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证责任与归责原则.docVIP

论举证责任倒置与归责原则 以侵权责任法为视角 内容摘要：举证责任倒置是证明责任分配中的一个重要议题，在法学界研究和争议比较多，在新颁布的侵权责任法中，归责原则的明确使证明责任分配问题在侵权责任领域有了实体法依据，同时也为举证责任倒置这一问题的解决提供了新的方法。关键词 证明责任 举证责任倒置 证明责任分配 法律要件一、举证责任倒置概念分析在现代民事证据法律制度中, 举证责任又称证明责任,一般包含两方面内涵:一是从提供证据或者行为意义的立场把握举证责任, 即提供证据责任、行为举证责任或主观举证责任。二是结果举证责任或客观举证责任, 是指在审理终结时，案件实体事实真伪不明的状态下, 提出该事实的当事人应当负担不利益判决( 败诉) 的后果邵明：论现代法治视野中的民事举证责任，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5 年第6期，第100页。虽然在一般场合举证责任和证明责任可以有同等释义，但是笔者认为，在举证责任倒置这个概念中举证责任的范围应当缩小，因为证明责任一般分为行为意义上的证明责任和结果意义上的证明责任，而真正在事实真伪不明状态发生时起到决定作用的仍然是结果意义上的证明责任。在举证责任倒置这一概念中，举证责任的倒置意味着分配的证明责任是静态的证明责任，是在诉讼之初就已经确定的，是不会随着当事人的攻防转换进行变动的，这在证明责任中应当是指结果意义上的证明责任，所以在本文论述时举证责任倒置中的举证责任指的就是结果意义上的证明责任。我国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二条中明确规定：当事人对自己提出的诉讼请求所依据的事实或者反驳对方诉讼请求所依据的事实有责任提供证据加以证明。没有证据或者证据不足以证明当事人的事实主张的，由负有举证责任的当事人承担不利后果。由此可以看出在证明责任的分配问题上我国继承了大陆法系的主流观点，也就是罗森贝克提出的法律要件分类说，这一原则的确立也为举证责任倒置的讨论奠定了基础，举证责任倒置的问题探讨是以法律要件分类说为基础展开的,离开这一基础,举证责任倒置将无从谈起。薛永慧：民事诉讼举证责任倒置刍议，政法论坛(中国政法大学学报)2004 年5月第22 卷第3 期第70页。 笔者认为举证责任倒置是证明责任分配的一种特殊形式，依据法律分类要件说：当事人为了适用对其诉讼请求有利的法律规范，则必须要承担法律规范要素在实际发生的事件中被实现证明的责任或者简单的说就是对拟适用的法律规范的条件承担证明责任。 (德) 莱奥罗森贝克著 庄敬华译：证明责任论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2年。在一般的纠纷中作为提起诉讼请求的原告要对其主张的事实要件承担证明责任。而举证责任倒置则是依据实体法律的规定，在诉讼开始之前就已经将某些一般应当有原告来承担的要件事实的证明责任交由被告来承担，而这些要件事实并没有脱离原来证明责任所涵盖的要件事实的范畴，实际上是证明责任在诉讼开始前在原来基础上的再分配。当然这个证明责任主要是指结果意义上的证明责任，而至于行为意义上的主观责任则一般会因结果意义上责任的分配而产生变化，这个就不再予以讨论。综合上面的解读，对举证责任倒置的理解就应当是在要件事实证明的范畴内进行的举证责任的分配，那么举证责任倒置的含义就是指按照法律分类要件说在当事人双方之间分配举证责任时，对依此分配结果本来应当有一方当事人对某法律要件事实存在负举证责任，转由另一方当事人就不存在该事实负举证责任。 李浩：举证责任倒置：学理分析与问题研究，法商研究2003年第4期，第87页。二、归责原则与举证责任倒置关系有学者认为侵权责任法实施的最终目的是按照一种公平正义的标准来借以实现损害赔偿，也就是是否最终能够将所遭受的损失在法律设定的条件下，由受害人转嫁给加害人。 毕玉谦：民事证明责任研究法律出版社，2007年。而以社会的发展趋势来看，受害人在要想在实体法上获得救济补偿其前提是必须在程序法或者证据法上获得胜利即履行了证明义务使加害人承担败诉的后果，而归责原则的确立使证明责任的分配更加具体和明确，也使受害人能更容易适用法律来获得救济。