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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从诗经看明喻和隐喻产生的先后顺序彭宣维(北京师范大学 功能语言学研究中心 外国语言文学学院,北京100875)摘要:比喻中的明喻和隐喻两种修辞方式,在人类的认知历程上,其产生究竟孰先孰后?作者对诗经的研究发现,其中部分隐喻可能是经由明喻发展来的,但绝大部分隐喻可能直接来源于它们的一致式(非隐喻);在修辞上,有些隐喻和明喻是连成一体的,分别仅仅是“如”字的有无,但大量其他隐喻则不宜、甚至无法用明喻的方式加以置换。本项研究进一步证实了人类思维的隐喻特点,也表明人类的隐喻思维过程,在一些情况下得借助明确的类比意识,但很多时候则是隐性的、潜意识的,从而填补了学术界遗留下来的有关空白;本文的结论还在一定程度上为其他相关课题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事实依据。关键词明喻;隐喻;认知映射;(a)(b)(c)模式;(a)(b)模式 中图分类号H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一、引言本文拟从认知语言学的隐喻理论出发,以诗经中出现的比喻现象为依据,考察明喻和隐喻这两种修辞方式在认知加工上产生的先后顺序。进入正题前有三点交代,一是研究背景及问题的提出,二是区分明喻和隐喻的必要性,三是本文的基本议题及解决问题的思路。首先是研究背景。看下面三个小句。(1)a. 小姑娘真好看!(一致式)b. 小姑娘像朵花儿!(显性比喻,明喻)c. 小姑娘是朵花儿!(隐性比喻,隐喻)这三个小句所代表的语法关系,可用系统功能语法的及物性理论做出合理描写。系统功能语法(如1)把(1a)叫做一致式(Congruent),(1b-c)为语法隐喻(Grammatical Metaphor):通过语法手段的编码而产生的比喻现象。(1a)在系统功能语法的及物性中属于关系句的包孕类(Intensive),“小姑娘”为载体(Carrier)参与者,“好看”是品质属性(Attribute of quality)参与者;(1c)也是包孕类,但属性不再是品质,而是事物(Thing);(1b)为关系过程中的环境类(Circumstantial),“像朵花儿”为方式环境(Manner)中的品质,在这里同时作属性,称为环境属性参与者。但从认知语言学的构式语法(如1)的角度看,(1b)所承接的语法结构式(Grammatical construction)是收稿日期2007-01-22作者简介彭宣维(1963-),男,四川通江人,北京师范大学功能语言学研究中心、外文学院,教授。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认知加工层次中的英语隐喻系统研究”(05JA740004);“教育部新世纪高校优秀人才支持计划”基金(NCET-05-152)。本文内容在“首届国际认知语义学大会”上宣读(2006年12月16-17日,长沙)。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王宁教授在拙文写作过程中给予了诸多指点和帮助;匿名审稿专家及编辑部同仁对拙稿提出了修改意见。作者谨此一并致谢! 这里的构式表述,沿用的是构式语法的常规描述方法,但其中的范畴称谓则是系统功能语法的,因为两种语法体系使用的术语中有些是相同的,但内涵各异。本文作者是为了从认知的角度发展系统功能语言学,故借构式语法的方法而使用系统功能语法的有关术语和概念。,可以“小姑娘像她妈妈”这样的一致式为代表;(1c)则是从承接来的,如“小姑娘是个美人”这样的一致式所在的结构式。依据这一思路,(1b)和(1c)是在相应结构式和的基础上,从(1a)次第生成的呢、还是分别从(1a)独立生成的呢? 这个问题系统功能语法不关心,因为后者的主要任务是描写;构式语法没有给予解答。其次,鉴于(1b)和(1c)就是传统修辞学说的明喻(Simile)和隐喻(Metaphor),所以我们仍然保留和使用这两个术语;但在这里,两者的分别仍然是有无“如”等标志成分。认知语言学家莱可夫3不区分明喻和隐喻,是因为有关现象均涉及相似的认知加工机制,即从源域(Source Domain)向目标域(Target Domain)的单向映射(mapping)过程。但也有学者解释二者的区别。如喀斯尼格4以英语中有无like或as等标志成分为依据、用数学方式阐述为:明喻只是“近似于”,隐喻则是“等于”;需进一步解释时可能用明喻,陈述实例性意义则很可能用隐喻;明喻总是诗性的,隐喻则带有事实特点,这也是为什么隐喻一旦在语言中出现就很容易被看作“死隐喻”,但人们从不说“死明喻”(也见束定芳5(P54))。把上述两种观点结合起来看,我们认为两者并不矛盾:我们认可莱可夫的观点两者具有相似的认知加工机制;区别在于语言编码过程所涉及的不同体现和组织方式,这就是“该说什么”和“怎么说”的修辞问题,涉及当代独立发展的语用学,特别是其中的语用原则和策略;当然,我们并不否认两者在认知加工的内容和范围方面存在差异。