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浒传》看传统中国社会的法观念

1 / 17 从水浒传看传统中国社会的法观念 传统中国社会的法观念与现代中国社会的法观念不能作完全的对应。现代中国社会的法观念实际上包含着相当于传统中国社会的礼和法两大方面的观念。本文主要涉及的是有关传统中国社会的法的观念的内容。长期以来，思想界习惯于从整体上认识传统中国社会的法观念，对于传统中国社会各阶层的法观念的差异关注不多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有关古代中国法制史或法律思 想想史的史料中能反映社 会会各阶层不同法观念的 史史料很少，研究者也较 少少在这方面发掘。我认 为为，研究一个社会的法 观观念，不能仅仅研究这 个个社会某一 阶层的法的 观观念，而应该研究该社 会会中各个阶层对于法的 种种种观念。为此，我们 的的研究素材也就不能仅 仅仅局限于正史史料和法 律律文献，而应该扩宽视 野野，开拓更广阔的研究 途途径。本文尝试对水 浒浒传作新的解读，以 水浒传所描写的形 形形色色的案狱故事为素 材材，分析探讨其中所反 映映出的传统中国社会各 阶阶层的法观念。 为便 于于探讨，本文结合水 浒浒传所描写的内容的 具具体实际，将古代中国 社社会划分为统治阶层、 执执法阶层和民众阶层。 上上层的统治阶层包括皇 帝帝和自宰相、太尉至地 方方军政长官的具有决策 大大权的高官集团。 中层 的的执法阶层指从中央到 地地方的各级中层官僚佐 属属。他们虽无决策之权 ，但负责执行决策者的 决决策和执行法律，具有 执执法权。下层的民众阶 层层则2 / 17 是指上述两个阶层 之之外的所有被统治的民 众众。这三个阶层对于法 有有着种种不同的观念和 态态度。 一、统治阶层 - 法为我用 水浒传 描写的故事发生于北 宋宋徽宗朝。宋法承继唐 法法。唐律之所以会 被被宋朝统治者承袭而稍 变变成为宋刑统，主 要要原因在于唐律是 彻彻底维护以皇帝为首的 上上层统治者权益的。这 是是古代中国社会既定法 律律历朝历代迭相承继而 较较少变更的根本所在。 从从古代中国法律的根上 说说，其最大的特征就是 为为上层统治者利益服务 ，为其所用。 在古代 中中国社会，皇帝具有当 然然的立法权。皇帝金口 玉玉言，说话就是圣旨。 圣圣旨编录即成法令，是 当当朝以及子孙朝法律的 重重要组成部分。所以， 皇皇帝不仅法为其用，而 且且其言即法。皇帝凌驾 于于法律之上，皇权超越 法法权，不仅在皇帝自己 的的意识中视为当然，而 且且在古代中国社会各阶 层层的观念中也都认为是 当当然的，合乎天理的。 水浒传中，描写皇 帝帝口含天宪任意用法的 内内容虽然不多，但宋徽 宗宗任意地将一个地痞无 赖赖安排担任殿帅府太尉 一一事 1，足以说 明明皇帝超越法律之上的 任任意作为。 此外， 水水浒传描写皇帝以外 的的上层统治者的法为 我我用的所作所为的内 容容较多。这些上层统治 者者的法为我用，又 有有几种类型。 1、 违违我即犯法 3 / 17 对于皇帝 来来说，违我即犯法 是是天经地义无可置疑的 ，而对于并非皇帝的上 层层官员，应该说，从法 、礼或理的角度讲，他 们们都不应该产生出违我 即即犯法的观念来。但事 实实上，许多上层统治者 都都有这种违我即犯法 的观念，并自认为天 经经地义。如，洪太尉出 于于好奇，要求龙虎山上 清清宫的监宫真人把八 九九代祖师誓不 敢开的 伏伏魔殿打开。真人不肯 ，洪即指着众人说道 ：你等不开与我看，回 到到朝廷，先奏你们众道 士士阻挡宣诏，违别圣旨 ，不令我见天师的罪犯 ；后奏你等私设此殿， 假假称锁镇魔王，煽惑军 民民百姓，把你都追了度 牒牒，刺配远恶军州受苦 ！真人等惧怕他的权 势势，不得不揭封皮开殿 门门。 