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言文字学专业论文）现代汉语否定范畴的语用考察.pdf

摘要本文从语用学的角度综合考察了现代汉语的否定范畴，在前贤研究的基础上，采取从形式到意义的思路，采用语用学、功能理论、认知语言学中的相关观点，对否定范畴在语用方面的表现情况做出考察和分析，试图揭示它所具有语用特征和功能。其中既有材料整理性工作，又有研究创新性工作。本文的主要内容有：从分析否定的表现形式入手进行论述，综合前人对否定范围和否定焦点的已有研究，全面地考察了否定焦点，把否定焦点分成对比否定焦点和自然否定焦点；对否定和语用前提的关系进行描写，进而探讨否定的语用特征：详细论述了语用否定的类型、特点、成因及作用；由合作原则、礼貌原则作为基点，分析了否定对语用原则的具体体现；最后论述了现代汉语否定范畴的语用价值，即对否定句的模糊性及其语用效果作了较详细的说明。关键词：否定范畴：否定形式；语用a b s t r a c tm st h e s i ss y n m e t i c a l l yd o e s 血er e s e a r c ha n da n a l y s i sa b o u t 也en e g a t i v ec a t e g o r yo fm o d e mc h i l l e s ei nt e n n so fp r a g m a t i c s ，a d o p t st h em e t h o df m mf b 衄t om e 痂gc o l l s u l t i n gs o m ev i e w p o i n t so fp r 唧a t i c s ，如c t i o n a lt h e o r i e sa n dc o g l l i t i v el m g u i s t i c s 甜l da i m st oe x p l a i ni t sp 捌g m a t i cf e 姐船sa 1 1 df u n c t i o n s a 1 1t h e s e sr e 刚t si n c l u d ec 0 1 1 e c t i o na 1 1 di r e s t i g a t i o ni nt h i sa s p e c t t h em a i nc o n t e m sa r ea st h ef o l l o w i n gi s ：t h ef i r s tp a nd e s c 曲e st l l er e l a t i o n s i l i pb e t 、v e e nt h en e g a i i v ea 1 1 dp r a g n l a t i cp r e m i s ea 1 1 d觚h e rc x p l o r e st 1 1 ep r a g m a 士i cf e a _ c l l r e so fn e g a t i v e 丹o m _ h en e g a t i v ef o n n s ；t h es e c o n dp a nd o e s 也er e s e a r c h 幻o u tm en e g a t i v ef o c u s ，w i l i c hi sd i v i d e di n t ot h ec o m p 删t i v en e g a t i v ef o c u sa n dt 1 1 en 咖ln e g a t i v ef o c u s ；t h et h i r dp a r ts y n t h e s i z e st l l er e l a t e ds i t u a t i o t l so fm ep r a g m a t i cn e g a t i v e ；t h ef b u r t hp a r ta i l a l y z e st l l ee m b o d i m e mo ft h ep r a g m a t i cp r i n c i p l e sb a s e do nm ec o o p e r a 廿v ep r i n c i p l e sa n dp o l i t ep r i n c i p l e s ；t h el a s tp a r td i s c u s s e s 血ep r a g m a n cv a l u eo fm en e g a t i v eo fm o d e mc l l i n e s e ，e s p e c i a l l yf o r t h ev a g u e n e s so f 血en e g a t i v es e l l t e n c ea n di t sp r a g m a t i ce 彘c t s k e yw o r d s ：t h en e g a 廿v ec a t e g o r y ；t h en e g a t i v ef o r m ；p r a g m a t i c si i独创性声明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东北师范大学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学位论文作者签名：獬日期：三竺_ 乙盟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东北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东北师范大学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学位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东北师范大学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它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 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学位论文作者签名：趱指导教师签名：日期：圣翌! 