区政府领导带领区直有关部门负责人深入巨口、赤门、洋后、南山等 4 个边远、老区乡镇调研，一路看，一路听。这些边远乡镇基础差、底子薄、经济总量小、经济承载能力差等发展滞后现象显现在他们眼帘，当地干群盼望加快发展的呼声撞击着他们的心扉。近些年来，延平区近郊乡镇随着交通路网的先行改善步入发展快车道，财政收入纷纷突破千万元，边远乡镇发展滞后现象日益显现。延平区 50 万人口中有 29 万人为农业户口，“三农”地位突出，没有全区农村的均衡和谐发展，就不能又好又快地实现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必须下大决心先拉边远乡镇一把。区领导班子形成共识：从 2007 年开始按照“多予、少取、放活”的原则，遵循“稳粮保供给、增收惠民生、改革促统筹、强基增后劲”的基本思路，对边远乡镇加大城乡统筹发展力度，给予这些乡镇“开小灶” ，什么拉下“补”什么。为了让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延平区委、区政府每年召开现场办公会，盘点项目落实情况。记者在会议纪要上看到，在涉及资金使用的环节里，小到修公厕的花费都有记录在册，并严格监督每个项目的进度。于是，立竿见影的效果在边远乡镇显现。 B 破茧 打破边远乡镇债务瓶颈由种种原因形成的历史债务，是多年来阻碍边远乡镇发展的一大瓶颈。2006 年 12 月，赤门乡乡长杨志华走马上任的头件事，就是个人背上 8 万元的债务。那是缘于乡里一笔 70 万元的旧欠，每年光利息就要还 8 万元，乡书记和乡长只好以个人名义轮流借贷，先把利息垫上再说。仔细算算，这些年的利息加起来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是继续欠本还息，还是一次性卸包袱？乡政府班子成员连续开了四场商讨会。最后决定，长痛不如短痛，还！还债的钱当然还得靠借。不过，谁肯借钱给一个负债累累的乡政府呢？这回机会来了为了留给边远乡镇更多“休养生息”的机会，2007 年，延平区调整了区乡两级的财政分配体制，给边远乡镇取消部分不切实情的工作达标指标，并大幅提高财政分成，让它们有钱谋发展搞建设。区财政借给赤门乡 70 万元还债，且是免息的，只需每年从区财政的分成里分期清欠。“三年来，已经还了 60 万元。今年的分成保守估计还能分 18 万元，再拿出 10 万元就把剩下的债还完了。 ”杨志华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赤门乡在区财政的大力扶持下逐渐恢复了“造血”功能。“不对边远乡镇财政实行休养生息 、 放水养鱼等倾斜扶持政策，这些乡镇就会因为背负的翅膀太沉重， 飞不起来。 ”在乡镇工作了 20 年的巨口乡党委书记肖友信深有感触地说：以前，延平各乡镇无论贫富一视同仁，工作考评指标“一刀切” ，财政分成也一样。虽说完成指标有超产奖，可是连达标都难，谁还奢望能领到这笔奖励？2006 年底，巨口乡因为没有完成任务，一分钱没拿不说，还被倒扣了许多。这让当时刚上任的乡长肖友信很尴尬，迎接他的是一大沓没报销的账单及一大笔陈年欠债。倾斜扶持政策出台后，3 年多来，巨口通过烟稻轮作，不断扩大种烟面积，每年还从烟草部门争取 300 多万元投入农田基本建设。去年烟叶产量首次突破万担，烟叶税收 170 多万元，镇、村两级各分 40 多万元。乡财政收入也一年上一个台阶，2006 年为 196 万元，2009 年达到 433 万元。C 惠民 大力改善边远乡镇民生发展要以人为本。边远乡镇由于历史欠账多，民生环境欠缺。三年前，洋后学校通往洋后镇的主干道是一条 100 多米的小路，遇到雨天更是泥泞不堪，这让许多送孩子上学的家长苦不堪言。 “600 多号人每天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即便是穿了雨靴照样一身泥。 ”在洋后呆了几十年的副校长方朝阳回忆道。“能进城的进城，不能进城的去郊区。 ”许多有条件的家长挖空心思也要把孩子送到区里的学校去上学。2007 年，洋后镇提出要切实解决学生上学“路难行”问题。