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杜诗的意象与风格研究.pdf

嚣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摘要 杜诗的意象与风格研究 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吴宏梅 指导教师支l j 明华教授 摘要 意象是诗歌的灵魂。以意蒙为切入点来研究中国古典诗歌往往能捌位地把握诗歌独具的 艺术特色。本文立足于杜甫诗歌作品文本，从其诗歌的意象组合入乎，深入探讨了杜甫诗歌 的意象组合对其诗歌艺术风格形成的重要作用，隧在为进一步深入研究杜甫诗歌寻找一个独 特而重要的突破日。 全文主体共分两章，第一章杜诗的意象组合，首先对意象和意象组合进行丁概说。明确 意象的定义和意象缀合在诗歌中的重要作用。然后对杜索诗歌豹意象缀合进行了分类： 劳剃 式意象组合、叠加式意象组合、递进式意象组合、对比式意象组合、跳跃式意象组合和综合。 最莓概括了挂诗豹意象组合特点：密集。扶密集豹具体表现和形成原邈两方瑟进行了分折。 第二章杜诗的艺术风格，首先对风格进行溯源和定义，然后从杜诗的艺术风格特点和沉 郁顿挫的形成原因强方蘧对挫诗的艺术风格进行了说明，最后从酝酿期、成熟期、鼎盛期、 持续期四个时嬲具体探讨密集的意象组含特点与沉稚的风格之间内在盼密切的联系。 关键词：杜甫诗歌意象风格 秘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a b 瓣搬 d uf u sp o 哪o n 协e i m a g ea n d 晦量e a m c i e n tc h i l l e s el i 钯f 硼鹏p o 踺即d u a t c ：w hh o n g m e i i n s t f u c t o r ：p l i um i n 曲u a a b 咖c t 峨吲i s n l e mo fp l 脚i m 耀r es t 舶gt 0s t u d yc l 嬲s i c a ic h i n 觥p 嘲c 薯嫩 赫p 重粼懋磬譬s p 岫a f t o fp 螂硪l i 邻糙e k 戳蒯s 耄主c s 撕麟s 群慨融d 傩础洫 d uf u sp i 哪t e 赋，_ i m a g ec o 叩s i t i o n 舶m “s t a r t 讹p 哪，泌i 垂1 t si l l 幻t h e 粼雕擎啮撼傩醴妞抽接g eo f 融f 蠢sp 啦泌熊i 菇e 咧e 奠) 嘟内枷觚涵挚饿镪嫩 r o l ei i l 如州撤i n q e p l 也呻d e s i 州t 0d uf u sp c 蛾拶缅订a 瞰峋鹏锄d 融咿) 栅t 梳姻啦 n 硷n l a i n 钯x ti sd i 访d e di n t ot w oc l l a p 勺嘲，t 董托俑艇c h a p t e ro f 硷e l lf u f s 嘶 c c 暇l p l 晦i t i o 鸭i m a g e 鞠dt b e 抽搀g eo f 也e 角嫩c c 髓b i 妇蕊：t i o no ft h ee s i m a ：t e s 啦a tt h e 如f i 玎_ i t i o no fc l 髓r 妇a g e sa 耐i 诚冰；c o l n p o s i 娃o n 主l lp 时跹主瑚p o f t 暑吸毫鳓l e 。【趣f 诹 p o e 缸ya n dm e nt h ec o m b i n a 虹0 no fi m a g ec l 鹪s i f i c 撕o n ：p a r a l l e l i m a g ec o m p o s i t i o 玛 衲撼g e s t 簖l 【e o 穗b 遮森傩 o f p g 糙s s i 硼；细镌g e 甑暇q 砷s 撼。鹄遮瓣簦细燃暇 m b 妇l t i o 煅，l e 印i n gi l l l a g ec o m p o s i t i o na n d m l 咖i v c 【mf u sf i l l a l 湖瑚删u p 她诚a g ep 羽岛l 主。怨越啦龋：一b 耄e 瓢矗v e f 内m 龇函蜘粥癸纲妇嗽髓雒d 也c 罐嘲溅c c a u 懿o f 付抢昏釉a 艄雠 c 吣r i id uf 0 sa l t i 娟c 内弛，触o f a l l ，龇s 舭eb a c k 删d e 觚蛀螂，趵d 协龃 i uf i u l s 羽峨s t i cs 刚ec k 戢捌s t 主c s 溅通d e p f e s d 盘嘲敝a 耄e df e 翻的n sf 醅触如暇瑙i 毫i o 盎 o f 撕a s l 畔t so f d uf u t s 枷鳓cs 够l e 麟也a 毫g e s t a t i o np e f i o d 加m n l ee n d ，删哆， 瞻p 曙救耐。毒毛k 文l 麟璐lo f 也e 妇s p l 蠡cp e 蠢o do f 幻艴艄i v e 主l i 瓣g ep i 琵龇 娃岫嗡删s t i c s 锄d 蛔s s e d 却l eb m 嗍i i l 妇i cc l o c 0 删 k e y 啪溅：跳眦脚，豫咖，豫卿e 独创性声明 本人提交鲍学位论文是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 研究成果。论文中引用他人已经发表或出版过的研究成果，文中已加 了特别标注。