在侵权责任法第六条规定：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应当承担侵权责任。根据法律规定推定行为人有过错，行为人不能证明自己没有过错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第七条规定：行为人损害他人民事权益，不论行为人有无过错，法律规定应当承担侵权责任的，依照其规定。由这两个法条可以看出我国侵权责任法主要确立了过错责任原则和无过错责任原则，同时把过错推定原则作为补充也予以明确。在侵权责任领域，侵权事实的法律要件一般包括四个方面：加害行为，损害事实，加害行为与损害事实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加害人过错。反映在证据法上适用过错责任原则时四个事实要件证明责任都是由受害人来承担。而在过错推定原则适用的情况下，受害人的证明责任主要是在前三个即加害行为、损害事实及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至于加害人过错这一法律要件事实则是由加害人从反方向来证明，也就是对其无过错承担证明责任。而在适用无过错责任原则时，原告依旧要承担前面三个的证明责任，而至于加害人过错这一要件事实，由于法律并没有再予以规定，在加害人能够证明前三个要件事实成立时，其所想适用的法律规范就存在了适用的依据。根据法律要件分类说的观点来看实体法的规定是程序法适用的依据，侵权责任法规定的归责原则也就是举证责任的分配确定的基础。首先，在适用过错责任原则的情况下，证明责任的分配比较明确，法律要件的证明责任由原告来承担，这属于证明责任分担的一般情形，只要依据归责原则对法律要件事实承担了应有的证明义务即可很好的适用侵权责任法。其次，在适用过错推定的场合证明责任的分配有较大的不同。由于实体法与程序法在某些方面存在的映射关系，实体法规定的变更也影响着程序法的变化。侵权责任法的主旨就在于通过法律规定来使损害赔偿能公平的得到实现，纠正社会利益的失衡，使社会平衡得以维护，作为过错责任原则补充的过错推定责任原则也是为了更好的应对日益变化的社会情况带来的侵权责任划分中的新问题，明确侵权责任，最终使侵权责任法的目的得以实现。而由此反映到证据法上变化就是举证责任倒置。所以笔者认为：在侵权责任领域过错推定原则与举证责任倒置存在着对应关系，即只要是适用过错推定原则必然存在着举证责任倒置。上文的论述中已经明确举证责任倒置的概念，那么在侵权责任领域，举证责任的正置或者说一般的举证责任的分配范畴应当首先确定，那就是依据侵权责任分配的一般规则过错责任原则来分配，按照法律分类要件说的观点即是由原告承担四个侵权责任构成要件的证明责任。而在适用过错推定原则的情况时，证明责任的分配是先依据过错责任原则分配证明责任，同时在此基础上将由原告承担的被告过错的证明责任交由被告就其无过错承担证明责任。虽然表面上看这个证明责任的分配与被告的反驳差别不大，但是在证明责任的风险负担上却是有很大不同。在前者由原告来承担被告过错的证明责任时，如果被告通过反驳或者抗辩使其有无过错这一事实呈现出真伪不明的状态，那么原告将要承担败诉的风险。而在过错推定的场合由被告来证明其没有过错，如果原告使这一事实呈现出真伪不明的状态，那么被告将要承担败诉的风险。这是二者之间最大的不同即要件事实败诉风险的负担。要件事实的败诉风险的重新分配也是举证责任倒置的根本所在。有学者认为在一般的证明责任分配场合法律要件分类说可以适用，但是在出现实体法律的部分变动时，例如建立过错推定责任原则时法律要件分类说就产生了缺陷，不能很好的对应和解决推定产生的问题，由此只能通过举证责任倒置这一形式来弥补这个缺陷，举证责任倒置是弥补法律要件分类说不足而产生的特殊形式。但是笔者认为这个观点值得商榷。因为依据罗森贝克的观点，当事人要对拟适用的法律规范的条件承担证明责任，那么在过错推定原则适用的场合法律规范的条件已经由于实体法律的变化导致证明责任分配产生了新变化，而举证责任倒置这一情形的出现正是适应了这一变化，其依旧是属于法律分类要件说，只不过因为实体法律变动引起的证据法上的证明责任映射的变化。