。：! 。日期：学位论文作者毕业后去向工作单位：通讯地址：电话：邮编：弓口否定是最常见的语言现象之一。自柏拉图时代至今，中外哲学家、逻辑学家和语言学家对否定的研究一直乐此不疲。否定，首先是个哲学范畴，德国哲学家、理论逻辑的开创者弗雷格说：“每个思想都有一个与自己相矛盾的思想”。否定，也是个认知范畴，是人们把握、判断客观世界的重要手段之一。否定，当然也是一个重要的语法范畴，是语法意义和语法形式相结合的有机统一体，弗雷格提到的两个矛盾的思想之间的关系就是否定的语义关系，语言中常用一个否定词来表达。语言的否定表现是把一个概念变成它的矛盾概念，它着眼于主观对客观的态度，注重对客观世界中事物的存在以及事件真实性的断言。语言中的否定问题历来是语言学家们广泛关注的课题之一，对于否定的研究主要集中于：1 、对否定句的认识问题。关于否定旬在很多语法专著中都没有单章的论述，而只是在词类范畴中加以讨论，甚至有些论述还语焉不详。长期以来在语法学研究中，否定句没有一个比较完整而又全面的定义，有的甚至将否定和否定句混为一谈，影响了人们对否定句的正确理解。2 、关于肯定和否定的关系。对于这一问题，列举、描述性质的多，缺乏解释性研究，缺少抽象概括。3 、关于双重否定。近年来对于双重否定的研究集中在关注双重否定表示肯定的条件，以及双重否定和单纯肯定在表意上的关系，而对于双重否定的界定还是存有模糊性。4 、关于否定词的研究。早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吕叔湘、王力、高名凯等学者就在他们的著作中讨论过一些常见的否定词，他们的观点对以后的研究工作有着深远的影响。最近几年对否定词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研究它们的语义、功能、否定范围、否定焦点、时态、句类、表达等方面。5 、关于否定范围和否定焦点。随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副词研究的新突破，对这个问题的研究也更加深入，但仍未成系统，还不够全面。6 、语用否定。这方面的研究专门从事汉语语法研究的学者论述得并不多，而很多从事外语研究的学者，在外语界的刊物里发表了不少关于语用否定的论文，其中较多的使用了语用学术语。7 、关于否定旬的修辞效果。这方面的研究主要是肯定句和否定句的比较研究，论述最多的是否定句的委婉作用，有关否定句其他方面的作用论述较少。纵览前人的研究，零星的论著很多，但综合探讨否定范畴的文章很少。由于研究角度和方法的局限，传统的语法研究对否定的研究多集中于构词法、句法及逻辑语义学等方面，认为否定是语言结构层面的特征，是运用语言手段来表示某种事物特征或现象的不存在，这些研究的成果虽已比较深入，但还是处于静态的描写阶段。如果我们用动态的眼光去观察就会发现：否定和人们怎样使用语言有密切的关系，也就是说，否定和语用存在着密切的联系。为了把现代汉语否定范畴的研究推进一步，我们力求突破以往研究方法的局限，采取动态与静态描写结合的方法，真正从语用学角度对现代汉语否定范畴做全面的研究。否定和否定形式作为一个语法范畴，否定的意义必须通过具体的形式手段来实现，词语的形式、特定的标记、语气的形式、一定的句子格式或者语言使用者的心理意图等等，这些都可以共同负责传递句子的否定意义，都可以成为承担否定意义的载体。汉语中究竟有些什么样的否定形式，弄清这一点是认识否定范畴的本质特征和界定否定旬的前提，也是描述否定范畴的语义特征和语用功能的基础。如果撇开否定形式一味地就事论事，就不可能很好地解决问题。1 1 肯定和否定否定是与肯定相对应的概念，都是人们对外界信息的一种判断。一个句子，从形式上看，要么是肯定句，要么是否定句。某人在听音乐的时候，我们要描述这一事件，可以用肯定句，说成“某人在听音乐”，也可以用否定句，说成“某人不在看书”、“某人不在吃饭”，或者说成“某人不在打篮球”、“某人不在听戏”等等。用肯定形式的时候，我们只有唯一的选择，用否定形式的时候，我们却有无数的选择。张静( 1 9 8 7 ) 曾指出，“肯定是陈述某件事情的存在，否定则是陈述某件事情的不存在”，蒋国辉( 1 9 9 4 ) 认为，“存在”和“不存在”这两个范畴，并非处在同一平面。客观现实中的一切事物，都是以有特征而存在的，不可能以无特征而存在，我们只能观察到“有”的事物，却观察不到“无”的事物，所谓“无”，纯粹是一种思辨的状况。“教室里没有学生”不是对客观现实中某种状况的否定，而是对“教室里有学生”这样一个事先存在于思想中的状况的否定。因此，“存在”和“不存在”的对立，也即语法结构中肯定和否定的对立，是基于客观现实和恩辨状况的对立。肯定结构的语句是对客观现实的描述，否定结构的语句则是组织思想的种形式，它是一个独立的句法语义范畴。