对本研究及学位论文撰写曾做出贡献的老师、朋友、同 仁在文中作了明确说盟并表示衷心感谢尊 学位论文作者：吴宏梅签字基期：20 0 8 年碡月2 5 毯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西南大学有关保鳖、使用学位论文的规 定，有权傈留并向国家霄关部f j 或枫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允 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甄南大学研究生院( 筹) 可以将学位 论文的全部或郝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 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 ( 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本论文：口不保密， 口保密期限至年月止)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戛勇梅导师签名：学位论文作者签名：霸弦球筝导师签名： 签字肇期：。汐咯年乒越彩岛 签字露期： 、 召_ 沙谤基多矿鑫 薅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孳l 言 引言 诗歌是一门借助意象以言志抒情的艺术，情志是诗歌生命的本原，而组织构 建在诗歌中的意象可以说是诗歌艺术的审美本体。尤其是中国古代诗歌更是以意 象组合表现为基础，因此使用意象研究的方法来分析中国吉代诗歌往往可以到位 地把握到中国诗歌独具的艺术特色。从以往的杜甫研究情况来看，针对诗歌的单 独意象和艺术风格的形成原因研究比较多，藤从诗歌的意象组合角度来研究诗歌 的艺术风格则很少，所以本文以杜甫的诗歌意象组合为切入点，深入探讨了诗歌 意象组合对诗歌艺术风格形戒的重要作用。 由于意象和风格是古代文论中的两个重要而且有分歧的概念，因此在具体研 究桂煮的意象和风格之前酋先要对这两个概念进行了溯源和定义，这样就可以在 概念比较确定的情况下来进行研究。在杜甫的诗歌意象组合分析中，首先要对杜 甫的诗歌意象组合进行分类，然后概括出杜甫的诗歌意象组合特点& 雌跨集，将密 集在诗歌巾的具体表现呈现出来，并探究这种意象组合特点的形成原因。在毓甫 的诗歌艺术风格分析中，由于杜诗的艺术风格多样，本文着重分析沉郁风格。首 先要对意象组合对艺术风格形成的重要作用进行说明，然后按照酝酿期、成熟期、 鼎盛期、持续期四个时期具体探讨密集的意象组合特点与沉郁的风格之间内在的 密切的联系。 杜诗密集的意象组合与其沉郁的艺术风格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密集的意 象组合是沉郁的艺术风格形成的重要因素，沉郁的艺术风格是密集的意象组合的 审美效果。因此从意象的角度来探讨风格的形成是古典诗歌研究的重要方法。 蘑南大学醺学位论文第一章鞋诗的纛蒙缀合 第一章杜诗的意象组合 第一节意象和意象组合 一、意象的文学界定 意象是中国古代文艺心理学的重要范畴之一，它是诗歌最基本最重要的元素。 它产生予先秦哲学，形成于南朝刘勰的理论，到了唐代趋予成熟。随着诗歌创作 意象被使用得越来越频繁多样，意象所表现的内涵也就越丰富，人们对于意象这 一概念的理解也交得纷繁复杂，为了避免理解上的困难，我们首先对我国古代意 象的概念作一简单的诠释。 关予“意象的理论，最早可以追溯到先秦哲学，周易系辞上说： 子霹：“书不尽言，害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 予曰：“圣人立 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富，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以尽神。 这里的g 意是指入的思想情趣，搿象是指物的表象，搿立象是感性符号 的显现，通过立象而传导出“圣人所体悟到的思想一“意”。需要注意的是，这 里的搿象 与后来的审美意象不完全穗同，它主要是指一种哲理性的思考，但其 象征感性的形式和直觉感悟的认知方式却包涵了审美意象的主要内容。这算是意 象论最早的历史源头。 “意象 作为一个独立的词使用，最早出现在王充的论衡乱龙篇；“天 子射熊，诸侯射麋，卿大夫射虎豹，士射鹿豕，示服猛也。名布为侯，示射无道 诸侯也。夫匦布为熊麋之象，名布为侯，耗贵意象，示义取名也。嚣圆其中的象捧 指古代宗教祭祀及朝廷礼仪中的土龙、木主、熊、麋之象，“意象 即“表意的物 质象征 。王弼对“意象 理论作了迸一步的阐述，他在周易略例鞠象中提 出：“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言生于象， 放可寻畜以观象：象生予意，故可寻象以观意。意以象尽，象以言著。 这里的 “言捧，即现在所说的词语，“与这种言相对的意、象，对诗歌来说，也 就是以语词为物质外壳的诗意形象意象。 意象作为一文学概念还未形成，但 意象说的本质内蕴却在这里得到了显现。蹰晋挚虞在文章流别论中提出“文 章者，所以宣上下之象，明人伦之叙，穷理尽性，以究万物之宜者也。情之 发，因辞以形之；袍义之骚，须事以明之。救有赋焉，所以假象尽辞，敷陈其志势。 回中国古代诗学认为诗言志、诗缘情，而内心情志的表达往往须“假象尽辞一，借 黄寿棋张善文，周易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l 鳃9 年舨，第5 6 3 页。 王充，论衡，上海古籍出版社，1 9 9 0 年版，第1 5 8 页。 楼宇烈，王弼集校释，中华书局，1 9 8 0 年版，第6 0 9 页。 严霹均，全上宙三代秦汉三国六赣文，孛华书局，l 钙3 年版，第1 9 0 5 页。 2 蹰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第一章社诗的意象缀合 助于感性具体的外在物化形式以表达。挚虞所言之“假象尽辞，敷陈其志 正是“立 象尽意静理论在文学剖俸巾的表现。 正式把“意象 引入到文学理论中的是南朝的刘勰。