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论文）试析任碧莲叙事作品中文化身份的“越界”性.pdf

中文摘要 任碧莲是近年来华裔美国作家中备受瞩目且风格独特的一位作家，她对自 身的族裔身份理解有着不同于他人的另类阐释。本论文围绕着任碧莲的四部主要 作品典型美国佬、梦娜在希望之乡、谁是爱尔兰人、爱妾，试图通过 文本解读详细分析其在多种文化夹缝中的生存策略和身份定位。与此同时，笔者 进一步将作家及作品置于华裔美国文学发展的背景之中，力图通过与其他华裔美 国作家作比较，展示历代华裔美国作家身份认同视角的转变。本文认为：早期的 华裔作家沉浸在对故国的怀恋中，他们的根还深深地扎在中国传统中，此后也有 作家趋于两极：或臣服于美国文化，急切抛弃自己的“中国性”，或完全否定美 国文化。任碧莲的作品超越了华裔作家长期以来孜孜以求的“文化认同”主题， 跨越了所谓“中心”和“边缘”的界限，即不把种族问题考虑在内，认为自身的 种族身份可以任意转换，身份差异之间无优劣之分。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越界” 性成为任碧莲叙事作品中文化身份书写的一种标签。 关键词：任碧莲，文化认同，越界性，否定的认同 a b s t r a c t g i s hj e ni sa nu n i q u ew r i t e rw h oh a v eg a i n e dm u c ha t t e n t i o na m o n gm a n vc h i n e s e _ f j 岫e r i c a nw r i t e r si nr e c e n tv e a r s ，s h eh a ss p e c i a le x p l a n a t i o na b o u th e r0 w ni d e n t i t y t h i st h e s i sf o c u s e do nh e rf o u rw o r k s 巩p i c 口z 彳朋e ，f c 口朋d 咒口觑咖e 胁西e dl 口，l 谚 i 砚d 括砌e 打括鬼刃如上d v e 嗽a n a l y z e dh e rl i v es t r a t e g ya n di d e n t i t yp o s i t i o n a m o n gm a n yl 【i n d so fc u l t u r et h r o u g hi n - d e p t hr e a d i n go ft h e s ew o r k s m e a n w h i l e ， t h r o u g hp u t t i n gg i s hj e na n dh e rw o r k si n t ot h eb a c k l 乒o u n do fc h i n e s ea m e r i c a n l i t e r a t u r e sd e v e l o p m e n t ，c o m p a r e dw i t ho t h e rc h i n e s ea m e r i c a nw r i t e r sa n d r e p r e s e n tt h e i ri d e n t i t va n g l e st r a n s f o 姗a t i o n t h r o u g hd e t a i l e dc o m p a r i s o na n d a n a l v s i s ，t h i st h e s i sd r a wt h ef o l l o w i n gc o n c l u s i o n ：e a r l yc h i n e s ea m e f i c a nw r i t e r i m m e r s e di nt h em i s s i n gf o rc h i n a ，t h e i rr o o t sa r ed e e p l vt a l 【e ni nt h ec h i n e s e t r a d i t i o n ，l a t e rt h e r ew e r ew r i t e r sw h oc o m p l e t e l y s u b m i t t e dt oa m e r i c a nc u l t u r ea n d w e r ee a g e rt oa b a n d o nt h e i rc h i n e s et r a i t s ，o rc o m p l e t e l vd e n i e da m e r i c a nc u l t u r e ， w h i l eg i s hj e n sw o r kt r a n s c e n dt h e “c u l t u r a li d e n t i f i c a t i o n ”a n dt h ec i r c u m s c r i p t i o n o fs o c a u e d “c e n t e ra n dv e r g e ，t a k en oc o n s i d e r a t i o nf 6 re t h n i ci s s u e s ，s h es u p p o s e d t h a th e r0 w ni d e n t i t vc a nt r a n s f b 加行e e l va n dt h e r ei sn os u