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两宋涉商诗研究.pdf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i 摘 要 两宋涉商诗是古代诗歌百花园中蓓蕾竞放、流光溢彩的奇葩，宋代特殊的社会背景 为涉商诗的发展成熟提供了历史舞台。涉商诗在宋代蔚为大观，宋代可谓涉商诗繁荣的 春天。本文主要以全宋诗为依据，从梳理宋代涉商诗入手，联系两宋涉商诗产生的 时代背景、内容特点，采用分析比较的研究方法，试图发掘涉商诗的文学和社会价值。 除绪论外，本文主要分四部分对这一问题进行论述。 正文首先分析宋朝的恤商、护商、重商的商业政策和商业思想，以及在特定的商业 环境中形成的商业精神，这些因素客观上影响文人的价值观念，拓展诗人的创作视野， 促进了涉商诗的繁荣。而两宋涉商诗的繁荣通过数量之多、类型之广、质量之高得到形 象的阐释。其次，比较论析两宋涉商诗的相似性和差异性。宋代诗人积极的入世精神、 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促使诗人的创作内容不约而同贴近社会实际、关注国计民 生、反映民生疾苦。在创作特点上，涉商诗无疑具有宋诗的艺术特色，同时又有自己的 独特之处。而两宋所处时代背景的特殊性，使涉商诗的创作主体和关注对象具有浓厚的 时代特征。再次，对两宋最具代表性的涉商诗人进行个案研究。陆游是整个宋代留诗最 多的一位诗人，他以诗人的敏锐感和史学家的洞察力创作了大量涉商诗。题材广泛、风 格多样、技巧老练，为其诗歌创作增添了创新因素，显示出新的社会价值和审美价值。 最后，阐述两宋涉商诗对文学、社会、商业及文化的影响。宋代特殊的时代背景使两宋 涉商诗在宋代渐成规模，突破前人的束缚和局限，丰富了文学类型，并形成自身的风格 和特征。而诗歌在思想观念和价值判断等方面的导向功能又间接促进商业和文化的繁 荣。涉商诗的文学价值、社会价值、文化价值是毋庸置疑的。 诗史上素来唐宋并称，双峰并峙。但在后人眼中，宋诗始终是稍逊一筹。实际上， 能在唐诗之后独树一帜，宋诗自有其过人之处。宋诗取材、命意等方面求新求变的精神 是唐诗也未曾拥有的。两宋涉商诗就是宋代诗人超越精神的另类诠释，对后起文学样式 的出现有着启蒙作用，在商业文学的发展中占有不可忽视的一席之地。从这个角度去全 面分析两宋涉商诗，对整个宋诗研究来说，应该有一定意义的。本文的关键内容在于理 清涉商诗发展的源流脉络以及在宋代达到高峰的历史性和必然性， 把握两宋涉商诗中所 表现的宋诗特征并分析其独特风貌，从而正确评价两宋涉商诗在文学史上的意义和价 值。 关键词：宋代商业意识；两宋涉商诗；相似与差异；意义与价值关键词：宋代商业意识；两宋涉商诗；相似与差异；意义与价值 两宋涉商诗研究 ii abstract commercial poem of sone dynasty is poetry in the sone dynasty in garden, full of wonderful, special social context of the sone dynasty to the development of poetry related to the provision of a mature stage of history. commercial poem of sone dynasty in the sone dynasty is spectacular, in other words, the sone poetry is related to the spring of prosperity. in this paper, to the song for clues related to poetry from the start finishing in the grasp sone poem involving business background, content characteristics on the basis of comparative analysis, the intention to explore the literature related to poetry and social values. in addition to introduction, the four parts of this paper to address this issue. analysis of the first part of the main body of the shirt in the sone dynasty, the care providers, emphasis on the commercial policy and business thinking, as well as the business environment in a particular form of the commercial spirit, the objective of these factors affect the values of the literati, and expand the creative vision of the poet, poems related to the promotion of the prosperity. poetry and song-related business prosperity through the