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学专业论文）生态美德伦理初探.pdf

中文摘要 中文摘要 生态美德伦理是在当代世界全球性生态危机不断发展的背景下对现代生态伦理 思想的规范性特征进行反思提出的。作者通过对现代生态伦理思想的概括与梳理，认 为现代生态伦理思想中无论是人类中心主义还是非人类中心主义都具有规范伦理的 特征，这种规范的外在强制性因其自身的局限性并不能够全面指导人们的生态道德生 活。生态美德伦理因其内在德性以及伦理崇高性可以为人的生态实践活动提供道德的 伦理基础及其方法指导。作者通过借鉴美德伦理在当代的崛起，并从中西方传统伦理 思想中提取思想资源，分析生态美德伦理的概念及其研究内容，初步探讨了构建生态 美德伦理的基本框架。对生态美德伦理的探讨，既能为生态伦理提供更为合理与崇高 的内在德性基础，又为人的生态实践活动提供伦理意义上的方法指导，最终实现人与 自然的内在融合和良性互动。 关键词：生态伦理，规范伦理，美德伦理，生态美德伦理 a b s t r a c t a b s t r a c t u n d e rt h eb a c k g r o u n do f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o fc o n t e m p o r a r ) rw o r l dg l o b a le c o l o 酉c a l c r i s i s ，e c o l o g i c a lv i r t u ee t h i c si sp r o p o s e df o rr e n e c t i o no nn o 册a t i v ec h a r a c t e ro fm o d e m e c o l o 西c a le t h i c s b ys u m m a r i z i n g 锄da n a l y z i n gt h em o d e me c o l o 酉c a le t h i c s ，t h e 卸t h o r b e l i e v e st h a tw i t h i nm o d e me c o l o 舀c a le t h i c sb o t ht h ea n t h r o p o c e n t r i s ma n d n o n a n t h r o p o c e n t r i s ma r e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o fn o 锄a t i v ee t h i c s s u c hn o 珊a t i v ee x t e m a l m a n d a t o r yc 孤n o tf u l l yd i r e c tp e o p l e se c o l o 酉c a lm o r a ll i f ed u ct oi t so w n l i m i t a t i o n s e c o l o 西c a lv i n u ee t h i c sc a nb o t hl a yt h ef o u n d a t i o nf o ra n d 酉v ed i r e c t i o n st op e o p l e s e c o l 0 舀c a lp r a c t i c eb e c 卸s eo fi t si n t r i n s i cv i r t u ea n de t h i c sn o b i l i t y t h ea u t h o re x t r a c t s i d e o l o g i c a lr e s o u r c ef 如mc h i n e s ea n dw e s t e m 仃a d i t i o n a le t h 斌b yu s i n gt h er i s eo fv i n u e e t h i c sa tt h ep r e s e n tl i m e sf o ff e f e r e n c e a n dt h ea u t h o ra l s oa n a l y z e st h ec o n c c p t i o no f e c o l o g i c a l v i r t u ee t h i c sa n di t sc o n t e n t sa n dt h e np r c l i m i n a r yd i s c u s s e st h eb a s i c 丘a m e w o r ko fb u i l d i n ge c o l 0 西c a lv i r t u ee t h i c s t h es t u d yo ne c o l o 西c a lv i r t u ee t h i c sc a n p r o v i d eab a s i sf o re c o l o g i c a le t h i c st om a k ei tm o r er e a s o n a b l ea n dl o 衔e r ，m e a n w h i l e ，i t c 锄p r o v i d eg u i d a n c e m e t h o d 0 1 0 9 yf o rp e o p l e se c o l o g i c a ip r a c t i c e t h u st h ee c o l o g i c a l v i n u ee t h i c sc a nu l t i m a t e l yr e a l i z et h ei n t r i n s i ch a n n o n ya n db e n i g ni n t e r a c t i o no fm a na n d n a t l l r e k e yw o r d s ：e c o l o g i c a le t h i c s ，n o r m a t i v ee t h i c s ，v i r t u ee t h i c s ，e c o l o g i c a l v i r t u ee t h i c s l i 引言 引言 近现代以来，随着人类自然科技的进步，人类征服和改造自然的速度日益增长。 