p e r i o r i t v0 ri n f e r i o r i t y 御n o n gd i f ! f e r e n ti d e n t i t v i no n es e n s e ，“c r o s s b o r d e r ”i st h ei m p o r t a n tl a b e lo fh e r i d e n t i t yp o s i t i o n 2 k e y w o r d s ：g i s hj e n ，c u l t u r a li d e n t i t y ；c r o s s b o r d e r ，d i s i d e n t i f i c a t i o n 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论文中除 了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不包含其他人或机构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 成果。其他同志对本研究的启发和所做的贡献均已在论文中做了明确的声明并表 示了谢意。 作者签名：池震月期：肋导箩2 彭 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上海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校有权 保留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学校可以公布论文的全部或部 分内容，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它手段保存论文。保密的论文在解密后遵守此 规定。 各帕雠影中刎卵 上海师范大学硕一 ：学位论文绪论 绪论 非母语写作包括离散写作是当代国际文坛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现象。对具有 中国文化背景的非母语作家的文学创作加以研究，已开始成为国内比较文学学者 关注的一个重要课题，美国华裔非母语写作研究即是其中一环。由美国华裔非母 语写作构成的华裔美国文学是中美两种文化碰撞和杂交的产物，但又呈现出鲜明 的个性与特色，其代表人物及作品已在当代美国主流文学中占据特殊位置，有的 作品已甚至被奉为经典作品。 由于美国华裔特殊的生活经历与社会地位，华裔美国作家大多具备双重文化 身份和视野，但他们在整体上是更具有强烈的文化感受力的群体，他们大多意识 到其双重文化、民族属性及“他者”地位。于是他们以考虑自身的存在状态为契 机，以独特的生命体验和观物视角关注着华裔群体在中美两种文化碰撞中的生存 以及对于命运和人生选择的思考。随着时代的变迁，华裔美国作家的写作风格和 视角也不尽相同，早期的作者更多地抒发离开故土的怀乡之情，之后的作者由于 大多是出生在美国的华裔第二代，所以更多地是游离在由自己前辈传承的母国传 统和自己身处的美国大环境的边界线上，不知该如何确切定义自我的身份。 然而也有例外，这个特例就是9 0 年代以来开始深受华裔美国文学研究者瞩 目的任碧莲。任碧莲( g i s hj e n ) ，是一位很有个性的作家，其作品在华裔美国 文学史上可以说是风格独树一帜，由于其出版的作品有些还没有被翻译成中文， 所以目前在中国的影响力与之前的一些华裔美国作家相比还稍弱。 关于任碧莲的前期研究为数还不多，鲜见专门和系统的著述，只有散布在整 个华裔美国文学研究著述中的短小篇章和一些发表在期刊上的论文，经笔者收集 整理，发现对任碧莲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她的前两部著作典型美国人和梦娜 在希望之乡，关于典型美国人的研究占任碧莲小说中最大的比例，主要研 究者及其观点如下： 蒋道超的文化并置和杂交谈华裔小说家任碧莲的小说 一文从民族文化和后殖民文化批评角度阅读了著名华裔小说家任碧莲1 9 9 1 年 绪论上海师范火学硕士学位论文 出版的代表作长篇小说典型美国人，探讨了小说中表现出来的文化并置和杂 交现象，指出任碧莲以敏锐的艺术感悟力和娴熟的笔法揭示了后殖民时期美国 文化、美国身份和民族重新定义的现实。这篇论文从消解美国梦的辉煌和多元文 化杂糅的角度详细分析了典型美国人这个文本，但是缺点在于缺少具体理论 的支撑。李淑春在中华人女性的生存困境解读任碧莲 ( 世界文学评论2 0 0 7 年第1 期) 一文中论述了典型的美国佬的主人公 身处消费社会的泥沼中，在一步步实现美国梦的同时，他们失却了许多美好的东 西。因为消费社会的影响无处不在，他们或自愿或被迫地接受消费社会的价值观 念，追逐金钱、追求物质财富，只有拉尔夫的姐姐特蕾萨例外。男性在消费社会里 追求汽车、房子等能体现他们身份的物质财富的同时，把女性也作为他们的消费 对象之一，以为用钱和物可以换来女性的亲睐。男性的作为让置身于消费社会的 女性难逃被物化的命运。更可悲的是，女性也认可物质等同于幸福的价值观念。 而书中的华人女性更难冲破消费社会中男权文化的壁垒，免于被物化、被边缘化 的命运，因为即使像凯米那样女性意识很强的白人女性也改变不了男性对女性的 定位，华人女性内化的中国封建男权文化意识使她们的命运更不容乐观。 以往任碧莲研究较为忽略其关于东方男性形象、想象尤其是两者之间的关 系。周易发表的从 看任碧莲的东方男性形象与想象一文， 把性别研究和文化研究结合起来。