在侵权责任领域就表现为由过错责任原则为分配基础，并在此之上形成的证明责任的重新分配但是其依旧是在过错责任构成要件事实的范畴内。有学者提出举证责任倒置在性质上更接近于“证明责任的相对免除”，薛永慧：民事诉讼举证责任倒置刍议，政法论坛(中国政法大学学报)2004 年5月第22 卷第3 期第70页。也有学者提出举证责任倒置是一种举证责任的转移。关于这些观点笔者都不赞同。上文指出举证责任倒置是实体法变化在程序法上的反映，举证责任的倒置中证明责任的分配是在原来基础上的二次分配，其既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举证责任的免除，因为其并没有免除当事人的风险负担，只不过是由原告全部承担证明责任重新分配为由原被告二人承担，这同样也不是举证责任的转移，因为举证责任的转移意味着在诉讼进行中风险进行了转移转由被告负担，而举证责任倒置的原因是因为实体法的明确规定，证明责任在开始之初已经明确的分配了，这种已经分配好的静态的要件事实风险在诉讼中并不会产生变动，所以在诉讼之中也不会再产生风险转移的问题。再次而在适用无过错归责原则的情况下，证明责任的分配已经不是举证责任倒置的问题而应当近似于一种证明责任的免除和新证明责任的确立。无过错责任原则已经明确规定当出现法律规定的情形时，无论加害人有无过错，加害人都要承担责任。在这种归责原则下受害人无须证明加害人的过错，同时加害人即使证明了自己没有过错也不能成为免责事由，即加害人过错这一法律要件已经被法律所免除。当然这种败诉后果的负担不是一定的，在这个事件中侵权人为了免除自己的责任可以通过证明免责事由的存在，但是此时的证明责任已经不能算是证明责任的倒置，而应当是另一事实的证明责任分配，因为其已经超出了之前设定的侵权责任构成要件的范畴，已经不属于上述要件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加害人免责事由的证明责任的分配。所以在无过错责任归责原则中举证责任倒置是没有体现的。当然此处有一个例外就是侵权责任法第六十六条：因污染环境发生纠纷，污染者应当就法律规定的不承担责任或者减轻责任的情形及其行为与损害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承担举证责任。虽然关于环境污染的侵权事实构成是适用无过错责任原则，但是在此处法律又规定了行为与损害结果之间的因果关系由污染者承担，这仍旧是属于举证责任倒置的范畴，不过此处的举证责任倒置不同于适用过错推定原则的场合。因为在过错推定原则适用时，举证责任倒置是证明加害人过错这一责任的倒置，而在此处举证责任倒置的是损害与事实之间的因果关系，而此处的举证责任倒置也是属于实体法的特殊规定，其目的也是为了能更好的实现侵权责任法的目的和宗旨。三、证明责任分配对归责原则适用的影响程序法是实体法在某些方面的映射，同时程序法的某些规定也能反过来修正实体法规范的不足。在侵权责任法颁布后明确了归责原则使大部分的侵权事实都能够找到证明责任的分配办法，但是在侵权责任法中对某些事件的规定仍然存在着模糊之处，而且在理论界争议也比较多，没有形成统一的观点，而通过程序法的反证却能为这些问题的提供解决之道。侵权责任法第八十七条规定：从建筑物中抛掷物品或者从建筑物上坠落的物品造成他人损害，难以确定具体侵权人的，除能够证明自己不是侵权人的外，由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给予补偿。此条规定适用的是何种归责原则是民商法学界争论很多的一个问题，在这次颁布的侵权责任法中依然没有给予明确的规定。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证明责任分配与归责原则的关系来解决这一问题。如果宽泛的理解在此条中的证明责任分配问题，可以是适用举证责任倒置即由被告来证明自己不是侵权人，由此再推定其证明了自己无过错，由此来看这一条文应当适用过错推定原则。但是因为举证责任倒置是在侵权责任的法律构成要件内，依旧是在四个要件的范畴内的再分配，但是实体法上的规定却并不是明确的推定其有过错，而是要求其通过证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