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米芾诗研究.pdf

中文摘要 米芾是北宋著名的书法家。他的诗文创作也有相当成就，当时名流如王安石、 苏轼等人对他的评价都比较高。本论文对四库全书本米芾宝晋英光集所 收1 5 0 首诗作了全面的校勘、系年、注释工作，在此基础上，简略探讨了米芾诗 的艺术成就。论文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包括两章：第一章米芾生平，对米芾的 宦历行迹作了梳理考证，对他的性格作了概述和分析，同时对米芾的著述及文学 成就作了整体的介绍与评价；第二章米芾诗简论，从题材、体裁、风格、艺术技 巧等多方面分析米芾诗歌，认为米芾诗以超乎变怪、瑰奇雄豪为最大特色。第二 部分为诗系年、校注。 关键词：米芾宝晋英光集诗歌校注 a b s t r a c t m i f uw a sag r e a tc a l l i g r a p h e ri nn o r t h e r ns o n g ，w h ow a sa l s of a m e df o r h i sp o e m sa n dw a sa c c l a i m e db yc e l e b r i t i e si n c l u d i n gw a n ga n s h i ，s us h i t h i s p a p e rp r e s e n t s w o r kt h a ti n v o l v e sc o l l a t i n g ，c h r o n i c li n ga n d c o m m e n t i n go nh i s1 5 0p o e m si n ”b a oj i ny i n gg u a n gj i “o fc o m p l e t ew o r k s o fc h i n e s ec l a s s i c m o r e o v e r ，b a s e do nt h e s e ，t h ep a p e ra l s ob r i e f l y d i s c u s s e st h ea r t i s t i ca c h i e v e m e n t so fh i sp o e m s t h ep a p e rc o n s i s t so f t w oc h a p t e r s t h ef i r s tc h a p t e rc o m p r i s e st h eb i o g r a p h yo fm if u ，a n d s u m m a r i s e sh i sp e r s o n a l i t y m e a n w h i l e ，t h i sc h a p t e ra l s oi n c l u d e sag l o b a l r e v i e wo fh i sa c h i e v e m e n t si n1 i t e r a t u r e t h es e c o n dc h a p t e rs u m su pm i f u sp o e t r y t h r o u g ha n a l y s i n gh i sp o e m sf r o mv a r i o u sa s p e c t si n c l u d i n g t h e i rt o p i c s ，t y p e s ，s t y l e sa n da r t i s t r y ，t h i sc h a p t e rc o n c l u d e st h a tm i f u sp o e t r yc a nb ec h a r a c t e r i s e da sb e i n gb o t hv a r i e g a t e da n dg r a n d t h e s e c o n dc h a p t e rp r e s e n t sw o r kt h a tc o l l a t i n g ，c h r o n i c l i n ga n dc o m m e n t i n g o nm i f up o e m s k e y w o r d ：m if u ”b a oj i ny i n gg u a n gj i ”p o e m a n n o t a t e n 前言 米芾是北宋末期的著名书法家，为宋四家之一，其沉着痛快、如风樯阵马的 爽利书风对于后世书家影响极大。在画坛上，米芾也是声名籍甚，“米家山水” 别开文人山水一派。加之米芾为人简率，言语奇诞，举止倜傥不拘，行事出人意 表，当时人称“米颠”，至今流传着许多奇闻逸事。 米芾作为杰出的艺术家，不仅身前享有很高的声誉，身后亦备受关注。米芾 去世后二十年，北宋灭亡。南宋高宗在时局刚刚稳定之后，就开始留意书翰。