此外,认知语言学所说的隐喻是作为一个上位概念使用的,它同时包含上面说的明喻和隐喻两个下位范畴所关涉的内容。本文出于简洁上的考虑,将沿用“比喻”这个术语兼指明喻和隐喻;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通常用的“比喻”和认知语言学用的Metaphor相当。但是,和明喻相对的隐喻,在本文中包括我国传统修辞学中暗喻和借喻涉及的范围(可见张涤华等6(P1, 229))。这里说的认知隐喻理论,是认知语言学家Lakoff and Johnson于20世纪80年代初期肇始发展起来的一种认知理论。其基本观点是,隐喻(即国内常说的比喻)不只是一种修辞手段,它更主要的是一个认知过程,即将源域中的有关具体特征映射到抽象的目标域上;目标范畴就是这样生成的。这一从具体到抽象的加工过程,涉及大脑中的意象图式;其潜在的哲学前提是,认识论意义上的知识系统来源于神经认知的感知体验(Johnson, The Bodies in the Mind),而不是先前转换生成语法的创始人乔姆斯基从笛卡尔那里发展来的遗传先验(即普遍语法)。这就是体验主义哲学观(集中体现在Lakoff和Johnson合著的Philosophy in the Flesh,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9)。但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葛兰迪(J. Grady)发表了一系列论著批评莱可夫等人的隐喻理论。其基本观点是,源域不一定具体,目标域不一定抽象;目标范畴并非总是后于源域出现:很多时候,有认知映射现象发生时,两类范畴均已存在。于是,葛兰迪提出两种隐喻:基本隐喻和复合隐喻,后者是在前者的基础上生成的。基本隐喻涉及的源范畴和目标范畴同时并存,其间的区别与隐喻使用者的主观度有关,即说话人对感知觉的主观回应,并对判断、评估、评价和推理加以表征;两种范畴都可能是基本的和直接的经验;它们是靠经验对应关系联系起来的,而经验对应关系是从人类生理以及共存环境中产生的。但由于两种认知隐喻理论各有所长,我们将随文指出莱可夫隐喻理论的适用范围。第三就是本文的基本议题及解决问题的思路。对于前面提出的问题,这里有三种互不兼容的假设:第一,所有的隐喻都是经由明喻发展来的,(a)(b)(c);第二,所有的明喻和隐喻都是从一致式分别直接发展来的,(a)(b) vs.(a)(c);第三,有些隐喻是经由明喻发展来的,其他一些隐喻则是从一致式直接发展来的(a)(c)vs.(a)(b)(c)。在这三种假设中,哪一种或者哪些情况有事实依据呢?通过对诗经的反复研读 在研读语料的过程中,我们综合参考了以下版本的文献:唐莫尧译注诗经新注全译(成都:四川出版集团巴蜀书社,2004年)、周振甫译注诗经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06年)、聂石樵主编诗经新注(济南:齐鲁出版社,2006年)、段注本许慎说文解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和王力等编写的王力古汉语字典(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等。出于行文连贯上的考虑,或因综合多家版本的结果,个别引译文涉及一到数个字时则只加引号,不详注出处。需要说明的是,我们选择诗经作语料还颇费了一番周折。作者最初面对上述问题时便想到了有价值的早期英语文献。但古英语文献最早只能回溯到公元后五世纪,而其中并存的明喻和隐喻用法不能为有关问题提供任何有价值的证据,于是我们把目标转向了甲骨文;但现今出土的甲骨文大都是有关祭祀或占卜等方面的记载,比喻用法少,也缺乏系统性。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把注意力放到诗经上:诗经文本比最早的而有价值的古英语文本要早1100-1700年,在四书五经中的出现时间也是较早的;此外,诗经是一部民歌总集,其语言使用更接近自然状态。,我们发现上述第一、二点没有事实依据,第三点涉及的有关情况是可以推定的。二、“先明喻、后隐喻”的可能性:(a)(b)(c)有两类例子可资说明。第一类是一些和明喻直接连用的隐喻现象。例如,(2)(硕人其颀,衣锦褧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卫风硕人)注意加框的部分(下文涉及比喻性成分,如果必要,一律加框):前四句都是典型明喻,由“如”标示;但第五句不再是同一明喻结构“首如螓,眉如蛾”(螓:蝉),而将源域加工为特征语(Epithet),用来描绘目标域,即“硕人”之“首”与“眉”。究其原因,可能和节奏有关:按照前面的句式我们所恢复的两个“如”字结构“首如螓,眉如蛾”,均缺少一个音节。