number, type of broad, high quality image to be explained. the second part is more related to the sone dynasty poem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accession to the world in the sone dynasty poet, a positive spirit and strong sense of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mission to promote the creative poet close to the actual content of the same concern for the peoples livelihood, reflecting the plight of the people. characteristics in the creation, the poem is undoubtedly related to the artistic features of sone, at the same time have their own uniqueness. the sone of the specificity of the context of the times, so that the creative poetry-related business and concerns of the main targets with strong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imes. the third part of the sone dynasty are the most representative poet of the related case study. lu you of the sone dynasty poem to stay up to a poet, a historian of his insight and keen sense of the poet to write poetry a lot of business-related. wide range of subjects, styles and diverse, sophisticated techniques for poetry writing a new change, showing that the new social values and aesthetic values. the final part of the poem sone of the literature related to social and culture. special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iii times in the sone dynasty sone-related background to become the size of poetry in the sone dynasty, breaking the shackles and limitations of their predecessors, has enriched the literary type, and form their own style and characteristics. poetry in the ideas and value judgments, such as function-oriented aspects of indirect promotion of commercial and cultural prosperity. related to poetry of literary merit, social value, cultural value is unquestionable. poetry has always been the history of the tang and sone said, but in the eyes of posterity,the song has always been a little less. in fact, after the sone tang unique in its own attractions. sone subjects, italy, and other aspects of life of the spirit of innovation and change has not been owned by tang. sone involved are beyond the poem is the spirit of the sone dynasty poet alternative interpretation of the style after the emergence of literary enlightenment has the role of literature in the business occupies a place that can not be ignored. from this point of view