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论文）《大地三部曲》人物组群与作品旨归研究.pdf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1 页 摘要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赛珍珠是一位在中国生活了将近四十年的美国女 作家，她是二十世纪初最早关心并致力于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作家之一。与其 他作家相比，赛珍珠的价值在于她很早就论述了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可能性并 为这一交流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在于她很早就能较为辩证地对待东西方文化 关系。因此，无论从历史角度还是从现实思考来看，深入研究赛珍珠和她的 中国题材的小说对后人是具有启示意义的。 本文通过对赛珍珠的代表作品大地三部曲的深入分析后认为：赛珍 珠透过她独特的文化视角看到了一个“动态中国”并将其介绍给西方世界， 对中国农民、农村与中国社会的出路进行了深刻地思考。笔者认为，尽管赛 珍珠看待中国难免存在缺陷，但她的初衷与成就是值得肯定的，值得我们去 思考和研究。 关键词：赛珍珠；大地三部曲；人物组群；启蒙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1 i 页 a b s t r a c t p e a r ls b u c k ，ar e c i p i e n to fn o b l el i t e r a t u r ep r i z e , w a sa na m e r i c a n w o m a nw h oh a dl i v e di nc h i n af o ra b o u tf o r t yy e a r s s h ew a so n eo ft h ee a r l i e s t w r i t e r sw h oh a dw o r k e dh a r df o rt h ec o m m u n i c a t i o nb e t w e e nc h i n aa n dt h e w e s ti ne a r l y2 0 ”c e n t u r y c o m p a r et oo t h e rw r i t e r s ，p e a r lw a ss i g n i f i c a n tf o r t h a ts h ew a st h ee a r l i e s to n ew h oh a df o u n dt h ep o s s i b i l i t yo ft h ec o m m u n i c a t i o n b e t w e e nc h i n aa n dt h ew e s t e r na n dh a dd o n eal o tf o ri t ，a n ds h ew a so n eo ft h e e a r l i e s tw r i t e r sw h oh a do b j e c t i v e l yv i e w e dt h er e l a t i o n s h i pb e t w e e nt h ew e s t a n dt h ee a s t w h e t h e ro nh i s t o r i co rr e a l i s t i cv i e w , t h er e s e a r c ho np e a r ls b u c k a n dh e rw o r k sa b o u tc h i n aw a si n s p i r i n g t h i sp a p e ra n a l y z e st h ec h a r a c t e r si nt h eg o o de a r t ht r i l o g y b y p e a r ls b u c ka n da s s u m e st h a tm r s 。