虽然“螓首”和“蛾眉”是一种隐喻表达式,但它们可能就是从相应的明喻式(“首如螓,眉如蛾”)进一步加工而来的,至少这里的语境提供了这样一种可能的解读方式。这种情况还以另一方式出现在小雅白驹中:(3)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其人如玉”是明喻,但顺接该明喻的“毋金玉尔音”,重复了一个“玉”字,还添加了一个同样指贵重器物的“金”字;并将合起来的事物范畴“金玉”,通过认知勾勒(cognitive profile)加工 事物和事件为语义范畴,释解(construe)它们的是相应名词和动词两个语法类别12。,变成事件范畴(Event)来使用7。同一现象还出现在大雅棫朴的最后一章:“追琢其章,金玉其相”。我们可以据此推断,“毋金玉尔音”中的隐喻式,与人们赋予“金玉”范畴中的珍贵特征有关。再说,相关目标范畴“其人”和“(其)音”(音讯)又在同一个大的认知语义域内,即为同一目标域内两个子范畴“其人”和“(其)音”指派同一属性“(金)玉”,所以“玉”和“金玉”应当具有同等的修辞功能,至少从概念意义的角度看是这样,只是节奏有所变化。既然上文使用的是明喻,而紧随其后、由同一类范畴作源域的隐喻现象,就可以看作是在明喻基础上派生来的。类似用法还有小雅皇皇者华。该篇共五章,其中第二、三章的第二句均用了“如”字:“我马维驹,六辔如濡”、“我马维骐,六辔如丝”;但随后两章则直接陈述源域:“我马维骆,六辔沃若”、“我马维骃,六辔既均”。其中“辔”指缰绳;“沃”的语义引申过程为:浇、灌肥美茂盛;“若”指香草;唐莫尧把“六辔沃若”翻译为“六股缰绳光泽细腻”。“均”本为平均、均匀之义,这里作调和讲。可见,两处均为隐喻。当然,我们并不否认,可能在做这首歌的当时就已经有了上述隐喻用法;但我们依据的只能是文本本身的发展思路;况且,文本前后的这种组织方式,能够揭示作者在创作时所关涉的明喻性的联想过程,表明作者经过了明喻的思维过程。再看下面的例子(添加的“”为一章开始的标记)。(4)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魏风汾沮洳)其中有三句值得留意:“美无度”、“美如英”和“美如玉”。按段注说文,“度,法制也”:“从文。周制、寸尺咫寻常仞皆以人之体为法。寸法人手之寸口。咫法中妇人手长八寸。仞法伸臂一寻。皆从手取法”(116页)。这正是今天说的“计量长短的标准”,随后才是现今意义上的“法度、制度”,再后来才有“限度”义 见王力主编王力古汉语字典,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274页。,即(4)中“度”的意义。这显然是一个隐喻用法,从计量单位到限度,经过了两次隐喻。在这里的语境中,结合后文连续出现的“美如英”和“美如玉”,无论从句式还是意义看,我们都有理由做如下推定:前面的“美无度”这一隐喻式仍然是出于意义表达和节奏需要才出现的,它可以明喻形式出现。因此,其产生过程很可能经过了明喻这一中间环节。只是这种情况和前面的有关用法在语篇组织的顺序上刚好相反。第二类可资说明的例子是,同一字词可同时以明喻和隐喻方式出现;这既可出现在同一篇内,也可能发生在不同篇之间。例如,(5)a.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卫风伯兮)b.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桧风羔裘)c.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四国有王,郇伯劳之。(曹风下泉)“膏”,说文解为“肥”,即“肥肉”。在(5a)中指化妆用的“油脂”;在(5b)中为明喻的源域,仍和“油脂”有关,但映射过程使它带上了“油滑”特征;在(5c)中则是隐喻的源域,为“滋润”之意。又如,(6)a.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魏风伐檀)b. 溱与洧,浏其清矣。郑风溱洧)c.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齐风猗嗟)d. 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墉风君子偕老段注说文认为,“清”,“从水”,本指“水清澈”:“清,朗也。澄水之貌。朗者、明也。澄而后明。故云澄水之貌。引申之、凡洁曰清。凡人洁之亦曰清。”(550页)(6a)和(6b)中之“清”即是。(6c)中“清扬”为明喻的源域,说美人眼睛好看,如同清澈之水,现今说“水汪汪”;只是在同一篇内先出现隐喻后出现明喻,这一顺序类似于(4)中“美无度”与“美如英”及“美如玉”的组织顺序。而在(6d)中,“清扬”直接做谓语,为典型隐喻句式,可还原为系统功能语法及物性中的关系句式:“子目清扬”(包孕类),或“子有清扬之目”(领属类)(见本文第一小节)。以下实例可作为弱证据使用,多一种参考。