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论文）本雅明“拱廊街计划”批评方法论问题研究.pdf

中文摘要 中文摘要 本论文以“拱廊街计划”为蓝本，对本雅明的批评方法论进行了解读。他对 批评与真理内容之间关系的理解，是他建立批评方法论的基础。本雅明认为， 批评能够行之有效地揭示出隐藏在现代社会中的真理内容，展现出潜在乌托邦 的可能性。本雅明的批评理论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研究现代性问题的新模式，一 个研究当代城市文化的新视角。他认为在“拱廊街计划”中形成的独特方法论， 诸如“辩证意象理论”、“寓言批评”，能够超越发达资本主义的虚假表象，反抗 异化的现实。但是“拱廊街计划”给我们留下的是大量关于1 9 世纪巴黎的观察资 料、引文和笔记，没有关于方法论的解释。因此，本论文中对本雅明方法论的 研究将会对理解“拱廊街计划”以及本雅明的批评理论提供一点帮助。 关键词：批评观；批评方法论：“拱廊街计划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a b s t r a c t t h i st h e s i si sas t u d yt ob e n j a m i n sc r i t i c i s mm e t h o d o l o g y , b a s e do n t h e a r c a d e sp r o j e c t ”h i sc r i t i c i s mm e t h o d o l o g yi sb a s e do nh i s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t ot h e r e l a t i o n s h i pb e t w e e nc r i t i c i s ma n dt h et r u t hc o n t e n t h eb e l i e v e st h a ta sa ne f f e c t i v e m e t h o d ，c r i t i c i s mc o u l dr e v e a lt h et r u t hc o n t e n to fm o d e ms o c i e t y , a n ds h o wt h a tt h e p o s s i b i l i t yo fp o t e n t i a lu t o p i a b e n j a m i n sc r i t i c a lt h e o r yp r o v i d e su sw i t han e w m o d ef o rt h er e s e a r c ho fm o d e m i t ya n dan e wp e r s p e c t i v ef o rt h es t u d yo fm o d e m u r b a nc u l t u r e h eh o l d st h a th i so r i g i n a lm e t h o d o l o g y , s u c ha sd i a l e c t i ci m a g e t h e o r ya n da l l e g o r i c a lc r i t i c i s mf o r m e di n “t h ea r c a d e sp r o j e c t ”，c o u l dt r a n s c e n d t h ei l l u s o r yp r e s e n t a t i o no fh i g hc a p i t a l i s m ，c h a l l e n g et h ea l i e n a t e dr e a l i t y w h a t “t h ea r c a d e sp r o j e c t ”l e f tb e h i n du s ，h o w e v e r , i sam e t h o d o l o g i c a ld i f f i c u l t y ：a g r e a tq u a n t i t yo fo b s e r v a t i o n s 、q u o t a t i o n sa n dn o t e s ，w i t hn oe x p l a n a t i o n s t h u s ，a l l t h e s er e s e a r c h e sa b o u tb e n j a m i n sm e t h o d o l o g ye x i s t e di nt h i st h e s i sw i l lp r o v i d ea l i t t l eh e l pt ou n d e r s t a n d “t h ea r c a d e sp r o j e c t a n dh i sc r i t i c a lt h e o r y k e y w o r d s ：c r i t i c a lc o n c e p t ；c r i t i c i s mm e t h o d o l o g y ；t h ea r c a d e sp r o j e c t i i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 研究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 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墨蕉选盔堂或其他教育 