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进化论的哲学世界观探析.doc

达尔文进化论的哲学反思9摘 要摘要达尔文的进化论用自然界本身的作用揭示了有机体无限差异性的奥秘，给唯心主义目的论与形而上学的物种不变论以沉重打击。它把历史观引进了生物学领域，论证了有机界的历史过程，证明了现有的植物、动物包括人在内，都是延续亿万年历史发展的产物，从而揭示了整个有机界的辩证发展。透视达尔文的进化论，最明显的特征是他自发的唯物主义倾向，以经验数据为论证起点，达尔文认为自然选择充满偶然性，进而自然界进化也就没有什么目的性、无飞跃性可言。关键词 达尔文 进化论 哲学世界观达尔文的进化论用自然界本身的作用揭示了有机体无限差异性的奥秘，给唯心主义目的论与形而上学的物种不变论以沉重打击。它把历史观引进了生物学领域，论证了有机界的历史过程，证明了现有的植物、动物包括人在内，都是延续亿万年历史发展的产物，从而揭示了整个有机界的辩证发展。透视达尔文的进化论，最明显的特征是他自发的唯物主义倾向，以经验数据为论证起点，达尔文认为自然选择充满偶然性，进而自然界进化也就没有什么目的性、无飞跃性可言。一、达尔文进化论的唯物主义基础回顾进化论的发展史，用达尔文的一句诙谐的说法，就是“魔鬼的圣经”代替“基督的圣经”的斗争史。“经启蒙运动熏陶出来的人们的高涨的自我意识，使得那个时代感到已经不再需要上帝，不在需要将上帝当成为解释万事万物的第一因，而是认为，全部的生命奥秘都能够用自然法则来解释。” 彭新武：造物的谱系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211页。达尔文认为，真实发生的生物进化细节不是神所能预见的，进化过程内在于自然选择之中，“像佩利所说的那种旧的自然界中存在着设计的论点曾经令我感到是毋庸置疑的，现在也塌陷了，因为自然选择的法则已经发现出来了与其说生物的变异性和自然选择的作用是由于设计，毋宁说是由于自然界的变迁。” 转引自美恩斯特迈尔：很长的论点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年版，第62页。用自然过程本身说明生物的演化过程，这种进化论显示出了一种真正的自然主义的科学态度和方式。“在哲学上，正是进化观念的确立，才使得人们的意识开始从传统时代那种静穆的伟大与和谐的不朽的世界幻象中解脱出来，而不得不去面对一个稍纵即逝和随机变换的外部世界。” 彭新武：造物的谱系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3页。 达尔文进化论的唯物主义基调与他治学研究的方法密切相关。“就某种意义而言，自然选择理论获得公认是弗兰西斯培根所开始和规划的哲学工作的完成，因为培根以为达到认识自然的唯一的道路是经验的实验方法。达尔文证明大自然自己在动植物世界所用的方法，也是经验的实验方法，正如德谟克利特与卢克莱修所猜测的一样。大自然尝试了一切可能的变异，经过无数试验，才在少数情况下成功地确立了生物与其环境之间的新的和更大的谐和，由此而进化不息。” 英W.C.丹皮尔：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71页。他没有像拉马克那样，把自己的学说大量建立在猜测之上。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达尔文用事实解答了一切问题。他巧妙运用事实的能力在于：一方面，当他并不能提供事实何以如此发生的机制时，他便声明，目前的科学尚不能解开事实之谜；同时，他动用各方面的大量材料来证明这是事实。这样，虽没有解释“所以然”，但是大家还是容易相信他所说的是符合事实的。另一方面，当他解释事实发生的原因、说明自己的理论时，尽量搜集各方面、各种学科的研究成果来佐证自己的观点，这样做无疑增加了新理论的可信性。看一下他1859年发表的物种起源一书，其材料的丰富和翔实充满字里行间，不难想见达尔文驾驭事实的深厚功力和良苦用心。以自然科学本身的突破为基础，人们证明了自然界本身中所存在的各个研究领域，如生物学、地质学、物理学等之间的联系。于是，“经验科学变成了理论科学，并且由于把所得到的成果加以概括，又转化成唯物主义的自然认识体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04页。于是，唯物主义自然观开始建立在牢固的基础之上。观察、搜集、分析大自然的事实，科学的观察技巧，正确的记叙方法，就地进行材料的初步处理是进化论得以立论的重要因素。“22岁的青年达尔文在旅行开始时所拟订好的这些严整有序的方法，就使他在旅行期间里也同时建立起研究工作的假设来，并且在以后的工作过程中靠了观察到的事实的直接印象来核对这些假设。” 英达尔文：一个自然科学家在贝格尔船上的环球旅行记北京：科学出版社1957年版，第6页。针对达尔文的研究方法，恩格斯论述到，“自然科学中的情形正是这样。认为事物是既成的东西的旧形而上学，是从那种把非生物和生物当作既成事物来研究的自然科学中产生的。