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学专业论文）论新人文主义对梁实秋和吴宓文学观的影响.pdf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中文摘要 本文主要论述了白壁德新人文主义理论对吴宓和梁实秋古典主义文学观的 影响。新人文主义是2 0 世纪2 0 年代活跃在美国思想界的一股保守主义文化思潮， 其实质是希望通过对传统古典人文精神的学习，来实现个体道德上的自我完善， 以抗击现代性社会无度的自我扩张与道德上的堕落。吴宓与梁实秋作为传统儒家 知识分子，其所坚持的传统文化观与自壁德的新人文主义理论主张具有内在的一 致性。也因此，吴宓和梁实秋主动接受了新人文主义的理论，并以新人文主义理 论建立起了他们的古典主义文学思想。论文具体分析了吴宓与梁实秋的文学观 念，认为他们的古典主义倾向既有传统儒家诗教传统的影响，更具有新人文主义 理论影响下的古典主义文学观的完整的理论形态。 关键词新人文主义，古典主义，吴宓，梁实秋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中文文摘 2 0 世纪2 0 年代，以白壁德为首的思想家在思想界的掀起了一股保守主义文 化思潮。白壁德继承- x i j 可诺德的文化批评观念，大力倡导新人文主义。白壁德认 为，西方进入现代社会以来，思想上启蒙运动与自由解放，科技发展与物质功利 主义扩张给西方社会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人类社会已经走入了帝国主义的扩张、 人性泯灭、道德沦丧的深渊中。他认为，现代社会走向歧路是源于传统道德力量 的丧失，人类放弃了对美好人性与德行的追求，社会失去了永恒的标准基础。现 代社会的混乱和危机的根源就在于人道主义的两种不同倾向：以培根为代表的科 学进步观的科学人道主义和以卢梭为代表的情感人道主义。培根的科学人道主义 在科学与社会进步的乐观人道主义下，把人带入了物质机械功利主义之中，人类 社会的人性泯灭与急功近利；卢梭的情感人道主义把人类社会带入了毫无节制的 滥情主义与道德上的自我放纵之中。白壁德把这种伪人文主义成为自然主义，即 泯灭了人与物的区别，其后果就是“人类将自真正文明，下堕于机械的野蛮。 他大力倡导的新人文主义实质是希望通过对传统古典人文精神的学习，以理性克 制人性中卑下的欲望、遵守标准和纪律来实现个体道德上的自我完善，以抗击现 代性社会无度的自我扩张与道德上的堕落。在文学上，白壁德的新人文主义主张 的是一条古典主义标准。白壁德对中庸之道的喜好、对文学上的道德伦理要求、 对情感与想象的约束等均表现出了古典主义文学倾向。 古典主义是一个歧义纷杂的概念。一般来说，它主要是指世界文学史中具有 某种类似的精神和美学共同倾向的文艺思潮，其特点是：“以适度的观念、均衡 和稳定的章法、寻求形式的谐调和叙述的含蓄为特征；它主张摹仿古代作家，奇 绝对罕见事物的表现，控制感情和想想，遵守各种写作题材所特有的规则。古 1 1 1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典主义被等同于美、理性、健康和传统。”经过几个世纪的发展，西方古典 主义传统内涵多次变迁，进入2 0 世纪后，现代意义上的文学古典主义已经洗去 政治的意味，但仍继承了古典主义传统中理性、道德、模仿、规训、纪律等特征。 梁实秋与吴宓的古典主义文学观念，从中外文学影响来看，主要是儒家是诗 教传统和亚里斯多德的中外古典传统，同时更受到了阿诺德和白壁德古典主义文 学观念的影响。其文学思想上所表现出的对文学与人生的关系、文学与道德的关 系、人生与道德的关系、文学的道德功用等方面的论述，文学观上对传统的青睐、 理性的强调、法度的尊崇、中庸的推崇和道德的要求，都体现出了古典主义的特 征。在新人文主义理论的影响下，吴宓与梁实秋的古典主义文学观也在现代文学 中率先建立起先对规范的创作与批评标准。 与现实功利性总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吴宓与梁实秋的文学观念，总是被冲击到 了历史的边缘，成为主流打击的对象。尽管他们文学观具有许多的缺陷，例如在 强调道德价值和精神追求时，忽视了科学和物质文化所起的作用，对不符合传统 道德观和经典形式的文学作品持排斥和批判的态度，对现代五四新文学做了苛刻 主观化的批判；对抽象的人性论的倡导等。 ， 但是，当我们身处新的世纪的角度和眼光来重新审视他们的的文学思想时， 发现他们以独特的视角来审视中国未来的命运，这种热情这种方式和方法，对我 们今天的文化思考和建设有重要的意义。他们关于文学、艺术上的寻求人生真理、 个体的自我完善、有节制的艺术追求。对于我们今天的社会有许多启发意义。身 处历史转型的今天，市场化进程加快，物质利益至上，浮躁功利的年代，文学失 去了应有的重量，作家放弃了文化道义的担当的今天，梁实秋和吴宓以新人文主 义来实现中西融合以坚守传统文化，坚持文学对人生的提升和文学本身的规范和 i v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纪律，坚持文学的社会道义担当，注重文学传统的吸收，避免文学的过渡的现实 功利化，坚守纯正的文学趣味，对于“浮躁凌厉”的当下社会寻找人类的精神家 园具有现实意义，对我们现今的文学发展也具有现实指导意义。 