他在文心雕龙神思 中说：“是以陶钧文思，窥意象以运厅，此盖驭文之首术，某篇之大端。静国“窥 意象以运斤指的是运用笔墨描述诗人想象中的景象。这里的“意蒙 已不同于 先秦那些理论中所讲的“意”和“象捧，丽主要是指诗人对生活材料进行酝酿、构 思之后所得到的结采，所谓意象，就是情意与物象两相契含的艺术创造。也即主 观与客观，言与蒙浑然一体。这里的“意象标志着中国古典诗学之“意象概 念的生成，它不是一般的客观物象，而是在饱含着情感的想象中形成的，蕴涵着 主体情感的“象。 唐代可以说是作为美学范畴之意象理论的确立时麓。壬基龄在诗格中说： 诗有三格：一日生思。久用精思，未契意象，力疲智竭，放安神思，心偶照境， 率然而生。二霹感思。寻味前言，吟讽古制，感而生思。三霹取思。搜求于象， 心入于境，神会于物，因一心而得零 王昌龄认为，只有心境交融才能合成意象。他从正反两方面论述了意象的重 要性：诗人在“未契意象时，尽管费尽心思，还是滩达情意；相反，若是运用意象 作为其情感的载体，诗人的思维就会如同泉涌。由此可见，意象必须是“情撑与 “物斗的结合，有情瑟无物，则情无所寄；有物而无情，燹 物自为物，无益于我， 只有灌注了情感的物，才是分享了主体生命的审美存在。清代文论家叶燮说：“可 言之理，人人能言之，又安在诗人之言之? 可征之事，人人能述之，又安在诗人之 述之? 可言之理，必有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遇之于默会意象之表，而理与事 无不灿然予前者也 。 他认为“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是诗人应该追求的高 级的艺术形象，并称其为达到艺术至境的意象。朱光潜认为意象是“一种理性观 念的最完满的感性形象显现 ，“一种暗示超越感性境界的示意图”。回显然，作家 艺术家追求的已经不是一般的蕊念意象，丽是一种高级形态的审美意象。 意象虽然是一个争议颇多、意蕴复杂的美学范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 “言不尽意玢，只有“观物取象，将自己的审美感受寄托在客观物像之中，因象 取意，才能把胸中强烈的思想感情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意象是“意与“象 的有机结合，是诗人主观情感与客观外物的融合。从刘勰开始，理论家们在谈到 意象 时，往往是与诗歌创作相关联的，如王昌龄说：“诗向言意，则不清及 范文澜，文心髅楚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9 8 年舨，第毒9 3 页。 ( 唐) 王昌龄著，胡闯涛罗琴校注，王昌龄集编年校注，巴蜀书社，2 0 年舨，第3 1 6 页。 清) 叶燮著，霍松林校潍，原诗，人民文学出舨社，1 9 7 9 年舨，第3 0 页。 朱光潜，露方美学史下卷，入民文学出版社，1 9 醛年敝，第5 2 、5 3 页。 3 西南大学颈士学位论文第一章技诲鹃意象缀合 无味；一向言景，亦无昧；事须景与意相兼始好。凡景语入理语，皆须相惬，当收意 紧，不可正言。因此可以说“意象”是诗歌艺术的基本特征，诗歌因为有了意 象才变得丰富多彩。我国诗歌的意象艺术，发端于诗经、楚辞，到了唐代达 到了顶峰。 从“意象一在中国传统诗学中的发展变化来看，虽然其内涵多有变化，但共 同的最中心的一点是没有交的，即“意象蚪是意与象的融合，心与物的交契，情 与景的融汇，主体与客体的和谐。抓住“意 与“象 这两个要素，可以对意象 之内涵作出界定。意象可以简单概括为以意取象，立象尽意，但却不要求意尽象 中。拜意一是主观的心志、意趣、情兴，抽象的雷理、概念，或者可以称之为人的 内在生命之精神，总之，一切引发入形之于诗的生命律动都可以称之为意；而“象 则是具体的、具象的、将意捧表现子外的形式，它是源予客观世界的物象、景 象、事象，在诗歌中以语词为载体展现，而在读者的接受过程中可以转化为具体 可感之形象。意象可以理解为被主体情意所观照所浸染的事物，当客观事物被主 体之意所观照、所改造、所表现，融入了创作主体之意趣，形迹于诗歌之中而能 形成一种可感知的具象，可称之为意象。意象的载体可以单个语词承担，亦可由 诗歌语词组合所承担，因此，可以说“意 “象捧“言捧三者构成意象的三个基本 层面。意与象合是意象创造的原则，不论是以意取象还是因象现意，都要求心物 交融，意象的主客体和谐融汇。 以上部分对意象进行了溯源，那么，我们该如何对“意象打这个概念进行定 义昵? 陈植锷在诗歌意象论中这样论述： 中国古代诗歌中，正存在着如“落花靠、“流水。、“莲花骨、描眷捧、g 暮静、 。风一，“雨”等等具有特定含义的意象。从语言学的氟度讲，它们是一些表象性 的语词；从心理学的角度讲，它们是使用共同语言的人类的共同感情在深层意识中 的长期积淀；从美学的角度讲，它们是一些具有相对稳定性的独立的艺术符号系统； 从文艺学的角度，我们就把它叫徽诗啾的意象。 蒋寅在古热诗学的现代阐释对意象进行了定义：“意象是经诗人感情和意 识加工的由一个或多个语蒙组成、具有某种诗意自足性的语象结构，是构成诗歌 本文的组成部分j 一认为“物象是语象的一种，特指由具体名物构成的语象。 由 于意象和物象之间存在紧密的联系，同一物象构成的意象在内蕴上往往具有定 的稳定性，这主要是因为自然界的客观事物自身所具有相对稳定的自然特性，使 ( 唐) 王昌龄蓍，胡阿涛罗琴校注，王昌龄集编年校注，巴蜀书社，2 0 年版，第2 跖 页。 陈植锷，诗歌意象论，中国社会科学出舨社，1 9 年版，第9 页。 蒋寅，古典诗学的现代阐释，中华书恳，2 3 年舨，第2 7 夏。 4 疆南大学硬士学位论文第一章社诗的惹蒙缀合 诗人容易将自身与其特性相联系的某种情感投射到自然界的客观事物当中，通过 使用一定的语言艺术符号来表达诗人的内心情感。