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二线收人,一线房价

成渝：二线收人，一线房价 文/胡尧熙 成都人在大迁徒，从市区迁往城外 ，重庆人则发愿 :什么数字郡耍比成都高，但房价最好 在他们后面。 人多地少，钱少价高。对于人均年收入刚刚过万的成都而言，祖当数量的平民必须住到 郊区去，为精英们腾出地方。 在成渝的各种纠葛中，房价可能是唯一不被争论的因素，住在黄棉坪的刘永描绘 他对重庆的期望时说:“什么数字都比成都高，但房价最好在他们后面。“ 成都房地产的种种诡异似乎都在投射这个城市的不平衡，它位居二线，却努力把自己顶 上一线的位置，但市民的二线收入却赶不上一线的房价升幅。 犀浦镇在成都西边，距离市中心约有 13 余公里，从老西门车站出发，半 小时之内就能达到。人人郡在说这个城市正在向东发展，但老成都只对西门情 有独钟，按照他们的常识，南门是富人区，轻易挤不进去；北门太乱，容易人 身意外;东门太穷，是破败的国营企业和下岗职工的盘踞地;只有西门，上风上 水，生活成本平易近人，是贵人居住的地方。 市区给精英郊区给市民 但西门的风水无论上到什么境界，也很少有人会想到去犀浦买房，成都就 像北京，用一圈圈的环城路把自己国成一个箭靶，当地人拿着城市地图嘲笑市 政府的规划说，这简直是在“摊大饼“。 三环路就是箭靶的边缘、大饼的外沿，如果住到外边去，你多少会感觉和 这个城市有了隔阂，从成都人变成郊县人。但现在，住到郊县好像己经是大势 所趋，尽管不情愿，但每个人都知道，以物价低廉著你的成都也要让人住不起 了。宏信地产的营销总监兰飞说，三环以内的实际楼盘均价已经在向 6000 元/ 平米挺进，和政府公布的 4300 元/平米相去甚远，对于这个人均年收人刚刚过 万的城市而言，相当数量的平民必须把自己从城市的黄金地段挪出来，为精英 们腾出地方。在坊间流传的一个段子似乎在印证兰飞的说法:市委书记李春城曾 有过一个规划，让成都的房价升到 7000 元/平米，以此把高收人人群聚集在市 中心，至于其他人，请自找出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这个段子。 67 岁的胡国志和妻子田名琴就住在犀浦镇的启明花园，这名四川省标准 情报研究所的前总工程师己经习惯了在每天 8 点以前回家，因为整个成都市只 有第 221 路公交车向他的住所，一旦错过 8 点钟的末班车（8 点收班！可见成 都公交对郊县的歧视，以及城市发展的欠缺。），他就必须步行 15 公里才能回 家。胡国志一直庆幸自己早就退休，不然，他只能自带铺盖，到单位上去。 骡马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成都的标志商业区，整整 20 年前，成都的第 一座人行天桥“未来号“天桥就诞生在这里，天桥北面是轻工大厦，有名的购物 商场; 西面是新华书店，闲人们最爱逛的地方;东面是玉龙街，这条街上曾经有 数百人在集体倒卖山地自行车，互惠超市的老总潘世伟就是其中干将，现在， 他的身家超过 20 亿人民币; 至于南面，是市体育中心的所在地，从 1994 到 2000 年，成都人习惯了在周末涌到那里去为球队雄起。胡国志就曾经住在天桥 附近，目睹骡马市从繁荣到衰败的全过程，轻工大厦一再改制，但也阻挡不了 春熙路的取而代之，玉龙街上不再生产富豪，只剩下麻婆豆腐总店在招揽外地 人，体育中心的命运和球币一样惨淡，它已经被列入新一轮的政府规划，即将 被拆除，至于天桥，早就不复存在。胡国志的旧居奇迹般的在一片片推倒计划 中幸免于难，但位于西府南街 46 号的这栋 T 层小楼已经被新起 的楼盘包围在 方寸之地，他指着那个叫“铂金时代“的楼盘怨:“开始修的时候，它的地基离我 的房子只有 4 米。“后来，全体业主跑去和开发商干架，双方唇枪舌战了两个月， 开发商同意“把地基挪一挪“，两栋楼的间距终于翻了一番，避免成为隔楼握手 的高级城中村。 “铂金时代“起楼的地就是胡国志的爱人田名琴就职的学校，成都市华西 中学。整个学校为了骡马市的复兴而和商业地产做生意，另寻校址。而他们的 居所，作为教师的宿舍被保留了下来，但前后夹攻的新起楼盘把宿舍围困成一 座孤岛，所有教师只能集体迁徒，犀浦的房子是去年 11 月买的，很便宜,32 万。 “在确定住到犀浦之前，他们甚至考虑过高市区更远的红光镇，（左岸公社注： 红光镇离犀浦镇约 3 公里）“当时己经看过一个楼盘，很满意，但全部卖完了。 三环路以内的房子没法考虑，不是承受不起，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贵。“ 无论如何，成都市区内已经渐渐住不下人，这个人口接近 1000 万的二线城市面临着地少人多的局面，向郊县进发正在成为一种居住常态， 无论你愿意与否。当然，这一切可能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切肤之痛，在这个经 济未必发达的城市，所有人都习惯了过着一种小透支的生活，要么透支经济， 要么透支精力，在房价面前，人们选择后者。 特区后的成渝房价 重庆的龙湖地产进人成都时，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当位于二环路 和建设路口的“龙湖三千里“在 6 月底开盘的时候，成郡房地产业内几乎出离 愤怒。 “龙湖三千里“一期创造了 2007 年迄今为止成都楼币的两大纪录:均 价 5200 元/平米，二环路以内全城最低;一天放量 870 套，全城最多。开盘当天， 所有套型被抢购一空，有楼人手的亢奋买家对销售员张暖援说:“你们的价钱真 是利国利民。“和“龙湖三千里“一街之隔是“万科金城南湾“的售楼中心，售楼 小姐则面无表情地告诉上门的咨询者:“价格还没有出台，但不会低于 6500 元。 “ 人人都认同，成渝经济特区出台会是 20 年的长期利好，但利好首先光 顾的是起点较低的城市，兰飞认为，重庆房价低于成都，某方面是件好事，在 特区政策出台后，它会有较大的涨幅，而成都，因为价格基数较高，在近三年 内不会有大的增长。“另一方面，成都地产商会着重于本地发展，虽然大家郡有 向重庆扩张的想法，但不会那么快，因为成部的楼市己经比较成熟，做起来顺 手，价格方面也能够保证足够的利润，而重庆的房价目前还较低，很难让成都 开发商在近期内人驻，像龙湖那样到成都来买地的重庆开发商则有可能增多， 关于龙湖地产低价搅局，破坏行规，成都房地产业内也有各种猜测，圈 子里流行的说法是，龙湖在筹备上市，但又缺钱，因此需要通过大量销售低价 楼盘积累资金，把帐面做得“好看“一些，而 5200 元的均价只有在成都才是低价， 在重庆则是天价，超过 4000 元，重庆人就会愤怒。这个带着些许自得的恶毒猜 想被成都媒体圈私下传播出去，广而告之，但其中至少有一部分得到了许椰的 认同，这名成都人在澳大利亚镀金之后去了重庆，在一家地产公司内作营销策 划，“成渝两地的房价很难说，一般而言，房价需要与人均 GDP 作比较，但重庆 的人均 GDP 高于成都，房价却始终上不去，这是很难说清楚的事情。“兰飞则认 为成渝房价的落差不能单纯归结为购买力的问题，从纵深来看，是一个城市向 心力的问题。 “成都占很大便宜，因为它周边的城市都发展不好。“自贡人兰飞描述 自己家乡只用了 5 个宇:经济很不行。这个因恐龙化石而闻名的城市面临着一种 槛脸，它和成都仅有 2 个多小时的车程，但完全是另一种景象，没有集中的商 业区，人均年收人不算低，但却无处可花。“正因为周边城市发展不好，有一定 经济实力的人会选择成都作为生活的地方，攀枝花的情况比较特殊，它的经济 不弱，但作为工业城市，它不适合居住。“于是，从达州、绵阳到自贡，人们纷 纷以进城务工和投资的方式涌人成都，兰飞统计过，成都有一半的房子都被外 地人买走，他们大多来自附近的卫星城，比如他自己。龙湖地产成部公司的总 经理樊绩也承认重庆的劣势，一个城市如果房价高，推动力肯定来自于外地人， 北京、上海搽圳，所有的一线城房价郡没有脱离这个框架，重庆则没有这样的 吸纳力，“成都又曾经有政策上的优势，如果外地人购买了 90 平米以上的房子， 那么，他会获赠一本成都户口，这是很大的吸引力。另外，成都地产有一些先 天利好，它的地势平坦，园林方面的设计比重庆要更加方便和专业。“ 特区成立可能带来的房价变化在樊绩看来还是一个愿景，一切都和特区 发展的进程相关，“成都可以吸引周边卫星城的人来买房，还可以吸引西藏等地 的购房者，重庆在地理上没有优势。