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学专业论文）浅谈张爱玲的文艺思想.pdf

摘要 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个独特的个体，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她有许多 新的开拓。所以对她的研究已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道独特的景观，那就是张学。 对张的作品进行解读时，各种批评理论都在这里进行了试练，却少有人注意到张 爱玲的创作是自觉的，这种自觉就表现在对许多文学创作中的问题，张爱玲是作 过思考的并且形成文字。她的这些思考是一位实践者的思考，从广义上来说就叫 文艺思想。 张爱玲的文艺思想很丰富，包括女性本位思想、个人主义思想、人性观、悲 剧观、主题观、题材观和参差的对照的写法。然而贯穿她的一生的不变的她意识 里固有的思想主要是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女性本位思想：在二十世纪的女性写作中，张爱玲是第一个自觉坚持女 性本位的女作家，她不仅意识到女性在男性文明中的处境，并建立起了她的女性 观，自觉地站到了女性作家的行列中，开辟出一片女性写作的天空。二是主题观： 对主题她有她的独特的认识。她反对主题先行，认为故事本身具有多重的主题。 正是因为她有这样的主题观，她的作品就具有了非常丰富的内涵，至今仍有许多 没有被揭示出来，而且造成许多的争论。三是题材观：她提出开拓文学表现的崭 新领域，将人生中最平凡的、最不起眼的反诗性的平庸日常生活中发现的诗意转 化成诗和美。着重表现人生的安稳，以原生态的形式呈现出大时代中的小悲欢， 日常生活中的大历史。四是参差对照的写法：她提出一种“参差的对照”的写法， 认为这样写是更真实的。她所提出的“参差的对照”有方法论的意义和启示。 关键词：张爱玲的文艺思想女性本位思想主题观题材观参差的对照 a b s t r a c t e i l e e nz h a n gi sal l l l i q u ep e r s o nw h om n gm a n yn e w t l l i n g st oc h i i l am o r d e m l i t e r 咖r eh j s t o 阱l i t e r a t u r ep u r s u e ru s ev a r yl i t e 胁【l i ct h e o r yt oe l u c i d a t eh e rf i c t i o n a r t b mf 音wp c o p l en o t i c en l 砒e i l e e nz l l a n gh a sh e r s e l fl i t e r a h l r et h e o r y a sa w m e r ，协f 犯t ，s h eh 船m a n y 也i n k i n ga b o u tl i t e r a l ：u r e e i l e e i l z l l a n g sl i t e r a t u r et h e o r yi n c l u d ew o m e ns 忸n d 妣i i l k i n g ，i n d m d u a l i s m ， h u m a n i t yc o n c e p t ，t r a g e d y ，也e m e ，s u 协e c t m a n e rc o n c e p t锄dr a g g e dc o n t m p o s e w r i t i i l gt e c h n i q u eb u th e rb a s i ca 1 1 di n t r i l l s i cl i t e m t u r et 1 1 e o r yi n c l u d ef o l l o w i n g ： f i 枷y ，e i l e e n 处a n gi san r s tw o m a l lw h os t i c kt ow o m c ns t 蛳d a r d 也i i l k i n ga n d c o n s t r l i c tw o m 她s c o n c e 此m o r e o v e r s h eo p e nu p an e wf i e l di nw o m a n s v m t i n g s e c o n d l ys h e h a sad i s t i n c d v ec o n p r e h e n s i o na b o u tt l l e m ec o n c 印t s h eo b j e c t 廿l a tt h e m ei sm o r ei m p o r t a n t 也a ns t o m s oh e rf i c t i o na r th 嬲d e 印m e a n i n g m 姐y t 1 1 i 1 1 9 ss t i l lh a v e n tb e e nd i s c l o 叫e t h i r d l y ，s h eo p e nu pv e r yn e w f i e l dt ol i t e r m l r e ，s h c n 锄s l a t i o np l a i nt l l i n g si n t ob 鲫哪a l l dp o e m s h ef o c u so n m i