v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a b s t r a c t t h i sa r t i c l ed i s c u s s e dt h ei n f l u e n c eo fb a b b i t t sn e wh u m a n i s mt h e o r yo nl i a n g s h iq i ua n dw um i sc l a s s i c a ll i t e r a t u r et h e o r y t h en e wh u m a n i s mi sa na c t i v e c o n s e r v a t i s mc u l t u r a lt r e n di nt h e19 2 0 si nt h eu n i t e ds t a t e s a n di t se s s e n c ei st h a t h u m a na c h i e v ei n d i v i d u a lm o r a ls e l f - i m p r o v e m e n ta n df i g h ta g a i n s tm o d e ms o c i e t y s e x c e s s i v es e l f - e x p a n s i o na n dm o r n ld e g e n e r a t i o nt h r o u g ht h el e a r n i n go fc l a s s i c a l t r a d i t i o n l i a n ga n dw um i ，a st h et r a d i t i o n a lc o n f u c i a ni n t e l l e c t u a l s ，t h e ya d h e r et o t r a d i t i o n a lc u l t u r ea n db a b b i t t sn e wh u m a n i s mt h e o r yt h a th a sab u i l t i nc o n s i s t e n c y a sf lr e s u l t w um ia n dl i a n ga c c e p t e db a b b i t t sn e wh u m a n i s mt h e o r yi n i t i a t i v e l y a n de s t a b l i s ht h e i ri d e o l o g i c a la n dc l a s s i c a ll i t e r a t u r et h e o r yw i t hh u m a n i s mw i t h b a b b i t t st h e o r y t h i sp a p e rs p e c i f i c a l l ya n a l y s e sl i a n gs h iq i ua n dw um i sl i t e r a r y c o n c e p t s t h e i rc l a s s i c a ll i t e r a t u r ec o n c e p th a dc o m p l e t et h e o r yw h i c hw e r eu n d e r t h ei n f l u e n c eo fc h i n e s et r a d i t i o n a lc o n f u c i a np o e t r ya n dt h et h e o r yo fn e w h u m a n i s m k e yw o r d s ：t h en e wh u m a n i s mt h e o r y ，c l a s s i c i s m ，w um i ，l i a n gs h i0 i u 福建师范大学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福建师范大学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 姓名) ：董昌堡 学号： 堡! 竺! ! 皇岛业：塞茎堂童 些压呈童的途塞( 论文题目：论新人文主义对梁实秋和吴宓古典主 义文学观的影响) 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 研究成果。尽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 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本人了解福建师范大 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校有权保留送交的学位论 文并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学校可以公布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 学校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他复制手段保存论文。 ( 保密的论文在解密后应遵守此规定) 论文作者签名缓坐指导教师签名 签名日期2 竺查：! ! ：l 引言 引言 古典主义在现代社会，通常被视为文化保守主义的一种。但是，文化保守主 义与政治保守主义之间并不存在多少必然的联系。中国近代文化保守主义作为西 方文化保守主义的一部分，在文化上也必然会延续一些西方保守主义的内在理 路。