鉴 于当时古帖的匮乏，宋高宗就委托米芾之子米友仁搜集米芾的墨迹，并刊刻成绍 兴米帖，颁赐近臣。终南宋之世，刊刻米帖者络绎相望。 文集方面，因米芾原集山林集一百卷在兵火中佚失，故而难窥全貌。米 芾之孙米宪尽力搜求，成宝晋山林集拾遗八卷，所收诗文作品大概只有全帙 的二十分之一。三十二年之后，岳飞之孙岳珂又搜集米芾著作成宝晋荚光集 六卷，作品数量比前略增。 宣和书谱、画继、京口耆旧传和宋史均为米芾列传，南宋岳珂 宝真斋法书赞、明代张丑清河书画舫和清代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 均以很大篇幅介绍米芾的生平、书法、绘画及收藏，其它书画论亦是如此。 明代范明泰汇集米芾的各种资料而成米襄阳志林十三卷，较为齐备，惜 不注明出处。清代著名学者翁方纲在前人记述基础上加以考证，编成米海岳年 谱，颇有学术价值，但太为简略。 真正按照今天的学术规范对米芾进行研究是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开始的。可 以说所有的中国美术史、书法史、绘画美学史、书法美学史等都为米芾设立专门 章节，对米芾做专题性研究的学者也大有人在，国内国外的学者都有。综观这些 学者的研究，可以分为如下四类： 第一，研究米芾其人及其生平与家世。这方面比较有价值的著作有孙祖白的 米芾米友仁一书，其中有“二米生平”一章；徐邦达先生著有米芾生卒年 岁订正及其他- - = 事考；曹宝麟先生著有米芾评传、米芾与苏黄蔡三家交 游考略、米友仁小考、米芾年表等多篇文章，于米芾生平考证多有发明； 黄简著有米芾的性格一文，魏平柱著有米芾年谱一文。 n i 第二，研究米芾的书法与绘画。米芾是一个优秀的书法家，在中国书法史上 影响极为深远。因此研究米芾书法的论著在所有研究米芾的著作中所占的比例是 最大的。内容涉及米芾书法的真伪、风格、渊源、影响等各个方面。 研究米芾绘画的论著也不少。特别是关于他与文人画的关系、米家山水及其 传承等。 第三，研究米芾的书画理论及美学思想。这方面，既有研究米芾的书法理论 与美学思想的，也有研究米芾的绘画理论与美学思想的，还有将书画理论联系起 来和美学思想作综合研究的。 第四，研究米芾的鉴定与收藏及相关问题。与前三类研究相比，此类研究成 果较少，只有数篇论文论及。 以上介绍的情况不包括对米芾文学创作的研究。这是当前米芾研究中最为薄 弱的一个环节。 关于诗文的整理工作，有全宋诗、全宋词整理了米芾诗词，收罗该备； 另外湖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了黄正雨、王心裁辑校的米芾集，大抵汇集全宋 诗、宝晋山林集拾遗、宝晋英光集而成，可以说包括了现存米芾所有的诗 文。但二者的共同问题是校勘粗疏，多有遗漏，且无所辨裁去取。其中米芾集 问题更多，其录诗据全宋诗，而删省其校勘，殊不足据。 文学创作上的研究，目前也只有王锡九先生在宋代的七言古诗( 北宋卷) 中分节讨论了米芾的七言古诗创作；陶文鹏先生在唐宋诗美学与艺术论中列 有一篇论米芾的山水诗，分析了米芾的山水诗。两者都是数千字的短文，没 有深入探讨。另外，尚见有米芾诗词赏析文章各一。对于米芾的其它诗词文赋， 则未见有人论及。 这种研究现状与米芾的文学创成就是不相符合的。米芾不仅是杰出的书法 家、鉴赏家、文人画家，他还是较为出色的文学家。对其文学创作成就，当时及 后世即有较高的评价。米芾宋史入文苑传，中有“为文奇险，不蹈前人 轨辙”之语；宣和书谱称其“善属文，作韵语不蹈袭一字”，又谓“当时名世 之流评其人物，以为文则清雄绝俗，气则迈往凌云人以为知言”；宋高宗赵构 翰墨志日“芾之诗文，语无蹈袭，出风烟之上，觉其词翰同有凌云之气”； 南宋葛立方亦云：“米元章赋诗绝妙而人罕称之者，以书名掩之也。”王安石于后 辈极少称引，而特赏其诗，摘句书于扇面；苏轼自海南归，卧病，闻儿子诵其宝 月观赋，遽然而起，称其不让古人，始恨相从二十年知之不尽这些都是对米 芾文学创作成就的肯定。大抵米芾书名太盛，其他一切遂为所掩了。 从米芾现存的作品来看，他的文学创作成就与上面的评价相比即使不能说当 之无愧，起码也是相去不远的。米芾现存的诗文，总计有各体诗2 5 8 首，词1 7 首，赋4 篇，另有碑、铭、序、记、赞等各体文两卷。对米芾的文学作品进行整 理校注，进而分析其艺术特点、艺术成就，从而揭示米芾这样一位大书法家的文 学创作才能，我认为是有意义的。 本论文意在对米芾诗作一初步的研究工作。 首先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简略梳理米芾的生平及性格，力争详明精确、言 必有征。同时对米芾除诗之外的其它著述，也作了简介和略评。 其次，为四库全书本宝晋英光集全部诗作校勘、系年、注释。重新 校对之后发现，宝晋山林集拾遗本和四库本宝晋英光集诗舛异之处，全 宋诗大约有- - d 半没有出校，其中不乏可据以改正者。系年、注释难度很大， 耗时很多，妄陋之处肯定不少，权作引玉之砖。 