在此过程中，人类为了满足自己日益扩张的欲望，贪婪地从自然界掠夺各种自然资源。 这一方面导致了各种自然资源的枯竭和许多生物物种的灭绝，同时也对自然环境造成 了严重的破坏越来越多的草原、良阳变成了沙漠，肆虐的洪水在各地泛滥，沙尘 暴侵袭着越来越多的城市，极端恶劣天气频繁出现。这是人类掠夺自然的结果，也是 自然界对人类进行的无声的抗议和报复。恩格斯十分生动深刻地阐述过自然对人的报 复，他浇：“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 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在第一步都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在第 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第二个结果又取消 了。- 由于全球范围内的环境危机对人类的影响不断扩大，人类开始对全球环境 危机产生的原因进行深刻的反思。人类认识到必须建立一种以保护地球、保护人类生 存环境的新的道德伦理。在这一背景下，各国学者纷纷开展了对生态伦理的研究。生 态伦理思想首先出现在工业化进程较早的西方社会。西方社会在工业化进程的初始阶 段采用了一种粗放的经济发展模式，致使土地、森林资源的破坏和浪费：推常惊人，数 以万计的各种生物物种开始大规模减少。这一问题引起了一些保护环境的有识之士的 强烈批评，生态伦理思想开始出现。 法国著名的人道主义思想家阿尔贝特史怀泽明确提出了“敬畏生命 的伦理思 想。他认为，人际伦理学只是伦理学的一个特殊部分。一种完整的伦理，必须对所有 生物行善，这是人尊重生命的天性。在美国，奥尔多利奥波德根据自己多年的学习 和工作体会，逐步提出了“大地伦理”思想，并且在1 9 4 9 年出版的沙乡年鉴中 完整的论述了他的这一思想。“大地伦理把土地、动物、植物、水域看成一个整体。 奥尔多利奥波德主张人与大自然其他组成部分及其整体构建一种伦理关系，把道德 权利扩大到土壤、动物、植物等其他自然存在物，确认其他自然存在物获得自身生存、 发展的各种权利。奥尔多利奥波德及其著作沙乡年鉴此后获得了学术界很高的 评价，“大地伦理”成为后来现代生态中心主义的思想源泉。 1 9 6 2 年，美国生物学家蕾切尔卡逊出版了寂静的春天一书。在书中，蕾 切尔卡逊讲述了d d t 等杀虫剂和化学药品对人类的危害。寂静的春天一书表面 上是描述了人类滥用杀虫剂对自然环境及人类自身的生物危害，其内在隐藏着的更深 层次的含义是对人类对自然的高傲的征服态度和人类引以为豪的所谓理性的现实批 判。寂静的春天一书，唤醒了人类环境保护的意识。此后，关于环境保护的声音 1 马克思总格斯拿集第2 0 卷，北京人民： 版社1 9 7 9 年版，第5 1 9 页 1 引言 不断增强，越来越多的学者加入了研究生态伦理的行列。 生态伦理学作为一门学科，也在2 0 世纪7 0 年代得以产生。生态伦理学( 亦称环 境伦理学) 作为一门专门的伦理学科也应运而生。它是以生态学和伦理学为基础的一 门独立学科，同时也是以生态学和伦理学为基础的一门交叉学科。于2 0 世纪7 0 年代 产生的生态伦理学虽然是一门新兴的学科，但却包含了多种生态伦理的思想流派。产 生于西方的传统生态伦理学依据人对自然界其他存在物的道德义务和人类对其他自 然存在物的关怀，主要有四个思想流派：人类中心主义、动物解放权利论、生物中 心主义、生态中心主义。进一步可以把这些思想流派分为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 主义。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这两大思想阵营都从自己的哲学世界观出发， 阐述自己的思想观点。实际上，这两大阵营的思想交锋一直都未停止过。人类中心主 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的争论的焦点是人类之外的自然存在物是否存在道德地位，人对 其他自然存在物是否具有道德义务。这是一种典型的权利与义务相交换的“社会契约 思维模式。隐藏在这种“社会契约”思维模式背后的深层次的伦理学思想是康德主义、 功利主义等目的论、义务论哲学思维。这些哲学思维具有明显的规范伦理学特征。 我国的生念伦理学起步稍晚，在2 0 世纪8 0 年代，我国学者在引进、翻译相关国 外学术著作的基础上，发表了一些学术成果。这一时期，我国学者关注的焦点是全球 环境危机及其哲学基础。2 0 世纪9 0 年代以来，我国学者对于生态伦理的关注已经从 哲学世界观的方向逐步向伦理学的方向转变。这种转变，最明显的特征在于我囡学者 对“走进人类中心主义”还是“走出人类中心主义 的辩沦。这一辩论使得我国的生 态伦理学向学科方向进一步迈进。进入新世纪以来，我国生态伦理思想得到了更大的 发展，我国学者对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和非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认识进一步深入，认为 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都具有一定程度的缺陷，例如李义天博士认为：无论 是人类中心主义还是非人类中心主义，彼此都把对方看做是自己的奴仆，都应该对自 己承担道德责任与义务。然而，除非人们先把道德话语理解为律法，否则很难心悦诚 服地把道德要求看作是责任或义务。