1 2 肯定形式和否定形式肯定和否定虽然是一对矛盾体，但和其它矛盾体一样，它们也向自己的对立面转化。肯定不需要特别的标记形式，否定往往要有否定词作为标记，但形式上的肯定和否定并不等于实质上的肯定和否定，如以下几种情况：l _ 2 1 反问句的肯定形式表达了否定内容，否定形式表达了肯定内容。如反问句“他是韩国人? ”实质上等于说“他不是韩国人”，而“我不是中国人? ”实质上肯定了“我是中国人”。1 2 2 是非疑问句在问话的时候有两种形式，如“今天打篮球吗? ”和“今天不打篮球吗? ”，从形式上看，前者是肯定式，后者是否定式，但两者表达了大致相同的意思，都是询问今天的活动内容。1 2 3 双重否定句往往表达了肯定的意思，如“我不会不去”等于说“我会去”。有些双重否定句在表达肯定意思的时候，不是简单地把否定词去掉，而要作相应的变形，如“我不能不写论文”不等于说“我能写论文”，而是说“我必须写论文”。1 2 4 下面句子的肯定形式和否定形式表达的意思没有区别：( 1 ) a 、一个人难免犯一些错误。b 、一个人难免不犯一些错误。( 2 ) a 、他得了一场重病，差( 一) 点儿去见马克思。b 、他得了一场重病，差( 一) 点儿没去见马克思。( 3 ) a 、一个入晚上不能去，看掉到沟里去。b 、一个人晚上不能去，看别掉到沟里去。( 4 ) a 、来的人很多，会场一会儿就坐满了。b 、来的人很多，会场不一会儿就坐满了。( 5 ) a 祥子几乎和人打起来。b 祥子几乎没和人打起来。( 6 ) a 、他跑得很快，险些摔跤。b 、他跑得很快，险些没摔跤。上面每一组的a 、b 两旬意思基本相同，b 句中的否定词从语言经济的角度来说都可以不用，有人称它们为“羡余否定”。例( 1 ) 、例( 2 ) 有一个特点，就是“难免( 不) 、差( ) 点儿( 没) ”后面都必须是不希望实现或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如果是希望实现或愿意发生的事情，则肯定式和否定式不同，如：( 7 ) a 、+ 小孩不懂事，难免听话。b 、小孩不懂事，难免不听话。( 8 ) a 、他差( 一) 点儿考上了a 班。b 、他差( 一) 点儿没考上a 班。“听话、考上a 班”都是愿意发生的事情，例( 7 ) a 不能说，例( 8 ) a 事实上“他没考上a 班”，b 事实上“他考上了a 班”，意思不一样。1 2 5 传统观点认为表达否定范畴一定要有否定词语，可大量的语言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如下面几种情况都可以用来表达否定范畴：a 、某些动词本身有否定的意义，如“拒绝、禁止、制止”等，肯定旬用上了这些词语，它就表达否定的内容，此时不再需要否定词。如“我拒绝了他”是肯定句，换成否定旬就是“我没答应他”，两者都属于否定范畴。b 、具有否定意义的形容词如“难、很难”等可以表示否定。如：“你这个愿望很难变成现实”意思是不可能实现，即实现的可能性很小。这种表达是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故有人称之为“委婉否定”。c 、具有否定意义的副词如“白、自自地、徒、空、瞎、枉”等具有一定的否定意义，如：“他拉车不止一天了，夏天这也不是头遭，他不能就这么白白地跑一天。”这里的“白白地”表示付出而无所得。d 、用数词“零”表达“无”或者“不存在”等，如“没有你的世界等于零! ”有时数词“六”也可以表达否定。如：“你知道个六! ”e 、有些名词性的脏字眼儿，如“屁、球、蛋”也能用来表示否定，如“你知道个屁! ”，虽然用的是肯定形式，但表示的却是否定内容，意思是“你不知道”。f 、疑问代词“什么、哪里、哪儿、哪个、谁”除了有表示疑问、任指和虚指的用法外，还可以用来表示否定，如：( 9 ) 看什么电影，还不赶快做饭去!( 1 0 ) 我哪里长得漂亮呀!( 1 1 ) 一一这回公派去美国该轮到你了吧?一一谁知道呢!疑问代词的否定用法和疑问用法有时同形，我们要注意从语境、重音和语调等方面辨别清楚，如“看什么电影”中的“什么”如果重读，那么它是疑问句，询问电影的内容，如果“什么”轻读，“电影”重读，那么它是表示否定和贬斥的意义。但是，当疑问代词出现在反问句中时，如：( 1 2 ) 我说有什么用? ( 他又不昕我的话。)( 1 3 ) 我一个人能吃多少啊? 你拿回去吧，别浪费了。例( 1 2 ) 、( 1 3 ) 中用了反问语气，这时句子的否定语义由语气来实现，疑问代词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表示疑问。g 、会话含义表达否定意义。人们交际要遵循格赖斯的“合作原则”，但有时为了“礼貌原则”，说话人可以有技巧地违反合作原则，这实际上是在更高的层次上遵循合作原则。违反合作原则往往会产生会话含义，稍稍经过语用推理就可以获得。如：( 1 4 ) 作者：我这篇小说写得怎么样?编辑：我觉得字迹挺工整。( 1 5 ) 男：你几岁了?女( 青年) ：我1 0 0 岁。例( 1 4 ) 的答话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关系准则，只说了小说的文字，没说小说的内容，实际上是认为“这篇小说写得不好”；例( 1 5 ) 的答话违反了质的准则，女青年不可能有1 0 0 岁，这句话的会话含义是“我不告诉你”。会话含义是句子的临时意义，一个句子是否有会话含义，要看它在什么语境中出现。