最后，在前述工作的基础上，对米芾的诗作了一个简单的论述。 v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 1 、坚持以“求实、创新”的科学精神从事研究工作。 2 、本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和取得的研究 成果。 3 、本论文中除引文外，所有实验、数据和有关材料均是真实的。 4 、本论文中除引文和致谢的内容外，不包含其他人或其它机构 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 5 、其他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声明并表示 了谢意。 作者签名：曼查亟 日期：力7 、 - - f ，。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南京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学 校有权保留学位论文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机构送交论文的电 早版和纸质版；有权将学位论文用于非赢利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 文进入学校图书馆被查阅；有权将学位论文的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 行检索：有权将学位论文的标题和摘要汇编出版。保密的学位论文在 解密后适用本规定。 作者签名： 三喜施、 上编 第一章米芾生平 目前对米芾生平的研究已经比较充分，本文在此基础上作一简略而全面的概 述，间亦参以己意，有所去取。“米芾宦历”部分详载米芾出处行迹，论文下编 米诗系年皆以此为据。其余部分涉及米芾性格、嗜好、交游等方面，前贤今修亦 论之颇详，本不容再行赘述，以其可藉以了解米芾为人、进而理解米诗，故亦略 述其概于次。至于米芾整体文学创作成就，向无学者论及，亦简叙之于后。 第一节米芾宦历 米芾事迹散见宋人笔记，往往流于戏谑，真讹参半。至明万历间，始有嘉兴 人范明泰字长康者，摭其遗事，分门别类，都为一编，号米襄阳志林，收罗 宏富，实有功于襄阳。然不标出典，难于检索：又无考辨，贪多务得。清大兴翁 方纲，作米海岳年谱 ，遂乃严加甄择，不取杂谈，米芾一生出处，梗概可 见。而其考定米氏四十一岁改名之说，尤为不刊之论。然过于简略，间亦有小误。 今人研究米氏者，以曹宝麟先生为翘楚。其米芾年表圆，于米芾生平行迹胪 列特为详明，唯亦不著其所据。及检中国书法全集米芾卷后附曹氏作品 考释 ，乃略知其考证之所从来。盖米芾行迹，大端可知，而不可按年指月， 一一究诘，文献不足故也。曹氏于诸传墓志笔记小说之外，又详按米帖，其无书 年者，亦考其用笔，辨其签章，揣其情事，为之纪年。虽不无牵强附会，偶有小 失，然考其大较，发明良多。本文大抵本曹说，而增益其考据，问有不同，表而 出之。其未敢置信者，则宁付阙如也。 米芾字元章，初名黻。襄阳人。 宋初有勋臣米信者，芾五世祖也。其先世 以武官显，父光辅始亲儒嗜学，仕至左武卫将军，赠中散大夫。母阎氏，赠丹阳 o 清】翁方纲米海岳年谱，据黄正雨、王心裁辑校米芾集所录，湖北教育出版社2 0 0 2 年版第2 5 4 - - 2 6 1 页 o 曹宝麟编中国书法全集米芾卷，荣宝斋出版社1 9 9 2 年版第5 4 9 - - - 5 5 8 页，以下简称曹 “子部二十二艺术类一”中华书局1 9 9 7 年版 第1 4 8 8 页。 1 县太君。初，宣仁圣烈皇后( 英宗后，神宗母) 在藩邸与阎氏有旧，芾长邸中， 以后恩入仕，补秘书省校书郎，授洽光尉，七迁入淮南幕，改宣德郎知雍丘县， 乞监中岳庙，授涟水军使，除发运司勾当公事，蔡河拨发，入为太常博士，出知 常州，不赴，改管勾洞霄宫。未几，就除知无为军，复召为书画学博士，擢为礼 部员外郎，罢知淮阳军，卒。其大略如此，兹条举于下。 米芾生于北宋仁宗皇祜三年( 1 0 5 1 ) 。神宗熙宁四年( 1 0 7 1 ) 改任子注官 格，“任子年及二十听赴铨试”。，米芾此年二十一，遂以宣仁皇后恩，诠试授秘 书省校书郎，旋补洽光县( 在今广西) 尉。熙宁七年( 1 0 7 4 ) ，迁临桂( 今桂林) 尉 ，长子友仁生 。 官广西五年，熙宁八年( 1 0 7 5 ) ，求便养亲，得长沙从事 ，十月经浯溪。 官长沙七年，元丰四年( 1 0 8 1 ) 去任。 五年三月，初谒苏轼于黄州。 过山 阳( 今江苏淮安) 。，过金陵1 1 ，访王安石于半山堂1 2 。 元丰六年( 1 0 8 3 ) ，在杭州”。权杭州观察推官。元丰八年( 1 0 8 5 ) 丁母忧 去任，过苏州1 4 。过润州( 今镇江) ，爱其江山之美，遂定居甘露寺，号其居“净 名”、“米老庵”。