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萄i 灸 签字日期：力咖年月2 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人完全了解墨蕉堑太堂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同意学校保留 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 本人授权墨蕴江盔堂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 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他复制手段保存、汇编本学位论文。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压i 欠 i 导师签名：杜概 签字日期：驯d 年b 月二日 签字日期：fd 年6 月l 日 学位论文作者毕业后去向： 工作单位： 通讯地址： 电话： 邮编： 绪论 问题的缘起和限定 绪论 瓦尔特本雅明于1 8 9 2 年出生在柏林的一个犹太商人家庭。一战前夕，正 值青年的本雅明加入到了寻找新的精神价值的“青年运动”中。但是随着“青 年运动”逐渐走向对战争的狂热鼓吹，他很快就与之决裂，退回到书房中，埋 首在哲学、文学、艺术的世界里。二十年代中期，本雅明申请大学教授资格的 论文德国悲剧的起源被拒，从此他就保持着独立知识分子的精神状态和写 作状态。他对资本主义世界的诗意思考、寓言批评、隐喻描述都让他的写作风 格不拘泥于任何文本界限。他独创的历史哲学观、经验论、批评方法论都让他 成为现代西方最受关注的理论家之一。在本雅明研究热潮中，他永远是一个未 完成的问题，而非一个结论。学界一般用“雅努斯双面来形容他的思想历程， 在他的一生中，犹太末世神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或是互相排斥，或是取得暂时 性的奇妙融合，而这种思想上的时而融合、时而对立让他的理论及其表述出现 了混乱及难以梳理的现象。 1 9 1 8 年前后，本雅明的理论关注点由哲学转向文艺，他深信人类获得救 赎的希望，深藏在那些饱含神秘意象的文艺经典之中，然而艺术不能独自承担 起救赎的重任，它必须与哲学、宗教携手。因为“艺术关乎生命，哲学寻求真 理，宗教探索存在意义。本雅明作为文学批评家，有很多散见报章的批评文 字，他积极地将批评理论融入到实践中去，却始终未有任何一部系统的理论著 作。“拱廊街计划”的解读困难在于这部作品的未完成性，它始终没有形成一个 整体，也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从1 9 2 7 年到1 9 4 0 年他去世前，他一 直断断续续地进行着这项计划的研究，其问也发表过很多其他不属于这个计划 赵一凡著西方文论讲稿续编【m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9 第4 8 7 页 一l 一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的论说文。据很多学者研究发现，在本雅明遗留下来的很多笔记和手稿中，按 照标题分类的文件夹约有3 5 个之多。材料的繁多并不是造成这项研究不可理解 的唯一一个原因，因为他应社会研究所的要求，对这个计划的方法论、形式以 及主题总是不断地进行修改。 虽然未完成的“拱廊街计划 缺少了方法论意图的阐明，但它依旧是一个 文学批评的产物，因而对批评方法论问题的研究和阐述是还原“拱廊街计划” 本来面貌的重要线索，也是研究本雅明思想的有力基础。另外，要说明方法论 的意图，没有美学前提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后者为前者提供了理论范式和思维 方式，而且“严格地讲，文学批评不是一种文学体裁，它与戏剧、小说并无相 似之处，它倒不如说是所有其他文学体裁的对立面，是对于它们的美学意识和 对于它们的评判。”因而对本雅明美学思想的阐述，也只是限定在它对论述批 评方法论具有重要意义的范围之内。这就意味着要对论述的范围进行严格的限 定，本雅明的大众文化理论、艺术生产论等理论将不会在本文中涉及。另外在 本文中还会有很多关于文论概念的阐述，但本文并不打算做概念的梳理，因此 对以下将涉及到的概念或理论术语也将会限制在能够有力说明本雅明独创批评 方法论的范围之内。 二、材料说明 本文的一个主要任务是要对“拱廊街计划 做还原式的解读，其中的主要 文本材料来源于“拱廊街计划 的几篇未完成稿，包括1 9 3 5 年和1 9 3 9 年的两 份提纲，以及两篇关于波德莱尔的论文。虽然“拱廊街计划”还包括了大量残 垣断片式的笔记、摘录的材料，但是我们在国内所能看到的相对完整的材料就 只是以上所说的几篇文稿。另外“拱廊街计划”的汉译文献采用的是刘北成的 译本巴黎，1 9 世纪的首都，而不是张旭东的译本发达资本主义时代 罗杰法约尔著批评：方法与历史【m 】怀宇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 0 0 2 第l 页 绪论 的抒情诗人。虽然两个版本的内容是完全相同的，但是从二者的题名能感觉到 其编录重心存在着差异。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的目录安排是把对波 德莱尔的研究放在了中心位置，即第一部分“波德莱尔笔下的1 9 世纪的巴黎”、 第二部分“论波德莱尔的几个主题”、第三部分“巴黎，1 9 世纪的”。