仇人相见，说一声“你好! ”，这句违反质的准则的话，实际上表达的是否定意义，但若是朋友见面，这句话就没有会话含义，它表达的是肯定意义。二、否定范围和否定焦点一般说来，否定词后边的成分都是它们的否定范围。但从语义上看，它们所否定的有时是它们后边的动词或形容词本身，有时是后边的宾语、补语或状语，也有时是前边的主语，这就涉及到否定范围和否定焦点的问题，否定范围和否定焦点有时是一致的，有时不是一致的。2 1 否定范围和否定焦点的已有研究吕叔湘先生曾指出否定旬中存在着否定的“范围”和“焦点”。他说，在句子里“不”或“没”的否定范围是“不”或“没”以后的全部词语。一个词在不在否定范围之内，有时候会产生重大的意义差别。例如：( 1 6 ) 我一直没生病我没一直生病( 1 7 ) 他天天不上班他不天天上班( 1 8 1 我实实在在没告诉他我没实实在在告诉他吕叔湘先生还说，否定旬也常常有一个否定的焦点，这个焦点一般是末了一个成分，即句末重音所在( 即除去语助词、人称代词等) 。但如果前边有对比重音，否定的焦点就移到这个重音所在。如：( 1 9 、我没问他的经历( 只谈了现在的情况)( 2 0 ) 我没问他的详细经历( 只知道他在农村里呆过)( 2 1 1 我没问他的经历( 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2 2 1 我没特地问他的经历( 是谈情况时透露的)( 1 9 ) 旬中否定焦点为句末重音“经历”，( 2 0 ) 一( 2 2 ) 三句中由于对比重音的作用，否定的焦点前移到“详细“问”“特地”上。沈开木( 1 9 8 4 ) 把“不”的使用分为两大类。一为没有语音停顿的，二为有语音停顿的。没有语音停顿的，“不”字的否定范围明确地表达出来。包括以下两种情况：第一，当一个短语不是主谓短语的时候，“不”字的否定范围常常是从它后面的那个词开始，到动词的宾语为止，即是说管到逻辑宾语为止。如“不在他面前说笑话”中“不”字的否定范围是从“在”字开始，到动词的宾语“笑话”为止。如果逻辑宾语以副动词( 介词) 的宾语的姿态出现，“不”字的否定范围便管到副动词的宾语。如“对他不关心”中副动词的宾语“他”属于“不”字的否定范围。第二，当一个短语是主谓短语的时候，否定范围管到主语。因为主语有的是逻辑宾语，有的是逻辑主项的组成部分。如“他不洗衣服”中主语“他”是逻辑主项的组成部分，与“洗衣服”合起来表示一件事，因而属于否定范围。有语音停顿的，“不”字的否定范围隐藏着。要从它前面的话语里、或者是联系前面的话语和后面的明说部分去寻找，有时甚至要依靠背景知识。沈开木也认为否定范围里存在一个否定中心，并给出了定义；“在语言的具体运用中，它是否定意义的承受者，或者说，不字的否定意思加在它上面，从而为读者、昕者提供了新内容。”例如“不马上去上海”中“马上去上海”是否定范围，“马上”是否定中心，为读者提供了去土海，但不是马上动身的新内容。钱敏汝( 1 9 9 0 ) 则从多层面的角度考察了“不”的否定范围和否定焦点。指出“不”既可以否定语素、短语、句子，还可以否定大于句子的篇章层面，甚至有时否定焦点可同时涉及几个方面。处于其他层面的不必举例，处于篇章层面的，如“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有苦说不出，可您再怎么不好受，也别这样让我好瞧的，我从今后听您话不就完了。”( 王朔我是你爸爸) 中“别”的否定范围是“这样让我好瞧”，否定焦点是“这样”，但“这样”的具体所指不明，必须联系上文才能知道“这样”的语义内容。还有人对否定范围和否定焦点是否存在及是否有区别持有不同见解。徐杰、李英哲( 1 9 9 3 ) 认为否定是非线性的语法范畴，它的作用范围是全句，因此没有独立的否定范围，并且否定旬没有一套独立的否定中心，否定的中心就是句子的焦点。而且否定中心和否定词没有真接的前后语序关系，否定中心的选择取决于独立于否定本身的焦点选择，否定词的语序安排取决于它们的词类性质和同时带有焦点标记的特点。否定作为一种句法范畴仅仅是对肯定的改变，并没有改变原句的焦点。袁硫林( 2 0 0 0 ) 针对徐杰、李英哲的观点，提出在有强调标记的句子中，否定旬的焦点不一定就是否定词的否定中心，否定甸的焦点跟否定焦点是可以分离的，因此存在着独立的否定焦点。否定辖域的形成是由于把否定词置于焦点成分之前，让焦点及相关成分直接处于否定词之后，形成一个相当集中的否定辖域。这是一种理想的、无标记的情况，在有标记的情况下，否定的辖域可以回溯到否定词之前的成分。我们认为否定范围和否定焦点并不是一回事，从下面的例子就可看出。例如：( 2 3 ) 王刚没有瞒着父母玩游戏机。( 2 3 ) 中“没有”的否定范围是“瞒着父母玩游戏机”。否定焦点可以有不同的情况，可以是“瞒着父母”，意为告诉父母后玩游戏机了；可以是“玩游戏机”，意为瞒着父母不是玩游戏机而是打扑克等；也可以是整个“瞒着父母玩游戏机”，对两件事情全部做出了否定。可见否定范围和否定焦点的关系是否定焦点小于或等于否定范围。因此，如何从否定范围中确定否定焦点，便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下文我们重点讨论否定焦点的问题。2 。2 否定焦点焦点属于句子的表达重心，指的是晟核心、最重要的新信息，弄清楚句子的焦点，有助于了解说话者的表达意图。焦点是一个语用概念，根据表达的需要，它可以存在句子的任何部位。焦点总是相对背景存在的，一个句子的前提或预设是背景的组成部分。