陆机在文赋中说：搿遵四时 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予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 面临云。o 意象是情感的物化形态，意象的创造是基于诗人对事物外部和内在特 征的深刻认识，是基于诗人对事物的强烈感受，它不仅要有明丽优美的外在形态， 藤且更重要的是必须渗透诗人强烈的主观感受，融入诗人深厚的思想感情。所以 囊行霈在中国诗欹艺术研究上说：“意象是融入了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或者 是借助客观物象表现出来的主观情意。 圆笔者认为袁先生对意象的定义准确丽精 练，本文也将采用这一定义。 二、意象组合概说 如果我们把首诗看成是一座大厦，或一座亭榭，那么，诗中的种种意象就 是构成这些建筑的砖石、木质构件。所以，一首诗就是由若干个意象组合构成的。 意象，是组合成诗的基本单位。一般说来，一酋诗就是一个意象序列，一个意象 系统。除了少数特殊的例外，如个别极为短小的诗，在通常情况下，在一首诗中， 总会存禚着若干个意象的有机组合。篇幅较长的诗作，包含的意象盘然也更多， 意象系统更为复杂。从这一角度说，意境的创造过程，实际上也就是意象的营构、 组合过程。可以说，意象组合是关系到诗歌创作的成败的重要环节。 两所谓意象组合，就是用一个接一个的意象，按照一定的美学原则把它们有机 地组合起来，形成一个密集而又精致的意象群落，使它们产生对比、衬托、联想、暗 示等作用，让读者通过一系剜的意象组合呈现出来的一幅幅具体、鲜活的画面来揣 摩和领悟诗人的情感和心理。意象本身并不是诗，一个个意象经诗人苦心经营，巧妙 组合，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方可成为诗。庞德认为意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只是一个 思想，它是一团，或一堆相交融的思想，具有活力。戴望舒认为“诗的存在在于它的组 织 ，这里的“组织 即意象的组织。所以，意象组合是“实现比各部分相加之和的 价值大得多的整体价值的最终手段。 意象在组合中获得生命。砖、石、木质构件只有在按照建筑师的设计，组合 成为建筑物后，才能显示自己的佟用。任何一个意象，也只有在组会中才能获得 艺术价值。意象，只有在有机的组合中，成为一个审美情景系统的一个构成元素， 才能从整体中获褥生命和魅力。所以，诗人不仅妻善于选择、营构意象，丽且应 当巧妙地组合意象。任何一个单个的意象，不管它是多么鲜明、富有表现力，其 含量毕竟是有限的。若干个意象，在一定的审美情思的支配下组合起来，就可以 构成一幅逦面、一片天地。这个画面、这片天地贡献予欣赏者之前的，不仅有纷 杨明，文赋诗晶译注，上海古籍出舨社，1 9 1 9 9 年版，第4 0 页。 袁行嚣，中国诗歌艺术研究，二l 艺索大学壅舨社，1 9 9 6 年版，第5 3 页。 5 西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第一章挂谱的慈象维合 纭多彩的物象，还有物象之间的虚空、关联、气氛。其含容量自然要远比孤立、 单个的意象深广，从而可以涵容丰富复杂、煎折幽微的情意。而且，除了原型意 象( 那些内涵中凝积了历史传统所赋予的稳定意义的意象) 和某些现成意象( 综 合稳定性意义和非稳定性意义的意象) 井，种种意象的含义只有在意象系统中才 能明确化、定向化。单独存在的意象，其含义很难被把握。意象都是由事物的表 象改造而成的。任何一种事物，总是有其多方面的性质、特点。当人们将它放在 不同的事物的联系中，从不同的角度来关照时，就会突出某些方面的性质、特点， 忽视其他方面的性质、特点。所以，意象的组合实质上也就是意象的审美内涵的 定向、突出的过程。组合关系，就是选择关系。诗人在把多种意象组合成系统的 时候，就从各个意象的多方面特性中，突出了某些方面，忽视了另一些方面，从 而构成和谐、统一的系统、画面。单个的没有进入意象组合序列的意象，既难以 有效地传达创造主体的情意，也无法为欣赏者体味、理解。另外，两个或多个意 象组接成序列后，其闻也能生成新意。克莱夫贝尔认为把各个部分结合成为一 个整体的价值要比各部分相加之和的价值大得多。意象系统的内涵，并不就是各 个意象单独存在时所具有的内涵的简单相加，而要丰富得多，深广得多。意象派 的著名诗人休姆曾明确地指出：两个视觉意象相连接，能产生一个新的意象。因 为，有机组合的若干意苏构成了一个审美系统，各个意象是构造系统的要素。不 同的意象的组合、连接，总是会产生新的更丰富的含义。诗歌创作要善于组合意 象。诗歌创作的独创性的重要方砸之一，就是意象组合上别出心裁，组合成新颖 的意象系统。 意象组合的两个方面。意象组合包含了两个不可分离的方面：一是选择意象， 作为组合成分；三是组接、搭配，使意象序列化、系统化，构成意境。一首诗的 愚想、艺术特征，在构愚阶段，誊接决定予意象组合。诗人的主观情思，只有借 助于意裂组合，才能表现出来。 意象组合的层次性。当若干个意象组合后，表示一个相对完整的画幅或动作， 传达了一个情意层次、情意单位时，这几个意象的集群就是个意象群。意象群 在诗歌中，有如交响乐中的乐缎，大型园林中的小景区。起伏变化的乐段，组接 成错综的大型乐章；或幽静或明媚的小景区，构成了园林的多姿多彩的景色。意 象群的存在，形成了诗歌意象系列的层次性。 意象组合的原则。意象组合的原则也就是组合的基本规律。不同时代的诗人 的成功的意象组合，一般都自觉或不自觉地遵循、符合这些规律；因为这些规律 正是诗歌创造的审美特质的具体体现，或者说，是由诗歌的审美特质所决定的。 组合的酋要原则是意为主。以情意为中心，为灵魂，这是一切诗歌的意象联接的 根本原则。诗人不管选择什么样的意象，创造什么样的意象群，采用侍么方式组 6 谣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第一章枉诲静意蒙缀合 接意象，目的都只有一个：抒写情意。