b u c k ，f r o mh e ru n i q u ep e r s p e c t i v e ，s a w a “d y n a m i cc h i n a ”a n di n t r o d u c e di tt ot h ew e s t s h em a n a g e dt op a s sh e r t h o u g h t so nt h ep r o b l e m sa b o u tt h ef u t u r eo fc h i n e s ep e a s a n t s ，c h i n e s e c o u n t r i e sa n dc h i n aa saw h o l e ib e l i e v e ，a l t h o u g hm r s b u c kh a ds o m e m i s t a k e si nh e rv i e w p o i n t sa b o u tc h i n a ，h e ro r i g i n a li n t e n t i o na n da c h i e v e m e n t s a r cr e c o g n i z a b l e ，a n dw o r t hb e i n gs t u d i e d k e yw o r d s ：p e a r ls b u c k ；t h eg o o de a r t ht r i l o g y ；c h a r a c t e r s ；e n l i g h t e n m e n t 西南交通大学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学校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同意学 校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被查 阅和借阅。本人授权西南交通大学可以将本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 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印手段保存和汇编本学位 论文。 本学位论文属于 1 保密口，在年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2 不保密口，使用本授权书。 ( 请在以上方框内打“4 ”)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日期： 指导老师签名： 日期： 西南交通大学学位论文创新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在导师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工作 所得的成果。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 集体己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对本文的研究做出贡献的个人和集体， 均已在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本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承 担。 本学位论文的主要创新点如下： 对赛珍珠的大地三部曲进行的研究虽已较多，但像本文这样对作品 中的人物作组群研究尚属首次。通过对人物组群的研究分析，本论文论证了 赛珍珠笔下一个中国大家族祖孙三代人物的分化演迸，并由此进而论证赛珍 珠写作此书的e l 的之一：探求当时中国的理想启蒙方式。 陈磊 二零零七年五月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1 页 第1 章绪论 1 1 赛珍珠生平及创作概况 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然而她的重要作品都是描写中国或以中国 为背景的：她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却依旧在她视为第二祖国的中国遭受冷遇 而默默无闻。她，就是在中国生活长达三十余年的美国女作家赛珍珠。 赛珍珠以毕生的精力投入到向西方介绍古老中国的真实一面，她通过个 人的努力，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西方人对中国和中国人的狭隘的甚至是错误 的认识， 尽管后世对赛珍珠的评价褒贬不一，在美国文学史上她的地位也受到一 定程度的忽视。但应当肯定的是：赛珍珠的毕生努力和她的文学创作推动了 二十世纪东西方文化、特别是中美两个异质文化之间的交流与对话。 赛珍珠，本名泊尔赛登斯特里克布克( p e a r ls y d e n s t r i c k e r b u c k ) 1 8 9 2 年6 月2 6 日出生于美国西弗吉尼亚州的希尔斯博罗，在她出生 仅三个多月时便被传教士父母带到中国。 赛珍珠是她为自己取的中国名字，她这个颇为普通的中国名字让人很难 从字面上看出她与中国人有什么不同，但她却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美国人，由 于她独特的人生经历而使她与中国结下了不解之缘。 