而当这种研究已经进展到可以向前迈出决定性的一步，即可以过渡到系统地研究这些事物在自然界本身中所发生的变化的时候，在哲学领域内也就响起了旧形而上学的丧钟。事实上，直到上一世纪末，自然科学主要是搜集材料的科学，关于既成事物的科学，但是在本世纪，自然科学本质上是整理材料的科学，是关于过程、关于这些事物的发生和发展以及关于把这些自然过程结合为一个伟大整体的联系的科学。研究植物机体和动物机体中的过程的生理学，研究单个机体从胚胎到成熟的发育过程的胚胎学，研究地壳逐渐形成过程的地质学，所有这些科学都是我们这个世纪的产儿。”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45页。在坚持自发唯物主义倾向的前提下，达尔文认为，“物种不是被独立创造出来的，而和变种一样，是从其他物种传下来的。” 英达尔文：物种起源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17页。达尔文正是从生物界中广泛存在的适应现象和博物学家大量搜集的设计证据中发现，自然选择机制能够说明生物多样性的来源，而不再需要去信仰某个超自然的“钟表匠”。“达尔文主义的产生及其提出的思想在科学中的肯定，是人类理智在揭示自然界奥秘中所取得的最大成就之一，是唯物主义和辩证法对于宗教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世界观的光辉胜利。”哲学研究编辑部：苏联哲学资料选辑（第一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557页。在生物学研究上，达尔文开辟了一个全新的方向，试图利用日常自然法则的作用来解释适应过程。“自然选择学说的实质，是为自然界中生物彼此之间以及生物与环境之间的适应现象的因果关系提供了一种非目的论的纯粹唯物主义的解释。” 彭新武：造物的谱系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40页。古尔德指出：“没有哪种观点比认为心灵无论多么复杂和有力只不过是大脑的产物，更能动摇西方思想中最深刻的传统了他知道他的理论与其它学说的主要区别在于其中彻底的哲学唯物论。” 美斯蒂芬杰古尔德：自达尔文以来北京：三联书店2000年版，第7-8页。总之，不管人们对自然选择报有何种态度，对进化原因如何解释，不管进化论可能怎样改变自身的形式，自然界中生物进化的事实是抹杀不了的。进化论的出现为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的建立提供了重要依据和支持。“单是把大量积累的、纯经验的发现加以系统化的必要性，就会迫使理论自然科学发生革命，这场革命必然使最顽固的经验主义者也日益意识到自然过程的辩证性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51页。进化论的整体化、相互联系等观点在一定程度从观念上促进了不同学科之间的综合、联系和交叉。这种综合和交叉的结果导致了一些重要边缘学科的建立：如控制论、生物化学、生物物理学、仿生学等。正如控制论之父维纳所言：“甚至早在十九世纪时,达尔文的进步观点所产生的影响就不仅限于生物学领域了。所有的哲学家和社会学家都是从他们那个时代的种种富有价值的源泉中来汲取他们的科学思想的。” 转引自江海平 廖映：生物进化论发展对社会和科学观念的影响，四川教育学院学报2005年第11期37页；原文：维纳N：人有人的用处控制论和社会北京：商务印书馆1978年版，第271页。三、自然选择的“偶然性”达尔文认为，自然选择原理就是偶然性机制的产物。“达尔文在他的划时代的著作中，是从偶然性的现存的最广泛的基础出发的。各个种内部的各个个体之间存在着无限的偶然的差异，一些差异强大到突破种的特性，而这种差异的甚至最近的原因也只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才能得到证实，正是这些偶然的差异迫使达尔文怀疑直到那时为止的生物学中的一切规律性的基础，怀疑那时为止的形而上学的僵固不变的种概念。”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26页。达尔文在论述自然选择时，对“偶然性”的作用作了如下说明，“在这种情况下，凡轻微的变异，只要在任何方面对任何物种的个体有利，使它们能够更好的去适应改变了的外界条件，就有被保存下来的倾向；于是自然选择在改进生物的工作上就有余地了。” 英达尔文：物种起源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96页。“达尔文的自然选择威力正隐藏在随机产生的多样性之中，是以机会性和贮存性为基本特征的：虽然变异是没有方向的，而且选择也并非出自任何有意图的选择者，但是变异和选择单独成为极大的创造力量。” 彭新武：造物的谱系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00页。 无数事实证明偶然性在进化中起到了巨大作用，达尔文便把或然性、偶然性和独特性的概念引入到科学的范畴中，并为哲学的新发展奠定了基础。