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

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特征与启示蒋馨岚徐梅 学位与研究生教育 摘要：认为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有许多共同的理念，呈现出许多共同特征，比如，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与大学的学术本质有着高度的契合性；秉承“大学自治、学术自由”的理念，形成了以大学内部保障为主、内外相融合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以研究生院制度的建立来促进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既有明显的共性，又有鲜明的个性，等等；研究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有助于从深层次上揭示这些大学走向世界一流学术的基础，对我国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有着重要的启示。关键词：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特征；启示作者简介：蒋馨岚，济南大学教育与心理科学学院教师，济南 250022；徐梅，济南大学管理学院助理研究员，华中科技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博士研究生，济南 250022。对于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学术界至今尚未形成权威而被普遍公认的定义和标准，现在一般认为，卓越的研究、顶尖的教授、学术的自由、规范的管理、先进的设施和充足的资金是世界一流大学的几个必要特征1。在这些特征里面最能表征世界一流大学本质的应该是卓越的科学研究，即世界一流的学术，具体地说，就是世界一流的学术成就和学术声望。而世界一流大学的一流学术成就和学术声誉的取得要靠研究生教育和科学研究。因而，世界一流大学多以研究生教育为重，注重研究生教育的质量，并在研究生教育的质量保障体系建设方面形成了独特的特点。总结和归纳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特点，对我国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有着重要的启示。一、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特征质量保障（quality assurance）一词源于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西方企业界，运用于高等教育领域则是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事。大学的质量保障主要是在内外需求的基础上应运而生的，正如剑桥大学副校长安娜朗斯黛尔认为的：“第一是大学的内部需求，即管理并为师生提供健康环境的需求；第二是大学外部的需求，即大学外部要为大学制定一套公认的授予相应资格和学位的标准。”2大学在质量保障的过程中形成的各要素及其相互关系即为质量保障体系。世界一流大学首先是研究型大学，作为大学质量保障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很重视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建设，以此来确保学术的世界一流。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是指跟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相关联的研究生教育过程中的各个保障要素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整体，它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到政府、社会和大学等诸多质量保障主体，是质量保障系统的多主体、多因素和多层面共同参与作用的结果。它包括研究生教育外部质量保障体系和内部质量保障体系。1.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与大学的学术本质有着高度的契合性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的根本目的是为大学的学术服务的，二者存在高度的契合性。大学的本质是学术性，哈佛大学前校长普西教授指出：“每一个较大规模的现代社会，无论它的政治、经济或者宗教制度是什么类型的，都需要建立一个机构来传递深奥的知识、分析批判现存的知识，并探索新的学问领域。换言之，凡是需要人们进行理智分析、鉴别、阐述或关注的地方，那里就会有大学。”世界一流的学术是成为世界一流大学的重要条件。发展一流的学术是世界一流大学的共同外显特征，它们对学术的目标定位十分明确，能够有针对性地通过科学研究和研究生教育来发展大学学术。研究生教育是高层次创造性人才培养的一条重要途径，通过对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来实现大学的创新人才培养，是世界一流大学质量保障的重要目的和手段。