f e s tl i f e sp e a c e f i l l a i l dq u i e t ，u s ee c o l o g yf b n n a tt ou n f o l ds m a l l n e s s 鞠d n e s sa n dg l a d n e s si ng r e 砒 e p o c h ，t op r e s e n tm 删f i s 趾t 圭l i s t o r yi nd a j l yl i f e l 删y ，s h e 讹gf o r w o r dar a g g e d c o n t r a p o s ew r i t i n gt e c h d q u e 出a t h a v em e m o d o l o g ym e a i l i n ga n da p o c a l y p s e k e yw o r d s ：e i l e e n 吐a n g s1 i t e r 抛m 也e o r y w o m 蛆s t a l l d 删t l l i n k i n g t 1 1 e m ec o n c e p t s u b j e c tm 蝴c o n c e p t 总g g e dc o m r a p o s ew r i t h l gt e c t l r i i q u e 西北大学学位论文知识产权声明书 本人完全了解学校有关保护知识产权的规定，即：研究生在校攻 读学位期间论文工作的知识产权单位属于西北大学。学校有权保留并 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本人允许论文被 4 _ 1 查阅和借阅。学校可以将本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 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和汇编本学 位论文。同时，本人保证，毕业后结全学位论文研究课题再撰写的文 章一律注明作者单位为西北大学。 保密论文待解密后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矽 导教师签名：缝 矽形每参弱易日 西北大学学位论文独创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 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 方外，本论文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 为获得西北大学或其它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 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 说明并表示谢意。 、 学位论文储繇书山膨 j 硼年害日易日 第一章逐渐浮出历史地表的张爱玲的文艺思想 第一节张爱玲的研究概况 从张爱玲出道到现在，就没有停止过对张爱玲的研究。这里边有过特别的热 闹也有过特别的冷寂，从时间上，地点上，研究的理论资源上，研究的领域上， 研究者的身份上都在不断发生新的交化。光这研究的情况可能就够写一本书。下 面简单地来回顾一下； 一、从时间来看 对张爱玲的研究从时间上来看，大致可以分为这样的四个阶段： ( 一) 4 0 年代 张爱玲的名字与她最初发表的作品一同被读者注意，一同为文坛重视。第一 篇正式评论张爱玲创作成就的论文作者，是著名的翻译家傅雷。他以“迅雨”为 笔名，发表了论张爱玲的小说这篇长文。以翻译著称的傅雷，评论文字似不 多见，但他以纯正的审美品味和艺术眼光，发现了张爱玲的独特价值。 与傅先 生的文章相映成趣的是著名女性文学研究者谭正璧先生的论苏青与张爱玲， 谭先生认为张爱玲是重视人情甚于世情的作家，与傅先生看重其对人性情欲的挖 掘刚好相左。不过，该文对张爱玲的技巧赞誉有加，他说“张爱玲在技巧上始终 下着极深的功夫。”( 1 还值得注意的是一篇题为评张爱玲的文章，它的作 者是与小说家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胡兰成，他是第一个将张爱玲与鲁迅相提并 论的人。 ( 二) 6 0 _ _ 8 0 年代 在美国，1 9 6 1 年夏志清著中国现代小说史，辟专章评论张爱玲其人其文， i 树立张爱玲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具有重要的影响。 但更重视张爱玲的是台湾。在资料的搜集整理和作品研读方面，台湾学者作 了大量的扎实的工作。一是水晶，他以新批评及神话原型批评方法评论张氏作品， 极赞描写与结撰精美，海外华人文学界“张热”升温。二是在台湾“乡土文学” 与“现代派”文学论争中，张爱玲被作为前者的“靶子”，受到猛烈攻击，其中 涉及张爱玲具体作品的评价，也涉及其文学价值与地位的争论，然而，张氏的影 响不但没有减低，反而愈益亮烈。三是唐文标的资料搜集与研究，他所编纂的张 爱玲资料大全集和张爱玲卷等书，搜列了与张有关的文字、图片、并编有 作品系年，为张爱玲研究提供了不少珍贵的材料，为进一步的深入研究打下了较 好的基础。相比之下，他的张爱玲研究一书并不如他的资料工作重要。四是 台大中文系教授张健先生主编过一部题为张爱玲的小说世界一书，这是其专 门研究张爱玲的研究生的论文集。主要包括人物形象分析和艺术分析两大内容， 亦有不少新锐敏捷的看法。 ( 三) 8 0 _ - 9 0 年代中叶 八十年代的大陆读者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了这位年过六旬的“新”作家， 8 5 年后，她的小说散文迅速地被多家出版社推出并倍受欢迎。同时1 9 8 5 年出版 的钱理群等四人所撰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使张爱玲第一次被列入大陆文学史 排行榜。而学术界对张爱玲的研究兴趣也被激发了起来。 从1 9 8 7 年起，张爱玲研究论文明显增多。研究日渐细致深入，范围更加广 泛。8 7 年至今，大陆学界发表了近百篇张爱玲研究文章，其涉及面之广是此前 的海内外研究不能比拟的，我们可将之概括为张爱玲研究第二阶段的全面展开 期。值得注意的是9 2 年下半年至9 5 年初，出版界推出了四部张爱玲传。它们的 出现，似可看作是这一阶段研究的初步总结期。这四部传，是王一心的惊世 才女张爱玲、于青的天才奇女张爱玲、阿川的乱世才女张爱玲和余彬的 张爱玲传。 1 9 9 5 年张爱玲去世，海内外华人文学界同声哀悼，各种回忆、感怀、评说的 文章连篇累牍。 2 ( 四) 9 0 年代中叶至今 、 从1 9 9 5 年后直到现今，好像没有张爱玲的研究高潮了，而是转入一个比较 平稳和深潜的研究阶段，进行新的更深入的梳理和思考。 1 9 9 7 年在台湾举行张爱玲作品研讨会，产生了一批新的文章，这批文章学院 气芬很浓，基调是分析偶像解读经典。后来结集成书，由杨泽主编，书名是阅 读张爱玲。 2 0 0 0 年l o 月下旬在香港岭南大学召开了“张爱玲与现代中文文学”国际研 讨会。这次会议会集了各方专家。亚洲周刊说是凝聚全球华人文坛及国际精 英。证明有更多的权威人士加入到了张爱玲的研究行列中来了，而且，随着中国 人回头研究自己的现代化进程中的文化的现代性、古典性与现代性的纠结、审美 的现代性、对五四的反思、都市的进程等问题，我相信张爱玲会是个一再被提 起的名字。 一、从研究领域和理论资源来看 ( 一) 研究领域 1 、艺术特征 从艺术特征来谈论张爱玲的文章非常多而且论述得很早，傅雷壤早就这方面 开始的，夏志清、周蕾等都论到过这一方面。再晚的胡凌芝则从象征、意象、心 理描写和语言特色方面多方概括，尤其对张的小说结构与语言风格的分析清晰细 致，认为其结构多变，纵横自如、有完整美和节奏感。其语言则是华糜中有素朴、 流丽中见凝重，词旨多寓篇外，耐人寻味。不少学者注意到中国古代文学与西方 现代小说对张的双重影响以及张的创造性转化。 2 、性别政治 从性别政治来论述张爱玲的文章很多，可能是最多的，而且在张学研究领域 也是取得成就最大的，写出了几本有份量的专著和许多论文。例如高全之的张 爱玲的女性本位，林幸谦的荒野中的女体、女性主体的祭奠不仅仔细论 述了张爱玲的女性本位特点，而且提出“闺阁政治论述”、“去势模拟”、“杀父书 写”等一系列新概念。 3 、社会历史 从社会意识批评作品思想内涵的以唐文标为代表，他的批评观点往往从历史 背景、思想内涵探讨作者的小说世界。大陆研究者也有许多这样的看法，这代表 了一批人的共同的声音。不过意识形态的批评常沦于价值的武断，所谓“进步” 或“落伍”的观念是放置于一个僵化的系统中来说的。 4 、单篇分析 单篇分析中，论金锁记最多。其中以朱家宏的文章较为深透。在讨论七 巧性格的社会文化因素的同时，着重剖析了七巧变态人格的三个层次：性交态心 理、仇恨与嫉妒心理、寡居者的“护犊”心理。前两点以往的研究有所涉及，第 三点则是朱文的独到发现。金宏达从十八春入手分析了这部长篇在张爱玲创 作道路上的独特性，显露了作家思想倾向的变化，也在向通俗小说靠近的同时保 留着原有特色。张国桢从“启悟母题”角度分析茉莉香片和第二炉香， 指出张的作品“包藏的是真正现代派作家所关注的人性闻题的深刻内涵。”( 2 角 度新颖，论述富有启发性。 张爱玲的研究领域还在开拓中，也有人从城市，殖民地，创作心态，接受史等 方面来论述张爱玲。另外由于张爱玲已经过世，人们开始全面清点和总结张爱玲 的文学成就和遗产，在这过程中人们过去谈论得比较少的她的散文、影剧剧本、 “红学”研究、评注、翻译，都进入了研究视野。 ( 二) 理论资源 回顾张爱玲研究的历史，一直交织着不同批评理论和方法的试练，从傅雷的 艺术批评开始，庸俗社会学的批评、文本批评、原型批评、结构主义批评、精神 分析批评。 张爱玲回归大陆以后，人们更是从多视角重新看张，现代主义、女性主义、 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等理论都用来解读张爱玲的作品，见解各异。 二、张爱玲研究中存在的不足 回顾海内外几十年的张爱玲研究，可谓坎坷不平、起伏跌宕。有非凡的热闹， 也有不正常的沉寂。有海内外的互相隔绝，亦有大陆自身的断层。中国人的学术 环境太不纯粹了。张爱玲的生平创作太特别了，天降奇才于张爱玲，必将劳其心 智，损其声名，必将折磨读者和学者一番。也许由于张爱玲本身的价值，由于 学人们对其价值的发掘，张爱玲研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傅雷奠基于前，夏 志清推波助澜于中，唐文标整理阐发于后，加之海内外学人的共同努力，可以说 张爱玲研究已初具规模。然而，突破性研究成果并末出现，对张的贡献与地位还 未有中肯而公正的评价。从研究成果而言，论文虽多，但并不丰厚。从整体上没 有超出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的水平，不过有所拓展，有所纠正而已。 