但是“巴 黎，1 9 世纪的 这个部分在刘北成的译本中实际上是作为整个“拱廊街计划” 的提纲部分出现的，笔者认为这样的安排更符合本雅明研究计划的初衷，也更 符合本论文的研究主旨。所以把本雅明1 9 3 5 年的那篇提纲的结构作为“拱廊街 计划”的主体部分。当然，关于波德莱尔的两篇研究也是这篇论文的主要材料 之一。 三、国内外同类课题研究现状及发展趋势 1 9 5 5 年，阿多诺主编的本雅明文集问世、汉娜阿伦特1 9 6 8 年在纽 约客上发表的一篇文章激起了美国读者对瓦尔特本雅明的兴趣，于是“本 雅明热 开始在西方世界蔓延开来。生前可谓是默默无名的他，几乎在一夜之 间获得了极大的声誉。在西方学界，有很多研究者纷纷尝试着对本雅明的思想 进行描述，对他的理论进行定位。但是他的思想实在太过复杂而隐晦，具有难 以归类的独特性，因而西方研究者纷纷根据自己的理论主张，把本雅明纳入到 不同的体系中来。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以阿多诺为代表的法兰克福学派，他们坚 持把他纳入西方马克思主义文化批判传统的体系之中，强调他对资产阶级文化 、现代生活方式所做的批判；以韦勒克为代表的文学批评史家坚持把他看做文 学批评家，认为他的主要贡献在于文学批评方面；詹姆逊把本雅明解读为“马 克思主义阐释学的变体”；本雅明的好友朔勒姆以及很多犹太神学家、文化学 者们又都强调他的犹太神学思想和救赎理论；汉娜阿伦特反对把他列入马克 思主义思想家的行列，认为他是自己思想中一个核心性的隐喻形象闲逛者 詹姆逊著马克思主义与形式【m 】李自修译百花文艺f i ：版社，1 9 9 5 第6 0 页 - 3 -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的现实体现；当代学者理查德沃林把解读重心指向了本雅明的救赎美学。据 张旭东在本雅明文选序言中的介绍，在对德国思想反应迟钝的英文世 界，几乎每一两个月就有一本研究本雅明的专著问世。在当代西方“文化研究 的热潮中，对本雅明的研究进入到了人文学和文化批评、艺术史、哲学、电影 研究、建筑理论、史学理论和政治学领域，本雅明的思想已经成为一个独特而 持久的理论源泉。 在指导思想各异的研究领域中，我们要着重把握住以下几个重要的理论方 向：首先是阿多诺与法兰克福学派把本雅明的批评方法论植入对现代性的研究， 本雅明在“拱廊街计划”中开创的现代性史前史研究无疑对有关现代性问题的 理论建构提供了重要的研究模式。在此基础上，很多学者都把本雅明视作“现 代性的释梦者 。以布莱希特为代表的一些马克思主义批评家把本雅明的理论视 为媒介理论。苏珊桑塔格又坚持把本雅明视为一个独立的知识分子、一个末 代文人。从事德国当代政治文化研究的克劳斯哈尔教授强调的是本雅明理论中 的政治优先性和独特的革命概念。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学者理查德沃林，他的 著作瓦尔特本雅明：救赎美学是一部关于本雅明的思想传记。他紧扣本 雅明的救赎观，从早期具有犹太神学渊源的语言哲学到后期本雅明对唯物主义 的认识，做了细致深入的刻画。本雅明的思想复杂多义，原因在于各种思想渊 源和倾向在他那里都有着奇怪而复杂的融合，但是救赎理论却是一个能将他全 部思想贯穿起来的核心主题。 随着八十年代后期的“文化热 ，本雅明走进了中国学者的视野。1 9 8 8 至 1 9 8 9 年间，读书杂志开始连载有关本雅明的介绍。1 9 8 9 年，三联书店出版 了本雅明的代表作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此后又多次再版。随着翻 译和引进，本雅明的名字开始同各种文学批评、大众文化理论等研究联系在了 一起。后来逐渐引进的本雅明著作，诸如经验与贫乏、德国悲剧的起源 、启迪本雅明文选等，也让中国学者的关注焦点集中到了他的艺术真 绪论 理观、救赎思想研究、语言及历史研究、经验诗学和历史哲学的研究范围。在 八十年代“文化热”的语境中，本雅明与包括卢卡奇、阿多诺在内的西方马克 思主义学者以及新批评、阐释学、解构主义等一大批当代西方学术理论一起涌 入中国，在八十年代兴起了一股“西学热”。中国学者虽然热情地吸收、介绍本 雅明的批评理论，但是始终没有建立起自身独有的研究框架，因而对本雅明的 关注仍然停留在翻译和介绍的阶段，尚未形成专门的研究。 随着研究的发展，中国学者逐渐意识到对西学的讨论对当代中国文化意识 有着重要的启示作用，因此他们开始更加深入、细致地解读当代西方的学术理 论，其中当然包括本雅明，因而对本雅明的专门研究也逐渐成熟起来。但是唯 一的遗憾便是比较系统和全面的研究著作在国内尚属少数，关于本雅明的研究 文献主要是以下三种情况：翻译或者文集选编的序言，包括郭军为论瓦尔特本 雅明：现代性、寓言和语言的种子写的长篇序言本雅明的关怀、张旭东为 启迪本雅明文选写的中译本代序从“资产阶级世纪 中苏醒等； 散见于各学术期刊的文章，譬如王才勇的本雅明“巴黎拱廊街研究”的批判 性题旨、曹雷雨的本雅明的寓言理论、张旭东的本雅明的意义、寓言 批评本雅明论波德莱尔中的主题与形式、现代文人本雅明和他 笔下的波德莱尔等；在论述其他诸如批判理论的专著中可能出现的对本雅明 的介绍和阐述等等。即使有研究本雅明的专著，譬如于闽梅的灵韵与救赎一 一本雅明思想研究、秦露的文学形式与历史救赎等，研究的重心也是集中 在本雅明的经验诗学理论、历史哲学理论、艺术生产论、光晕说、救赎思想以 及寓言理论等几个方面，解读的角度基本都是从本雅明的美学思想、认识论， 对现代性的思考、批评思想、异化问题等出发的，而“拱廊街计划”通常只是 作为本雅明思想发展中的一个环节来阐述的。