1 曹孟勤教授在生态伦理本体的反思与重构 中提出：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伦理观分别把人和自然看做是生态伦理 的本体，并且互相把对方看做是自己的对立面，必然采取一种主客对立的模式探讨相 互间的关系，这两个主体只看到了彼此的对立，没有看到二者的统一。因此，无论是 主张以人为伦理本体还是强调以自然为伦理本体，都属于黑格尔所嘲笑的原子式的没 有精神的思维方式。2 曹孟勤教授还认为，生态伦理学得以立论的哲学基础不应该是 近现代以来形成的康德主义、功利主义等义务论、目的论思想，而应该是生态的人性。 从2 0 世纪5 0 年开始，西方伦理学界掀起了一场研究美德伦理的热潮。1 9 5 8 年， 1 李义天，当代爻德伦理学研究一关于伦理多样性的论证0 辩护，2 0 0 6 肆清华人学哲学博士论文，第6 页 2 曹孟勤，生态伦理本体的反思与莺构，道德与文明，2 0 0 7 ( 3 ) ，第1 5 页 2 引言 伊丽莎白安斯库姆的论文现代道德哲学的发表，被学术界公认为是当代美德伦 理学兴起的标志。当代美国著名学者阿拉斯代尔麦金太尔被认为是美德伦理学大师。 追寻美德、谁之正义? 何种合理性? 、三种对立的道德探究观等著作的出现， 使得学术界在伦理学的研究方向上进一步发展。美德伦理学的出现，对于当代生态伦 理学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对生态伦理学的发展方向也产生了深刻地影响。生 态伦理关注的焦点不仅在于我们需要外在规范来制约人类的现实生产活动，同时也应 关注人对自然的关爱、关心、尊重等。这种关注，也需要一种建立在人性基础上的良 好的生态美德来指导人类进行有节制的生产、引导人类把关爱扩大到自然界，最终提 升人的道德境界，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与融合。 在生态伦理学研究中，我们诚然需要某种外在的规范，作为约束我们人类活动的 外在尺度，然而，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种内在的道德品质生态美德，作为人 类良好的道德品质，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在目前的生态伦理建构中，无论是人类中 心主义还是非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伦理思想都是一种规范伦理，而规范伦理在现实社会 的道德实践中具有明显的缺陷，它们对道德责任与义务过于规范化或者规则化的追 求，使得生态伦理成为一种缺乏内在德性基础的空洞的教条。因为生态伦理不仅需要、 承担规范的道德责任，同时也需要承担人性基础上的道德关怀和人的道德自觉人性 基础上的道德关怀和人的道德自觉，更应该成为生态伦理的内在涵义，成为各种规范 的德性基础。因此本选题力图解决的问题足：分析当前生态伦理规范性缺陷，构建生 态美德的理论框架，把生态美德作为当前生态伦理规范的内在德性基础，为尘念伦理 思想提供更为合理的存在依据。 本选题的基本思路是： 第一章，提出现代生态伦理学主要是规范伦理学。无论是人类中心主义还是非人 类中心主义，都属于规范伦理的范畴。本章将首先分析规范伦理及其类型与特征，在 此基础上具体梳理人类中心主义与非人类中心主义各学派的思想观点，对其思想观点 的哲学思想基础进行分析批判。并分析评价现代生态伦理学及其各思想学派，其作为 规范伦理，思想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本章最后对现代生态伦理学的规范性缺陷进行 分析总结。 第二章，介绍2 0 世纪5 0 年代以来西方美德伦理的发展及当代崛起，分析美德伦 理对现代生态伦理学的重要启示作用；探讨生态美德伦理的建构可能性；并且概括中 西方伦理思想中关于生态美德伦理的思想资源。 第三章，对生态美德伦理进行初次探讨，分析概括生态美德伦理的涵义及现实发 展，探讨生态美德伦理的表现，对其人性基础、良心、节俭美德等进行阐述，努力构 建生态美德的理论框架。 结束语：善人与善环境。这一部分主要探讨拥有生态美德的人是善人，善人将自 引言 己的本质对象化，即人类改造自然界的实践活动，必然会创造出一个良好的自然环境， 最终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并且为生态伦理提供合理的德性基础。 4 第1 章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第1 章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伦理学是关于优良道德的制定方法、制定过程及其实现途径的科学。1 伦理学家 一般把伦理思想分为元伦理、规范伦理和美德伦理三个部分。元伦理是通过道德语言 进行道德判断和道德推理，从而得出道德结果；规范伦理通过对义务和价值合理性 问题进行研究，主要是通过制定道德标准和规范，引导人们自觉在道德规范的范围 内行事：美德伦理则以行为者及其美德为研究中心。 随着现代社会只趋普世化和公共生活领域的不断扩大，人们在政治、经济等方面 都在寻求一种具有普遍合理性与合法性的制度与标准，规范伦理也逐渐成为一种主导 道德形态，它为现代社会赖以发展的各种制度与标准提供了道德合理性依据。作为一 种应用伦理，生态伦理的研究也依附于整体的伦理学研究成果并依据这些思想成果得 以展开。近代以来，生态伦理的研究也顺应了社会的现代化进程，侧重于规范伦理方 面，生态伦理思想中的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都从自身的立场对人们提出了 明确的生态道德规范和生态道德要求。然而，现代社会的发展所提倡的过度生产和过 度消费的生活方式，使得生态伦理的各种规范与要求成为一纸空文，生态伦理作为一 种规范伦理，在社会实践中遇到巨大的困难。 