而且对三峡库区的居民而言，重庆的生活 成本和房价还是太贵，更关键的，他们需要找到在重庆的谋生方式。成都房子 50%被外地人买走是一个假象，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在成都工作了十几年，他们早 就被同化了，现在只是通过购房来确立自己的生活坐标。重庆目前不一定能像 成都一样消化那么多外地劳动力，如果特区没有切实的发展规划，购房的主力 军还将是本地人，房价上涨未必像想的那么容易。“ 在这两个城市的各种情感纠葛中，房价可能是唯一不被争论的因 素，住在黄椭坪的刘永描绘他对重庆的期望说:“什么数字都比成都高，但房价 最好在他们后面。同样，成都人羡慕重庆的房价，但都不会轻易动手，因为大 家都是特区，成都也还有得玩。 二线收入面前的一线房价 龙永图试图给中国人讲述一个常识:人人买房是不对的，居者有其住和居 者有其屋是两回事挞个常识显然不会受到追捧。 “那是理想状态下才会出现的事情，必须保证各种社会福利制度必须公平， 买房的冲动才会削弱。房子对于中国人不仅是居住的问题，因为我们的社会福 利制度不够公平和健全，缺乏公众信任，房子才会那么热。当所有制度都解决 不了你的生活困难时，你至少还有一套房子是属于自己的，能够帮你。这不是 住，是活的问题。在美国，我们不需要依靠房子来解决生活，但在中国，你必 须有这么一个保障。“ 开出租车的廖久信也想要这么一个保障，他开晚班车，从 8 点到凌晨 5 点，前 4 个小时必须跑够 300 元，20%归自己，其余上交，后 4 个小时 40%归 自己，他认为自己收人不错，可以买房。去采访胡国志的路上，他看着窗外景 色，大为不解:“居然有城里人在这里买房？”的确，这条路上有将近 5 公里的 路程没有路灯，废旧企业和石材厂的轮廓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他摇摇头，“还是 要买三环路以内的“，想了想又觉得“的确太贵了“。 成都三环路内最热的地段是城东，这里从前堆满了国有企业，都无一例 外地衰败到底，成华区，永远是挤满下岗工人的地方，成都最破落的区域。但 房地产的起步救了它一命，但市民都清楚，成华区最多的就是厂矿倒闭或迁移 后遗留下来的土地。2003 年开盘的沙河新城从 4000 涨到了 6800，万科包下了 川师校区附近的土地，一切都在印证“成都向东“的观点。 在兰飞看来，成都东面和南面已经成为这个城市最完善的商品房地段，而 廖久信所鄙视的西面，则是成都房地产发展的一个怪胎，它最早起步，在 1990 年代末，“国际大都会“等名噪一时的楼盘都最早出现在城西（左岸公社注：至 今那个名叫“国际大都会”的烂尾楼依然烂着，门口杂草丛生，背后垃圾成堆， 大门广场上成了附近农民的临时停靠三轮车的地方，它的名字无疑是最离奇的 讽刺。），但 10 年过去，以犀浦镇为代表的郸县并没有在成都房地产的版图上 站上重要位置，反而是南沿线和东郊的龙泉驿县后来居上。这还只是成都房地 产乱象的一景，和记黄埔买下了南沿线的一千苗地皮，但一直不做开发，到年 初，“南城都会“一期才出炉，仅 300 余套，引来成都各大媒体的群起而攻之， 毕竟，地价从最初的 20 亿己经疯涨到了 60 亿，李嘉诚有炒地皮的嫌疑。同样 在南沿线，数十座独栋别墅耸立在“麓山国际“内，单价全部超过 l000 万，弄得 全体成都人肾上腺升高，出口大骂。成都房地产的种种诡异似乎都在投射这个 城市的不平衡，它位居二线，却努力把自己顶上一线的位置，但市民的二线收 人却赶不上一线的房价升幅，人人都越住越远。而成都却不像广州相北京，郊 县都自成一体成为成熟的社区，在这里，一旦远离市区，你就无法过上城市生 活。（左岸公社：作者这里的分析比较精辟，与现实完全吻合，成都郊县的生 活就是农村的生活，想要保持与城里的质量，必须进城消费。譬如，红光镇上 无一所医院、无一所镇上的银行。全是小农经济般的号称超市的小小超市。） 兰州人杨宇更从故乡混到成都，玩摄影的他渐渐在圈子里建立名气，一 家房地产商请他去拍了楼盘广告，并怂恿他买房，但坚诀不让出一个点子，他 只能去买了位于建设路的“首创花园“。这个小中产正在谋划第 2 套房子，但也 不敢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