国内研究者对本雅明、尤其“拱 廊街计划”的批评方法论缺少系统化的梳理和必要的理论关注。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四、课题研究的目的和意义 自6 0 年代以来，本雅明在西方思想界的地位和影响一直蒸蒸日上，目前已 经毫无疑问地跻身于2 0 世纪最伟大作者的行列。在中国8 0 年代后期“文化热” 期间，本雅明已进入中国年轻一代学者的视野。本雅明作为一个哲学家、思想 家、批评家，他最吸引人之处在于他的思想的难以归类的独特性和神秘性。与 其他“西方马克思主义 代表人物相比，他的哲学思想、批评理论缺乏明晰性 和系统性。但是他的思维和文风却犀利、广博、深奥和跳跃。正如汉娜阿伦 特对他的描述：“他博学多闻，但不是学者；他不甚倾心宗教却热衷于神学以及 文本至上的神学诠释方式，但他不是神学家，对圣经也无偏好；他天生是 作家，但他最大的雄心是写一部完全由引语组成的著作他留下一部未完成 的1 9 世纪法国的浩大研究，但他不是历史学家”尽管本雅明的思想十分 复杂，但是他对自己的定位却是要做“德国文学唯一真正的批评家”。实际上， 他的批评主题始终指向他一生思考的核心，即如何在面对现代性的严重危机时， 能在“废墟”上见到被拯救的希望。从他日，j 期的德国浪漫派艺术批评概念蠢、 德国哀悼剧起源到标志着唯物主义转向的“拱廊街计划”，都是把世俗的历 史还原为寓言，以此来解释传统为什么能够穿越现代性的废墟而成为救赎的希 望。“拱廊街计划”体现着一种全新的批评模式和理念，要完成的也是更普遍意 义上的世俗救赎。 “拱廊街计划”是本雅明后期“全部斗争和思想的舞台”，这是他对巴黎 1 9 世纪一种城市景观的研究。这份计划的写作促成了他与阿多诺之间一场重要 的美学论战，论战背后所隐藏的严肃主题和理论分歧，无疑深刻地揭示出了本 雅明批评观念的创见性，以及批评背后所传达的重要的哲学思想。阿多诺批评 汉娜阿伦特编启迪一本雅明文选【m 】张旭东王斑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8 导言第2 3 2 4 页 绪论 本雅明“对现实惊诧而瞠目的呈现，是非辩证的马克思主义的运用。事实上， 如果不了解本雅明根本的方法论意图，他的这些作品确实是不可理解的。因而 清晰地梳理他的批评方法，了解他的方法论意图，对进一步理解他深刻而具有 卓越洞见力的思想和主张，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和作用。 可以说“拱廊街计划 把一个时代问题变成了一场大胆的文学实验。作为 一个现代性的文化批评家，他通过评论波德莱尔笔下的巴黎，勾画出了一幅现 代资本主义文化奴役下的社会生活，他对1 9 世纪巴黎时代生活形式的解读使得 这个时代的真理内容透过物化的表象而呈现出来。他突破1 9 世纪的表象和再现 理论，瓦解了虚假整体性的神话，为思考我们自己的时代提供了十分具有洞见 力的思维范式，他对资本主义文化生活的批评站在了时代的分水岭上，为我们 提供了一个更为独特而广阔的视角，也留下了一笔不可多得的思想财富。因而 对“拱廊街计划批评方法论的研究，正是要去触碰他深刻思想的冰山一角。 转引自汉娜阿伦特著启迪一本雅明文选【m 】张旭东王斑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8 导言第 3 0 页 - 7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章本雅明的批评理论认识 2 0 世纪的文学批评已经不再单纯阐释、评判作品价值了。资本主义社会给 人类带来的是经济危机、政治危机、信仰危机和文化危机，这给哲学、文学、 艺术领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文学批评作为文化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首 当其冲地体现着这种巨变。在这样的思想环境下，批评领域内高潮迭起、长变 常新，使2 0 世纪成为一个批评的世纪。但是几乎没有哪一种批评模式能够长期 占据主导地位，“使王位的空缺成为常态 。短短一个世纪就先后出现了社会学 批评、精神分析批评、形式主义批评、神话原型批评、新批评、读者反应批评、 结构主义批评、女权主义批评以及后殖民主义批评等众多流派，它们都不约而 同地企图对当下的世界做出解释，给危机重重的社会提出解决的方案。有批评 家指出，2 0 世纪的文学批评首次试图与自己的对象平分秋色。新的文学批评观 不仅丰富了文本的存在空间，极大地发展了我们的审美感受能力，而且使文学 批评成为一种创造活动。越来越多的哲学家、社会学家、历史学家、政治学家 甚至语言学家都开始将文学作品当做自己的研究材料，从中挖掘出与各自学科 相关的深层意蕴，“我们已经从简单地决定作品的价值的批评，转变到了一 种强调阐明对作品所能说明的全部内容、以致最终似乎根本不顾其文学特点的 批评。帼文学批评意识的逐步成熟也意味着文学批评面临着被重新定位的命运， 批评的方法和基本原则也会被更细致地确立起来。 转引自王先霈主编文学批评原理【m 】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5 第2 3 页 罗杰法约尔著批评：方法与历史【m 】怀宇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 0 0 2 第6 页 8 第一章本雅明的批评理论认识 第一节本雅明的批评观认识 本雅明在自己的书信中曾说过这样一段话，“我给自己设立的目标是被 视为德国文学的首席批评家。