1 1 规范伦理的含义及类型 1 1 1规范伦理的含义 在r 常生活中，我们常常为自己的行为寻求一种具有道德合理性的道德规则和价 值观念，这些具有道德合理性的道德原则，就是规范伦理研究的范围。规范伦理是研 究人们j 下确的道德行为规范，或行为的应然性( 0 u 曲t ) 的理性反思活动。2 规范伦理 研究的主要问题是“什么是正确合理的道德规范? 、“我们怎样做才符合这种道德规 范的要求? 。因此，规范伦理的目的主要是建构有关行为规范的基本原则，以作为 我们日常生活中面临道德问题时的行为指导。3 规范伦理寻找的是一种外在于人们f 1 常道德观念的客观公正的道德原则。规范伦理以原则为基础来评判人们行为的正当性 或者对与错，实际上也就是基于行为的善或恶来讨论道德的善或恶。在道德规划体系 中，规范伦理立足于人的行为，关注“我应该如何行动的问题。规范伦理试图从理 论上解释这些人类的“应该的有道德的生活。因而，在规范伦理的道德谋划中，“应 该”一词成为最重要的道德词语。在当前的规范伦理谋划中，规范伦理主要可以分为 两个部分：一般规范伦理和应用规范伦理。一般规范伦理研究人类行为的普遍合理性 1 工海明，伦理学原理，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1 年版，第1 页 2 陈真，当代西方规范伦理学，南京帅他人学出版社，2 0 0 6 年版，第6 贝 3 林火旺，伦理学入门，上海古籍j i ；版社，2 0 0 5 年版，第1 7 页 5 第1 章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原则，努力回答“什么行为是正确的行为 、“我们应该如何实践正确的行为”等问题， 对这些问题的回答，体现了规范伦理与美德伦理在道德实践上的一致性。应用规范伦 理则是应用一般道德原理来解释和说明我们在遇到具体道德问题应该采用的正确立 场和行动。 1 1 2 规范伦理的类型 在规范伦理思想中，功利主义( 后果论) 、义务论是两种最具代表性的理论思想。 功利主义通常主张人们进行各种行为的对错评价是取决于这个行动最终达到的 结果或功效，认为道德的行为必然是符合社会上绝大部分人的利益和要求的行为。功 利主义具有以下基本特征：第一，功利主义认为某种( 或某些) 行为所要达到的最终 价值和功效是最大多数人的幸福而不是单个行动者的最大幸福，任何行动或者规范都 是实现最大多数人幸福的一种手段；第二，功利主义认为一切行动或者规范的的最终 效果是决定这些行动或者规范道德合理性的唯一依据，只要最后效果是好的，那么这 个行动就是正确的，规范就是应该被遵守的。 义务论是规范伦理的另一重思想学说。义务论所要确定的是人们道德行为的正当 性( 或者应当性) ，因而“正当( 或者应当) 概念是一个核心的概念。“正当( 或者 应当) 概念又包含着责任与权利两个紧密联系的概念，因而，既有从责任出发提及 的“应当 ，又有从权利出发提及的“应当 。义务论思想具备以下特点，第一，义务 论以道德自律作为道德前提，把道义看做是终极道德标准；第二，从结论看，义务论 所要达到的结果是利他主义，反对追求个体行动者的利益。在义务论伦理学说中，既 有康德的先验责任论，又有契约论伦理学说。在康德的先验责任论中，责任是善良意 志的体现，是善良意志出自尊重道德律法而产生的行为的必然性。契约论伦理学说自 近代启蒙运动以来，则成为具有相当影响力的理论学说。契约论以自然律法为前提， 自然律法对任何人都具有强制性，人人都要服从。1 进而契约论者设想通过设立一个 所有人共同同意的契约作为具有普遍约束力的道德律法，人们都在这些共同的约定下 行事。在康德的先验责任论所体现出来的善良意志，在一定程度上还体现了对人的善 良品质的追求，而契约论伦理思想则完全失去了对人的美德的追求。 另外，伦理利己主义也是规范伦理的一种重要思想。伦理利己主义思想把行动者 的利益看做是道德实现的标准，认为凡是道德的行为都应该和行动者的利益相一致， 都应该是实现行动者利益的最佳手段。2 这种利己主义的伦理思想把人的各方面利益 看做是道德实践的标准，在具体的道德生活中遇到了许多思想家的指责，因为每个人 的利益不可能完全一致，在利益发生矛盾和冲突的时候，这种利己主义必然导致损人 1 ( 英) 洛克，政府论下，北京 i 版社，第6 页 2 陈真当代西方规范伦理学，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6 年版，第2 9 页 6 第1 章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利己行为的发生，因此这种伦理利己主义作为一种伦理原则是非常有害的，在理论上 和实践上都遭到严厉批判。 1 2 生态伦理是规范伦理 1 2 1 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概述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经常使用“人类中心主义一词来阐述自己的一些观点，其 实“人类中心主义”至少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的含义：第一，从世界观的角度出发， 人类中心主义认为人在地球所有存在物中是处于中心的地位；第二，从认识论的角度 出发，“人类中心主义 认为道德( 包括环境道德) 都是属人的道德，是人根据自己 的认识提出的道德规范，伦理道德只适用于人类；第三，从价值论的角度出发，“人 类中心主义 认为其他自然存在物只是满足人的需要和欲望的资源和工具，只有使用 价值而没有内在价值，也就是说，其他自然存在物只有满足了人的需要才会有价值， 人成为判断事物是否：宵价值的最终标准。中国社科学院余谋昌先尘认为，人类中心主 义的思想核心是：“人类行为的一切都从人的利益出发，以人的利益作为惟一尺度，人们 只依照自身的利益行动，并以自身的利益去对待其他事物，一切为自己的利益服务。 1 人类中心主义阵营认为，人是地球上唯一的主宰，其他自然存在物对予人来说，只有 使用价值，而没有或者很少有其内在价值。