从典型的美国人的分析入手，指出任碧莲东 方男性形象具有性别意识上的双重缺失和压抑的特点。这一特点，与任碧莲作为 一位华裔女作家女性写作和多元文化的双重视域有关：它们共同构成了任碧莲东 方男性想象的基本框架、内涵和特点。这篇论文能够突破以往的文化身份话题， 转而从另一个别出心裁的角度，把性别研究和文化研究结合起来分析这部小说， 比较有新意。李茹的跨越种族的樊篱谈任碧莲和她的 论述了 作为第二代美国华裔作家中的一员，任碧莲在她的创作中强调人物以及故事的世 界性。书中的人物不仅仅是某个少数族裔的经历，而是典型美国人的经历，因为典 型的美国人就是沐浴着多元文化的美国人，无论他来自哪个民族。同时，个人的民 族属性不应该被抹煞，只有在存异的情况下才能更好的求同，美国之美在于它的多 元化。只有把自身民族与新大陆的价值观结合，跨越种族的樊篱，才有可能缔造移 民在新世界中的成功。这篇论文能够从辩证的角度看问题，既强调世界性的重要， 2 上海师范人学硕十学位论文绪论 也强调本土性的价值。刘丹发表的文化认同与概念重塑 之 文化解读一文，审视了典型美国人的表层文本和深层文化心理，探讨作者 的可能文本建构目的和文化内涵，力求从中窥测当代美国华裔英语文学作品的发 展方向。虽然仍然是文化认同主题，但是能从中发现新意，探讨出作者的文本建 构目的以及这种作品的发展方向。李鲜红发表的追求与困境透析 中拉尔夫的美国梦一文，有意把小说主人公拉尔夫对“美国梦”的追求 摆在一个两种文化即儒家人伦文化和美国个人主义主流文化巨大差异的语境下， 透析拉尔夫追求“美国梦”所遭遇的困境，可以看出作者对待美国多元文化的态 度。这篇文章把“美国梦 放在中美文化对比的大语境下来描述，最后并不是宣 扬“美国梦”，而是对其有意识的反讽。文中提到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 比以及德莱塞的美国的悲剧也是以“美国梦”为题材，如果能够再详细对 比一下它们之间的同异将会更好。 关于梦娜在希望之乡的研究主要观点如下：李国正发表于河南师范大 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 0 0 4 年第3 期的自由精神的文学思考解读任碧 莲小说 分析了该小说对美国多元文化景象的描摹，解释作家 试图通过该作品所传达的对美国社会文化中现实问题的关注和批评意识。该论文 能从宏观上把握整个美国社会文化，但是这篇小说的独特性没能深刻剖析。张云 发表于福建省外国语文学会2 0 0 5 年年会暨学术研讨会论文集的属性流变生 存策略文化解读任碧莲的 剖析了任碧莲的梦娜在希 望之乡不同于其它华裔小说的独到之处，也即小说中的人物不再陷入两个世界 之间痛苦不堪，梦娜在面对多样文化身份时是自信有余，具有多种身份意识，根据 各自的生活需求选择适合自己的文化身份，而不是固守一种身份属性。在她身上 突显出一种全新身份概念，即身份属性是多样、流变。这篇论文能够通过与以往 华裔作家的比较全面地展现出这部小说的独特性，唯一不足就是语言的感情色情 太浓，以至于稍稍偏离了论文语言所应有的学术严肃性。 还有一些其他的论文，是对于任碧莲整体写作特点的分析。例如刘丹的美 籍华裔作家任碧莲文学叙事中的身份书写和思考走出“寓言式”写作探讨了 与谭恩美同一时期的华裔女作家任碧莲利用创作性写作和不同以往的思维方式， 在文化身份问题上提出的独到观点。她的写作充分展示出作者的文化批评意识， 3 绪论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少数族裔“寓言式”写作的局限，更多地关注作为一个整体的 “美国人”的问题。同一作者的言说之中的沉默谈华裔作家任碧莲和其短篇 小说中的叙事声音主要介绍和分析当代美国华裔作家任碧莲在短篇小说谁是 爱尔兰人中的文体构建特征，通过对该小说中叙述者声音及其变化的分析，意在 阐明作者借助不同叙事方式来表达作品主题的写作意图，并试图解释作家通过该 作品所传达的对美国社会文化中现实问题的关注及其意义。这篇论文另辟蹊径从 叙述者声音的角度来分析作品的主题，因为单独论述谁是爱尔兰人这篇小说 的论文还为数不多，所以如果能强调一下这篇小说与任碧莲其他小说的同异以及 在任碧莲创作生涯中的定位将会更好。 在本篇论文中，笔者试图通过描述任碧莲在华裔美国文学发展史中所处的地 位，以及与其它华裔作家对文化身份不同定位的比较，探讨其特殊性。长期以来， 处于东西方文化夹缝之间的华裔美国作家常常强调文化的冲突和文化人格的分 裂，而任碧莲超越了长期以来缠绕华裔作家们“文化认同 的主题，既打破了过 去白人主流社会加给华裔美国人的刻板印象，又突破了华裔美国作家形成的新的 叙事模式，不再期待美国白人的承认，在其小说中大胆挣脱血统、环境和种族历 史的界限，实践对自我种族和文化身份的自由越界。这些特征都在华裔美国文学 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 鉴于之前公开发表的论文大多是零散的单篇，尤其是对任碧莲最新作品爱 妾学术界鲜有公开发表的研究成果，笔者希望通过自己不成熟的微薄的努力和 探索，能够把到目前为止任碧莲发表的四部主要小说包括最新作品整合在一起， 与华裔美国文学史上的其他作家联系起来进行系统的比较研究，凸显任碧莲对于 文化身份定位的“越界”性特征。 整篇论文的框架安排遵循如下思路：绪论部分包括关于任碧莲研究的学术史 回顾，本篇论文的研究目的和研究价值以及论文的结构。