焦点都是要突出的内容，按照是否具有“对比”作用，一般把焦点分成自然焦点和对比6焦点，自然焦点有卜突出，对比 的特征，对比焦点有卜突出，+ 对比 的特征。2 2 1 对比否定焦点钱敏汝( 1 9 9 0 ) 指出，无论“不”在一个语言表达中出现在什么位置，所有在语义上有可能成为被否定项的成分都属否定范围。在否定范围内的，可能被否定项中最终确定下来的实际被否定项是否定焦点，所以，否定焦点原则上位于否定范围之内或与否定范围重合。这里所说的否定焦点，实际上指的是否定副词“不”和“没”的语义指向。如：( 2 4 ) 韭今天没买老李的瓜( ，我妈妈买的) 。( 2 5 ) 我金玉投买老李的瓜( ，昨天买的) 。( 2 6 ) 我今天没墨老李的瓜( ，是他送给我的) 。( 2 7 ) 我今天没买老李的巫( ，只买了橘子) 。( 2 8 ) 我今天没买耋奎的瓜( ，买的老王的) 。( 2 9 ) 我今天连买老李的瓜( ，真的没买) 。例( 2 4 ) 一( 2 9 ) 所显示的句子表层结构相同，但否定的焦点不同( 加下划线部分都是“不”否定的焦点，下同) ，其中例( 2 9 ) 的焦点是否定词本身。可见，“我今天没买他的苹果”中的每一个词语都可以成为“不”否定的范围，但受语境的制约，“不”的否定成分最终只能落在焦点上。上面各句出现了与否定焦点对比的成分，因而是显性对比焦点。上面各旬的否定焦点也可以通过强调重音( 用“”表示) 或焦点标记词“是”、“连”、“就”等表现出来，强调重音所在的成分或紧跟在“是”后面的成分就是否定词否定的焦点，如：( 3 0 ) 我今天不看书。( 3 1 ) 垦我今天不看书。( 3 2 ) 连我今天都不看书。( 3 3 ) 就我今天不看书。例( 3 0 ) 一( 3 3 ) 的否定焦点相同，“我”是隐性对比焦点，语境中隐含着与“我”对比的成分。实际上，焦点在口语中都必须重读，焦点标记词在口语中往往是羡余的，但在书面语中，焦点标记词有提示焦点的作用。高名凯( 1 9 8 6 ) 说：“原来否定并不是一般人所了解的，以为是约束动词的。否定实在是整个命题的否定说法。”“我不去，其中的不不仅否定了去，其实是否定整个的句子我去。换言之，这否定的作用是表示我去的反面的说法，并不是否定去的动作，也不是否定我。不过，因为在句子之中，动词或具有动词功能的词是句子的主要成分，所以就把否定在动词或具有动词功能的词的附近。”又说：“因为语言的表达并非纯粹表达逻辑的思想，在平常的说法中，都多少带有表情的成分，对于句中的重要成分是有特殊的注重的，因此有的时候，否定词就随着注意点之所在而加在不同的地方。因为在思想上有轻重的注意点，在感情上有轻重的注意点，所以所要否定的东西也就有所不同。”这里的“注意点”就是我们说的焦点。上面见解有助于揭示7否定旬的本质。否定的焦点不同，否定句的意义就有差别。理解否定句的关键是要弄清句子的前提，例( 2 4 ) 的前提是“有人今天没买老李的瓜”，它可以回答的问题是“谁今天没买老李的瓜? ”：例( 2 5 ) 的前提是“我在某个时间没买老李的瓜”，它可以回答的问题是“你什么时候没买老李的瓜? ”。很显然，例( 2 4 ) 不能用来回答例( 2 5 ) 的问题，例( 2 5 ) 也不能回答例( 2 4 ) 的问题。上面的分析表明，否定词虽然总是和谓词结构在一起，但它否定的对象却不一定落在谓词结构里，即使落在谓词结构里，也不一定非得落在谓词上，主语、宾语、定语、状语、补语甚至否定词本身都可以成为否定的焦点。对一个句子或短语确定的否定焦点不同，可能影响整个句子或短语的合法性。有人认为“没去了几次”不能说，蔡金龙( 1 9 9 7 )却对此提出异议，“没去了”不能说。因为完成体“了”和“没”的意义相矛盾，但“没去了几次”中的“没”否定的不是“去了”，而是否定“几次”的，“没去了几次”是“去了没几次”的意思，这句话可以说。2 2 2 自然否定焦点2 2 2 1 钱敏汝( 1 9 9 0 ) 指出：“当对比重音不明确，语境不存在或无助于确定否定焦点时，否定焦点自动调整至形式表层上位于否定载体不之后的成分”。李宝伦、潘海华( 1 9 9 9 ) 也认为，否定词有“焦点否定”和“邻接否定”两种否定趋向，如果句中存在焦点，否定词会否定该焦点，并引出一个三分结构( 否定词、背景、焦点) ，否则，否定词会否定邻按它的词。从释义条件来看，焦点否定一般先于邻接趋向，后者只会在旬中没有焦点的情况下，才起作用。钱敏汝( 1 9 9 0 ) 则还认为“的”、“地”、“得”具有截断“不”的否定分子延续活动的作用，把否定范围或否定焦点限制在形式表层上位子“的”、“地”之前或“得”之后的成分，“的、地、得”本身不属否定范围。如：( 3 4 ) 他提出一个丕翅塞匾的想法。( 3 5 ) 他不高兴地埋怨。( 3 6 ) 他擦得不王递。例( 3 4 ) 的“不”否定“切合实际”，没有否定到“想法”，即“这个想法不切合实际”，例( 3 5 ) 的“不”否定“高兴”，没有否定到“埋怨”，即“埋怨时的状态是高兴”，例( 3 6 ) 的“不”否定“干净”，没有否定到“擦”，即“擦了，但还是不干净”。下面两个句子加“地”与不加“地”的意思不一样：( 3 7 ) 他不压壶地说。( 3 8 ) 他不墨耋说。例( 3 7 ) 是“他说了”，但是在“不乐意”的状态下发生的，例( 3 8 ) 是“他不没说”，原因是“不乐意”。可见，例( 3 7 ) 中的“地”阻止了“不”的否定范围继续后移，“不”没有否定到“说”，例( 3 8 ) 没有“地”字，“不”否定的范围一直到“说”。因此，钱敏汝( 1 9 9 0 ) 把“的、地、得”看作是确定否定焦点的聚焦或调焦手段。