赛珍珠的一生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前一阶段是从她出生到1 9 3 5 年 前的这四十多年。除1 9 0 0 年为躲避义和团运动全家回国一年，1 9 1 0 - 1 9 1 4 年回美国进入弗吉尼亚州伦道夫啼每康女子学院求学和1 9 3 2 1 9 3 3 年返回美 国短期逗留之外，她绝大部分时间生活在中国江苏的南京、镇江以及安徽的 宿州一带。赛珍珠在中国度过了她的童年、青年及成年后的一部分时间，那 是一个人人生最美好也是最重要的时段，也恰是一个人形成自己人生观和价 值观的时段。因此，中国文化对赛珍珠的成长以及后来的文学创作都产生了 重要的影响，对于这点赛珍珠从来没有否认过。 遗憾的是自1 9 3 5 年赛珍珠回到美国之后，由于诸多原因她就再也没有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2 页 重返中国。尽管她与中国人从此天各一方，但正如珍妮特罗伯茨( j a n e t r o b e r t s ) 在纪念赛珍珠诞辰1 1 0 周年纪念会上做的题为( f o l l o w i n gt h e f o o t s t e p so fp e a r ls b u c k ( 跟随赛珍珠的足迹) 的演讲中所说：“s h e ( p e a r l s b u c k ) d i dm a k ei th e rm i s s i o n ，t oc o m m u n i c a t et h el i f e o fc h i n as h eh a dk n o w nt ot h ea m e r i c a np e o p l e ，t om a k et h ef a ra w a y n e a r ”( 她( 赛珍珠) 把向美国人介绍中国的生活，将那遥远的国度与美国拉 近距离当作她自己的使命) 。 回到美国后，赛珍珠除致力于创作有关介绍东方和中国的文学作品外， 还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诸如向西方国家译介中国作家的各种文学作品等促 进中国人民与西方人民之间文化交流的事业上。她通过文学作品阐发了她在 东西方文化交流上的独特见解，为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赛珍珠不仅是一位多产的作家，还是一位重要的社会活动家和人道主义 者。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她除在 本给高等白人的绅士太太们看 的杰作等。 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由于历史的原因，赛珍珠和她的作品一度消失于 人们的视线之外，因而对她的研究也较为稀薄。仅有的一些评论文章，由于 意识形态的原因，这些文章是政治性的，用阶级斗争的观点来批判她的作品， 态度非常极端。这从文章的标题即可看出，如：赛珍珠美帝国主义文 化侵略的急先锋、美国反动文人赛珍珠剖析、猫头鹰的诅咒斥赛珍 珠的 等。 八九十年代以来，随着我国改革开放步伐的进一步加大，赛珍珠这位被 喻为“沟通中西方文化的人桥”的作家，重新引起了我国外国文学研究界的 重视。以下几个方面可以说明赛珍珠研究在我国越来越热。 1 、重新翻译赛珍珠的作品：如漓江出版社在1 9 8 8 年出版了赛珍珠的代 表作大地三部曲，1 9 9 8 年出版了赛珍珠作品选集( 包括大地三部 曲，东风西风，龙子，同胞，群芳亭等) 。 2 、多次召开赛珍珠文学创作研讨会：如1 9 9 1 年在镇江召开了“赛珍珠 郭英剑：赛珍珠研究在中国，见郭英剑编：赛珍珠评论集，漓江出版社，1 9 9 9 年，第6 - 7 页。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6 页 文学创作研讨会”，1 9 9 2 年在上海召开“赛珍珠诞辰一百周年学术研讨会”， 2 0 0 2 年的“中国镇江赛珍珠学术研讨会”，2 0 0 5 年的“中国镇江赛珍珠学术 研讨会”等。这些研讨会的召开极大地推动了赛珍珠研究的发展。 3 、研究文集的出版：刘龙主编的赛珍珠研究1 9 9 2 年由云南人民出 版社出版；郭英剑编赛珍珠评论集1 9 9 9 年由漓江出版社出版；许晓霞、 俞德高、赵珏主编 赛珍珠纪念论文集2 0 0 3 年由吉林文史出版社出版。 4 、学术刊物上“赛珍珠研究”专栏的出现：河南师大学报和镇江 师专学报分别于1 9 9 2 第四期和1 9 9 6 年第四期起推出“赛珍珠研究”专栏 和“赛珍珠专题研究”栏目。 5 、有越来越多的硕博论文以赛珍珠研究为选题。 由于有良好的学术氛围，开放的心态，宽广的视野，八九十年代以来的 赛珍珠研究文章大都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既有客观的综述，又有微观的分 析，方法上既有传统的社会一历史批评方法，也有诸如女性主义、原型理论、 后殖民主义等新方法的尝试。 