困难是五十年来文学批评在德国己不再被视为是 严肃的文体。要为自己在文学批评上造就一个位置，意味着将批评作为一种文 体重新创造。”阿伦特曾经就本雅明使用的“批评”一词做出过阐释：“他( 本 雅明) 没提起，也许没意识到，他用的批评一词k r i t i k ，通常用法意味着批判。 因此本雅明对批评的认识，成为切入他的批评理论的一个重要前提 一、批评的任务 韦勒克在近代文学批评史中，对本雅明的批评观做了一个盖棺定论的 说明：“批评探究的是一部艺术作品的真理内容。在本雅明看来，批评最终会 指向真实的、理想的、本质的、终极的、绝对的意义的探讨。他的批评主旨在 于通过对过去作品的批评来认识自己所处的历史现实。因为作品的历史总是会 淹没作品的意义，而批评家要做的就是清理这些历史留下的表层印记，让作品 显现出本真的面目。事实上，他排斥的正是艺术作品的历史真实性，他认为艺 术作品在本质上总是非历史性的，文学批评不在于解读作品，而在于批评作品。 在这个大方向上来进一步认识本雅明的批评观有着统摄全局的理论作用。 德国文学批评家施莱格尔兄弟曾经提出过一个“生产性”的批评观，他们 认为批评家要“发现”作品的价值。是发现而非阐述，这个关键词的转化确立 了批评是作为一个独立并且具有主体性的活动而存在的。与传统批评观相比， 他们的批评理论和实践带有“激发性 的特点，这影响了整整一代德国批评家 的方法论理论，其中包括本雅明。在本雅明的博士论文德国浪漫主义的艺术 转引自汉娜阿伦特编启迪一本雅明文选 m i 张旭东王斑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8 导言第 4 3 页 汉娜阿伦特编启迪一本雅明文选【m 】张旭东王斑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 0 0 8 导言第2 4 页 韦勒克著近代文学批评史【m 】第七卷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6 第3 1 3 页 9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批评概念中，他界定了自己的立场。他在论文中表述了弗里德里希施雷格 尔给批评订立的最高目标：“批评超越作品，使它成为绝对的。显然，对于浪漫 主义者来说，批评更多不是对作品的评判，而是完结它的方法。 而这其实也 正是本雅明自己的最高目标。事实上，在他看来，是批评揭示出了作品的潜在 能力，实现了它的隐秘意图。在这个意义上，文学作品只有是不完整的，才能 被认识、被理解。因而批评超越了作品，使它成为绝对的。 德国学者斯文克拉默指出：“本雅明要求革新艺术批评，甚至要将艺术批 评开创为一种新体裁，这表现为他要将自己对批评的理解落实在实践中。”揭 示出作品的隐秘意图，是现代批评家在实践中的首要任务，在这个意义上，可 以说本雅明为现代批评重新定位了。他曾在评歌德的( 亲和力) 一文中，解 释了这一任务： 批评所探寻的是艺术作品的真理内涵，而评论所探寻的是其实在内涵，这 两种内涵之间的关系决定着文学创作的基本法则。即，一部作品的真理内涵越 是意义深远，就越与其实在内涵紧紧地连在一起而不易被察觉。据此而言，如 果作品的真理内涵深深植根在其实在内涵中，而恰恰是这样的作品证明了其持 久性，那么在作品持续存在的时段内，实体从世上绝迹得越彻底，作品罩的实 体就越发清晰地凸现在观察者眼前。与此同时，伴随着作品的持久存在，在作 品问世初期融为一体的实在内涵与真理内涵显得分离开来了，因为前者正喷薄 欲出，而后者仍一如既往地深藏不露。所以，对后来的批评者来说，阐述作品 中显眼而令人惊异之处即实在内涵就越来越成为了批评的前提。批评 者的这种情形可与捧读羊皮纸的古文字学家相比：羊皮纸上褪色的文章被一种 更有力的，涉及该文章的文字一笔一划地覆盖了。正如古文字学家得从阅读后 一种文字开始，批评者也须从评论入手。批评家由此猛地就获得了其判断的一 本雅明著经验与贫乏【m 】王炳均杨劲译百花文艺f l ：版社，1 9 9 9 第8 4 页 颠文克拉默著本雅明【m 】鲁路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 0 0 8 第9 2 页 第一章本雅明的批评理论认识 个极其宝贵的标准：这时他才可以提出批评的基本问题，即是真理内涵的表象 源于实在内涵亦或实在内涵的活力源于真理内涵。因为这两种内涵在作品中分 离开来，这样它们就决定着作品的不朽。从这层意义上说，作品的历史酝酿着 对它的批评，因而历史距离增强了作品的威力。作一比喻：如果把年岁递增的 作品看作熊熊燃烧的柴火堆，那么站在火堆前的评论家就如同化学家，批评者 则如同炼丹士。化学家的分析仅以柴和灰为对象，而对炼丹士来说，只有火焰 本身是待解的谜：生命力之谜。与此相似，批评者追问的是真理，真理的充满 活力的火焰在曾存在的事物那沉重的柴火上和曾经历的一切那轻飘飘的灰烬上 继续燃烧。 “炼丹士 是本雅明对批评家的角色所做的一个生动的比喻，也充分说明 了他对批评的认识和理解。他一开始就把批评同评论区分开来，评论作为批评 的前提，能够把握作品中呈现出的题材等实在内涵。传统批评中对作品内容、 价值所做的认识和理解在本雅明这里都可以归类为评论，而且同时代的批评不 管如何高屋建瓴都无法把握作品中长久隐蔽的真理，难以称得上是真j 下的文学 批评。那些对作品价值的评论只能是短时间内的影响，虽然无法触及作品的真 理内核，但也是不可缺少的存在，因为在作品生成的初期，真理内涵与实在内 涵总是结合在一起而难以被察觉，而这恰恰是作品能够获得永恒存在的一个必 要前提。批评所做的就是将作品中僵死的物质内容激活为真理内容，从世俗的 有限作品中，发掘出深层的无限真理。