2 又如，高 俅俅新任殿帅府太尉， 所所有一应合属公吏、衙 将将、都军、临军马步人 等等，尽来参拜， 唯有 八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未 来来参拜，高俅即认定他 是是 抗拒官府 ，下令 抓抓来治罪。 3 2、以法网人 以法网人 指指利用自己的权势设 计 将将异己者诱入法网，置 之之死地。这方面最典型 的的例子是高俅诱陷林冲 一一案。高俅用陆谦、富 安安之计，以比刀为名， 诱诱骗林冲带刀误闯白虎 节节堂，使林冲陷入法网 无无法自拔。 4 3、 越法用人 高俅之 任任太尉自然是皇帝超越 法法规，任意用人的结果 。在这方面，皇帝以外 的的上层统治者也是任意 而而为的。虽然象4 / 17 高俅任 其其堂兄弟高廉为高唐州 知知府，蔡京任其子蔡九 为为江州知府、其婿梁中 书书为大名府知府之类， 还还很难断定就是越法用 人人，但梁中书之突击提 拔拔杨志，则明显是出于 私私自利益考虑的越法用 人人。杨志以斗杀人命 罪罪 被判刑充军，来到 河河北大名府，是一名服 刑刑罪犯。但大名府知府 梁梁中书因与杨志是旧相 识识，不仅不要他服刑， 留留他做自己的随从，而 且且突击提拔他担任管军 提提辖使的军职。 5 二、执法阶层 -法与 义义、权、利相杂 古代 中中国社会的执法阶层是 个个队伍庞大、结构复杂 的的阶层。由于政刑不分 ，行政官员兼任司法工 作作，而专司执法的人员 又又大都职卑权小，所以 ，古代中国社会执法阶 层层内部的思想观念有很 大大的复杂性。处在这一 阶阶层的较上层者，由于 权权利等方面较接近于上 层层统治者，所以观念也 较较接近于上层统治者的 观观念。处 于这一阶层的 较较下层者，由于权利等 方方面较接近于下层民众 ，则其观念也较接近于 下下层民众的观念。并且 ，由于这一阶层人的结 构构复杂，思想观念上重 义义、仗权、贪利等各各 不不同，所以，表现在法 观观念方面也有儒法相参 、权法混杂和利法结合 等等等区别。 1、 儒 法法相参：以法护义，为 义义卖法 古代中国从儒 法法相争到儒法结合，其 结结果是法律条文和执法 形形式中都渗透进儒家的 义义理，在具体的司法过 程程中则往5 / 17 往强调既遵循 法法又不违背礼。如，唐 代代从陈子昂到柳宗元、 韩韩愈，几代人围绕复仇 问问题作争论，其核心就 是是礼与法在具体 司法行 为为中的协调问题。 对对此，受儒家道统熏染 较较深的执法者比较注重 在在执法中维护儒家道义 ，往往会以法护义，甚 至至不惜为义卖法。 林 冲冲为高俅所陷，被发付 南南衙开封府。高俅定要 问问他个手执利刃，故 入入节堂，杀害本官的 死死罪。当案孔目孙定不 畏畏强权，依据林冲口供 ，定为不合腰悬利刃 ，误入节堂，脊杖二十 ，刺配远恶军州。滕 府府尹也赞成这样判，并 再再三向高太尉说明理由 。高俅情知理短，又 碍碍府尹，只得准了。 6孙定的这番作为 ，正是以法护义之举。 武松私自为兄报仇， 周周密谋划，杀死潘金莲 和和西门庆，押王婆到阳 谷谷县衙门自首。知县 念念武松是个义气烈汉 ，便与手下吏员商议： 念武松那厮是个有义 的的汉子，把人们招状， 从从新做过，改作：武 松松因祭献亡兄武大，有 嫂嫂不容祭祀，因而相争 。妇人将灵床推倒，救 护护亡兄神主，与嫂斗殴 ，一时杀死。次后西门 庆庆因与本妇通奸，前来 强强护，因而斗殴，互相 不不伏，扭打至狮子桥边 ，以至斗杀身死。 私私自复仇，故意杀人， 被被改写成激情杀人和斗 杀杀人命，死罪改成了流 罪罪。按宋刑统。断狱 律律有关规定，阳谷县 知知县这一行为明显是 故故出人罪的犯罪行为 。对 此，其上司东平府 尹尹陈文昭6 / 17 心中很明白。 因因为陈是个聪察的官 ，而且已知这件事 了了。