因此，世界一流大学无一不重视研究生教育，通过一流的研究生教育来实现其一流学术成就和学术声誉。以美国的一流大学为例。近年来美国高等教育界、州政府、舆论都十分强调本科生教育，一流大学也说重视本科生教育，“喜欢把本科生是大学的核心和主要服务对象挂在嘴边。”3因此相当一部分中国人就以为美国的一流大学真的就把本科生教育放在首位。而真实的情况是，美国的一流大学在20世纪后半期以来对本科生教育的重视在不断下降。20世纪50年代，相关研究者表明，斯坦福大学对科学研究和研究生教育的关注导致对本科生的忽视，斯坦福大学的校长和管理层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们不仅不改变这种状况，反而继续强化这一趋势。甚至在高中威胁停止向斯坦福大学推荐本科生时，斯坦福大学仍没有要求教师承担更多的教学任务4。美国的一流大学为了应对外界压力，只在口头上说要加强本科生教育，但是实质上它们始终强调研究生教育和科学研究。20世纪90年代后，美国的一流大学仍大量聘用兼职教师来从事本科生教学，而全职和终身教职岗位则主要是为从事科学研究和研究生教育的教师留下的。再以哈佛大学等一流大学为例，20世纪以来，民众对哈佛大学等顶尖大学本科生教育的批评一浪高过一浪，但这些大学的地位却越来越巩固；哈佛大学的本科生教育失去了灵魂，但高中生却争相挤入哈佛大学，根本就在于其学术的世界一流。现在哈佛大学正式注册有1.8万名学位候选人，以研究生为主，也包括本科生，其对研究生教育的重视可见一斑。又如英国的牛津大学，近年来逐步扩大了研究生招生规模，研究生的比例逐年提高。目前，在牛津大学2万多名在校学生中，包括11766名本科生和8701名研究生，而2008年本科生是12173人，研究生为6723人5。由此可见，世界一流大学对研究生教育及其质量保障的重视，根本目的是为发展世界一流学术提供基础和条件，因此，二者存在高度一致性。2.秉承“大学自治、学术自由”的理念，形成了以大学内部保障为主、内外相融合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大学自治、学术自由”是世界一流大学最本原的大学精神理念，学术自由是大学之所以存在和发展的合理性之所在。无论是哈佛大学、牛津大学、剑桥大学，还是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学术自由都是它们的核心理念。正如哈佛大学的艾略特指出：“在他的领域内是主人。他既可以采用一种纯粹的讲座方法，也可以要求学生翻译、背诵或回答问题。他既可以严格课堂纪律也可以放松课堂纪律，他可以竭力陈述自己的观点，但不能独断地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在哈佛大学，不仅教师享有学术自由，而且学生也享有学术自由。学生有选择学习的自由，有拒绝参加礼拜的自由，有平等地竞争学期奖学金的自由，有选择自己朋友的自由。”6博克认为，学术自由“值得我们深思，因为这些问题的解决直接关系到大学功能的作用方式及其智力活动的潜在价值。”717“经验告诉我们，重大的发现和知识的进步对现存的社会秩序来说经常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如果我们希望推动社会进步，我们就不能用传统观念对这些人加以束缚，也不能设置其他人为的障碍来抑制创造性思维。”732学术自由对大学在创造性思维养成和创新型人才培养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同时它更是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的基本理念。正是在这一本原精神的指引下，学术自由既实现了人类社会对大学的期望和要求，也实现了大学自身生存发展的要求和目的。有学术自由之风气，方有学者科学研究、自由探索知识、真理之环境。也正是学术自由的理念，这些大学在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中，充分体现了大学自主权，为发展世界一流学术奠定了基础。同时，在保证大学内部质量保障充分自主的同时，这些大学主动适应大学的外部质量保障体系，跟外部质量保障体系相融合，为大学的学术发展创造更好的外部保障条件。在这些大学内部，质量保障也有一个共性，即质量保障是大学的内部事务。“质量保障成了大学内部事务，即根据皇家特许状或议会法案建立起来的，有权授予学位、确定和保证自身的学术标准。”8这些大学都很注重内部质量保障体系建设，当然，随着社会政治、文化、经济的不断发展，质量保障体系的形式也不断拓展而丰富。研究生教育质量内部保障体系是保障和提高研究生教育质量的根本，大致可分为质量管理体系、质量监督体系和质量反馈体系三部分9。研究生教育质量外部保障体系是指学校外部为了对研究生教育质量实施连续有效的质量监控所建立的监控体系，通常是由全国性或地区性的专门机构组成，这些机构的主要任务是领导、组织、实施、协调研究生教育质量鉴定活动与监督高等学校内部的质量保障活动。国外的外部质量保障体系主要通过各种形式的评估和认证来进行的，但在评估主体、评估体系、评估方法等方面不尽相同，呈现多样化趋势10。博克认为，“政府的干预行为必须证明具有充分正当的理由，符合公众利益的要求，政府必须尽可能少地用侵犯学校学术自主权的方法来实现其合法目标。如果政府官员能够遵守这些条件，那么他们就有权力去纠正严重的错误，有强烈的动机促使教育资源满足重大的公众需求。与此同时，每所大学都会具有广泛的自由权利，自行决定如何以最恰当的方式响应外部世界不断出现、不断变化的需求和机遇。”768所以，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建设也是随着大学的内在需要而日趋完善，逐渐形成大学以内部保障为主、内外部融合的质量保障体系。