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家“小医院”的大志向

107 家“小医院”的大志向 新型社区卫生服务机构构筑哈埠就医新格局 2011 年 3 月 21 日 第 05 版 核心阅读 十年生死两茫茫，大医院，挤得慌。社区医院，仍显些凄凉。纵使挂牌仍不识， 少人应，急断肠。 为将就医习惯改，硬件上，软件强。逐户宣传，岂止汗千行。料得日后看病时， 小病诊，社区扛。 本报记者 鞠红梅 实习生 刘茜艾/文 本报记者 刘玉玺/摄 一次在上海市的看病经历，虽然过去了 6 年，李社声仍然记忆犹新。当时他陪同伴 到上海市闸北社区中心医院看腿伤，医院工作人员看出这腿伤是新伤，并且也上过了 药水，就要求他们去居住地附近的社区服务站看，并告诉他们，常见病以及不是突发 的疾病都应该到服务站，社区中心医院不接诊。 那次出差，李社声就是去学习上海市办社区医院的经验。闸北社区中心医院工作 人员告诉他，如果他们给应该到服务站去看病的患者挂了号，就会被扣钱。上海市卫 生局界定了几十种病应该进社区医院看，当地的居民已经接受了首诊在社区的这种看 病制度。 “首诊在社区”的出发点就是为了解决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市卫生局有 关人士介绍，市民习惯到大医院看病，小病、常见病也到大医院排队看，社区医院的 一个重要职能就为了分流大医院的患者。而市民宁可排长队、多花钱也乐意去大医院 的现象，则反衬出对小医院的不信任。因而，无论是在硬件还是在软件上社区医院都 必须加强。 “社区卫生服务机构建设是医改的重要内容之一，上至国家、下至各区，都对社 区卫生服务机构投入了大量资金。”市卫生局有关人士说，我市社区卫生服务专项经 费递增的幅度很大，国家和市政府累计向我市社区卫生服务机构投入基础设施建设资 金 1.5 亿元。目前，全市 8 区 3 市一共有 107 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基本实现城市社 区卫生服务机构的全覆盖，每名居民平均 15 分钟内就可能走到社区医院，能满足居民 常见病、多发病、慢性病防治的需要。 “硬件”加强的同时，软件水平也在提高。大有社区医生刘雅娟原来是学儿科的， 在她上学的时候，学校还没有全科医生这个专业。2004 年她去哈医大学习了全科医生 课程，此后的几年里，每年都要接受全科医生的培训。现在，她已经转变成全科医生， 可以对内、外、妇、儿科常见病、多发病进行处理。我市其他社区医生，也都有刘雅 娟这样的经历。我市的社区大多医生通过不断学习，已经成为了全科医生。今年，我 省还将拿出 2010 年度中央专项补助资金及省财政配套资金共计 679.8 万元，用于全省 3500 余名城市社区卫生人员的培训，为的就是让社区医生经过不断地培训，成为能够 满足患者最基本就医需求的医生。 现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已被越来越多的市民所接受。田英杰介绍，去年，社区 卫生服务中心门诊量的增幅达到 100%，而综合性医院的增幅是 7.8%，持续实现反超。 今年，我市还将提高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设备装备、实行等级社区卫生机构审评、星 级审评。 在硬件、软件都提高的基础上，低廉的价格就会发挥作用，吸引市民到社区看病。 好多社区医生都说，免挂号费、免诊疗费、免计划内儿童免疫接种，心电、B 超等检查 项目价格优惠，还有与以往不同的医患关系等等，都构成了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吸引 力。“首诊去社区”将成为更多市民的选择。 16 日，吴铁峰从哈医大一院大桥分院转入哈医大一院总院治疗。他是重度肝死患 者，在大桥分院已住了 5 天院，做完了各项检查。在这里，每一项检查的费用都比总 院低 30%。与直接到总院治病相比，仅常规检查就节省了 1000 多元。他被转院是因为 需要到总院输血，而到总院后，此前所有的检查都无需重做。 几乎与他同时，脑出血患者李立军从哈医大一院总院转入了大桥分院做康复。在 这里，住院床位费每天只有 6 元钱。李立军算过一笔账，在大桥分院继续用药点滴、 做按摩等，10 天左右的一个疗程至少能比总院省 2000 元钱。 吴铁峰和李立军正在经历的这种看病模式，就是新就医格局中正在推广的“双向 转诊”。即社区医院将危重患者转到等级更高的医院，等级更高的医院则将康复和慢 性病患者转回社区医院。这种模式在我市不少社区医院中运行，但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一般只有“向上转诊”的病例，“向下”转的目前还极少。