2 2 2 2 从认知心理来说，离否定词越近的词语越可能成为否定焦点，离否定词越远r的词语越难成为否定焦点，因为离否定词越远，人们理解时要做出越多的努力，这不符合语言中的省力原则。同时，语言是呈线性排列的，人们处理语言信息必须分步进行，这也使得人们自然地往紧邻否定词后面的词语中寻找否定焦点。言语交际中有一种否定提升现象，即把本用于从句的否定词提升到主句动词前面，如：( 3 9 ) a 、我不认为他说得对。b 、我认为他说得不对。( 4 0 ) a 、我不希望他去。b 、我希望他不去。上面两个例句的a 、b 意思一样，但b 才是说话人真正要表达的。( 3 9 ) a 句的“不”靠近“认为”而远离“对”，容易使人以为“不”没有否定“对”，( 4 0 ) a 句的“不”靠近“希望”而远离“去”，容易使人以为“不”没有否定“去”。比较起来，a 旬比b句更能表达一种委婉的语气，而不至于使否定过于强烈。a 旬把本来用于从旬的否定词提升到主句动词前，是否定转移的一种，这种否定提升现象兼顾了距离认知原则和礼貌原则，是言语交际中常用的修辞技巧。三、否定和语用前提关于语用前提的定义是多种多样的，但有一个最基本的共同点就是紧紧抓住语用前提是言语活动中的前提，是在运用中的语言的前提。l e e c h 给语用前提下的定义是：“言者s 在讲话语x 时认为y 必然是真实的”，这个定义是从说话者的一方着眼的，研究编码者如何把前提编进话语；而韩礼德、乔姆斯基却同时考虑到说话双方的作用，把前提定义为双方都知道的信息，不仅考虑到了编码活动，也考虑到了解码活动。l e v i n s o n在p r a g m a t i c s 中的语用前提定义可以说是对其他前提定义的一个总结，他认为“如果一句话a 只有当命题b 是交谈双方的共同知识时才是合适的，那么a 在语用上以b为前提。”说得更通俗一点，语用前提是暗含在语句中，“以实际的语言结构意义为依据，靠逻辑概念、语义、语境等推断出的话语的先决条件”( 何自然1 9 8 8 ) 。语用前提是特定的语言环境中话语的前提含义，是经过语境选择的语义前提。语用前提和否定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我们可以从这几个方面来考察：3 1 语用前提是使用否定的基础我们日常生活中使用最多的是肯定句，如“这是一张桌子”、“他是一个学生”等等，但我们一般都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不是一张桌子”、“他不是一个学生”。在给事物下定义的时候，更是明确规定不能使用否定式表达。因为否定式表达往往是通过否定事物的外围来确定事物的范畴，是排除式方法，如果要用否定式来表达“他是一个学生”的话，必须说“他不是一个工人”、“他不是一个农民”、“他不是一个教师”等很多很多乃至无数的否定式，还是说不清楚，因为事物的外围是很广、很复杂的，所以用这种排除式的否定表达式很不科学，因而我们常用肯定式表达。如果我们使用否定旬的话，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我们说“他不是一个学生”，那一定是有针对性的，或者是听话人把他当作一个学生，或者是他的什么特征像学生，人们容易误把他当作学生，所以说，使用否定式时实际上是针对说话人那个假想前提的。我们平时所说的否定句实际上都是存在着一个假想前提，只有当“听话人正在或即将实施p ( p = 命题) ”、“听话人相信p ”、“听话人要说话人去实施p ”或“听话人要说话人证实或不证实某一陈述”时，才需要使用否定式。在不具备上述条件的任何一种时，也就是说在缺乏使用否定式必需的语用前提时，否定式的出现就会显得唐突，令人发笑。假定我在街上遇到一位同学：( 4 1 ) 同学：最近怎么样?我：唉，真倒霉，我丢钱了。同学：是吗? 丢了多少? 在哪儿丢的?这个对话是正常的、适当的。但如果这样：1 0( 4 2 ) 同学：最近怎么样?我：我没丢钱。同学就会觉得这个回答比较怪。在这种情况下，她必定认为“我丢钱”这件事为真。可见“我”的否定式回答必须在假定对方已知道我丢钱的事的前提下才能做出。可见，语用前提是使用否定的必各条件。只有存在着一个语用前提，使用否定才是恰当的，否则使用否定就是不适当的。3 2 语用前提和否定焦点的互相确认我们一般把否定词之后，受否定意义影响的部分叫做否定范围。如：( 4 3 ) 他不会打篮球。( 4 4 ) 小李没回家休息。( 4 5 ) 我没有借给他一百块钱。( 4 3 ) 一( 4 5 ) 中的加点部分“会打篮球”、“回家休息”、“借给他一百块钱”就是否定范围。这几个否定范围内都不是单一的成分，而是由几个成分组成的，这样就产生了歧义：否定到底是指向哪一个成分? 如例( 4 4 ) 就有下面几种可能出现的情况：a 、小李没有回家休息，他回家仍在学习。( 否定指向“休息”)b 、小李没有回家休息，他就在附近休息了一会儿。( 否定指向“回家”)c 、小李没有回家休息，他回单位休息去了。( 否定指向“家”)否定指向的具体成分就是否定范围内的否定焦点。在否定焦点被否定的同时，也就暗含着对否定范围内其他成分的肯定，如例( 4 4 ) 否定“休息”时就暗含着肯定“回家”，否定“回家”时就暗含着肯定“休息”。也就是说，否定范围内除否定焦点之外的其他成分是被肯定的已知信息，而且是暗含在语句之中的意思，是语用前提。这样只要确定了否定焦点，就可以知道话语的语用前提；反过来，只要知道了语用前提，也同样可以确定否定焦点。