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中的良心和理性分析.doc

规则中的良心和理性分析兼论守法的原始根源内容摘要：随着我国法治进程的不断推进，人们的法律意识有了极大的提高，法律在人们的社会生活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同时，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接近法律，人们的守法意识大大增强。然而，在我国这样一个有着丰富的文化资源的社会，除了国家制定和认可的正式法之外，还大量存在着诸如习惯、道德规则、宗教戒律、乡规民约等非正式法，因此，促使人们的守法行为与遵守其他社会规范的行为最大程度的相一致，在我国法治建设中具有重要意义。本文以对贯穿于各类规则中“良心”和“理性”的分析为主线，探寻法律被遵守的原始根源。关键词：良心 理性 守法伴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各种关于人的行为的规则也在不断地丰富和发展着，从而形成了完整的行为规则体系。如同任何事物的成熟都必须得经历一个成长期，人类社会规则中的行为规则亦经历了一个由习惯到习惯法再到法律的过程。然而，不管是在法律出现以前还是在力争实现法治的时代，各种类型的社会规范均对人们的行为起着一定的调节作用，因此，探寻人们行为规则的起源，能够使我们认识凝结在各种社会规范中共同的亘古不变的原则和真理符合了人们的良心的评判标准，肯定了人的理性的崇高价值。大多数社会规范能够被人们自觉地遵守，是因为这些规则本源于人们的“良心”和“理性”，因此，规则中的“良心”和“理性”才是人们遵守这些规则的根源所在。一、 规则的形成基础良心、理性（一）浅析“良心”和“理性”良心，即人的“利他心，是人的引发利他行为或考虑他人利益的行为的需要、欲望、冲动、情感” 张恒山：法理要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3页。，是一种人的感性思维机制。关于良心的来源，历来都有思想家们探求，一种观点认为良心来源于人的知识、理性、经验，英国思想家洛克认为良知来源于人的经验。另一种观点认为良心来自于天赋，是人的一种先天性的本能情感，如卢梭认为：“由于人类看见自己的同类受苦，天生就有一种同情感，从而使自己谋幸福的热情受到限制。由于这一来自人类天性的原理，所以在某些情形下，缓和了他的强烈的自尊心，或者在这种自尊心未产生以前，缓和了他的自爱心，尤其是因为怜悯心在人类能运用任何思考以前就存在着，又是那样自然，即使禽兽有时也会显露出一些迹象。” 法 卢梭著，李常山译：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99100页。笔者认为，知识、理性、经验、道德的最初形态都是人的良心或称为良知，正是在这种最原始的感情的评判中形成了知识、经验、道德等，良心乃人的一种先天性的本能的情感，是人最原始的评判事物的标准。良心是人的善性，是人自发的同情心、恻隐心的表现，离开了良心，知识、经验、道德便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因此，良心是天赋的情感的表现。理性一词作为一个哲学概念，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内涵，西方的法学就是建立在对理性的认知基础之上的。西方哲学的理性概念有极其丰富的内涵，“首先是指人们凭借逻辑推理认识事物本质、获得客观真理的能力和活动，” 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第5卷，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6年版，第239页。其基本内涵“包括三个基本规定：（1）理性是人特有的一种能力和行为方式；（2）理性不同于感知，而是对事物本质的规律的把握；（3）理性是合乎人类本质和内在目的的合理行为选择。因此，所谓理性，就是人所特有的一种性质和能力，是建立在人的理智和思维基础上的主体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认知方式和行为方式。” 李建华：法治社会中的伦理秩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38页。由此可见，法律意义上的理性包括认知理性和行为理性，认知理性即对人的良心情感的感受、认识和评判，行为理性即是合乎人类本质和内在目的的合理行为选择。人类社会最初的行为规则，是人们在认知理性和行为理性的支配下所形成的，是通过认知理性对人的良心情感感知，通过行为理性来控制人的感性的欲望、需求、冲动、情感等，以符合人的本质和内在目的为标准进行利益取舍，从而得出一条条行为规则。这些规则能消除社会的混乱状态，使社会处于一种合理化状态，是人们理性选择的结果，因而能够得到人们的认可和遵守。