to a comprehensive analysis of the sone-related poetry, song of the entire study, they should have a certain significance. this article is to clarify the key elements of the development related to the origins of poetry as well as the context of the historic peak in the sone dynasty and the necessity to grasp the poem sone by performance related to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song and to analyze its unique character, so the correct evaluation of the sone related to the history of poetry in the literary meaning and value. key words: commercial awareness of the sone dynasty commercial poem of sone dynasty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meaning and value of 中南民族大学中南民族大学 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所 取得的研究成果。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任 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的成果作品。对本文的研究做出重要贡 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 法律后果由本人承担。 作者签名： 日期： 年 月 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学校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同意 学校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 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中南民族大学可以将本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 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 和汇编本学位论文。 本学位论文属于 1、保密，在_年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2、不保密。 （请在以上相应方框内打“” ） 作者签名： 日期： 年 月 日 导师签名： 日期： 年 月 日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 绪 论 一、选题意义 宋代，是与唐代双峰并峙的诗歌创作鼎盛期，唐诗和宋诗，孰优孰劣尚难以定论。 宋诗作为文学批评的对象，自元明清迄今，已有较为深广的研究和开拓，宋诗具有取材 广、命意新的特点，政治和社会问题题材的诗歌研究得到极大发展，而两宋涉商诗着眼 于新的视角和新的层面对宋代文化史乃至经济史进行详细解读， 具有浓郁的文化研究印 迹和色彩。 以商业入诗，中国的很多学者往往将源头追溯到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 。历 代诗人佳客也有涉商诗作，但宋代的涉商诗却是非常特殊的。首先两宋涉商诗数量甚巨 且有浓厚的时代特征。涉商诗和其它文学样式相同，也有其萌芽、产生、发展、成熟的 过程，但是这个过程不是本文所要探讨的内容。现今一般认为，商业在宋代空前发展， 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宋代产生了大量涉商诗作，其数量为历代涉商诗之冠，且其中有很 多知名诗人涉足这一题材并留下大量艺术水平和史料价值极高的作品，从这一角度而 言，两宋涉商诗无疑是一座尚未充分挖掘的文学宝藏。其次，两宋涉商诗除了具有宋诗 的共同特征外，同时又有自己的独特之处，研究宋代涉商诗，更能全面了解宋诗艺术。 近年来有颇多学者研究古代商业文学的发展脉络， 两宋涉商诗在商业文学的发展中占有 不可忽视的一席之地。而且文学对于社会价值观念、价值判断有着一定的导向功能。从 这个角度来全面分析两宋涉商诗，对整个宋诗研究来说，应该有一定意义的。因此，笔 者选此题为毕业论文的内容，希望从此角度进一步推进涉商诗的研究。 二、研究现状及拟解决的问题 古老的宋诗作为一本凝固的历史文本，历朝历代的研究者们或从自然时序，或从逻 辑时序探索，文化的、历史的、审美的，其研究视角和方法众多，且已有大量研究成果。 从整体看，注重作家风格流派、作品艺术特色等纯文学性和艺术性的研究蔚为大观，其 涉猎领域大体为爱国、外交、党争、家事、变法、战争等等。