综观8 0 年代以来的赛珍珠研究，无论是研究者群体还是研究者的方 法视角和理论深度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把赛珍珠研究提到了一个新的高 度。当然，作为一个极为高产的作家和积极的社会活动家，赛珍珠就像一 座富矿，值得我们更深入地去开掘、研究。 1 3 本论文的创新之处和意义 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对赛珍珠的研究是愈来愈多，愈来愈深入， 赛珍珠研究在当今中国俨然成了一门显学。这充分显示出赛珍珠这位远远 超越当时时代的作家的意义和魅力。在这众多的研究之中，我选取作者最 重要的代表作大地三部曲作为我的研究对象，存在着以下的动因和缘 由： 第一，我出生于农民家庭，直到中学阶段我一直帮着家里干农活，虽 然现在脱离了农村，但我的身份曾经是个农民，也切身体验过农民的生活， 值选题之机，我想藉着对大地三部曲的研究，来考察、体验和研究大 约一百年前赛珍珠笔下的中国农民生存状态、喜怒哀乐及出路等。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7 页 第二，在目前的众多研究中，虽然已有许多人运用不同的理论、方法、 视角去研究大地三部曲的的诸多人物，但却无人把三部曲中的所有重要人 物串联起来作为人物组群进行研究，事实上，进行人物组群研究在某种程 度上可以体现出赛珍珠对当时中国的观察和思考的深广的历史视角，本文 尝试从这个角度切入，以填补这方面的研究空白，来进一步推进中国的赛 珍珠研究。 第三， 大地三部曲是赛珍珠所有中国题材小说中最成功最卓越的 一部作品，对于中国社会的观察和认识具有永恒的价值，同时，大地三 部曲无疑是西方特别是美国认识和了解中国的一个重要渠道，大地三 部曲横跨中西文化，具有跨文化研究的价值，再者，本文把人物组群和 中国的启蒙联系起来进行清理分析，具有一定的学理价值与现实意义。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8 页 第2 章赛珍珠小说大地三部曲人物组群研究 2 1 关于“人物组群” 大地三部曲是系列小说，可是在写作上并非连续写就。1 9 3 1 年出 版了大地，1 9 3 2 年出版了 儿子，而分家则出版于1 9 3 5 年。在此 期间，赛珍珠写了一些其它的小说和文章，如母亲等，1 9 3 2 年回美国 度假一年，1 9 3 4 年与第一任丈夫约翰洛辛布克离婚。可是所有这些并不 影响这三部小说成为一部成功的系列小说，尤其在人物的塑造上体现出作家 的匠心和思考的深广。 大地的地理背景是安徽省的宿州。赛珍珠和布克结婚后曾在那里 住过几年。小说结构单一，但情节跌宕起伏。记述了主人公王龙的一生， 从他的结婚之日一直写到他进入暮年。由于贫穷，农民王龙不得不娶富人 家的婢女阿兰为妻，婚后夫妇俩胼首胝足，辛勤劳作，家道日渐殷实。可 是好景不长，由于旱灾严重，难民们抢了他们一家，于是他只好带着一家 老小，逃荒到南方的城市。自己拉车，妻儿讨饭，受尽苦楚。后来城里发 生革命，夫妇俩乘火打劫，捞得不少珠宝，于是回家广置田产，成了富甲 一方的大地主。饱暖思淫欲，富起来的王龙看阿兰再也不顺眼了，于是娶 回妓女荷花作为小妾。王龙似又在重复黄家的覆辙。 儿子描绘了地主奸商军阀相互交织利用的旧中国社会。王龙死后， 大儿子王大挥金如土，奸淫婢女，寻花问柳，是个典型的大少爷。- - - j r , 子 王二，悭吝贪婪，视钱如命，巧于剥削，是个典型的商人。第三个儿子， 人称王老虎，弃农投军，杀人不眨眼，招兵买马，称霸一方，祸害百姓， 成为旧中国的毒瘤军阀。 分家可以说是主要描写了现代中国青年的活动史，王虎的儿子王 源，是一位典型的现代中国青年，生性柔和，爱好乡村生活。而王虎则希 望他子承父业，做个军人，继承他打下的天下。父子俩意见冲突，王源于 是离家出走。后来留学美国，学习先进的农业科学技术。回国后利用自己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9 页 所学的知识为国服务。 通过回顾大地三部曲的故事梗概，我们可以较清晰地看出，赛珍 珠对中国的描绘从时间跨度上从清末一直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而作为最 能呈现小说内容和体现作者对中国的思考的则是三部曲里的主要人物，因 而笔者在本论文的写作时，把三部曲中的主要人物抽出来并置分析，是为 。人物组群”。具体说来，这个人物组群包括祖辈的王龙的父亲；父辈的 王龙和阿兰；子辈的三个儿子：王大、王二和三儿子王虎；孙辈的王源等。 有的论者指出的，王龙意外发家在旧中国不具有可信性，逻辑上显得牵强。 