区财政对边远乡镇的倾斜扶持政策解了燃眉之急，让他们有了改善民生的“本钱” 。洋后镇镇长谢进玉得意地告诉记者，“我们利用区里 3 年的 120 万元补助，为群众办了不少实事。 ”除了修好门口的道 路外，洋后学校软硬件设施因而得到逐步改善，先后投入 40 多万元先后建起了田径场、篮球场、塑胶跑道；30 万元用于新修学生食堂，解决了全校 700 多名师生吃饭、住宿等问题。洋后、赤门 2 个偏远乡镇卫生院曾因设备简陋效益低下，在 2004 年一度被降为中心卫生所。距离学校 200 米开外的是洋后镇卫生院，卫生院是一座三层小楼，记者看到急诊室、药房、住院部等一应俱全。在注射室的墙上还挂着一台液晶电视，就诊的村民一边挂瓶，一边看着电视。3 个月大的曾瑞颖患上了咳嗽，被妈妈抱着来这里看病。不一会儿，医生就为她开好了药，还不忘叮嘱要注意保暖。曾瑞颖的妈妈是镇上居民，她还记得， “前几年，这里改名叫卫生所，条件很不好，得个稍微大一点的病，就要坐 2 个多小时的车到城里的医院去。 ” 赤门乡卫生院也曾面临着与洋后镇卫生院一样的窘境。2004 年，由于资不抵债，赤门乡卫生院被撤销了卫生院建制，更名为赤门乡中心卫生所。当时，只有 2 名正式职工，算上药品在内，剩余资金仅 4 万元。 “医院又回到了一架听诊器、一台血压计、一支体温计的时代。 ”副院长林文感慨道。2007 年以来，在区里的资金和政策的扶持下，赤门乡卫生院重获新生。投资 80 多万元改造医疗用房 990 平方米，并添置了 40 多万的医疗和办公设备。院长吴起椿介绍说，院内安装数字化管理系统后，所有科室在电脑上就可查看药方和接诊量，而这在卫生所时代是“不可想象的” 。 D 强基 撑起稳农富民支柱产业基础设施建设跟进，农业生产才能“脱胎换骨” 。三年来，延平区在加大公共财政覆盖农村的力度、不断提高农村基础设施的同时，每年特别为边远乡镇向上争取项目和资金，强化农田水利基础设施建设、加大农业综合开发和土地整理力度、兼顾社会公共事业发展边远乡镇洋面田基本变成高标准农田，机耕取代牛耕；与此同时，大力支持各个乡镇从自身实际出发，发展特色产业。烤烟一直以来都是巨口乡的特色产业，但是传统的烤烟技术、设备落后，烤烟业效益并不高。农民因在家门口增收无路，纷纷外出打工。得到区财政的大力支持后，巨口乡政府利用手里的资金，开展基本农田建设，先后投入230 万元，形成了“渠相连、路相通、田成方”的格局。新技术也带来生产方式的转变，乡里采取专业化育苗、统一采用有机肥、鼓励农民用新式的“海帝生”烤房来取代传统的土烤房。乡党委书记肖友信介绍说，目前，平均一亩地约有 1500 公斤产量，烟后稻的亩平均产量能增加 100-150 公斤。巨口乡的烟叶种植面积从 2007 年 1600 亩发展到 2009 年的3200 亩，产量首次突破了 10000 担，占延平区总产量的 1/3。“输血是一时的，关键还是要自己造血 。 ”肖友信说，稳农富民靠支柱产业。现在，烤烟已成为了巨口乡农民的支柱产业，不少农民工返乡种烟；乡里也有了稳定的财政收入，据了解，2009 年 50 万元的收入中，乡政府拿出 40 万元继续投入进行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和推广新技术。“得益于区里的专项扶助，我们乡 1800 亩的洋面田，按照现代农田的标准，已平整了1500 亩，新增耕地面积 392.56 亩，提高产值 63.95 万元。 ”赤门乡乡长杨志华介绍说。边远乡镇兴起的修路热，也让当地的经济“火”了起来。被列入延平区人大“2007 年一号议案” 、为民办实事重点项目的南古公路改造工程，全长 64.6 公里、总投资 8000 万元，于 2010 年 2 月初全线告竣，不但方便了当地百姓出行，也拉动了当地经济发展。仅南山镇就先后引进了康佳旭竹木有限公司、宏颐纺织、海西龙建材等一批骨干企业，解决当地富余劳力就业 600 人；当地农民成立了专业合作社，把反季节蔬菜销往福州、广州、杭州、上海等地超市。E 活力 改善工作环境留住干部乡镇是党的农业农村政策的落脚点，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 。