可见，语用前提和否定焦点是可以互相确认的。四、语用否定过去讨论否定旬大多限于句法语义平面，只局限在原句字面意思或表达内容的否定，不大考虑其在语用平面的表现。随着认识的不断深入，人们发现还存在另一种形式的否定，即对句子所涉及的潜在意义或表达方式的否定。如：( 4 6 ) 他不喜欢踢足球。( 4 7 ) 他不是“喜欢”踢足球一都着迷了。例( 4 6 ) 是对字面意义“喜欢踢足球”心理状态的否定，而例( 4 7 ) 则是对句子表述的恰当性( “喜欢”这一程度) 的否定。按照形式和意义的标准分类，可以把否定分为语义否定和语用否定两种类型。例( 4 6 ) 是语义否定，例( 4 7 ) 是语用否定。这一章我们将综合考察语用否定。“语用否定”这一术语最早出现在沈家煊先生1 9 9 3 年发表在中国语文上的语用否定考察一文中。沈先生在该文中所提的“语用否定”及其相对应的“语义否定”其实与荷恩( h o m ，1 9 8 5 ) 所归纳的“元语否定”( m e t a l i n g l l i s t i cn e g a t i o n ) 和“描写性否定”( d e s 盯o p i v e n e g a t i o n ) 相同。“元语否定”及其相对应的“描写性否定”最先见于迪克罗( d u c r o t ，1 9 7 3 ) 。迪克罗认为，描写性否定的否定对象是事实，其预设保留；而元语否定的否定对象是话语，其预设可消除。荷恩( 1 9 8 5 ) 发展了这一观点，认为元语否定是“从任一方面否定前一话语的手段，其否定对象包括规约隐含、会话隐含、风格或色彩、词汇或语音”。在沈先生的文章中，两类否定的区分标准是“真值条件”，也就是说，只要真值条件不被否定，就是“语义否定”( 或称“描写性否定”) ；否则就应归入“语用否定”( 或称“元语否定”) ，其否定对象是话语的“恰当条件”。综上所述，语用否定应该就是指其理解只能依赖语境，否则便只有字面意义的一类否定。语用否定是一种语言技巧，大多应用于非正式场合，如日常会话、小说中的对话等等。4 1 语用否定的类型4 1 - 1 对预设的否定张谊生( 1 9 9 6 ) 说：“在现代汉语中，对一个陈述的否定，实际上包括两种情况，一种是命题否定，另一种是预设否定。预设否定的否定对象不是命题本身，而是说话人和听话人共知的相关情况。”语用否定只能在语言运用中产生，它对语境的依赖性很强。语境为话语的表达提供了预设，交谈往往按既定的预设进行。但有时候，人们会运用语用否定未取消既定的前提或预设，使话语达到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陌生化”效果，从而增强语言的表达力。( 4 8 ) 他没努力去解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他本来就很容易。1 2( 4 9 ) 张三不后悔搞语言学，他搞的是文学。例( 4 8 ) 否定项中的“努力”一词，提供的预设是“他解决这个问题有难度”，肯定项却表明这个预设根本不存在，显然否定项否定的不是“努力”这个词的意义，而是它提供的预设；例( 4 9 ) 否定项中的“后悔搞语言学”提供的预设是“张三搞语言学”，肯定项却表明这个预设根本不存在，显然否定项否定的不是“后悔搞语言学”本来的意义，而是它提供的预设。语用否定对预设的否定和一般否定对预设的否定不同，一般否定把预设否定之后，否定的效果得到了加强，注重的是否定本身的实质内容：语用否定把预设否定之后，实际上却削弱了前一分句的否定意味，它提供的主要是修正性信息，后一肯定项才是要说的重点，否定项起一种铺垫的作用。4 1 2 对会话含义否定( 5 0 ) 一一咱们的父母和我们不都一样恋爱、结婚、生小孩吗?一一这不一样，咱们是先恋爱后结婚，父母是先结婚后恋爱。( 5 1 ) 我不是喜欢她，我是爱她。会话含义是违背合作原则产生的。例( 5 0 ) 上一句按照方式准则，应该注意词语的表达顺序，这一句没有按正确顺序来表达，其会话含义是“父母和我们一样”；下一句否定了这一会话含义，纠正了词语顺序，指出了“咱们是自由恋爱，父母是包办婚姻”之间的区别：例( 5 1 ) “不喜欢”的会话含义一般是指向喜欢程度更低的“讨厌”，但肯定项却取消了否定项的会话含义，把语义指向喜欢程度更高的“爱”，这种打破常人思维定势的语言，往往使人耳目一新，在修辞上还能起到“先抑后扬”的效果。4 1 3 对会话焦点或视点否定一句话往往围绕一个焦点或视点来组织，如果说话人认为对方话语中的焦点或视点不对，可以通过语用否定来否定它。( 5 2 ) 我们不是打输了，而是没打赢。( 5 3 ) 她不是丰满，而是肥胖。例( 5 2 ) “打输了”的焦点在“输”，“没打赢”的焦点却在“赢”，虽然实质一样，但表现了说话人“永不言输”的气概；例( 5 3 ) “丰满”的视点是赞美，“肥胖”的视点却在于贬斥，两个词语的意义差不多，但视点却迥异。这两个例句说明语用否定并不是否定词语本身的意义，而是否定词语在某个特定的语境中的适宜性。4 1 4 对社会内涵否定词语除了有概念意义之外，还有联想意义，社会内涵是联想意义的一种。语用否定可以否定词语的社会内涵，而使其回到概念意义层次，或者从一个社会内涵转到另一个社会内涵。( 5 4 ) 护士今天在我的屁股上练习打针。不是屁股，是臀部；不是打针，是静脉注射。( 5 5 ) 我不是英国女王，我是伊莉莎白。倒( 5 4 ) “臀部”、“静脉注射”是医学术语，“屁股”、“打针”是大众化的用语，否定项13否定的是语体色彩：例( 5 5 ) “女王”是伊莉莎自的社会地位，否定项否定了“伊莉莎白”这个名字的社会内涵使其回到平凡的意义。