人类中心主义把人类置于地球生物的核心 位置，追求的是人类的整体利益或者长远利益，这是人类实践活动的根本出发点和最 终的归宿。在生态伦理领域，我们所使用的人类中心主义，是指从价值论的角度谈沦 的，这一点足必须严格说明的。 近年来，在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伦理学的关系上，各国的学者关注的焦点在于： 一，人类中心主义的类型。多数学者认为，人类中心主义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可以分 为强人类中心主义和弱人类中心主义。所谓强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是指人类把自己看 做是生物进化的最高层，只有人具有内在价值，人类的所有实践活动都应该为了满足 人自身的发展，其他自然存在物只是满足人类各种需求的工具和资源，不具备内在价 值。因此，强人类中心主义在对待自然的态度上简单粗暴，采取了征服自然，掠夺自 然的方式。弱人类中心主义在赞同强人类中心主义关于人是地球主宰观点的同时，主 张人类的实践活动要以人类的长远利益为目标，为了实现人类的长远利益，在对待其 他自然存在物的态度上采取可持续发展的方法和方式，而不能采用疯狂掠夺的方式进 行。二，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伦理学的关系。在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伦理学的关系上， 存在着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生态伦理学是排除人类中心主义的，生 态伦理学关心的对象和客体是地球上其他自然存在物，关注的焦点是其他自然存在物 的内在价值及其权利，这些是与人类无关的；另一种观点认为，生态伦理学作为一门 1 余谋禺，创造美好的生态环境，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 9 9 r 7 年版，第1 4 2 页 7 第1 章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应用学科，不管其包含什么样的内容，所要达到的最终目标是人类的利益，也就是说， 生态伦理学应该是人类中心主义的伦理学。 强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伦理思想是人类思想史中存在已久且广为流传。强人类中心 主义生态伦理思想的含义是：除了人之外的其他自然存在物都是满足人类需要的工 具，人对这些自然存在物不需要承担任何道德责任和义务。在人类思想史的发展过程 中，强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伦理主要表现为四种形式：自然目的论、神学目的论、灵魂 与肉体的二元论、理性优越论。 自然目的论是最古老的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伦理思想。其最著名的代表人物是亚里 士多德。自然目的论认为，人天生就是其他自然存在物的目的。亚里士多德曾经明确 的指出：“植物的存在是为了给动物提供食物，而动物的存在是为了给人提供食物一 一家畜为他们所用并提供食物，而大多数( 即使并非全部) 野生动物则为他们提供食 物和其他方便，诸如衣服和各种工具。由于大自然不可能毫无目的毫无用处地创造任 何事物，因此，所有的动物肯定都是大自然为了人类而创造的。 1 这一思想影响深远， 甚至于在1 9 世纪，许多学者对此深信不疑，如英国地理学家赖尔提出：“大自然赋予 马、狗、牛、羊、猫和许多家畜的那些适应各种气候的能力，明显地是为了使他们能 听从我们的调遣，使他们能为我们提供服务和帮助。 2 自然目的论的思想核心可见一 斑。 神学目的论是在西方封建社会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是随着基督教思想的出现衍 生出来的一种生态伦理思想。按照基督教的理论，世界及其世界上的各种造物都是由 上帝创造的，在这些造物中，只有人是有灵魂的，也是上帝最喜欢的，其他一切造物 都是由人来管理，为人服务的。在圣经创世纪中，上帝对他们说：“要生养众 多，遍满地丽，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种行动的活物。” 虽然在基督教教义中也要求善待其他上帝的造物，但是这种关心从本质上说，仍然是 以人为中心的，是为人服务的。 灵魂与肉体的二元论生态伦理思想最著名的代表人物是笛卡尔。笛卡尔认为，人 和其他动植物都具有其存在所依存的肉体，都具有物质所具有的重量、体积、形状等 属性，但是人比其他动植物高级的地方是人有灵魂、有思想，而其他动植物只具有物 质的一些属性而没有灵魂，因而是没有人类灵魂所具有的一些感觉，例如痛苦的感觉。 因此我们不应该同情这些没有灵魂的动植物，他们对人类来说只是工具。 理性优越论生态伦理思想在西方非常盛行，其观点的核心是把入定性为理性的。 著名的思想家康德就是这种观点的重要代表人物。他认为，人是理性的，是理智世界 的成员，也只有具有理性的人才有资格获得道德关怀，而其他的动植物却不是理性的， 1 弧卑一卜多德，政治学，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2 3 页 2 转引自余谋吕，王耀先，环境伦理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 0 0 4 年版，第4 9 页 8 第1 章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其存在物，认为自然界及其各种生命都应该享有道德权利，都应该成为道德顾客，“伦 理学应从只关心人( 或他们的上帝) 扩展到关心动物、植物、岩石、甚至一般意义上 的大自然或环境。 - 非人类中心主义按照其提出的道德顾客的不同，又可以分为个体 主义与整体主义两大谱系。 个体主体生态伦理思想主张把对人的道德关怀扩展到动物界，认为人在关怀自己 同类的同时，也应该给予动物一些道德关怀，动物也应该成为道德顾客。这种思想最 早可以追溯到三世纪罗马的法学家乌尔比安，他认为动物法是自然法的一个重要组成 部分。个体主义生态伦理思想主要是动物解放权利思想和生物中心论思想。 动物解放权利思想认为人的道德地位和动物是平等的，人应该对动物负有道德 责任。动物解放论最著名的代表是美国伦理学家彼得辛格。他的著作动物解放 极力主张把道德关怀扩展到动物。辛格为他的动物解放论思想提出了一个前提一平 等原则。辛格认为：“人类平等的原则，并不是对于人和人之间任何事实性平等的描 述；相反，它是一项有关我们应该如何对待人类的规范。z 也就是说，我们再进行某 种行为时，应该考虑到所有受此行为影响的人的利益，并且行为主体的利益和其他受 到影响的人的利益是平等的。辛格认为，对于所有所有能感受到快乐与痛苦的生物， 我们在道德上都要平等地对待。他认为动物和人一样，可以感知到快乐与痛苦，因此， 我们必须平等地承认动物的道德顾客的资格。他说：“以严格的、实际的意义来说， 一个生命只要能感受苦乐，就有权益。如果一个生命会痛苦，我们在道德上就没 有正当的理由可以忽视其痛苦。 3 动物权利论的代表人物是美国哲学家汤姆雷根。 他认为，动物拥有内在价值，也和人一样，拥有平等的道德权利天赋权利。“我们 必须强调指出的真理是，就像黑人不是为白人、妇女不是为男人而存在的一样，动物 也不是为我们而存在的。它们拥有属于它们自己的生命和价值。一种不能体现这种真 理的伦理学将是苍白无力的。 4 雷根认为，既然动物拥有权利的理由既然和人拥有权 利的理由是相同的，那么我们就必须正视动物的权利，给予动物应该获得的道德关怀， 至少这意味着我们有强烈的初步的义务不要伤害它们。5 生物中心论思想认为，人的道德关怀不能仅限于人类和其他具有苦乐感觉的高等 动物，在生物圈中广泛存在的一些低等动物、植物及一切生命都应该或得这种道德关 怀，都应该成为道德顾客。生物中心论思想主要的代表是阿尔贝特施韦泽和保尔泰 勒。 阿尔贝特施韦泽提出了著名的“敬畏生命 的道德思想。他认为，人必须敬 1 【美】纳什。大自然的权利，杨通进译，青岛i 版社，1 9 9 9 年版，第2 贞 2 f 荚】彼得辛格，动物解放，孟祥森、钱永祥译，光明【 报出版社，1 9 9 9 年版，第4 页 3 同j ：书，第2 0 5 页 4 转，j i 臼【美】纳什，大自然的权利，杨通进译，青岛出版社，1 9 9 9 年版，第1 7 3 页 5 【荚】戴斯贸丁斯，i 环境俭理学林官民、杨爱民详，北京大学版杜，2 0 0 2 年版，第1 3 1 页 1 0 第1 章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因此，我们对这些动植物的所有行为都不会影响我们人类理性世界的实现。康德认为： “就动物而言，我们不负有任何直接的义务。动物不具有自我意识，仅仅是实现一个 目的的工具。这个目的就是人。1 在人类社会向现代性方向发展的初期阶段，收到强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影响，人 类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普遍采用了掠夺自然的粗放式经济发展模式，这对自然造成了很 大的危害，也对人自身的存在造成了危害。因此，人们开始对此思想进行反思与批判， 提出了弱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伦理思想。弱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代表人物是美国植物 学家墨迪和哲学家诺顿。墨迪首先认为：“物种的存在，以其自身为目的。它们若完 全为了其他物种的利益就不能存在，从生物学的意义上说，物种的目的就是再生。 2 其次，墨迪赋予其他自然存在物一定的内在价值，承认其他自然存在物具有自身生存 的内在价值，比较客观地揭示了生物之间的联系。诺顿则提出了四个不同的概念：感 性偏好与理性偏好、满足的价值与价值观改变的价值。诺顿认为，人的理性偏好带来 的对人的偏好的理性思考，可以制约人的欲望，避免对自然的掠夺。弱人类中心主义 思想一方面i 降持人类自身的整体利益是人类实践活动的唯一的、不可超越的终极价 值另一方面也承认人是生物圈中的一分子，和其他的自然物种是“伙伴 关系，人 不是至高无上的。总体来说，弱人类中心主义包含三个方面的生态伦理思想： 第一，弱人类中心主义认为人是有理性的，是一种自在的目的。因此，人可以把 其他自然存在物看做是实现人的目的的工具。但人的需要和欲望必须做出一些限制。 第二，弱人类中心主义一方面承认入的优越性，传统的道德规范主要是凋铃人与 人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承认其他物种作为一种生命形式，应该获得一定的道德权 利和道德关怀。 第三，弱人类中心主义认为，其他自然存在物在价值上不仅是满足人的需要的工 具和资源，还可以丰富入的精神世界，其他自然存在物也拥有一些内在价值。 弱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伦理思想看到了强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霸权主义，并且在一 定程度上对此进行了纠正，改善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然而，弱人类中心主义始终 不能脱离人类中心主义的范畴，其作出的一些调整与改善，并未能从根本上客观认识 人与自然的关系，在做法上也未能彻底。 