然而，原先，边远乡镇党委书记最大的苦恼是缺人才、留不住人才，干部想方设法“挪窝” ，普遍缺编严重。边远乡镇干部办公、生活条件差是主因。肖友信回顾说，2006 年底他到巨口乡上任时，乡政府的办公楼破旧不堪：一间办公室门口密密挂着 4 个站办牌子，里面挤着三个副科级干部。 “现在，我们乡的干部办公条件是全区 16 个乡镇最好的。 ”肖友信告诉记者，2007 年，区政府在加大投入“三农”力度的同时，区财政一次性拿出 48 万元，补助巨口、赤门和洋后三个乡镇用于改善乡镇干部的办公和生活条件，或修缮，或新建办公楼和宿舍楼。2009 年 5 月，巨口乡政府告别了几十年历史的危房，搬进了新大楼。干部搬进新修建的办公楼、宿舍楼后，安心工作，至今无一人写申请调动报告，还新调来了几位年轻干部。而肖友信也由乡长改任乡党委书记。与此同时，赤门、洋后、南山等 3 个乡镇政府办公楼和宿舍楼也得到修缮。洋后镇政府干部老吴说：“我中专毕业就分配到洋后，在这里干了 13 年。原来，我们政府干部宿舍没有热水器，干部下乡回来要挤到乡食堂去洗澡，那种日子真不好过。现在，这些影响干部工作积极性的办公和生活条件问题解决了，我们感到很欣慰，干劲更大了。 ”“干部留不住，工作难突破。干部安居乐业了，乡镇的发展就有了生机和活力。 ”洋后镇党委书记郑阳说。记者手记期待城乡差距越来越小崭新的办公楼、1600 亩的赤门洋标准农田、扩建后的养老院、重获新生的卫生院在采访中，我们看到了当地群众和乡镇干部脸上的灿烂笑容，让人充满希望。原先，乡镇党委书记的苦恼缺人才、留不住人才，现今，随着办公和生活条件的改善，巨口乡和赤门乡卫生院有了把人留住的底气。在不久前的公务员考试中，延平区的一个乡镇岗位的报考人数就达上百人，可见其吸引力着实不小。作为延平区最边远的几个乡镇，赤门、南山、洋后的变化让人惊喜连连尽管城乡差距依然存在，但我们看到这个差距正在逐渐缩小。延平区实施城乡统筹发展战略，令这批最早受益的边远乡镇脱胎换骨，焕发出了无限生机。由于历史的原因，现阶段边远乡镇的农业基础还比较脆弱，农民收入水平较低，农村社会事业发展滞后，多数地方还是仅够温饱的“吃饭财政” ，如果不增强他们自身的“造血”功能，是无法让农村富裕起来的。统筹城乡发展是解决“三农” 问题，缩小城乡差距的重要举措。近年来，延平区对边远乡镇的统筹倾斜，不仅为这几个乡镇解决了加快发展的燃眉之急，还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洋后镇镇长高兴地告诉记者， “我们利用区里这 3 年的 120 万元补助，通过发动群众投工投劳，投资几百万元为群众办好事实事。是城乡统筹让我们有了发展生产、改善民生的本钱 ”。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不能就农村论农村，而应该站在落实科学发展观、构建和谐社会的高度，把农业发展放到整个国民经济大格局中，统筹谋划和建设，加大公共财政覆盖农村的力度，加大对农业和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力度，加大全社会对“三农”的扶持力度。 作为以农业为主的延平区，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每年从极其有限的财政中切出一块，专门用于扶持边远乡镇，以滴水穿石的精神，让昔日的穷乡镇一天天变了模样。也因为如此，各边远乡镇十分珍惜这样的发展机遇，让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我们有理由相信，只要坚持城乡统筹的各种好政策，城乡差距就一定会越来越小。阅读延伸农民有“三最” 统筹来破解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农民最盼什么、最想什么、最急什么？近日，记者踏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