原因可能在于以下的三个方面： 1 、从研究队伍来说，大陆的老一辈权威学人囿于既定的文学史格局和观念， 对张未有足够注意；年轻一代研究者中不少是从爱好者身份起步的，难以肩负正 确全面评析张爱玲的重任。加之两岸学者交流较少，信息沟通不够，未能联起手 来，共同提高研究水平。 2 、从资料搜集方面来说，亦有不少空白和缺憾。为何张传的急就章较多? 只因在现有的中国现代作家传记中，张的材料是最缺乏的。比如张的身世详情， 她在上海的独居生活、海外40 多年的经历，我们鲜有第一手甚至第二手材料。 人们叙述张的生平，所据的“硬件”材料，抄来转去的不过是港台的几本有关书 籍。这是十分遗憾又奈何不得的。 3 、 从研究方法来说，海内外的研究者引用许多理论和方法来研究张爱玲的 文本，当然也给人新的启迪，然而也存在着食洋不化，食理论不化的毛病，那么 如何还张爱玲以本来面目倒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所以要纠正以上提到的在张爱玲的研究领域中存在的不足，方法有许多，例 如，加强交流多收集资料等。但我私自认为，要还张爱玲以本来面目，寻找张爱 玲自己的声音或许也是方法之一。 第二节回顾人们对张爱玲的文艺思想的认识 刚才从上面的分析我们知道，寻找张爱玲自己的声音是还张爱玲以本来面目 的方法之一。那么这么几十年了，难道人们就没有看到这一点吗? 让我们来梳理 一番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一、文学史中提到的张爱玲的文艺思想 首先，我从文学史中去寻找，我总共翻阅了1 7 本关于现代文学的文学史， 只在以下的几本书中提到过，无论是否定还是肯定，它们分别是由徐逦翔、黄万 华编的中国抗战时期沦陷区文学史中说：“张爱玲在我看苏青一文中曾 表明过她的一种文学追求。”( 3 ) 至于是什么样的一种文学追求，此书没提；二是 由黄修己编的2 0 世纪中国文学史在有关张爱玲的章节中说：“反精英化的世 俗姿态，对人生飞扬的一面的不屑和对人生安稳的一面的认同是张爱玲与丁玲、 萧红在人生观乃至审美态度上的重大差别。”( 4 ) 三是由邱明正编的上海文学通 史认为“张爱玲在思想文化观念上是对于五四以来新文学的某种补充。” 妒) 那么在哪些方面是补充? 此书也没再说。四是由朱栋霖、丁帆、朱晓进编的中 国现代文学史中说：“由于张爱玲的思想背离时代发展的主潮，必然影响其小 说创作的思想倾向和审美价值。”( 6 ) 二、研究者眼中的张爱玲的文艺恩惩 上面，我从文学史中寻找张爱玲的思想的踪迹，寻找到了一些碎片，那么接 下来从研究她的人中来检视一番，看能发现什么? 还真的有收获。最早，早在四十年代，沈扇无在南来随笔中就认为自 己的文章“如果按理论来说，这也是一篇最好的理论，是一个新的启示。”( 7 ) 后来台湾的几位例如朱西宁在先觉者、后觉者、不觉者中说：“张爱玲认为 文学家写所能够写的，无所谓应当。就决非轻率提出的不切实际的概念，是 她小学读书时早已领受过的教训，然后经过十多年文学实践累积所得的经验与反 省，方始总结出来的理论，亦是中国现代小说的作家们所共同体认的道理。”( 8 ) 南方朔在如果张爱玲到台湾来中说：“张爱玲其实有自己的独特的观点，相 当具有中国本位的思考。“”周芬伶写了一本关于张爱玲的专著艳异：张 爱玲与中国文学辟专章即第六章的题目就口q “序跋与文论”，可见她已经看到 了张爱玲的思想。那么在这一章中，她又是怎么说的呢? 也许在她这里我们能昕 到张爱玲自己的声音? 可是我们仔细阅读仍然只是感觉到周芬伶只是听到了张 爱玲的声音，她说：“张爱玲的序跋不仅标示她在不同时期的心境与眼光，也常 常展示了她独特的文学意见，在本章中将她的序跋与文论一起讨论。“1 0 6 她只是看到了张爱玲的序跋中包含了张爱玲的文论思想，没有再深入下去。梅家 玲“认为自己的文章也许算不上什么严谨的文学理论，但以其中的参差对 照说论析倾城之恋，可能较任意套用西方文化文学理论以曲解文本的做法， 来得更合情理。而在这些小说与论述、理论与非理论彼此间的参差对照，下， 所引发的思考，似乎应该是：现今评论家常喜欢套用西方后殖民、性别政治，、 解构批评等理论解读张爱玲小说的做法，是否有所偏差? 当然他们这样做有 一定的合理性，但是以上的理论都是在西方的政治文化语境中产生的，生搬硬套 过来，不一定合水土，张爱玲的文学作品毕竟是在更复杂的，动荡地政治文化语 境中的产物，她的作品是世界的，然而我觉得它更是中国的。”n 许子东在呐 喊与流言中说：“按张爱玲的理论，五四超人的文学，当是呐喊；写常 人、妇人性写小市民市俗生活的作品，便自称是流言。”( 1 2 当然还有后来全面编“回望张爱玲”系列的金宏达，他说“今天，我们宁可 把张爱玲留下的文学遗产视为一份美学遗产。她无疑是一位美学家，不但是作品 本身，早期她自己写的自己的文章就是一篇美学宣言，谈出了许多她的美学 主张。她的创作是实践了她的这理论与主张的，她写她所能写的，却是经过了她 的细密地观察过的，那都是些庸常男女的人心曲折，破碎残缺的婚姻关系，枝枝 叶叶，琐琐碎碎，看起来不足道，但用张爱玲的话说，那是海水，它激荡在 人类生命真相的汪洋大海，期间果然气象森寒，深不见底。“h 3 还有总结张爱玲 研究的灵真，她把鲁迅与张爱玲作了比较认为“挖掘人性，探索文体，是优秀作 家的成功之路。在这些方面，鲁迅和张爱玲都有出色的贡献。不同之处在于，鲁 迅首先是个思想家，他以文学为批判旧文化改造国民性的利器，具有典型的启蒙 主义作家风范。张爱玲却是一个纯粹的文学家，更带有自由主义作家的气息。因 而在人性针砭、文体表现上呈现迥然不同的风貌。“1 4 灵真在这里却认为张爱玲 没有思想。 