文化保守主义和政治保守主义并不能完全等同，甚至他们之间会在一个人身 上体现的相互矛盾。一个文化保守主义者，也可能是政治上的激进革命者，比如 章太炎就是个典型；在政治上是保守的，文化上则可能是激进的。以往，中国学 术界往往政治与文化不分，把近代保守主义作为一个简单的对象来研究而缺乏剖 析式分析。在新文化运动时期，吴宓被新文化派斥为封建守旧者，在左翼文学时 期梁实秋和吴宓的古典主义文学观念又被一起斥为反动文学，被扣上了政治反动 落后的帽子。吴宓与梁实秋的文学观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为主流文学所认可。 学界自上世纪8 0 年代中期以来逐渐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对于中国近现代 史上的激进与保守也展开了相应的反思。在当时的学术语境中，一批活跃在中国 近现代历史舞台l - _ 彭j 文化保守主义思想人物的研究都浮现在研究者的视野中。新 人文主义作为世界文化保守主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并不能等同于封建的文化 守旧主义，新人文主义影响下的吴宓和梁实秋的文化观念都是现代文化保守主义 的一部分。 吴宓是中国现代著名学者和诗人、中国比较文学的奠基者。他对中国现代有 着独特的贡献。但是，在文学史的叙述中，吴宓对现代文学的贡献被主流话语遮 蔽了。直到九十年代，学衡派的研究才得到重新评价。同时许多学者把目光投向 对吴宓的文化观和对中西文化交流的功绩与影响的研究上，而吴宓本人的文学观 于文学创作研究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在对吴宓文化观的研究上，也不能绕过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对白壁德新人文主义的研究。目前在国内对吴宓化思想观念的研究已经相对深 入。但是，在吴宓的文化思想研究中，学界都能够清楚地认识到美国新人文主义 对吴宓文化观念和文学思想的影响。但是，以往对吴宓的研究中，对吴宓所立论 的美国新人文主义没有足够深入的研究。研究者对美国新人文主义及其白壁德的 论述建立在当初“学衡”派对新人文主义的译介材料理解的基础上，如吴宓翻译 的白壁德之人文主义，梅光迪翻译的现今西洋人文主义，胡先骗翻译的白 壁德中西人文教育说等。出于主观和客观的历史原因，学衡派这些人对“新人 文主义 的翻译肯定有出入，与白壁德思想的原貌之间存在着明显的错漏和误解。 所以，要真正准确研究吴宓的文化、文学观念就必须建立在对新人文主义的准确 理解上。 梁实秋的文学观从初期的浪漫主义倾向古典主义创作批评转向的是直接受 白壁德新人文主义的影响的。梁实秋正是以白壁德的文学的道德观照、理性、节 制、均衡的创作理念与永恒人性论为核心价值理念的古典主义文学思想为基础建 立了的现代文学史上第一个建立系统完整文学理论体系。梁实秋对白壁德新人文 主义的阐发也有着较为具体的成绩和更为广泛的影响。因而，毋庸置疑，梁实秋 对白壁德新人文主义的接受同样是一个重要的课题。目前学术界梁实秋与新人文 主义关系的研究己初具规模和深度，如1 9 8 8 年，青年学者罗纲的梁实秋与新 人文主义一文，在一定意义上标志着大陆学界开始了对梁实秋文艺思想体系的 思想史论研究。1 9 9 3 年温如敏的梁实秋对新人文主义的接受与偏离一文， 系统地运用了比较文论的眼光，对梁实秋的新人文主义思想进行了探本溯源的研 究。 吴宓与梁实秋是白壁德在中国的两个得意门生，而且都在现代文学史上作出 2 引言 了巨大的贡献。如果能在新人文主义下对他们的研究进行整合，一方面将新人文 主义作为现代文学创作中的独立的文学思潮而对其做系统的梳理与分析，能清楚 地看出白壁德的新人文主义在近现代中国的传播和演变过程，另一方面对指导当 代中国文艺思想建设也具有重要的意义。因此，本文的写作目的在于，从准确理 解新人文主义思想的出发，将新人文主义与吴宓和粱实秋的文学思想纳入到一个 整体中进行考察。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章：白壁德与新人文主义理论 第一节：新人文主义概念及其理论基础 艾布拉姆斯对白壁德及莫尔领导的新人文主义的说明如下：“本世纪1 9 l 卜 一1 9 3 3 年间，由白壁德和莫尔领导的美国的新人文主义运动强烈呼吁回复 人文主义为主题的教育，恢复以古典文学为基础的有关道德准则、民主观念与文 学标准的保守思想。 新人文主义是2 0 世纪初期出现的以白壁德为代表的一 种现代保守主义文化思潮。新人文主义的提出是对文艺复兴以来，特别是启蒙运 动以来各种对待人文主义的不正确的理解的批判中树立起来的。 据布洛克的西方人文主义传统对人文主义这一概念的考察来看，人文主 义在西方有非常悠久的历史传统。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人文主义这个词在1 5 世 纪末意大利的学生使用了u m a n i s t a ( 即英语中的h u m a n i s t ) 来称呼他们的古典 语言和文学的老师文艺复兴时期被称为s t u d i ah u m a n i t a t i s 的科目，大体包括 了语法、修辞、历史、文学、道德、哲学等。h u m a n i t a s 是古罗马作家西塞罗所 发明的，意为心智的培养和通才教育，是一种教育和政治理想。h u m a n i t a s 对应 希腊文是e n k y k l i ap a e d e i a ，即“全面教育”。