论文第一章介绍任碧莲 的写作背景、生平及其作品评论；第二章详细分析其四部主要作品中有关文化与 身份书写，力图紧扣题目进行身份阐释；第三章依据“从文化的认同、反认同再 到否定的认同”的理论视角，把任碧莲置于整体的华裔美国文学史中与其他华裔 美国作家中作一比较，以便突出其文化身份的“越界”性特征，最后是本论文的 结语，总结在论文研究中的观点。 4 上海师范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章背景、作家生平及其作品 第一章背景、作家生平及其作品 第一节背景：非母语写作语境中的华裔美国文学 何为华裔美国文学，这个定义历来有诸多争议，主要有以下几种。一种认为 那些有中国血统的美国公民用非母语( 英语) 创作的文学作品都可归为华裔美国 文学，而不管他们出生在哪里；第二种是仅指那些出生在美国的中国血统的后裔 用非母语( 英语) 写作的文学作品；第三种看法是只要有过在美国生活经验的中 国人用母语( 汉语) 写的文学作品也算作华裔美国文学，比如林语堂、白先勇、 严歌苓。但也有不少学者不这样认为，而把它们划归美国华文文学。 在目前国内比较文学界，有关美国华文文学( 海外华文文学范畴内) 的研究 正呈兴旺之态。但从非母语写作语境出发，研究和探讨华裔美国文学及其代表作 家似还属少数。笔者探讨的对象为华裔美国文学背景下的非母语作家作品，主要 依据多数学者认同的第一种观点展开论述。 华裔美国文学是中美两种文化碰撞和杂交的产物，又呈现出鲜明的个性与特 色，其代表人物及作品己在当代美国主流文学中占据特殊位置，有的作品甚至被 奉为经典或作为美国大学的教材。华裔美国作家大多具备双重文化和视野，强烈 意识到其民族属性的“他者”地位，所以关于自身文化身份的定位以及对于命运 和人生选择的思考一直是他们作品的主题。身分认同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涉及 到族裔散居者安身立命的基本问题：我是谁? 我来自何方? 将归向何处? 作为生 活在宿主文化圈里的边缘人或少数族裔，身份认同已经成为区分“我们”和“他 们”的标志。谁属于某个共同体，谁不属于某个共同体，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 如何在环境中定位自我，这是陷于错位之后的族裔散居者的共同困惑。对于散居 在国外的中国人来说，情形也是如此，而且还十分复杂。他们都面临着如何给自 己定位的问题。应该把自己称为中国人，还是美国人，还是华裔美国人，这些问 题一直困扰着运用非母语写作的华裔作家。 王光林认同，错位与超越兼论华裔美国文学的发展，见英美文学研究论丛( 第三辑) ， 第1 6 7 1 6 8 页。 5 第一章背景、作家生平及其作品上海师范大学硕十学位论文 华裔美国人的历史可追述到1 8 4 8 年淘金热之后华人的第一次大量涌入以及 1 8 6 0 年修建铁路的劳工的大量输入。尽管他们在美国历史上有着巨大的贡献， 但他们在以白人主导的社会中仍然被认为是永远不可被同化的。1 8 8 2 到1 9 4 3 年 的排华法案禁止部分中国移民进入美国境内( 尤其是妇女) ，并阻止中国家 庭在美国的形成。1 9 世纪的中国移民没有留下什么记录，因为那个时期的移民 大多是男性劳工，来自广东的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农民。金伊莲在亚裔文学： 作品及其语境介绍中指出：早期的华裔美国文学创作大多局限于男性作家用汉 语写作的少数自传及口头陈述，大都模仿中国文学的形式，记录下了早期的华人 移民所经历的绝望和困苦。 第一位华裔美国女作家是2 0 世纪早期以水仙花为笔名的艾迪斯伊顿，她 于1 9 1 2 年发表了美国华裔文学史上“第一部作品”春香太太( m r s s p r i n g f r a g r a n c e ) ，水仙花曾这样描述自己的写作：“我认为我仅仅是个先驱，我对此感 到高兴。”后来的华裔美国文学创作，比如说黄玉雪的自传华女阿五( 1 9 4 5 ) ， 朱路易的小说吃碗茶( 1 9 6 1 ) ，黎锦扬的花鼓歌( 1 9 5 7 ) ，林语堂的唐人 街( 1 9 4 8 ) ，这些作品不仅反映了对亚裔种族意识的觉醒，也描写了当时华人移 民的单身汉社会环境。战后时期发表了一系列的小说和自传，如张粲芳的爱的 前沿( 1 9 5 6 ) ，韩素音的小说和自传等。年代更近的华裔美国女作家作品有汤亭 亭的女勇士( 1 9 7 6 ) ，谭恩美的喜福会( 1 9 8 9 ) 、灶神之妻( 1 9 9 1 ) 、10 0 种神秘的感觉( 1 9 9 5 ) 、接骨师之女( 2 0 0 1 ) 。李健孙、雷祖威、黄哲伦以及笔 者主要论述对象任碧莲是当今更加有影响的华裔美国作家。他们更强调少数 族裔在一个种族、文化、宗教多元化国家中的身份的流动性和多样性，并且提出 美国人应当学会接受和赞同种族的多元化。 所以，大致来看，华裔美国文学可分为三个发展阶段： 第一阶段大多是华工的“愤懑、抗议”之作，表达了华人在美国所遭受的压 抑、排斥和打击。 到第二阶段，也就是从1 9 4 3 年美国废除“排华法案”以后，华裔美国作家 都纷纷开始了对于自身文化身份定位的探寻，从刘裔昌、黄玉雪的“认同美国” 到赵健秀的建构亚裔英雄主义传统，甚至汤亭亭的亚裔美国文学“既不是中国的， 。h t l p ：，w 阳 ，e e 0 c o m c n b u s i n e s s - l i f e s ) r i l e d u ，2 0 0 7 1 l 2 5 8 8 2 9 0 h t m l 6 上海师范人学硕士学位论文第一章背景、作家生平及其作品 也不是美国的 双重消解策略，其实展示的都是一种华裔美国的文化身份政治， 但终究苦苦挣扎在两种文化之间而无果，甚至会一不小心走向极端。 