从这番检视中，我们发现有人认为张爱玲有文艺思想而有人却认为张爱玲没 有思想，但都只是停留在看到或感觉到的阶段上，不论认为她有没有思想，都没 有人深入下去。 三、逐渐浮出历史地表的张爱玲的文艺思想 从上面的梳理我们看出，不论是在文学史中还是在研究者中，都有人看到了 张爱玲的思想，但好像也仅仅停留在看到这一个阶段，没有人深入下去。难道是 资料不齐? 我开始查阅思想史，评论史，文艺思想史的书，总共查阅了四本书， 终于在吴中杰的中国现代文艺思想史中找到了以下几段话： “1 9 4 4 年，正当张爱玲创作鼎盛时期，她写了一篇题为自己的文章的创 作谈，据说是回答别人的批评的。但在这篇文章中，倒也谈出了她自己的某些文 学主张。”“” “所谓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就是不要把色彩的对比搞得太强烈，不要把 人物的特性写得太突出，避免绝对化与集中化，好人与坏人，英雄与小丑，都不 是那么分明。“1 6 “张爱玲的作品没有强力，没有飞扬，没有英雄，没有悲壮，没有过分的夸 张，没有彻底的强调，写的是不好不坏的芸芸众生，写的是市民的平实生活和世 俗心态。”1 “文艺是有时代性的，大概只有具备相应的时代条件，才会再有张爱玲苏青 式的市民文艺出现。“1 8 吴中杰是把张爱玲作为市民文艺的代表来谈论的，同时这里提到张爱玲是为 回答别人的批评而提出了自己的文学主张。那我们知道那“别人”指的就是傅雷。 吴中杰出这本书时是1 9 9 6 年。陈子善在2 0 0 4 年出说不尽的张爱玲此书再次 提到这个问题，他说：“傅雷和张爱玲之争涉及文学创作的许多理论问题。”帅 至于是什么理论问题，陈先生认为不是他这本书的任务。所以这个问题荐被搁置。 2 0 0 4 年6 月刘锋杰出版想像张爱玲：关于张爱玲的阕读研究。他在题目为创 作个性与文学转型的误读副标题为重读傅雷( 论张爱玲的小说) 一文中对 这个问题进行了清理。他说“令人困惑的是，张爱玲没有敬领傅评的深情厚意。 事实上，她似乎是迫不急待地跳将出来，完全否定了傅雷的看法，甚至也没有接 受傅评的褒扬。从她1 9 4 4 年7 月以后发表的自己的文章、写什么、 ( 传 奇 再版序里，都可以找到对于傅评的辩驳，同时，她将自己的文学观和盘托 出，好象是在接受第三者的评判似的。可惜，称职的评判者一直付之阙如。按照 柯灵的解释，张爱玲的过于强烈的自我辩护，是在很不礼貌地护短。老婆是人 家的好，文章是自己的好。其实，此评有点语焉不详，并没有实证性地具体评 价张、傅之间到底在哪些观点上相左，为何在这场冲突中傅评必然正确而张辩必 然错误。柯灵所举例证仅为张爱玲晚年对某个作品的自我批评与傅评相一致，这 是难以证明张爱玲已全部接受傅评的。作家到晚年否定少作，相当普遍，这是作 家艺术上精益求精的结果，未必证明这部作品真的不可取；此外，即使这种否定 可以成立，一、二部作品的自我反省，并非意味着就要彻底否定自己的艺术追求。 在我看来，一定会有更为重要的原因导致张爱玲不能接受傅评，而这个原因就是 接受傅评意味着她的创作个性的消失。这是有关文学活动生死攸关之大事，她不 能不辩。因此，张爱玲的自辩，其实是她决心沿着自己的艺术道路走下去的一次 宣誓“批“就傅雷文学思想的内在要素而言，它由单一的高雅文学所构成。张爱 玲呢? 她大异其趣。解构英雄，解构斗争，解构高雅，正是她的一贯追求。张爱 玲用人生飞扬与人生安稳的二元对立来解释傅雷与她的区别，既准确概括了傅雷 的倾向，又和盘托出了她的理念。“2 1 “概括丽言，我以为傅雷的论张爱玲的 小说是一篇由悲剧理念与绝对主义结合而成的一个批评文本，而张爱玲则因充 分显示了她的世俗化倾向与个性主义精神，从而造成了她与傅雷之间无法逾越的 鸿沟。正是这一鸿沟，使得傅评成为典型的隔靴搔痒之作，颇多偏见，而张辩则 以自身的事实与创作自由作出发点，成为出色表达自己观念的诗学文本。“功那 么到刘锋杰这里，他梳理了傅雷的思想。而直接承认了张爱玲的思想，用张爱玲 自己的话来对傅雷进行反驳。 那么在这几十年的历史之河中，张爱玲的文艺思想就逐渐浮出了历史地表。 刘锋杰所做的是用张爱玲的思想去反驳傅雷的观念，那么，张爱玲只有回答傅雷 才提出了她的思想吗? 她就没有作过别的思考吗? 她的文艺思想到底有哪些? 有人作过全面而系统地梳理和论述吗? 从我的梳理来看，这些问题都得不到回 答。 9 第三节我对张爱玲的文艺思想的看法 一、文艺思想的定义 1 、什么是文艺学? 从字典上找到的定义是“文艺学：以文学和文学的发展规律为研究对象的科 学，包括文艺理论、文学史和文艺批评。”旺3 字典上把文艺学定义为一种科学， 显然这仍然是本质主义思维方式的产物。经过了这么些年的争论，文艺学是一门 人文学科已是文论界的共识了。现在讨论文艺学的边界，文艺学的扩容等问题的 人较多，所以人们又回顾了文艺学的原始定义即“文艺学：文艺学本来就叫文学 学，但文学学三个字在中文里拗口，不符合汉语规范，所以从苏联翻译过来时， 就叫文艺学。当年的文艺学就是现在的文学理论。“孙 2 、什么是文艺思想? 上面谈到文艺学就是文学理论。那么什么是文学理论呢? 王一川认为“文学 理论一词，顾名思义，涉及关于文学的各种理性谈论。当作家并不满足于仅仅写 作文学作品而是要直接告诉人们自己这样写的意图时，文学理论就已经出现了。” 2 5 同时他认为“文学理论没有固定的围栏，原因是由文学的开放性决定的。文 学是对于人生体验的语言表达，而由语言所表达的人生体验往往千姿百态、千变 万化，涉及人生的几乎方方面面。可以说，人生体验的围栏有多大，文学的围栏 也就有多大。而相应的，文学理论的围栏也就有多大。