本文所论述的宋代涉商诗 是指涉及商业活动，能够反映宋代商业贸易和商人历史真实的诗歌。从商业入手把宋诗 作为主体对象， 对其进行整体研究的成果较少， 研究宋代商业和商人的内容则相对较多。 如：2005 年邵毅平著中国文学中的商人世界 ，2004 年徐红撰两宋时期士大夫商 业思想探析 ，2002 年袁志明的宋明商业文明对传统人文精神的演化，2004 年 邵毅平： 中国文学中的商人世界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年版。 徐红： 两宋时期士大夫商业思想探析 ， 湖南社会科学 ，2004 年第 3 期。 袁志明： 宋明商业文明对传统人文精神的演化 ， 青海民族研究 ，2002 年第 3 期。 两宋涉商诗研究 2 蔡泽琛、赵波的重农抑商思想的历史演变 ，2000 年戴顺祥、邵兰的唐宋时期商 业政策的变化 等等。 截至当前，我国关于涉商诗研究的著作大致有：2007 年姜革文著商人商业唐 诗 ，2006 年张金花著宋诗与宋代商业这两部专著是从经济学和历史学的角度， 对唐宋两代商人、商业、诗歌进行多角度关照，解读唐宋经济史及文化史。关于研究论 文大致有：2007 年陈书录的商贾精神和南宋陆游诗歌创作的新变 ，张金花的从 范成大诗歌看南宋商贸活动与商人生活 ，2006 年沈端民的商贾诗源流初探等， 所有这些有关涉商诗的研究成果，均从各自角度对涉商诗进行不同阐释，具有重要的学 术价值，但是尚未从宏观、系统、整体的文学角度来论述涉商诗，所以，我们有必要从 此视角利用史学、诗学的相关理论对涉商诗做出新的诠释。 三、资料及研究方法 本文所引宋诗多出自由傅璇琮先生主编，北京大学古文献研究所编撰的全宋诗 ， 史料则包括古人所撰写的与本文论题有关的各种史书、笔记、诗文及小说等，以及与本 论题有关的论著、论文，兹不一一记述。 本文对国内外学术界在此问题上的研究成果给予了相当的关注， 这些成果对本论文 的撰写，提供了不少便利。 本文力图从史料出发，从文本出发，综合历史和时代的背景，在借鉴前辈学人的研 究成果与方法的基础上，运用诗史互证法、文本和现象结合法以及经济学、社会学等相 关学料的研究方法，拟对两宋涉商诗进行较系统的研究。以此为媒介，使世人对两宋涉 商诗进行重新审视。 蔡泽琛、赵波： 重农抑商思想的历史演变 ， 求索 ，2004 年第 11 期。 戴顺祥、邵兰： 唐宋时期商业政策的变化 ， 思想战线 ，2000 年第 6 期。 姜革文： 商人商业唐诗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 年版。 张金花： 宋诗与宋代商业 ，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 年版。 陈书录： 商贾精神和南宋陆游诗歌创作的新变 ， 南京师大学报 ，2007 年第 1 期。 张金花： 从范成大诗歌看南宋商贸活动与商人生活 ， 江海学刊 ，2004 年第 5 期。 沈端民： 商贾诗源流初探 ， 湖南商学院学报 ，2006 年第 5 期。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第一章 春来处处百花新：宋代的商业意识和涉商诗的繁荣 一、涉商诗的源流和发展轨迹 涉商诗，顾名思义，是指那些涉及商业活动，能够印证、反映商业贸易和商人历史 真实的诗歌。 研究涉商诗的历史，应该追溯到先秦时期。先秦时期可以说是中国商业 的奠基期，中国商人的正式出现，应该是在这个时期。先秦时期也可以说是中国文学的 奠基期，但是在先秦时期的文学中，很少能够看见对于商业和商人的表现。即使偶尔出 现也仅被当作是其他内容的陪衬，而商人自身并非成为文学独立的兴趣焦点和表现中 心。 号称广泛表现庶民生活的 诗经 ， 其中提到商人的也仅有一篇， 那就是 卫风 氓 。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这首诗的男主角应该是个“抱布贸丝”的商人，但这唯一一首与商人有关的诗歌却 是以“始乱终弃”的商人为主人公的，是以表现商人对女人的“始乱终弃”为主题的。 诗中并没有正面表现商人形象，目的别有所在。商人似乎还未出现在文学的地平线上， 虽然他们早已出现在历史的地平线上。只有到了汉代的民间乐府，才稍稍弥补了这一缺 憾。在汉代的乐府古辞孤儿行里，我们听到了一个商人的真切的声音， 孤儿行 的主人公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叙述其行商历程中的艰辛苦楚。 父母已去，兄嫂令我行贾。南到九江，东到齐与鲁。腊月来归，不敢自言 苦。头多虮虱，面目多尘（ 乐府诗集卷三八） 这首乐府诗歌，也许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次用商人口吻写的诗歌，也是初次用诗歌 这种文学形式正面表现商人的辛苦。但这仅仅只是尝试，并未形成气候。 时间推移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尽管这个时期的主流文学乃是“一种沙龙的文学， 集团的文学，一种贵族的文学，唯美的文学” 。但在主流之外的某些领域如乐府诗歌 中，却出现了关于商业活动和商人生活的丰富表现，其作品的数量和表现的范围都比前 代有所增加和扩大。南朝时江南繁荣的商业土壤孕育了美丽的市井文学之花，出生卑微 的市民布衣用短小清丽的浅吟低唱，歌唱他们心中那种毫无造作的心弦颤动，如涟漪般 波动起伏的恋情；也歌唱着包括经商在内的市井生活，那世俗然而醉人的人生场景。