3.以研究生院制度的建立来促进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中，一个显著的特点是通过设立研究生院并形成研究生院制度对研究生教育质量特别是博士生的教育质量进行保障，突出科学研究和研究生培养上的职能。作为一种组织形式和专业式的研究生教育模式，研究生院制度最早产生于美国。1876年美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建立了研究生院，随后，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康奈尔大学等也纷纷设立研究生院，加强研究生教育和科学研究11。在美国，大学的研究生院是一种核心的管理体系，负责监管硕士生、博士生教育和博士后培养。研究生院制度对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的意义重大，著名学者本戴维指出，研究生院制度是美国高等教育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它的成功逐渐成为其他国家模仿和学习的理想类型。研究生院作为一种聚集博士生和硕士生、并使其达到临界质量的组织结构，在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等名校已得到组织合法性的证实。正如哈佛大学第十四任校长柯兰克指出的，没有研究生院的大学就不能称之为大学12。现在世界一流大学大都设立了研究生院，如哈佛大学设立1个文理研究生院，进行学术型研究生教育的质量保障。2000年日本的东京大学、京都大学等一流大学也实施了研究生院重点化工作，所谓研究生院重点化指的是将国立大学教师的人事管理从本科学院移至研究生院，由此促使研究生院实体化13。研究生院重点化的目的是以博士生课程为教育的最终目标，以最尖端的研究牵引与推动教学和科研的发展，从而确保研究生教育质量。韩国21世纪脑力计划的核心就是建设世界一流的研究生院，培养高质量的人才，提升科研能力，力图使韩国的研究生教育跻身世界前列。因此，设立研究生院并将它作为博士生教育质量保障与监控的机制，是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的显著特征之一。4.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既有明显的共性，又有鲜明的个性虽然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有诸多共同之处，但是因为这些一流大学分布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受各国的政治体制、经济发展和文化传统等因素制约，各个大学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不尽相同，有着各自的独特个性。致力于培养高层次创新型人才是世界一流大学的共同追求，但在不同的学校，又存在不同的理解和不尽相同的做法。有着高度自治传统的牛津大学、剑桥大学，自由教育历史悠久，其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是以内部质量保障为主，对外部的问责比较排斥，这种状况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以后才有较大改观。正如泰德塔玻（Ted Tapper ）等学者指出的：“牛津、剑桥信念体系中最持久、最有影响力的信念是大学是自我管理的学者社团。”14普林斯顿大学和斯坦福大学以精英教育为根本理念，其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从招生培养环节实行严格的遴选和考核及淘汰制度，确保研究生的质量。我国大学在建设世界一流大学过程中应该在学习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的先进经验的同时重视发掘自身的优秀传统，培养自身独特的个性。对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的共性，需要深刻领会与把握、学习与借鉴，但更需结合自身实际情况，根据我国高等教育的社会使命和具体环境建立有自身特色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引领我国大学稳健地迈上世界一流大学建设之路。二、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的启示在我国，要进行世界一流大学的创建，必须要培养世界一流的人才和发展世界一流的学术研究，必须提高研究生教育的培养质量，加强研究生教育的质量保障。一方面，中国当今的一流大学虽然都把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作为目标，但在如何加强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上明显认识不够。另一方面，我国一流大学研究生的培养质量不高，跟世界一流大学培养的研究生存在较大差距。那么，我国大学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方面存在什么问题，各个高校和研究机构如何构建适应大学学术发展的研究生质量保障体系，来切实提高我国的研究生教育质量？现提出以下建议。1.