由此看来，真理内涵是需要沉淀的，需 要有时问的维度才能把握住这样一个隐晦的内容。也正是由于这一隐晦、难以 辨认的特性，很多批评者干脆放弃了能够精确地去认识作品的可能性，转而去 把握作者及其人际关系，这就是通常传记学的方法，本雅明认为，这种忽视不 仅认识不到作品的价值，而且也无法达到认识作者内心的目的。如果没有澄清 作者与作品之间的隐秘关系，只会流于用心理学的概念来直观面对作者本身的 本雅明著经验与贫乏【m 】王炳钧译百花文艺出版社，1 9 9 9 第1 4 3 - 1 4 4 页 一l l -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庸俗手段，这样根本无法揭示出作品的真理内涵。 评论和批评都是利用实在内涵来发挥作用的，但是评论做的是恢复作品同 生活世界之问的联系，而批评的针对性不同，它要探寻的是隐含在作品中的真 理内涵。真理内涵不能脱离实在内涵单独存在，正如本雅明一直所强调的，真 理内涵必须在实在内涵中才能得到阐发，反过来，内在深层的真理内涵又带给 了针对实在内涵的批评以力量。在早期的批评实践中，这种批评观关乎的还只 是批评具有建设性的一面，即批评在面对作品时，二者正处于相互作用的关系 中，批评还在一定程度上重新完善作品。本雅明的后期批评文本始终遵循着这 一理论基础，但是在观念认识上却渐渐出现了不同，他注意到一种否定性、谴 责性的因素的存在是可能的，而且也越来越重要。因为随着历史的发展以及社 会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作品中真理内涵与实在内涵的关系也已经不再是合二 为一了，生活内容的堕落也造成了原初世界的裂变。正如他自己所阐释的：“随 着以往的魅力年复一年地逐渐香消玉殒之际，将事实内容转变为真理内容，就 将那种影响低迷的状况转变为一种新生的基础，这种新生令一切瞬间之美消失 得无影无踪，将作品展示为一片废墟。因此在巴洛克研究中形成、在拱廊研 究中成熟的寓言批评推进了批评的新境况。本雅明认为，只有在寓言空间中“损 毁”一切短暂的、世俗的、历史的实在内容，才能打通救赎之路。 二、批评与艺术真理观 本雅明站在与知识及意图相对立的情况下讨论了真理内容，这是他的创见。 他在德国悲剧的起源一书的“认识论一批判序言 中论证了真理的属性。 知识关系到个别现象，但不直接涉及到现象的整一。知识的整一如果 存在的话应该包括在一种致性之中，这个一致性只能在个别的真知灼见 的基础上、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只能在其相互修正的基础上得以确立。而整- - n 是真理的直接和本质属性，作为本质的整一而非概念的整一，真理超越一 转引自斯文克拉默著本雅明【m 】鲁路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 0 0 8 第6 0 页 第一章本雅明的批评理论认识 切质疑。知识的客体实际上是由概念中固有的意图所决定的，所以不是真 理。真理是由理念所构成的无意图的存在状态。因此，接近真理的正确方式不 是通过意图和知识，而是完全沉浸融汇其中。真理的结构就要求一种存在 模式，这种存在模式由于缺乏意图性而相似于事物的朴素存在，但其表现却是 至高无上的。 知识只能从外部去把握客体，因而无法把握内在的真理。要“沉浸融汇其 中 才是接近真理的正确方式，那么如何才能“沉浸融汇其中”昵? 柏拉图的 会饮篇确立了真理和美的关系，它宣告了真理是美的本质内容。这个论断 为真理和艺术之间的关系奠定了基础，于是本雅明进一步阐述了如何甄别艺术 作品的真理内容。哲学的内在属性总是抽象的，它总是指向现象的普遍性；艺 术蕴含着直观的、感性的因素，它关照生命自然，它的语言是感性的，因而艺 术作品的感性特质往往使真理与感性现象更加亲和，因此以具体的艺术作品为 出发点的批评能够关注到真理的感性维度，这些正是哲学的抽象性不能触碰到 的地方。根据本雅明的提议，“根据对单个艺术作品的批评理念寻求两极之间的 中介，这样就能使普遍性在特殊性自身的界限中艺术作品中展现出来” ，于是批评成为了哲学抽象性与美的具体性之间的中介。 在本雅明思想的后期，他的思想倾向走向了政治实践，但是批评意图却是 始终如一的，他对批评所抱有的希望和寄托在本质上是没有改变的。也就是说 纵观他思想的前后期，他的批评观所呈现出来的形式相当多样化，但是它始终 关切着作品的真理内容，这是一种以特有的批评方式在作品及社会文本中发挥 积极作用的现象。很多专家学者在对本雅明研究时有着不同的立足点，德国当 代学者克劳斯哈尔就认为，单一地从任何角度去解读本雅明都是有失偏颇的， 因为无论是神学、历史哲学、艺术生产理论、大众媒介以及政治立场都只能说 本雅明著德国悲剧的起源【m 】陈永国译文化艺术出版社，2 0 0 1 。第3 4 页 理查德沃林著瓦尔特本雅明：救赎美学【m 】吴勇立张亮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 0 0 8 第9 0 页 1 3 -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是本雅明思想的一个侧面。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本雅明要传递的是什么样 的哲学思考，在他的一生中，文学批评始终是他所选择的最重要、也是最有力 的文体。因为只有批评才能统摄艺术、哲学和宗教。因为“从作为其对象的艺 术起步，再经哲学洞察的中介，批评将与被救赎的生活领域单纯的生活在 其直接性中不与之发生任何关联的领域建立最终的连接。 通过批评，现 实生活的问题得以与形而上学领域的精神活动产生了联系，从而将艺术表现的 生活、哲学探求的真理、宗教关注的救赎，在批评的框架内整合在一起。 