而笔者则认为，这正是赛珍珠有意为之赛珍珠借鉴狄更斯的创作方法， 有意让王龙骤然富起来，成了地主，然后在他的家族后代中出现商人、军 阀、殖民地上的无根的生存者、留学生，于是这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因而借王龙一家来反映旧中国社会向现代中国社会过渡，把中国社会从最 底层的农民到上层的地主、商人、军阀甚至留学生等各个阶层集中而又生 动地呈现出来。因而可以这么说，分析了三部曲中的人物组群，也就相当 于分析了当时中国的社会各阶层。所以，把三部曲中的主要人物放在一起 作为一个组群是有机的，分析起来也是有效的，是有启发意义的。 2 2 对小说人物进行组群探析的原因 “她曾经生活在中国人当中，与他们共度所有的兴衰变迁，共度丰收年 景和饥荒年头，共度革命的流血动乱，共睹乌托邦的谵妄。她结交知识阶层， 和民风古朴的农民交往，而这些农民在看见她之前几乎没有见过一个西方人 的面孔。她经常是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是一个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外国人的 外国人；一般说来，她的观点保持着深沉与亲切的人性。她以纯粹的客观性 使生活充实了她的知识，给我们提供了使她名扬世界的农民史诗大地 ( 1 9 3 1 ) 。”。“在这部长篇小说提出的众多问题中，一个最严肃最忧郁的问 题是中国妇女的地位问题。从一开始，作家感人的力量就强烈地体现在这一 点上，在这部史诗性作品的平静中经常可以感觉到。”。 赛珍珠著：大地三部曲，桂林：漓江出版社，1 9 9 8 第9 1 7 页 赛珍珠著：大地三部曲。桂林：漓江出版社，1 9 9 8 第9 5 0 页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1 0 页 这是在授予赛珍珠诺贝尔文学奖的授奖词中瑞典文学院常务秘书佩尔 哈尔斯特龙对赛珍珠其人其作的介绍与评价。 的确如上所述，赛珍珠的前半生在中国度过，然而与当时一般外国人在 中国不同，不论是童年和青少年时期，还是结婚之后，赛珍珠都没有住进与 外界隔绝的租界或侨民保护区，而是在比较落后的地区与中国百姓毗邻而 居，相互走访。因此赛珍珠从小能操中英文两种语言，同中国小孩一起玩耍， 对中国普通百姓的生活有相当深入的了解，如她后来在自传中回忆所说：“就 这样，我在一个双重世界中长大一个是父母的美国人长老会世界，一个 小而干净的白人世界；另一个是忠实可爱的中国人世界一两者之间隔着一 堵墙，在中国人世界里，我说话、做事、吃饭都和中国人一样，思想感情也 与其息息相通；身处美国人世界时，我就关上了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门。”o 1 9 1 7 年，赛珍珠嫁给了年轻的农业经济学家约翰洛辛布克0 0 h nl o s s i n g b u c k ) ，之后随夫君在皖北土地贫瘠、经济落后的宿州生活了近五年。在宿 州生活的日子里，赛珍珠曾接触了许多目不识丁、从未见过西方人的农民， 亲眼看到他们如何在艰难困苦与天灾人祸中挣扎拼搏。她发现这些农民“承 担着生活的重压，钱挣得最少，活干得最多。他们活得最真实，最接近大地， 最接近生和死，最接近欢笑和泪水。”o 她深为他们的纯朴、善良和顽强所感 动，认为他们才是中华民族的真正代表。她决意替这些不善言辞的中国农民 说话，写下他们生活的艰辛、理想和追求。她说：“我不喜欢那些把中国人 写得奇异而荒诞的著作，而我的最大愿望就是要使这个民族在我的书中如同 他们自己原来一样真实正确地出现”。西 由此，可以概括一下我对赛珍珠的大地三部曲这部小说进行人物组 群探析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赛珍珠客观的创作态度赋予这种探析具有历史考察的价值。赛珍 珠正是怀着以上所说的那样的初衷创作了大地三部曲和其他中国题材的 作品。因而，赛珍珠的创作态度是端正的，而不像其它的许多西方作家带着 猎奇的眼光或是怀着敌意对中国、中国人及中国的风俗习惯进行歪曲的描 。赛珍珠著，尚营林等译：我的中国世界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 9 9 1 第9 页 o 赛珍珠著，尚营林等译：我的中国世界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 9 9 1 第1 5 6 页 o 勃克夫人自传略，见赛珍珠评论集郭英剑编，漓江出版社，1 9 9 9 6 0 3 贞，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1 1 页 写，当然也没有把它们神秘化或过分溢美。又由于有亲眼所见亲身接触的生 活基础，作品的观察是仔细的，细节是真实可信的。 第二，赛珍珠通过小说的形式来表达她对中国的思考仍值得今天的中国 人对之进行清理和思考。由于赛珍珠自小在中国长大，接受了中国的文化教 育，潜移默化中对中国形成了深厚的甚至祖国般的感情，加之她亲身经历了 战乱频仍、天灾人祸不断的中国近现代历史，作为一位兼通中西文化而又极 其敏感的作家，赛珍珠对中国的现状及其未来不可能不有所思考，事实上， 许多中国题材的作品正是她观察和思考的产物， 大地三部曲是其中的代 表作。 