州2 酗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 另外卡勒对当代的文学理论作了归纳，认为当今文学理论具有四种特征即： 1 ) 理论是跨学科的( i n t e r d i s c i p l i n a r y ) 一种其效果在原初学科之外的话语。 ( d i s c o u r s e ) 2 ) 理论是分析性的和沉思性的( 鑫n a l ”i c a l a n d s p e c u l a t i v e ) 一种从我们称 为性、语言、写作、意义或主体的事物中找出其含义的尝试。 3 ) 理论是一种对于常识的批评( ac r i t i q u eo fc o 胁o ns e n ) ，是对被指认为 自然的那些概念( c o n c e p t s ) 的批评。 4 ) 理论是反思性的c r e f l e 】【i 、r e ) ，是思维的思维，我们用它向文学和其他话语 实践中感知事物的范畴发出质询( e n q u i r yi n t o 也ec a t e g o r i e sw el l s ei nm a k i n g l o s e n s eo f t l l i n g s ) 。2 7 可以看到人们对什么是文学理论并没有一个一致的看法，而我也认为对于什 么是文学理论并不会有一个最正确的最终极的定义。对于我来说，我认同王一川 和卡勒的看法，作比较广义的理解，认为文艺思想就是对于文艺问题例如性、语 言、写作或意义等许多文艺问题的思考和想法。 二、我对张爱玲的文艺思想的看法 l 、张爱玲是一个思想者 由于我有着上面所提到的对于文艺思想的基本认识，加上一遍一遍地阅读张 爱玲的散文，我发现张爱玲的散文包含着非常丰富而精彩的对于文艺问题的思考 和见解。作为一个发展出自己独特风格的作家张爱玲是一个非常自觉的作家，这 种自觉就表现在对于许多的问题她是作过认真而仔细地思考。所以她不仅仅是一 个作家，她同时也是一个思想者，思想家不敢说，但她是一个思想者。思考着社 会、人生、文学艺术并把她的这些思考写在散文中，把她的这些理念贯彻到她的 小说艺术中。 2 、张爱玲的思想的主要方面 张爱玲的主要思想见于她的自己的文章、论写作、写什么、( 太太 万岁) 题记等。还有后来她到香港和美国谈看书，谈看书后记， 译后，( 爱默生选集) 译者序、( 老人与海) 译序、( 红楼梦魇) 自 序、国语本( 海上花) 译后记、( 海上花) 的几个问题等。这些文章中包 含着非常丰富的思想，而且因为张爱玲是不看理论的，所以这些思想都是她自己 的独特的思考，来自她自己的独特的生存体验，独特的对人生、对文学、对性别 等的看法，我认为对于中国文化来说它是一份宝贵的财产。 我们知道二十世纪是中国的文学发生巨大变化的一个世纪，不仅包括文学面 貌的变化也包括文艺思想的曲折变化。而文艺思想的几大浪潮有：性别理论、人 的文学、对人性的的思考、市民文学、个人主义思想、左翼文学等，那我通过阅 读和梳理张爱玲的散文发现张爱玲对于这些问题都是作过她自己的思考的并且 见之于文字。我通过反复阅读张的散文，反复梳理总结出张的文艺思想主要包括 以下几个方面： 1 ) 女性本位思想：在二十世纪的女性写作中，张爱玲是第一个自觉坚持女 性本位的女作家，她不仅意识到女性在男性文明中的处境，并建立起了她的女性 观，自觉地站到了女性作家的行列中，开辟出一片女性写作的天空。 2 ) 人性观：张爱玲是个开掘人性的高手，然而对于什么是人，什么是人性， 她也有理性的思考。例如她说“人性是最有趣的书，一生一世看不完“2 鼬“人是 多方面的”2 9 “人是最拿不准的“3 0 “中国人与文化背景的融洽，也许较任何 别的民族为甚，所以个人常被文化图案所掩，应当的色彩太重。反映在文艺 上，往往道德观念太突出，一切情感顺理成章，沿着现成的沟渠流去，不触及人 性深处不可测的地方“3 等。 3 ) 悲剧观：张爱玲写下了许多人生的悲剧，特别是人性的悲剧、女人的悲 剧、爱情的悲剧，她对悲剧的理解是较独特的，她曾说她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 她认为壮烈只有力，没有美，缺少人性。她认为悲剧的刺激性大于启发性，苍凉 却有更深长的回味。她不像她以前的文学家，把人的悲剧完全归于社会，而社会 是可以改造的所以似乎人的悲剧是可以消除的，张爱玲不这样认为，她认为悲剧 是人与世界的基本关系，是人生存在这个世界的基本背景。她认为人的不幸人自 己也负有责任，这是张爱玲的思想非常现代的地方。而到十八春时，她的悲 剧观已发生了变化。这需要仔细梳理。 4 ) 主题观：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中说：“我以为，文学的主题论或者是 可以改进一下。写小说应当是个故事，让故事自身去说明，比拟定了主题去编故 事要好些。许多留到现在的伟大作品，原来的主题往往不再被读者注意，因为事 过境迁之后，原来的主题早已不使我们感觉兴趣，倒是随时从故事本身发现了新 的启示，使那作品成为永生的。“3 2 正是因为张爱玲有这样的主题观，并且把这 种理念贯彻到了她的小说艺术中，所以至今她的作品仍为人们津津乐道而且她作 品的丰富性仍有许多没有被揭示出来。 5 ) 题材观：张爱玲放弃启蒙，放弃知识分子的精英立场，开辟出文学表现 的一片崭新的领域，就是表现人生的平凡，人生的安稳，表现妇人性等新文学所 ， 不屑的东西并从这些小事中挖掘人性，透视社会和历史是她的自觉的作过思考之 后的选择。 6 ) 个人主义思想：许多人认为张对政治一无所知，其实这是一个普遍的误 解。