1 5 哲宗元祜元年丙寅( 1 0 8 6 ) ，居丧丹徒( 宋属润州，今丹徒县) ， o 以上皆见 宋 蔡肇故南宫舍人米公墓志，见于宝晋山林集拾遗卷首，以下简称蔡肇t 墓志。原 本藏北京图书馆，兹据书目文献出版社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影印本，“集部宋别集”第8 9 册 o 米芾宝晋英光集卷三太师行寄王太史彦舟诗：“余生辛卯两丙运。”辛卯即是年。 o 宋史卷一五八 选举志选举四铨法上。此前任子注官年限为二十五。见同卷苏辙奏议。 o 伏波岩题名，据 清 翁方纲米海岳年谱扎第2 2 4 2 2 5 页。伏波岩在临桂( 今广西桂林) 伏波山。 o 清 翁方纲米海岳年谱，第2 6 0 页。 o 据宋史卷一六七职官七幕职诸曹等官。宋时州属官有幕职官，诸曹官，米芾所任当为后者。有 户曹参军、司理参军司法参军，未知孰是。 o 沿溪摩崖题名据 清 翁方纲米海岳年谱第2 5 5 页。浯溪摩崖石刻，在今湖南省永州市祁阳县浯溪 镇。 o 十月十六日，题庐山东林碑，据 清 翁方纲 米海岳年谱第2 2 5 页。 o 米芾画史：“吾自湖南从事过黄州，初见公。”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说。 。宝晋英光集卷六欧阳询度尚庾亮帖赞。 “米芾宝章待访录陈僧智永千文：“某元丰五年过金陵。” ”宝晋英光集卷二萧闲堂诗序：“盖仆于元丰六年赴希道金陵从事之辟，会公谪，不赴，始识荆公 于钟山。”希道，刘庠字。颇疑此处元丰六年有讹误。曹表编于元丰五年而不言所据。检刘庠于金陵被 谪去官，乃在元丰四年九月， 宋 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六“神宗元丰四年”：“九月，降知江宁 府龙图阁直学士朝奉大夫刘庠一官知滁州，坐所举人犯赃也。”计以告命往来，至迟当以五年初去任则米 芾赴辟过金陵，当在五年，与前所引宝章待访录言元丰五年过金陵正合。 ” 清 倪涛六艺之一录卷一一o “石刻文字八六西湖志碑碣”：“杭州龙井山方圆庵记，元丰癸亥 ( 按，元丰六年) 四月九日慧日峰守一记，鹿门居士米元章书。” “详见曹表本年按语，第5 5 5 页唯所引九隽老会序题注云：“元丰间章蛄守郡，与郡之长老游从， 各饮酒赋诗。时余以杭州从事罢官经由，为作序。”而序文中自称“襄赐米芾倦避四海”，似元丰问已改名 为芾矣，略置一辩。按据“时余以杭州从事罢官经由”云云语气，题注当为后来补加，故知序文必经重录， 而改敲为芾，应有之义也。 ”蔡肇墓志。 2 八月，作宝章待访录成。 元祜二年( 1 0 8 7 ) 。居丧二十五月服除。入京，过甬上( 今安徽宿县) ，六月， 南都( 今河南商丘) 舟中国。居汴京，与苏门诸人游从固。东归，游东南。三年， 居苏州半岁。九月，应知湖州林希之邀，游湖州。四年，游扬州。转润州州学 教授 。 元祜六年( 1 0 9 1 ) ，改名为芾 。解任赴京谒权要。六月，黄庭坚赠米芾子友 仁“元晖”古印。闰八月东归。岁末又赴京。 元祜七年( 1 的2 ) ，在扬州。初夏，任汴京近畿雍丘县令 。 元祜九年暨绍圣元年( 1 0 9 4 ) ，夏，去雍丘任，乞监祠庙，得嵩山崇福宫。 赴京，九月，东归润州。 绍圣二年( 1 0 9 5 ) ，润州家居。六月在扬州 ，八月至杭州1 1 ，归游苏州。绍 圣三年( 1 0 9 6 ) ，润州家居。“ 绍圣四年( 1 0 9 7 ) 初，监庙任满。按宋制，祠禄之官以三十月为限。赴京， 得涟水军( 今江苏涟水) 使”。 元符二年( 1 0 9 9 ) 春，去涟水任1 4 。归润州。元符三年，至京遍谒权要，得 o 宝章待访录：。因作宝章待访录，以俟访图书使焉。元祜丙寅( 按，元祜元年) 八月九日” o 宝晋英光集卷六李邕帖赞并序：“元祜丁卯( 按，元祜二年) ，过甬上。” o 米芾西园雅集图记，米芾集第l 明一1 0 9 页。按记不书时日，以苏黄秦晁等人行迹考之，当在是年。 o 清 翁方纲米海岳年谱，第2 5 6 页。曹表第5 5 4 页云元祜二年末入扬州淮南幕府，不知何据即 以曹表较之米芾三年二月过润州，三月游常州，似无可能居官扬州，今存疑。 o 束 岳珂宝真斋法书赞卷二o “宋名人真迹米元章临右军四帖”米友仁跋：“元祜之末，先臣芾权 润州州学教授。时绍圣问任枢密院事林希以待制为润守。”以林希行迹考之，当在是年。 o 清 翁方纲米海岳年谱，第2 5 6 页。 o 宋 赵令畴侯皇1 5 录卷七：“东坡在维扬设客十余人，皆一时名士，米元章在焉。酒半，元章忽起立 云：少事白吾丈。世人皆以芾为颠，愿质之。坡云：吾从众。坐客皆笑。”以东坡年表考之，是年三月 始知扬州，故定于此。 宋 赵令畴侯鲭录卷七，中华书局2 0 0 2 年版第1 8 1 页。 o 参曹作品考辨之宠临帖、枉驾帖考释，皆见于第4 8 3 页另拙文关于米芾诗文的两条考证， 也可参看，附录于后。 o 参曹作品考辨之粮院帖、拜中岳命作等帖考释，分见于第4 8 7 、4 8 9 页。