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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间四月天 -至情至性晏几道12广一 廖琳尘缘飞花，人去楼空，梦里花落为谁痛？顾眸神盼，几许流盼，几许痴缠，把自己揉入了轮回里，忆起，在曾相逢的梦里；别离，在泪眼朦胧的花落间；心碎，在指尖的苍白中；淡落，在亘古的残梦中；在夜莺凄凉的叹息里，让片片细腻的柔情，哽咽失语在暗夜的诗句里合上晏几道的小山词，我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这么一段话。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经过了人间的四月天，在春暖花开之时，仍会感到丝丝凉意。 晏几道，字叔原，号小山，世称小晏。虽为晏殊第七子，但性孤傲，宁穷困落魄也不仰仗父兄余荫，独持清洁，黄庭坚曾戏言其性格为四痴。仕宦逆蹇，而不能一傍贵人之门，是一痴也；论文自有体，不肯作一新进士语，此又一痴也；费资千百万，家人寒饥而面目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人自负之而不恨，信人终不疑其欺己，又一痴也。黄庭坚所谓的痴，隐约含有惋惜之意，似在劝诫众人不要效仿他的冥顽不灵。可是，小晏若是失了这些痴举，未免流俗于时，只不过成为一个文字客罢了。他的痴，乃是对理想的执着，对操守的坚持，是磊槐权其，疏于顾忌；是一种脱俗的清高，就像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自成风度。 晏几道与人相处，也是肝胆相照，慷慨热情，深得朋友敬重。其友王肱去世，他的兄长认为知吾兄者，莫若吾友晏叔原几道。黄庭坚也在诗中盛称：晏子与人交，风义盛激昂。而其学识，也是潜心六艺，玩思百家。文章翰墨，自立规摹。足见其广博的学识和修养。在当时的上层社会中，晏几道已经凭着这些而声名九鼎重，冠盖万夫望。影响甚远。连黄庭坚也不得不折服于他，称赞道:叔原，固人英也。 世人都言世相迷离，因为我们常常在如烟世海中丢失了自己，而凡尘缭绕的烟火又总是呛得你我不敢自由呼吸。千帆过尽，回首当年，那份纯净的心早已丢失殆尽，如今岁月留下的，只是满目荒凉。但小晏不然，虽出身仕宦之家，但恪守自己的性情，不做违心之事，珍惜友情，对友推心置腹，不张扬自己的学识渊博，在当时能做到这几点，实属难得。 或许也就是这样吧。人活着，本就该去做每一件自己想做的事，看每一道动人心肠的风景，珍惜每一个人，即使是擦肩而过的路人。这样，纵算历经颠簸，尝尽苦楚，也无怨无悔。小晏就做到了，所以他才会坚持自己的性情，保持一份与世无争的淡泊之心，所以他至情，所以他才会用一部小山词来写自己的至性 小晏在小山词中多写恋情，写那些荡气回肠的男女悲欢离合，虽传承了花间派 的传统，却语淡情深，艳而不俗，铅华洗尽后，尽得肺腑直言 ，真情便自然而流露了出来。五代和宋初的词人写恋情，往往无具体的对象，是虚构的人物，是泛化了的爱情 ，而晏几道所恋之人，在词中有明确记载：小莲风韵出瑶池，赚得小鸿眉也低颦，记得小蘋初见 ，说与小云新恨也低眉。与莲，鸿，蘋，云四歌儿生死不渝的苦恋，是晏几道毕生的精神追求。一首鹧鸪天写尽了久别重逢的惊喜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一个是殷勤地劝酒，一个是拼命地喝酒，为伊消得人憔悴。当年一夕初逢的倾心难忘，别后梦中的飘忽难寻，今宵突然重逢的恍惚难信，一切都如幻如电，如昨梦之前尘。而重逢时的惊疑和惊喜 也就自然而然，毫无忸怩作态之举。 菩萨蛮是这样抒写自己对情人的爱恋的：相逢欲话相思苦，浅情肯信相思否？，还恐漫相思，浅情人不知。忆曾携手处，月满窗前路，长到月来时，不眠犹待伊。痴情如小晏者，天下能有几人？而小晏似有相思相忆之深情，谁更知之？谁更信之？痴情执着的他，对浅情人毫无怨言，反而长到月来时，不眠犹待伊。小晏的深情款款真可谓其痴绝人。而这种痴在思远人里则更为动人：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词中所言无处寄书而流泪，滴泪研墨，真是痴人痴事，唯有小晏方有此种痴举，这一点，在我看来，连婉约派的泰斗三变都不及他。 另一首当讲之词是鹧鸪天：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钟情至深，相思至极，魂牵梦萦，不免寤寐求之，因此常有梦中过谢桥的时候。理学家程颐对此句称为鬼语，可见小晏的才气确非一般人所有。 古往今来，脍炙人口的诗句大抵不仅有情，还情真意浓。正所谓“真字是情骨，情真，景真，所作必佳，且易脱稿。”小晏的词工于言情而意真，故连陈廷焯也不得不称道：“措词婉妙，一时独步”；又言其词“浅处皆深”，“情真并胜”，“曲折深婉，更不得证伊独步。”小晏所写风流之情，欢娱之境，极尽沉郁之气，却又表现出纯真的品行，使人不觉其卑俗，淫亵，而是百读不觉其厌。 白居易说过，感人心者，莫先乎情。遍观小山词，无不情调低回，缠绵悱恻，写悲感观情都感人肺腑，情真意切而又风流妩媚。 言为心声，有至情之人，方有至性之语。晏几道的至情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