古希腊人注重用教育来培养通 才，塑造人性，让人在公共事物中，尤其是通过演讲辩论来展现自己的才能，成 为民主社会的领袖。因此，人文主义的基本含义就是通过对古代的经典学习，从 古代经典中吸取智慧，以古典教育教育来塑造完善的人。人文主义教育的目的和 方向就是培养身心全面发展的人，促进人自身的不断完善和发展的理想。人文主 义教育十分重视对古代经典的学习，因此人文主义教育中必不可少的是对拉丁文 和希腊文的熟悉和掌握。 那么，人文主义的古典教育注重培养人那方面的禀赋和能力呢? 概括起来， 4 第一章：白壁德与新人文主义理论 人文主义教育主要是重在人性的自我发展和自我完善，强调礼仪、规范和理性， 教育的目的就在于培养一个类似于中国古代的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君子气，而 这种禀赋气质的培养在古代经典教育中就已经非常完善。教育的目的就在于通过 深入对古代经典的学习，来重新习得这种能力，来实现个人健康人性发展的丰富 与完善。个人人性的健康发展要求在自由的心性发展中掌握好平衡，反对宗教神 学对人个性发展的极端压抑，又反对现代民主社会毫无节制的放任个人的发展。 实际上，白壁德的新人文主义理想就在于反对文艺复兴，特别是启蒙运动以来在 世俗人文主义扩张下所张扬的自由解放、毫无选择、毫无节制的自由主义与人道 主义的泛滥。 在现代性社会以来，这种古典式的人文教育在现代社会已逐渐式微。英国社 会文化批评家早以在呼吁传统的人文主义教育。作为美国批评运动的代表人物白 璧德，其学说和理论渊源很大部分是出自这位的文化批评家。白壁德新人文主义 理论中随处都可以发现其人文主义前辈阿诺德的理论影子，白壁德也曾多次表示 过他对阿诺德的思想的推崇。 阿诺德对当时1 8 世纪的工业革命后的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社会状况提出了 猛烈的批评。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社会呈现出物质生产空前膨胀，社会稳定、科 技进步的繁荣的景象。但当时社会生活的人们确实充满了对功利、庸俗和物质崇 拜，传统的人性、道德、尊严、节制、美好、优雅的品质，都被“拜物教”所淹 没，社会丧失了一切权威和标准。传统美好的人文主义理想和古典文化却失落了， 功利主义年代的人们只是沉醉于追名逐利，启蒙运动以来的人性自由解放运动作 用下的英国社会正面临走入无政府状态的危险。阿诺德对当时英国社会盛行功利 主义和庸俗风气进行了猛烈的抨击。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在其代表作文化与无政府状态中，阿诺德认为克服无政府主义的时代弊 病就在于历史上所理解下来的优秀“文化”。他认为“文化”就是“通过阅读、 观察、思考等手段，获得当前世界上所能了解的最优秀的知识和思想，使我们能 做到尽最大的可能接近事物之坚实的可知的规律，从而使我们的行动有根基而不 至于混乱，使我们能达到更全面的完美境界。 阿诺德的“文化”概念是包括 文学和艺术等在内的人类一切最优秀的思想和文化的积淀。塑造这种文化境界的 手段就是全民性的人文主义教育。人文教育的基础在文化，特别是古典时代的“美 与智 的文化。“文化 教育的目的就在于塑造全面、和谐、完美、心智健全、 个性完善的人。人的个性塑造和提高要以“完美 为目标，追求“美与智” ( s w e e t n e s sa n d1i g h t ) 的文化。只有人性才能抵制个人主义与机械物质主义 的盲目崇拜所导致的混乱与迷惘。“文化是把我们置于进步与优越的人性上，他 区别于我们的兽性。文化教育作为个人走向完善的途径，其目标是通过阅读 观察和思考去发扬推广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最优秀的人类知识思想，把人类带入更 加彻底和谐的完美。文化作为抵制社会人文精神的失落的工具，人文主义传统的 目的就是使得个体生活的更充分完美。阿诺德认为，社会的发展并不能以一味地 追求科技的进步，其文化的定义中包含了他对文化的道德功能的关注。“社会的 发展力量的发展不能把追求纯粹知识的科学激情作为唯一的力量，同时也靠行善 的道德的和社会的激情。” 6 第一章：白壁德与新人文主义理论 第二节：白壁德新人文主义概念 白壁德的所主张的新人文主义实际上是沿着阿诺德的文化观念的思路下来 的，其关注的也是现代社会中人的完善的问题。源于古希腊时期的人文主义教育， 人的感性和理性平衡发展，感性与理性浑然一体。现代社会走入了两个极端，在 浪漫主义运动时期，人的感性走入了极端，社会弥漫着滥情与感伤；而在另一方 面，社会又过渡对机械理性的推崇，造成了理性过渡的发展，科技进步与物质利 益高于一切，社会走入了物质功利主义与感官沉溺的双向极端。在白璧德看来， 启蒙运动以来，自由观念久已深入人心，推崇物质进步成为了个体心中的永恒追 求目标，物质成为了人们追求的唯一终极目标和尺度。物欲横流的社会使得人们 精神上迷茫堕落，道德颓败。现代社会对科学、理性进步的极端推崇，对个人主 义的极端迷信，使人内在的精神追求和内心的内在标准失落了。在白壁德看来， 这并不是社会的进步，反而是一场打个进步观念幌子下的社会倒退。 “新人文主义就源于对现代社会的深刻不满，它关注了当代世界的支配性观 念，检讨了相对主义在哲学和社会思想中，物质主义在日常生活中，以及浪漫主 义与自然主义的文学中的得势，它确信二十世纪的人已经迷失了方向。”以白壁 德为代表的保守知识分子企图回到历史中寻找精神资源，从古代的文化遗产中来 寻求挽救现代社会退化的救世良方。 