宝晋英光集卷七 嚣筋之碑：“绍圣元年十月，中岳外史米芾东归，道过其下。”碑在江苏高邮。 o 此条曹 表所无。按贺铸庆湖遗老诗集拾遗有折中仓观米元章题字诗，题注云：。时米客扬 州。乙亥六月京师赋。”乙亥，绍圣二年( 1 0 9 5 ) 。 “ 宝晋英光集卷四绍圣二年阙月十八日观潮于浙江亭书诗浙江亭在杭州。按阙字为“八”，参后 附诗校注。 ”宝晋英光集卷五满庭芳题注：“绍圣甲戌( 按即绍圣元年) 暮春，与周仁熟试赐茶，书此乐章。 中岳外史米元章书。”曹表第5 5 2 页此年下云“三月，与润守周檀( 仁熟) 试御赐小龙团茶，作满庭 芳词”，下按语驳翁谱之失，辨绍圣“甲戌”实为“丙子”之误，诚是，惜不知词实秦观所作而为米 芾所书也。魏平柱米芾年谱简编己辨之，见于襄樊学院学报，2 0 0 4 年1 月第2 5 卷第1 期。 “宝晋英光集卷六 ： “擢礼部员外郎大观二年以言者罢知淮阳军，疽发卒，年四十九”推 算有误，况言大观二年罢，亦不确。宋程俱北山小集题米元章墓 谓“卒于大观之庚寅( 按，即大观四年) ”，显误宋史卷四四四本传 云“出知淮阳军，卒，年四十九”，亦误考其传文，多与东都事略 雷同，恐即据以抄录也明张丑清河书画舫卷九下“米芾”录蔡肇 墓志，后注云：。米老以皇祜三年辛卯生，以大观元年丁亥卒。”盖即 从“享年五十七”推出翁方纲米芾年谱即取张丑说，并引宋黄长 睿东观余论为证，谓为定说。“二百年来，无人献疑。”。凡今著述， 悉采此说按黄长睿名伯思，其东现余论法帖刊误叙云：“元章今 已物故，恨不示之后有高识，赏予知言大观戊子岁六月七日西都府 院东斋序”则大观二年六月米芾已卒矣。而曹表引清徐松宋会要 辑稿礼四四之一七- 赙赠有云：“特恩加赐者，知淮阳军米芾。”下 双行小注云：“大观二年三月，赙以百缣。”又证宋会要记事体例为 系于卒之年月下，非赙赠之期，故论断米芾卒于大观二年三月愚谓曹 氏之说，不唯扫除二百年之成说，亦足以廓清千载之疑窦。南京大学王 宏生博士继撰米芾享年与卒年辨疑一文，亦主是说，并援新证，可 参看。蔡肇墓志云“享年五十七”，或有讹误。 o 蔡肇墓志：“遂擢为礼部员外郎，复以言者罢知淮阳军。”又 宋 吴曾能改斋漫录卷一二目米元 章以颠条：。崇宁四年( 按，误，当为大观元年) 米元章为礼部员外郎。言章云：倾邪险怪，诡诈不情， 敢为奇言异行，以欺惑愚众，怪诞之事，天下传以为笑，人皆且之以颠。仪曹春官之属，士人观望则效之 地今芾出身冗浊，冒玷兹选，无以训示四方。有旨罢差知淮阳军。其日出身冗浊者，以其亲故也。” o 曹表大观二年( 1 1 0 8 ) 条，第5 5 0 页。 o 载t 湖北大学学报( 哲学杜会科学版) ，2 0 0 6 年3 月第3 3 卷第2 期。 5 第二节米芾为人 米芾出处行迹，略己具上。然读之终篇，尚未得米芾之所以为米芾也，此不 足以为尚友古人。米芾大名，流播海内，奇言怪行，布在人口，往往见诸说部， 真伪莫辨。同时蔡肇为之撰墓志铭，而载其事颇脱略。元张雨有见于此，乃“搜 剔旧闻，补葺为中岳外史传”回，叙米芾事尤详明精确。明范明泰深慕米芾为 人，乃广搜其事，汇成米襄阳志林回十三卷，分“世系”、“恩遇”、“颠绝”、 “洁癖”、“嗜好”、“书学”、“画学”、“麈谈”、“杂记”、“考据”十门，米芾事迹， 收罗殆尽。今略采其事，补缀成篇，庶以见米芾之为人云尔。 米芾书学，似毋庸赘述。其行草如“风樯阵马，沉着痛快”o ，又如“快剑 斫阵，强弩射千里，所当穿彻”固，北宋四家之中，声名最噪。 一、米芾性格 l 、“米颠” 米芾行事，时有不近人情处，人谓之颠。黄庭坚云：“米黻元章在扬州，游 戏翰墨，声名籍甚。其冠带衣襦，多不用世法，起居语默，略以意行，人往往谓 之狂生。” 奇装异服，固已惊人，而又济之以无町畦之行，真足以惊动俗目矣。 世传米芾拜石为兄，见于宋费衮梁溪漫志卷六：“米元章守濡须( 按即无为) ， 闻有怪石在河埽，莫知其所自来，人以为异而不敢取。公命移至州治，为燕游之 玩。石至而惊，遽命设席，拜于庭下日：吾欲见石兄二十年矣! 言者以为罪， 坐是罢去。” 其所为“颠事”往往类此。又如宋范公偶过庭录载：“时米元 章作郎，每到相府求观( 按，一名画) 。不与言，唯绕屋狂叫而已，不尽珍赏之 意。”o 又宋蔡绦铁围山丛谈卷五：“米老元章为微官时，游宦过其下，舣舟 湘江，就寺主僧借观( 按，观一法帖) ，一夕张帆携之遁。寺僧亟讼于官，官为 遣健步追取还，世以为口实也。”。又宋曾敏行独醒杂志卷二：“尝与蔡攸在 。 元 张雨句曲外史集卷下，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9 见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第8 4 册，南京图书馆藏明万历三十二年范氏清苑堂刻舞蛟轩重修本。 。苏轼语，向为米芾书风定评，然不见于东坡七集及今人孔凡礼点校之东坡文集，今据明张丑清 河书画舫卷九下宋米芾条引：“东坡云：海岳平生篆隶真行草书，风樯阵马沉着痛快，当与钟 王并行，非但不愧而己。