1 2 2 非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概述 非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伦理观和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伦理思想针锋相对，非人类 中心主义在批判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同时，也努力建构自己的生态伦理思想。总体而 言，非人类中心主义要求把传统上认为只适用于人类社会的道德伦理扩大到自然界及 1 转引自余谋吕，= i ：帮尢，环境伦理学，高等教育f f j 版社，2 l 】0 4 年版，第5 1 页 2 转引自叶、p 。环境的哲学与伦理学，社会科学出版社，2 f x l 6 年版，第3 5 页 9 第1 章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畏所有的生命，必须对所有的生命承担责任。他写到：“善是保持生命、促进生命， 使可发展的生命实现其最高价值。恶则是毁灭生命、压制生命，伤害生命的发展。这 是必然的、普遍的、绝对的伦理原则。刀1 这就是说，只有这种保存和促进生命的合目 的性，才是道德的。“在自我保存和伤害、毁灭其他生命的冲突中，我从不能把伦理 和必然统一成为一种相对的伦理要求；我必须在伦理要求和必然要求之间作出选择， 如果我听从了必然性的命令，我就要承担起由于伤害生命而给自己带来的责任。同样， 我也不能认为：在个人责任和超个人责任之间的冲突中，能够把伦理的要求和合目的 性要求协调起来，或者甚至使合目的性要求排斥掉伦理要求，我要做的只能是：在这 两者之间作出抉择。如果我屈服于超个人责任和合目的性的压力，我就无论如何由于 贻误了敬畏生命而负有责任。 2 保尔泰勒在1 9 8 6 年出版了尊重大自然一书， 明确提出了“尊重自然”的生态思想。泰勒认为，伦理的本质在于一种行为或者本质 是否体现了尊重自然的态度。尊重自然的态度主要包含以下思想：第一，人只是生物 物种的一个普通成员，在道德地位上和其他生物是平等的：第二，自然界中的各种生 物是互相联系且彼此依赖的，人的生存依赖于其他生物所构成的环境系统，如果人偏 执地打破了这个系统，也是在摧毁我们人类社会；第三，有机体是生命的目的的中心， 每一个有机体都会从自身生存的角度对其他生物进行评价，如果人想真正认谚 生命的 含义，必须站在其他生命的角度看待问题，而不是仅仅把它们看做是目的和工具；第 四，人并非天生就比其他生物优越，各种生物都是平等的，都拥有平等的道德价值。 泰勒认为，上述思想中包含了尊重自然的完美态度和信念，任何一个开明的人都会接 受上述生态思想。泰勒不仅提出了尊重自然的道德态度，并且提出了具体的可操作的 四条规范：不伤害、不干涉、忠诚、补偿正义。 整体主义生态伦理思想扩展了道德顾客的范围，把生物甚至于整个生态系统都纳 入其中。整体主义生态伦理思想主要是生态中心论。生态中心主义主张把道德关怀进 一步扩大，认为无生命的生态系统一一山川、河流、森林等，都应该受到合理的道德 关怀，都具有合适的道德权利和价值。生态中心主义思想的核心是从生态整体出发， 把道德关怀、权利赋予整个生态系统。生态中心主义的主要思想是大地伦理学、深层 生态学和自然价值论。 大地伦理学的创始人是奥尔多利奥波德。他认为，大地伦理学的任务就是“扩 展伦理共同体的界限，使之包括土壤、水、植物和动物，或者由它们组成的整体 土地，把人类在共同体中以征服者的面貌出现的角色，变成这个共同体中的平等的一 员和公民。它暗含着对每个成员的尊敬，也包括对这个共同体本身的尊敬。”3 也就是 1 阿尔贝特史怀泽，敬畏生命，上海社会科学院j l j 版社，1 9 9 6 年版，第9 页 2 同上书，第9 页 3 美 利奥波德，沙乡年罄，侯文慧译，吉林人民出版社，1 9 9 7 年版第1 9 4 页 1 1 第1 章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说，山川、河流、森林、动植物、土壤等都是组成大地的不可分割的部分，每一个部 分都和大地有紧密的联系，每一个部分都是平等的，人类作为大地共同体的普通一员， 应该承认并尊重其他成员的道德权利和道德价值，平等对待其他成员，勇敢地承担起 保护大地的责任。“当一个事物有助于保护生物共同体的和谐、稳定和美丽的时候， 它就是正确的，当它走向反面时，就是错误的，这是大地伦理的基本道德原则。 1 深层生态学思想是阿伦奈斯于1 9 7 3 年首次提出。奈斯的深层生态学内容涉及 广泛，包含了价值论、伦理学、社会学等内容，提倡一种和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方式。 奈斯的深层生态学的主要内容之一，是推崇“生物圈平等主义 ，每一种生命都有自 己生存、发展的权利，若无充足的理由，人类不能随意毁灭其他生命。“自我实现论 也是深层生态学最重要的理论贡献之一。深层生态学所理解的自我，是与大自然和谐 统一的“自我”( s e l f ) 。在自我实现的过程中，我们逐步扩展了自我认同的对象范围， 使自我逐步成熟。在此过程中，我们将“在所有存在物中看到自我，并在自我中看到 所有的存在物。 2 自我发展的过程，其实是人和整个生态系统协调发展的过程，自我 发展的实现，就是生态整体和谐的实现。 自然价值论思想由美国伦理学家霍尔姆斯罗尔斯顿提出。罗尔斯顿认为，价值 是事物的某种属性。事物的价值属性，既有被人类观察到的体验价值，也有未被人类 观察到的非体验价值，因此，我们的价值评判，不能完全依靠人的偏好。 关于自然存在物为何具有价值，罗尔斯顿给出的答案是：自然系统具有创造性。他说 “自然系统的创造性是价值之母，只有在它们是自然创造性的现实的意义上，才是有 价值的凡存在自发创造的地方，就存在着价值。”3 在罗尔斯顿看来，价值是生态 系统的内在属性，大自然不仅创造了其他自然物的价值，也创造了人类。