大地三部曲无愧于授奖词中称赞的“农民史诗”之誉。通过这部系 列长篇小说，赛珍珠成功地展现了封建制度下及中国走向近现代时的农民的 生存方式和生产方式，同时，为了全景式地表现当时的中国及其对中国的思 考，赛珍珠艺术地让王龙这个农民之家产生出地主、高利贷商人、军阀、知 识分子等。因而，对家族进行人物组群探析，既有利于揭示当时中国的社会 情况，又有利于考察作者对中国的思考。正如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就有论者指 出：“ 大地、儿子们、 分家是赛珍珠女士成名的三部曲。表面上虽只 单纯地描写王氏家庭的三代史，实则充分地反映着中华民族由古老帝国，经 过军阀割据，而抵达现代中国的三个不同的阶段。所以这一部伟构，可以当 它做纯文艺小说读，也可以当它做错综复杂的社会史来研究。”。 第三，从人物组群的角度探析赛珍珠的小说对当今中国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赛珍珠笔下的各阶层一除了地主在当今中国仍是鲜活的存在， 而且是构成国家的最主要的部分。但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让以这些 人物为代表的各阶层走向富裕幸福仍然是个问题，尤其是如何使农民富裕起 来仍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在本论文中，笔者不揣浅陋，尝试分析，以期“述 往事，思来者”。 1 一 。唐长儒评分家，见赛珍珠评论集) 郭英剑编，漓江出版社，1 9 9 9 1 1 9 页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1 2 页 2 3 威权象征的“祖” 在王龙的整个家族中，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观念，王龙的父亲是一家之主， 他决定家庭的事情，代表了家族的权威。虽然赛珍珠在塑造这一人物的时候、 没有采取浓墨重彩的方式，只是以轻浅的笔触，作穿插性刻画，但是，推崇 中国传统伦理观念的赛珍珠，还是在有意无意间把王龙的父亲塑造成了家族 的权威式的人物。 大地是以叙述王龙娶亲开场的，但事实上，也不妨说，这部小说也 是以王龙和他父亲之间的冲突开始的。从这冲突可以看出王龙的父亲在家庭 中的地位。在选择对象的标准上，王龙的父亲与王龙心里存有的不同的审美 观。作为一家之长，王龙的父亲坚持认为庄稼人不宜娶漂亮女人。实际上， 这代表了大多数中国农民在择偶或选择媳妇方面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心理 积淀。所以，在他的标准里，像他们这样的农家只应娶能持家、会生孩子、 肯到地里干活的女人，这才是正路。王龙的父亲的想法无疑是实际的，带有 功利性质的。作为一个年轻人，尽管社会地位卑微低下，但王龙从心底里想 娶个好看的老婆。可是在此之前，他已经猜到他将要娶的老婆准不会好看， 并为此而闷闷不乐。王龙的父亲看到他那不高兴的脸色，便给了他一顿教训： “我们要好看的女人干什么? 我们要的女人得会管家，会养孩子，还得会在 田里干活，一个好看的女人会做这些事吗? 她会总想着穿什么样的衣裳来配 她的脸蛋儿! 在我们家那可不行。我们是庄稼人。再说，谁听说过有钱人家 的漂亮丫头会是个黄花闺女? 那些少爷们早把她玩够了。你想想看，一个漂 亮女人会觉得你这庄稼人的手同阔少爷柔软的手一样舒服? 你那晒黑的脸 与玩她的那些人的金黄色的皮肤一样漂亮? ”。在无可反驳的庄稼人的婚姻 逻辑面前，王龙知道他父亲说的是对的。结果是他遵从父亲的意见把阿兰娶 回家，尽管“他看见她的脸一点也不漂亮副黑乎乎的、普通的、病恹 恹的脸。” 正是这个不漂亮的老婆奠定了他以后发家的基础。 赛珍珠在这里为我们塑造的是个颇有些权威的父亲形象，但她笔下的王 1 。赛珍珠著：大地三部曲桂林：漓江出版社，1 9 9 8 第8 页 o 赛珍珠著：大地三部曲桂林：漓江i 叶i 版社，1 9 9 8 第1 6 页 o 赛珍珠著：大地三部曲桂林：漓江出版社，1 9 9 8 第1 6 6 页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1 3 页 龙的父亲又是个勤俭节约的农民形象。在结婚的当天，王龙一高兴就给父亲 暖肺的开水里放了十来片茶叶，父亲便责怪起来：“你为什么这样浪费呢? 喝茶叶好比吃银子呀。”后来又抱怨他当天迎亲前洗澡用那么多水，成个家 又没完没了地花钱。通过王龙的父亲和王龙之间的这些对话，以及有时甚至 只是王父的自言自语式的埋怨，赛珍珠刻画了王龙的父亲的性格，同时，也 在不动声色之中体现出对他的肯定。 如果说这些事发生在王龙发家之前，当时王龙没有能力反对他的父亲， 那么，在他发家之后，成了富甲一方的地主时，情形又是怎样的呢? 