卢卡奇曾经提出过这样一种写作方式，即“有许多出自这样感情的作品， 丝毫没有触及文学或艺术；而这样的作品也提出了同样的生活问题，就如同其 他自称为批评的作品一样，差别在于问题直接向生活提了出来；它们无需文学 的或艺术的中介。 卢卡奇指出符合这种观念的杰出的论说文包括柏拉图的对 话，蒙田的随笔等等。如同柏拉图在他的文艺对话集中将最深刻的问题与经历 过的生活联系在一起的做法一样，本雅明的批评作品虽然既非文学、也非艺术， 但它们正以一种艺术化的姿态来面对真实的生活，我们在阅读他的批评文本时 感受到的是一种来自心灵的创造力，那种存在于文本之中的生活经验被赋予了 终极的救赎关怀，在这种情况下批评真正与真理内容联系了起来。 第二节本雅明的批评方法论认识 “批评方法论作为理论建构具有一定的构成系统，其性质、功能、作用、 价值、地位、特征、意义等组成这个构成体系的要素和关系。 2 0 世纪的文学 批评重在强调文学批评的审美批判功能，注重文学批评对象的审美价值，将审 美功能放在了文学批评的中心位置，将批评从文学作品的附庸位置中解放出来， 理查德沃林著瓦尔特本雅明：救赎美学【m 】吴勇立张亮译江苏人民j j j 版社，2 0 0 8 第3 3 页 卢卡奇著卢卡奇早期文选 m i 张亮吴勇立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4 第1 2 2 页 张利群著批评重构一现代批评学引论【m 】广西师范人学出版社，1 9 9 9 第1 2 l 页 第一章本雅明的批评理论认识 实现了批评的审美转向。也就是说，越来越多的批评流派把重心放在了批评对 象的内部构成上，着重对其进行审美批评。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批评方法论也有 了新的发展。 一、何谓“内在批评 韦勒克对文学批评方法论曾做出过一个著名的区分，即外部研究与内部研 究。英国批评家罗吉福勒主编的现代西方文学批评术语词典也提出了“外 在批评”与“内在批评 两种不同的批评方式。这是从对批评对象的选择角度 来加以区分的。传统文学批评中的传记研究、作家研究、社会学研究、思想史 研究，以及各门艺术的比较研究，都属于“外在批评，这种批评通常是对文学 作品以外的各种知识的考察。而“内在批评”是将重心放在文学作品本身，以 作品形式为中心，对文学作品的语言、体裁、结构及艺术技巧等进行细读和阐 释，也就是审美的考察。当然这样的分类方式只能说是比较粗略的，但是这确 实是最基本的两个角度。前者主要集中于对作品主题和内涵，以及各种作品外 部更大范围的探讨，后者则乐于讨论作品的内部构成因素。 文学批评在2 0 世纪遭遇的观念上的革命，即索绪尔语言学理论强调共时研 究取代历时研究成为文学批评的方法论基础，众多以形式中心为基础的批评流 派对1 9 世纪以来的只重事实和内容的实证主义批评和社会学批评感到不满，他 们要简化文本以外的世界，有意识地淡化文学作品在历史社会中的联系，将批 评的重心放在文本自身的结构上来。以形式主义新批评为例，2 0 世纪初兴 起的俄国形式主义批评着力于研究文学的结构、功能和语言等，他们的出现“标 志着西方文学批评由作者中心研究模式向作品中心研究模式的转移，由外部社 会学和心理学的研究模式向内部本体论、语言论研究模式的转移 。这是对传 统文学批评方法的颠覆性打击。出现于2 0 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英美新批评确立了 文学文本在批评中的本体论地位，他们认为传统文学批评方式对文学作品的社 邱运华著文学批评方法与实例【m 】北京大学 j 版社2 0 0 5 第1 4 6 页 1 5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会学和心理学的研究忽略了作品本身的客观性，这使得文学作品“仅仅被视为 作家心灵的表现或批评家复制个人经验的对象，批评的主观性和随意性在蔓延 和增长，批评的客观性和科学性则消失殆尽 于是，新批评突出了文本的本体 特征，建立起了文本细读法，重视文字的修辞学研究和语义学研究。 形式主义新批评对“形式”概念进行了重新界定，形式主义认为形式 要素不仅仅是体裁、结构和表达的技巧，而是文学作品中的一切，包括主题、 题材、人物、情节等等，他们把传统批评方法视为内容的要素都收纳到形式的 范畴中来。新批评把文本视为一个充满矛盾张力的有机统一体，认为这些原本 客观的内容经过审美处理，被转化成了文本内部的内容，从而扩大了文本的阐 释空间。可以说，他们颠覆了传统的形式内容二分法，他们扩大了“内在 批评的审美空间，如日尔蒙斯基所说：“如果说形式成分意味着审美成分，那 么，艺术中的所有内容事实也都成为形式的现象。”虽然两种批评流派具体的 批评语境和范畴不同，但是都有着大致的文学批评观，他们都站在外部现实与 文本内部的二元对立的基础之上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内在批评。 二、本雅明对“内在批评刀的认识 ( 一)“内力与“外”的结合 本雅明在德国浪漫派艺术批评的概念中提出来的“内在批评”成为了 他为自己的批评实践所选择的表达方式，是在由作品本身确定的范畴内展开论 述和批评的。但是，与形式主义新批评不同，虽然他认为批评应该把艺术 作品当作自律、独立的整体，但是又不能对异化的现实妥协，软弱地逃离异化 世界，也就是说批评不能完全摒弃作品的各种外部因素。因而他用“内在性” 一词来解释作品和外部世界如何获得统一、社会力量与形式自律如何辩证地结 合以达到和谐、艺术的自律形式本身如何具有社会意义。