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老年女性赡养权现状及司法保护.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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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昉、顾宝昌，中国人口与劳动问题报告NO7,人口转变的社会经济后果，2006年4月第一版，第69页。有数据推算表明，在未来几十年，我国老年人口的数量和比重都将快速攀升田雪原等，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中的人口与发展，2004年6月第一版，第232页。从图1的人口金字塔，我们可以发现，随着老年人口比重的增加，由于老年女性人口的寿命要比老年男性人口长，导致老年人口中女性人口的比重也增多，越是高龄，性别比越是低。2000年人口普查时，60岁以上年龄的性别比为99.49，80岁以上高龄老人的性别比61.34；到2040年，60岁以上人口性别比将为87.85，而高龄老人性别比更会降到52.49。老年人口性别比的严重失衡，导致老年人口问题更多地凸现为老年女性人口的问题。“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为、老有所学、老有所乐”，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以下简称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的立法宗旨，既是每个老年人所期盼的，也是构建和谐社会所必备的重要因素。这其中，“老有所养”是最基础也是我们迫切需要重视并加以解决的难题。我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规定：“赡养人应当履行对老年人经济上供养、生活上照料和精神上慰藉的义务，照顾老年人的特殊需要。”然而现实中，老年人的赡养状况不容乐观，相当多的老人得不到子女的赡养，他们在精神上受到打击，物质上处于困境。例如，在吉林省长春市各法院审理的百起侵犯老年人合法权益的案件中，赡养案件占了83.5%于鸿，关于侵犯老年人合法权益案件的分析，当代法学，2002（8）。老年女性则由于其自身特点，在社会和家庭中常常更是处于被忽视的地位，可以说是弱势群体中的“特殊群体”。因此，我们不仅要保障老年人口的赡养权，更要对老年女性的赡养权给予更多的关注和保护。换句话说，人口老龄化的步伐越快，对老年女性赡养权的司法保护就越急需提上议程。 图1 中国人口的年龄和性别，2000年（阴影）和2040年数据来源：蔡昉、顾宝昌，中国人口与劳动问题报告NO7,人口转变的社会经济后果，2006年4月第一版，第71页本文利用2000年的中国城乡老年人口状况一次性抽样调查该数据来源为中国城乡老年人口状况一次性抽样调查数据分析，该调查涉及全国2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160个市（县）、640个街道（乡）、2000个居委会（村）。调查时点为2000年12月1日，调查对象是抽样范围内城乡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数据进行分析，力图解决下面的问题：我国老年女性是否充分享受了老年人权益保障法所规定的赡养权？老年女性在赡养权受到侵害，甚至无法保障时，使用法律的武器进行司法保护的意识如何？是什么原因限制或者说阻碍了老年女性主动运用法律来维护她们的赡养权？最后我们能够采取哪些有效措施切实的保护老年妇女赡养权。一、 中国老年女性享受赡养权现状在此次调查中，56.9%的城市老年女性将依靠子女养老作为第一选择，而76.8%的农村老年女性第一选择依靠子女养老，显然，我国绝大多数老年女性将晚年幸福的期望都压到了赡养人身上。而实际的赡养情况又是怎样的呢？1、 经济赡养本次调查显示，在城市人口中有21.4%的老年人不能享受离退休金，其中，老年女性的比重为85.8%，同时，城市老年妇女的离退休金均低于老年男性。根据表1，有退休金的老年女性，她们的家庭经济支持占她们收入的比重不到6%，没有退休金的老年女性对家庭经济的依赖达到了近77%。表1、城市老年人家庭经济供养在收入中的比例性别男女有退休金年龄（岁）60-7980+60-7980+家庭赡养的比重（%）2.753.95.95.1无退休金家庭赡养的比重（%）62.166.376.976.3与城市相比，在农村享受离退休收入保障的老年人只是极少数，约占农村老年人口的4.0%，而无法享受离退休金的老年人得到家庭经济支持的比例为68.1%。但是，表2告诉我们，家庭给农村的老年人提供的经济赡养水平是很低，无论是老年男性还是女性，家庭赡养在他们个人收入中的比重低于35%。也就是说，赡养人提供的经济供给约为老年人收入的三分之一。