素朴的人通过人文教养而逐步提高，反对浪漫主义者的自我伸张。阅读经典是人 文主义教育的必须之事，通过对古代经典的阅读，特别是文学经典，人才能学到 标准与纪律，人文主义者也因此常常被称为古典主义 白壁德的人文主义首先区别了人道主义，他认为人道主义和真正人文主义之 间混淆是导致现在社会“泛滥的善行与人的标准和纪律丧失的重要原因，白壁 7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得也因此把它称为旧的人文主义。他认为人道主义实质是泛爱论，极端放纵个人 情感和个体的独特体验最终导致对人类自身法则的忽略。一个总的来说对人类富 有同情心，对未来的进步具有信心，愿意为进步这种伟大事业的人，只能称为人 道主义者，而不能称为真正的人文主义者。真正的人文主义关心的是普遍个体的 完善，而不是宽广的同情心和知识的广博。自壁德援引了加斯顿布希埃的论述： “h u m a n i t a s 一词最初是指罗马人的一种相对灵活的德行，后来这个词的使用日 渐宽泛，结果在后期拉丁作家奥鲁斯格琉斯( a u l u sg e l l i u s ) 那里，我们发现 他已经开始抱怨这个词背离了自身真实的意义。格琉斯说，h u m a n i t a s 被不正确 地用来指称一种泛滥的善行( p r o m i s c u o u sb e n e v o l e n c e ) 即希腊人所谓的博 爱( p h i l a n t h r o p y ) ，而实际上这个词意味着信条与纪律，它并不适应于芸芸人 众，而只适合于挑选出来的- d , 部分人，简而言之，它的含义是贵族式的而非平 民式的。 0 白壁德认为，现代人倾向于同情，而古代人倾向于为了选择而牺牲同情。而 人文主义应该注重选择与同情之间的平衡，注重标准和纪律，注重选择、规矩基 础上的博爱，注重个人内心精神与道德素养。白壁德认为，人文主义一词从其拉 丁文词源观之，最初之词意就是“信奉与纪律”，因此，它原来就是贵族的而非 平民的，重理性而非如浪漫主义那么感性，但白壁德所主张的新人文主义，讲究 的却是“正确的平衡”。白壁德反对在自由选择的名义下恣意放纵自我，反对完 全按照个体的兴趣和欲望来发展自我。人文主义者的同情不是毫无选择的泛爱， 而应当以人自身的法则作为原则并处理好纪律与自由之间的关系，最终促进整个 社会人文素质和道德水准的提高。他认为，要达到人性的高度，就需要约束自己， 强调对自我进行克制，以提升自己。从这里可以看出，白壁德的人文主义本质上 第一章：白壁德与新人文主义理论 是一种精英意识与不折不扣的中庸风格。 白壁德认为，现代社会的混乱和危机的根源就在于人道主义的两种不同倾 向：以培根为代表的科学进步观的科学人道主义和以卢梭为代表的情感人道主 义。培根的科学人道主义在科学与社会进步的乐观人道主义下，把人带入了物质 机械功利主义之中，人类社会的人性泯灭与急功近利；卢梭的情感人道主义把人 类社会带入了毫无节制的滥情主义与道德上的自我放纵之中。白壁德把这种伪人 文主义成为自然主义，即泯灭了人与物的区别，其后果就是“人类将自真正文明， 下堕于机械的野蛮。”白壁德认为，现代人精神生活中人的生活的丧失，物质功 利主义成为了社会的主导意识形态都是“物之律”代替“人事之律”。 “有两种法则，分离 而不联合。 一是人的法则，一是物的法则； 后一种法则建造城镇和舰队， 但却野蛮无羁，使人失去王位。”白壁德反对在自然主义基础上建立一种完整 的生活哲学 ，反对自然主义的过渡泛滥，“其理论主张就“在于重新证明人的 法则，以及它与各种自然主义的过度形式相对立的特殊法则”，他批判现代 科学理性主义“试图使人完全服从于物的法则“没有为人性的自发性留下一 席之地科学进步已经激起人对自己产生的自信，而与此同时已经获得的实证 的、批判的方法使他远离了过去和善恶的传统标准。要根据正确的标准与传统决 裂，人们不仅需要将敏锐的分析运用于自然法则，而且还要用于人性法则” 在 白壁德看来，人类必须生活在“人之律 的法则下，“人之律”的标准又存在于 人类长久以来的确定的永恒标准中。 9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人类文明的所有的道德价值都是和固定的信仰有关，随着自然主义对这些 道德价值的削弱，道德价值本身也面临着被卷进永恒变化的危险。”o 现代社会 自然法则的流行无止境的变化和相对性，现代社会拒绝了任何标准和权威，不断 变化的或者没有统一性的个人性的私人性的自我成为了衡量一切的标准。在白壁 德的眼里，现代人应具备一种真正的现代精神，有健全的个人主义。自然主义的 个人主义者，他们拒绝承认标准，而“自己的个性的、私人性的自我就是衡量一 切的标准，“而这种标准本身是不断变化的。“健全的个人主义者，一个有人性 标准的个人主义者在这个失去了传统的时代，文明能否流传似乎取决于它所 能产生这种类型的个人主义者的能力。 0 白壁德所要求的是健全的个人主义者， 必须正确而坚定地把握柏拉图所谓“一 与“多 的问题，也即是“最终的思想 问题 0 这种“一”就是要求在变化的事物中保持对事物的一定标准，克服毫无 标准的相对主义观念；同时“一”要与多之间保持一定的平衡，对“一的坚持 也不能机械盲目，避免绝对主义，适度地调节好“一与多 ，即“绝对”与“相 对”的关系。要在恒定与变化中保持必要的平衡。这个“一 现代社会所要坚持 的标准，这是社会统一性的有效基础。 白壁德的新人文主义思想的论述始终是基于对现代社会在物质上和情感上 都走向自然主义人性而偏离人正常的人性来论述的。