第三阶段应该从2 0 世纪9 0 年代起，被华裔美国评论家戏称为“四人帮” 的谭恩美、任碧莲、李健孙、雷祖威同时推出了新作或处女作，震撼了美国文坛。 他们的作品与先前的华裔美国文学作品风格有所差异，既打破了过去白人主流强 加给华裔美国人的“刻板印象 ，又突破了华裔作家自设的新的刻板印象，作品 中不再有第一代移民的艰苦经历、神话传说、中美文化引起的冲突、苦苦寻找和 保持少数族裔属性等内容。其中任碧莲又是他们中间颇具特色的一位华裔美国作 家。 第二节任碧莲生平及其作品 任碧莲有着与其他华裔美国作家不同的生活经历与人生轨迹。她是美国华侨 的第二代，1 9 5 5 年出生于一个大学教授家庭，在斯卡斯代尔长大，在这个富裕 的纽约郊区还住着其他几个华裔居民。虽然自从童年时代任碧莲就对阅读和写作 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但是她会成为一个作家对于他的父母来说还是很难以相信 的。她进入哈佛攻读的是把法律和医学，但是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后来她又在 斯坦福学习m b a ，主要是因为这个学校有一个研究生写作班。她对经济学课程 没有丝毫兴趣，而是痴迷于她所阅读的小说。她每天都睡懒觉并且逃了很多经济 学的课，以至于最终她从斯坦福大学辍学，使她的父母很悲伤。他们切断了他的 经济来源，她的母亲一年都没有和她讲话。任碧莲在他们家五个兄弟姐妹中排行 老二，五个孩子都曾就读于常青藤高等学府( 美国东部八所高学术水平，历史悠 久的大学) 学习医学或经济学，父母对她也抱有同样的期望。正如任碧莲后来所 说的，“你可以认为我的父母希望我学习经济学是他们被同化的结果，是他们的 移民经历的结果但你不能说因为他们是中国人，所以希望我学习经济学是 他们与生俱来的，因为他们在早期易受影响的年代经历了太多的剧变。我是 移民的女儿，我己完全内化了他们实际的思想。我从一个行业转到另外一个行业， 学过医学，学过法律，最后事实证明只有成为作家才是我的最爱。”1 9 8 1 年从哈 7 第一章背景、作家生平及其作品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佛大学毕业以后，她又在衣阿华大学作家班学习。1 9 8 3 年，从爱荷华大学毕业， 并获拉德克利夫的邦亭研究院古根海姆基金会的奖学金。 任碧莲1 9 8 7 年回到了拉德克利夫，写了一部关于张家的小说典型美国人 ( 聊f c 口，彳研p ，记口，1 ) ，描述张家三个移民追逐美国梦的故事，正是这部小说为她赢 得了声誉和父母的认可。小说出版后即获美国国家批评界奖提名，被评为“纽 约时报年度好书 。当年的纽约时报图书评论、洛杉矶时报图书评论、波 士顿环球报、华盛顿邮报图书世界等报刊杂志上都刊载了对此书的赞美评论。 在小说的封面以及背面上的评论有：“任碧莲远不止讲述了一个移民的故事 她在此书中所写的内容在某些方面比以前任何人所写的都多，都好。” “移民经 历永远不是千篇一律的是一个喜剧悲剧纯粹是个喜悦。随着这部 书的出版，“任碧莲很快成为美国当代文学景象中一朵奇葩”，显示了她在美国 当代文学，尤其在当代亚裔文学上的重要地位。从那以后，她的父母认识到他们 的女儿已不再是一个整日做那些没有意义工作的无用之人，而是一个大名经常见 报的著名作家。“我父母的朋友从全国各地打电话来。从那以后他们就认为我成 为一个著名作家是一件很棒的事。” 她的第二部小说梦娜在希望之乡( 胸咒口觑矾em 垅西以上口以) 发表于 1 9 9 6 年，这部小说继续了张家的传奇，描述了梦娜和卡里( 拉尔夫和海伦的女 儿，典型美国人中的两位主人公) 在美国一个叫s c a r s h i l l 的犹太人聚集区的 成长经历，并着重描写了梦娜皈依犹太教的过程。此书也获得了“国家批评界奖” 和“纽约时报年度好书 ，被洛杉矶时报评为“1 9 9 6 年十佳书籍”之一。 谭恩美曾给予这部作品如此评价：“任碧莲勇敢地叉住我们所认为的同化、文化 多样性和独特的美国权利，铸成一种新的属性，并且获得专利。”j a y n ep h i l l i p s 也不吝赞美之词：“as p a r l 【l i n g ，r o l l i c k i n gn o v e l t h a ts h u f ! f l e st h en u m e r o u sb r o k e n c o n t r a c t so ft h ea m e r i c a nd r e a ml i k ea p a c k0 fs h i n i n gc a r d s ” 1 9 9 9 年，任碧莲的一部短篇小说集谁是爱尔兰人( 腑d 奢打渤? ) 问世， 题目的这种提问已经彰显了任碧莲更进一步地对文化身份问题本质论的质疑，并 且展示了华人、爱尔兰人之间排除隔阂，互相融合的美好状态，小说继续延续她 y u k om a t s u k a w a ，“j e n ，g i s h i n t e r ，i e w s i 舭【上s ，w i n t e r9 3 9 4 ，1 v r 0 1 1 8 ，i s s u e4 ，p 1 1 1 1 2 1 见梦娜在希望之乡的封二文学评论页。 同上。 8 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第一章背景、作家生平及其作品 的轻松幽默风格，“以幽默代替控诉，以欢乐代替忧伤，充分反映新移民生活中 较轻松的一面。 