但他看了阳谷县 的的申文之后，不仅不加 指指斥，而且按照阳谷县 申申文的路子，重新一一 审审录了口供，还把这 招招稿卷宗去改得轻了 ，才申去省院详审议 罪罪。并且，他又使 个个心腹人，赍了一封紧 要要密书，星夜投京师来 替替他干办。那刑部有和 陈陈文昭好的，把这件事 直直禀过了省院官，终 于于使本该被判处死刑的 武 武松只被判处脊杖四 转 转贴于论文联盟 htttp:/十，刺配二 千千里外 。陈文昭对武 松松如此用心袒护，只是 哀哀怜他为兄 报仇， 是 个个仗义的烈汉 。 7 中国古代有过任由 个个人私自复仇杀人的时 代代，即曲礼所谓 父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兄 弟弟之仇不反兵。汉代 仍仍允许个人复仇。三 国国时期，对于个人复仇 作作了一定的限制。北 周周朝开始全面禁止复仇 。此后，个人私自复 仇仇杀人被视为非法成为 定定制，出于个人复仇的 杀杀人害命一律被视为谋 杀杀。但在传统的中国社 会会中，为亲友复仇又一 直直被看作是义举，所以 ，在民间有不惜以身赴 法法而为亲友复仇的义士 ，在执法阶层中，也有 处处处袒护复仇者从而为 义义卖法的执法者。 2、 权法混杂：以 法弄 权权，恃权枉法 中国古 代代法的本质特征是维护 上上层统治者的权益。执 法法阶层的工作职责也就 是是依法维护上层统治者 的的权益。作为上层统治 者者权益的具体维护者， 执执法者手中握有种种权 力力。这种种权力既是法 所所赋予，又可独立于法 之之外，所以，中层执7 / 17 法 者者既可以以法弄权，也 可可以恃权枉法。 以法 弄弄权指以执法为名逞弄 手手中的权力，甚至滥用 手手中的权力。梁中书为 蔡蔡京祝寿的生辰纲 被被劫之后，谢都管和两 个个虞侯商量，说是押运 官官杨志与盗贼共谋，劫 夺夺金宝，准备回北京去 报与本官知道，教动 文文书，申复太师得知， 着着落济州府，追获这伙 强强人。 8 几个 委委委琐琐的小人，弄起 权权来如此熟稔老辣，正 因因为他们既深知法律对 上上层统治者权益的保护 作作用，又具有以法弄权 、打击陷害他人的意识 。 梁中书接到报案后 ，立即发文到济州，又 写写家信向蔡太师报告。 蔡蔡京随即押了一纸公 文文，着一个府干，亲自 赍赍了，星夜望济州来， 着着落府尹，立等捉拿这 伙伙贼人，便要回报。 济济州府面对虞侯的状子 、大名府的札付、蔡太 师师的紧急公文和十日内 捉捉到杨志等盗贼的限期 ，就无情地逼迫三都缉 捕捕使臣何涛，限他十日 内内一定捉到盗贼，不然 ，先 把你这厮迭配远 恶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 ！并且叫文笔匠在这 位位倒楣的何侦探脸上刺 下下迭配州的字 样样，只待再刺上具体州 名名。 9 这一连串 的的上层统治者弄权，都 在在谢都管等人的预料之 中中，也正是谢都管们弄 权权的必然延续， 而最后 ，又必然是何涛丧心病 狂狂地侦破案件。 恃权 枉枉法则是指执法者依仗 自自己所握有的执法权任 意意惩治无罪者或放纵有 罪罪者。登州的山上豺狼 虎虎豹伤人为患，知府拘 集集猎户，限日捕捉老虎 。解珍、解宝兄弟受了 甘甘限文8 / 17 书，费尽心力， 射射中一只老虎，死虎却 从从山上滚落到毛太公庄 院院的后园之内 。毛太公 、毛仲义父子不但私下 送送老虎入府衙冒功，而 且且还诬陷解氏兄弟抢掳 毛毛家财物，打碎毛家什 物物，将解珍、解宝剥 得得赤条条地，背剪绑了 ，解上州里来。六案 孔孔目王正是毛太公的女 婿婿。他先去知府面前 禀禀说了，然后重刑威 逼逼，定要他两个招做 混赖大虫，各执钢叉 ，因而抢掳财物。解 珍珍、解宝吃拷不过，只 得得依他招了。知府教取 两两面二十五斤的死囚枷 来来，钉下大牢里去。 10 王正的行为 可可以说是典型的恃权枉 法法。 