白壁德认为人性是二元的， “从古希腊开始，人文主义的目的就是力避过度，任何人要是打算有节制和均衡 的生活，他就会发现，他需要使自己接受一种困难地纪律的约束，他是生活态度 将必然是二元的。所谓二元的，就是说他要承认在人身上有一种能够绝对控制的 自我和另一种需要被控制的自我。 白璧德认为人性远非如卢梭所强调的 那么纯然善良。人性中是蕴含着善与恶两种自我，人性上是善恶二元对立。人性 1 0 第一章：白壁德与新人文主义理论 中善恶两种自我不断互相斗争，充满了内在各种欲望的一方企图压倒对方的斗 争。人性中那种完全受到情感或感官刺激而主导人行为的内在的欲望，是冲动 的、自然的或者“平凡的”自我，它朝向个人或群体的自我放纵。这种欲望 是使人偏离正常人性而常被沦为禽兽之境。他这种欲望称为“卑下的自我”。 而人性中的另一面就是理想规范下使人遏制人性中的各种本能冲动，对扩张性情 绪的判断和控制而遵循人常态的标准的永恒不变的人性。他把这种自我称为“高 上的自我”。“高上自我 需要的就是人的“内在克制”人性中时常充满的“高 上自我”与“卑下自我”之间的冲突，高上的自我来制约卑下的自我，来保持人 性中常态的一面，建构健康的人性与社会，用白壁德的话来说就是“洞穴内的战 争 0 。他批判卢梭对感情和自由信念的推崇，白壁德认为是无视道德和规范。 他们对人性的阴暗面缺乏清醒认识，由此导致的后果就是人道主义的流行与标准 和规范的丧失。白璧德反对卢梭的浪漫主义就是攻击他那种过分发展的主观自由 抛弃了道德规范。所以白璧德提倡一种“内心的控制”，即强调个体的完善，强 调对内心中的高级意志和目标的服从。 白壁德反对浪漫主义的想象，白壁德认为浪漫主义的不加节制、内心充满欲 望、好奇心的想象是一种狂想。浪漫主义者在幻想的王国中，忽略了对内心深处 对永恒事物的探索。“从轻信的信仰的解放导致一种无序的个人主义，而这种个 人主义反过来倾向于摧毁文明 。他认为“真正的法则只是阻止和规训冲动以达 到均衡，借助于可以称为道德或综合想象的术语可，以感受到这种均衡”0 白壁 德所推崇的想象就是受到理性制约的“古典主义”想象，即古典主义道德意味的 想象。这种具有道德意味的想象是很重要的，因为“它有一个中心，它在为现实 服务。借助于这个现实的中心，它试图讲正新行和有代表性的东西从现实的泥潭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中摆脱出来。它并不回避现实，而是从现实中进行选择，并且讲自己所尊敬、模 仿的典范的某种均衡和对称之物强加于它。”0 白壁德德认为借助道德想象“人 们都应该从某种道德中心处理艺术和生活。人们借以形成正确判断的中心可能只 是一个人所生活的时代和国家的精神气质，但若一个人的正确判断，如以伟大的 诗人为例，得到想象的支持，它就能通向某种更永恒的东西。 o 与阿诺德一样，白壁德也主张文学批评应该是“人生的批评 ，他十分重视 文学艺术中的伦理价值，他认为艺术中要表达的唯一价值就是伦理价值。他指出 内在于文学的两种价值，即美学的和道德的。他认为文学的道德或者哲学方面的 关注是文学批评中更为重要的因素。好的文学作品应该兼顾道德与美学因素。他 认为，文学批评就应该具有恒定的标准，要有道德的判断，文学作品应该把人引 向健康、积极的人生，文学也应该呈现社会良好、向善的一面。因此，他批评写 实主义只观察表面，只看到人生卑鄙污秽方面而忽略了人类有精美高尚的道德。 他们也批判极端的审美主义追求，反对为艺术而艺术，反对以美的哲学代替道德， 把道德与艺术分开。他批判浪漫主义，放纵情感、想象自由不加节制，倡导解放， 破坏礼法和规矩，只注重一己的情感印象忽略了阐述和提升人类共性的精华。 很显然，白壁德的新人文主义主张的是一条古典主义标准。“对中庸之道的 喜好注重形式甚于内容的鲜明特征，忧虑道德问题的反思能力，约束自发性 的探索精神，将大笔挥洒锤炼称字斟句酌的那种鉴别雅趣，将情感转化为思想的 那种幻想本领。简而言之，那种标志出自持、规矩、一致的贵族成分。“不过他 的一大功绩在于主张评判明断的批评这一理想，个人介入坚持信奉的思想，而当 时批评已经要则流于印象主义，要则深陷于学院派的事实主义和相对主义。 “不 过作为一位批评家，白壁德在审美感受力和普遍求知欲上显露出自己的局限性。 1 2 第一章：白壁德与新人文主义理论 他也是一位道德主义者。不过必须强调的是，他是一位力透纸背而又博学的思想 家：致力于批评、道德和政治思想。” 白壁德的新人文主义理论是对1 8 世纪启蒙思潮的批判，否认启蒙教义中的 普遍法则，反对绝对的理性方法处理不同形态的社会和文化问题，对于现代性社 会所带来的西方社会内部变革所带来的文化和道德困境一种批判思潮。自壁德时 代的美国正步入一个扩张性民主和人道主义社会改革的年代，社会的科学化与机 械化，宗教的约束能力不断削弱，物理的标准替代了以传统经验和规训为基础的 人文主义标准，建立在传统之上的领导关系也不断失落，现实中潜伏着民主与自 由的危机。白壁德批判了培根的自然主义和卢梭的人道主义，这两种现代性诞生 以来影响最大的思想潮流一方面催生了日益提高的机械物质效率，一方面也刺激 了不断膨胀的扩张和侵略野心。白壁德的反现代性将矛头直指功利主义的所造成 的道德和伦理失范，以精神、想象、意志等一系列命题对抗功利主义的物质、理 性、效率并将其自身的社会文化使命与基督教传统结合起来。 他认同人文主义的立场，坚持人与自然的二元论，人身上德性与兽性的二 元论，强调自我克制，颂扬运用理性和意志的重要性，为意志自由和道德选择的 可能性辩护，宣扬中庸之道以及通过内在制约安身立命、为人处世的良心规则的 必要性，来维护人的尊严和道德的严正，反对文学上的浪漫主义、现实主义以及 自然主义，反对浪漫主义者的扩张性和对冲动的欢呼。