进化过程表现出的是一种在偶然性因素影响下的或然倾向，进化不可能做出绝对的预测，只能根据对过去的历史事件的推导来解释所有的进化现象。“在变异中，他区分出目的或选择值纯属偶然的变异与那些其起源原因是偶然的变异。他在动植物在家养下的变异一书中，也表达了类似的思路。达尔文显然承认在生理水平存在着他称之为自然法则的严格的工作原理，但是他认识到在生物水平存在着偶然性（随机）的过程。” 美恩斯特迈尔：很长的论点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年版，第55页。 从哲学本体论上讲，必然性与偶然性二者的关系是辩证统一的。“偶然性只是相互依存性的一极，它的另一极叫做必然性。在似乎也是受偶然性支配的自然界中，我们早就证实，在每一个领域内，都有在这种偶然性中去实现自己的内在的必然性和规律性。然而适用于自然界的，也适用于社会。一种社会活动，一系列社会过程，越是超出人们的自觉的控制，越是超出他们支配的范围，越是显得受纯粹的偶然性的摆布，它所固有的内在规律就越是以自然的必然性在这种偶然性中去实现自己。”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75页。在人类社会的各个不同的阶级或阶层中，“每个人都是典型，但同时又是一定的单个人。”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73页。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有时就把个性称为偶然性。运用于历史的发展过程中，马克思对偶然性的作用高度重视并进行了深入研究。马克思指出，如果偶然性不起作用的话，世界历史就会带有非常神秘的性质。社会历史“发展的加速或延缓在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这些偶然性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210页。在社会发展中，必然性和偶然性是辩证统一的，研究和探讨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性与偶然性，必须对历史事件作较长时间的、足够充分的历时性考察，或对较多同类历史事件作共时性比较。“对社会历史现象的考察，范围越小，时间越短，就会发现偶然性的作用越大；相反，考察的范围越大，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观察到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刘曙光：马克思主义历史决定论的辩证性质，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2期，第23页。二、自然进化的“非目的性”我们所处的世界，特别是生物世界，似乎既复杂又和谐有序，就像是被有目的地智者设计出来的。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开始，这种设计现象就被用于证明上帝的存在。亚里士多德的“目的因”表明了生物体一种内在的属性，“目的”也暗示了有意识的创造，因此生物体及其器官似乎是为了某种特殊的目的而被设计出来的（眼睛是为了看、耳朵是为了听而设计的），而每一个物种也都是为了实现某个目的而创造出来的（猫是为了抓老鼠、猪是为了让人吃而创造的）。罗马帝国的老普利尼（公元2379）声称所有物种都是为了人的需要而创造的。但是这个目的是由谁来设定的，又是由谁来创造的呢？在基督教统治欧洲之后，目的论就与基督教的神创论相结合起来。上帝不仅创造万物，而且为万物设定了目的，如中世纪神学家阿奎那所言：“必定有一个有智慧的存在者，一切自然的事物都靠它指向着他们的目的。这个存在者，我们称为上帝。” 北京大学哲学系主编：西方哲学原著选读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264页。 面对上帝“创造”出的和目的性的世界，达尔文并没有心悦诚服，而是坚持认为自然界中不存在目的，生物进化不具有方向性，人类仅是进化中的一个普通分支。“达尔文的进化论将世界看成是进化变化的，并以自然的原因解释生物的进化，揭示出生物的进化并不是安着自然阶梯不断走向完美的过程，而是随机变异、适应环境从而在谱系上呈现不断分枝状变化的过程。”彭新武：造物的谱系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41页。认为进化没有方向，并不是达尔文设定的前提条件，只是从“自然选择”的逻辑里，推不出这样的结论，自然选择只能推出生物进化的方向是“随机”的。因为进化只是为了适应，有时候为了适应，简单化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同时，只是盯着局部，我们会发现进化带有“众多的”进步特征，而放眼生物的整体，就会发现变化的越多，就有越多保持不变。