同年任碧莲获得l a n n o nl i t e r a r ya w a r d ，进一步引起美国主流 评论界的关注。 2 0 0 4 年任碧莲发表了最新的作品爱妾( 砌e 肠y ew 咖) ，更是把她一向所 提倡的流动性主题发挥到了极致，并把多族裔问题放到了一个家庭里面去探讨其 间的文化融合、价值观念矛盾等社会问题，并寄予了希望各族裔能和谐共融的愿 望。笔者认为这部作品在风格上与之前的作品相比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化和超越， 根本原因在于她所展示的情感的宽广与深厚程度。她向读者表明：在一个混乱的 多种族的世界里，人们不能简单地选择站在这一边或者那一边，而必须去敞开心 灵接受自己的和别人的生活现实。 任碧莲全身心投入到美国的生活中去，并且在她的写作中表现出了自己要成 为一个“真正的美国人”的强烈意愿。她对创造性的自由和个人主义的强调毫无 疑问是美国式的，从她对美国华裔的文化身份的努力寻求就可见一斑。 。林茂竹，文化属性与华裔美国文学座谈会纪要，单德兴，何文敬，文化属性与华裔美国文学，台北：中 央研究院欧荚研究所，1 9 9 4 ，p 1 6 5 圆h t t p ：b o o k n e w d u c o l i l c b s s h o w a n i c l e a s p ? a n i c l e i d = 1 0 8 8 8 9 第_ 二章文本解读：任碧莲作品中的身份i5 弓上海师范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章文本解读：任碧莲作品中的身份书写 第一节典型美国人：超越“典型美国人 的角色身份 任碧莲的成名作典型美国人( 砌f c 口z 彳聊e ，i c 口，z ，1 9 9 1 ) 描述了初到美国的 华裔第一代拉尔夫张一家在美国社会奋斗并逐渐被美国社会同化的经历，叙述 了张家伴随着对物质积累的欲望的发家史，接下来又从张家的视角展示了美国的 无限可能性。任碧莲从一个亚裔美国人的全新角度具体地反映了华裔美国人在美 国的适应过程。她在一次访谈中说：“当我写下第一句这是一个美国故事 的时候，我是在重新定义美国传统，作为一个华裔美国人，我明白我会被当成少 数种族，我想摆脱这种状态。 任碧莲对自己在美国的处境非常清楚。在整部小 说中，任碧莲一直强调华人移民可以成为真正的美国人，尽管会遇到很多困难。 任碧莲在美国长大，目睹了美国文学界把华裔和欧裔作家作品截然分开的事 实，这种固定模式在美国社会中不断蔓延，肯定会导致种族歧视。因为长期以来 欧裔美国人都被认为是比其他种族更高一等，所以少数族裔总是或否定自我，或 以傲慢的姿态否定美国人，其实这己陷入了一种二元对立的模式。而任碧莲则在 她的作品里努力尝试打破这种模式。不像其他一些华裔美国作家总是强调欧裔美 国人对华裔的歧视，在典型美国人中任碧莲描述了不仅欧裔歧视华裔，而且 华裔也歧视欧裔，任碧莲以这种方式尝试跨越主流和边缘的界限。 赛义德曾指出历来在西方人心目中的东方都是一个被扭曲的“他者”：“东方 是一个后来不断添加了广泛意义、联想、引申之意的概念，并不一定指真正的东 方，这些关于东方的观念往往出自许多欧洲人的经验，因此，可以确切 无误地说，每一个欧洲人在讲述东方的时候，必然是一个种族主义者、帝国主义 者，差不多完全的种族中心主义者。 这即是后殖民主义理论家们所一直大加挞 伐的“东方主义 ，理论家们一针见血地揭示出其内在缺陷，也即其存在依赖于 被其排除在理性范围之外的对立物的形式。 任碧莲作品中充斥着强烈的美国文化和价值观中的幽默和讽刺的特点，张家 。【英】史蒂文康纳著，后现代主义文化当代理论导引，周宪、许钧主编，商务印书馆2 0 0 2 年版，p 3 6 3 1 0 上海师范人学硕十学位论文第_ 二章文本解读：任碧莲作品中的身份书写 人急于把这种价值观内化到自身。r a c h e lk e 曾评价这部小说：“尽管张家人努 力想拥有美国的社会、经济、文化行为，但他们依然不被当作美国人来看。” 在典型美国人中，任碧莲展示了华裔移民在美国备受歧视的境况。拉尔 夫在美国遇到签证问题所陷入的种种困境就生动地体现了这一点，他到处搬家， 隐姓埋名，最后在求助平克斯时，平克斯说了这么一些话：“我不喜欢说谎，很 抱歉，我也不喜欢听到说谎。让我告诉你一些事，处理你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真 诚。我知道，在中国，一切都要通过后门。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有耳朵，我听， 我知道。但是中国是中国，这是美国，你懂吗? ”这就是白人对中国人一直以来 的看法就是不那么光明正大，喜欢走后门，使得他认为拉尔夫也是这样的人。 白人总是认为华裔都是低等的人，每日做着低贱的工作，即使拉尔夫最终通过自 己的奋斗已经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但仍然无法改变被歧视的命运。有一次他们一 家人去看一场棒球赛，那些白人们都叫喊着他们的名字，并叫他们滚回洗衣店去。 当张家的炸鸡店关门之后，海伦试图找工作也因为种族问题颇受阻碍。这种种的 事例都证明了华人在美国所受的种族歧视。 在指出白人对华裔美国人的歧视境况的同时，任碧莲指出华裔美国人也歧视 其他种族。当他们搬家到1 2 5 号大街的一座旧公寓里时，对住在同一公寓里的邻 居表示了鄙视：“这么多的黑人! 