反对自然主义过分强调人 性中低下卑劣的方面，反对那些自称为科学的哲学思想和信条以及宗教上正统教 义的极端，试图调和教条和怀疑论，带领美国走向一种中庸之道避免现实主义其 特定表现就是那种决定论的自然主义的极端和科学崇拜以及宗教正统的指令。他 的人文主义宣传文化和社会精英的观念，将他们看作是社会所需的理性和道德领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袖的来源，因而反对日益民主化的社会潮流。白壁德所强调的艺术领域的标准和 规则，对文学的道德价值极为关注，强调要有普遍的价值，有益于世道人心。 白壁德的新人文主义思想的核心就是抵制现代性的社会和人异化的，现代 社会在进步和解放的观念下，白壁德直接目睹了现代人成了自己的掘墓人的现 状。他的社会理想就希望通过重振希腊的人文主义的道德理想，把个人的完善作 为拯救现代社会的弊病，使得人类能够真正更好地享有人类的文明成果，而不是 被片面的文明所累。在白壁德的新人文主义思想中，我们并没有看到他极端守旧 的一面，所从事的工作都在于沟通古今中外，为现代化本身服务。他所要反思的 就是人们对于现代性本身的盲信，而并没有反对现代本身。他理解的现代不是像 他所处的年代的主导思想一样去对现代本身极端自信的一面而忽略了对存在的 问题进行深思，去反思这种在进步的科学理念下存在的缺乏批判精神的非理性的 一面，所以他反复强调，现在的人是“现代的还不够”，o 他所理解的“现代精 神是一种实证的、批判的精神，一种拒绝以来权威对事物进行取舍的精神。它的 工作在于为人类寻求普遍的公共理性和人类经验”。0 他作为一种现代保守主义 思潮，是直接针对现代社会的激进功利状况为发言的，也可以说这是现代化进程 中所自身出现的所谓反现代性的一面，是现代性本身所自我生发的反省自身的一 面。所谓的保守也不是守1 日，保守于激进是相对而言的。保守针对的是在社会改 革过程中激进的一面而言的。现代保守主义的祖先就是洛克，他在对法国大革命 的激进反思中确立的保守主义思想。白壁德正是沿着洛克的思路下来，在继承阿 诺德的文化的社会批评思想的基础上，来反思在进步旗帜下的各种功利主义，反 思进化论对传统的侵蚀。当然，他的弊端也就在于对他的文化救世论和道德救世 论，向传统文化寻求恒定的价值标准，有着强烈的文化危机意识及维护传统文化 1 4 第一章：白壁德与新人文主义理论 的使命感。内心的控制和道德约束，这是白璧德人文主义学说的核心，也是人文 主义的现实拯救方法。在对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的批判中恢复和建立传统的以个 体道德完善为基础的伦理规范，并以此规范为中心确立政治秩序和领导关系，并 以人文主义教育来补充和加强宗教力所不及的“内心控制，是白璧德学说的关 键要点。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第二章：新人文主义对梁实秋古典主义文学观的影响 古典主义是一个歧义纷杂的概念。一般来说，它主要是指世界文学史中具有 某种类似的精神和美学共同倾向的文艺思潮，其特点是：“以适度的观念、均衡 和稳定的章法、寻求形式的谐调和叙述的含蓄为特征；它主张摹仿古代作家，奇 绝对罕见事物的表现，控制感情和想想，遵守各种写作题材所特有的规则。古 典主义被等同于美、理性、健康和传统。”0 从西方古典主义历史来看，1 7 世 纪法国文学是古典主义发展的全盛期，歌颂王权、推崇理性、崇尚道德、结构严 谨、模仿经典等都是其主要特征。古典主义发展的极端形式就是新古典主义，它 是指1 7 世纪出现的以法国文学为代表的主张学习古代、崇尚古代、模仿古代并 以古希腊、罗马文学为典范的一股文学思潮。新古典主义实质上是一种唯理性主 义，极端崇尚理性和权威，对秩序规范的尊崇到了亦步亦趋的地步，几乎完全排 斥情感和感觉，走向了刻板。因此，新古典主义很快就被浪漫主义所取代了。经 过几个世纪的发展，西方古典主义传统内涵多次变迁，进入2 0 世纪后，现代意义 上的文学古典主义已经洗去政治的意味，但仍继承了古典主义传统中理性、道德、 模仿、规训、纪律等特征。 梁实秋与吴宓的古典主义文学观念，从中外文学影响来看，主要是儒家是诗 教传统和亚里斯多德的中外古典传统，同时更受到了阿诺德和白壁德古典主义文 学观念的影响。梁实秋说“从本质上讲，人文主义的文艺论即是古典主义的一种 新的解释。 。其文学思想上所表现出的对传统的青睐、理性的强调、法度的尊崇、 中庸的推崇和道德的要求，都体现出了古典主义的特征。 1 6 第二章：新人文主义对粱实秋古典主义文学观的影响 第一节：梁实秋接受新人文主义的原因 梁实秋出身在北京一个家境殷实、充满书香气的旧式的小官僚家庭。其祖父 和父亲都是受过良好旧式教育和儒学素养的旧式文人。在幽深闭锁的大宅院里成 长起来的他，从小就进入私塾学习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这种教育一直持续到他 十四岁完成小学学业。这长期的儒家伦理道德教育与传统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 形成了梁实秋在自己潜意识里的根深蒂固的传统情结。在这样一个殷实、封闭的 封建大家庭里长大，一切都遵从着封建礼俗的规范的谨严的秩序，在这样的家庭 氛围中，从小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影响使梁实秋对中国传统文化有一种深切的 热爱。传统文化的熏染和阶级门第的因素，使他的整个人生观呈现出一种比较保 守、温和、陈旧的色调。