张爱玲亲眼目睹战争，目睹城头变换大王旗，作为一个敏感的作家她不可能 没有感觉。一九五二年张离开大陆到香港，一九五四年结识胡适，一九五五年张 抵达美国并拜访胡适。张受胡适的影响较深，后期张翻译爱默生，翻译海上花， 在这些文章的序言张都表达了她的个人主义思想。例如“中国人与文化背景的融 治，也许较任何别的民族为甚，所以个人常被文化图案所掩，应当的色彩太 重。“3 3 而他深信改造应当从个人着手。“3 4 “他并不希望有信徒，因为他的目 的并非领导人们走向他，而是领导人们走向他们自己，发现他们自己。每一个人 都是伟大的，每一个人都应当自己思想。他不信任团体，因为在团体中，思想是 一致的。如果他拖有任何主义的话，那是一种健康的个人主义，以此为基础，更 进一层向上发展。“3 5 1 张爱玲是通过翻译爱默生的书来影响中国人，作为小说家 的张爱玲是不介入的可是作为思想者的张爱玲是介入的。她的这种思想也是发展 变化的。 7 ) 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中提出“参差的对照”的 写法，其实可能是她关照世界的基本方式。有着方法论的意义和启示。 3 、张爱玲的思想的特点： 张爱玲虽然有着十分丰富的思想，但是她的这些思想是很散乱的，除了自 己的文章稍微有点系统性外，其余的思想都是散的，零零碎碎见于各处。然而 我认为没有系统性，并不一定就没有思想。孔予甚至连自己的著作都没有，只是 一些只言片语，然而他的思想影响了中国几千年。丽有些文章虽然体系完备逻辑 严密却未必有真的思想。说是这样说，然而要把张爱玲的这些思想的碎片整理出 来，把它们系统化、理论化却是相当有难度的，我有时觉得力不从心。 4 、我所遇到的困难： 在整理张爱玲的思想碎片，把它们系统化、理论化的过程中，我觉得有这样 一对基本的矛盾，即：要想还原出她的思想的原状，把那些碎片进行整理，找出 它们之间的因果逻辑并进行拼接、缝合，要想尽量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么文章 的结构就差一些，而要顾到文章的结构，就必须加迸自己许多话这样可能就改变 了她的思想。我再三思考，还是尽量用张爱玲自己的话来说，让我们听到她自己 的声音。因为我对她的思想的理解还很初步，如果我随意进行总结和概括，就会 简单化，有损她的思想的丰富性，这是我不愿意的，当然一定的建构是少不了的。 第二章张爱玲的文艺思想的几个基本方面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知道张爱玲的文艺思想主要包括七个大的方面，它们分 别是：女性本位思想、个人主义思想、人性观、悲剧观、主题观、题材观和参差 对照的写法。 在这七个方面中，有三个方面的思想即：人性观、悲剧观、个人主义思想在 她的一生中是发展变化的，在论述时可能要涉及作品来论述，所以此文就不再对 它们展开论述。 贯穿她的一生的基本的不变的思想却是只有四个方面，它们分别是女性本位 思想、主题观、题材观和参差对照的写法。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四个方面是 张爱玲早在四十年代已经提出来的思想，有些加以了论述，有些就只是提出来了 没有论述。但在五十年代，她对有些思想加了补充说明。三十年后，张爱玲手边 没有任何她早年的作品，但在一九七四年她写谈看书、谈看书后记这两篇 文章中，她通过谈论别人的书再次阐述了她的基本的思想的四个方面，几十年埋 在她的思想的深处可见是她潜意识的一部分了。张爱玲自己说“喜欢就不问值得 不值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o 表明了她对她自己的思想的态 度。所以我这里只论述张的文艺思想的四个基本方面，下谣分别加以论述。 第一节女性本位思想 张爱玲有着自觉的性别意识，这是许多人都看到并论述过的。例如，刘锋杰 认为“张爱玲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她对女人有着深刻的同情、反省与体认而且实 现了从男权写作到女权写作的转型( 文学的性别层面) 。“3 王德威认为“张爱 玲的作品贯穿了三种时代意义：其中之一种就是由男性的声音到女性喧哗的时 代。“3 鼬林幸谦则写出了两本最有份量的专著女性主体的祭奠、荒野中的女 体。但他是用女性主义的理论来论述张爱玲。 而我们知道张爱玲自己是不看理论著作的。所以张爱玲的女性观，她的女性 本位思想是她观察和思考的结果。用女性写作这个词来称张爱玲的写作，是想与 1 4 女权主义和女性主义有所区别，在这里我不想对这几个词作概念上的界定和梳理 它们之间的区别，只想突出张爱玲自己的声音。 一、女性写作所面对的问题。 社会给男人提供了一整套相对来说比较现成的价值准则，他们以社会、国家 的成就为重，家庭只成为男人安身立命的另一个立足点，所以他们去追求功名利 碌，而女人在社会上是没有地位的，女人的位景是在家庭里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这是男性宗法社会给女人规定的角色。 现代以来女人们受了西方文化的影响，也受五四思想解放的影响，女人们觉 醒了，不想再承担传统给她们规定的角色，她们开始寻找她们的社会角色，因为 没有前例可循女性文学传统的历史还很短暂，所以她们大多是模仿男性。这个时 期出现了许多女作家，例如，丁玲、冰心、自薇等。她们在创作时，对自己的性 别身份并没有自觉的意识，她们是以中性或模仿男性的身份进行写作，所以，虽 然她们是女人但她们的书写模式却是一种阳性书写模式。她们创作了一系列的现 代革命女性形象。