(7)(神之吊矣,诒尔多福)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小雅天保)(8)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不骞不崩。(小雅无羊)(9)保彼东方,鲁邦是尝。不亏不崩,不震不腾。(鲁颂閟宫)例(7)中“骞”和“崩”是针对“南山”的,仅就“南山之寿,不骞不崩”看,二者是一致式。但在(8)中,它们修饰的是“羊”;按唐莫尧,二者在这里指“羊不损失不溃散”(438页)。在(9)中,“骞”为“亏”取代,但意思相当,两字均涉及“鲁邦”。因此我们可以说,“羊之崩”和“国之崩”这一隐喻就是从“山之崩”的一致式发展来的。但需要留意的是,在(7)的语境下,“骞”和“崩”是与上天永远降福给贵族这一祝颂有关的,因此,“不骞不崩”虽直指“南山之寿”,但已在一定程度上延及前文提到的神降福禄无尽(“多福”)这一目标域上。类似语境下反复使用而积累起来的有关语义特征,就为(8)和(9)、尤其是(9)一类的语境中再次使用时,储备了系统条件,可供以后参照选择。这就是(7-9)可作为弱证据使用的理由。我们说上述实例仅为“弱”证据,因为它们出现的语境不同,据此做出的推断欠充分。总之,以上两种情况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有些隐喻可能是在明喻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工而来的。至于哪些隐喻是经由明喻发展来的,眼下尚不清楚,许多情况也无从考察。三、从一致式直接走向隐喻式的可能性:(a)(c)有些隐喻可能直接来源于一致式,和明喻没有关系。这一点也可从两个方面的用例加以推定。第一类用例是词义通过认知映射的方式而获得的自然延伸。例如,(10)a.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邶风简兮)b.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秦风蒹葭)段注说文的解释是,“中,内也”,“从口,上下通也”,“引而上或引而下皆入其内也”(20页)。据此,(10a-b)的“中”分别取“太阳当空”与“水面中部”之义,参照点是主体及其所在位置,而不再是“口”。相似之处在于,(一)以参照点为基准、通过正视确定的位置,(二)在之内:本义是在某物之内,隐喻义则是把主体为出发点、太阳所在天空的位置(10a)、以及一定的水域范围(10b),作为一种内部关系看待。因此,表物理关系的“中央”和“中间”都带映射性隐喻义;再后来出现的“中层”、“中档”、“中等”、“中级”、“中介”、“中立”、“中秋”、“中途”、“中原”和“党中央”等,更进了一步。“中”的上述隐喻过程,似乎并不涉及明喻阶段,而是直接从一致性意义到隐喻意义的。下面是其它实例。(11)a.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邶风终风)b. 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魏风硕鼠)c. 念彼共人,睠睠怀顾。(小雅小明)(12)a.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魏风硕鼠)b.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郑风狡童)c.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陈风株林)(13)a.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邶风日月) b.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王风采葛)(14)a.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 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齐风鸡鸣)b. 祀事孔明,先祖是皇。(小雅信南山)c. 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大雅皇矣例(11a)中的“顾”是其本义,即“看”的字面义,在系统功能语言学中是一个行为类事件;在(11b)中为“眷顾”和“关心”之意,属于心理情感类事件;在(11c)中为“怀念”、“萦怀”义,系心理欲望类事件。后两个语义域都是隐喻性的,是从行为性的“看”这一源范畴映射而来的。同样,(12a)中的“食”就是我们现今意义上的“吃”,但(12b-c)中的“食”,为男女合欢之意,均与通过一定生理行为获得的愉悦体验有关;不过,即便从(12a)到(12b-c)发生了映射性的意义转移(Transference),但仍然在物质经验范围之内。