与此相比，大医院开办的 社区医院双向转诊更为顺畅和便捷。这也是大医院办社区医院的优势之一。大桥医院 院长刘洪文说，他们很想利用现有优势办一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为此他们做了很多 探索，积累了很多经验。 哈医大一院大桥分院从 2005 年开始探索了大医院办社区医院之路，价格优惠成为 办院的第一要义。不但免挂号费、70 岁以上居民半费看病、各种检查价格优惠，而且， 为了杜绝过度医疗行为，他们规定医生对不发烧的感冒患者一般不给输液、发高烧并 且白血球升高时才给用抗生素，只要价格便宜的药能达到治病目的，就不开价格贵的 药。 之所以敢于坚持低价，刘洪文说，我们医院的设备仪器都是大医院的，不需要自 己掏钱买。我们挣点微利，够交物业、取暖费，够给医生开支就行了。但“薄利”带 来了“多医”。15 日，大桥医院的门诊量是 215 人。五年前，一天的门诊量也就是三、 四十人。 办一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既可以享受到国家的扶持政策，又能更多地让利于民。 大桥医院一直向这个方向努力，也承担了很多社区公共卫生服务的工作，比如每年为 正阳河街道办事处河阳社区里二、三十名 85 岁以上的老年体检，每周在社区办健康讲 座。目前，正阳河街道办事处在哈药路上为大桥医院提供了一间 150 平方米的房子， 大桥医院将在这里开设社区卫生服务站。经过前期筹备及办理各种执照，本月底就将 开门接待患者。 与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下设的卫生服务站相比，大医院办社区服务站将有更多的专 家。大桥分院书记王杰说，医院的 40 多名专家都将轮流去站里出诊。与传统意义的社 区卫生服务中心相比，这是我市社区卫生机构一种颇具模板意义的实践。 “爬了 7 层楼只敲开了 4 户门。”福同社区医生丁喜钢说，居民第一反映是不敢 开门，第二反映认为我们是卖药的，第三反映是不明白建健康档案有什么意义，第四 反映就是不想参加建档。 丁喜钢说出了所有社区医生在挨户走访给居民建健康档案时的感受。给每一个居 民建立健康档案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工作内容之一。建这个档案，就是为了有针对 性地为每个居民提供服务，其中一个重要内容是掌握哪些居民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等 慢性病。刘丽权说：“我们得把慢性病人管住。让慢性病不发展，就能减少他们 得大病、去大医院看病的次数。” 建健康档案也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自我宣传”的一个方式。要被居民接受、被 信任、被肯定，被知道是前提。这条路是如此艰难，但却一定要走下去。共乐社区卫 生服务中心院长李社声说：“市民看病只认大医院，就算是感冒也到大医院排着长队 看，对社区医院不信任。我们开展的免费检查项目都不愿意来，好事做起来也很难。 ” 上个月，福同、福乐湾、民茂、民众 4 个社区被划入共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服 务范畴。丁喜钢他们就开始了逐户走访建档案的工作。入户建档案有多难？在社区服 务中心管辖的老区域内，“3 年了还有一半的人没建上。”丁喜钢说：“我们也理解， 卖药、卖仪器的都打着社区的旗号，居民们都被忽悠怕了。” “干这个活儿特别累。”道外区大有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医生高淑俊年近五十，她 分管 400 多户居民，要对新搬来的建健康档案、对老户定期走访。这种走访还不能影 响正常出诊，只能利用节假日和下班时间。比如上次通知居民到社区打麻疹疫苗，她 连续两个晚上 17 时至 20 时，每晚要敲 200 户居民的房门。“腿都跑软了。”高淑俊 有时候也打怵，不是因为怕累，而是怕挨骂。熟悉的居民还好，不熟悉的骂人的、放 狗咬的都有。不过她表示：“很理解居民的各种想法。”后来，敲不开的门，她就贴 上通知，“400 多户一户都没落下。” 相对于女医生，男医生在入户建档和走访中的困难更大。为了能让居民放心地开 门，一些男医生带着妻子、女儿挨家走访。南岗区大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50 多岁的消 毒科医生鲍润祥，每次都带着自己的女儿去。