这些女性是以女性的身躯去承载男性的法则。她们力图借助书 写的方式进入父系历史、文化的层面，寻找女性失落在父权体制中的自我形象， 实际上却更深一层地失去了女性自我。 二、张爱玲的选择。 到了张爱玲这里，问题就发生了变化。女性自身的问题，男女之间的关系问 题是张爱玲很早就考虑的一个问题。在童年的家庭生活中张爱玲就想过男女平 等。“张干使我很早地想到男女平等的问题，我要锐意图强，务必要胜过我弟弟。” 0 9 在她十七岁时，她就创造了虞姬这一女性形象。虞姬在项羽熟睡时在四面楚 歌声中想起她自己的事情来了。“她以他的胜利为她的胜利，他的苦痛为她的苦 痛，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过是项羽高吭的英雄的呼啸的一个微弱的回声，一旦 项羽称霸天下，她就会成了一个被蚀的明月，阴暗、忧愁、郁结、发狂。”“这 里的虞姬已是一个觉醒了的女人，她自己的思想她自己也觉得可怕，她也想捺住 她自己的思想。那么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张爱玲在进入写作时，她已是有女 性自觉思想的人。 同时她把她以前的女子参与文明时的态度也看了个清楚。她比她的前辈有了 更清醒的认识。她认识到我们的文明是男性的文明，她也从方方面面看到了女性 在寻求男女平等方面的性别错位。“五族共和之后，全国妇女突然一致采用旗袍， 倒不是为了效忠于清朝，提倡复辟运动，而是因为女子蓄意要模仿男子。”饵“她 们初受西方文化的熏陶，醉心于男女平权之说，可是四周的实际情形与理想相差 太远了，羞愤之下，她们排斥女性化的一切，恨不得将女人的根性斩尽杀绝。“ 然而“我不喜欢男性化的女人”q 孙，所以“如果必需把女作者特别分作一栏来评 论的话，那么，把我同冰心、白薇她们来比较，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只有和苏 青相提并论我是甘心情愿的”因为“苏青不是男性化的女人。苏青最好的时候 自够做到一种天涯若比邻的广大亲切，唤醒了古往今来无所不在的妻性母性 的回忆，个个人都熟悉，而容易忽略的。实在是伟大的。她就是女人，女人 就是她。” 所以张爱玲没有遵循父系意识形态的指导，更没有模拟男性文本，而是舍弃 阳性书写模式，背弃了传统男性文本，以及当时主导性的民族国家论述，而选择 了她独有的女性、阴性书写模式，我们暂且称它为女性叙述的书写形式。她书写 女性自我的模式，便成为女作家的一种文化表态，以及性别认同上的自觉，她认 同的是女人，同时意味着女性书写自我与自我省思能力的强化。显示她并不认同 五四文学传统、鸳鸯蝴蝶派和左冀文学，自我的主体性格强硬。 由于她自觉选择了这样的女性叙述模式，她才大量写下女性自身的经验、历 史、声音与欲望；把在父系历史中扮演疯狂与沉默的缺席者从消失的历史场景中 拉出社会层面置之于文本的中心，呈现出女性的真实生存境遇。 三十多年这后，张爱玲仍然坚持这样的选择。张爱玲曾说：“显然男女有别， 生理上心理上，而且正如法国人的一句名言：有别万岁! 但是各人资质性情倾 向不同，分别也大。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埋没了多少女人，可以对社会有贡 献的。多一分强调性别，就是少一份共同的人性。“4 卯 三、张爱玲的女性观 上面讲到张爱玲选择了坚持女性本位思想，她能有这样自觉的选择是与她有 自信的女性观分不开的。任何事物要走向自觉，都因为此事物认识到它自己具有 1 6 别的事物所无法取代的特质。有自信才有自觉。魏晋南北朝文学走向自觉，是因 为人们认识到了文学具有文学性。中国革命走自己的路是因为认识到了中国自己 特殊的国情，中国的建设坚持走自己的路也是因为认识到自己的国情。张爱玲选 择女性本位也是因为她认识到女性身上的某种女人性，是男人所无法取代的，这 种女人性不仅表现在生理上也表现在心理上、气质上、精神上，所以女人在文化 上也是可以有所建树的。 一) 、张爱玲对女子在男性文明中的地位的体认 张爱玲对女子的地位有清楚的体认。 1 、从名字上来看女人的处境 在过去那种迂缓，安静，齐整的古代社会中，“乳名是大多数女人的唯一的 名字，因为既不上学，就用不着堂皇的学名，而出嫁之后根本就失去了自我 的存在，成为张门李氏了。“4 酗所以年轻的张爱玲最恨一个有天才的女人忽 然结了婚。 2 、从衣服上来看女人的处境 t “削肩，细腰，平胸，薄而小的标准美女在这一层层农衫的重压下失踪了。 她的本身是不存在的，不过是一个衣架子罢了。中国人不赞成太触目的女人。历 史上记载的耸人听闻的美德譬如说，一只胳膊被陌生男子拉了一把，便将它 砍掉虽然博得普遍的赞叹，知识阶级对之总隐隐地觉得有点遗憾，因为一个 女人不该吸引过度的注意；任是铁铮铮的名字，挂在千万人的嘴唇上，也在呼吸 的水蒸气里生了锈。女人要想出众一点，连这样堂而皇之的途径都有人反对，何 况奇装异服，自然那更是伤风败俗了“4 。 所以张爱玲感叹道“可怜的女人呀! 外表上看上去世界各国妇女的地位高低 不等，实际上女人总是低的，气愤也无用，人生不是赌气的事。“4 钔这是张爱玲 对女人在男性文明中的地位的清楚认识。 二) 、张爱玲寻找女性地位低的原因 那么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可是一向心平气和的古国从来没有如此 骚动过，男女问题突然成了大家争论的焦点。女人指责男人欺凌女子这柔脆 的，感情丰富的动物，利用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