这 些歌曲包括著名的吴声和西曲。 在这种民间风格的歌曲里， 有一些是与商人生活有关的， 其中甚至还有商人自己创作的歌曲。如产生于南朝的三洲歌 ，据乐府诗集卷四 八引唐书乐志说， “ 三洲 ，商人歌也” ，又引古今乐录说， “ 三洲歌者， 商者数游巴陵三江口往还，因共作此歌” ， 送欢板桥弯，相待三山头。遥见千幅帆，知是逐风流。 风流不暂停，三山隐行舟。愿作比目鱼，随欢千里游。 张金花： 宋诗与宋代商业 ，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 年版绪论。 邵毅平： 中国文学中的商人世界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年版，第 71 页。 两宋涉商诗研究 4 湘东酃醁酒，广州龙头铛。玉樽金镂椀，与郎双杯行。 （ 乐府诗集卷四 八） 这是见于史料记载的第一种商人创作的歌曲， 在中国文学涉商诗的历史上具有重要 意义。 与此同时， 一些诗人也在努力探索某种独立的形式以比较贴切而生动地反映他们的 生活。于是，专门描写商人及其生活的涉商诗便应运而生了。公元五世纪齐武帝的估 客乐就是最早出现的具有特殊意义的涉商诗。历经漫长时间的摸索，这类描写商人的 诗歌终于有了自己的正式名字和相应的表现形式。 昔经樊邓役，阻潮梅根渚。感忆追往事，意满辞不叙。 （ 乐府诗集卷四 八） 齐武帝的这首估客乐虽然只有短短四句，但意义非凡：首创了一种特殊的诗歌 表现形式，并且命名了一个兴味盎然而响亮的名字，为它在繁茂的古代诗歌园地赢得了 一席之地。这可以说是中国诗歌史上，更进一步说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种专以商人为 吟咏对象的作品，则其意义就更不容忽视了。随后，诗人释宝月拟其形式一连写了四首 涉商诗，总冠以估客乐 ，使其名声大噪，形式得以固定。而且估客乐的主题在 后来的文人们手里得到很大的扩展，并不仅限于当初描写商人的离别和商妇的思念，从 而显示了它在表现商业活动和商人生活方面的相当大的潜力。如在陈后主的同题之作 中，着重表现了商人不辞路途辛劳，成群结伴经商的情景。 三江结俦侣，万里不辞遥。恒随鹢首舫，屡逐鸡鸣潮。 （ 乐府诗集卷四 八） 在庾信的类似之作贾客词中，可以看见对于商船起航情景的直接描写： 五两开船头，长樯发新浦。悬知岸上人，遥振江中鼓。 （ 乐府诗集卷四 八） 虽然乐府歌词对于商业和商人的表现有了长足的进步， 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诗人大 体上与前代诗人一样不大注意商人。综观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人诗歌，只有鲍照、庾信 等几位诗人留下寥寥可数的几篇诗歌。不过和乐府诗歌正面表现商人的生活和感情不 同，文人诗歌主要是表现了对于商人的态度和看法。如庾信的对酒歌表达对于商人 侈靡生活的羡慕之情；鲍照的观圃人艺植诗抨击商人和农民生活的贫富不均；何承 天的巫山高篇里表现时人对于商人“商旅之苦”的同情态度；曹植的乐府断句“巢 许蔑四海，商贾争一钱！ ”表现对于商人价值观的蔑视。这些诗歌所表现的对于商人的 态度和看法，可以看作已开后世诗歌的先河。 “中国诗歌表现商业和商人的历史，到了 唐代文学的时候，才算是正式揭开了帷幕；前代文学中那些萌芽式的东西，也只有到了 唐代文学中，才开始生根开花” 。 唐代是中国文学史上的黄金时代，唐代诗歌达到古典诗歌的巅峰。而唐代商业的发 展也吸引了诗人更多的目光。邵毅平先生在专著中国文学中的商人世界中认为唐代 邵毅平： 中国文学中的商人世界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年版，第 107 页。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5 涉商诗达三十余首，而姜革文先生的商人商业唐诗则认为唐涉商诗“涉及八十 六位诗人共一百七十六首诗歌。另其中包括无名氏作者六首” 。 不仅一般诗人涉足商业 和商人题材，更引人注目的是，连著名的大诗人，如李白、刘禹锡、白居易、元稹等人， 也涉足其中。 他们不仅仅是间接表现商人， 还直接描写商人的生活， 发表对商人的看法。 其题材和内容的范围也远比前代更为扩大。如全唐诗中正面表现商人生活的，有刘 禹锡的采菱行 （卷三五六） 、 夜闻商人船中筝 （卷三六五） 、张籍的贾客乐 （卷 三八二）等；表现商人的辛苦的，有吴融的商人 （卷六八四）等；表现商人生活之 危险的，有李白的估客乐 （卷一六五） 、刘驾的贾客词 （卷五八五）等；表现对 于商人的批评的，有白居易的盐商妇 （卷四二七） 、元稹的贾客乐 （卷四一八） 等， 内容决定形式。为了反映丰富多彩的商人及其商业生活，诗人们努力打破旧的语言 形式以创新。齐武帝首创的估客乐由比较简单的五言四句逐渐演变为复杂的五言十 多句甚至几十句。元稹估客乐所写语言多达六十八句，创造了这类诗歌句数之最， 几可称为长诗。刘禹锡贾客词分一、二两首，共二十二句，并在词前写有“序言” 以表明自己的观点。刘驾更是别出心裁地把传统的估客乐改为反估客乐 ，并有 序言称： “乐府有贾客乐 ，今反之” 。（ 全唐诗 ）对传统的“贾客乐”提出了挑战。 除了形式的创新之外， 唐代人文主义精神的高涨使唐代诗人更为密切地关注普通人 的命运和生活，写下了许多为卑微平凡之人抒写心曲和呐喊的篇章，当然也包括对于商 人们经商的辛苦和危险的同情。 