人类对其他 自然物的价值评价，不是人赋予这些自然物的，而是自然系统内在价值的体现。 1 2 3 生态伦理的规范性特征 现代生态伦理中人类中心主义与非人类中心主义两大阵营争论的实质，是割裂了 人与自然的内在同一。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近代以来自笛卡尔开始的人与自然分裂 的主客二分，是近代以来的功利主义、义务论思想对现代人的深刻的思想影响。功利 主义、义务论等深刻影响人类思想的伦理观点，都可以归于规范伦理的范畴，因此可 以说，人类中心主义与非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伦理观虽然在继续进行着无休止的争辩， 但是总的说来，生态伦理观都属于规范伦理的重要组成部分。现代生态伦理过于强调 规范的重要性，主要原因是受到近代西方社会形成的主客分立思想的影响，也是现代 生态伦理规范所具有的有缺陷的义务论和目的论导致的。 1 美 利奥波德，沙乡年鉴，侯文蕙译，吉林人民h 版社，1 9 9 r 7 年版第2 1 3 页 2 转引白余谋晶，l i 耀先，环境伦理学，高等教育j “版社2 0 0 4 年版，第9 8 页 3 美 霍尔姆斯罗尔斯顿环境伦理学，杨通进译，中国社会科学；i i 版社，2 0 0 0 年版，第2 7 0 页 1 2 第1 章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首先，生态伦理具有主客分立的思维模式。一般而言，主客分立的思维模式在古 希腊时期就开始出现。“柏拉图的理念说把理念世界和感性世界对立起来，破坏 了物活论，在一定意义下破坏了思维和存在、主体与客体。1 文艺复兴之后，人 从宗教神学中解放出来，人的主体性得到逐步地彰显：笛卡尔从理性主义出发，认为： “自我 主体意识不依赖于任何物体和肉体而独立存在，从而将物质和精神、心灵和 肉体分立，陷入了心物二元论；康德也充分肯定了主体意识的能动作用。因此，人的 理性思维迅速扩张，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掌握了越来越多的的自然知识，并迅速获得 了改造自然的新兴技术。在西方非理性主义思潮的发展中，思想家们也并未真正破解 主客分立的思维模式，其实质是陷入和理性主义相对的另一极端，如尼采努力追求权 力意志，崇尚超人哲学，这是把理性主义的主客分立打到在地而树立非理性主义的主 客分立。 主客二分的思维模式一方面使人迅速而广泛、深入地认识了自然界，揭开了自然 界的神秘面纱，使人在自然界面前第一次真正的站起来了，另一方面这种主客分立的 思维模式隐含着人与自然的分离，人类在掌握了越来越多的征服和改造自然的能力以 后，自然仅仅成为满足人的需要的工具。 作为规范伦理的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在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上， 深受主客分立思维模式的影响。人类中心主义把人看做是中心，把人的价值和利益放 在中心位置，就必然把其他自然存在物置于人类的对立面，虽然弱人类中心主义也强 调对自然的关爱，但这种关爱也只是实现人的长远利益的一个手段和方法。非人类中 心主义则反其道而行之，认为生物圈各物种之间既互相竞争，又是互相依存，人只是 生物圈中普通一员，要想实现自身的利益就首先必须维护生物圈的利益，这其实又 是男一个主客分立的模式，只是主体变成了自然界。 其次，生态伦理具有功利主义、义务论的特征。现代规范伦理学的一个重要特征 是具有明显的伦理利己主义、功利主义和义务论要求。第一，现代生态伦理学，把道 德义务和责任看作是生态伦理学的重要内容。人类中心主义从入的价值和利益的角度 出发，认为道德是人的道德，人只对自身具有道德义务，对其他自然存在物不承担任 何道德义务和责任。非人类中心主义从生态系统的价值和利益出发，认为其他自然存 在物和人都是生物圈的平等成员，人必须对其他自然存在物承担道德责任和义务。第 二，现代生态伦理学也具有功利主义的思想。人类中心主义认为生态伦理思想主要是 为实现人的利益提供伦理学意义上的辩护，把人的利益看做是生态伦理思想最终的依 据，因而排斥了其他自然存在物的生存价值和意义：非人类中心主义则把地球上某种 ( 某些) 除人之外的存在物或者整个生物圈的利益看做是生态伦理得以存在的最终依 据，认为生物圈的完整性利益高于人类的利益，又排斥了人作为生物圈中重要组成部 1 张世英，天人之际一中西哲学的困惑与选择，人民出版社，1 9 9 5 年版，第4 8 页 1 3 第1 章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分的生存利益，忽视了人存在的需求。 现代生态伦理具备了规范伦理的上述明显特征，因而也可以说，现代生态伦理是 规范伦理。 1 3 生态伦理作为规范伦理的困境 诚然，规范伦理可以为我们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提供可以实际操作的外在尺度， 然而现代性社会是一个纯粹的人类社会，它纯粹由人与人关系组成，在本质规定性上 与自然世界无涉。现代性社会这种与自然世界分裂的本性，决定了它必然把反自然、 征服自然和掠夺自然作为自身追求的终极目的。1 现代性社会的这种特征使得这些外 在的规范成为一种缺乏内在品质的空洞的规范而成为一纸空文。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 类中心主义作为现代生态伦理学的两大主要阵营，引领了生态伦理学的发展方向。然 而，人类的道德状况并没有因为伦理学更加精细而变得更好：伦理学提出的诸多道德 要求应当如何行动、如何生活并未如其所愿地说服所有人。2 现代社会 生态伦理规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