（二）“良心”和“理性”在规则形成中的作用任何行为规则都是对人的行为自由予以一定的限制，通过此种限制使群体中每个人的行为都遵循一定的标准，做到“群己权界”，从而使整个群体处于一种有序合理的安宁状态。首先，就个人而言，在自利心的驱使之下，原本是不愿意接受对自己行为自由加以限制的规则的，而渴望绝对自由，然而，事实是处于某一群体之中的个人，其不受任何约束的行为往往会损害到该群体中其他成员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个体的自利心的满足是以损害他人的利益为代价的，反之，任何个体都面临着自己的利益因为他人的绝对自由行为而遭受损害的危险，也就是说，任何个体的对他人造成损害的行为必然会遭受同样的甚至更严重的报复，这样，每个人都无时不面临着自己陷入痛苦和不利状态的危险，从而造成群体成员“人人自为”而又“人人自危”的混乱局面。因此，为了防止自身利益遭受不确定的损害，每个人都渴望一种规则和秩序的出现，因此，对于那种为了保障他人利益而对自己行为做合理限制的规则，人们最终予以接受，这是在长期的社会经验中个人进行理性选择的结果。其次，在群体社会中，对于每个人的行为都存在着旁观者，即行为人和受损人（基于他人行为而遭受利益损失的人）以外的其他社会成员。群体中的旁观者对某一成员为了满足自己的自利心而导致他人遭受损害的行为会自发地进行评判，当旁观者看到某成员因为其他成员的行为而陷入不利和痛苦状态中时，基于自己的良心情感，不免对受害者产生同情心和恻隐心，此时，旁观者会认为这种为了满足自己利益而致使他人遭受损害的行为是不应当的，这是旁观者基于原始的良心自发地产生的正义感。因为人们能够认识到，“个人任性的需要，对社会来说不啻是一种灾难性的需要，仅仅是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的任性的需要，也许还不足以对社会、对他人的共同需要的满足的威胁，但如果所有的个人都怀有这种任性需要的欲望冲动，那么人类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因各个人的彻底对立和分裂，而导致彻底的毁灭，包括任性的个人的毁灭。” 夏伟东：道德本质论，中国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27页。然而，在群体社会中，对于个人的行为而言，旁观者一般是多数人，因此，旁观者的正义感便上升为该群体的正义感，对为满足自己利益而任意损害他人利益的行为进行谴责。这样，基于群体的这种正义感，会形成这样一种共识：创立规则对个人任性行为加以合理限制是很有必要的，也是符合全体群体成员的利益的。在人们通过“良心”的启发普遍具备正义观念或道德情感之后，便运用这种正义观念去对他人的行为进行评判，从而经过理性的思考，对人的各种行为进行“应当”、“不应当”和“可以”的分类，这也是后来法律中“权利”和“义务”的原始形态。在人的“良心”一致的基础上，一般而言，对行为的评判结果也具有一致性，因此，每个人对行为的这种分类也具有一致性。社会成员在生活中自觉地去做被认为是“应当”的行为，不做被认为是“不应当”的行为，有选择地去做被认为是“可以”的行为，当多数人都以此为标准来行为时，便出现了具有一致性的规则，最初表现为习惯，因此，习惯是“有一组最广泛的同意所认可的长期习俗。” 彭梵得：罗马法教科书，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当这种“应当”、“不应当”和“可以”转换为“权利”和“义务”并以国家强制力做后盾时，这些起初表现为习惯的规则也就成为了法律。通过以上分析，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群体社会中，人们的良心，即“自然直接镌刻于人的内心中的为他人着想的本能，它是人的以恻隐心、爱心为主要表现的自发地道德情感”张恒山：法理要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8页。，便成为人类正义观念的原始渊源，在这种多数人“良心”的合力下，便产生了原初的正义观念。人们为了满足或者实现这种正义观念，便在生活经验的基础上，运用理性思维进行利益取舍，寻找能使这种“正义”观念得到最大满足的行为规则，这就产生了最早的习惯和道德规则。由此可以看出，“良心”是正义观念之母，是正义观念的原始渊源，而“理性”则是将这种正义观念或道德情感转变为人的行为规则的桥梁。人类社会中最初的行为规则中，先天性的蕴含着“良心”和“理性”的成分，这恰恰是人类社会生活中各种规则最原始、最本质和最基础的构成要素，对于法律而言更是如此。因此，阿奎那认为：“合理性的法必须合乎人的理性，一切法律都是从立法者的理性和意志中产生的；神法和自然法从上帝的合理意志中产生，人法则从受理性支配的人的意志中产生。” 阿奎那政治著作选，马清槐译，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126页。即使在法的神授思想相当浓厚的中世纪，法的合理性思想“在于以某种隐蔽曲折的方式肯定了人的理性的崇高价值”。 