前代文学中那些同情商人的萌芽， 到这时开始生根开花。 这样就形成了唐代文学表现商人的新的特点和进步。 与中国爱情诗大多只表现女子对于 男子的思念的特殊传统有关， 唐代诗人也特别有兴趣选择商妇作为自己的爱情诗的女主 人公，其中不乏佳作。比如李益的江南曲 ，便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杰作： 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 全唐诗 ） 李白之作长干行和江夏行也深刻地表现了类似题材，亦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描写商人和商妇爱情的诗歌为唐代涉商诗抹上了一道眩目的亮色。 因上所述，我们可以说，就整个唐代诗歌而言，已经可以看出对于商人的兴趣，商 业和商人生活已经成为诗歌的重要题材之一，商人已经正式开始登上了诗歌的舞台。涉 商诗繁荣的春天即将来临。 二、两宋的商业意识 宋代是我国古代社会商品化经济发展的鼎盛期，商品经济的蓬勃繁荣，城乡市场的 兴盛发达，为宋代涉商诗的产生和创作提供了生动鲜活的原型和丰富的素材。 同时也 赋予了宋代涉商诗时代的鲜明烙印和历史的深刻价值， 使之成为那个时代变革过程中的 鲜明而又深刻的反映。研究两宋涉商诗，有必要对宋代的社会背景和商业意识进行深入 姜革文： 商人商业唐诗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 年版，第 5 页。 张金花： 宋诗与宋代商业 ，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 年版，第 1 页。 两宋涉商诗研究 6 的分析。 （一） “抑末厚本非正论” ：商业政策和商业思想 商业发展的快慢同国家的经济政策制度关系密切， 政策制度的正确与否对商业的发 展起着相当大的正面或负面影响。与商业有关的货币、税收方面的政策制度也在很大程 度上作用于商业。 两宋时期，整个社会呈现出变革的态势，尤其是交换经济的兴旺繁荣，促使了商贾 势力的迅速崛起。北宋时期商品流通和支付手段主要是铜钱，绢、布等辅助纸币的作用 缩小，金、银等金属的货币机能则在不断扩大。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宋代出现了世界 上最早的纸币，即用作支付手段的信用货币“交子”或“会子” ，可以随时兑换，定期 流通。货币政策的变革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商品经济的发展。 宋代商税征收已成为一项国家经济政策和制度，并有专门课征商税的机构商税 场。征商则例和税率进一步规范化。 文献通考征榷一记载太祖诏令： “榜商税则例 于务门，无得擅改更增损及创收” 。这道诏令还规定了征商之制的内容和偷税漏税的惩 罚办法。 宋代商税的制度化、 规范化实质上透露了一种信息： 国家承认和保护私营商业， 只要照章纳税，商人就可以合法经营、自由兴贩。 宋代商品经济的发展与宋代的重商政策是密不可分的。宋初大臣邓绾即说： “行商 坐贾，通货致财，四民之益也” 。（ 东都事略卷九十八邓绾传 ）哲宗年间，蔡京进一步 指出： “四民之业，三民备矣，而商不通，故天下之大，百年之久，民未加富，俗未加 厚。 ”正是认识到了商业的重要性，宋代统治者一改传统的抑商政策，实行扶商、恤商 政策，极力提倡和保护通商。北宋淳化五年，宋太宗诏令说： “当职之吏，恣为烦苛， 规余羡以市恩宠， 细碎必取， 掊克斯甚， 交易不行， 异夫通商惠工之旨也。 ” （ 宋会要 食 货卷十七）唐德宗亦云： “通商惠人，国之令典。 ”（ 册府元龟卷五零二邦计部平籴 ） 宋代还实行减免税收政策，宋太宗曾下诏： “除商旅货币外，其贩夫贩妇，细碎交易， 并不得收其税” ， “两浙诸州，纸扇芒鞋及细碎物，皆勿税” 。（ 宋会要食货卷十七）类 似的诏令在宋代屡见不鲜。此外，宋代还有保护商人和商人财产的规定。这些政策进一 步推动宋代商品经济的蓬勃发展。 北宋初年，带有抑商色彩的坊市制度亦被取消，宋人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所记 述的汴京是以大街为干线连接各官衙、住宅、店铺、庙宇、坊巷等各点的大城市。城内 的市场不再由官府设定，商人甚至可以自由选择交易的时间和地点，交易的场所大大增 加。宋代众多的水陆交通干、支线将地区性中心城市与其他县、镇连接起来形成商业网 络和若干区域性市场。而且商品种类增多，商行日益细分。这些因素为两宋商业发展创 造了良好的条件。 在中国古代传统观念中， “重农抑商”的思想始终占有主要地位，无论是历代统治 清徐松： 宋会要辑稿 ，中华书局，1997 年版，第 5063 页。 2 宋王钦若： 册府元龟 ，中华书局，1960 年版，第 6010 页。 3 清徐松： 宋会要辑稿 ，中华书局，1997 年版，第 5092 页。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7 者，还是平民百姓，均视农业为本业而轻视商业的发展，甚至以经商为耻。宋代商品化 程度的发展和市场的兴盛繁荣，使传统沿袭的农本工商末观念受到从未有过的冲击，于 是从前的贱商观念开始发生变化，士人们亦开始重新审视有关商业的一些问题。很多文 人批判、谴责传统的轻商和抑商观念，对工商业的经济和社会价值给予充分肯定，对商 人的社会价值有了相当程度的认同。 