有一天， 当王龙的父亲掀开后院的门，发觉儿子身边站着一个身材苗条，涂了胭脂的 姑娘( 即王龙娶回来的小妾荷花) 时，他突然大叫起来：“家里来了妓女 啦! ”当王龙对他说那不是妓女，而是家里的二太太时，他就教训起他的这 位已成为地主的儿子：“我只有一个老婆，我父亲也只有一个老婆，我们是 种地的。”国这是家规，是守着土地为生的人的本份，他僧恨荷花，深层意识 是怕儿子走上邪路。此时的王龙，虽然已经是富甲一方的地主，但他却羞于 指责他的父亲。作为家族的权威式人物，在这种情形下是最有说服力的。通 过王龙的父亲的外在言行，分明能推断出他的心理、想法。他知道，儿子已 经远离土地，变得好逸恶劳，贪图享乐，这就等于一棵树被连根拔起。王龙 的父亲对荷花的厌恶态度，加剧了王龙自弃厌阿兰那一刻就产生的负疚感， 并在相当的程度上促使他重新看待阿兰，回到土地上去。 王龙的父亲在赛珍珠的笔下可以说基本上是个肯定性人物。这是一个性 格单纯的人物，不像王龙那样复杂，从美学角度看，他属于福斯特所说的“扁 平”一类人物，但是，在赛珍珠有意以家族变迁来反映当时中国社会风貌及 未来走势的系列创作中，王龙的父亲这一人物形象有着特别的意义，既反映 出在传统社会中他在家庭、家族中的权威地位，又说明了当子孙发达起来后、 社会整体变化时，“祖”的权威地位在衰退这一无可奈何的事实。即从这一 较次要的人物形象刻画上，也可看出赛珍珠对对中国社会、人伦关系观察之 仔细与深入。王父形象的刻画，使大地的内涵更为丰富，同时，在祖孙 三代人中，他是祖辈，对王龙一生影响很大，因此他在作品中对于主题的表 1 o 赛珍珠箸：大地三部曲桂林：漓江出版社，1 9 9 8 年版，第1 6 6 页。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1 4 页 现和深化起到了帮助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讲，王龙的父亲是赛珍珠以粗线条 勾勒出的然而却是不可忽视的一个人物。 2 4 土生土长的“父” 在过去评析王龙的很多文章中，论者虽然对赛珍珠抱有同情，肯定赛珍 珠作品的某些地方，但认为赛珍珠不了解中国国情，不懂得农村经济成分的 构成，不能把握农民的命运，如早期大地的译介者伍鑫甫及当时中国重 要的评论家胡风。有的虽然看到了王龙某些品德和劣根性，抓住了他的主要 特征，但多为介绍性的泛泛的、印象式论断。这两类作品都未能全面细致地 分析王龙性格的复杂性多面性。其实，只要我们不圄于个人特有的认识和评 价文本的方法，从赛珍珠本人的个体情况出发，只要我们不是先在地认定外 国人对中国人的了解总是浅近模糊，不及中国人自己，而是从作品本身出发， 我们就会发现，大地本身蕴含着深刻的丰富性。赛珍珠抱着“要使这个 民族在我的书中如同他们自己原来一样真实正确地出现” 的写作态度，以 她对中国农民深刻了解的拳拳赤子之心，从一个人道主义者的角度，运用现 实主义的创作手法，相当忠实地刻画了王龙这个生活中存在着千千万万、但 在艺术作品中却乏见其人的真实感人形象。 在赛珍珠笔下，王龙这个祖辈都生活在土地上的农民，并不像某些人想 象的那么平面、呆板。他正如任何其他阶层的人一样，有着一颗复杂多面的 心灵。赛珍珠既写了他勤劳、坚强、善良、正直的农民本色，也写了他易于 堕落的天性；既写了他对阿兰的冷漠与残忍，又写了他对阿兰的温情与愧疚； 既写了王龙的朴素的天命观，又写了他对天命的抗争。长期生活于封建伦理 道德的熏染之中，他难免具有封建时代农民性格特征的烙印，但是，作为 “人”，他心中又保留着许多生之为人的可贵本性，由此就构成了王龙性格 中复杂甚至矛盾的方面。 就这复杂矛盾的方方面面，自大地出版之后，就有评论家从各个方 面、各种角度对王龙这一人物形象进行分析评论，下面以王龙为代表的中国 勃克夫人自传略 见赛珍珠评论集郭英剑编，漓江出版社，1 9 9 9 6 0 3 页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1 5 页 农民与土地的关系来对他进行分析探讨。 瑞典文学院常务秘书佩尔略尔斯特龙在授予赛珍珠诺贝尔文学奖的授 奖词中有这样一段话：“王龙是用跟田里的黄褐色泥土同样的材料做成的， 他怀着一种虔诚的快乐，把他的全部精力都花费在土地上。他和土地原本是 互不可分的，两者将随着他平静地迎来死亡而重新合为一体。”回 佩尔哈尔斯特龙的这段话是说到中国农民的根子上去了。长期以来， 中国一直是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大国，小农占据着中国人口的绝大部分，社会 上的贫富悬殊也很大。广大的贫苦农民除了遭受残酷无情的自然灾害侵袭， 如瘟疫、水灾、旱灾及饥荒等，他们还得忍受地主富农的苛捐杂税的重压， 土匪强盗的疯狂掠夺，以及连绵战火的蹂躏。这些天灾人祸压得他们难以喘 息，虽终日忙碌劳作，但仍难以养家糊口而濒临饿死。