凡是有利于情意表达的，就必须突出、强 化；足是妨碍情意表达的，就毫不霹惜遗会弃。组合的第二个原则是有机性。有 机性原则是对组合的基本机制的规定。一个有机的意象系统，应当是由有节奏的 运动结合在一超。这具体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多样的构成要素的错综统一；二 是结构的起伏变化，曲折跌宕，具有节奏感。组合的第三个原则是层深性。意象 组合的结果是构成意象系统，即意境。一酋成功的诗篇，其意境的完整机制也是 层深构造。显意象的系统构成它的表层，其深层是隐意象系统，前者是诗中用文 字直接描摹的画幅，后者在艺术欣赏的想象中生成，比前者更为丰富、深广。所 以完整的艺术意境是作者情意的物化形态与其在艺术欣赏者的心灵中激发的想象 的总和。古代诗论家要求“意境深厚 或者提倡“韵外之味一，实质上都是强调意 境构造的层深性，强调显意象系统要能给读者剖造驰骋神思的艺术天地。组合的 第四个原则是声律美。诗歌意象以语言符号为物质外壳。意象的选取、缔构、组 合过程，同时也伴随着语词的择取、琢磨、整合。从这一角度说，一酋诗就是用 审美法则构筑的语言系统。诗歌语言一方面承当传达意象的任务，作为意象的物 质外壳存在：另一方面，它本身的起伏抑扬、清浊轻重、舒疾强弱所构成的节律 就可以体现主体情意的运动，表现情意的特征，给读者以巨大的感染。所以，意 象组合时，语言节律美的追求，又是一条重要原则。组合的第五个原则是独创性。 意象组合的独剖性是诗歌艺术生命西新又新的必要条俘。诗入只有在意象的世赛 中不断追求、发现新的美，才能避免意象的因袭、陈旧。不能创造新颖、独特的 意象群、意象系统，诗人就不可能为诗歌艺术作出自己的贡献。那些杰凄的诗人 的名字，总是与他们创造的与众不同的意象群联系在一起。 第二节杜诗的意象组合分类 ， 中囡古典诗歌在长期的发展中，逐步形成了自己博大精深而又独特高妙的艺 术技巧。唐代是中国古典诗歌的黄金季节，诗歌的各种艺术技巧日臻完备，乃至 登峰造极。就意象组合方面而言，到这一时期已经形成了比较完善的各种模式。 陈植锷在诗歌意象论一书中以唐诗为例将中国古典诗歌意象的组合方式归为 五大类：并置式、跳跃式、叠加式、相交式、辐合式。王长俊在其诗歌意象学 中把诗歌意象组合模式分为并列型、叠加型、递进型、交错型四种。严云受在诗 谣意象的魅力中把诗歌意象组合方式分得更具体：承续、叠加、剪接、对比、 辐射、逆挽、综合。综合他们的分法，排除相互交叉重叠的因素，我把中国古典 诗歌意象的组合方式归分为并列、叠加、递进、对比、跳跃、交错六种类型。仔 细研读杜甫的诗集，探究他的诗歌意象组合，我发现在他的诗中体现了古典诗歌 意蒙组合的许多方式。下瑟就以他的诗为例探讨他在意象组合方法上的技巧。 7 两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章杜诗的意象缀合 一、并列式意象组合 这一式是最常见的意象组合方式，它指同一空闻或同一逻辑超点的两个以上 意象的平行组合，意象之间没有因果关系、递进关系，若干个别意象只是作为一 幅完整藏面的局部景点。如挂甫的重过何氏五首其三：鼻翡翠鸥农桁，蜻蜓 立钓丝。坩“翡翠 、“衣绗 、“蜻蜓一、“钓丝”四个意象并列，将何将军山林中 鲍春景描绘得生动丽可人。又如他的城蹰陂泛舟：“鱼吹细浪摇歌扇，燕蹴飞 花落舞筵。 “鱼、“细浪 、“歌扇”、“燕、“飞花一、“舞筵六个意象并列， 组合成一幅春意盎然的图画，而作者的喜悦心情也在其中流露无遗。 二、叠加式意象组合 此式顾名思义，即一个意象叠加在另一个意象上，重叠复现一个意思，指向 一个中心结构。这种组合方式的主要特点怒，诗人从抒情表意的需要出发，把具 有相同或相近的色调、气氛、情趣、倾向的意象，重复使用，接连缀合。意象叠 加霹使诗的寓意更加深远，产生“境生象外”的艺术效果，令人回味无穷。如桂 甫的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遛。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 滚滚来。 学诗人以叠加的方式，攒写高天、急风、哀猿、清渚、沙洲、飞鸟，以 及无边落木、不尽长江，这些意象或者高远壮阔，或者呈现出强烈的动态感、无 限的空间感，它们共同组成了寥远、深沉的图景。又如他的野望：“西山自雪 三城戍，南漓清江万里桥。海内风尘诸弟隔，天涯涕泪一身遥。固蓠联中的出、 雪、戍、浦、江、桥六个意象叠加，展示了个清旷渺远的世界。接下来的次联， 也连用了六个意象：海内、风尘、诸弟、天涯、涕泪、一身。海内的风云烟尘是 诸弟分离隔绝的社会背景，天涯涕泪却是自己一身漂泊遥远的感伤情绪的体现。 兰、递进式意象组合 这一式是指诗歌以主意象为基准由外到内或由内到外扩张蔓延，表现为一种 思绪的流动或事件的延续。意象前后有时阀的推移过程，诗的主题随着意象的流 程呈现线性延伸，在递进中完成。如杜甫的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眷乃 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 锦官城。囝久旱遇甘露的喜悦之祷在一系列的递进意象中尽情展露。又如他的闻 官军收河南河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农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 诗书喜欲狂。自园放歌须缴酒，青春徽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离 ( 唐) 拄甫著，( 清) 仇熬鳌注，挫诗详注，孛华警鼹， ( 唐) 杜甫著，( 清) 仇兆鳌注，杜诗详注，中华书鼹， ( 唐) 杜甫著，( 清) 仇兆鳘注，杜诗详注，中华书局， 唐) 杜甫著，( 清) 仇兆鏊注，杜诗详注，中华书局， ( 唐) 杜甫著，( 清) 傀箍鳌注，社诗详注，中华书局， 8 l 孵9 年舨，第l 豹页。 