无愁衣食、不知饥寒的生活，与下层仆人禁绝的规矩，使 他在精神上酿成一种贵族式的优越感，一种与下层民间的情感隔阂。大家庭的儒 家传统教育教会了他们中庸之道，性格温文尔雅，自然梁实秋对当时兴起的文化 革新运动和时代变革的风云缺乏年轻人应有的敏感，对封建礼教压抑人性也缺乏 切肤之痛。因此，对于现存的经济制度，现存的社会秩序，他缺乏一种政治变革 的欲求，对于维系既存生活方式和既存社会秩序的儒家思想，在情感上具有一 种亲切感。这种人生观，在政治上表现为自由主义，反对激烈的暴力革命，主张 通过渐进改良的方式使中国摆脱贫困进而发展为现代资本主义，同时提倡“思想 自由”，主张实行“民主”政体：在文学_ l z 贝, l l 表现为鼓吹典雅、稳健、理性的古 典主义，重新张扬中国传统的道德规范。 从情感上说，梁实秋从所接触的传统儒家道德教育，形成了梁实秋在潜意识 里的根深蒂固的传统情节。伦理道德学说，是儒家思想的核心和基础。伦理的核 心就是礼”，“礼 就是建立在“家国一体”的封建宗法制度上并依靠血缘关系 1 7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来维持的一整套礼仪规范，这套规范具有极强的权威性和约束能力。甚至传统儒 家认为人与兽的根本区别就在于“礼 ：“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 礼记 冠义，“礼 同时也是安邦治国的根本之道：“礼，经国家，定社稷”。儒家的礼 教规范体现在思维方式是兴味特征上就是对于中庸之道的极端崇拜。梁实秋是始 终顺从于统治了中国几千年的儒家礼教制度和伦理规范的，虽然他在不同的场合 对儒家的某些陋习有所批判，但是比起同时代的学多人来说，这种批判显得相当 的淡微。相反，梁实秋对传统儒家封建礼教文化的态度一直是赞赏的，对于传统 的仁义礼让是一直深信不疑的。他说：“儒家的伦理学说，我以为至今仍是大致 不错的，可喜我们民族还没有能充分发挥儒家的伦理。 他说：“我们中国是礼仪 之邦，一向是重礼法的。实施上吾人之生活中未曾一日无礼的活动。问题是我们 是否认真的严肃的遵循着礼。孔门哲学以克己复礼为做人的大道理。意 即谓吾入行事应处处约束自己使自己合乎礼的规范。”o 梁实秋对礼的维护很大 程度上是由于自己出身于高贵的封建士大夫家庭，家庭内严格的传统文化教育养 成了自己的贵族精英意识。在传统上看来，礼法的习得正是区别于有没有受到教 育的标准，这就是所谓知书达理的观念。在他看来，用礼来规范和约束自我并不 是一件坏事，相反，“礼不是一件可怕的东西，不会吃人。礼只是人的行为的 规范。人人如果都自由行动，社会上的秩序必定要大乱，法律是维持秩序的一套 方法，但是关于法律的力量不及的地方，为了使人能更像是一个人，使人的生活 更像是人的生活，礼便应运而生。0 梁实秋心中，儒家的“中庸思想和“克 已复礼 的观念己牢牢地站稳了脚跟。 1 9 1 5 年，梁实秋进入了清华学校，开始了在这里长达八年的留美预备的 学习生活。清华学校与众不同的课程安排，使梁实秋打下了中西交融互补的文学 1 8 第二章：新人文主义对梁实秋古典主义文学观的影响 文化思想基础。“清华是预备留美的学校，所以课程的安排与众不同，上午的课 如英文、作文、公民( 美国的公民) 、数学、地理、历史( 西洋史) 、生物、物理、 化学、政治学、社会学、心理学都一律用英语讲授，一律用美国出版的教科 书：下午的课如国文、历史、地理、修身、哲学史、伦理学、修辞学、中国文学 史都一律用国语，用中国的教科书。”o 梁实秋身上具有强烈的传统伦理皈依意识，身上带有浓厚的传统士大夫意 识，这种思想意识必然影响到他的人生观和文化、文学思想。可以说，从人格到 自己的文学批评风格上，梁实秋都带有浓厚的“温柔敦厚”的传统诗教影子。白 壁德的新人文主义是相当接受儒家的古典传统思想。正是家庭传统的熏染和清华 教育的结果，使梁实秋在赴美留学之前，就身具古典与浪漫的气质，只不过浪漫 的激情掩盖了古典的气质，外显于身罢了。也正是这两个因素所奠定的基础，使 梁实秋能够很快认同并膺服欧文白壁德教授的新人文主义理论主张。正如吴宓 尊崇新人文主义一样，梁实秋对白壁德的认同也是出于新人文主义理论在精髓上 与儒学思想的相通从这个角度来看，白壁德新人文主义对梁实秋的影响，毋宁说 是梁实秋主动走进了与他心有灵犀的白壁德。所以，白壁德对梁实秋的影响，并 不是一套现存的理论的单向灌输，而是基于共同的文化倾向而让梁实秋主动靠近 了白壁德。 1 9 福建师范大学高校在职攻读硕士学位论文 第二节：新人文主义对梁实秋古典主义文学观的影响 1 9 2 6 年，从哈佛留学回来后的梁实秋在为其友人熊佛西的剧本长城之神 所做的序言中声称自己是个“守旧者”并“明明白白尊重古典主义 。0 这是梁 实秋首次表明自己的古典立场，并在此后半个多世纪的文学生涯中，梁实秋基本 践行了他的古典主义主张。自此，梁实秋从“青春的浪漫转到严肃的古典 ，在 自己的批评领域内建立了终生一以贯之的“人性论”批评基础。梁实秋站在“古 典主义立场上，秉承古典主义的人文精神，高举“人性 的健康与尊严，构建 了一个相对封闭、自足而又完整的批评大厦。 有意思的是，就在他出国的两年前，他还是个热血沸腾的五四新文学的“浪 漫的一代 。五四时期的梁实秋是个浪漫主义才情的热血青，是属于五四作家充 满个性才情的“浪漫一代 的。闻一多在 评论中曾把梁实秋与郭沫若 并列为当时具有“幻想力”的诗人：“现今诗人除了极少数人的郭沫若君同几位 豹隐的诗人梁实秋君等以外，都有一种极沉痼的通病，那就是弱于或竞完全 缺乏幻想力。一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