梅尧臣认为商业同样是富国之途，也是国泰邦安之本， “所宜畜锐保城壁，转馈先 在通行商” ，（梅尧臣寄永兴招讨夏太尉 ）政府应充分利用、引导商贾为社会服务， “疾缓 实塞下，商贾以利趋” ，（梅尧臣送河北转运使陈修撰学士 ）以能形成“官商工农共扰扰” 的和谐局面。（梅尧臣寄题和仪州太保蒲中书斋 ）曾任尚书右丞的许景衡亦认为“农工商 贾皆同气，草木虫鱼是一家” 。（许景衡送商霖兼间共叙 ）杨万里在送幼舆子之官澧 浦慈利监税二首诗中则把商人经商和农民耕田相提并论， “估人耕货不耕田，也合供 输饷万屯” ，陈淳则说“农歌田野士歌学，工歌市廛商歌路” ，（陈淳送赵守备解南漳赴湖 北仓 ）苏泂亦认为“农商工贾各有役” 。（苏泂栖闲堂 ）范仲淹四民诗商中讲道： “尝闻商者云，转货赖斯民。远近日中合，有无天下均。上以利吾国，下以藩吾身” ， “万 里奉绮罗，九陌资埃尘” 。肯定商业和商人的贡献和作用。他还大声为商人申辩：认为 商人也是凭借自己的辛勤劳动获取利益。 “吾商苦悲辛” ，并对社会施加给商人的不公正 加以质问： “吾商则何罪，君子耻为邻。 ” （范仲淹四民诗商 ） 所有这些都表明在宋代社会把商业视为“末业”的传统观念这时已有所改变，把商 人视为“杂类”或“贱类”加以蔑视的传统做法有所改观，宋代社会充斥着浓郁的重商 氛围。就连僧人也能认识到商业和商人的重要性，如释师体在颂古二十九首中吟出 “士农工商各成就” 。（ 释师体 颂古二十九首 ）而胡寅的 “纷纷冒货贿， 役役奔势位”（ 寄 题义陵吴簿方堂 ）认为追名逐利乃是人的本性，肯定商人的人生追求的合理性。商品经 济的发展使人们冲破旧有观念的束缚，即使对走出深闺藩篱，和男子一样从事商贾活动 的女商人也以欣赏的眼光和平和的心态来看待。两宋的文人们在农商皆利、重商富民的 思想观念上达成了共识。 而且，两宋商业思想观念的转变不仅仅体现在士大夫的认识和意识层面，宋代士大 夫还使这些商业思想付诸实践。如王安石在新法中推行恤商政策，范仲淹在任陕西宣抚 使时， “罢榷酤予民，又奏免府州商税” 。 在宋代士大夫提出的这些思想中，无论是商业和商人地位的提高，还是对朝廷政策 的建议，都表明他们的思想已突破传统思想的束缚。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当时整 个社会大致上的认识趋向。 这无疑会促使文人学者以敏锐的社会洞察力和自觉的历史意 识进行文学创作，反映宋代社会的新变。 （二） “金多座中为上客” ：商业精神与商人地位 随着宋代时期社会商品化的程度提高， 商业领域不断扩大， 商业走向了空前的繁荣。 元脱脱等： 宋史 ，卷三百十四， 范仲淹传 ，中华书局，1977 年版，第 10267 页。 两宋涉商诗研究 8 宋代城市呈现出焕然一新的面貌和前所未有的繁荣， “笙歌富庶千民乐，市井喧哗百货 通”（朱淑真游旷写亭有作 ）、 “九土夜市彻天明，楼红陌紫喧箫笙”（郑思肖醉乡十二首 ） 便是记录着宋代城市的繁华和富庶。 宋代商业的兴盛使得商贾势力在两宋时期随着社会 经济的长足发展而兴盛起来。当时，富商大贾的大量涌现，即是最好的证明。北宋时期 城市中的富商大贾不胜枚举。 续资治通鉴长编第八十五卷大中祥符八年十一月记王 旦等言： “京城资产，百万者甚多，十万以上，比比皆是” ， 以致于宋代社会出现“富 民巨贾，萃于廛市” 的繁盛景况。因经商而致富的商人阶层，是市民阶层中最活跃的 力量。他们凭借其雄厚的经济实力，开始在社会上具有更大的势力，对社会生活发挥出 更大的影响，也转移着社会的风气和时尚。宋代商业精神和商人地位的转变是前所未有 的。 1、 “举世皆言利”的社会氛围 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下，宋人开始重新审视商业的重要性，宋代社会形成了一股 难以阻挡的经商热潮， “举世滔滔皆言利” ， 整个社会出现了全民性、 社会性的经商热潮。 一个其人数比以往任何时代都多得多的商人阶层出现了， 除了数不胜数的职业商人从事 专业性的商业活动外，还有相当多的偶然性经商的官员、士人、僧道以及农民等参与到 商业活动中来。 宋代诗人在表现那些专职商人的同时也对这些兼营商业者倾注了较多的 笔墨。 在宋代，官吏经商成风。上至朝廷重臣，下至地方小吏均积极参与经商。有“关市 擅征榷” ， “贩鬻如巨贾”的边关将领；也有“左贩洞庭橘，右担彭蠹鱼”的朝廷文官。 （黄庭坚崇阳道中 ）当然，更多的官吏是为个人经营。 如韩淲在祝融吟中记述自 家在信城经营了六七家“邸店” ， “暮收五百钱，旦为十口实” 。可见官吏经营邸店相当 普遍，且部分官吏个人经营规模很大，宋人称其为“官商” 、 “吏商” 。 由于农业的发展，大量的农产品转化成商品在市场上兜售，农民或弃农从商或亦农 亦商，而且这种具有模糊性身份的农民数量随着商业的发展增长迅速。 “客行野田间， 比屋皆闭户。借问屋中人，尽去作商贾” 。 宋代农业生产的显著发展促进了农村市场的 形成。在宋代农村经济中，商品经济色彩在传统小农经济中愈加醒目。 “东家打麦声彭 魄，西家缫丝雪能白” ， “东家麦饭香扑扑，西家卖丝籴新谷” ， （方岳扣角 ）“村南 啼布谷，村北响缫车。隔浦卖鱼市，傍桥沽酒家” 。（陈允平过田家 ）农家商人依村为 市、环水为市、靠山为市，各式各样的乡村集市星罗棋布： “微茫村市隐江湄” 、（郑得 彝村市晓烟 ）“茫茫白水环墟市” 、（张嵲二月二十四日至魏塘七首 ）“插花饮酒山边市， 醉后歌声动邻里” 。（张耒一百五日歌 ）而且农民商人所涉足的商品种类丰富，衣食住行 等方面一应俱全。 “贸易足鱼米，相逢话桑麻。