3、 利法结合 ：执法渔利，为利弃法 在古代中国，执法者 凭凭借执法以渔利，是 极 为为普遍的现象。林冲刚 被被押解到沧州牢城营中 ，同牢罪人就对他说： 此间管营、差拨十分 害害人，只是要诈人钱物 。若有人情钱物送与他 时时，便觑的你好；若是 无无钱，将你撇在土牢里 ，求生不生，求死不死 。若是得了人情，入门 便便不打你一百杀威棒， 只只说有病，把来寄下； 若若不得人情时，这一百 棒棒打得七死八活。果 然然，差拨初见林冲，见 他他不送人情银子，便破 口口大骂。林冲等他骂够 后后送上银子，差拨又当 即即转怒为喜，热情关照 林林冲。 11 牢城 营营中罪人必须向管牢官 吏吏送银子的情况是很普 遍遍的。武松初到孟州牢 城城 营、宋江初到江州牢 城城营，都有类似9 / 17 的情形 。刑罚执行部门的官吏 贪贪财，掌握侦审判决之 权权的官吏同样贪赃。前 面面已谈到的那位为武松 篡篡改案情的阳谷县知县 ，其实也是渔利贪赃之 徒徒。武松杀嫂杀西门庆 之之前，本是手握证据告 到到县衙，想请阳谷知县 依依法惩处西门庆和潘金 莲莲。但是，原来县吏 都都是与西门庆有首尾的 。官人自不必说。 当当日西门庆得知，却使 心心腹人来县里，许官吏 银银两。这县官贪图 贿贿赂，就推托案件难 办办。 12 这才迫 使使武松不得不以身试法 ，私下复仇。所以，这 位位阳谷 知县于事后为义 卖卖法，轻改武松罪行， 在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他 自自己的负罪感。 贪图 贿贿赂而不惩奸恶，可以 说说就是为利弃法。 为 利利弃法的另一种类型可 用用施恩对待武松作例子 。武松来到孟州牢城营 中中，既不送银钱，也没 有有人情书信，同牢罪人 都都为他担忧。但他不仅 没没有挨杀威棒，而且受 到到了非同一般的优待。 武武松的这种特殊境遇， 不不仅同牢中人看不明白 ，武松本人更是如堕五 里里雾中。直到他被这一 哑哑迷困扰得坐立不安， 怒怒不可遏时，幕后的施 恩恩才缓缓道明原委。原 来来，这位小管营让这位 服服刑人不仅不要服刑而 且且得到高档享受的目的 ，是要 这位服刑人为他 夺夺回被他人夺去的快活 林林酒店。13 让 人人莫名其妙的 义举 ，其根子是为了现实的 私私人利益， 施恩 是 为为了 图报 。所以， 这这位未来 的梁山好汉， 其其实也是一位为利弃法 的的小小执法者。 10 / 17 三、 民民众阶层 -畏法避法， 义义、利重于法 民众阶 层层是社会的下层，也是 全全社会最为庞大复杂的 阶阶层。阮氏兄弟、解氏 兄兄弟、武氏兄弟这一类 的的渔夫、猎户、平民， 自自然属于民众阶层；刘 唐唐、时迁一类游民，曹 正正一类屠夫，公孙胜一 类类僧道，吴用一类学究 ，白胜一类地痞，燕青 一一类家奴，李逵一类杂 吏吏，甚至孔明 、孔亮和 晁晁盖一类庄主，宋江一 类类公吏，卢俊义一类财 主主，以及林冲、杨志、 鲁鲁达、朱仝、雷横一类 下下层军官兵卒，也都应 该该属于民众阶层。朱武 、王英、王伦、杜迁、 宋宋万、朱贵等土匪，原 先先也是平民。后来梁山 泊泊中好汉多了，其人员 成成份才复杂起来。但除 了了小部分人员原属执法 阶阶层外，其绝大部分人 员员都属民众阶层。 正 因因为民众阶层构成复杂 ，民众阶层中对于法的 观观念也就很复杂。本文 举举其大要，概略言之。 1、 畏法避法 由 畏畏法而避法是古代中国 社社会下层民众的普遍心 态态。下层民众畏法的根 源源主要在于前文所述 的 统统治阶层和执法阶层的 法法观念在社会中的现实 化化，即统治阶层法为 我我用和执法阶层恃 权权枉法、执法渔利 在古代中国社会的现 实实中既普遍又久远。民 众众或亲受其害，或历见 事事实感同身受。正是因 为为如此，武大被害之后 ，紫石街上的众邻舍只 敢敢暗暗11 / 17 议论，不敢站出 来来检举。