下双行小字注：“雪堂书评，” o 宋】黄庭坚跋米元章书中语，山谷集卷二九 。 束 黄庭坚山谷集卷二五 o 宋 费衮粱溪漫志卷六，上海古籍出版社1 9 8 5 年版第7 l 页 o 宋 范公侮过庭录中华书局2 0 0 2 年版第3 2 5 页。 o 宋 蔡绦铁围山丛谈卷四，中华书局1 9 8 3 年版第7 6 页。 6 舟中共观王衍字，元章即卷轴入怀，起欲赴水。攸惊问何为，元章日：生平所 蓄，未尝有此，故宁死耳! 攸不得已，遂以赠之。”。膏肓于书画，竟至于偷抢， 真有晋人通脱之风。米芾之颠，还在于不自以为颠。宋赵令畴侯鲭录卷七： “东坡在维扬设，客十余人皆一时名士，米元章在焉。酒半，元章忽起立，云： 少事白吾丈，世人皆以芾为颠，愿质之。坡云：吾从众。坐客皆笑。” 盖 米芾颠名已著，忽而庄语辨颠，更显其颠态，故东坡以孔子语戏之。然其颠不失 雅，美之者称有晋宋风流，同时张大亨嘉甫赞其像日“衣冠唐制度，人物晋风流” o ，斯二语最为得之。 按：米芾之颠，半出天性，然亦与其出身有关。米芾入仕，乃以任子，即任 子亦非因祖上功德著烈，而由今之所谓“裙带”也，宋人视之，至为冗浊。而芾 实负其能，不屑以碌碌苟安，思以其技鸣于士林。故于细事，敢为不经，以惊骇 俗目，其人盖滑稽之雄，如东方朔之流耳。 2 、“水淫” 米芾好洁之名，不让其颠。除“米颠”外，他还有一个绰号，就是“水淫”。 宣和书谱卷一二米芾传云：“性好洁，世号水淫。”蔡肇墓志亦云： “性好洁，置水其旁，数须而不说。”宋张知甫可书载其状尤详：“米元章有 洁癖，屋宇器具，时一涤之。以银为斗，置长柄，俾奴仆执以盥手，呼为斗水。 居常巾帽，少有尘，则浣之，复加于顶。客去，必涤其坐榻。”回 上列诸端，今之有洁癖者亦多有之，尚未足以见米芾迥出常人处。宋高宗赵 构思陵翰墨志云：“世传米芾有洁疾，初未详其然，后得芾一帖云：朝靴偶 为他人所持，心甚恶之，因屡洗，遂损不可穿。以此得洁之理。靴且屡洗，余 可知矣。又芾方择婿，会建康段拂字去尘，芾释之日：既拂矣，而又去尘，真 吾婿也。以女妻之。”此则近于戏谑矣。 然窃谓米芾之好洁，未必如此之甚。其所以如此，正见其颠，要之皆米芾标 新立异之利器也。宋庄绰鸡肋编卷上云：“然( 按，好洁) 亦半出不情。其 o 宋 曾敏行独醒杂志卷二，上海古籍出版杜1 9 8 6 年版第1 8 页。此事据曹宝麟先生米芾( 太师行 寄王太史彦舟 本事索隐考证，名帖被强索之苦主为蔡京文见于曹编中国书法全集米芾卷，荣宝 斋出版社1 9 9 2 年版附录第2 9 3 l 页。 o 宋 赵令畴侯鲭录中华书局2 0 0 2 年版第1 8 1 页。按，疑此处标点有误，当作。东坡在维扬，设客 十余人，皆一时名士” o 宋】吴垧五总志 o 宋 张知甫可书，中华书局2 0 0 2 年版第4 0 1 页。 7 知涟水军日，先公为漕使，每传观公牍，未尝涤手。余昆弟访之，方投刺，则已 须盥矣，以是知其为伪也。宗室华源郡王仲御家多声伎，尝欲验之。大会宾客， 独设一榻待之，使数卒鲜衣袒臂，奉其酒馔，姬侍环于他客，杯盘狼藉。久之， 亦自迁坐于众宾之间，乃知洁疾非天性也。”回 二、米芾为官 米芾并非真颠，亦有一本正经之时。哲宗元祜七年( 1 0 9 2 ) ，米芾就任雍丘 县令，始为百里之长，亲民之政，百事认真，尽心尽责。元祜九年即绍圣元年 ( 1 0 9 4 ) ，以前年蝗旱，民生多艰。是年夏税，米芾因为百姓缓租事，与常平官 争执，诉讼于朝，未果，遂愤而乞祠。其催租诗序云“敝邑以身当夏税之责， 不令受赈时催”，诗云：“一司日日下赈济，一司旦旦催租税。单杖请出三抄纳， 百姓眼中聊一视。白头县令受薄禄，不敢鞭笞怒上帝。救民无术告朝廷，监庙东 归早相乞。”圆一片救民热忱，方之古循吏亦无愧色。 可见米芾为官之初，并非不想踏踏实实做事，造福一方。但他没有很高的政 治热情，因而也没有胸怀天下的大志；他缺乏深厚的儒学根柢，对于天下兴亡， 没有强烈的责任感；缺乏独立不迁的人格，缺乏时穷不移的操守，因此遇到挫折 时很容易随波逐流。我们知道绍圣元符以后的当政者，如章悖、蔡卞、蔡京等人， 都是变了质的新党人物，一心倾轧揽权，朝局比较黑暗。米芾这次罢官，对他以 后的思想影响很大。他由此总结出了一套官场经验，以期在险恶的政治环境中全 身远害，这就是见于宝晋英光集卷三的那首庖丁解牛刀诗： “庖丁解牛刀，无厚入有间。以此交世故，了不见后患。奈何触褊 心，忿气益滋蔓。是非错相干，恶成那及谏。智者善持已，颇觉操修辨。 此道固不远，可约亦可散。黄帝本斋心，斯民即晏粲。” 他深为自己一时冲动而丢了官感到懊悔。这里米芾引用了“斋心”一词，深可玩 味。表面上他说“黄帝本斋心”，是用列子黄帝：“黄帝即位十有五年，喜 天下戴已，养正命，娱耳目，供鼻口，焦然肌色庚于黪，昏然五情爽惑。又十有五 年，忧天下之不治，竭聪明，进智力，营百姓，焦然肌色庚千骑，昏然五情爽惑。 黄帝乃喟然叹日：朕之过淫矣。养一己其患如此，治万物其患如此。于是放万 。【宋 庄绰鸡肋编卷上中华书局1 9 8 3 年版第7 页 。宝晋英光集卷三。 8 机，舍宫寝，去直侍，彻钟悬，减厨膳，退而闲居大庭之馆，斋心服形，三月不 亲政事。