如果自己敲不开门，就让女儿在居民家 的房外介绍社区医院的服务政策。 每个月收入两千多元钱，还要做这些费力又容易挨骂的工作。社区医生一点抱怨 都没有。大家都相信，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会在今年发展得更完善，这些工作都将列入 医生的计效考核。 他们这些工作的效果都显现在了门诊量上，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被越来越多的市民 认可。记者走进的多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日门诊量都达到数十人至百人以上，像共 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去年一年的门诊量达到 2.3 万人。 “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会越来越好的，国家、省、市都有政策和资金支持。对居民 来说，到这里便宜又方便，是真正的惠民，我们的患者会越来越多。”高淑俊的想法 也是不少社区医生的共识，他们觉得，目前遇到的困难都能克服。 在大医院做完手术的患者转入社区医院康复。 2 日，陈海给哈尔滨市道里区卫生局打了个电话。这么做，他是借鉴了“有问题到 上级主管部门去反映”的路数。只不过，他反映这个“问题”的动机是感动。 74 岁的陈海是共乐小区居民，在看病这件事上，历经无数骗局。“有一次我们老 两口跟着邻居去参加免费体检。车把我们拉到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屋里就不让走， 听讲课听了一上午，听完就让买药。”此外，还有对小医院的失望。他记得，“我家 附近以前有个某大医院设的医疗点。有一次我老伴拉肚子，我想去开点药。医生就告 诉我说这个病不好治，得赶紧住院。我没听他的，去药店买点药吃上就好了。那 个医院没啥医疗水平，没病劝吃药，小病劝住院，没人去那看病，后来就撤走了。” 原来以为小医院都一样。是共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让他改变了看法。 “我就是想去照量照量。”陈海在收到免费体验通知后，2 日一大早，就跟老伴张 瑞民走进了共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大门。那一天只有他们两位老人体检，院长亲自 陪同，并介绍医院情况。 为 65 岁以上老年人每年免费体检一次只是我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五免一优惠” 服务中的一项内容。此外还有免挂号费、免诊疗费、免费给居民建健康档案、免费计 划内儿童免疫接种等项目。市卫生局妇幼保健和社区卫生处处长田英杰介绍，今年我 市年人均公共卫生服务经费政府补助从去年的 15 元提高到 25 元。我市 107 个社区卫 生服务中心，去年首次开展了星级评定，其中，次均门诊费用不超过 70 元，服务人员 均佩戴胸卡上岗，使用文明用语，服务项目、收费标准进行公示等内容都是评定标准。 通过这些措施，改变了医患关系，由原来在大医院里患者排大队、甚至找关系看病， 变成了社区医生主动热情地为患者服务。 从进了共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大门以后的两个多小时，陈海老两口一直有医护人 员陪同检查。“血脂、血糖都检查了，遇到的每一个大夫态度都特别好。”更让陈海 感动的是，检查结束后院长对他说，从你家到社区医院跑一趟来回得半个多小时，你 这么大岁数就别来了，检查结果出来时，管片医生会电话通知你。后来管片医生果然 在电话里给陈海讲解了每一个检查结果。 “我 17 岁来哈尔滨，在哈尔滨住了五六十年，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的医院。医疗水 平、设施都不错，对我们这些老人都十分尊敬。到大医院去，我们这些小病，人家都 不当回事。”陈海凭着最真实的情感给道里区卫生局打了电话。他说：“我怕别人转 述不清，都没让孩子们帮着打这个电话。接电话的恰巧是个科长，我把我们的经历说 了一遍，那个科长听了也很高兴。之后，我又向邻居们宣传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今后， 看大病上大医院，看小病就到这里来。” 就是靠陈海的“真人广告”及每个体检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