周世中：法的合理性研究，山东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19页。因此，比习惯、道德规则更甚一筹，法律乃是人们“良心”和“理性”高度凝结的产物。二、良心和理性守法的原始根源“法律必须被信仰，否则它将形同虚设。它不仅包含有人的理性和意志，而且还包含了人的情感，他的直觉和献身，以及他的信仰。” 美 伯尔曼：法律与宗教，梁治平译，三联书店1991年版，第28页。以上伯尔曼对守法的认识，至少包含有两层含义：一是任何法律只有被人们所遵守，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二是法律之所以能够被人们遵守，是因为法律不仅包含了人们的理性和意志，还包含了他的情感、直觉。通过上文中对规则中“良心”和“理性”的分析，我们可以将伯尔曼认为的法律能够被人们所遵守的原因理解为规则中的“良心”和“理性”，这便是人们守法的原始根源。（一）国家强制力对守法的作用不可否认，国家强制力对人们遵守法律起着重要的作用，它通过对人们违反法律的行为予以惩罚，使人们因为害怕遭受这种惩罚而不敢做违反法律的行为，于是，人们便只能选择遵守法律。然而，如果忽视了法律规则中本身包含的合理性因素，仅从国家强制力的角度看待人们的守法行为，无疑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不管是“良法”还是“恶法”，只要有强大的国家强制力，便能够得到人们的遵守；人们守法仅仅是因为惧怕自己受到惩罚，而不是因为法律本身符合了人们的良心和理性。但是，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得到人们的认同并能够被人们自发地遵守，使人们将法律视为内心的一种信仰，而不是通过国家强制力将法律变成赤裸裸的暴政。事实是，在任何一部良好的法律的遵守中，国家强制力仅仅是对个别人守法的决定性因素，而大多数人对它的遵守是源于他们内心的良心和理性评判。这说明，国家强制力仅仅是对守法的最终级的保障，是将法律与其他社会规范加以区分的重要标志，而非人们守法的原始根源。（二）“良心”和“理性”在守法中的作用既然否认了国家强制力为守法的原始根源，那么，欲探寻守法的原始根源，我们应当从法律中不受国家强制力支配的因素进行考察，因此，寻找人类社会的各种社会规范如习惯、道德规范、法律等的共同根基，对于探寻人们守法的原始根源具有重要意义。首先，在本文中对规则中的“良心”和“理性”的分析部分，我们已经得知，从人类的行为规则出现的时候起，这些规则就是以人们的良心和理性为基础而产生的，因此，应当从人类社会最早的行为规则的起源中探寻守法的原始根源。在社会规范体系中，大量的习惯、道德规则、乡规民约等在没有强制力保障的情形下，依然能够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自觉遵守，对于含有高度合理性因素的法律来说，更应如此。即人们守法的原始根源不是因为强制力的存在，而是因为法律本身符合了人的良心的评判标准，肯定了人的理性的崇高价值。从这一点上讲，守法的原始根源和人们遵守习惯、道德规则等的原始根源并无不同，都具有出于人们内心的情感而自发地、本能地遵守的因素。对于法律本身而言，“只有公民对法律的遵守不是出于外在的强制，而是基于一种道德上的自觉时，法律价值的实现才获得了深长的动力机制” 刘云林：论公民守法的道德养成，载于中州学刊2003年第2期，第181页。因此，人们守法的自觉性在于法律本身处于一种合理化状态。其次，任何规则的产生都是人们道德和理性选择的结果，法律更是如此。“法律是以合乎德性的以及其他类似的方式表现了全体的共同利益，而不只是统治者的利益。” 古希腊 亚里士多德：尼各马科伦理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8990页。这种合乎德性便是符合人们内生的道德观和正义观，因此，当人们从自己的道德观和正义观出发对法律进行评价时，便对法律有一种先天性的认同感，同样，人们从理性出发，对法律的评价与从良心、道德情感出发得出的结论具有很高的一致性，以至于产生这种情形：一个人在对一部法律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却从来没有违反过这部法律。这说明，人们守法的自觉性的最初根源不是对法律的信仰，而是出于法律与人们“良心”和“理性”的一致性，而人们对法律的信仰则是建立在这种一致性之上的长期塑造和培养所形成的品格。可以说，最初不是“人们遵守法律”，而是“法律遵守了人们的良心和理性”。“良心”乃正义感之母，“理性”则是将正义感转化为规则乃至法律的桥梁。法律最高贵最本质的品格是在其中凝结的“良心”和“理性”因素，这种品格便是法律被人们所遵守的原始根源。 结语：法律只有得到人们的普遍遵守，才能将其中的智慧运用于实际社会生活，从而发挥法律的作用。在我国，仍有很多人将法律视为一种赤裸裸的暴政，而忽视法律中所蕴含的道德、理性价值以及对人的关怀，因此，探寻法律的本源品质，对于提高我国公民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