我们不是那种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人。 虽然华裔美国人和非裔美国人同样都是种族主义的受害者，但是就像白人歧视华 人一样，张家也歧视那些黑人。除了歧视黑人，他们对白人也抱有看法。在拉尔 夫刚到美国时，爱上了留学生事务办公室的白人秘书凯米，但拉尔夫的朋友老赵 说：“忘掉她，即使你送她一辆车，她也不会爱你。” 并且张家始终对“典型 的美国佬”持一种嘲讽语气：“典型的美国佬不好典型的美国佬不知道如何行 事典型的美国佬就是想做万物的中心典型的美国佬没有道德 等等诸如 此类的评价。老赵的妻子珍妮斯要为特雷萨作媒，海伦听说对方是一个百分之百 的美国人时表示了不可接受的态度：“一个洋鬼子? 大鼻子? ”这件事就此宣 告结束。后来又介绍了一位出生在美国的房东，几乎也是同样的结局：“一个矮 l e e r a c h e lc t h ea m e r i c a so fa s i a na m e r i c a nl i t e r a t u r e ：g e n d e r e df i c t i o n so fn a t i o na n d 1 r a n s n a t i o n p r i n c e t o n ，n j ：p r i n c e t o nu n i v e r s i t yp r e s s ，1 9 9 9 p 4 7 任碧莲：典型的美国佬，王光林译，译林出版社2 0 0 0 年版，6 9 页。 同上，2 1 页。j f i d 上，9 0 页。 第二章文本解读：任碧莲作品中的身份书写 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小，出生在美国，没有学位，说英语的生意人给特雷萨? 这是一个笑话，但 是最后还是安排了一次宴会，只是为了消遣，并不当作一回事。”由上面这些 例子可以看出，任碧莲似乎在向我们暗示：所有族裔的人都是一样的，都会因为 肤色或文化的差异而互相歧视。任碧莲作品中的角色形象解构了所谓的“典型美 国人 的含义，她不再在美国人和中国人之间画一条界线，把她小说中的主人公 放在其中一边，相反，而是跨越了这条界线，跨越了先前华裔作家所设的那条种 族主义的施加者和被害者之间的那条界线。并且她的作品里不再有先前华裔作家 作品中常见的唐人街背景，有意淡化华裔移民的种族特性，而使他们像土生土长 的美国人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到美国的奋斗生活中去。由此，淡化了他们的族裔 属性。小说中张家想要变成一个“典型美国人的追求最后也宣告失败，由此也 解构了所谓“典型美国人”的定义，意在表明在美国的现代社会里，大家都是一 样的追寻梦想的普通的美国人，没有什么所谓的“典型”。“当然我最终要质疑 典型的美国佬的表面意义，提出张家不比任何人更少美国性他们探讨过 自己的属性，他们问自己：他们是谁，正变成什么样的人。最后结论：他们是美 国人。 任碧莲跨越了主流和边缘的界限，肤色不同、传统各异的民族生活在这个国 家，大家都是美国社会中的一员，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正像小说中的特雷萨所 说：“我们说典型的美国佬，这是错的彼得只是一个工人，和他们一样，而 博依博依只是一条狗。”不管是欧裔美国人、华裔美国人还是黑人，这所有的 人类都是相同的，每一个种族都有各种类型的人，所以人为地一定要把他们划分 为华裔美国人、白种美国人或是其它的一些美国人是没有意义的。没有谁有权规 定谁是优等的，谁是劣等的，任何种族和文化都应该被平等对待和接受。 在经过了数年的奋斗之后，拉尔夫获得了博士学位，他们也搬入了新居。张 家的境遇好转了起来，他们也渐渐融入了美国的主流，“英语思维”已经渗透到 他们的头脑中，“中国成分和美国成分两者对他们已经不可或缺”。“你们知道 为什么我们过去说典型的美国佬是饭桶吗? 这是因为我们认为我们是饭桶。 这 。任碧莲：典型的美国佬，千光林译，译林出版社2 0 0 0 年版，9 1 页。 圆松川幽芳：任碧莲访谈录，见张子清译：典型的荚国佬，译林出版社2 0 0 0 年版，3 1 2 页。 任碧莲：典型的美国佬，王光林译，译林出版社2 0 0 0 年版，7 9 页。 回同一i ：，1 2 9 页。 1 2 上海师范大学硕十学位论文第一二章文本解读：任碧莲作品中的身份书写 说明了曾经的抵抗是一种弱势对强势、边缘对主流的姿态，表面的嘲讽实则是一 种深层的自卑，而后张家被美国主流社会所同化，成为真正的美国人，也似乎象 征着“消解 了这种中心边缘的模式，“颠覆”了欧洲中心主义。而这并不是为 了争取文化优越性，其目的绝不是用一种权威和教条取代另一种，或用一个中心 替换另一个，这样对颠覆欧洲中心主义于事无补，因为这样仍然是在沿用中心 边缘的模式。正像华裔美国批评家周蕾所说：“要想对欧洲中心主义作全面、彻 底的批判，就不能停留在用一套文本取代另一套文本的层面上，即使用亚非拉美 的文本取代欧洲的文本，也不会从根本上动摇西方中心主义。她必须质疑那个假 设：即民族国家及其语言是否是产生值得研究的文学的唯一文化构成? ” 拉尔夫在获得了博士学位之后，本可以和家人过着平稳幸福的生活，但是仍 然难抵美国社会中的诸多负面因素的腐蚀。由于结识了土生土长的华裔后代格罗 弗，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格罗弗代表着资本主义社会一切以金钱至上的价值观， 这种价值观潜移默化中改变了拉尔夫，拉尔夫也走上了疯狂追求财富的道路，在 格罗弗的诱骗下接管了一个炸鸡店，但事实证明拉尔夫上了格罗弗的当，炸鸡店 是一家快要倒塌的房屋。