1 9 7 9 年版，第1 7 7 页。 1 9 7 9 年版，第1 7 6 6 页。 1 9 7 9 年版，第8 8 0 页。 l 粥年叛，第7 9 9 页。 西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章校诗的意象缀合 洛阳。 这是杜甫在梓州听说官军收复河南河北，欣喜欲狂而写下了生平第一首 快诗。因为好消息的到来，砍喜之情油然而生，诗歌的意象随着兴奋之情递进呈 现。 四、对比式意象组合 通过两组高度提炼的典型意象组合，或互为对立，或互相映衬，产生鲜明的 视觉效果，从丽起到深化主题的作用。具体又可分为：( 一) 、两种场面的对比。 如杜甫的咏怀。他在写这首诗的时候，安史之乱虽已暴发，但消息尚未到达长 安。唐玄宗还做蓿盛世的美梦，只知追求奢靡的生活。对于现实有着十分深刻的 观察的社甫，却清醒地感受到社会矛盾的严重性、尖锐性，感受到国家危机的紧 迫性。他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一组对立的意象，来控诉现实的腐败。 暴露社会阶级矛盾的重大差异。两糖对照，令人触西惊心。( 二) 、两种处境的对 比。如他的春日忆李白。唐玄宗天宝三载( 7 4 4 年) ，杜甫与李白在洛阳相识， 随后一同游梁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不久，李自赴江东，杜甫去长安。天塞五 载春，杜甫在长安怀念李白写下了这首诗，前四句赞扬李白的诗才；后四句表达 对李白的深切怀念，其中两旬尤为精警，为后世传诵：“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渭北即渭水之北，泛指长安一带，杜甫所处地。江东指长江下游的江南，当时李 白正流寓苏州、扬州、金陵、会稽等地。当时杜甫处境比较安定，生活也比较快 意，故以春天树挣自况；李自在漂泊之中，处境不佳，放以“冒幕云捧比喻。 两句抓住两地景物特征，不用一个动词，由名词性意象组合而成，抒发了对李白 的深切怀念之情。 五、跳跃式意象组合 所谓跳跃式意象组合，指超越时闻和空闻限制的不同意象之间的组合。这一 式可分三种情况：( 一) 同一时间不同空间的跳跃；( 二) 同一空间不同时间的跳跃；( 三) 不同时问不同空间的跳跃。如杜甫的登癌阳楼：“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圆 昔与今，时间上的跳跃；洞庭水与岳阳楼，空间上的跳跃。又如他的江南逢李 龟年：“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力 当时杜甫已到晚年，流寓潮南潭媸，见到了搿奔追江潭丹的著名乐互李龟年，感 慨今昔盛衰而写下的一首诗。岐王宅里、崔九堂前与江南属于不同的空间，十五 年前与现在的落花时节又属于不网的时阆，因此这凡个意象之闻构成了跳跃式的 组合。 。 六、综合 ( 唐) 杜甫著，( 清) 仇兆鳌注， 杜诗详注，中华书局，1 9 7 9 年版，第9 6 8 页。 ( 唐) 牡甫著，( 清) 仇兆鏊注，桂诗详注。中华书局，1 9 7 9 年版，第l 啪页。 ( 唐) 柱蒜著，( 清) 侥葶基鏊注，杜诗详注，中华蘩鼹，l 辨9 年版，第加的页。 9 疆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第一苹被谱豹惹蒙缀合 一酋比较短小的诗词，通常采用某一种组合方式，就可以完成意境创造、题 旨表达的任务。健在篇幅较长的诗词创作中，有时需要错综使用不止一种组合方 式，才能达到作者的目的。采用两种或两种以上的组合方式，错综组合，可以大 大提高艺术的表现力，使得意境更加丰富多彩。抒情主体的强烈起伏、越折深沉 的感情，也因此而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试看杜甫的月夜： 今夜鄹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依虚幌，双照泪痕干。 这是天宝十五载( 7 5 6 年) ，杜甫滞留已被安禄山占领的长安，想念家人所写 的。当时他的妻予和歹l 女，暂住酃州。全诗仅夕旬，但从意象组合的角度看，却 很丰富。前六句构成一个意象群，后两句自成一个意象群。杜甫思念在战乱中的 家人，并未从自己酶孤独与忆念写起，丽是描绘他想象中的妻子独盘望月，泪珠 暗流，正在想念自己。这个图景是第一个意象群。第二个意象群写他的希望：家 入团聚，自己与妻子并肩望月，相依相偎。健将两个意象群剪辑组合，构成跳跃 式意象组合，有力地抒发了诗人对家人的深切的思念，对合家团聚的渴望。第一 个意象群内，前四句为一组，采用并列式组合，描写想象中的家：月，孤独的妻 子，小歹l 女他们还无法理解妈妈心中的痛苦。在描写妻子的孤独时，也就把 诗人白已的孤独，充分地表现出来了。第五、六两旬的清辉、玉臂、香雾、云鬟 意象，以叠加的方式组合，对妻予作特写式的描绘。冰渣垂洁，十分美好，是这 组叠加意象给予读者的最突出的感受。下面与盼望并肩对月的意象群并列组合， 从现实跳向未来。随着这个大幅度蛇跳跃，诗人对妻子的怀念之情的表现，也跃 向了一个新的力度。 第三节杜诗的意象组合特点：密集 郭预衡先生主编的中国古代文学史中杜甫一章有这样一句话：“在意象组 合上，李鑫常以一甸一联表现一个形象，疏朗而飘逸空灵：杜甫常用一字一词呈 现形象，紧密而沉着厚重。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却将李白和杜甫各自的诗 歌意象组合特点概括得非鬻精练，密集可以说是桂甫诗歌意象组合最为显著的特 点。 