本次调查的数据还表明，我国城市和农村老年女性的平均月总收入很低，城市为490.04元，是城市老年男性月总收入的51.7%；而农村老年女性的平均月总收入为123.95，不足农村老年男性的70%；城市只有22.2%的老年女性存了养老钱，农村老年女性的比例更低，只有5.8%。可见，老年女性的老年人为了保障他们的日常生活还必须要进行其他的劳动生产和经济活动，这对于年龄不算大、身体比较健康的老年人也许还不是什么问题，然而，对于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来说，年老体衰的他们真的可以承受吗？更何况，老年女性相对于老年男性来说，体力更差，带病期更长，伤残率更高（徐勤，2003）、5中国老龄科研中心，中国城乡老年人口状况一次性抽样调查数据分析， 2003年，这么一来，老年女性，尤其是高龄老年女性的处境是非常被动的。表2 农村老年人个人收入中农村家庭赡养的百分比性别男女年龄（岁）60-7980+60-7980+家庭赡养的比重（%）26.83234.333.4此外，当调查子女是否都给赡养费时，回答“是”的城市老年女性只有33%，农村老年女性只有37%，这说明，还有约2/3的子女并未对被赡养人履行经济赡养义务。有47.2%的城市老年女性认为自己“比较担心及非常担心没有生活来源”，而有43%的农村老年女性赞同这个观点。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发现我国老年女性的生活质量堪忧，经济赡养问题相当突出。 2、 精神赡养根据马斯洛的需求理论，人的需求依次包括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所以，我们在考虑改善老年女性赡养状况时也应当倡导“健康老龄化”、“积极老龄化”，即强调人在进入老年之后，尽可能长久地在生理、心理、智能等方面保持良好的状态。而现状是我国城镇老年女性缺乏精神慰籍，农村老年人被虐待、遗弃的现象时有发生。图2 显示，老年女性的孤独感要明显高于老年男性，并且处于同一年龄段的农村老年女性的孤独感均要高于城市老年女性。例如，城市老年女性“常常感到孤独”的平均比例为27%，农村老年女性“常常感到孤独”的比例更高，达到37.5%。无论在城乡，这种孤独感的比例都明显地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的趋势，农村的80岁以上高龄老年妇女感觉孤独的比例更是都超过40%，农村的休闲方式本来就很单调，加上高龄老人的身体因素，交流的途径大多限制在家庭，所以家庭的亲情交流和环境更是成为她们孤独与否的决定性因素。 虽然缓解孤独感的方式有很多，但和睦的家庭关系、子女的陪伴是扫去老年人孤独感的首选方案，良好的亲情互动和交流也是我们和谐社会的应然状态。常回家看看这首歌之所以深受欢迎，关键就是她唱出了老年人的心声，体现了老年人和子女精神上的依恋，实是对精神赡养的提倡。图2 老年人“常常感到孤独”的情况3、 生活照料虽然，女性的平均预期寿命要长于男性，但是，活得长并不代表活得健康。老年妇女的带病期相对长于男性，生活自理其短于男性。本次调查显示，老年女性的自评健康状况要比男性老人差，城乡老年妇女的健康状况自评为“较差”和“很差”的比例为25.5%和31.6%；而城乡需要使用拐杖的老年女性的比例也高于老年男性，分别是9.1%和22.9%，这种比例都随着年龄的增加而上升。可以看出，由于健康状况比较差，老年女性实际上更加需要他人的日常照料，这次调查数据也证实了这点，城乡老年女性需要他人照顾的比例分别为8.3%和8.5%，其中，接近四分之一的80岁以上的城乡老年女性需要他人照料。目前，我国老年人的生活照料的主要提供者还是家庭成员，即老年人的赡养人其子女和配偶。但是赡养人实际能提供的平均照料天数只约为城乡老年人实际照料需求的四分之一。二、 我国老年女性寻求赡养司法保护的意识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发现，我国老年女性的赡养权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维护，但是，她们运用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赡养权的意识却非常薄弱。当调查中问及 “如果发生子女不愿赡养您的情况，您是否愿意和子女打官司？”的问题时，城市老年女性回答“是”的只有16.6%，农村的比例只有19.0%，而且年龄越大，愿意和子女打官司的比例越低。老年女性在赡养权无法得到合法保障时，却不愿意拿起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的利益，这实在是一个不太正常的现象，但是这种“非正常”现象背后却有着一系列的原因。首先，在心理因素上，老年女性对家庭和子女的保护欲望很强烈，子女在赡养上没有尽到的义务，她们会尽可能的原谅；而传统的“家丑不可外扬”，“打官司丢人”的思想也使她们觉得“上法院打官司”会损害整个家庭甚至于家族的名誉，因此，即便是子女不愿赡养自己，往往采取忍气吞声的方式，为了所谓的“大我”，她们宁愿愿意牺牲“小我”。 其次，在生理因素上，老年妇女体弱多病，行动不便，这成为老年人顺利寻求法律帮助的重要障碍。