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但全篇诗意更侧重于讨论如何全身远祸， 而不是讨论长生久视之道。因此米芾这里其实是用庄子人间世：“( 颜) 回 日：敢问心斋。仲尼日：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 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o 颜回向孔子辞行，准备去治理乱邦，拯民水火。孔子认为颜回此去是自就刑戮， 说“古之至人，先存诸已而后存诸人；所存于己者未定，何暇至于暴人之所行” o ，米芾正用此意。他清楚地知道时局并不清明，与“乱邦”无异，所以洁身抗 行，正是自就刑戮；当务之急，在于存诸己身。这就是米芾的为官之道。 三年后米芾复出为涟水军使，一变而为玩世不恭，至上司有“终日玩石”之 责 ，显是将上述心得付诸实践了。此后米芾政治上依违于权贵之间 ，以书画之 技为交游利器，辅以诙谐不经的言行，果然宦途坦荡，无灾无恙。以门荫任子入 仕而能出为州守，入为曹郎，在宋代也算异数了。 当然，米芾终究与贪官污吏、残民以逞者不同。宋袁文瓮牖闲评卷五载： “米元章崇宁间出守无为军，官亦不甚卑微。其一帖云：虽无一粒田，且望丰 岁物贱而养生耳。夫元章事官如此，至无一粒田，足见其平日胸次之不凡鄙也。” o 三、米芾交游 米芾以书画擅名，人物又风流可爱，故一时士大夫皆喜与之游。曹宝麟米 芾评传云：“元章从长沙远归后，在诸宰相中，除了蔡确、司马光、吕公著等 o 列子黄帝，据杨伯螋列子集释，新编诸子集成本，中华书局1 9 7 9 年版第3 9 页 。庄子，郭象注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 9 8 9 年版第2 4 页。 。同上，第2 2 页。 o 明 何良俊语林卷二六简傲：“米元章守涟水，地接灵壁，蓄石甚富，一一品目，加以美名，入 书室则终日不出。时杨次公为察使，知米好石废事，因往廉焉。至郡，正色言e l ：朝廷以千里郡邑付公 汲汲公务，犹惧有阙那得终日弄石，都不省录? 尔后当录郡事，不然按牍一上，悔亦何及米径前， 以手于左柚中取一石其状嵌空玲珑，峰峦洞穴皆具，色极清润。米举石宛转翻覆以示杨日：如此石，安 得不爱? 杨殊不顾。乃纳之左袖又出一石。叠嶂层峦，奇巧又胜。又纳之左袖，最后出一石尽天划 神镂之巧，又顾杨日：如此石安得不爱? 杨忽日：非独公爱，我亦爱也。即就米手攫得之，径登车 去。” 明 何良俊语林，上海古籍出版社1 9 8 3 年版，四库全书选辑本卷二六第2 1 页 o 宋 王明清挥廪后录卷七：“建中初曾文肃秉轴，与蔡元长兄弟为敌有当时文士与文肃启，略云： 。扁舟去国，颂声惟在于曾门；策杖还朝，足迹不登于蔡氏。明年文肃南迁元度当国，即更其语以献， 日：幅巾还朝，舆颂咸归于蔡氏；扁舟去国，片言不及于曾门士大夫不足养如此。”后双行小注：“老 亲云米元章” o 宋 王明清挥麈后录卷七：。国朝以任子为南宫舍人者，惟庞懋贤元英与元章二人” o 宋 袁文瓮牖闲评卷五，上海古籍出版社1 9 8 5 年版第5 3 页。 9 少数人外，历朝相府无不有他的履迹身影。群臣之中，他与旧党的苏轼及其门人 故吏黄庭坚、秦观、晁氏昆仲、张耒、王诜、李之仪、刘季孙、蔡肇、龚央、陈 师锡、陈璀等，与新党的林希、沈括、谢景温、许将、蒋之奇、陆佃、曾肇、邓 洵武、周獯、王汉之、涣之兄弟等都有不同程度的交游。”回作为中下级官员，能 有如此广泛的交游圈，让人不得不承认，米芾的“刻意尚行”工夫毕竟没有白费。 略举数人于下。 王安石 米芾诗曾得王安石青眼。蔡肇墓志：“余( 按，蔡肇自言) 元丰初谒荆国 王文公于金陵，公( 按，指米芾) 以诗文贽见。文公于人材少所许可，摘取佳句 书之便面。” 苏轼、黄庭坚、蔡京 北宋三家与米芾皆有密切往来。曹宝麟米芾与苏黄蔡三家交游考略。叙 之已详，可参看。简言之：米芾初会苏轼于黄州，承其教诲，始加意学晋人书。 今苏轼集中致米芾札子有二十八首之多 ，可见二人交往之概。米芾自负殊甚， 目无余子，然对苏轼始终服膺拳拳。闻东坡逝世，不顾党禁回，写挽诗五首悼念。 黄庭坚长米芾六岁，苏门之中，过从最多。米芾长子友仁字元晖，字即黄庭坚所 取。米芾晚年自作一帖云：“襄阳米芾，在苏轼、黄庭坚之间。” 可见对二人的 推崇。 米芾初与蔡京为布衣之交，论文写字取舍颇同。米预言蔡京后日当拜相，慎 勿忘微时之交。后蔡京拜相，对米多有提携，米芾后期官太常博士、礼部员外郎、 书画两学博士，种种美差，与蔡京皆有莫大关系。 薛绍彭、刘泾 蔡肇墓志：“蜀刘泾、长安薛绍彭，好奇尚古，相与为忘形交。风神萧散， 是其一流人也。”二人皆米芾书画友，往来极频，米芾遗著中与二人往来书札和 诗触目皆是。薛绍彭，元陶宗仪书史会要卷六：“薛绍彭字道祖，长安人， o 曹宝麟米芾评传，曹编中国书法全集米芾卷，荣宝斋出版社1 9 9 2 年版附录第2 页 o 同上，附录第1 9 页。 。