广大中国农民在赖以 生存的土地上终年辛苦地耕作着，他们对养育自己的那片大地有着一种特殊 的深厚的感情，视土地为自己的生命，甚至比生命还重要。 小说的第一部的主人公是王龙，整个故事就是围绕着他的一生展开的。 或许可以更确切地说，这部小说就是他一生的写照。王龙生活在一个动荡变 化的时代。他出身低贱，家境贫寒，作为一个农民，他深知土地的价值，他 一生的追求就是希望获取土地，获取更多的属于他自己的土地。经过他和妻 子阿兰孜孜不倦的努力，后来终于拥有了一份较大的地产，成为远近闻名的 地主。 人和土地的密切关系这一主题贯穿于整部小说。中国农民的根深深地扎 在生养他们的土地上。他们一旦把自己的心血和汗水投入到土地上，土地无 疑会以它丰硕的收获来报答他们，他们就因此而获得生存。他们寄美好的希 望于大地之上，他们也因此从那里获得信心和力量。在小说中，我们似乎可 以听到赛珍珠在说，拯救中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人们的诚实劳动。 小说开始时，他是个准备结婚的穷小子；而接近尾声时他则是个行将就 木的富有的老地主。不错，王龙是位目不识丁的纯朴农民，但他绝非是个头 脑简单的傻瓜。他对土地还有一种极其浓厚的感情，而且这感情几乎达到膜 拜的地步。对他而言，土地才是真正的财富，而且是唯一不能被人偷走抢走 1 一 。赛珍珠著：大地三部曲桂林：漓江出版社，1 9 9 8 第9 4 8 页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1 6 页 的东西。 在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每每他手中有些银钱，他就用来买土地。即 使是在忍饥挨饿的时候，他依然认识到土地的重要性，也舍不得将地卖掉以 糊口度日。旱灾最猖獗的时候( 小说中第九章) ，他那可恶的叔叔曾带来几 个城里的投机分子，想乘人之危将王龙的土地廉价买走，而他则从中渔利。 王龙对来者说：“我的地永远不卖我要把地一点一点挖起来，把泥土喂 给孩子们吃，他们死了以后我要把他们埋在地里，还有我、我老婆和我的老 爹，都宁愿死在这块生养我们的土地上! ” 一个偶然的机会使王龙夫妇无意 中得到一笔可观的金银珠宝，然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购买土地。他们从南方 逃难返乡时，发现他们家的田地还是安然无恙、原封不动躺地在那儿，而其 他一切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千百年来，中国农民在大地上生息繁衍着，对土地的眷恋以及强烈的拥 有意识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已经深深地渗入到他们的血液之中。这种情形 尤其典型地体现在王龙的身上。赛珍珠真实感人入木三分的刻画在读者心且 中引起了不同凡响的共鸣。她对中国农民心态的了解和掌握，使她创作时驾 轻就熟，比起中国作家同类题材的作品可以说毫不逊色。可惜的是，我国当 时不少作家都不屑于描写农民这类卑贱的人物。 在大地中，赛珍珠紧紧扣住大地这一主题。小说自始至终没有脱离 描写王龙对大地的关注和眷恋。小说开头时，王龙准备结婚，为此他洗了澡， 他甚至忘不了把水浇到他家的地里，他对他的父亲说：“洗完澡后我会把水 倒到地里，不是全部浪费了。”。他自家的房子是用泥土砌成的，土地庙里的 两尊小神像也是“由庙周围田里的泥土做的”。 即使在南方逃荒的日子里，王龙一家讨饭度日，受尽煎熬，土龙梦牵魂 萦的还是故乡的田地。他知道，远离故土流浪乞讨决非长久之计，只有回到 故乡自己的田地上才有希望。“他属于他的土地，只有他觉得土地在他脚下， 春天能扶着犁耕地，秋收时能手持镰刀，生活才能充实。所以他站在人群外 面听人谈话，因为他明白他有土地，他有父亲传下来的好麦地，还有他自己 。赛珍珠著：大地三部曲棒林：漓江 j 版社，1 9 9 8 第6 9 - 7 0 页 。赛珍珠著：大地三部曲桂林：漓江出版社，1 9 9 8 第6 贞 西南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第1 7 页 从大户人家买的那块肥沃的稻田。”回 当王龙回到家，看到桃树含苞欲放，柳树正要长出新枝，自己的田地正 好适合耕种，他浑身顿时充满力量，在最初的好长一段时间里，王龙不想见 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土地上。王龙一踏进地里，他那强健的躯体 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他甚至连回家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搭了进去。他宁愿把 烙饼卷大葱带到地里，站在那里边吃边想计划：这里我得种上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