同时年龄越大，身体状况就越差，她们的活动范围就随之变小，寻求保护的机会也越少，增加了到法院提起诉讼的难度。再次，在经济因素上，老年女性的平均收入水平本来很低，且来源也非常有限，特别是在特困老人中，女性的比例多于男性。许多调查证实了这点，例如，江苏省南通市调查，无收入老人的男女性别比例为9：91，低收入老人的男女性别比例为17：83；无锡市特困老人调查，女性老人占了82%。因此，诉讼费、律师费等费用成为了老年女性提起诉讼保护赡养权的又一大障碍，可以理解如果不是被逼到生活难以维持的程度，她们是往往不会到法院起诉的。最后，在法律因素上，老年女性的法律知识匮乏。老年女性的文化水平往往偏低，本次调查显示城市老年女性没有上学的比例为47.4%，而农村的比例为82.9%，大专以上学历的城市只有3.4%，农村的比例接近于零（0.0%），过低的文化水平使她们缺乏对法律的理解能力和诉讼能力，对于法律的武器威力到底有多大，也不甚了解，加之，要诉讼的对象是自己的子女，有的老年人由于害怕事后遭子女报复，而令自己晚年生活雪上加霜等原因不愿提起诉讼。四、加强老年女性赡养司法保护的有效途径 改善老年女性赡养现状、加强赡养权的保护是一项系统工程，也是提高妇女地位，实现性别平等的必然要求。这有赖于老年人、家庭、社会以及政府的共同努力，笔者结合实际工作经验，仅就司法保护角度谈几点建议。1、强化普法宣传工作，为保障老年女性的合法权益夯实社会和思想基础。针对老年女性文化水平低，法律意识淡薄，注重运用多种形式和手段，广泛深入地开展维护老年女性合法权益的宣传教育活动，使社会各界和广大群众充分了解老年女性依法享有的权利以及家庭、社会和个人对老年女性应尽的义务、赡养人不尽职责的法律后果，增强依法维护老年女性合法权益意识和为老年女性服务的意识，自觉遵守有关法律法规。同时加强法制及诉讼常识辅导，大力宣传维护老年女性合法权益的先进典型，提高他们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的意识和能力。2、重视经济赡养，开通赡养纠纷案件处理的“绿色通道”。物质是基础，是人类生存的第一需要，子女对父母的赡养首先是在物质上提供帮助。法院在受理赡养案件时应做到：一、简化手续，坚持服务的便民性，在立案大厅配置专人接待咨询，并对符合起诉条件的，代为办理立案事项，使老年女性能方便、及时获得法律服务；二、坚持服务的主动性，为行动不便和有紧急事项的老年女性提供服务，就地办案；三时坚持快立、快审、快结，对生活确有困难的及时启动先予执行程序，裁判中注重社会效果和法律效果的结合，确保执行到位。3、拓展、畅通精神赡养司法救济途径。老年人权益保障法明确规定赡养人应当履行对老年人精神上慰藉的义务，但并未做出明确的授权性规范和禁止性规范，新修改的婚姻法仅确认了子女对父母须承担物质赡养和生活扶助的义务，而回避了精神赡养问题。法律规定的缺失使得普遍存在的精神赡养问题难以解决。有学者就指出，精神赡养中诸如被探视权往往实际上较难确定，即使做出裁判，也往往因赡养人工作等情况变更而无法执行，相反会削弱司法权威性。笔者的意见是，在精神赡养已越来越受到重视的今天，法官不能借口法律无规定、规定不明确或不完备而拒绝审判，拓展、畅通精神赡养司法救济途径应当成为司法界的共识。首先，在立法层面上，婚姻法应与老年权益保障法保持一致，增加的精神赡养方面的内容。具体内容包括：（1）设立命令性规范时，明确精神赡养是成年子女对父母的应尽义务；（2）针对实际生活中子女侵犯父母的人格尊严、对老人进行精神虐待行为为多发性和严重性的情况，有必要增设禁止性规范：“严禁子女对父母进行精神虐待行为”；（3）增设授权性规范，规定子女进行精神虐待或不履行赡养义务时，父母有要求子女停止虐待、赔礼道歉和满足基本精神生活需要的权利。在立法尚未完善之前，法官在具体裁判中不妨尝试以下做法：一是把调解做为必要的程序，尽量以调解方式结案。调解时对精神赡养与物质供给、生活照料同等重视，多做被告人的说服教育工作，最大限度地降低双方当事人的对立情绪，缓和双方的矛盾，以使赡养人履行赡养义务；二是重视民法通则第一百三十四条的合法运用 。民法通则一百三十四条主要规定了十种承担民事责任的方式，另规定：人民法院审理民事案件，还可以予以训诫、责令具结悔过，收缴进行非法活动的财物和非法所得，并可以依照法律规定处以罚款、拘留。 基于以上规定，法院在判令赡养人为或不为一定行为的同时，在审理、执行过程中合理运用责令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训诫、具结悔过乃至罚款、拘留等手段、以便精神赡养案件的处理得到更好的社会效果。 三是案件审结后，对案件进行回访、跟踪服务，架构老年人与子女之间沟通的桥梁，最大可能地弥合双方的感情裂痕；四是在指导民间调解组织工作中，积极发挥亲属会议及居委会、村委会的作用。中国有着重视血缘关系的传统，而亲属间联系也较紧密，他们往往对当事人间矛盾的症结，缘由有较多的了解，对解决问题的方法往往也能提供成熟的方案，因此，在处理赡养纠纷案件中，应当多征求他们的意见，做出适当的，有利于改善当事人关系的裁判。五 小结将来的老年问题突出表现为老年女性问题，而老年女性问题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