据东坡文集，孔凡礼点校，中华书局1 9 8 6 年版1 7 7 7 页。 9 宋史卷四四四文苑六张耒传：“初，耒在颍，闻苏轼讣，为举裒行服。言者以为言，遂贬房州别 驾，安置于黄。” o 宋 周 罩清波别志卷一：。尝以书抵西府蒋颖叔云：芾老矣，先生勿恤浮议，自荐之，日：襄阳米 芾，在苏轼、黄庭坚之问，自负其才，不入党与。今老矣，困于资格，不幸一旦死，不得润色帝猷，黼黻 王度，臣某实惜之。愿明天子去常格料理之。先生以为何如? 芾皇恐。 1 0 官至秘阁修撰，出为梓潼漕。自谓河东三风后人。书名亚米芾，符祜间号能书。” 刘泾字巨济，熙宁中进士，王安石荐其才，为经义所检讨。元符末官至职方郎中。 善作林石槎竹，喜收藏，精鉴赏。作文务为奇诡语。好进取，多为人所排斥，屡 踬不伸。宋史卷四四四文苑六有传。 贺铸 宋史卷四四三文苑五贺铸传云：“是时江淮间有米芾以魁岸奇谲 知名，铸以气侠雄爽适相先后。二人每相遇，喷目抵掌，论辩锋起，终日各不能 屈，谈者争传为口实。” 米芾主要活动于北宋神宗后期至徽宗前期。他的交游，清楚地验证了一句名 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北宋后期政治，以哲宗朝元祜九年暨绍圣元年( 1 0 9 4 ) 为界，前此元祜旧党之政，司马光、吕大防、苏轼等在朝，其人品皆如精金美玉， 政治亦较清明；后此新党末流之政，曾布、章悖、蔡京、蔡卞等在朝，其人品不 无可疵，政治也较为紊乱。米芾官位不高，处于政治边缘，又没有自己的政治主 见，不讲究什么立朝大节，故与新旧两党，皆有广泛交游，受其影响亦深。如与 苏黄诸子之交，情深义重，蔼然一君子。；与曾布、蔡卞之交，又势利翻覆，无 行如小人。盖守节不迁，穷达一如者，非大丈夫不能。苟异者必苟同，以其无卓 见也。米芾于此，似不免小眚其德。 综观米芾一生，事业无所建树，其所以彪炳千古者，独在字画一途。然其人 物雅洁、言行诙诞，诗文亦清雄绝俗，以此广交士类，亦颇有以致其大名。虽晚 年依附蔡京，不无可疵，然其居官行事，实无贪酷之举。况原其本心，一片烂漫， 初无党争是非亘于胸中。官小位卑，经济治平，非其所能，亦非其所措意。要之 如程俱所云，“是千载人，不可无一”o ，此言得之。 。详见下章“体裁”一节论米芾悼苏轼诗。 。 宋 王应麟困学纪闻卷一三：“张融风止诡越，齐高帝日：此人不可无一，不可有二。程致道赞米 元章云：。是千载人，不可无一。致道，程俱字，于米芾为后进，亲接音容。束史卷四四五文苑七) 有传。 第三节米芾著述 米芾遗著，计有画史、 书史、 宝章待访录、海岳名言、研史数 种，及后人所辑诗文集、书帖。 画史一卷 四库全书总目本书提要云：“此书皆汇其生平所见名画，品题真伪，或 问及装褙收藏，及考订讹谬。历代赏鉴之家，奉为圭臬。中亦有未见其画而载者， 如王球所藏两汉至隋帝王像，及李公麟所说王献之画之类。盖芾作书史，皆 所亲见，作宝章待访录，别以目睹、的闻分类编次。此则已见未见相杂而书， 其体例各异也。”西 书史一卷 纪历代法书真迹。四库全书总目本书提要云：“是编评论前人真迹，皆以 日历者为断，故始自西晋，迄于五代，凡印章、跋尾、纸绢、装褙，俱详载之 亦足资考证，不但为鉴赏翰墨之资也。”回 宝章待访录一卷 自序云：“本朝太宗混一，伪邦国书( 按，疑当作图书) 皆聚。然士民之间， 尚或藏者，既非宝鉴，皆以世传。闻见浸多，惧久废忘，因作宝章待访录以 俟访图书使焉。元祜丙寅八月九日。”盖记同时士大夫所藏前代墨迹，分为“目 睹”、“的闻”二类，成书于元祜元年丙寅( 1 0 8 6 ) 。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 八“目录类”作宝墨待访录二卷，四库全书总目本书提要云“与此互异， 疑陈振孙误也” 。 海岳名言一卷 皆米芾论书语。宋张邦基墨庄漫录卷六：“本朝能书，世推蔡君谟。然 得古人玄妙者，当逊米元章。米亦自负如此。尝有论书一篇及杂书十篇，皆中翰 墨之病，用鸡林纸书赠张太亨嘉甫，盖米老得意书也。今附于此。”所附即海 。四库全书研究所整理四库全书总目“子部二十二艺术类一”，中华书局1 9 9 7 年舨第1 4 8 8 页 。同上 。同上，第1 4 8 9 页。 。 宋 张邦基墨庄漫录卷六，中华书局2 0 0 2 年版第1 6 3 页。 1 2 岳名言。其自序云：“我所论，要在入人，不为溢辞。”国然于前人诋薄太过，自 唐名家欧、虞、褚、柳、颜以下无一佳评，至称柳公权“为丑怪恶札之祖”。， 非公论也。 研史一卷 研，同“砚”字。品评砚石之良否，又记历代形制之迁异。四库全书总目 研史提要称：“首冠以用品一条，论石之当以发墨为上；后附 性品 一条，论石质之坚软；样品一条，则备列晋砚、唐砚以迄宋代形制之不同； 中纪诸砚白玉砚至蔡州白砚凡二十六种，而于端歙二石辨之尤详，自谓皆曾目击 经用者，非此则不录，其用意殊为矜慎。末纪所收青翠叠石一，正紫石一，皆指 为历代之瑰宝芾本工书法，凡石之良栝皆出亲试，故所论具得砚理，视他家 之耳食者不同。其论历代制作之变，考据尤极精确，有足为文房鉴古之助