一、密集的表现 ( 一) 、杜诗的意象密度和容量 杜甫诗中意象的组合比较紧密，往往把几个意象压缩在句诗中，显得凝重、 老成、深沉。粒甫诗的密度大，容量也大，意象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读起来有无穷 ( 唐) 杜甫著，( 清) 仇兆鏊注， 戡诗详注，中华书局，1 9 r 7 9 年版，第3 0 9 页。 郭预衡著，中匿古代文学史，上海吉籍密舨社，1 9 9 8 年版，第溺页。 i o 西南大学硬士学位论文第一章挂诗的意象缀合 的回昧。比如被誉为“古今七律第一 的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 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 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整首诗的意象组织得十分紧密，特别是首联和颈联， 意象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用字遣词极力耩当，无一纛设。“万里斗一联关合多层意 思，且不觉堆砌，历来为人所激赏。对此罗大经说道：“万里，地之远也；秋，时之凄惨也； 作客，羁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慕齿也；多病，衰疾也；台高，翘处也；独登台，无亲朋 也；十四字之间含八意，而对偶又精确。”另有人则云他乡作客一可悲，经常作客二可 悲，万里作客三可悲，况当秋风萧瑟四可悲，登台易生悲秋五可悲，亲朋凋零独去登台 六可悲，挟病丽登七可惹，此病常来夕弋可悲，人生不过露年却在瘸憨中过却九可悲。这 里万里、悲秋、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诸多意象交错组合，你中有我，我中有 你，有序丽无时序，交织共时，一蜀尽收眼底。诗中秋景已菲夔州实录，蕊是“离形得 似的艺术幻境；诗中悲秋之情也不仅是杜甫个人独有的情绪，而是从个人生活经验 中提取的具有普遍意义的审美经验，真正做到了“写现实丽超越现实蚪。 再如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假别鸟惊心。烽火连三 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国清陈婉俊女士注此诗说前。四旬十八 层纾，可见意象之密集，组合之紧凑，非如此不足以遒蹴此诗的丰富、复杂、曲折、隐 微、沉痛之处。首联“国破 的残壁与“城春 的生机蓬勃构成鲜明对比，突出勾 蘧了长安沦陷后的破败景象，寄寓了诗人感时忧冒的深沉感慨。司马光赞赏道：科古 人为诗，贵于意在畜外，使人思而得之近世惟杜予美最得诗人之体。如此言山 河在，明无余物矣；草木深，明无入迹矣；花鸟，平时可娱之物，见之丽泣，闻之丽悲， 则时可知矣。 还如杜甫的野望： 西山白雪三城戍，南满清江万里桥 海内风尘诸弟隔，天涯涕泪一身遥。 惟将迟暮供多病，未有涓埃答圣朝。 跨马出郯时极目，不堪人事日萧条 首五联意象较密集。酋联孛的出、雪、戍、漓、江、桥六个自然意象的组合， 将苦寒条件下的战乱和有若清江流水的感情展示出来；颔联中的海内、风尘、诸 弟、天涯、涕泪、一身六个社会意象的组合，又将诸弟分离隔绝和囱己一身漂泊 的感伤情绪体现。杜甫将个人与家庭的悲哀转化成普天之下的浩大悲哀，这与匿 ( 唐) 杜甫著，( 清) 仇燕鳌注，桂诗详注，中华书蜀，l 钾9 年版，第1 7 稻页。 ( 宋) 罗大经著， 杜甫著，( 清) 魂嚣鳌注，较诗详注，孛华书局，l 辨年版，第1 7 7 页。 l l 西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第一章社埒的惹蒙缀合 山自雪、南浦清江是配对的。后面四旬的意象转稀，这也是杜甫高明的地方。它 实际上楚前面非常密集的意象群世界的心灵回响，是天涯涕泪这一意象的爱率和 发挥。 诗歌意象的组合，是一种最凝练精粹的意象表达方式。中医古典诗词意象的组 合，借助了汉语语法意合的特点，词语与词语、意象与意象之间可以直接拼合。这就 犹如电影里的蒙太奇手法，一个意象接一个意象，一个画面接一个画巍，镜头之闻留 下大量的空白，让读者根据生活的逻辑、经验的积累和自身的修养去补充完善。这 种高度浓缩的诗句，最大限度地增强了诗歌意象的密度和诗句的力度；不仅使诗中 的意象群鲜明突出，而且为读者提供了联想与想象的广阔天地，具有极大的审美价 值。 桂诗在以天然景物构成意象时，还开剖了意象叠加的方法，露全用实体性的名 词意象拼接浓缩，省去诸名词意象之间的关联词语，“语不接而意接 ，以高度的诗化 语言，扩大了近体诗的容量，达到了言约义丰、以少总多的艺术境界，增添了审美价 值。如“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自鸟飞回糟( 登高) “细革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 旅夜书怀) ，“三年笛里关山月，万国兵前草木风”、含风翠壁孤云细，背日丹枫 万木稠( 涪城县香积寺官阁) ，“日旁笼中鸟，乾坤水上苹( 衡髑送李大夫七 丈赴广州) ，等等，都是意象密度极大的旬予其意象问形成一个个断裂的空白，造成 意象阕的脱节；实际上这是诗人有意为欣赏者留下的空自，它延长了欣赏者的审美 感知过程，增加了审美趣味。 从语法的角度看，杜诗多用复旬，丽且常常省略关连成分或经过倒装，如； 绿垂风拆笋，红绽雨肥梅釜 绿垂者乃被风折断之笋，红绽者是经耐浇肥之梅。杜甫把虚词统统省去，只 留下一些形容词、动词、名词，把他们直接连在一起，句子十分紧凑。这两旬诗 按照一般的叙述次序是：被风折断的绿笋低垂着，经雨浇肥的红梅绽开了。