例(13a)中“日”指“太阳”,而(13b)中的“日”为时间计量单位,指太阳出现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周期,既可指一个狭义时段,即太阳在人们的视野之内的部分白天,也可指从太阳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开始,到下一次太阳出现为止的时段,包括黑夜部分。由“太阳”这一事物转向由太阳运行(实为地球自转)周期确定的时段,仍然属于隐喻的范围,因为太阳和时段属于两个不同的认知域。(14a)“明”是“光明”和“光亮”的意思,(14b)“明”指“干净”,而(14c)“明”则为“显明”:大家认可并传诵。后二者为隐喻。综观上引诸例可知,相关词的隐喻产生过程,都是在本义的基础上,经由大脑的前范畴化(pre-categoricalization)阶段加工而来的。这一过程不需要、也没有经过明喻的中间环节,它们的产生过程涉及主体的感知觉,许多时候都是潜意识的(另见8)。而莱可夫等人3910的隐喻观抽象概念是从具体范畴映射产生的,在这里仍然适用。第二类用例则是经由诗经中广泛使用的“兴”的手法体现的。例如,(15)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周南麟之趾)(16)振鹭于飞,于彼西雍。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周颂振鹭)(17)觱沸槛泉,维其深矣。心之忧矣,宁自今矣?(大雅瞻卬)(18)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卫风氓)先看(15)。这是一个完整的语篇,共三章。注意作者在安排每一章第二句和第一、三句时的动机。这里,把“麟”作为源域范畴,其目的是赞美“公子”、“公姓”和“公族”的子孙(“趾”“定”和“角”)之贤德品性。直言之,作者将目标域放在同一源域两端,并非随意堆砌,而是要说明相关目标范畴所指的主体,具有麒麟那样的仁厚品德。也就是说,麒麟是被当作“仁兽”看待的,而各位子孙具有“振振”(仁厚、诚心)品格,于是“麟”这一范畴中所包含的“仁”的特征,就和各主体之“振振”特征,通过认知主观性(Subjectivity)获得了关联11(P293)(对比10)。例(16)前二句和后二句是通过“亦”和“斯”这两个语篇标记成分(Discourse marker)发生衔接关系的,也由此确立了“鹭”和“客”之间的隐喻映射,即我的客人有那白鹭一般的美貌。(17)用“觱沸槛泉”之“深”,来说明“心忧”日久;这正是认知隐喻理论说的、用空间关系表时间关系的典型实例。(18)则通过拟人化的手法先说“鸠”不要吃“桑葚”,进而告诫姑娘(“女”)不要迷恋(“耽”)男子(“士”)(注意第二句“食”有男女合欢意;见前文)。莱可夫的理论在这里不再适用;而葛兰迪 Grady, J. Foundations of Meaning: Primary Metaphors and Primary Scenes. Doctoral dissertation. Department of Linguistics,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 (available from UMI Dissertation Services:/umi/dissertations).(另见11(P304-310))的基本隐喻理论(Primary Metaphor)具有更强的解释力:隐喻中涉及的源域和目标域都是基本的,都是通过直接感知获得的心理体验范畴,连接两者的是主观度(degree of subjectivity);而莱可夫等人有关目标域(本体)抽象、源域(喻体)具体这样的观点,在这里就行不通了(见前文)。按照唐莫尧的思路,任何一个“兴”的使用,在很大程度上都存在上述隐喻性关联,否则就失去了“兴”的存在价值。下面我们来看看有关例子。(19)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召南草虫)例(19)的前两句“兴”表面看来和随后五句没有任何直接联系,但草虫不住鸣叫与当事人的心境有关:“未见君子”之时,草虫鸣叫会使她烦躁不安,故而“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之后,草虫的鸣叫就是一种与心境相应的奏鸣曲,“我心则降”。因此,写草虫鸣叫,就有比喻心情的作用。在这里,源域和目标域之间不便通过明喻的方式发生直接和明确的映射关系;而通过并置的组织方式来传递作者的隐喻动机,符合诗歌创作的基本原则:直接诉诸感性意象可以大大提高文本的美学价值。再看下面一例。(20)相鼠有皮,人而无仪!(墉风相鼠)这两句之间所关涉的是一种对反关系。“特征相似”原则不再适用;这里采用的是“特征对反”原则。这种对照性比喻,与前面提到的相似性比喻一样,也应归入葛兰迪所说的基本隐喻的范围。它更能表明从一致式到隐喻式的直接生成关系。缺乏相似性,就无法使用“如”等明喻标志成分。试比较(19-20)和束定芳5(P15)引过的一个例子:(21)君子之德,风也。