生意失败了，美国梦破灭了，格罗弗也破坏了拉尔夫的 家庭，海伦在虚荣心的促使下与格罗弗发生了外遇，姐姐特雷萨也无奈离家出走 了，这就是追求“美国梦 的悲惨结局。在这里作者表达了对美国梦的嘲讽，并 由此抨击了美国梦所代表的白人主流文化以及美国梦中对物质财富片面地、不择 手段的追求。其实美国梦的深层含义是白人的狭隘种族主义，也即标榜美国本土 的优越性和独一无二，排斥一切少数族裔和边缘性的事物，然而事实却接连证明 了它的虚幻性和消极性。小说使读者深思：财富将人类带向何方? 人是否有了钱 就会满足? 不愁吃穿的现代美国人为何陷入精神苦闷? 为何缺少幸福感? 人的 异化由何产生? 人类对自然的无限开发会带来怎样的恶果? 人们理应清醒地看 到，美国白人文化并不是完全值得效仿的文化。应倡导多元文化，以开阔的眼界， 从各民族文化中汲取优秀成分才是文化进步的出路。多元文化在带给人们复杂性 的同时，也开阔了人们的视野，提供了促进美国文化发展的多种参照和选项。 小说中的几个主要角色都与传统的中国儒家文化熏陶下的中国人形象不甚 r e yc h o w ，砌历e r 口肌ed ，c b 厅妒口阳玎v e 妇r 口m 阳，c h a r l e sb e r n h e i m e r ，e d ：c b ，印口r 口咖e f 纪旭m 陀 伽胁e 口目已o i ，臃“，缸叫z m 阳f 细鸭b a l t i m o r ea n dl o n d o n ，t h ej o h n sh o p l 【i n su n i v e r s i t yp r e s s ，1 9 9 5 ， p 1 0 9 1 3 第二章文本解读：任碧莲作品中的身份书写 上海师范大学硕十学位论文 符合。中国传统都是以家庭为中心的，而小说中拉尔夫却是与儒家文化背道而驰 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一想到让步，他就感到后悔。这就是白手起家的人所要做 的吗? 他应该以下结论的口吻洪亮地说，我是这个家庭的父亲。因为他是父 亲，可以做他所喜欢的一切 拉尔夫嫉妒他的同学老赵的成就，他也不能 看到他的姐姐特雷萨比他优秀，这也和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温良、谦恭大相 径庭。但是与中国传统的父权家长制不同的是，拉尔夫在这个家庭中的权威性并 不是不可动摇的。但他与海伦争吵时说：“我是这一家之父! 你听到了吗? 是父 亲，而不是儿子! ”这时海伦“会放声痛哭，每到这时，他就会温柔而充满歉意 地后退几步。 通过塑造出这种表面强势实则弱势的形象，任碧莲向我们展示 了中国男人的多面特质，并不是如中国传统父权制社会中的那般，男人是一家之 主，高高在上，而女人只是附属，唯有服从。 海伦也从一个角度颠覆了传统的中国妇女的从属弱势的角色形象。在她温柔 的中国传统妇女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虚荣且贪婪的心。她希望成为家庭的主宰。 “与漫长的时间相比，她似乎处于某种更为深沉的事情里，而不仅仅是婚姻。这 算正常还是不正常? 海伦不知道，也不想去嫉妒，但是她仍不住地看到，这些天 来，拉尔夫对特雷萨是言听计从，哪怕是她所说的话对他没有多大兴趣。”( 7 8 页) “但是到了最后，拉尔夫对他姐姐的爱也发生了变化。对此海伦多少有点高 兴。”海伦虽然表面上是顺从的，但是内心希望取代特雷萨的位置成为这个家 庭的核心，并且希望控制拉尔夫。“她成了她足智多谋的自我，但是从本能上来 说，她也是拉尔夫活动的砝码一一个固定的中心。”后来她与格罗弗发生暧 昧关系，也体现了她的虚荣和对物质的追求。而特雷萨却相反，她虽然外表并不 是很像传统的中国女人“长长的脸，棕色的头发，大大的嘴巴，满脸的雀斑。” 除此之外，她还有很成功的学业和事业，但是她却继承了中国传统女性的许多优 良品德：总是为家庭、为别人考虑很多，为了照顾弟弟拉尔夫的感受，她向他隐 瞒了她取得奖学金的真相。“这是她的责任在许多方面她已经美国化了，但在 这方面，她仍是个中国人- 全家前进时，她和他们齐步走。团圆，全家团圆，这是中 国任碧莲：典型的美国佬，王光林译，译林出版社2 0 0 0 年版，1 1 9 页。 圆同上，7 8 页。 同上，8 0 页。 同上，1 2 1 页。 1 4 上海师范人学硕十学位论文 第二章文本解读：任碧莲作品中的身份 5 写 国人的理想。她的流放已经结束。她要回家。 两位女主人公虽说都是中国 女性，却也有着千差万别的区别，从另一个角度阐释了以原先的民族国家来决定 人物特质的错误立场。 华裔美国人也不是铁板一块的整体，比如说拉尔夫和格罗弗同样是华裔美 国人，但是他们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格罗弗的家族已经在美国好几代了，他 已经是一个百分之百的美国人，美国的以金钱衡量一切的价值观已经渗入他的骨 髓，在他头脑里没有道德可言。他曾对拉尔夫说过：“你在这个国家就是这个样 子，如果你没有钞票，那你就是一个唱歌的中国佬。”所以说把华裔美国人看成 一个统一的整体也是没有道理的，这种多元特质从内部解构了华裔美国人的僵化 定义。 在小说典型美国人中，任碧莲通过塑造华裔美国人张家的几个人物形象 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