4 1 5 对语言的表达手段否定语言的表达手段包括发音、用词、句法等方面，说话人知道对方说的什么，也知道对方有哪些表达手段上的错误，故意引述对方话语中的错误，来达到纠正对方的目的。( 5 6 ) 一你又买了两包p 卣棱榨菜呀?我没买p 6 i 棱榨莱一一我买的是涪( 如) 棱榨菜。( 5 7 ) 一一你吃烟吗?一我不吃烟，我抽烟。( 5 8 ) 一一你走先。一一我不走先，我先走。例( 5 6 ) 答话针对的是对方的读音错误，显然不涉及“口d 棱榨菜”的真实含义，而是故意引述对方的话语；例( 5 7 ) “抽烟”不能说成“吃烟”，这是用词上的错误；例( 5 8 )“走先”是粤语的语法，普通话必须说成“先走”。三个例句的答话人都知道对方实际上的意思，如果答话人确实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那就是一般否定，而不是语用否定。例( 5 7 ) 如果答成“吃烟是把烟放在嘴里嚼吗? 我不吃烟，我抽烟”，财它是一般否定，“不”否定的是“吃”的词汇意义。构成荷恩等级关系的词语常常能构成语用否定，如下面的句子：( 5 9 ) 一一今天巴西队可能会赢中国队。一一不是可能赢，是肯定赢。( 6 0 ) 他不是喜欢打麻将一一都走火入魔了。( 6 1 ) 水不是温的，而是很烫。构成荷恩等级关系的词语都处于同一语义场中，但有程度量上的差别，例( 5 9 ) 中的“可能”和“肯定”都表示可能性，构成荷恩等级关系( 不可能，可能，肯定) ，“可能”是弱项，“肯定”是强项。同样地，例( 6 0 ) 中的( 讨厌，喜欢，走火入魔) 、例( 6 1 )中的( 冷、温、烫) 也构成荷恩等级关系。实际上，叶斯泊森( j e s p e r s o n ) 早在1 9 2 4年的语法否定中就曾提到：“所有( 或大多数) 语言中都有一个普遍规则，即n o t相当于少于，或者说在符合条件的特怔和无之间，这是否定的无标记用法。但当否定作为一种语言技巧被使用时，同样的表达亦可例外地表示多于，只是n o t 后面的词需重读。”如例( 6 0 ) “不是喜欢”指“走火入魔”。语用否定中被否定的词语处于荷恩等级关系的中间，两端的词语都不能在否定项中构成语用否定，只能构成一般否定，而后面肯定项中的词语，只能大于被否定词语的量度。4 2 语用否定的特点沈家煊( 1 9 9 3 ) 、徐盛桓( 1 9 9 4 ) 、何春燕( 2 0 0 2 ) 等都论述过语用否定。沈家煊( 1 9 9 3 )1 4把语用否定的特点归纳出三点：语用否定都是引述性否定；语用否定都是辩解式否定；语用否定和后面的肯定代表一个言语行为。徐盛桓( 1 9 9 4 ) 认为语用否定否定的不是被否定对象的词义，而是其含意，他称之为含意否定。何春燕( 2 0 0 2 ) 认为语用否定大多用于非正式场合，是一种语言技巧。一些学者习惯于把语用否定叫做“元语否定”，因为它涉及的不是事实木身，而是说话人对另一话语本身的认识。( 6 2 ) 他没去北京。( 6 3 ) 他没去北京，他去了上海。( 6 4 ) 他没去北京，他去了中国的首都。( 6 5 ) 那个人不是女人( 6 6 ) 那个人不是女人，他是个男人。( 6 7 ) 那个人不是女人，她是我妻子。例( 6 2 ) 、( 6 3 ) 、( 6 5 ) 、( 6 6 ) 都是一般否定，例( 6 4 ) 、( 6 7 ) 是语用否定。从形式上看，例( 6 2 ) 、( 6 5 ) 没有与否定对应的肯定项，只能是一般否定；例( 6 3 ) 、( 6 4 ) 、( 6 6 ) 、( 6 7 ) 都有与否定对应的肯定项，但例( 6 3 ) 、( 6 6 ) 可以分解成两个言语行为，例( 6 4 ) 、( 6 7 ) 只是一个言语行为( 参看沈家煊( 1 9 9 3 ) ) ，如：( 6 8 ) 他没去北京，他去了上海。甲：他没去北京。乙：但他去了上海。( 6 9 ) 他没去北京，他去了中国的首都。+ 甲：他没去北京。乙：但他去了中国的首都。例( 6 8 ) 可以出自两个人之口，代表两个言语行为，而例( 6 9 ) 一般不能出自两个人之口，只能是一个言语行为。例( 6 8 ) 有很强的转折关系，例( 6 9 ) 没有强转折关系。例( 6 6 ) 和( 6 7 ) 的区别也可作类似分析。例( 6 2 ) 、( 6 3 ) 、( 6 5 ) 、( 6 6 ) 的否定项有真值，它们的真值可以得到明确的检验。但我们不能简单地断定( 6 4 ) 、( 6 7 ) 中的否定是真还是假，例( 6 4 ) 中的“北京”就是“中国的首都”，“中国的首都”是“北京”的联想意义，例( 6 7 ) 中的“妻子”实际上也是“女人”，“妻子”属于“女人”的外延。实际上例( 6 4 ) 、( 6 7 ) 否定的不是“北京”、“女人”的概念意义，而是它们的适宜性，即认为对方谈话中使用的某个词语不够准确，虽然基本意义没错，但不符合语境。语用否定使传统的二值逻辑的否定面临困窘，二值逻辑否定的真值只能在真与假之间选择，要么是真，要么是假，没有非真非假、既真又假的情形。但语用否定却无法判断其真假，“那个人不是女人”如果为真，“那个人”就应该是男人，但她却是“我妻子”，“妻子”只能是女人：“那个人不是女人”如果为假，“那个人”就应该是女人，但事实上她又不仅仅是女人，她还是“我妻子”，并非其它女人。和“白马非马”样，上位词不能概括下位词的所有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