负责检尸的何 九九叔正因为左右畏惧， 才才在烧化武大尸体时暗 自自藏下两块黑酥骨头。 他他的用意，其妻先已道 明明：你到临时，只做 去去送丧。张人眼错，拿 了了两块骨头，和这十两 银银子收着，便是个老大 证证见。他若来时，不问 便便罢。却不留了西门庆 面面 皮，做一碗饭却不好 ！14 既怕武 松松，又怕西门庆，而本 质质上是畏怕执行时难公 难难明的法。阳谷县中， 人人人知晓西门庆与潘金 莲莲的奸情，人人明白武 大大被害的冤情，但连半 谙谙世事的郓哥也惧怕没 人人养赡老爹，不敢相伴 武武松吃官司。 15 由此可见，民众的畏 法法避法是普遍的心态。 杨志失陷花石纲，回 东东京后，花钱托人情， 好好不容易才免去了受刑 罚罚，但军职丢了，钱也 花花光了，只好货卖祖传 的的宝刀作盘缠。没有料 到到，他上街卖刀，偏偏 遇遇上个京师有名的破 落落户转贴于论文联盟 h ttp:/泼皮， 叫叫做没毛 大虫牛二，专 在在街上撒泼、行凶、撞 闹闹，连为几头官司，开 封封府也治他不下，以此 满满城人见那厮来都躲了 。 16 开封府 治治不了一个泼皮，听起 来来是笑话，但联系有关 具具体情况看，应该是牛 二二所涉的案子，开封府 执执法官捞不到什么油水 ，又非人命大案，所以 推推故不作处理罢了。因 此此，京师满街人躲避牛 二二，实际上是躲避不公 正正的执法衙门 。 一般 民民众畏法避法可以闭口 缄缄默，或躲邪避恶。但 那那些12 / 17 以辅助执法为职业 的的衙役吏卒一类人，却 很很难躲避开法。如 ，何九叔虽然算不上衙 役役吏卒，但他是个以检 验验尸体为职业的 地方 上上团头，人死后需他 查查验证实，所以，他很 难难避开与法的联系 。在武大一案中，何九 叔叔夫妇依靠自己的智慧 闯闯过了难关。但对于众 多多的衙役吏卒来说，难 关关既多，且仅凭智慧也 很很难闯过，常常不仅自 己己陷进去，还会牵累到 家家人。为此，衙吏们预 先先设防，以免祸连家族 。 郓城县押司宋江杀 死死阎婆惜，负案逃慝。 知知县派众公人到宋家村 宋宋太公庄上捉人。宋 太太公道：上下请坐， 容容老汉告禀：老汉祖代 务务农，守此田园过活。 不不孝之子宋江，自小忤 逆逆，不肯本分生理，要 去去做吏，百般劝他不从 。因此，老汉数年前， 本本县官长处告了他忤逆 ，出了他籍，不在老汉 户户内人数。他自在县里 住住居，老汉自和孩儿宋 清清，在此荒村，守些田 亩亩过活。他与老汉水米 无无交，并无干涉。老汉 也也怕他做出事来，连累 不不便，因此在前官手里 告告了执凭文帖，在此存 照照。老汉取来，教上下 看看。众公人都是和宋 江江好的，明知道这个是 预预先开的门路，苦死不 肯肯做冤家。众人回说道 ：太公既有执凭，把 将将来我们看，抄去县里 回回话。众公人回县 衙衙后，知县也就以此为 由由，不再追究宋太公一 家家之罪，仅出一千贯 赏赏钱，行移诸处海捕捉 拿拿，即以悬赏通缉了 事事。17 以 孝 义义黑三郎 驰名的宋江 ，却早被其父告了忤逆 ，开除了户籍，断绝了 父父子关系，个中情由， 众众位公人自13 / 17 然个个明白 ，深知是宋家为防宋江 因因衙中公事牵涉进讼案 而而预先采取的防备缘坐 的的措施。很有可能，众 位位公人家中都与宋家一 样样，也预先开了门路， 皆皆有一张与父母脱离关 系系的执凭文帖。 2、 义高于法 下层民众 的的畏法避法虽极为普遍 ，但他们一旦无法避免 与与法关连，特别是面对 法法与义的尖锐冲突之时 ，只要义的一面足够重 要要，他们往往就会不惜 违违法取义，为义赴法。 武松想依靠官府依靠法 律律为兄长申 冤雪恨的目 的的达不到，即义无反顾 ，私自复仇，杀死潘金 莲莲和西门庆。他深知自 己己的行为是犯死罪，但 为为了兄弟大义，甘愿赴 死死。与武松相比，杨雄 、石秀杀裴如海和潘巧 云云，则显得过于感情用 事事。