在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的理念上，以追求一流学术为导向世界一流研究型大学必然是以研究生教育和学术研究为目的，且研究型大学的基本特性就是以科学研究和研究生教育带动本科生教育。如牛津大学，大力发展研究生教育，追求卓越学术，以培养世界顶级创新人才作为自己永恒的目标。美国的大学表现更是直接，1960年由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长西博格（Glenn Seaborg）任主席的美国总统科学顾问委员会发表的西博格报告极力强调，联邦政府和大学都有责任重点发展科学研究和研究生教育15。克尔则这样描述联邦拨款大学的普遍状况：“教师的教学工作量较低，教学班扩大了，用代课教师替换了正式的教员，在选择教师时更看重科研成就而不是教学能力。”16因此，我们在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时候，必须首先要树立优先发展研究生教育和科学研究，确保研究生教育质量的理念，并用这个理念指导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的实践。2.政府深化改革和转变职能是建立我国大学研究生教育外部质量保障体系的前提我国大学研究生教育的外部质量保障，是国家主导的质量保障体系，国家具有绝对权威，社会和民间中介组织参与极少，发挥的影响也极为有限，各个研究生培养单位都是在国家统一的质量标准下，实行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从学科设置、研究生招生指标的下达、培养经费等都有国家统一调配，这是一种一元化的质量保障系统。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立，经济体制和教育体制的改革不断深入，我国大学研究生教育外部质量保障体系也应该从一元向多元推进，由政府主导向政府、社会和高校三方共同协调配合发展，提高外部质量保障的活力，保证研究生教育质量的不断提高。因此，政府必须转变其管理职能，从直接性、事务性的管理中解放出来，转向间接性、宏观调控管理和督导，通过立法、拨款、评估等手段来保障研究生教育质量，充分发挥政府的服务功能。3.在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过程中，实行共性的质量保障标准与大学的特色和谐发展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是在国家研究生教育外部质量保障统一标准框架下建立的，保证了研究生教育质量的基本标准，但是，国家标准不排除各高校和研究机构研究生专业培养的个性，保证高校在基本质量标准之上的协调发展。例如，牛津大学就是根据大学自身的优势和自身擅长的、独具特色的学科领域，在国家标准基础上建立大学的质量保障标准，这样来促进大学的创新。因此，在我国大学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中，树立共性与特色的和谐发展，即在国家统一标准下注重各个大学和研究机构的自身特点，在确保基本质量准则的基础上，充分尊重大学的意愿，强调个性的发展，促使大学自我约束与自我发展，特别是质量保障措施的完善和持续改进，促进大学的研究生教育质量发展。各大学应自主地对研究生教育的全过程进行内部质量保障控制，根据办学实际合理定位质量水准，制定切合实际的培养方案，建立完善的质量管理制度和质量保障措施，通过对研究生招生、学习、科学研究方面的质量监控，确保在质量和标准方面责任的落实。4.完善研究生院制度，促进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在我国，建国以后大学研究生院制度的试行是在1984年提出的，目前，我国共有高等学校研究生院56所。但是，我国研究生院跟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生院制度相比存在较大差异，我国的大学研究生院更多是一种组织管理机构，表现为我国研究生院的管理和职能定位不明确，缺乏一定的办学自主权等，没有真正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另外，从实质看来，我国的研究生院除了设置于水平较高的大学和享有一定的自主权外，与一般性大学和学院设置的“研究生处（部）”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17。因此，我国在研究型大学中建立研究生院并未很好地突出我国研究型大学研究生教育的独特性。民国时期，胡适在争取学术自由和大学自治时就曾说过，“今后中国的大学教育应该朝着研究院的方向去发展。凡能训练研究工作的人才的，凡有教授与研究生做独立的科学研究的，才是真正的大学。”18由此可知，研究生院的完善对大学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的重要性。因此，建设世界一流大学进程中，必须完善我国大学的研究生院，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促进研究生院组织结构的多元化和灵活性，适应社会发展以及不同学校体系和学科特质的要求；适当下放权力，促进研究生院的自主发展和创新；改革和强化研究生院在研究生教育管理与培养模式创新中的功能，使研究生院成为真正的实体机构。参考文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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