“如果从最充分的意义上加以接受，自然选择是对一切目的论的否定。看不到有什么终极的目的：只有个体与环境的不断的偶然的变化；有时二者之间偶然一致，这时从表面来看，暂时就好像有某种终极目的。” 英W.C.丹皮尔：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72页。恩格斯在其著作中曾一针见血，指出了达尔文对目的论的否定，“我现在正在读达尔文的著作，写得简直好极了。目的论过去有一个方面还没有被驳倒，而现在被驳倒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503页。马克思认为，达尔文的进化论，“虽存在许多缺点，但是在这里不仅第一次给了自然科学中的目的论以致命的打击，而且也根据经验阐明了它的合理的意义。”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75页。达尔文极力主张，“自然选择不一定创造出绝对的完善化；依据我们的有限才能来判断，绝对的完善化，也不是随处可以断定的。” 英达尔文：物种起源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226页。在生物进化中提出目的因是没有根据的，因为完美是一种自然选择过程的后天产物，“自然选择不会产生绝对的完美，并且就我们所能判断的来说，我们也不曾在自然界里遇见过这样高的标准。” 英达尔文：物种起源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222页。同时，达尔文认为美是一种主观的东西，“关于生物是为了使人喜欢才被创造的美观的这种信念这个信念曾被宣告可以颠覆我的全部学说我可以首先指出美的感觉，显然是决定于心理的性质，而与被鉴赏物的任何真实性质无关，并且审美的观念不是天生的或不能改变的。” 英达尔文：物种起源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219页。因为进化不具有目的性，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推演，“进化绝不等于进步；进化是对环境做出的一种机会主义式的反映，因此进化不可预测。” 美恩斯特迈尔：很长的论点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年版，第49页。达尔文认为，“当一种变异对于任何生物有极微小的用处时，我们就无法说出这一变异有多少应当归因于自然选择的累积作用，有多少应当归因于生活条件的一定作用。” 英达尔文物种起源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150页。生物在变异中自然的表现出了一种多样性、随机性，因此不可能在其中推导出必然进步的结果。“如前章所述，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有任何必然发展的法则存在。因为各个物种的变异性都有它的独立性质，并且变异性只有在复杂的生活斗争中有利于各个个体的时候，才能被自然选择所利用，所以不同物种的变异量是不会一样的。” 英达尔文物种起源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419页。 四、自然界没有飞跃与偶然性、非目的性的论断相吻合，达尔文对“自然界没有飞跃”这一观念深信不疑，“自然选择仅能借着轻微的、连续的、有利的变异的积累而发生作用，所以它不能产生巨大的或突然的变化；它只能按照短小的和缓慢的步骤而发生作用。因此，自然界里没有飞跃这一格言，以被每次新增加的知识所证实，根据这个学说，它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英达尔文：物种起源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538页。“自然界没有飞跃”这一观念最初由法国学者雅克蒂索在对生命的真正探讨（1613年）一书中提出的。莱布尼茨在1698年把它视为一种哲学规律，称其为“连续律”，并认为在物理学上，“我们永远要经过程度上以及部分上的中间阶段，才能从小到大或者从大到小。” 德莱布尼茨：人类理智新论（上卷）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13页。莱布尼茨用“自然决不做飞跃”强调了对量变的积累，“那些令人注意的知觉是逐步从那些太小而不令人注意的知觉来的。” 德莱布尼茨：人类理智新论（上卷）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13页。在生物进化中，达尔文用“自然界没有飞跃”一词，亦在表达生物进化是渐进的，既非预先造就的，也非突然出现的。“一旦承认物种是作为群体而进化的概念，而且承认进化是由于群体中个体生殖成功的差异达尔文越来越相信这种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