村墟人蚁纷，日夕山气佳。酒贱醉甆瓯， 樵渔自生涯” 。（刘学箕赋祝次仲八景山市晴岚 ）传统意义上的“本业”竟然让位于“末 宋李焘： 续资治通鉴长编 ，中华书局，2004 年版，第 1956 页。 清徐松： 宋会要辑稿 ，中华书局，1997 年版，第 7442 页。 彭定球等编： 全唐诗 ，中华书局，1979 年版，第 5661 页。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9 业” ，由此可见宋代商业精神的颠覆力量。 宋代经商社会化和宗教世俗化也带动僧道加入经商的行列。 “山平堪种麦，僧鲁不 求禅” ，（苏辙和子瞻三游南山九首大秦寺 ）“山僧多市人” 。（陆游夜泛西湖示桑甥世昌 ） 万般皆空，一心向佛，只是少数僧人的想法。身在寺院，心在市场。众多僧侣向往从商， 且热衷于经商。 “短袴长衫白苎巾，咿咿月下急推轮。洛阳路上相逢着，尽是经商买 卖人” 。（ 颂古一百首 ）宋代僧道商较多地从事卜算卖符、行医卖药等活动。而僧尼则把 制作的珠翠、头面、绣作、帽子、花朵、领冠等用来出售。宋诗中有些僧人所作的偈颂 诗也多涉及商贸活动。 “有时南州北郡，买卖交关。有时酒肆茶坊，迎宾待客” ，（释道 宁偈六十三首 ）“今年桃李贵，一颗值千金” 。（ 偈颂一百零一首 ）这些都反映出宋代僧 道经商意识和自觉性。 宋诗中还描写了一个特殊的经商群体女商贩。 与只在深闺相夫教子的妇女不同的 是，女商贩活跃在城市乡村的市场，像男子一样在商场中拼搏。 “九市官街新筑成，青 裙贩妇笑盈盈” 。女商人们大都精明能干，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淸川浴妇人，以昼不 以夜。樵苏与负戴，咸与夫并驾。插花作牙侩，城市称雄霸。” 。（陈普古田女 ） 而诗人们亦多以欣赏的眼光、肯定的口吻描述女商人的英姿。 “吴侬生长湖山曲，呼吸 湖光饮山绿。不论世外隐君子，佣奴贩妇皆冰玉” 。（苏轼书林逋诗后 ）而且女商贩的经 营活动涉及各行各业，既有农村妇女兼营商买，也有从事零售服务的小商贩，还有承袭 祖业、开设店铺的大商人。 “窥一斑而知全豹” ，妇女的经商热情尚且如此，宋代的商业 精神的蓬勃可谓是非同寻常，前所未有的。 2、 “宁嫁与商人”的择偶观念 唐代涉商诗中有很多描述商人和商妇感情生活的诗歌，李白的江夏行便是其中 最为人知的一首。 忆昔娇小姿，春心亦自持。为言嫁夫婿，得免长相思。谁知嫁商贾，令人却愁苦。自 从为夫妻，何曾在乡土。去年下扬州，相送黄鹤楼。眼看帆去远，心逐江水流。只言期一 载，谁谓历三秋。使妾肠欲断，恨君情悠悠。东家西舍同时发，北去南来不逾月。未知行 李游四方，作个音书能断绝。适来往南浦，欲问西江船。正见当垆女，红妆二八年。一种 为人妾，独自多悲凄。对镜便垂泪，逢人只欲啼。不如轻薄儿，旦暮长相随。悔作商人妇， 青春长别离。如今正好长欢乐，君去容华谁得知。 这首诗表现的是商妇对商人的思念和 “嫁作商人妇 “的怨悔之情。 明代胡震亨在 李 诗通中说： “太白江夏行及长干行并为商人妇咏，而其源似出西曲 。盖古 者吴俗好贾，荆、郢、樊、郑间尤盛，男女怨旷，哀吟清商，诸西曲所由作也。 ” 李白江夏行所表现的这一主题为唐代很多诗人所认同。在唐诗中亦随处可见： “莫 作商人妇，金钗当卜钱。朝朝江口望，错认几船人” 。 （刘采春啰嗊曲 ） “商人重利轻 唐李白： 李太白全集 ，中华书局，1977 年版，第 447 页。 唐李白： 李太白全集 ，中华书局，1977 年版，第 447 页诗解。 彭定求等编： 全唐诗 ，中华书局，1979 年版，第 9024 页。 两宋涉商诗研究 10 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 （白居易琵琶行 ）显而易见，诗歌中充斥的是商妇的怨恨 之情，而这也恰恰透露了唐代诗人对商人的态度。这类诗歌从商妇的情感入手，渴望正 常生活，渴望情爱，渴望天伦之乐的商妇是诗人同情的对象。而为生计所迫四处奔波、 “重利轻别离”的商人成了众矢之的。诗人通过商人的取舍突出商人的唯利是趋、薄情 寡义。商人为利为财而奔波，诗人为名利仕途而奔走，其本质亦是如此。与其说诗人是 同情商妇，勿宁说是诗人传统的“末业”情结、等级观念把“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商人 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唐一代， 商人在人们观念和社会上的地位极为低下， 囿于社会上浓郁的贱商氛围， 商人们的婚姻受到很大束缚。良贱不婚、异色不相娶更是从制度层面诠释了商人不合理 的社会地位。而这些陈腐的传统思想观念在宋代全民皆商的社会氛围面前显得无足轻 重，淹没在商品经济的大潮中。陆游长干行诗云： 裙腰绿如草，衫色石榴花。十二学弹筝，十三学琵琶。宁嫁与商人，夫妇 各天涯。朝朝问水神，夜夜梦三巴 。聘金虽如山，不愿入侯家。鄣袖庭花下， 东风吹鬓斜。 同样是“重利轻别离”的商人，从“悔作商人妇”（李白江夏行 ）到“宁嫁与商人” ， 截然不同的婚姻选择背后必然是思想观念的巨变。陆游估客乐中“自看赋命如纸薄， 始知估客人间乐” ， “偶逢估客问姓名，欢笑便足为交朋” 。 “ 儒士本就自谓求进无门、 命如纸薄，再以商贾的富有与快乐加以反衬，强烈突出了对权贵势要的愤恨，当然也有 对商贾的艳羡，诗人以羡慕的眼光看待商贾挣脱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