本雅明为文学批评中 邱运华著文学批评方法与实例 m i 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5 第15 8 页 转引自邱运华著文学批评方法与实例 m i 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5 第1 5 3 页 第一章本雅明的批评理论认识 “内 与“外”的结合提供了一个十分具有创建性的解决方案，在这一点上， 本雅明与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理论达成了一致。虽然他提出的“内在批评”的 观念到了后期有所变化，但是通过这个观念，我们可以理解本雅明的批评方法 论是始终对立于超验性的理论方法的，这种“内在性”并不是一种外在于对象 的抽象观念。它既然是存在于各种自律的形式中的，那么就与具体的形式现象 产生了关系，而形式本身又具有了内容的力量，那么社会批判的意图就通过形 式本身所蕴含的现实内容与意识形态之间的矛盾而传达了出去。因为形式的社 会性问题既不是生硬的平凑，也不是简单的谁反映谁的问题。不同于传统社会 学批评，本雅明与法兰克福学派不把艺术作品看作是对生活的简单摹写，从而 使艺术免于沦为现实的附庸，使其独立于社会，拒绝社会秩序的控制，免于被 异化的命运，从而保持对社会的批判意识；他们也不同于形式美学批评，因为 那种完全隔离于现实生活之外的抽象探讨并不能解决现代社会的根本问题。虽 然本雅明和法兰克福学派把艺术作品看作一个独立自足的客体，但是他们并没 有放弃对社会问题的关注，没有把社会历史悬置起来。无论是在艺术理论还是 现实中，他们都把艺术与社会的割裂看作是一种对已经异化了的现实世界的虚 假的安慰，他们不认可用艺术建造起来的避难所，认为这种避难所建立起来的 是一个虚假乌托邦式的空中楼阁，这种转向艺术的私人空间以逃避现实痛苦的 做法，看似超越了现实，获得一种精神上的满足，事实上，这种逃避不但没有 对现实做出任何改变，甚至会在这种虚假的安慰中失去战斗和反抗的力量，依 赖于被异化的现实，从而自身也被彻底的异化了。 艺术作品的社会力量是作品形式本身所具有的批判力量，而不是任何外在 于这个形式客体的主体所赋予的某种观念。也就是说，他们反对创作主体把某 种观念强加在作品之上，反对人为地构想艺术作品的意义乃至真理内容，反对 人为地使文学作品具有某种教育或价值功能，认为这种主体性的介入是主观理 念对客观现实的伪造。这种“内在批评”通过突出真理的客观本质，即反对主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体性来表明自己社会批判的态度。因为在商品社会，使用价值统治一切，主体 性在生产方式和消费方式造成的物化意识面前已经无能为力了。因而本雅明关 注的社会内容事实上是作品的内在形式，因此批评的构成方法即批评的形式本 身也传递出了它所应具有的社会效应，在“拱廊街计划 中，片段化的批评形 式同样表达出了对社会生活中文化现象的认识、批判和救赎。 本雅明把他所属意的无倾向性及无目的的创作者比喻为现代社会中的“游 荡者”。在“拱廊街计划”中，波德莱尔就是这种“游荡者 的典型，这类现代 作者应该与大众相对立，要保持着独立精神，以免被社会集体所同化，从而才 能反抗日益异化的现代社会。本雅明不同于形式主义新批评那样将作品的 “内”与“外”对立起来，他协调了“内”与“外”的关系，把批评的对象看 作一个整体，保持了批评的独立性。他通过这种非二元对立的“内在批评 去 探求作品的真理内核，去反抗逐渐异化的社会。 ( - - ) 走向革命的政治实践 阿多诺曾经对本雅明的思想转型做过一个描述：“世界进程迫使本雅明原先 远离政治的形而上天赋将他内心的躁动转向政治领域。 这段话代表了很多专 家学者解读本雅明的另一个角度，他们认为“拱廊街计划”与其说是一个理论 的构建，不如说是一场现实的政治实践。在这个研究计划中，集中性地体现了 本雅明“内在批评”的另一个新特征。他强调了批评的实践性质，他加强了“内 在批评 对社会问题的关注，他把批评对象的范围从文学作品扩大到了真实的 社会历史空间。本雅明并不是要在理论的层面上来解决现实的矛盾，而是要把 批评推到实践活动的范围中去。因而政治维度成为解读本雅明的批评方法论， 尤其是后期的“拱廊街计划”不可缺少的一个角度。 像阿多诺所说的，迫使他思考转向的世界进程就是日渐堕落的社会现实， 而危机的根源来自于现代性的问题。关于现代性的论述总是不能离开它的起源， 转引自本雅明著单行道 m 】王才勇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 0 0 5 译者前言第1 2 页 第一章本雅明的批评理论认识 从狭义上来理解便是以工业文明为标志的整个文明结构的重新调整，这次大震 动导致了现代性与传统的断裂，因为伴随着技术进步而来的是理性至上、功利 主义、进步乐观的精神，这些却为整个西方文明带来了深重的危机。这种危机 在本雅明所处的特定的历史境况中体现为世界大战的爆发、道德消退、价值体 系崩塌、物欲膨胀、经验贬值、人与世界、与自然、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这 种种严峻的社会形势迫使本雅明更为迫切地想要把握住当代社会的现实性，他 曾忧心忡忡的说过：“我无法对危险的局势视而不见” 本雅明意识到“我们生活在其中的所谓紧急状态并非什么例外，而是 一种常规 ，资本主义用商品和消费文化所创造出的“幻觉王国”蒙蔽了历史 的真相，让人们在“进步的 名义下把现代性的种种危机看作历史的常态。他 在谈论“拱廊街计划”时说：“制造一种本身取消了进步理念的历史唯物主义是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