(孟子滕文公上)这不是“兴”,但“君子之德”与“风”的并置能表明作者的某种意图。虽然我们无从直接看出两者所具备的相似之处,但在更为抽象的层面上,“君子之德”的仁厚宽容与“风”的柔和舒朗特征之间,可以产生映射关系。总之,我们可以基本肯定的是,各例中相对复杂的认知映射过程,显然不可能通过明喻的方式来实现;前范畴化的感知体验,将主体大脑中激活的两类范畴联系在一起,并通过前后并置的语篇组织方式,间接体现源域和目标域之间相似甚至对反的关系,从而激发联想。上述两类实例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隐喻的产生可以直接从一致式发展而来,无须经过明喻这一中间环节。现在我们需要对上面两个小节总结一下。有的隐喻直接来源于相应的一致式,而有的则需经过明喻的中间环节。但从整体上看,前一种情况应当占绝大多数,而后一种情况毕竟是少数。例如,诗经中有明喻出现的语篇总起来看并不多,但隐喻随处可见。四、明喻和隐喻在修辞功能上的同与异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明喻和隐喻在修辞功能上是否存在差别。其实,这一点早有定论:回答是肯定的。但我们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首先,一些明喻和隐喻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差别,特别是主语位置上出现目标域、谓语位置上引入源域的时候,很多隐喻和明喻之间就只是一个有无标记成分的问题。例如,(22)天之牖民,如埙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无自立辟。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大雅板)首章第一句在谓语位置上一连出现了三组六个源域性范畴,都是明喻;随后一章则连续出现了六个隐喻,但如果我们把这六个“维”字换成“如”,两种表达式所涉及的比喻关系并不会有本质差别。在类似情况下,明喻和隐喻可以互换使用。其次,当语体或其它因素要求表述中出现明确的比喻特征时,明喻的优势就显现出来。前面在对(2)进行分析时已经指出了这一点。再看下面的例子。(23)a.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墉风君子偕老)b.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婚,如兄如弟(邶风谷风)c.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卫风淇奥)d. 巧言如簧,颜之厚矣!(小雅巧言)e. 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绵绵翼翼。(大雅常武)“啴啴”:“众盛貌”,即“盛大士气昂扬”f. 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周颂良耜)其中加框的就是特征成分;即便(23c)不用形容词,但“君”字本身带有明确的褒嘉性。这些特征是比喻产生的基础,此时的明喻能清楚揭示源域和目标域之间的相似性,既不用占去太多的加工时间,又能将诸多意象整合在一起12。这样,比喻的明确性就得到凸显。不过,当上下文中缺乏上述明确的映射特征,如果此时谓语位置上的源域范畴又是事件(动词)或事物(名词),那么“如”字就使主体在“近似于”的清醒意识下,促发间接的、带有理性特点的联想;前面(21)引述的“君子之德,风也”所促发的则是直接的感性联想。(24)a. 站站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小雅小旻)b. 忧心如惔忧心如酲(小雅节南山)c.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召南野有死麕)d.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羹。(大雅荡)e. 诞弥厥月,先生如达。(大雅生民)其中,例(24b)中两个动词“惔”和“酲”分别是火焚和因喝酒而病的意思。如果我们去掉其中的“如”字,就不仅仅是节奏上的问题,意思也不那么明确。(24d)四个带框的名词成分其实就是两两组合后的“蜩螗”和“沸羹”,即蝉和沸水,(24e)“达”,意为“羊子”、“小羊”,它们都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事物。对比以下两组采自小雅斯干中的明喻实例。(25)a.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b.(所筑之室)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前一组的源域是名词词组,如果取消“如”字,就是隐喻;而后一组“如”字后的源域,则带事件动词:“屋宇像人样端正站立,屋角像剪飞那样笔直,屋檐像鸟儿张开翅膀,画栋像五色野鸡飞翔”(431页)。