杜甫 加以倒装，先说“绿垂捧、“红绽 ，这是笋和梅给他的初始印象。然蘑孬说这“绿 垂的、“红绽 的是什么东西。两件普通的事物，几个常见的词语，经过杜甫独 其匠心的组织和搭配，便诗意盎然了。 ( 二) 、杜诗的章法和节律 杜甫作诗很注重现实性，笔下所写往往就是眼前之景，不仅意象组合的密度 大，而且意象之阏都是彼此联系着的，显得紧凑、整体性强。并且他诗中的意象 之间的脉络很分明，章法十分严密，节律回旋舒缓，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渗透力， 他的诗总是缓缓地不知不觉地渗入人的心灵深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用杜甫形容春雨的这两旬诗来形容他自己的诗也是很恰当的。杜甫作诗不像李白 ( 意) 杜青著，( 清) 魂熬鳌注，社诗详注，中华书简，1 9 挣年舨，第1 5 l 页。 1 2 踵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章鞋诗豹意象缀合 那样脱阴而出，诗在他的心里回旋着，在他的嘴边沉吟着，必须打几个转儿才肯 放出来。杜诗也不像李诗那样鞠快有震撼力，一下予把久俘虏，僵它那些组织严 密而又巧妙的意象，配上回旋舒缓的节律，却能更牢固地将你擒住，使你久久难 忘。这是牡菊的特色，也是沉郁的好处。歪如陈廷焯皂雨斋词话所说：所谓 沉郁者，意在笔先，神馀象外，又必若隐若现，欲露不露，反复缠绵，终不 许一语邋破。匪独体格之离，亦见性情之厚。一试看望岳；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遣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审 侥兆鳌露：“诗用西层写意。酋联，远望之色。次联，近望之势。三联，细望 之景。末联，极望之景。一层次脉络很分明，意象之问互相映衬配合，安排得十分 妥帖。 再如宿府： 清秋幕府井捂寒，独宿江城蜡炬残。永夜角声悲盏语，中天月色好谁看? 风尘荏苒音书绝，关塞萧条行路难已忍伶俜十年事，强移栖息一枝安。辔 这首诗是杜甫在新任成都尹兼剑南节度使严武的幕府做参谋时写的。前两联 写搿独宿之景，清秋、幕府、井梧、江城、蜡炬、永夜、角声、中天、胃色一 系列密集的意象以顿挫的句法，吞吐的语气，活托出一个看月听角、独宿不寐的 人物形象，恰切地表现了无人共语、沉郁悲抑的复杂心情。后两联就独宿之 景，直抒“独宿”之情：战乱不已，亲人分离，自己漂泊西南且行路难的苦闷。“风 尘一句紧承“永夜旬。“关塞旬紧承“中天弦旬。然后以“伶俜十年事 加以 概括，同时尾联照应首联，给读者留下了结合诗人经历去驰骋想象的空间。全诗 以严密的章法，回旋而舒缓的节律，巧妙地将景和情结合起来。 社甫单篇诗作的章法如此，他的许多缀诗( 联章诗) 的章法也是同样严密的。 组诗里面的每一酋诗都能单独成篇，合起来又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如他的秋兴 夕首： 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江阍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 丛菊两开弛麓泪，孤舟一系故因心寒衣处处催刀尺，盘帝城高急暮砧。 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听猿实下量声泪，攀使虚随八月槎。 画瘩香炉违伏枕，山楼耪蝶隐悲笳。请看石上藤萝月，已映洲前芦获花。 ( 清) 陈廷焯著。杜维沫校点， 表：“则臣之述作虽不能鼓吹六经，先鸣数子，至于沉郁顿挫， 随时敏捷，而扬雄、枚皋之徒，庶企可及也。 国此时的“沉郁顿挫捧的含义主要 是表示学历之深厚，技巧之娴熟。“沉郁 主要是指学养深厚，“顿挫 是指节奏 的抻扬缓急。后来的沉郁顿挫含义有所不同，主要是“忧愤深广，波澜老成。沉 郁，是感情的悲慨壮大深厚；顿挫，是感情表达的波浪起伏、反复低回。具体说 来应该包含以下几个方瑟：深沉博大的思想感情，忧冒忧民的价僮关怀，浑融含 蓄的气象，抑扬顿挫、回旋张弛的节奏。杜甫的诗，蕴含着种厚积的感情力量， 每欲喷薄丽出时，他的仁者之心、儒家涵养所形成的中和处世的心态，便把这喷 薄欲出的悲怆抑制住了，使它交得缓慢、深沉，变褥低回起伏。 莫砺锋先生认为杜诗“沉郁顿挫风格的具体内涵包括三个层面：第一层面 是诗歌的表层，包括语言、意象、结构、声调等方面，杜诗语言之凝炼、意象之 精警、结构之波澜起伏、声调之抑扬顿挫，都给人以凝重、深沉、千锤百炼、千 回百折之感，这在总体上形成了沉郁顿挫的艺术风貌。第二个层面是诗歌的艺术 构思，构思的深刻是杜诗沉郁顿挫风格的深沉内涵。杜甫构思之深刻在作品中有 两点主要的体现，一是含蓄，二是曲折。第三个层面是凝聚在诗歌中的感情和思 想。桂甫以满腔的爱心去拥抱一个疮痍满豳的外部世界，所以他的爱中充满着同 情、悲悯、惋惜，是一种浓烈而又沉重的感情。 “沉郁顿挫静是杜诗的总体风格。 这种风格是一位感情特别深挚、思想特别深刻的诗人在动荡时代所创造的，其中 又融入了深厚的学力和深沉的构思，所以它是由多种因素凝聚而成的。 杜诗除了沉郁顿挫之外，还有许多其它的风格，萧数自然是又一重要特色。 ( 唐) 牡甫著，( 滇) 仇兆薤注，杜诗详注，中华书局，1 9 7 9 年版，第2 1 7 2 页。 莫砺锋著，挂落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1 9 9 3 年舨，第2 密页。 2 2 褥南大学磺士学位论文第二章桂诲的艺术风格 闲适情趣，安静明秀境界，细腻的景物描写，形成萧散自然的特色。这类风格最 有代表性的如水槛遣心二首、江畔独步寻花七绝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