以今日观念而言， 裴裴、潘之偷情，只是道 德德问题，按当时法律虽 为为犯罪，男女皆应受惩 处处，但并非大罪，更不 应应被处死。 但石秀 既既为雪义兄之耻辱，又 为为表自己之清白，先自 己己杀了海和尚并一头陀 ，后又设计让杨雄剐了 潘潘巧云，连婢女迎儿也 遭遭其毒手。石、杨二人 深深知这样的作为与法不 容容，但为了兄弟之义和 丈丈夫气慨又不得不 如此 ，所以他们杀人之后迅 即即逃向梁山泊。 18 鲁达拳打镇关西是 路路见不平拔拳惩恶， 119 事先可能并不 想想打死他，但行凶打人 也也是违法行为。所以， 鲁鲁达为素不相识的金老 父父女俩去打人，也是为 义义而违法。而鲁达打出 人14 / 17 人命，逃到雁门县时， 又又得金老父女救助，终 于于隐慝进五台山当和尚 。 20藏慝杀人罪 犯犯同样是犯罪行为，金 老老父女同样也是犯法取 义义。 何涛追捕黄泥冈 打打劫生辰纲的一伙盗贼 ，根据白胜的口供追到 郓郓城县。正巧当案押司 宋宋江接下文书。宋江设 酒酒席稳住何涛，自己悄 悄悄飞马给晁盖送信，致 使使晁盖一伙逃往梁山泊 ，何涛的追捕归于失败 。 21 宋江冒死 犯犯法救晁盖之命，只是 为为了朋友之谊、兄弟之 义义。在宋江眼里，义远 重重于法、远高于法，所 以以，他可以为义而违法 犯犯法。正是因为宋江为 义义而违法犯法，他才受 到到众江湖好汉的钦敬， 后后来终于成为梁山泊众 英英雄的领袖。而且，又 是是因为宋江重义，一定 要要为梁山泊众弟兄谋取 光光宗耀祖的功名，所以 ，他将 义 纳入 忠 的规范，谋划招安， 终终于投降朝廷，使 梁山 泊泊事业归于毁灭。 3、利重于法 人为财死 ，鸟为食亡。面对重大 的的物质利益，下层民众 有有时会 考虑德和义的规 范范，却往往会不顾法的 禁禁限。在民众的心目之 中中，物质利益只要具有 足足够的份量，就重于法 ，就可以违法取利，为 利利犯法。 劫夺生辰纲 22 这样的大抢 劫劫案，无论古今中外， 案案犯都应被处以重刑。 其其主谋者、为首者则难 免免被处死。从水浒传 第十三回、第十四回 的的具体描述看，不论是 晁晁盖这位15 / 17 为首者，刘唐 、公孙胜、吴用等出谋 者者、谋划者，还是阮氏 兄兄弟等协从者，都既知 是是犯王法的大罪，又不 肯肯错过机会，丢开这套 大大富贵。不论他们有多 少少理由，认为生辰纲是 梁梁中书搜刮来的民脂民 膏膏，蔡京无权 占取享用 ，但七星聚义谋划抢劫 的的目的，并不是劫富济 贫贫，并不是要以生辰纲 巨巨款去赈济贫困中的百 姓姓，而是他们小集团占 有有，私自分赃。所以， 尽尽管生辰纲来之不义， 劫劫取生辰纲也并非义举 。晁盖等人这一作为的 实实质正是为利而犯法。 在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大 利利重于王法。 为利而 违违法犯罪杀人越货的例 子子，水浒传中很多 。典型的还有张青、孙 二二娘夫妇于孟州道十字 坡坡开店，不仅杀人劫财 ，而且用人肉馒头赚钱 。 23 在这一流 的的好汉的心目之中，为 了了利不仅没有什么法可 言言，而且也没有了人性 。 水浒传内容 出 于于虚构，虽然宋代确有 宋宋江起义造反一事，三 十十六位好汉横行山东之 事事也广为流传，但如此 具具体细致生动感人的鲁 达达故事、林冲故事、杨 志志故事、武松故事、宋 江江故事、李逵故事，这 些些故事又串连结合起来 成成为一个背景广阔、场 面面壮观的宏大故事，却 完完全是出于一代代说书 人人之口并经由编书人之 手手才逐渐形成的。故事 是是创作出来的，历史上 并并非实有这许多人，生 活活中并非实有这许多事 。所以，以水浒传 中中的故事作素材来探讨 传传统中国社会的法观念 ，难免有失偏颇。 16 /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