取消“如”字,就容易发生误会,或者给理解带来困难。第三,前面涉及的那些直接从一致式“释解”(construe)而来的隐喻实例,尤其是由“兴”引发的隐喻表达式,如果转而求助于明喻,会显得十分臃肿,从而丧失行文美感。而即便是以述谓方式组合而成的典型隐喻亦如此。例如,(26)a. 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转予于恤?匪所止居。(小雅祈父)b.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钧,四方是维。(小雅节南山)假若在(26a)“祈父”后加一“如”字,就显得多余。当然,也许在作者创作此歌时早已出现这一比喻了,或者在人们口头中有带“如”字的用法;但从歌的角度看,没有“如”字就利落一些。(26b)则更进一步:在“尹氏大师”之后没有任何必要添加“如”字。前面提到的由“兴”的方式组织的反喻,则完全无法添加“如”字。再看一例:(27)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秦风晨风)植物茂盛通常和良好心境相连;但在这里,写景不是为了状情,而是反衬主体的低落情绪。相应地,如果出现跨认知语义域的否定用法,情形亦如此。例如,(28)a. 国既卒斩,何用不监?(小雅节南山)b. 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大雅文王)c.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诉,逢彼之怒。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邶风柏舟)例(28a)的“监”是早些时候的用字,后为“鉴”,即“看”;这里直译也是“看”,但这个“看”相当于关心、想一想、关注之类的心理体验,因为对于一个国家,谁也无法真用眼睛看出个什么究竟来。所以作生理性的“看”解释和此处语境不符;这里“监”当为隐喻。(28b)中的“鉴”是典型隐喻。而(28c)中的“鉴”则反过来了,为非隐喻意义上的镜子,但编码者将“心”和“鉴”联系起来,这本身就意味着隐喻思维。后面的“我心匪石”、“我心匪席”同此。这类情形则完全无法添加“如”字。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有些明喻和隐喻是连成一体的,不便做出区分;另一些则各自带有不同的修辞效果:要么是节奏上的,要么是语体上的,或者是表述简明性等美学方面的。后一种情况下,明喻或隐喻的使用有讲究,不再可有可无;但还有些则只能是隐喻,不便甚至无法以明喻方式出现。五、结束语本文分析了诗经中有关比喻的使用情况,我们基本上解答了明喻和隐喻生成的先后顺序问题:有些隐喻是经由明喻发展来的,或者说相关语境提供的语篇发展和组织方式,使我们能够做出上述推论;还有些隐喻则是直接从一致式来的。前一种情况相对说来数量要少得多,而后一种情况则占绝大多数。这说明人类的思维在相当程度上的确是隐喻性的,尤其是在早期使用语言的过程中,不断借用基本范畴,衍生出大量的隐喻性词义;这一过程永远也不会终结,因为新的生活空间和新的认知领域不断扩大,而旧词新义是最为经济的范畴增生途径。自古以来,这两种比喻性的修辞手段始终在发挥着增加词义的积极作用。同时,遵循莱可夫的看法,虽然明喻和隐喻产生的认知映射机制相似,即都是从源域向目标域方向的映射加工产生的,但我们认为,两种修辞手法在一定范围内存在功能上的差别,有的情况下则只能用隐喻;两者在另一些用法上则没有本质不同,从而连成一体。本文探讨的议题具有普通语言学意义。它使我们在一定程度上认识到:接下来我们在解释(1)所涉及的语言现象时应该如何着手下一步的工作,在解释上是否需要继续做、要走但又该走多远才合适等等。当然,像诗经这样的文献,相对于现代汉语来说虽然已经很古老了,但毕竟是相当成熟的汉语,它无法确切反映明喻和隐喻在最初的先后顺序,由此得出的结论就不可能完全可靠。但这种尝试的学术价值仍然是明显的,也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有关空白,为我们进一步研究有关隐喻现象,从语言使用的角度提供了事实依据。为了获得更直接的证据,我们到北京师范大学实验幼儿园做了有关儿童在比喻认知发展方面的访谈实验,我们同时在北京师范大学外文学院的部分本科生和研究生中,做了有关成语比喻具有文化传承功能的实验,以便说明相关隐喻是后天习得的,进而影响到思维过程,并非直接体验所得。实验的有关结果比较理想地说明了本文的基本假设。但上述两部分实验涉及的内容较多,拟做专门报道。参考文献1 Halliday, M.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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